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怕的是人心 “真是晦气！既然要死，也不知道死远一点，脏了我儿的新房！” “我不管这些，大丫头死了，还有二丫头，当个童养媳也是可以的！” “真是的！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死！” …… 好吵! 吵得她脑仁疼，真想就这么痛死过去算了。 姜念悠听着耳边的恶毒言语，气得一肚子火，这都9102年，竟然还有逼婚逼死人的事发生！ 不行，她这暴脾气受不了，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育教育这极品的一家人！ 姜念悠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掀她那不知怎地变得有千斤重眼皮。 终于一缕光芒照进了眼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结了蜘蛛网的破败瓦片屋顶，接着是黄泥抹的墙面，这是什么鬼地方？ 不等她细想，耳边就传来一道尖锐的骂声。 “死丫头，你果然是装死！我警告你，今天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到卫家去！” 姜念悠抬眼，看到一张满脸横肉的老脸，上面镶嵌了一双绿豆般小眼睛，此刻正怒瞪着她，旁边还陪了个肥壮的中年妇人。 “姐姐！” 耳边又响起一道略带欣喜的哽咽声，姜念悠侧头看去，床头还跪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娃，满脸泪痕，应该是刚被打过，左脸颊上有道清晰的巴掌印。 嘶…… 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像是脑袋里有只手在搅动，痛得姜念悠没法思考。 好在疼痛很快就有所缓解，只是脑袋里多出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好像穿越了！ 穿越大宋国一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娃身上。 可怜的原主因她大娘，也就是刚刚煽风点火的蒋氏，想让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有房有钱娶媳妇，就怂恿她那个重男轻女的奶奶李氏，将她这个赔钱货给嫁了。 她们要原主嫁的不是别人，是卫家那个残废。 原主倒不在意人家是个残废，但这残废是个性情乖戾，杀人如麻，满手鲜血的人就另说了。 最过分的是他们就为了五十两银子。 要知道这大宋国国富民安，但凡一个人只要稍微勤奋点，一年下来，攒个二十两银子是没问题的。 这事隔谁身上也很容易想不开，更何况原主是个才刚及笄的小女娃！ “死丫头，还不起来！还等着你奶奶扶你吗！”蒋氏又在扇风点火。 她话才说完，李氏就气得胸口起伏，“让我扶你！死丫头片子，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不起来是吧！那我今天就把你打……” 李氏的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小眼睛瞪圆了更像绿豆了。 全场也就姜念悠面色淡淡，眉眼清澈，擒住李氏手腕的两指用力一捏，就疼的李氏“哎呦”一身，随手捡来的木棍应声而落，直接掉进她提早等候的右掌中。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大家从惊讶变成傻眼。 还是蒋氏最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死丫头！你竟然敢打你奶奶，你这是大不孝，是要送宗祠，是要浸猪笼的！” 姜念悠挑眉，她什么时候打人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有灵气地转了转，她开口道：“大娘，你误会我了，我哪里敢打奶奶？只是死过一次后，突然发现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蒋氏，继续道：“人心！” 蒋氏被她看的心虚，“死丫头，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姜念悠冲她微微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也没说什么，可蒋氏被她眼神看着，面上一阵燥热，正踌躇着找什么话好好教训教训她，就听到院子外传进来喇叭唢呐声又大了起来。 吉時快要到了，他们是在催新娘子。 蒋氏心想有什么事，等死丫头回门的时候再算账，得赶紧把人送上花轿，可不能再出岔子了，大野的新房还指望她腾屋子呢！ 这般想着，蒋氏忙凑到李氏耳边，道：“娘，咱别跟她一般置气，这卫家的花轿还等着在呢？再拖下去，人家要是反悔了，咱家丢了脸面也就算了，那五十两银子，人家也是要要回去。” 李氏就是个铁公鸡，那银子进了她的口袋，别想再出来。她听了这话，那手也跟铁打的鸡爪子似的一把抓住了姜念悠的胳膊，把人就往外拽。 姜念悠想了想，没怎么挣扎，顺从地被她拉出了偏房，穿过大堂，直接到了大门外。 院子不大，一顶轿子，两个轿夫，几个吹喇叭唢呐的，外加一个喜婆就把院子给占满，倒是栅栏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只要有人就好，姜念悠勾唇，随即压了下去。 她暗处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下。 穿着花里胡哨的喜婆看到她哭，甩着帕子，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呀！该高兴，才对嘛！” 喜婆也就随口一问，哪个出嫁的闺女不哭的？没想到的是人家姑娘竟边哭边解释起来，“我，我是在哭我命苦，竟生在这样的家庭的，为了五十两银子，奶奶就将我嫁给卫家次子。大娘为了霸占我爹留下的房子，给野哥儿娶媳妇，现又要逼妹妹跟我一起去卫家的童养媳，呜呜，我可怜的妹妹，她还那么小。” 卫家什么情况，村里人都清楚，不然嫁到城里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到姜家？大家都晓得蒋家是为了钱才答应这门亲事的，但没想到竟只有五十两这么点，一时间议论纷纷。 “蒋家人这是调进钱眼里去了吧，为了五十两银子，把孙女丢进火坑里。”
 “果然不是亲生的不知道心疼，为了自己儿子的房子，竟逼得人家孩子去当童养媳！” “不就是欺负人家爹娘死的早，两个小姑娘好拿捏嘛！” …… 被点名的姜婉儿，以为自己真的要当童养媳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李氏脸色瞬间铁青。 原先还想着用嫁入的是卫家这种高门大户来堵住村民的嘴，姜念悠闹这一出，摆明着告诉大家，姜家人都不是东西，先哄骗大侄女彩礼，让她所嫁非人，又逼小侄女当童养媳，谋取二房的屋子。 这种名声要是传了出去，老姜家以后还怎么在西柳村立足？以后她出门都会被吐沫星子给淹死的！ 她说这死丫头怎么突然顺从了，原来等在这里，真是死过一回不一样了！ 可惜，她还嫩了点。 李氏心中嗤笑，面上却丝毫未见有半分生气模样。 她走上前，朝刘喜婆赔笑，“你别听孩子瞎说，那是我亲孙女，我疼都还不及，怎么舍得让她去当童养媳呢？还是赶紧上轿，误了吉时，卫家人要是怪罪下来，可不好！” 话是对刘喜婆说的，但声音足够大到让所有人都听清。 第2章 这媳妇，真有意思！ 姜果然是老的辣！ 她这四两拨千斤，不仅什么都没解释，还充分把握刘喜婆和卫家的心里。 卫家迎亲都准备的这么寒颤，根本不会管这档子事。至于刘喜婆她只想早结束早拿银子回家。 李氏清楚这点，所以有恃无恐，只要把戏做足。至于愤怒的村民，也就现在愤愤不平，后面谁还多管这些个闲事 可不能就这么让李氏得逞了。 她今天不仅要让姜家名誉扫地，还要李氏乖乖将那五十两银子给掏出来。 姜念悠幽幽再开口，“爹娘在的时候就教导我跟婉儿，牢记要孝顺长辈，念悠不敢忘，我走了，咱家那房子本就是要让奶奶住进来养老用的。” 