正文 第1章 结婚礼物 “哎,光顾烤火取暖,火快让你烤灭了,赶快换煤球吧!”眼瞧着炉子里的煤球又快要烧完,欧阳梅把试卷放到桌子上,搓搓手,冲着对面的姜枫说。 “哦,对了,我来换,马上。”姜枫急忙站起身从炉子旁边起拿火钳子一开一合地去到门后夹煤球。欧阳梅唯恐煤灰沾到身上,向后把椅子挪到桌子旁边,拿起木梳对着镜子理起自己的刘海儿,对身后的姜枫说:“姜枫,你说,就我目前的样子去结婚,行不行?能不能见人?” 姜枫夹出烧完了的煤球轻轻地放在地上,扭头瞧瞧她的身影,说:“当然可以,非常OK,打扮不打扮吧,这就够漂亮的了,再说了结婚也不是什么模特大赛。” 欧阳梅听了,连声笑咯咯:“是吗?若是像你所言,我呀,就不准备化妆了。现在,结婚时的盘头呀、婚纱呀,麻而麻烦地,尤其是盘头,一个晚上都不能睡觉,不能动弹,真是花钱买个活受罪!” “嘿嘿,农村人也开始城市化了,人家都是这样嘛,流行的就好。不是说,随年吃饭,随年穿衣么。否则会遭人笑话地,咱农村人就喜欢说道出格的,还是化一化吧,再说了一辈子能结几次婚?毕竟你还是第一次,要像模像样。”姜枫把新煤球放到炉子里,转了转上下对住眼儿,劝欧阳梅。 “你们结婚的时候,听说她扮得很时尚,穿什么颜色的婚纱?在哪儿盘的头?”欧阳梅问姜枫的过去,随便了解一下。 你提要干什么?姜枫心头一沉。自己与徐再悦结婚有被胁迫的感觉,并非两相情愿,属于闪婚。而,与农家女李珍慧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多年的交往中,两个人的感情甚笃,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在姜枫心里永远搁不下的仍是李珍慧,多年来一直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却杳无音信。如今,姜枫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儿子。把与李珍慧的恩恩怨怨埋藏在心底,化成回忆,相会佳人只有在梦中了。 “姜枫,你打算赠给人家什么礼物呀?人家就要结婚了嘛!你是早知道的呀!”用梳子整理着刘海儿,欧阳梅满怀希望地问道,她真想枫送给自己一件别样的礼物。 哦!我没有忘记,根本不可能把这个重要之事儿抛在脑后。为此,姜枫专乘去了一趟城里,背着妻子徐再悦,那是肯定的。有些事儿该让她知道就说,不必知道的不提。不过,即使让她知道,她也不会强加干涉姜枫的,她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女人。只要姜枫能照顾家,养好他的儿子,别的全不必闲操心,男人么,应该放开他的手脚。给他一定的自由,他反而会感到家的引力。束缚得过死,自然他会产生敌对情绪。徐再悦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礼物?当然有,你猜一猜吧!猜得准就给,不准,嗯,也给。”姜枫说话很幽默,说着他弯下腰轻轻地一下一下掏起煤渣,他这么轻的动作,一股土渣子气还是冒上天,江枫甩甩头,吹吹气,扑扑打打身上的灰尘。 “哈,哈,不猜,快点拿出来!是不是没有哇!”她有点儿等不急了。 “好的,不过,请你闭上美丽的眼睛,否则,它会飞走哟!”姜枫整理好煤球炉向欧阳梅走去。 欧阳梅把椅子挪开,转过身,靠在桌子旁小声哼哼着:“悄悄闭上我的眼睛,让我猜猜它是什么?”两手垂下,火红的脸庞,火红的毛衣,急切的期盼。 外面狂风怒吼,雪粒嗖嗖,冰封千里,寒气逼人,而屋里面热乎乎地,厚重的棉袄脱掉,只穿一件毛衣也觉得暖烘烘地。屋里屋外冰火两重天。 今年的腊八粥欧阳梅是不能在自己娘家享用了。因为,她的结婚大喜子就定在农历腊月初六。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可不是,今天初五,拽断腰粗杨树的寒风挟裹着打到脸上生疼的雪粒已经肆虐了整整三天三夜,有把整个世界侵吞之势。路上行人稀疏,谁也不情愿与这种极其恶劣的天气作对,除非清闲得蛋疼没事儿发神经这个年不想过,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躲藏起来寻找温暖去了。 俗话说:口(kou,不讲理,脾气比较厉害的女孩子)闺女出嫁不刮就下。然而,欧阳梅却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家,是大伙儿公认的心地善良之人。可,老天偏偏不给力,不作美,不尽人情,大发淫威啊!有什么办法呢?管他人,管自己可以,管不住老天呀!也许是老天对她的这桩婚事不甚满意?天人感应,故意作弄人?本来是红红火火的日子,却碰上这样的景象,鬼天气,狂风暴雪,唉!让人凄凉、悲怆啊! 学校里老师们的课皆已全部结束,剩下的只有复习了。为迎接年终的质量抽测与成绩排名和奖惩,个个加班加点挤时间疯狂地狼性般地训练学生――一群狼师,恨不得把自己所会的知识掀开学生的天灵盖通通塞到他们的脑子里,急呀!都想争取考个第一名,脸上有光,且多多拿到奖金,回到家里过一个好年啊! 晚上,这不,明天欧阳梅就要请假回家,准备结婚,还依然呆在学校整理复习材料。结婚,这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儿。因为,一辈子也结不几次婚。再说,也不想没事儿结着完儿,这可不是愈多愈好,尤其是在这片受传统思想熏染深重的土地上,不像西方人那样的离合只拿着双方的身份证即可。是,需慎重,当成一回事儿。 煤球炉子里红彤彤地,火苗扑扑上窜。 “三,二,一,看!” 正文 第2章 想嫁给他 “哇!项链!好漂亮!”一条金闪闪的项链落在眼前,她有点儿不信这是现实。映着灯光,熠熠生辉。