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如你所愿 “他到底是去哪了?!”老太太威严愠怒的声音震慑着宽敞的客厅,佣人都低着头。 滨江市权贵巅峰非南家莫属,只是南家人员单薄,只剩老太太林淑华和两个孙子:南起云,南聿庭。 老太太现在质问的就是南聿庭,南方集团当权总裁,也是和傅知恩结婚一年的男人。 傅知恩洗澡洗到一半,匆匆到客厅,声音清婉:“奶奶,您怎么过来了?” 以前,傅知恩高傲、艳丽,肆无忌惮。如今傅家败落了,她也如愿以偿结了婚,一切脾气都收敛了,乖乖巧巧,只有一双眼还是那么倔。 老太太气归气,看到她,还是叹息,“知恩呐,当初是你求奶奶做主,非要嫁给他的!半年过去了,你非但不给家里添孙儿孙女,难道还要这么任由他胡闹么,啊?” 傅知恩怀不上,每次听到这个话题,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也硬着头皮,柔着脾气,“他可能只是和朋友吃饭去了。” “吃个饭要披星戴月的吗?”老太太气得闭了闭眼,“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还在惦记那个女人?为了捞她出来到处打点?” 傅知恩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不是南聿庭肚子里的虫,不清楚他怎么想。 好一会儿,她才回答,“我会努力的,奶奶。” “努力?”林淑华皱着眉,也不是为难她,但每次看她这样不急不躁就气,“你一个人努力有用么?” “你当初肆无忌惮纠缠聿庭的力气哪去了?拿出来啊,现在要赶紧怀孕,才能在那个女人回来前生下孩子,保住你的位置,你懂不懂?”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的的确确为她着想的。 傅知恩点头,她怎么会不懂? 老太太铁了心不走了,一杵手杖,“把他给我叫回来!我今晚非要他给个说法!” 佣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面面相觑,然后看了女主人。 平时,佣人们都知道太太有多么迁就南先生,甚至是忍气吞声,毫无违逆,现在估计也不敢叫先生回来。 可老太太又在这儿逼着,所以进退维谷的还是太太。 管家毛姐上前一步想替傅知恩说话,被她伸手揽了下来,傅知恩冲她笑了一下,才对着老太太:“我这就叫他回来。” 电话是打过去了,但是一个女人接的,娇里娇气的说会给南聿庭转达就把她给挂了。 傅知恩握着电话,指节紧了紧。 一年了,她每天都这么过的,在他眼里,她不如外面的一个女人,谁都能欺负她。 因为她是耍了手段,不要脸的缠着他,要死要活非嫁给他的女人!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的过去。 半小时过去。 南聿庭还是没回来。 “你去把澡洗完吧。”老太太坐在沙发,想起这回事了。 傅知恩身上的泡沫都干了,但也点了一下头,安静的上楼,继续洗澡。 就在她冲完澡,还没打浴后乳的时候,毛姐拿着电话匆匆敲她的门。 “怎么了?”她露出半个脸。 “先生电话,一定要您接!”毛姐蹙着眉,心疼的看她。 她笑了笑,示意毛姐退下,自己接了电话。 刚凑到耳边,男人醇澈深冷的嗓音传来:“滚下来开门。” 傅知恩微咬唇,知道他在门口,故意的,除了她,谁开门他都不进家门! 没办法,扯了袍子,裹在身上,长发湿漉漉的擦了几下就下楼。 路过客厅入口,见老太太一双眼矍铄的扫过来,她讪讪一笑,往门外而去。 南聿庭的车子停在大门外,打着刺眼的车灯照着她一步步走近。 后座上,男人慵懒的阖眸倚着,听到司机提醒:“先生,太太过来了。” 男人这才睁开眼,那双眼漆黑如墨,深邃如潭,但睁开后一瞬间就变得没了焦距。 他转过身下车,修长有力的身躯站在车门边立着,薄削的嘴唇抿着,“看”着她开门的方向。 傅知恩刚洗完澡,身上还是暖暖的香味,发尖的水滴落到她下巴。 南聿庭看得一清二楚,眸子几不可闻的眯了一下。 “走吧。”傅知恩到了他跟前,挽住他的胳膊。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随着她的步子笔挺挺的往里迈着长腿。 刚进门,男人另一手拎着的西装外套劈头盖脸扔到她身上,而他已经往客厅而去。 