李氏听了，诧异地看了姜念悠一眼。 这死丫头在搞什么鬼？ 又听她继续道：“只是奶奶年纪大了，也到了享轻浮的时候，我不忍心留妹妹烦扰她，至于卫家那边？” 姜念悠咬了咬唇，“我想人家怎么也是高门大户，不会做出逼我妹妹做童养媳的，只是……” 她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样子，清秀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任谁看了也心中不忍。 有人忍不住开了口，“只是什么呀？大妹子，你尽管说，有大家给你做见证，她们要是欺负你，我们就告诉里正去，让里正做主！” 等得就是这句话。 姜念悠朝那人的方向福了福身，接着道：“只是我想着，要是有嫁妆做傍身，在卫家也能更好立足，总不能老让城里人小瞧了咱们村里的，认为咱们卖女儿！” 这话简直是说到所有人的心坎里， 但凡是为孩子好的人家，哪家不想把女儿嫁到城里，但泥腿子出身也有心高气傲的，谁乐意有女儿嫁进城里，就被人说卖女儿的。 围观的人顿时跟炸开了锅一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李氏来。 “我说她奶奶，多好的一孙女，把房子都给你养老了，还把妹妹带走，省得麻烦你。你就把嫁妆给丫头，要是舍不得自己掏，用卫家给的聘礼也成啊！” 李氏还没发话呢，蒋氏立刻不干了，“娘，你不能被这死丫头牵着鼻子走！老二是你儿子，他的房子本来该给你，那死丫头是你孙女，你是长辈，聘金也理应是你的，怎么一番话后，就要全给她了？” 姜念悠眯了眯眼，都到这地步了，蒋氏还不忘扇风点火。 本来她还想今天把钱财先拿到手，人等着再慢慢对付的，但既然人家送上门来让打脸，那她就不客气、 “大娘，你说这话可要凭良心，你这是要逼我再死一次给你看嘛？”姜念悠说着，一脸悲痛。 旁边村民听了一片哗然，蒋氏直接吓到脸色发白，这是要把杀人凶手的罪名按到她身上啊！ 恶妇逼死亲人的罪名要是下来，她会被赶出西柳村，再要是传出去，她就彻底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是那丫头自己想不开，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你们看，她还好好的！” “够了！还在这里丢人显眼做什么，还不如拿银子！” 李氏厉声打断，现在是群情义愤，她们是说什么错什么！她还多嘴，做什么！ 蒋氏哭着转身就往屋里跑。 很快，银子就被送出来的，但是送银子的人不是蒋氏，是她的女儿姜雨灵。 刘喜婆早就不耐烦了，一把夺过姜雨灵手里的小包袱就丢给了姜念悠，“姑奶奶，银子到手了，我们该走了吧！” “那是自然！”姜念悠没有在意刘喜婆的挖苦，她掂了掂包裹的重量，便拉着婉儿朝李氏行了个大礼。 “念悠和婉儿谢过奶奶的疼爱，会永远铭记于心。” 自然是要铭记于心，今天只是小惩大诫，蒋氏的仇算报了，但李氏一根寒毛都没掉。 “知道了，快走，快走！”李氏不耐地赶人。 五十两银子没了，她能高兴起来才怪！ 姜念悠不在意地笑了笑，拉着姜婉儿的手就朝花轿走去。 但李氏的声音鬼魅般在身后响起，“大丫头，你走你的！二丫头还是我们姜家人，你不能带走她！” 姜念悠的脚步顿住。 她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刘喜婆，“刘喜婆，我不是为难你，你也看到她们今天这个态度了，我不能留我妹妹在这里受苦，今天妹妹不跟我走，我是不会上花轿的。”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决然。 刘喜婆面色一黑，这还有完没完了？ 她彻底生气了，厉声道，“李氏，有什么事，你结过婚再说不成嘛！非要现在闹！” 李氏吓得直接噤声，绿豆大小的眼睛转了转，变脸色跟变天似的，“是，是，是我糊涂了，二丫，你就陪你姐姐去卫家玩几天，等回头奶奶空了，再去接你!” 刘喜婆冷哼一声，忙催促道，“新娘子上花轿喽，锣鼓唢呐，都给我敲起来！” 喜乐响起，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热闹代替，姜念悠冷眼看着一切。 李氏那的意思，她心里清楚的很，这老婆子从她这里讨不到好，就把主意打到婉儿的婚事上，现在放过，不过是因她不想奶孩子，暂时由她把婉儿带走，等时机成熟了，再上门要人。 这一箭双雕的算盘打的可真响！ “姐姐，我怕……” 姜婉儿拉了拉她的袖子，泪眼朦胧的眸子里全是无助害怕。 冷眸在看到姜婉儿的小脸的那一刻变得多了一丝温情，她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短短只有五个字，姜婉儿听了却觉得莫名心安。 …… 西柳村距离莲花镇的路程可不短，接新娘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接近傍晚时分，才到的卫家老宅。 卫府朱门紧闭，连个红绸都未挂，半点喜气的氛围都没有，更别说有宾客。轿子从小门抬进，一路穿墙过廊，直接将人送到了西院新房。 卫家花园里。 传言性情乖戾，杀人如麻，满手鲜血的卫家次子卫承煜，此时正坐在花园的一株欢合花树下的躺椅上，阳光穿过枝桠叶逢打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上，这装扮可不像一个今天要成亲的新郎官。 他脸上盖着一本线装书遮住了模样，只能从露在外面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感觉他气势冷漠凌人。 接完亲回来的下人，正将今天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他听。 “知道了，下去吧！” 他的声音也跟藏了冰的似的，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觉。 这媳妇，可真有意思！ 第3章 也许是你儿子眼瞎 姜念悠全程坐在轿子里，不知道外面如何，直到刘喜婆掀开帘子，那张大脸笑盈盈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说：“姑娘，可以下轿了。” 姜婉儿害怕地收紧了抱着姜念悠胳膊的手。 姜念悠朝她温和笑笑，示意万事有她，拉着婉儿下了轿。 黑白分明的眸子扫了一眼冷清的院子，心想卫家人果然对这门亲事一点都不在意。 没一会儿，一个眉清目秀、做丫鬟打扮的少女走进了院子，跟姜念悠差不多大的年纪。 她看了看两人，然后朝姜念悠露齿笑了下，福身行了个礼。 “夫人，我是丫鬟小桃，是公子让我来照顾夫人的。公子说天色也不早了，夫人赶了半天的路也累了，用过膳后早些歇息吧，偏房内有放好的热水，夫人可前去沐浴，至于二小姐，公子也在府内另安排其它住处。” 姜念悠皱了皱眉，这卫承煜连她把妹妹带来的事都知道了？ 婉儿听到丫鬟将她带走，立刻抓紧了姜念悠衣袖，“我不要与姐姐分开。” 姜婉儿年纪小，又听过很多这卫承煜传言的。 比如，“卫家是大户人家，家中的老夫人不是什么善茬。” “卫家长房娶了两任媳妇都被卫夫人给逼走，亲子的媳妇都这么对待，更别说老二的媳妇，谁嫁过去，谁就受罪！” “卫家老二卫曾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手染了太多人鲜血，因此变得十分残暴，杀人不眨眼。” …… 这样恐怕的家族，她说什么也要守在姐姐身边，保护她！ 姜念悠看了一眼婉儿，被她眼底又害怕又硬撑着想要保护她的情绪给感动，想了下，问小桃：“卫公子既然不便来，那我与妹妹一同睡偏房，总无碍八？” 小桃微愣了一下，这样不合规矩吧？ 但想到公子吩咐，便说：“那应该也无妨的，公子恐怕身子不舒服，说这两日怕都不能过来。”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姜念悠点了点头，他不来还更好。 她可是现代人，对着不喜欢的人还睡一起，她可睡不下去。 小桃说完，抬手再空中轻拍了两下，紧接着一众下人端上了许多点心和小食鱼贯而入。 “夫人与二小姐请进屋用膳，奴婢就在外面，有事便可传唤。” 姜念悠从善如流地牵着婉儿进了屋，小桃招呼下人摆好吃食，领着他们，又都退了出去， 姜婉儿看着这一桌子美食目瞪口呆，全都是她没吃过的，看上去似乎也非常好吃的样子。 “吃吧！” 姜念悠揉了下婉儿额前的碎发，拿了一双筷子塞进她手里。 这屁股都还没坐热，饭都还没吃上一口，就小桃慌慌张张的进了院子，说话居然也结巴了起来，似乎害怕着什么。 “二，二夫人，卫…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嗯？ 姜念悠皱眉想了想，所以来的是那个传言逼走了长子两个媳妇，又将卫承煜送去征兵的卫家主母，也就是她的婆婆？ 新婚之夜，新娘子还没见到自己的夫君，就先见自己的婆婆，这时哪门子的古代规矩啊？ 小桃蹙眉欲言又止。 姜念悠没注意她神色变化，倒是拍了拍婉儿的脑袋，对她说：“你先带婉儿下去，别撞见了，知道吗？” 卫夫人这时候回来，明显是给新媳妇下马威的，婉儿在的话，她怕这个便宜婆婆会把她给送回姜家。 “是！夫人！”小桃也觉得夫人的妹妹在这里不太好，赶紧听话地牵着小丫头从侧门离开了。 姜念悠只迎到门口，就看到卫夫人带着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涌进了她的小院。这卫夫人的打扮，怎么说呢？ 一身墨绿色的暗花云锦织服，满头金饰，显得特别的雍容华贵，金色在夜里也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它本真的光辉，慌得姜念悠根本没瞧清楚卫夫人的长相的，只依稀辨别出她看向自己的眼里满是高高在上的轻蔑。 姜念悠在心里吐槽道，来者不善啊！ 她学着小桃的样子，上前朝卫夫人行了个大礼，低眉顺眼道：“婆婆安好！” 卫夫人停在两步远处，居高临下垂眼大量着她，“都说老二从乡下娶回个媳妇，我还以为是何等姿色的人物他给迷住了心窍，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姜念悠低着头，保持着行李的姿势，沉默不语。 这话让她怎么接？ 难道她要说，“我也不晓得啊，也许是你儿子眼瞎吧！” 不过话说回来，原主长什么样子？她还没看过呢！ “哼！” 卫夫人冷哼一声，她擦肩走过姜念悠，直接走进了正堂。她身边的人也乌啦啦地跟着一大串走了进去。 没人让她起身，姜念悠也不好起身，这里不是西柳村，是卫府的深宅大院。人家摆明了故意找茬，她要是不仔细点，被抓住小辫子给弄死了，喊救命都没人听见。 大概过了一炷香左右，站得姜念悠浑身酸痛，堪比刚穿越过来那会子的疼痛，嘴唇都被她咬出血了。 “还不快进来啊！杵在那儿做什么？还懂不懂规矩了！婆婆来了，还不上茶！” 站在门口喊话的是卫夫人的长女卫采萍，明明也才十七八的年纪，明眸皓齿，长得也不差，偏偏学得长辈，穿得一身略显庄重的深色衣裙，深深老了好几岁。 站在门口喊人的样子，哪像大户家的小姐，更像是深闺怨妇。 姜念悠一边揉着腰肢站起来，一边想她变成这样，多半跟她已经及笄，却还没出嫁的缘故。 前脚进屋，后脚就有下人奉上了一杯热茶。 姜念悠只好接过，跪倒卫夫人面前，恭敬道：“婆婆，请用茶！” 这茶水正烫，卫夫人又故意凉着她，和卫采萍在那边不知道在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行！ 初来乍到，她先忍着，回头再一一算账。 过了许久，卫夫人才动了动手，姜念悠想这茶盏估计是突然变得有千斤重，否则怎么在她手上还好好的，到了卫夫人手上就拿不住，“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 有一小部分茶水溅到了卫夫人的衣服下摆，明明水早就都不烫，她还一脸烫到了的表情，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卫采萍立刻高声配合，“你竟然敢打翻敬给婆婆的茶水！实在是大不敬！” 又是大不敬？ 姜念悠有些无语，着急扣帽子都不知道找点新鲜的借口。 第4章 白瞎了那么吓人的名声 然并卵，人家故意找茬，哪还轮到你挑名目。 姜念悠也只能一脸惶恐，又参杂了点惊喜，说：“婆婆别生气，在我们乡下有种说法，若是新媳妇进门打碎一个茶盏，便能保佑婆家的人岁岁平安，看来这是老天在暗示婆婆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呢！” 卫夫人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被堵在嗓子眼，脸色憋得发青，“这种没规矩的说辞，也就你们这些乡下人想的出。” 还能怎样？ 她怎不能说是自己故意打翻的吧！ 姜念悠讨好地笑笑没接话，这些没法当天就报了，先记着就是了。 这边卫夫人似乎有偃旗息鼓的趋势，卫采萍明显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听到她眼珠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然后故作惊讶“咦，我二弟呢？” 姜念悠打赌，她要是知道卫承煜今天晚上会在，绝对不可能出现。 “我这二弟真是的，新婚之夜，居然连给人影都没看到？让可怜我的弟媳，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太不像话了！” 她看似在为姜念悠打抱不平，但是接下说出话，真真能把人膈应死。 “好弟媳，你一定很难过，但别难过啊，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我二弟那身体估计一时半伙也好不来，就多担待你，体谅，体谅！” 姜念悠只想翻白眼，她果然猜得不错，这卫承煜在家里情况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白瞎了那么吓人的名声！ “谁说我身体一时半伙好不了了？” 突然，从门外传进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 卫夫人和卫采萍具是脸色一变，姜念悠抱着好奇，也朝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下人推着一辆二轮车走进来，而车上坐着的，姜念悠猜应该就是卫承煜吧？ 只是他长得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哎？ 姜念悠微微偏了偏脑袋，偷偷打量着传言中就差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男子了。 他穿着一身白衣，看上去有些瘦弱，根本不像会武功的人，能不能杀死只鸡，也有待商榷。 姜念悠想可能跟他断了腿，不良与行后不能锻炼有关。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往人家腿上去瞧。 一道冷厉地视线顷刻扫了过去，姜念悠吓得一个机灵，赶紧收回目光，低头不敢再看。 不过卫承煜的相貌，她已经记到脑海里了。 真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五官跟刀削斧刻般完美，感觉上天在创造这个男人時，有格外的用心。 姜念悠有些搞不懂，这样俊美的男人就算断了腿，只要那什么能用，姑娘们应该赶着趟想要嫁进卫家才对的呀！ 至于哪些传闻，肯定是假的！ 卫承煜看着确实冷了点，眼神也冷厉得吓人，但是直觉告诉她，他并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的，比如她的死！ “刚刚是谁说我身体一时半伙好不了了！”卫承煜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质问。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他的质问，变得跟掉进冰窖里般。 这个卫承煜，自从在战场上回来就像换了个人，连卫夫人都害怕他三分，今天也是再三确定他不会出现，才过来找新媳妇的麻烦的。 现在是怎样？ 卫夫人还不想跟卫承煜对上，她眼神扫了眼卫采萍。 卫采萍也怕卫承煜，但临危受命，又是她亲妈，她不得不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丝笑意上前。 “二弟怎得来了，你身子不适，该在屋里好好休息。” 