诱人啊!女人最喜欢的东东。我多次暗示那个死鬼――未婚的老公,结婚嘛,一定得送一件令人最满意的礼物,那才有心情,他那个死脑筋一头碰到南墙上,就是转不过弯。而,在姜枫面前我从未提及我的心事儿,而他却能猜透,看来,知我者姜枫也。 金灿灿地,这若是挂在脖子上,尊贵、豪气。我是一个有品味的女人!怎么能不喜欢呢! “给,喜欢吧,拿去!”瞅着她迷离的眼神,姜枫伸手递过去。 “耶,当然喽,喜欢,不――”欧阳梅刚伸出却又缩了回去。 “不什么?不喜欢?不想要?”姜枫纳闷地问。 “NO,我,我,想让你给我亲手戴上,你敢吗?”扑闪闪的眼睛,秋水荡漾,是渴望。姜枫踌躇、彷徨,思潮翻滚,思绪万千,手里的项链重似千斤。 姜枫心里直打鼓:让我戴上,这?这?唉,姜枫转念一想,既然她要求,看来是认真的,戴就戴吧,男子汉大豆腐――大丈夫,何不大胆戴一回,我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不敢啊! 欧阳梅表现得相当坦然,早已做好准备,背靠着桌子,闭上眼睛,在等待――姜枫慢步上前移动,伸出手,几乎是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唯恐项链从手中飞走。举起双手,像擎着一满满将溢的水杯,放下来。白晳的颈项,绕过丝丝缕缕芳香诱人的秀发,女人特有的气息――馨香,渗入肺腑,心怦怦地跳个不停,手有点儿不听使唤,本来简单的动作,却显得那样的笨拙。 同样的举动,同样的事情,要分人。倘若给自己的老婆呀,徐再悦那个婆娘,姜枫应该像给自家养的老棉羊戴缰绳一样“唰唰唰”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管你什么样子,舒服不舒服呢。 此情,此景,一男,一女,内心似翻江倒海,电闪雷鸣。 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她没有回避,没有躲闪,低下头埋在他的怀中,聆听他有力的心跳。 炉子里的火熊熊燃起,烈焰升腾。 红毛衣,蓝毛衣融到一起―― 炉堂包围住火焰,火焰舔噬着炉堂。它想围困它,它想把它熔化。 “梅,你现在想什么?”姜枫在欧阳梅的耳边低语。欧阳梅依偎在姜枫的怀中,温暖、惬意。男人雄壮的心跳让她痴迷,宽厚的臂膀让她沉醉。 一生中,姜枫应该是她是最喜欢的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学识,欧阳梅欣赏他,崇拜他。飒爽英姿,幽默风趣,与他在一起生活充实,有滋味。没有能难倒他的事儿,能力超强。能与他结合,成为人生伴侣是心中永远的梦想。 嫁给他?现实就是现实,他已有了家。为了自己的幸福,拆散别人的家庭,损害别人的利益,殃及无辜,她难以下定决心,这虽说不超越法律,但有悖于常理。可,自己确也有这种意念。不勇敢地大胆地追求自己的所爱,对自己就是不公,不负责。 幸福要靠自己来创造。 私下天庭结百年,大槐树下成姻缘。 鹊桥崔鬼河宛转,织女牵牛夜相见。 为了爱,天条戒律不可视,有了爱,吃糠咽菜不为苦。 生活是自己的,自己的生存方式由自己来选择。欧阳梅扯着姜枫的后衣襟,抬起头,侧过脸,挨上他的肩,柔声回道:“我想,有个人想离开自己的老婆。” 是,肯定是。姜枫真想娶欧阳梅为妻。第一次遇到欧阳梅,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亲近感。人长得俊俏那应该是第一外在的印象,不足以让人记忆尤深。而多日的交往发觉,欧阳梅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大为不同。文化水平并不高,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但是,她的人生休养却是学校所有女孩子和姜枫的大学女同学无与伦比的。徐再悦根本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唯独李珍慧这个农家土生土长的女娃才能与她相匹配。 无怪乎:文化水准的高低不决定人的修养与气质。只可惜,人生是那么多世事无常,人生有那么多令人惆怅。 唉!越想越伤悲,越想越感到生活的无聊。 春风无意,春光刺冷,无可奈何东流去吧! 水绕峰转,又一个轮回。遇上欧阳梅姜枫又重新燃起青春的激情与梦幻。失去的又回,细细品味,欧阳梅与李珍慧外表、内心、处事等等一切一切是天之力作还是纯属巧合,是那样的相像。对自己割舍不掉的深爱初恋情人的心结被欧阳梅逐步化解。与她在一起,他又一次的寻觅到了真爱,不是简单模仿过去的爱。 正文 第3章 胆量不足 爱情的滋味,一旦尝上了再不愿意舍弃。死死地守住一个她,不让她身边失去。 爱有结束就有伸展。 “我喜欢你,嫁给我吧!”姜枫脸贴近欧阳梅的脸,坚定地说。 欧阳梅轻轻地贴上他的脸,她的心渐渐融解在一个自己心爱男人的炽热怀中。嫁给你?我真想! 姜枫抚摸着欧阳梅的脊背,欧阳梅用力扯着姜枫的衣角。 炉里的火愈烧愈旺,姜枫感到嗓子发干,心里发热。 突然,姜枫抱起欧阳梅放倒在床上。 欧阳梅试图挣扎,但,她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信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感到的是姜枫的存在,火热一般的男人在燃烧着自己。 女人的胸怀是如此的豁达,她已容纳下了一个男人。 自己老婆那是一块永不倒下的丰碑,而这,将是人生中暗藏在历史深处的不可磨灭的无字永恒。 火红的毛衣,火红的芳心。 忽然,欧阳梅伸过两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姜枫的两只手:“不!