一副惊讶的样子,却语调都不变一分,“听说奶奶来了,是坐左手边打头的位置了?” 老太太每次来他们的别墅,都坐那个位置。 一边说,他还一边伸手作摸索状。 “嘶!”一声低呼,男人痛得陡然收回手。 是老太太一拐棍扔他摸索的手背上了,“你还知道回来!” 可男人还略微勾唇,“您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老太太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更是恼怒,当着佣人的面就发难了,“你为了一个女人,新婚也就让知恩独守空房,让人看她笑话!还不够?一年了,为了个女人你恨不得搬空南方集团去打点关系把她捞出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 南聿庭冷峻的五官铺着一层淡淡的寒冽,转过脸,无焦距的“盯”着傅知恩。 知道他为布桐打点关系去了,她找奶奶告状? 除了告状、耍手段、耍狠毒,她还会什么? “你看她做什么?!”老太太怒得提高音量,“你当我瞎了?这还用得着知恩告状么?” 男人转过头来,勾着嘴角,语调漫不经心,却很讽刺,“您好着呢,别咒自己。瞎了的是我,瞎成这样,也看不见她呀,否则知道她是新娘,我还结什么婚?” 老太太被他电话堵得愣是没了声。 半晌,老太太才看了看傅知恩,又看着他,“你别咬着那些事不放,知恩她是你妻子,是我孙媳妇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赶紧给我生个重孙才是正事!” 南聿庭笑了,“让我别咬着那些事不放?她当初为了给傅家拉资金、为了能嫁进南家害布桐入狱,害我失明!您怎么不说让我别放下?” 客厅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只飘着南聿庭掷地有声的尾音,谁都没有出声。 许久。 依旧是南聿庭开口,竟然淡淡回了句:“想生孩子是么?好啊。” 话音落下,脸色也冷了,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 他也不是说笑的,上楼,刚进卧室,就转过身“盯”着跟进来的女人,看得出来是压着脾气的。 傅知恩被他的目光盯得难受,然后又想起来他看不见,这才放松了一些。 问他,“要洗澡吧?” 男人不搭腔。 她自顾过去,要给他放水。 但她刚挪步,男人也正朝她迈步过来,气势汹汹的抓住她的手臂。 嗓音邪恶阴冷,“叫奶奶过来压我,你不就想这样么?不就想生个孩子?” 傅知恩紧握手心,努力镇定,“我没叫奶奶过来……啊!” 他一手狠狠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拉人怀里。 “南聿庭!”傅知恩有些急了。 他对她从不温柔,甚至给她留下阴影,她怕。 男人好像从不眨眼,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她越紧张,他越邪恶。 勾唇,“大声点,否则奶奶不是白来一趟?” 要她做戏给奶奶看,他会更不考虑她的感受。 傅知恩不要。 推着他,摇着脑袋,“你放开我!……南聿庭……唔!” 他死死搂着她,一手托着她的脑袋,“这都是你的错!不是你狠毒的害她,我怎么会这么恨你?” 傅知恩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衬衫,心底的悲愤一点点被激起。 索性盯着他,她说过多少次,她没有害布桐! 这一次不解释了,反而柔唇轻扬,“我这么狠毒,你那点恨,以为我会难受?” “不!”她红着眼笑,“我就是爱你!我就是看不得她亲近你!遇到我是她倒霉,她活该蹲监狱!” “闭嘴!”男人低喝,满是警告。 “怎么,听不得布桐被欺负?那种地方,一个女人进去你觉得还干净得了么?” “都是拜你所赐!”南聿庭几乎咬牙切齿。 傅知恩放弃挣扎,看着他,“可你还是只能娶我,只能跟我亲密,气么?” 男人脸色几乎铁青,“总有一天,我会跟你离婚!” “你跟我离婚,奶奶就死在你面前,我一点也不亏!”这个时候,她脸上尽是傅家大小姐的倨傲和肆无忌惮。 南聿庭见过她很多模样,此刻再气都只是紧抿唇,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正文 第2章 再次求他帮忙 明明,所有事都是她的恶毒,偏偏,所有事她都赢着! 