卫承煜没有理他，眼神依旧很冷。 卫采萍硬着头皮解释，“二弟，姐姐是想提点弟妹几句，一时说错了话，你别怪姐姐，好嘛？姐姐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跟母亲五官，母亲只是好奇新媳妇的长相，就过来看看！” 卫夫人配合着点头，神色倨傲，摆足了长辈的派头给自己助威。 “是吗？”卫承煜私有深意地反问。 卫夫人立刻板着脸，道：“那是自然，难道我还会欺负一个小辈不成！” 卫承煜没有接话，视线扫过地上的摔碎的茶盏，在扫到低眉顺眼姜念悠身上，没有说话，但姜念悠感觉他要自己开口。 要她说啥？ 姜念悠想了想，还是不告状了，这男人在卫家也不好做了，就别人他因为自己为难了。 便说：“婆婆说的对，她老人家就是来看看我而已，那个茶盏是我不小心打碎，婆婆不仅没有怪我，还好言安慰！” 卫夫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埋下疑惑，对卫承煜，说：“听到了吧，你媳妇都说我没欺负她！” 姜念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卫承煜点漆般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暗光。 他收回姜念悠，对卫夫人，说：“既然这样，夫人看也看过了，时间也不早了，更深夜寒，您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是该回去休息了！” 卫夫人看了他一眼，她今天来的目的除了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外，主要目的其实是想探探卫承煜对他自己要求娶进门的妻子的态度。 既然已经探寻到了，自然也没有要继续留下来的道理。 “采萍，扶我回去休息！” “是，母亲！” 就这么走了？ 姜念悠咬了下唇瓣，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好像她被利用了！ “走！” 卫承煜再次开口，但是对下人说的，下人得令，立刻推着二轮椅离开。 “那，那个……”你，你就这样走了？ 姜念悠开口，迟疑着要不要把人叫住。还有就是她虽然不愿意嫁，但嫁都嫁了，还是你要娶的，至于这么冷淡吗？ 今天可是你的新婚之夜啊，大哥！ 卫承煜扫了她一眼，丢下三个字：“别闯祸！” 然后就走了。 姜念悠站在原地，十分抓狂，什么叫别闯祸？难道他真的以为那个卫夫人是特意在新婚之夜，找他媳妇喝茶的？ 唉，不对！ 她干嘛要自我检讨啊！ 对了，卫家好像是做药材生意的！ 姜念悠的思绪转的飞快，换做一般人，估计刹不住车。经过刚刚的事，她意识到在卫家，她人单力薄，想要在卫家活到长齐羽翼，远走高飞之前，她得抱紧卫承煜的大腿。 但是人家对自己这么冷淡可不行！ 既然卫家经营的药材生意，而她现代刚好是个药师。 虽不知卫承煜将她娶过来是什么打算，若是她像其她女子般在府里靠卫承煜来养，还要应付卫夫人和卫采萍的叼难，但长此下去，难免卫承煜耐心耗尽，她一个乡下丫头，即便当个抹布丢了也无所谓。 若是她能帮上卫承煜些什么，或许她与妹妹的命运都会得到改变。 第5章 药材生意 这般想着，姜念悠勾唇一笑，对身边的丫鬟道：“小桃，你可知二公子谈生意的地方在哪？” 小桃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随后问：“知道，夫人是要去？” 姜念悠点点头，抬脚出了堂外，对她说道：“走吧。” 小桃虽不知姜念悠要做什么，但她终归是卫承煜娶来了正妻，卫承煜也吩咐过，好生相待，姜念悠既然要去，她更不能阻拦。 虽然卫承煜谈生意的地方，她都甚少踏入过。 在小桃的引领下，姜念悠到了后院一处略显繁华的前堂院内，而正前方的如意堂，便是卫承煜谈生意的地方。 小桃按吩咐沏了一盏茶过来，姜念悠端起便要上前，小桃刚伸出手臂想拦下问问姜念悠到底要做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个夫人好像总有自己的心思，她琢磨不透，但又觉得这个夫人做事很是胸有成竹。 姜念悠自知这样是鲁莽了些，可若她不想个法子让卫承煜重视她，怕以后也不能在这府里立足。 况且卫承煜谈生意她也不会天天遇到，有这机会自然得施展一下拳脚。 “刘东家，你应知我们万寿堂给的价格最为公道，可您如此压价，让我们实在难做。” 果然遇到问题了！姜念悠刚踏入堂内，便听到陆枫十分为难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陆枫和卫承煜侧头看了一眼，见是姜念悠来倒茶，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卫承煜很快恢复了往常模样轻咳两声，陆枫便也回过头再次说起来生意。 刘东家不知姜念悠是谁，自顾把玩着手里的珠链，他轻笑两声道：“我也知卫二公子的人品要比大公子强多了， 所以直奔这里谈生意，三七虽是好药，但哪里都不缺，我开的价格虽低，但囤药量大，你们自是不亏的。” 陆枫皱了皱眉，继续道：“刘东家，我们知道您囤药量大，所以一开始便给出来最低价格，你要求的赠送一百支山参我们也答应了，可这样还降一倍多的价格，我们实在难以接受。” 刘东家叹了一口气，略微显的有些不耐烦，他摆摆手起身。 “既然万寿堂不诚意，那刘某也不叨扰了，若日后有机会，在一起生意。” 刘东家说罢就要离开，陆枫一紧张就要上前去拦，卫承煜也准备开口，可这时姜念悠却说话了。 “刘东家，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你们的问题，可否听小女说一说。” 刚抬起脚的刘东家听到此话停住脚步，转身便看到一位样貌清丽的姑娘正在他用过的茶盏里沏茶。 姜念悠沏过茶，放下茶壶朝刘东家微微行礼。 卫承煜看到姜念悠此状，出言道：“生意上的事姑娘怕是不懂，这里有我们即可。” 姜念悠朝卫承煜笑笑，随后又看向刘东家。 “几位不妨听我一说，若是我说的不对，任凭几位教训。” 听到此话，刘东家眼睛微眯，觉有所思着什么，莫非，这个女子难道是卫承煜派来的人？他倒看看，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同意他们所出的价格。 刘东家坐回原位，看着姜念悠道：“姑娘且说罢。” 陆枫和卫承煜都有些不解的看着姜念悠，不知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刘东家想要的药材是三七，三七是最常见的止血伤药，且用药量比较大，但由于三七药材多长于山中，所以价格也偏高， 所以我想，刘东家应该对卫公子开的价格已经满意了，但由于东家是多人争抢的商贾，万寿堂也不想错过你这个大户，自然是要赔一点都要揽住您的。” 刘东家听了姜念悠的话并未有何动作，只是玩着手中的珠链微眯着双眼继续听着。 “可若是有一种其它药材，功效比三七要好，价格又低，想必这会是所以人都争抢的一味药材吧。” 刘东家听了这话笑了两声，有些不屑的看着姜念悠道：“若真有这种药材，我们又何须如此大量购置三七。” 姜念悠也同笑，在三人的目视下继续说：“止血的伤药本就不少，只不过功效高低罢了，其中有一种最为常见的药材，苎麻根，它才是一味最好的止血伤药，不仅常见，且价格低，功效更在三七之上， 且还能解毒，只因它太过常见，导致价格也上不去，百姓更倾向于价格贵的三七，认为贵药材就会有好效果，其实在山中的百姓，都知苎麻根的药效，要比三七好上太多。” “苎麻根？”刘东家听了有些疑惑，陆枫似乎也不是很明白。 卫承煜这时开口了：“苎麻根的确是一味好药，战场上的将士中毒受伤，都会在附近找着苎麻根，说起来刘东家最适合这种药材，这种药材京城少见，在乡下却多见， 可乡下人又甚少识得这味药，因药根埋在土下，我们万寿堂每年也会留一些这味药，因总会有一些识货的商贾前来囤药材，刘东家既在京城，若是能将此药材卖开，利润更是有利的。” 刘东家听了若有所思的皱皱眉，随后道：“我在京城，做的也是大户人家的生意，这贵族人都知三七是个好药材，我若拿了价格低的苎麻根，他们不见得会认可。” 姜念悠听罢继续笑笑，说道：“刘东家，你要知，无论是一般百姓，还是贵族人家，治病不在乎高低贵贱， 只认这药材是否能治好他们的病，若这药材效果的确好，那打出去的，还是您刘东家的名声。” 