不!不能!”欧阳梅说着“呼”地坐将起来,眼噙泪花,冲姜枫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姜枫不解,瞧刚才你的样子!这?你怎么又反悔了呀! 记得么,曾经你多次的暗示我都没有下定决心,没有胆量能撕下人类的装束。今晚,说是你的圈套吧,有些难听,应该是你的一个完美设定。我就是按照你的计划而行。然而,你?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与顺利,没辙,他知道强迫可是犯罪,要坐牢。仍不死心,还想。姜枫又一次伸出手,欧阳梅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的力气那么大,硬是把姜枫从身上掀下来,一头撞到墙上。她翻身下床,迅速地整理好衣服,背对着姜枫拿起梳子默默地梳起散开的秀发。 真想打自己一顿耳光,为什么晚上给他要礼物?为什么让他亲手戴项链?我太多情了!欧阳梅,你可是一个好姑娘呀!校内外十里八乡的谁人不知? 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怎么能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呢?与谁订婚就理由嫁给他,至于有没有爱,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农村不都是这样嘛,先结婚后谈恋爱。更何况他又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无论姜枫如何地优秀与超群,是暗地里当他的情人,还是嫁过去当他的小三?唉,我,家人,亲戚,朋友,准能理解?倘若那样的话,恐怕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墙的硬度让姜枫清醒了许多。是呀,我们两人人在学校里是最好的朋友,怎么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呢?她还是大闺女,我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呐! 姜枫呀,姜枫,你对得起老婆吗?一切随了你的愿,你怎么回家,怎么交代? 欧阳梅是对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与结过婚的男子要好,也没有不可。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挑战道德底线。真若是嫁给姜枫,他必须离婚,要么我就是个小三! 姜枫靠在床沿,揉几下阵疼的大脑,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半躺下仰望着方方块块的天花板,自己的心被分割成条条框框。 姜枫呀,姜枫,心里喊着自己的名字,姜枫无比的失望与惆怅。若是我一直呆在城里,一个人静心教书,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烦恼?我是不是该回到我原来的地方?独享那份天空! 恨自己的老婆啊!一个在老家有什么不好,非要把我弄过来,反而又遇上了欧阳梅。窗外,风依就在刮,雪依就在下。 冷气袭上心头,火炉子不知何时已熄灭了。 “娘他那个鸟儿,这才是一颗水灵灵的小嫩白菜儿被一头臭猪拱了!唉!可惜呀,可惜,这叫什么事儿,真他娘地……老天无眼啊!”老校长张健军一大早儿就在办公室里喋喋不休。虽说老师们签到出出进进,他不管,听不听任你便,嘴长在我自己身上,资格老,是一校之长么,嘴就像刮风儿。见姜枫进来,低着头,好似自言自语,又张开大嘴,吧嗒吧嗒:“唉!你说浪费不浪费,一颗好端端的青脆白菜儿瞬间被糟蹋啦!” 姜枫知道他的意思,是说欧阳梅与她的老公。 不错,临近结婚,姜枫与他见过几次面,相互打过招呼,但不甚了解。从外表上看,可不嘛,真像个猪。黑黝黝的粗糙大脸,欧阳梅细皮嫩肉的小手若是摸上一把,定会拉出个大血口子。个子墩巴巴的,离天高,距土地爷张福德近,短短粗的两条腿支撑着两个大屁股肥腚。至于为什么有这桩姻缘,唉!人世间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分得明?尤其是这类事情,现实地很。多少俊男帅哥全都被拒在门外,而唯独与这个矬胖子姻缘一线牵。无怪乎,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啦! 正文 第4章 泪往心里流 欧阳梅的对象家庭条件应该很优越,但,对于对象的腿不甚满意,他娘地,这可没有办法拉长一截儿,短就短吧,可以节省二尺布――符合国情,节俭反对奢侈。 长得相当标致欧阳梅无可挑剔,上初中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校花,被广大男性朋友美誉为“白牡丹”。用老校长的话说她应该是一颗绿盈盈的小白菜了。 婚后,新婚,别人总是一脸的喜悦与兴奋,有人爱,有人疼,自然的么。 而欧阳梅出乎人的预料,鸠形鹄面。与人说话勉勉强强,谁开个酸不溜丢的玩笑,动动嘴角,微微苦笑,不争辩、不接岔。 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心思收拾收拾,九天没有人进入,空气湿浊,被子上尘土一层,随便整整,拉起被子半躺下,稳稳情绪,一会儿还得上课,马上就要考试了。 “哟,回来了,我猜年前你不来了,也剩不几天,在家不好好享受美妙时光,上什么班呀!积极分子嘛,第一名,模范!”