从头到尾都不准她离开门口,发了狠的要营造一副纠缠不休的恩爱样儿。 可能是凌晨了。 傅知恩坐在门口的地毯上,听到浴室里的男人狠狠砸了几拳,后只剩水流哗哗的声音。 第二天的早晨,傅知恩起不来床。 老太太只看了南聿庭一眼。又看了看毛姐,“早餐给知恩送上去吧!” “是!” 楼上的卧室。 傅知恩趴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 毛姐端了早餐,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去收拾浴室了。 出来时,毛姐才道:“太太,浴室的镜子又碎了。” 昨晚南聿庭几拳砸碎的。 傅知恩回神,“哦”了一声,说:“叫人来换吧。” 毛姐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看了她,终于问:“先生,没对您动手吧?” 她费力的坐起来,笑了一下,“奶奶还在,他才不敢。” 哦也对,毛姐反应过来。 其实傅知恩想说,南聿庭对她最可取的就是从来不动手,气得要死也是自己砸墙、砸镜子! 傅知恩慢条斯理的吃早餐时,接到了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母亲杨祖欣声音里带着担忧,“知恩?你过得怎么样?” 她笑了一下,“妈,您这开场白也太官方了!” 听到女儿这么开玩笑,杨祖欣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老太太喜欢你,估计也不会太难过的,你多和老太太走动,乖巧一点就好!” 傅知恩放下汤匙,擦了擦嘴角。 问:“妈,您应该有事找我吧?” 杨祖欣沉默了好久,才带着叹息,“对不起,知恩,妈妈无能,让你受这么多委屈的出嫁,到现在还要给你添麻烦。” 傅知恩眼底有些酸,她委屈算什么呢?亲人都活着就好了。 只听母亲道:“你爸爸说,公司跟别人竞标一块地,实力和资金都不够,但如果拿不到,公司恐怕真不行了……” 她皱起眉,“我结婚的时候南聿庭给了那么多资金都哪儿去了?” 杨祖欣也不知道,“公司的事,你爸不让我过问,你知道的。” 傅知恩抓了抓头发,有些烦,“他要我跟南聿庭要钱?还是要关系?” “钱是必须的,恐怕关系也要……”杨祖欣声音越来越弱,她知道这对女儿来说有多难。 傅知恩了解自己的母亲,不是逼不得已根本不会打电话让她犯难。 所以她忽然说:“下午您去一晌咖啡馆等我。” “不!”杨祖欣立刻拒绝,“不用了吧?” 果然,傅知恩咬牙,“他又打你了?!” 杨祖欣只笑了笑,“没有的事,知恩,你要是难,就别管了,我给你爸说……” “你怎么说?”她略微提高音量,“你说我拒绝你了?他会把你打死你不知道么?” 杨祖欣声音里也有了哽咽,“可是知恩,妈妈知道被丈夫不待见是什么感觉,妈当年犯贱下嫁,一生过成这样,也过不了几年了,总不能让你也过和我一样的日子呀!” 傅知恩吸了吸鼻子,尽量看向窗外很远的地方,把眼泪逼回去,“这条路是我选的,我不怪您,不怪任何人。” 缓了一口气,才道:“我会请南聿庭帮忙的,您放心,他一定会答应。” 挂了电话,她在床上坐了好久。 其实她也没把握,南聿庭什么性子,她比谁都知道,怎么会简单的就答应帮忙? 傅知恩下楼的时候,都中午了。 奶奶还没走,估计是等着跟她说说话,打完招呼再回老宅那边。 她进客厅,老太太已经朝她招手了。 等她坐下,老太太才语重心长的看着她,“奶奶也知道你委屈,可委屈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这路也是你选的,那就得走下去,你也看到了,我左右不了聿庭,顶多是帮你保证这段婚姻不让他离掉。” 傅知恩乖巧的点头,“我懂,奶奶。” “懂就好!”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当年备孕时候用的方子,都给佣人说了,你再多努力努力!” 她还是点头。 送老太太的时候,她一直送到车上,看着车子走了才返身回来。 毛姐在门口问她,“太太,那补身子的东西,今天开始炖么?” 炖,当然要炖了。 她点头,就算他不爱她,孩子必须有,否则他怎么都能把婚离了,傅家就真的完了。 况且,布桐的刑期只剩一年,再不怀,等布桐出来,他恐怕连看她都不愿意看! 走进屋里,她的神色有些疲惫。 