刘东家听罢，眉头也逐渐舒展开，似乎觉得姜念悠说的也很在理。 “刘东家，不妨如此，我们不止赠送你100根山参，更赠一些苎麻根给您，您不妨回去试试，若这药材的药效达不到预期， 我万寿堂自愿退给您一倍的价钱，若这药材的确是好药，京城第一家的刘家药堂卖开，那刘东家怕是又要在京城热闹一把了。” 陆枫得到了卫承煜的示意，开口向刘东家提议道。 刘东家依旧不紧不慢，他随后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三人一言一句，的确很有诱惑力，但我也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这药材即便效果好，也不一定就在京城卖的开。” “刘东家，我看您面色发暗，眸色也虚浮，是否有伤在身？” 姜念悠在一侧问道，刘东家听到这话眸色一亮，嘴角略带笑意问道：“姑娘怎得看出？” 第6章 治病 “我略懂一些医术，方才看到刘东家面色不对，便多观察了些，若东家不介意，我可把把脉。” 是人身上便或多或少都带着问题，既然这刘东家不信任他们，那姜念悠只要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她的医术可是中西结合，年纪轻轻便得了医学界的认可。 “既然姑娘懂医，把脉也无妨，我这人年纪大了，身体难免有毛病。” 刘东家说罢就把手伸了出来，姜念悠也不客气，之前上前坐在一侧把起脉。 卫承煜深吸一口气，略显凝重的看着姜念悠，这个女子他不过是在路过一个乡下的时候偶然遇到，当时只觉得这女子样貌清丽，虽不是倾城之颜，但却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尤其是那眉目之间，似乎与他印象中的一个女童有几分相似，不过当时的姜念悠并没有看到马车中的卫承煜，之后他让人打听了这女子的身世，才娶回卫府。 但印象中的姜念悠似乎看起来只是个乡下姑娘，并不似现在这般，让人眼前一亮，或许，是他了解的太少？ “半年前我曾得了一匹好马，谁知那马儿认主，我坐上去便发了狂，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当时受了些外伤， 不过早已养好，不过没过多久我便患了咳疾，好药用了不少，但也是暂时压制，姑娘可知是何原因？” 姜念悠一边把着脉，刘东家就在一侧说道。 片刻，姜念悠抽回手，看着刘东家仔细道：“刘东家不是患了咳疾，您的外伤没有大碍，严重的是内伤，你伤到了肋骨，因内伤导致的咳疾，治标不治本，自然是好不了。” 刘东家一愣，随后一想，恍然大悟般说道：“难怪，我总觉得身体内有些不对劲，当时摔了，也的确感到身体内的痛意，但我刘家药堂的大夫可是京城最好的，有十年的诊治经验啊。” 姜念悠笑笑说：“刘东家，有多少年经验不重要，他有没有学到医术的精髓之处，这医术博大精深，是要活到老，学到老的。” 刘东家这么一听，也赞许的点点头，随后哈哈大笑一声，再次问：“姑娘，你说我这病该如何治？” “刘东家若信的过我，我便给您开个药方，不出一个月，您的内伤就会全然大好的！” 刘东家听她这么一说，笑的更是畅意，他随后起身，对卫承煜和陆枫道：“这个姑娘不错啊，卫东家能找到如此好的得力帮手，想必日后万寿堂的生意也不会差， 既然这姑娘能治好我的伤，那我也不计较了，就如此吧，若是苎麻根可以在京城卖的开，日后我便只与万寿堂谈生意了。” 卫承煜听他这么说，也随后笑笑回答：“能得刘东家赏识，是我们万寿堂之幸。” 刘东家又赞赏的看了姜念悠一眼，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离开，劳烦姑娘将药方交给我的下人。” 姜念悠也起身福了福身，刘东家笑着离开，陆枫前去相送。 堂内剩下了卫承煜与姜念悠二人。 卫承煜看着站在原地的姜念悠，眸色越发深邃。 “我本以为姑娘不识字，没曾想不仅识字，还会做生意，更懂医术，实在让人惊讶。” 姜念悠倒也没在乎他那越发探索的眸光，直接拿起一个新的茶盏倒了一盏茶自顾喝了起来。 说了这许久，她还真是有些渴了。 “我的确是个乡下丫头，不懂什么规矩，但偏偏喜欢研究医术和生意，小时候又得高人指点过，今日能有这一番用武之地，还要多亏了卫二公子。” 她所口中的高人，那便是她现代的父亲，她的父亲可是从小经营中西药生意，逐渐做大药品公司，所以她才会在医学路上一去不复返。 卫承煜望了望门外的天色，已接近午时。 “姑娘若不嫌弃，可随我去偏堂用膳，后院的小厨还是不错。” 卫承煜本想娶一个挂名妻子，他已到了娶妻的年纪，林氏不断以长辈身份压制，并不时送来一些貌美女子，他自知林氏的主意，虽打发了回去，但也知林氏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想父亲的生意全然毁在林氏母子手里，只得按照先父遗愿，隐忍生活在莲花镇，也知外面那些传言多半是林氏造谣，他自是娶不到一个大户人家之女。 但姜念悠给他的感觉却很像印象中的一人，所以才会将她娶回来，可如今看来，这个女子有太多他不知的秘密，一个乡下姑娘，怎会比一个读过十年书的陆枫还会懂做生意？甚至有如此高的医术？ 说实话，卫承煜这么一说，姜念悠还真的觉得自己饿了。 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还未好好吃过一顿饭。 于是，姜念悠爽快答应，“当然可以，卫公子早该说这事了。” 说着，姜念悠便来到卫承煜的身后，很是自然地扶着推车，“哪个方向？” “出门右拐。” 小桃见此情况本想随同姜念悠一起，但卫承煜却摇了摇头。小桃立马会意，看样子，少爷是有意要和夫人单独相处。她这个做丫鬟的，只得主动退下。 很快，在卫承煜的指点下，姜念悠推着他穿过一道雕花的走廊，并来到一处有些僻静的地方。尽管是夜晚，但在月光的照射下，偏院的环境也能清晰映入到眼帘。 姜念悠不禁感叹。 这古代的人真够讲究，吃饭、睡觉、谈事的地方都要相隔好远。 “二少爷。” 进入内堂，一个头发高高束起、皱纹可见、约莫四十来岁管家模样的人就上前主动迎接，并淡淡看了姜念悠一眼。 姜念悠自然明白，自己刚进府内第一天，很多人不认识自己很正常，就连这位管家打招呼也仅仅冲向卫承煜而来。 “刘管家，替我和夫人准备点晚膳。” 明白姜念悠的身份后，刘管家连连点头，“是是是，少爷少夫人请稍等，菜马上就上来。” 不难看出，卫承煜虽然双腿残废了，但他在卫家的威望似乎并没姜念悠想象中的那样影响恶劣。 对此，姜念悠也没有多想。 第7章 谈条件 等到下人们将一盘盘花式各样的菜肴端到桌上后，姜念悠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吃吧。” 说完顺势就将面前一个鸡腿放到自己嘴里。 嗯！外焦里嫩、油而不腻，鸡块下肚后，喉咙处还蔓延着一丝丝又麻又辣的余味。 “真好吃。”姜念悠默默感叹。 再加上，确实是饿了，姜念悠再也顾不得形象，继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没多久，面前几餐盘就只剩下狼藉了。 看着姜念悠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卫承煜不禁挑挑眉，前一刻还是懂得不少的人，现在怎么看又都是个乡下丫头。 很显然，眼前的人越发勾起了他的兴趣。 感觉一道探究的眼光一直停留在身上，姜念悠抬起头，与卫承煜四目相对，这才有些尴尬的擦擦嘴角，道：“你也吃啊。” 卫承煜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夹了一道素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并慢慢细嚼，优雅而赏心悦目。 要是不知道的人，谁会把他和在外行军打仗过的糙汉子联想在一起。 姜念悠那个汗颜，怪不得卫承煜用那副眼神看自己，原来他是惊讶自己的吃相。 “我从上花轿开始就粒米未进，你们府上的菜真不错。”姜念悠不死心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对此，卫承煜只是淡淡开口：“好吃你就尽量多吃点。” “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而且吃得太饱对身体也不好。” 