姜枫推门进来,手里握着火钳子,挑着个热煤球,嘴也没有闲着。 往年有人结婚,一般年前是不会再来上班了。虽说没有法律规定。但,学校人情味还是挺浓地。话又说回来,也差不了那几天,也省得麻烦了,无非多请请老校长罢了,让酒精多多地熏泡他。 拿钱泡小姐是为了生理上的饥渴,用酒精泡领导那是为了解决个人的事业。 姜枫见到欧阳梅返回学校,赶紧在自己办公室夹个煤球送来,一周多没见睛日子,心里都被冻结成冰窟了。 “嗯,在家也没多少事儿,左邻右舍我也不熟悉,闷得慌,还不如在学校,大家热热闹闹地。”看到姜枫鼓捣煤球,她坐直身子应声道,有气无力,声音沙哑。 “那倒是,该结婚结婚该上班上班嘛,嗯――也可以这样理解,白天上班,晚上不耽搁――”姜枫与欧阳梅开起玩笑。酸!对于新婚的人都是这样,是个话题,姜枫已是过来人谈不上让难以启齿。 “你?你?闭上嘴,你――”欧阳梅的语气沉重,脸上挂起霜,没有任何被高兴的味道。 “咋啦?美女,我说得不对吗?这一次你呀――哼哼,人世间所有稀罕的你可全都浏览了!”放下火钳子,拍拍手,终于搞定,火虽然没有烧起来,屋子里也感觉到有丝丝的暖和味了。 “你――”欧阳梅忽然趴在床上,似乎在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欧阳梅老师,大小姐,大姐,我――”姜枫见状,赶快跑到床边上,向欧阳梅赔礼道歉。真的她在哭泣,上半身在抽搐。 姜枫继续:“不说了,不说了,都怪我不好,梅姐,来,先在我的脊梁上夯两锤,消消气,下来烤烤火……” 慢慢抬起头,拭去眼角的泪花,一脸哀伤、悲切、凄苦。 她,这本来是人生最幸福时刻,应该神采奕奕,偏偏她怎么这个样子呢?可不嘛,真应了老校长的话,盛开艳丽照人的白牡丹被一夜苦霜打残了。 “猪啊,瞎拱,就是啃不了,他呀,咱乡卫生院那个男科是他的半拉子家,哼,就是不见效……他娘地,聋子的耳朵……”老校长那无事不通,有关个人隐私之类的风月事儿,方圆十里八乡的他了如指掌。 “他?他……”欧阳梅眼含眼花,嘴唇嗫嚅。她异常痛苦,看得出哇。姜枫一时不知所措,呆愣在床边。两个挨得十分近,彼此感到对方的呼吸。 突然,欧阳梅一把抱住姜枫。 这个破天荒地举动,一下子让姜枫感到有点儿紧张。隔着棉衣,可是,她嫩软的小手,姜枫感觉到了,六神无主。这是大早起,大白天,人来人去地。 想回撤,不可能,她,女人的主动。 女人,难以触摸的女人啊! 含苞的牡丹花即将吐蕊绽放,姜枫腑下身。 “吱――”门开了,一个大黑脑瓜探进来,老校长查岗:“你们俩都在这儿呀,好,我说呢,找姜枫一大圈就是没找到。没事儿,没事儿,继续,啊,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切来了个急刹车,嘎然而止。你说,这个老校长,张健军,龟孙王八蛋不知趣的老东西老家伙,缺德带冒烟,恨不得把你家的老坟根儿给刨了,晚半个小时或者个把小时再查岗行不行?你这一露头,一露眼儿,哼,不打紧,欧阳梅恼你一辈子,真想把生剁活剥。若不,啊,欧阳梅明天就会变样儿,牡丹花大放异彩。 正文 第5章 不知趣的人 每一次查岗老校长稀里糊涂,一般地全给划上,今天发神经,仔细起来了。知道姜枫住校,可就是没见他的影子,一间屋子接一间屋子查。结果他在欧阳梅的屋子里,并且两个人正在…… 晦气,你说认真一次吧,撞上个这事儿。这个欧阳梅也是,你到晚上行不行,大白天的胆子也太大了罢。唉,现在呀,社会是开放了,不过,这些事儿还是秘密点好。 从明天开始,查岗这个活我不干了,教给副校长,他年轻,西洋境让他瞧瞧吧。 不应该发生的不发生。 时间正常地滴滴答答。撕裂开的伤口,血――无情地流淌…… “咚咚咚,呛呛呛――”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咚咚咚,呛呛呛――” “科教兴国,人才强国”……锣鼓喧天,口号阵阵。 腰鼓队在前面开道,学生大队人马在后齐声呐喊。秋季农忙虽说快到了,开学一周之余,为庆祝教师节,按照上级的要求,特别组织一次“教育进乡村大宣传活动”。这既是学校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儿,又是一次娱乐性文艺活动。 紧张几日的排演,终于走上街头,说点夸张些,气势就像奥运会开幕式各国运动员入场一样,每一个班级前面都有一名学生举个大牌子,上写几年级几班。每个学生手里挥舞着一面自制的小红旗,高呼各自编撰的特色口号。红旗招展,队伍整齐,口号冲天。场面煞是热闹、壮观,四五百人一起上阵,街道塞满,喜欢看稀罕的农村人无不驻足观瞧。 最引人注目的应属队列前的腰鼓队。 来到十字大街口,洋号手分列两旁,一字排开,朝天“嘟嘟嘟……”响彻云霄。当然,这说明腰鼓队要大演一番了。 欧阳梅在前领队,姜枫在后督队。乡亲们个个翘首以待,欧阳梅一声令下,腰鼓队呼啦啦摆开阵势。 “呛呛――呛,呛呛――呛……”随着节奏孩子们表演开始。欧阳梅在圈外来回走动,有序组织。她,长发飘动,似瀑布泻下,上身没穿外褂,紧身红毛衣,下着白色筒裤,搭配脚下白色运动鞋,身姿妩媚,凹凸有致,细细的小腿肚,圆圆的小屁屁。身姿那么的眼熟。哦?姜枫想起来,眼前的欧阳梅真的太像李珍慧了。 初二那年,姜枫已到了订婚的年龄。对,订婚年龄法律上没有明确规定。但,在农村习俗就是如此,大家怎么做,你也得跟着做。否则一定被村里人耻笑,遭白眼,戳脊梁骨。说什么家庭富了,挑三捡四了等等。 毛头小伙子,青春年少,家境略优。因此上,媒婆子接二连三地上门,这不全村最有名的媒婆子邻居大婶又来了。随波逐流,父母热情招待,早订下早放心,考上高中就上,考不上啊,就早早地完婚成家,干脆利亮,家中就姜枫一个男孩,老两口早等着抱孙子哩。 农民的孩子早当家,有女人睡有吃有喝就行了,农民的理想不够远大。 