看到那个动作,毛姐轻轻笑了一下,又提醒:“先生应该在书房,要不要煮杯咖啡?” 嗯? 傅知恩略有意外。 他竟然在家,没出门么? 毛姐笑着,指了指她扭动的肩,“可能是知道您不太舒服,吃完早餐就让佣人领着去书房了,没下来过,午餐也说的不吃。” 傅知恩抬头看了楼上。 午餐没下来吃,难怪她看不见他,以为他出门了。 她也就道:“弄点吃的,我给他端上去。” 又有求于人了,她怎么也该把人伺候高兴,才有说话的机会。 四十分钟过去。 书房里,南聿庭低头专注的批阅文件,而秘书长兼助手陈北正闲适的靠在不远处的书架看小说。 “笃笃!” 忽然听到敲门声,陈北敏锐的抬头,猛地扔掉手里的小说,几大步就到了办公桌边,把男人正看着的文件摆到他面前。 然后一手圈握男人的手,做出一副他正在辅助总裁批阅公文的样子。 傅知恩推门进去,看到了这一幕,她不是第一次见了,已经习惯。 他眼睛看不见,所有公务都是这个心腹陈北帮忙的,从没出过岔子,南方集团照样运营,且蒸蒸日上。 “太太好!”这会儿,陈北抬头朝她看来,倒是恭恭敬敬的。 傅知恩笑着点了一下头,“让他休息会儿吧。你也下去吃个饭。” 陈北看了看他主子。 男人放下笔,笔直的坐着,正对着她的方向。 陈北只好无声的退了下去。 傅知恩把东西摆到桌上,“应该饿了吧?” 看,她永远都是这样,对别人做过任何事,第二天照样是一副没事儿的样子。 她先是盛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把勺子放进他手里,却听到他冷冰冰的一句:“谁知道你给我放了什么东西?” 傅知恩愣了一下。 他继续着:“弄瞎了不止,万一弄死了呢?” 她心底酸了酸。 所有人都知道她爱他,可他始终把她当做最恶毒的女人,从结婚开始就这样,什么刻薄的话,他都能用在她身上。 习惯了,所以傅知恩不说话。 “说中了?”男人“盯”着她,忽然冷笑。 傅知恩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我会对你做什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在我嫁给了你之后,再对我深爱的丈夫下手?” “深爱?”南聿庭一副嘲讽,“你傅大小姐的深爱,就是几乎害死情敌,然后嫁给他,拿着南家的钱往傅家塞,看着你所谓深爱的丈夫在外鬼混也毫无感觉?” 听到后面一句,傅知恩微微咬唇。 原来他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让她难以忍受的? “我的爱,真的没那么廉价,南聿庭。”她看着他空洞又幽暗的眸子,“如果不是爱你,谁又能忍受你这样的无视和折磨?” 她撇过脸,清理好表情和即将落下的眼泪,才转过来。 “如果你担心,我先喝好了。” 说着话,她拿掉勺子端起碗就喝,因为哽咽,一口汤一下子卡到了气管里。 “咳,咳咳!”她剧烈咳嗽着,但又还想继续喝汤。 手刚碰到碗,南聿庭忽然伸手,精准的扼住了她的手腕,虎口间的力气表明他此刻是愤怒的。 不知道在怒什么。 但也给她递了旁边放着的水,平息她的咳嗽。 那时候,傅知恩才反应过来什么,不解的看向他的脸。 他刚刚是怎么抓到她手腕的? 然后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人感觉到她晃手指,冷声启唇:“我是瞎了,但是没死!” 傅知恩弱弱的收回手,下一秒,却陡然被他一扯,整个人转了个圈,差点摔在地上。 南聿庭的嗓音干净轻扯,“下次作死也别在我面前,害人呛死这种罪太好推脱,免得你白死!” 她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的。 出了书房,她有些叹息,本来想说请他帮忙的事。 只能另外找机会。 这样的机会要找起来,其实没那么容易。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不一定每天见面。 正文 第3章 你可曾在乎过我? 那天之后,南聿庭经常早出晚归,很精准的把控着避开她的时间:早上她没起就出门,晚上她睡着了再回来。 终于那天,傅知恩再接到母亲的电话,而且是极度压抑着哽咽给她打的电话。 她那一整天都在等南聿庭。 夜里快十二点,门外传来了轿车上,她坐在床边。 