言罢，姜念悠便拿起面前一张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嘴巴，随即开口：“我明白，卫二公子找我过来不仅仅单纯为了吃饭吧。” “的确。”卫承煜那张英俊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他真实的表情，“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其实，姜念悠早就有所预料。刚才，她那么爽快答应和卫承煜单独一起吃饭也有自己的打算。因为这是她抱住卫承煜大腿的机会。 “知道我为何要娶你吗？” 对啊，你干嘛不选择那些名门闺秀啊，我也想知道。 “公子但说无妨。” 卫承煜的脸上终于看得出一丝神色，眼前的人表现得倒是很镇定啊。 接下来，卫承煜告诉姜念悠，娶她进门就为了堵住林氏。 之前，林氏一直想将身边的丫鬟嫁给他，是何用意不想也知道。 听完卫承煜的话后，姜念悠心头一震，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果然，卫承煜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随即，姜念悠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她抬起头，表情认真道：“二公子放心，正所谓嫁鸡随鸡，我既然是你的妻子，理应替你分担内忧外患，做你最信任的人，尽好一个妻子的身份。” “你就不担心我利用你？” 卫承煜眼里再次闪过一丝探究，直觉告诉他，姜念悠也是特意想要和他单独谈谈的。 姜念悠表示，“既然我还有卫公子可以利用到的地方那就说明卫公子还需要我。日后自然就有机会可以仰仗到二公子，那我相信，我和同样没有背景的妹妹，在府上的生活一定不会比乡下差。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卫公子不会做出损害自己名声的事情。” 话说到后面，姜念悠特意将语气加重了几分。在她看来，卫承煜现在也是个生意人，若是对外流出他对自家妻子不好的传闻，那对他的生意只会百害无利。想要在对付林氏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已经见识过姜念悠的聪明才智后，卫承煜此刻面对她的胸有成竹倒也不意外了。 “你说得对，我也向你保证，我会给你一些卫家少夫人应该有的一些权利，在卫家人面前，我也会尽量维护你少夫人的身份。” 有了卫承煜的承诺，姜念悠总算是真的松了口气。从这一刻开始，她和卫承煜之间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姜念悠高兴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咱们合作愉快。” 卫承煜一愣，很显然他误会了姜念悠的意思。 “既然我们是合作的关系，那有些事就免了。” 姜念悠无语，她就是想握个手而已。不过，卫承煜这话也让她明白，以后，他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这正好也是姜念悠希望看到的，毕竟，她和卫承煜才认识一天，真要有什么她心里头也过意不去啊。 “二公子说得对，但我有个要求？” 卫承煜眉毛一拧，这么快就懂得谈条件了。也对，乡下来的人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银子。 “说。” 姜念悠提出，她妹妹姜婉儿可以到女子学堂读书。 完了后，姜念悠还不忘补充，在他们之间的合作里，她也会尽她最大的能力来帮助卫承煜打理相应的生意。 对于这个条件，卫承煜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姜念悠说这么多竟然不是为了她自己。 当即点头同意。 姜念悠诧异。 没想到，卫承煜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不过想想也对，连他自己都说了，大家是合作关系，对自己的伙伴当然要照顾一番。 “那我代替我妹妹姜婉儿谢过你了。” “记住你说过的话就行。” 接下来，两人又相谈了许久，整个过程甚是愉快。直到亥时时分，两人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 随后的几天，卫家大院并未什么特别的事。姜念悠感到无聊，就和自己的妹妹还有下人丫鬟讲故事听。 众人听她讲《狐妖新娘》甚是入迷，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干活也特别有了精神。 一时间，卫家上上下下提起姜念悠无不感到喜欢和赞赏。 大家对这个新进门的二夫人甚是满意。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卫夫人林氏的耳朵里，对林氏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母亲，你是没看到姜念悠那得意的样子。要是继续下去，只怕她在卫家的地位越来越高，最后是要爬到您的头上。”卫采萍一脸的不服和嫉妒。 林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冷哼一声，“我看她是觉得在咱们卫府太闲了。” 说完后，林氏的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第8章 被关进祠堂 晌午时分，姜念悠让婉儿睡个午觉，也算是调养调养身体。 姜念悠则一个人在花园闲逛着，心里面琢磨着，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卫承煜了。 说好要相互帮助的。可最近几日，卫承煜似乎并未给自己这个机会。 “二夫人。” 正在姜念悠沉思不语时，后面有人叫住了她，回头一看，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 在姜念悠的印象中，这几天的时间里，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但卫府人很多，没见过也是正常。 “你是？” “二夫人，我是卫夫人的贴身丫鬟，是夫人觉得少夫人现在已是卫家的媳妇，但还没带你见过卫家的列祖列宗。按照卫家的规矩，每一位媳妇都得亲自去打扫一次卫家祠堂，这样才能算是真正成为卫家的成员。” 姜念悠翻了个白眼。 她本来还好奇林氏是怎么逼走了两任媳妇的，现在看来，林氏也要开始对她这个媳妇实施计划了。不打算让她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罢了。 不过她姜念悠是谁，从前为了配各种不同的药方，什么苦没吃过。 “我打扫便是，还请姑娘带路。” “夫人这边请。” 言罢，丫鬟就走在了前面。 绕了很久，一座雕饰精致如同庙宇般的建筑映入到眼帘。一块红漆色的匾额高高挂起，上面写着“卫氏家祠”。 丫鬟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夫人，由于你是第一次来，打扫的事就你一个人了，这样才显得有诚意，至于我…”丫鬟很是难为情。 “我明白，我一个人进去便是。” “是。”丫鬟像是松了口气，“夫人，打扫祠堂的工具都在里面，你在里面打扫并参拜卫家的祖先，我在外面侯着，我叫小乔，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你随时都可以叫我。” “有劳小乔了。” 说完后，姜念悠便起身走了进去。越到里面，丫鬟也适时将门关上，给姜念悠留下独立施展的空间。 顿时，整个祠堂变得有些阴深起来。 祠堂的中央是卫家祖先的灵位，最前面的是“卫青之灵位。” 估计这就是卫承煜已经去世的父亲。 姜念悠尽量捂住有些跳动的胸口，告诉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祖先埋怨。 打定主意后，姜念悠拿起一把鸡毛掸子就开始干起来。 虽然祠堂并不算太脏，可面积太大，等姜念悠忙碌一圈下来，从窗户传进来的阳光已然暗淡了不少，自己也累得有些精疲力尽。这个林氏倒是很会折腾人。 “咚咚咚…姐…” 是婉儿？ “姐…你有在吗？回答我。” 婉儿的语气很是着急，姜念悠意识到不对劲。 她起身来到门口，想要开门，却奈何压根打不开。 “婉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乔人呢？” 婉儿告诉姜念悠，“姐，我睡觉醒来时，有个姐姐说你被人带到祠堂了，还说你有危险。我一路上，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个地方，你真的在里面。门已经被锁上了。” 什么？门被锁上了？ 姜念悠终于明白，自己是上那个丫鬟的当了。 “婉儿，你快走，这里很危险。” 姜婉儿摇摇头，“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得下。” 姜念悠让婉儿不要再管那么多，剩下的她会想办法。 然而，越是听着姐姐这么说，姜婉儿越是不愿意离去。看样子，姐姐是真的遇上危险了。 不行，她一定要把姐姐救出来。 情急之下，姜婉儿找来了石头，朝着门上的锁就狠狠砸了下去。 不管姜念悠在里面如何制止，姜婉儿都装作没有听见。 最终，门上的锁终于掉了下来，门也打开了。 “天呐！” 与此同时，祠堂外面响起一阵尖叫。 姜念悠一看，发现卫夫人、卫采萍和一群下人走了过来，但下人里面并没有那个时候叫做小乔的人。而刚才那声尖叫正是卫采萍发出的。 “大胆，竟敢砸坏卫家祠堂的门锁。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抓起来。” “是。” 于是，几个下人来势汹汹冲上前来，姜婉儿不禁有些害怕了。姜念悠及时将她护在身后。 “二夫人，请你让开。” 姜念悠知道，妹妹是在众目睽睽下砸坏的锁。铁证如山，赖也赖不掉。 卫采萍走过来一副遗憾的样子，说：“哎呀二弟媳，虽说姐姐也想帮你。但咱们卫家都是有家规的，倘若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包庇她，那我这个身为一家之主的母亲以后还如何让上上下下的家丁服气啊。” 对此，姜念悠语气平静道：“婆婆和姐姐误会了，我并非是要包庇我妹妹。 只是觉得，这事不怪妹妹，她也只是一时间找不到我，心急之下做出错误的事，责任在于我，是我没有好好管教她。 我愿代替妹妹接受应有的责罚。” 卫夫人同样一副惋惜的神情，“不愧是我卫家的媳妇啊，敢作敢当，那我这个做婆婆的也只好秉公办事了。” “但凭婆婆处置，媳妇不敢有怨言。” “很好。”卫夫人很满意姜念悠的表现，她命令身边的人，立刻传家法。 姜念悠被几人押进祠堂，在祖先的灵位面前跪了下来。 卫夫人甩了甩手中粗壮的鞭子，对着灵位微微颔首。 “家门不幸，是我平日里太过疏忽，今天，我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亲自教训下这个不懂事的媳妇。” 言罢，卫夫人就一鞭子抽打在姜念悠的身上。姜念悠直觉得自己身上的肉都被好几颗铁钉同时划过一般。毫无疑问，卫夫人这一鞭用尽了她的全力。 即使如此，姜念悠并没有吭一声，仅仅是皱了皱眉。 “夫人，求你绕了姐姐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 姜婉儿跪下来，拉扯着卫夫人的衣服，声泪俱下。 “婉儿，你走开。”姜念悠一改平日的温和，冲着姜婉儿大吼。 姜婉儿自然是不让。 于是，姜念悠来气了，厉声呵斥，“你怎么如此不听话？” 可以说，这还是姜念悠第一次给婉儿发火。一时间，姜婉儿被她这样的表情有些吓住了。 卫采萍让下人把婉儿拉开。 并“安慰”她，“你要是不想姐姐受罪，以后就别干这么冲动的事了。” 第9章 回门 没有姜婉儿的阻挠，姜念悠的身上接着又是第二鞭、第三鞭…… 渐渐地，姜念悠感觉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了，整个人再也无法端端正正地跪着，身子倒在地上。 可即使这样，卫夫人却似乎更加来劲了，不多时，鲜红的血液就将灰色的长裙浸湿一大片，姜念悠连叫喊的力气都快没有。 敢情卫夫人不是要把自己赶走，而是直接给打死。 “住手。” 就在姜念悠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铿锵有力、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姜念悠那如死灰般的眼神里升起一抹希望。 直觉早就告诉她，卫承煜会来救他的，结果应验了。 “哟，二弟你怎么来了？” 卫承煜推着轮椅看都没看卫采萍一眼，“这话应该是我问夫人才对。你们怎么会在祠堂，还当众把我刚进门不久的妻子打成这样。” 说话间，卫承煜的眸子弥漫浓浓的火焰，像是要把人瞬间烧死。 卫夫人微微有些后怕，但表面仍然气定神闲道：“你有所不知，这丫头的妹妹把我们祠堂的门锁都给砸坏了，这样的行为我当然要好好教训，你媳妇也是自己甘愿代替她妹妹受罚的。” 这时候，一旁已经快哭晕过去的姜婉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用力大喊：“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把姐姐关了起来，我要是不那样做，姐姐只怕会一直在里面，直到饿死。” 语速太快，等卫采萍想要拦住却已来不及。 “是吗？” 卫承煜冷冷一问，整个祠堂显得更加阴深诡异。 一时间，卫夫人竟然不知要如何回答。 卫采萍摇头否认，她向卫承煜说明，这都是姜婉儿那丫头胡说八道，并质问姜婉儿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刚才说的话。 如此一来，姜婉儿的确拿不出证据，因为没有人看到姜婉儿被她们关起来过。 那个唯一给姜婉儿提供姜念悠在祠堂这个线索的人也并没有在现场，对此，姜婉儿的眼神里露出一丝丝的绝望。 看出姜婉儿的窘迫，卫承煜语及时打断：“无论如何，就算有什么错，夫人该教训也教训了。不过是一个锁而已，继续下去，夫人是想我找你赔一条人命吗？” 卫夫人被卫承煜那冰冷杀人的眼神给镇住了。尴尬表示，“说的对，人我已经教训了。还希望二媳妇和妹妹以后长点记性，别再干出这些给卫家丢脸的事了。” 撂下这话后，卫夫人才与卫采萍等人离开祠堂。 看向地上的姜念悠，卫承煜并没出言安慰她，甚至连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没有。 只是淡淡开口：“今天就算个教训。想要明哲保身，就要懂得一些基本的原则。” 这些话，姜念悠当然能听得懂。其实，她一开始对那个引路的丫鬟是有所怀疑的。只不过是出于内心那份强烈的好奇心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方法害苦了自己。 “我懂，二公子请放心。”姜念悠气弱如丝吐出这句话。 之后，姜念悠被扶回了偏院，卫承煜命令手下拿出药堂最为珍贵的金疮药给姜念悠抹上。 看到姜念悠伤得如此惨烈，小桃很是自责。她整整一夜不合眼地守在姜念悠的身边，照顾着她。 兴许是金疮药确实管用，第二天时，姜念悠虽然还很虚弱，但也能下床走动了。 “夫人，太好了，你总算无大碍。”小桃泪眼婆娑。 姜念悠安慰小桃和婉儿，说她命大福大，没那么快就死翘的。 小桃破涕为笑，“对了夫人，二公子有交代过，若是你今日无大碍了，他允许你今日回门去探望你娘家的人。我现在就去替夫人你准备准备。” 对此，姜念悠可就郁闷了。说实话，那个家她不回去也罢，可既然卫承煜发话了，她要是拒绝，指不定会惹来卫家下人的闲言碎语。 无奈下，当天下午，姜念悠只好这么做。为了防止李氏再打婉儿的主意，她便没有把婉儿一起带上，嘱托她好好在府里面待着。 一进院子，就见李氏和大娘坐在院中理着手里面的红薯，看样子，刚从地里面干活回来。 为了做做样子，姜念悠客气地问候着两人，“奶奶，大娘，我今日回门来探望你们了。” 李氏和蒋氏扭过头就见姜念悠脸色微微发白，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样子。 于是，蒋氏开口道：“哟，这不是我家念悠嘛，看起来这么没精打采的，该不会是你不讨自己婆婆的欢心，几天不给饭吃吧。” “还用问吗？”李氏那双绿豆眼迸射出丝丝寒冷和嘲讽，“像她这种不懂礼数、嫁过去十天才知道要回门的人，到哪里也不会得到重视。” 