人配衣裳马配鞍,洗洗澡,理理发,外有崭新的笔直西服,内穿洁白衬衣,蓝色毛衣,锃亮的黑牛皮鞋。这么一打扮,呵,小伙,帅,洒脱,人见人爱。 “若是我有个闺女呀,谁也不嫁,就找你们姜枫。”大婶真会夸人。 双方父母先过眼,没有大问题,孩子们的事儿,大人们不发表意见。 姜枫被领到一间屋子里,床边座着一位姑娘,她就是李珍慧。头低得很低,羞羞答答,手不停地扯着衣角,姜枫拉把椅子坐下来。沉默了老长一阵子,姜枫想应该主动些,轻声问:“你,不上学了?” “是的,刚不上,家里没人干农活。”抬起头,瞟一眼姜枫,应声道。 又一阵沉默。姜枫摸了摸兜儿,鼓鼓的在,是应该出手了。站起身向前问:“你,你愿意不愿意?” “我?”她没有表达。 “那,给。”姜枫掏出准备好了的红包递过去。媒婆子早说好了的,姑娘呀若是愿意就接你的钱。否则,吹灯拔蜡,走人就行了。 “俺不要,你正在上学,需要花钱。”她没有伸手去接。 “呵,没事儿,拿着,上学与这是两码事儿。”姜枫乐呵呵地,给她解释。一听话音,这个姑娘心眼真好,言语不多彰显性情,多么善良的姑娘啊!能娶上她确实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哇!分析她的话语,她没有说不愿意,可你得接钱呀。这种场合不可久呆,有点儿紧张、不自在,想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愿意就说,不愿意就拉倒。姜枫再一次抖胆上前,把红包放在她的手上。姜枫心想:我是愿意,看你的了。 正文 第6章 一语藏天机 李珍慧犯愁,接不接呢?接,俗气,自己反对这等见面给钱的陋习。不接,就是不愿意。望着手上的红包,再瞧瞧面前的姜枫,小伙子,打听过了,是个好小伙,自己没什么意见。可?这?她咬着嘴唇,面含羞涩,说:“我先接下,我放着,以后你上学的时候再说。” “好,好,好!”乡亲们连声叫好,孩子们一个生龙活虎,表演精彩,乡亲们赞口不绝。加之欧阳梅小美女的窈窕身姿,一些年轻小伙子的眼都瞪僵了。与其说看腰鼓表演,不如说是为了美女欧阳梅。 欧阳梅,面前的,李珍慧,记忆中的,二人如此地仿佛。世间竟有那么多的巧遇,那么多的相似,姜枫正陷入深深的思念之中,忽觉得身后有人拽他。扭回头,一年迈老者,须发尽白,精神矍铄。奇怪,素不相识,你拽我干啥呀?姜枫纳闷,脚步移动,走向老者。 尾随老者走出人群,来在一富户人家过道铁大门下,算是一所僻静之处。 “小伙子,你好!”老者面带微笑,主动开口。 “你好!啥事儿?老人家。”姜枫那边还忙着呢,有任务,维护好秩序,安全第一,直截了当。 “哦!小伙子,没事儿,不要紧张。我看你,你呀,面相不一般,先说明我不算卦,不算命,更不收费。不过呢,只是懂点儿面相之术,雕虫小技罢了。我观你有别于常人,你生有一双虎耳。”他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左右瞅瞅姜枫的双耳。 “虎耳,我知道,这?有什么说法吗?”姜枫将信将疑。这么年来,每每遇见算卦的先生,总要就给自己占上一卦。最常听到是:儿子是个状元命,将来位极人臣,大富大贵,不过呀,能不能实现还得看他的运气,这叫命运。去,全是活骗人,前一句加上后一句跟没说一样,不如放个屁,还臭臭地。那些个两眼双瞎的半仙们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长有一对特殊的虎耳呢?可不嘛,全是瞎子,难怪呀。姜枫摸摸左右两只耳朵,只不过耳垂肥厚,虽不像三家分争时刘氏皇叔一般两耳垂肩,但平常人也非比得上。特殊之处知道的是自己一皱眉两耳也跟着抖动。 “你过来,是这样……”他压低声音,让姜枫挨近他。两个面对面,老者给姜枫只说一句话,没有重复,之后,飘身离去。 秋风瑟瑟,枯叶遍地。 再寻老者,踪迹皆无。 霎时,姜枫神情茫然,凄凉席卷全身,木雕泥塑一般呆在原地。 街心敲敲打打,人声鼎沸,姜枫置若罔闻,只有老者的话在耳边回荡。 老校长能喝酒是男女老少人人皆知的。经常吹嘘自己是百分百“酒精”考验的干部。就目前这个年龄,半百之际,他撂倒瓶――一瓶白酒不在话下。啤酒,坐着不动,喝个一天半夜的只是排尿,醉?没有尝试过什么滋味儿,有白酒在它只能当冲肠子的茶水。 老规矩,单位调入新同志,大家要见见面,算是认识认识,应该是给新来的同志接风洗尘了。称不上大摆筵宴,生猛海鲜――无。鸡鸭鱼肉满桌子菜,可谓隆重啊!领导全部到位,主要人物也参加。一瓶白酒下肚,老校长的脸已经布满红云。姜枫酒量也可以,能抵挡一阵。毕竟是新单位,第一次喝酒,全是生人,不能喝醉,可不能让人笑话,丢人现眼。只是推辞,频频举杯,装装样子,微沾嘴唇,点到为止,给自己留得量,给人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老校长舌根发硬,呷一口酒,抹一把嘴,说:“我……给你介绍啊――,这位是欧阳梅,啊――欧阳……梅同志,我校著名――咳,咳,咳,少先队――辅导员兼团支书,多才多艺……人啊,人――也长得美……多多交流,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头哩,以后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二人只……交流思想,可不能,千万……不能交流……感情啊!”老校长端起啤酒,咳嗽不止,眼角挂着几颗饱含酒精的泪珠。 “嗯,好,欧阳梅老师,你好!”站起身,姜枫端着酒杯,瞧着对面的欧阳梅,白皙的脸庞,一头秀发,阵阵香气飘过来。上一次的上街宣传表演没有这么直接面对面,瓜子脸,中等身材,更像李珍慧,尤其是她一双含笑的眉眼。 “欢迎,姜老师,听说你是个大才子,今后,我的工作还需要你多多帮忙呀!”修眉微蹙,甜甜的芳音,富有磁性。 “不敢当,什么才子,一样。嗯,相互学习,相互帮助,我也会不多,尽力。”姜枫很是客气。 正文 第7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要谦虚了,欧阳老师和姜老师一起喝个酒吧。他呀,大学毕业,教授级别的,想让他帮你,今天趁此机会先拉好关系,与姜老师共喝一杯。”老校长善酒令,他说一句,就得有人喝酒。 “喝酒?我不会喝呀!”欧阳梅有点儿为难,扭头看着老校长。他挟一口菜,会意,急忙说:“过去不会喝,今天可得喝,不喝,他怎么帮你呀?喝!” “好的,来,为了我们的相识,为了我们今后的工作,干杯!”狠狠心,不喝吧,这种场面就得僵持,让老校长尴尬,欧阳梅咬咬牙,举起杯。 “停,停,停。”老校长嚼着菜,“碰一下杯,不碰不算数,听不见响声,不算。两个人喝酒嘛,得碰碰。” “好,碰。来,碰杯。”欧阳梅没有办法,遵照命令进行。 “砰!”两只杯子碰在一起。姜枫一仰脖,他不在乎这一杯,一饮而尽,男子汉,爽快。亮亮杯子,瞧着欧阳梅,证明喝干啦,下面就看你的了。 “我?我喝不起来,先喝一半吧。”欧阳梅努力跟,自己真的没有喝过白酒。 “行,半杯就半杯。”姜枫不计较,貌美如仙的姑娘,如何强求,能和自己一起喝个酒够意思了,不要勉强别人。 “不行!打住!”老校长大声制止,“根本不行,哎,人家来个一口干,没听说过嘛,感情深一口闷,你不懂喝酒的规矩哟,人家是客人嘛,那有碰杯喝一半的,喝干,这又不是交杯酒。”老校长的嘴又开始刮风,西北风,冻掉耳朵。 “吓!你瞎得什么话,老校长,你又喝多了不是,我喝。”欧阳梅的小白脸唰地比老校长的大长脸红得厉害。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校长的脸上,看他怎样解释。老校长有水平,不含糊,吧嗒吧嗒嘴:“不要误会,同志们,我是说,这是与姜枫交朋友的一杯认识酒,简称嘛……”欧阳梅只当没有听见,再次举杯,在姜枫面前晃晃,姜枫赶忙举起空杯,两只杯子,一空一满碰在一起。 “砰!”姜枫和徐再悦新婚之夜交杯酒等亲朋好友散尽之后如期进行,四个小菜,一壶红酒。由于白天一直在喝,姜枫摇摇晃晃酒撒了一半,望着自己的妻子,事已如此,业以没有任何理由不进行下去,不该呀!那一次,那一夜。唉!若是时光倒流,他会的,会义无反顾把李珍慧娶过来,那是他的最爱!不想了,有什么用呢。喝下一半,已是真的醉了,顺势倒在沙发里,像一滩烂泥。 “姜老师,你快把欧阳梅老师看得不好意思了,人家的酒喝干了。”老校长左右瞧瞧,姜枫的眼发直,直勾勾地,欧阳梅手举空杯停在空中。 “哎!哎!谢谢,谢谢!”姜枫回过神儿,连连感谢,坐下来。 忽然,姜枫感觉自己头晕起来,稀罕了,与别人喝多少酒没事儿,今天也没有多喝,与欧阳梅喝一杯后,精神恍惚,醉了,耶,说醉就醉,顺势趴在桌子上。 醉翁之意不在醉,在什么?美女,佳人。这才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男人,女人,酒。倜傥,倩丽,甘醇馥郁,把人的前途与命运改变,甚至倒转乾坤。西天佛主告诫尘世:酒要穿肠过,心中留佛主。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被拖到床上,鞋、上衣、裤子被生硬拉下。迷迷糊糊,一个女人在身旁。 一股冲动,他想抱住她,直直身,没有直起,“咔嚓”灯熄灭了。大热天,风扇对着新婚大床使劲地摇头。 一条鱼儿在怀中自由地游动…… 人起,人又来,一群美女,个个赛嫦娥,翩翩起舞,一个接一个的…… “哗――”天河发水全浇在身上,姜枫一个激灵坐起来。梦中被女子搂抱这是不祥的征兆,难道自己来到这所学校还有什么不测?命运难测呀!刚来就做这样的梦。 “醒了,给水,赶快,口喝了吧!”天已是晚上,屋子里亮着灯。见他醒来,在床边守候的欧阳梅递过一杯温水。 环顾四周,噫!怎么睡在欧阳梅的床上,怪自己,一骨碌爬起,蹬上鞋,就要走。 “先喝点儿水!你!这人?整整睡了一个下午。”欧阳梅想拦住他,喝口水醒醒酒再吃点儿什么。 姜枫没有回头,跑出门外。羞哇!自己做的梦,她也许会感觉到,那么热烈的场面,不会不说胡话。 正文 第8章 她是个热心肠 悔自己为什么喝醉?真丢人!这么多这应该第一次,凡是到生地方,姜枫没有喝高过,即使多一点儿,也不可就地倒下,能一个人安全返还。春节那可是放开酒量的时候,但是,三个舅一提到姜枫,无不竖起大拇指:姜枫行,从小到大,没有让送回去的! 欧阳梅跑来跑去,成个大忙人。姜枫的到来,农村学校的破败让他无所适从,没有大气污染,然而,处处是土。在城里一周擦一次皮鞋,哼,在这儿,一会儿一擦。幸亏遇到她,打扫房子摆布陈设整理床铺等等一切之一切,欧阳梅全权包下,姜枫只成了帮手。假如说是动手术的话,姜枫就是递剪子、拿刀子的小护士,欧阳梅就是核心的主刀大夫。 与欧阳梅一墙之隔,是一间仓库,烂桌子板凳横七竖八,檩上檐下密布的蜘蛛网大窟窿小眼睛,滴滴溜溜,地上的尘土能淹没到脖子――脚脖。总之,一片狼藉,可见好久不住人啦。欧阳梅头扎毛巾,长发高挽,身披一条围裙,露着下半截小白色筒裤与红皮靴,整体着装不论不类。上面看是敌后武工队之双枪老太婆,下面瞧窈窕性感美女模特。 “劳动人民用双手把山河打扮……”老校长瞧在眼里,唱在嘴里。经过辛勤的劳动,垃圾场似的屋子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比不上办喜事的吧,也差不了多少。玻璃窗粘上白纸,床的两边糊上报纸。淡雅、幽静。洗把脸,弹去身上的灰尘,欧阳梅坐到姜枫的床上,小屁屁蹲一蹲,手按按,感觉感觉舒服不舒服。全新的被褥倒也可人,唯一不足的是下面铺得有点儿薄,硬棒棒的硌得慌,不加点儿什么,睡一晚上腰会被硌成两截。 