南聿庭进卧室的时候没有开门,也没有开灯,不知道是怕吵醒她,还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回来。 “躲我躲够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传来。 门口的男人稍微顿了一下动作,抬手开了灯,“看”看了坐在床边的女人。 没什么反应,只继续脱着自己的外套,然后仗着自己是瞎的,看不到换洗篮,直接把衣服扔地上。 转身往浴室走。 傅知恩闭了闭眼,忍着,把他的衣服刚在该放的地方,等他出来。 南聿庭总之是必须出来的,正好就对上她的脸。 “我给你吹。”她手里拿着吹风机。 “干什么呢不出气?”男人低低的开口,像真的她不出声,就不知道她在哪、做什么一样。 傅知恩放下吹风机,仰着脸看他,他却冷不丁的抬手。 准确的握了她巴掌大的脸,拇指轻轻搓着她耳垂的地方,“脸红了,这么烫?” 她退了一步,“我说正事吧。” 果然,他都知道她这些天在等他,所以此刻脸色沉了沉。 傅知恩继续道:“你应该都听说了,我爸想拿下那块地,需要资金支持,也需要打通人脉。” “所以呢?”男人低沉的嗓音几乎没有起伏。 她也没了表情,反正他看不见。 “所以请你帮忙,这点资金对你来说,应该只是九牛一毛。” 呵,男人几不可闻的冷笑,“因为我有钱,就该给你,该给傅家?我有钱还是罪过了?” 傅知恩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抿唇愣了会儿。 然后才记起来回答,“当然不是,你也不会亏。” 她很艰难才能把话说下去,再一次看他。 南聿庭看着她还没说出来,眼圈先红了,可见她给他条件不会太低。 可他没想到她会说离婚。 她有多艰难下这个决定,从她咬唇的程度就可以直到,依旧倔着声音,道:“如果你可以帮我,一年之后,我满足你离婚的要求,成全你和布桐,够么?” 男人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立着。 这个婚,是她要死要活才结了的,也是她这一年千辛万苦的维系着,忍着他所有行为。 结果呢?说离就能离了? “你所谓的爱,就这点价值?”他终于薄唇微动,声音冷冰冰的讽刺。 爱? 傅知恩好笑。 她想离婚,他应该高兴地手舞足蹈,为什么反而生气了?竟然还跟她讨论这个可笑的问题? “南聿庭,我那么爱你,为了这份爱丢弃过尊严,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的爱多值钱?反而在我成全你离婚的时候探讨,你不觉得可笑么?” 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留有余地的,至少推到了一年后。 万一那时候她怀孕了呢?奶奶绝对不会让她离。 所以在此之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这段婚姻崩塌。 可万一,她一直怀不了,到了一年后,到了布桐出来的时间,她就真的彻底输了。 “看来你都想好了?”他依旧面无表情。 傅知恩点头,“当然,你应该高兴,我终于不再扭着一颗根本得不到的瓜。” 男人薄唇绷在一起,那笑意透着森然,“高兴,当然高兴!” 他迈步走到了床边,拉开柜子,摸出了笔,转过来面对着她,带着一种俯瞰的鄙夷,“要钱是不是?” “好。”他指了指他面前的位置,“你连婚都舍得离了,应该没什么放不下的架子?” 傅知恩不明所以,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手里的支票,和准备签字的笔。 可她知道,他肯定还有条件的。 果然,他轻描淡写,“把你刚刚说了的,好好表现!” 她能听懂他的话,所以傅知恩咬牙盯着他,“你来我往的条件,何必这么过分?” “过分么?”他把笔一扔,“你觉得夫妻之间这样的亲密是过分,当初嫁过来做什么?” 然后真的一副不再跟她谈的样子,躺到了床上,“你可以去找别人帮你。” 傅知恩在床边站了好久。 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办不成,母亲会被打,她一年前失去奶奶,总不能今年再失去一个爱自己的亲人。 “好!”她如同赶赴刑场的上床,凑到他身边。 就像现在,她吻他,仔仔细细学着他的样子去吻,他却像个挺尸。 那种感觉,很挫败。 她真的很笨拙,完全不会,以至于男人几次皱眉,但握一握拳头也就忍下来了。 