姜念悠忍着要发火的冲动。 但细细一想，她的确是第十天才回门。就算李氏与将氏再怎么可恶，但要是传出去的话，邻里乡亲一定会有所诟病。她们脸上无关没关系，重要的是这样会让姜家没脸面。 因此，姜念悠命令随行的下人把小桃给她准备好的回门礼物拿了出来。 面带微笑着：“奶奶，大娘，你们说得对，这几天，我才刚适应卫府的生活，疏忽了你们，今天才回来。这是我专门给你们的礼物，还望你们不要太放在心上。” 一说起回门礼，李氏和蒋氏顿时来了兴致，脸上嘲讽的表情一哄而散。两人立马起身，把姜念悠围住。 “大娘你看，这个紫色的耳环多适合你。” “丫头，你不愧是我们姜家的好女儿，嫁到卫府也没忘了我这个做大娘的。” 在里屋听到动静的姜雨灵也跟着跑了出来，对着姜念悠的东西翻来覆去，并大量大量往自己口袋里面塞。 同样地，李氏表面上也对姜念悠热情了起来，客气地把她请进屋。 在内堂坐下后。 姜念悠好奇地问蒋氏，怎么没有看见大伯和大堂哥。 提起大伯姜根，蒋氏就没好气，“那个没出息的东西，除了会耕田以外，什么都不会。天色还这么早，他不…” 话说到后面，蒋氏发现李氏一脸瞪着自己，一时语塞，她差点忘了，姜根毕竟是李氏的亲儿子。 第10章 瓦解 于是，蒋氏话锋一转，“你说你堂哥啊，我们给他物色了一门亲事。今天去了镇上看看有些什么需要买的。” 姜念悠适时地说了些恭喜的话。 并一脸沉静表示，堂哥要是成亲以后可就不是一个人了，他要是再同以前那样只怕难以养活自己和媳妇啊。 听着此话，李氏和蒋氏都不悦了。 “死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你堂哥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了是不是？” 那可是你们自己说的！何况，事实本来也就如此嘛。 不过，姜念悠还是一脸微笑着：“大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也说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我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替堂哥着急嘛，担心他以后会过不好。”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看向蒋氏那胸有成竹的神情，姜念悠倒是来兴致了。 静静等待蒋氏接下来的话。 果然，蒋氏得意表示，现在姜念悠和婉儿都去了卫府，以前住的那间房子就空下了。 那么理所当然地，这房子以后就属于姜野了，那间房子完全可以改造成一个宽敞的仓库，把它利用起来做点小生意，那么以后也就不用愁生计了。 说完这些，蒋氏再次得意一笑。 此时，一旁的姜雨灵眉头微微一皱，嘴巴不自觉地翘得老高。 有却些不服气道：“就哥那个样子，能不能做生意还不一定呢。” 其实，这也是姜念悠的心声。看不出，对她很不屑的姜雨灵在这方面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就是可惜了，至始至终都看不清她自己。 就在刚才，姜念悠就发现姜雨灵虽然表面上很喜欢送上门的东西，但在看待姜念悠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不屑和嫉妒。那意思好似在说，像她姜念悠这样的人都能嫁进卫府，那她姜雨灵就更别说了。 李氏狠狠瞪了姜雨灵一眼。 “你胡说些什么，有你这么诅咒你哥哥的吗？” “就是。”蒋氏也责怪姜雨灵，“你还要等着你哥做生意给你置办嫁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被婆媳俩这么一教训，姜雨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愿如此吧，我一定要嫁得很好。”说完这话，姜雨灵还不忘挑衅地看了姜念悠一眼。 蒋氏抚摸着姜雨灵的脑袋，表示一定会心想事成。 而一旁的姜念悠，她心里面可来气了。 明明那房子是她父亲留下来给自己和妹妹的。 可蒋氏连招呼都没给她说一下，就无声无息直接将房子给霸占了，还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 天底下，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事。 因此，姜念悠暗自做了个决定。 到了快做饭的时候，姜念悠悄悄把李氏拉到一边。 李氏那双绿豆眼里面满是狐疑，质问姜念悠是想打什么主意。 “奶奶，我并不是在打什么主意，我只是在为您着想。” 对此，李氏更加狐疑了，很显然，她不相信姜念悠的话，要求姜念悠有什么话直说。 姜念悠告诉李氏，这房子本来就是李氏的，当初分家时，给二房分了这么一间房子，可现在，二房的人都不住在里面了，李氏自然有先收回去的道理。 虽然姜野是她的亲生孙子，可要是直接给姜野，保不准这房子还会被大娘给捞了去。到时候，李氏可就什么都没有得到。 听完姜念悠的话，李氏那双绿豆眼闪过一道精光。 “胡说，这房子是我的，由我送给我孙子的。” 姜念悠却不置可否，“那可不一定啊奶奶，你拿什么证明房子是你送给堂哥而不是大娘给堂哥的？” “这…”李氏迟疑片刻，“很简单，我现在就去找村里面的里正，要求他来主持公道，将来，这房子要用来做什么都应该我来决定。” 说着，李氏就要转身去找里正，却被姜念悠及时拉住。 幸好，李氏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要不然，姜念悠还真不知要如何来套路她。 “死丫头，你拉住我做什么？” “奶奶，光是找里正来主持有什么用，我们还不如直接去官府，让他们直接备案，房子的契约者属于你，以后大娘若是想要单独霸占，你也可以防着她一点啊。” 李氏觉得姜念悠说得有道理，遂叫起蒋氏一同前往。 蒋氏拗不过，反正最终都是要给姜野做生意的，至于房屋的契约权属于谁，她并不在乎。 毕竟，儿子做生意成功了，肯定不会亏待她这个做娘的。 然而，等到几人刚走出院子时，李氏却越想越不对劲。 她忽地停下腿上的脚步。 双眼不怀好意地盯着姜念悠，“我就是，你这死丫头分明是在打鬼主意。” “我不明白奶奶你在说什么？”姜念悠装作很无辜。 李氏冷冷哼了一声。 “那房子是你父亲亲自建造的，他走前并没有亲口承诺要把房子给我，你却要带我们去官府到底是想做什么？” 姜念悠不所谓一笑。 这个李氏倒是个精明之人，才这么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可说完这话，李氏赶紧捂住嘴巴，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了。 “奶奶，你的意思是当初这房子不是你留下来给父亲的，而是父亲亲手建造的？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要把房子收回到自己手中的权利？” 蒋氏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 “我知道了，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想故意摆我们一道是不是？” 姜念悠矢口否认。 “奶奶，要不是你这么一说，我都差点忘了，如果房子本来就是属于你的，那房契肯定是在你手上啊，干嘛还要同意跟我去官府，没那个必要啊。” 李氏尴尬一笑，表示的确没必要，并扭头回到院子。 并且，姜念悠不依不饶，走进去继续补充道：“不对啊奶奶，既然房子本来是父亲自己建的，那按照规定，房子的继承权应该是属于我和妹妹的，以后房子的用途也应该我们来决定，关键我和妹妹都不是什么能干的人。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去趟官府，让官府帮我们做主，房子应该如何处置最好。” 说着，姜念悠拉着李氏和蒋氏想要继续出去，却被两人狠狠甩开，均表示关于房子的事她们不掺和。 此刻，换做姜念悠得意了。幸好可以用官府来做挡箭牌，要不然，两人想要霸占房子的心怎么会如此轻易给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