从自己屋里回来,手里拎着一条厚厚棉垫子,不容分说,掀开单子、铺底,铺在下面,再坐上去,试一试,OK,爽,不错,软软乎乎,夜晚躺上去可以美美地做个好梦了。 “姜老师,你感觉一下,有什么不足的吗?”欧阳梅让姜枫试一试自己亲手整理的床铺。 “非常好,谢谢欧阳老师,你真是的个热心人,我……”姜枫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此时此情。“巧笑倩兮,眉目盼兮”。瞧着欧阳梅那一泓望不穿的秋水,十足媚气,灵动的美丽。多可爱的人呀! 朔风一夜,扫尽阳光的温暖。 上午第四节自习课上,姜枫搓着手正在看书,自己要好的朋友又是桌友女学习委员韩四凤从外边回来大声喊自己,说有人找。急忙跑出去,教室外面四下张望,没有人?姜枫想是不是学习委员这个小女生给自己开玩笑,刚要向回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教室的后墙角传来:“姜枫――,我这在这儿。”姜枫这才发现在墙角站着一人,是她,急忙上前问:“珍慧?你怎样来,天这么冷。” “是,冷我才来呀,家里让我给你捎点东西,走吧,到寝室去。”李珍慧说着拉起姜枫的手,被姜枫一把甩开,这是什么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不雅观,万一让老师或同学看到,无法解释的。 一条厚厚的新加工的棉垫子用尼绒绳捆着立在寝室门口,李珍慧说:“天冷了嘛,你娘非要我给你送来的,她说从小你就怕冷,其实我根本不想来,恐怕耽搁你的学习。” 明白,李珍慧在说慌。聪明的人呐,凡每次给自己送东西来,一样的言辞,一样的腔调。唉,可爱的姑娘,姜枫望着面前大大方方的李珍慧,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身农家女打扮,朴素,整洁,大方,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呢,只有一心读书,考上大学,毕业之后就和她结婚,一起过幸福的日子。 “给,你的棉鞋,试一试合脚不?”珍慧从包里拿出一双棉鞋,泡沫底子,黑条绒面,不用穿,瞧着心里就暖和。自从上了高中后,珍慧就接过姜枫母亲手里的针线活,冬天到来时总要做上一双棉鞋,她比母亲的手艺并不逊色。 “不用试,合脚。”姜枫接过棉鞋,就是依照自己的脚做的,怎么会不合脚呢,为了让李珍慧放心,姜枫还是蹲下来穿上。不大不小,合脚,暖和。 “哎,感觉怎么样?想什么啦?不是你老婆吧。”欧阳梅见到姜枫直发愣,提高嗓门问道。 “哦?暖和,合脚。”姜枫还停留在回忆之中,随口答道。 正文 第9章 离家要出走 “哈哈哈,啥合脚呀?是垫子,想什么呢?想你媳妇了吧?”欧阳梅一头雾水,说个笑话。暗自思忖:这个姜枫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肯定有他自己不寻常的故事。 “没,没有,挺好的,多亏了你,谢谢!”姜枫拍拍床单儿,回过神儿来,急忙解释。 “谢什么?用不着,走吧,一起去伙上吃饭。”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了,欧阳梅对姜枫说。 “走!”姜枫站起身,挠挠头,两个一前一后一同走向伙房。 二人来到伙房,欧阳梅像个大姐姐一样。其实,欧阳梅就是个姐姐,她比姜枫大三个月,欧阳梅的考绩档案是姜枫的填写的。洗碗、拿筷子、盛饭。姜枫坐在那等就行了,真是碰上好人了呀。两个对面而坐,边吃边谈。 “你来我们学校,是有气质的老师,不像以前其它调走的那些个,你不知道,一个个全是泥腿子,啥时候瞧他们,啥时候像刚从田间浇过地似的,头发乱逢逢,像个鸡窝,全身灰不溜球地,人没到,土先行。不是上班一族,瞧瞧你,不一般,不亏是从城里来的,有修养,不像老师,倒像中央的大领导。”欧阳梅放下筷子,絮絮叨叨。 “呵,呵,你太夸我了。不过,说起领导,还真有为样一个故事,你想听不想听?”姜枫听她这么一说,想起一件事来。 “想呀,说,饭有点儿热,正巧等一会儿。”欧阳梅备感惊奇,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刚来第二天,与校长领导们等一行三人到城里参加一个会议,从公交车上下来,吃过早饭,时间尚早,我们就在大街之上溜达。来到一个路口,一辆出租车‘嘎’猛地停在我跟前,我以为拉客的,没有理他,玻璃摇下,司机探出头冲着我说喊:‘你好!这位领导同志,我打听一下,到水厂怎么走?’他这一问把我问愣了,我哪是什么领导,无非穿戴规矩罢了,俺的领导在前面,我是当兵的。” “哈哈哈,我说么,没错,不光我这么看,现在是老师,将来你呀,一定能成个大领导。”欧阳梅笑着说。 “也许吧,不过,你,欧阳老师,你也像个女领导呀!”姜枫拿起筷子说。 “是,女领导,我领导你呀!给,馍。”欧阳梅递过一个馍堵住姜枫的嘴。 看来,能遇上欧阳应该是姜枫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儿。 崭新的一套铺盖叠放在床沿上,这全是结婚时的。农村的习惯么,结婚什么可以没有,棉布、洋布花花被子、单子必须有,多的要做上几十套。 二十几里路离家,即使有摩托车,天天回家来不甚方便,是为了工作,可不是为了兜风。若是阴天下雨,大风飘雪,乡村几十里土路如蜀道之难。将就一阵子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人受不了。因此,必须准备好床铺,安心上班,一周回家一次是蛮可以的。不是什么新婚,小儿子都会跑了。 从县城调回到农村老家是迫不得已的,在教育局跑折了腿,妻子徐再悦死拉硬拽。按照常理应该夫妻团聚分在一个学校。可,大大出乎人的意料,姜枫没有调到妻子的学校。