然后他坐起来,倚在床头,拿了支票,签了一张扔到一旁,“勉强,继续!” 支票落到床单上,傅知恩觉得那是对她的侮辱,可她必须接着。 男人冲着她几乎是低吼:“钱!为了钱,你什么都能做!当初能去害人,现在还能忍辱负重?你很能啊?傅知恩!” 她悲哀的笑着看他,“都是你逼我的,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听她这么说,南聿庭只觉得一股子火往脑子里涌,“我逼你?是我当初逼着你恶毒的去害人,还是逼着你耍手段嫁给我?” 傅知恩眼泪一滴滴的往外淌,死忍着不出声。 南聿庭看到她这个模样,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心里,宁愿自己此刻是真的瞎子! “南聿庭,你放过我吧……” 傅知恩觉得屈辱。 他从来没给过她温柔,给她的只有阴影,她想要他帮忙,并不是白手去接,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 终于,她像躁怒的猫,倔强的挣脱出来,这么久以来的所有愤怒,一下下都砸在他身上。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南聿庭大概没想到她会爆发。 低眉,一双深邃空洞的眼,“凭什么?你又凭什么要去害一个无辜的人?你更别忘了我是怎么瞎的!是你死活求着嫁过来让我折磨,你问我凭什么?” 傅知恩极少这样的心痛。 她说过多少次,她没有害布桐,她没有想让他变成这样! 可他一厢情愿的把她归位恶人。 她反而笑着,声音却在发抖,“你爱她,所以她是无辜的!南聿庭,除了爱你,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了她你一直一直控诉我有罪。可是我爱你,才是真的有罪!” 男人脸色阴郁。 可嗓音里依旧是冰冷的讽刺,“不行么?我就是为了她,她把真心给了我,我这样守护她有错?你冤枉么?” 听到这句话,傅知恩心口想被切了一个大口子,疯狂的冒血。 喉咙酸涩的痛着,可笑的看着他,“她的真心,让你这么护着,我的呢?” 她以为她爱他,什么都能忍,反正嫁给他了。 可是终究是忍不了,说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我是你妻子,我也有血有肉,你在乎过我吗?!” 正文 第4章 他也会为她心慌! 她的每一句都在哽咽,抽泣。 气到极点,便讽刺的看着他,“对!我看不得她跟我抢,我就要她死!她活该入狱,你活该得不到她,你们都活该受这种折磨!你放心,就算她出来,我还会把她弄进去!” 她忽然这样承认,南聿庭是没反应过来的。 这么长时间了,他数次指责她的狠毒,每一次,她都是否认、解释。 只有这一次,全盘托出。 那双眼,像是有了焦距,盯着她,声音有些飘忽,“你承认了?” 这么久以来,他变着法儿折磨她,逼着她,就想知道一个结果。可是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觉得无法接受? 傅知恩泪流满面,是啊,她承认了。 因为她解释多少次,他都不会信,有什么可坚持的? 肩膀忽然被他捏住,像要把她摇散架一样,“你竟然真的对她下手,你疯了?!” “我是疯了!”她比他声音还高。 “我疯了才会那么爱你!才会想方设法嫁给你!我能怎么办?我不找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奶奶死了,再看着我妈被打死?” 没有人会懂她当时的窘境。 父亲把她明码标价,随时准备出卖。母亲一旦求情,得来的就是一顿打。 傅氏败落,若是公司倒闭,他们母女俩都别想好好活着! 她为自己找出路,卖给别人,不如嫁给她爱的人,所以她去找了老太太林淑华,她有错么? 傅知恩说得越多,心里越痛,可悲的笑着,狼狈的逃出卧室。 南聿庭在她关门的时候才恍悟的回神,蓦然转身,“你去哪?……回来!” “傅知恩!” 他能看见,但是慌忙下床想追出去的时候被自己鞋子绊倒。 快速到门口的步伐有些凌乱。 拉开门,却是陈北站在那儿,有些呆,“……总,总裁?” 陈北不是故意要听的,但是他听了不少,尤其总裁说布桐的事。 只有陈北知道总裁是在气太太,布桐小姐被人欺负,别说第一次,反正碰布桐小姐这种事,跟总裁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陈北正想着,面前神色略慌乱的男人冲他吼:“你愣着干什么?!” 