因为此,徐再悦又多次奔波于乡里讨个说法,结果被刘副女乡长一句话挡出门外:我也没有办法,我的官小,你们先将就着吧,总比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强多了。就这样了,事儿以后再说,等机会吧! 到底这是谁在作梗呢?姜枫猜测不到,徐再悦更不知里面的秘密。 仅仅一周的团聚,姜枫去了一所最偏僻的学校,这倒也清静,就像古人归避山野了。而,此地文化底蕴丰厚,也许能圆了自己早有的一个愿望。学校不远处有一宋代姚氏官宦墓地,后世传人皆居在学校附近的集镇上,亲眼目堵留传于民间的皇王圣旨是很可能的。影视剧中的、古装戏曲中的水份到底有多少,说不定根据自己的考证还能打造一篇有价值的文史资料呢。 思来想去,由城市到农村是外国人趋之如骛的,是,就算向外国人学习吧,嗯,有点儿崇洋媚外。 一所环境优雅的学校,农田环绕,鸟鸣虫欢,沟渠纵横,绿水环绕。打春(立春)细柳纤纤,九九杏花怒放,夏日荷尖立蜻蜓,秋去人字鸿雁翩翩南飞,冬日天地一色皑皑白雪笼盖四野。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宜人,比起喧嚣的都市,如世外桃源,可谓是天上人间啊! 正文 第10章 老婆再见 新的环境,新的朋友,新的起点。几日交往,同事们一个个热情备至,没有把姜枫当成外人,乡风淳朴。再说或多或少沾点儿同学亲戚关系,亲如一家。姜枫由城里到农村的失落之感瞬间一扫而空,决心就在此安宫扎寨了。 一切生活必用之物准备停当,只等明天一早奔向自己的第二个故乡――可爱的学校了。平淡生活,努力工作吧!在哪儿都一样,慢慢就习惯了。 儿子小梦鼾声均匀,他睡着了。妻子伸伸脚,又蜷回去,她翻过身把孩子放在一边想静静地睡觉。她没有意识到,这是与姜枫的最后一个晚上,从此,她们两人就分居了。 姜枫一觉醒来,睁开眼,漆黑一片,墙上的钟表嘀嘀答答。 他想老婆,是啊,明天我就要远走他乡,再不能天天守着你了,相逢只能在一周之后,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多想与你亲热亲热,我的老婆,你却没有反应。看来你很累,上班还带着孩子,可不是。 那也不行,说什么也得让我抱一次,孩子已经睡着了么。 姜枫悄悄地从被窝里爬过去。 小儿子可有个怪毛病,晚上不抓着养活自己长大的宝贝睡不觉。大白天,有时姜枫搂着哄他入睡,他的小手在姜砚胸前来不住地来回寻找,哪里摸得到,急得哇哇干哭。嘿嘿,目前他的毛病改掉了好像,儿子呀,真懂事。自己四脚朝天像只小猫呼呼地睡得正香。 徐再悦忙了一整天。刚天学,学校里杂草丛生,砖头瓦块到处皆是。带领学生挥汗如水,手上起了泡,没有喘气的机会,算是校院卫生打扫干净了。 若是没有儿子在,自己早已睡得像死人一样。忽而入睡,忽而醒来。身边有一个儿子就够了,怎么又多了下一个老种。 走,睡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徐再悦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姜枫位移她并不感兴趣。一胳膊打掉他不老实的手。 又不是新婚,你发什么怪?赶紧爬过去,好好地休息。 不,我想你么。 我的身体像散了架,睡不好,明天的活我完不成。操场里还有一大片瓦砾没有整呢,乡里的领导就要下来检查,一定得按期完成。听说那个刘女乡也要来,得好好表现自己,否则呀,我有什么资本把你调到一起呀!一旦出了成绩,人家一发善心,我们就在一起了,这不还是她一句话的事儿么。 徐再悦平躺下,长长地吁一口气,她没有从梦中走出来。 姜枫只好又悄悄地爬过去。 勉强闭上双眼,唉,别了,老婆! 那时的妻子已是今非昔比,英勇不如当年。人么,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重点转移。 懂得男人的女才是优秀的女人。抓不住自己老公心的女人会无意中给他创造另一种机会。家需要经营,婚姻也如此。 睁开眼已是黎明,姜枫想妻子,妻子抱着儿子酣然在睡,唉,有孩子的女人现在一切全为了孩子,至于对自己的老公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强装睡觉,姜枫耐心地等待天明。 鸡叫三遍,姜枫起床,没有惊动妻子和儿子,天太早,让她们继续睡吧。一个人打好行囊,把摩托车推到大门外边,姜枫脚下用力,“突突突”一溜烟儿离开家。 人生有多么坎坷!多少年轻帅气小伙子给徐再悦介绍,她没有兴趣,偏偏就是喜欢姜枫。而姜枫有自己的恋人啊,有什么办法呢。分配到城里没等把老婆调过去,她却把姜枫拉回到乡下老家。可又不一个学校,谁知道老婆的想法是什么。哆嗦。 唉!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任天吧。 高大挺拔的白杨树脱去了往昔的盛装,枝头零星地挂着几片叶子流连着过去。树梢上的喜鹊窝摇摇荡荡,老喜鹊飞来飞去衔来枯树枝添建小窝窝。 半夜里从被窝里出来尿泡尿冻得打哆嗦,人们的身上多加了一层被子。 秋庄稼全部收尽,地里长出青青的麦苗。小芽尖尖,早起撑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弯弯的小河里寒气氤氲。 欧阳梅一身热气,轻快地骑着自行车喜盈盈地从外面归来,到姜枫的门前“嘎”地刹住车大声喊姜枫:“姜老师,快点出来,一个人在屋子干啥了?告诉你一件大好事儿,快点!你猜不到的。” 没有人答应,难道是姜枫聋了不成!明明他在屋子么。看到他的身影了我。欧阳梅加大声响,一边叮叮铃铃的按着自行车响铃,一边大声地嚷姜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