陈北回神,看着总裁折回去抓了衣服往身上套,他才出声:“有电话找您……还有,佣人都醒了,您……” 他是瞎的,就这么穿好衣服快速去追太太,是不是说不太通? 果然,南聿庭慢慢停了动作,只是看着满卧室的狼藉,抬手狠狠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太太性格好,可能只是一时气恼,过会儿也就回来了。”陈北如是道。 性格好? 哼,男人冷眼的低哼。 末了,陈北试着看了他,“刚刚的电话,是律师打来的,这个时候为布桐小姐努力一把,应该可以早点出来。” “努力?”南聿庭侧脸睨着陈北,“你听到什么了?” 陈北不知道总裁怎么想,被他那双眼盯着低了头,如实道:“太太说……” “闭嘴!”南聿庭不准他说下去。 甚至用从未有过的幽冷对着陈北,“你什么都没听见!否则我不乐意换个秘书,给你收尸!” 陈北干涩的咽了咽口水,脑袋又低了一点:“……是。” 他也不信太太会那么干。 “其实。”陈北抬起头,“就算太太在那场意外中有过失,您这一年来为布桐小姐打点,也算早就为太太赎罪够了。” 男人脸色越发阴郁,“谁告诉你我要为一个恶毒的女人赎罪?” 陈北一愣,又猜错了? “看来我让你太自由了?”南聿庭薄唇锋利,“都学会编排我的想法了,是么?” “陈北不敢!”他发誓,不说话了。 维也纳公园,这栋别墅从他们结婚开始就冷清寂静,今晚尤其的幽冷。 佣人都醒了,都在客厅战战兢兢,不敢问太太去了哪,更不敢问他们夫妻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南聿庭坐在沙发上,起初面无表情,一直坐着。 直到时针一点点过了凌晨两点,他那双锋利的眉宇略微拢起。 “下雨了先生。”毛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转头看了外边正在发亮的闪电。 南聿庭没说话,只紧抿薄唇。 五分钟后,他终于起身,却是上楼,把一众人晾在客厅。 陈北皱了皱眉,还是跟了上去,然后在开着的卧室门口看到他正在换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 陈北一路陪着他下楼,到门口,开门,走出去。 “伞,总裁!”前面的人跟真的瞎了一样直接冒雨出去了,陈北赶紧提醒。 南聿庭回过神,后知后觉,接过伞打开。 两人上了车,雨很大,从门口走到铁门外上车,裤脚被打湿了。 等启动引擎,陈北往后看了看,“去哪?” 这简单的两个字把南聿庭问愣了。 去哪? 他不知道她喜欢去哪,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只知道她爱他。 “要不,我问问毛姐?”陈北提议。 见他不出声,陈北便又跑回去问了毛姐。 毛姐皱着眉,“我只知道太太喜欢先生,平时她不爱出门,就看看书、做做饭,你这么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北一脸无语,这下怎么办? 得到陈北的回复,后座的男人一直都没说话,只是拧着眉坐着。 半晌,终于听到他发话:“叫人去找。” 陈北点着头,翻着手机通讯录叫人。 南聿庭第一次因为她的事给好友凌肖格打电话,第一次就是让他帮忙找人。 凌肖格听完他说的话,好笑的扯唇,“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傅知恩对你死皮赖脸的,恨不得贴着你才对,怎么还跑了?” 滨江市谁不知道她爱他? 南聿庭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就是因为她忽然这样出去,不再像以前那样贴着,他才会觉得严重。 “让你找就找,哪那么多废话?” 凌肖格听出了他的不悦,挑眉,“不是日久生情了吧?” “嘟嘟嘟!!”电话被南聿庭挂断了。 可是,凌肖格倒想帮忙,却不知道他这个小嫂子任何喜好,怎么着?难道把全市的每个角落监控都看一遍? 南聿庭就是这么要求他的。 “坏蛋。”凌肖格控诉了一句,但活儿还是要照做的。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南聿庭和陈北一路,凌肖格自己带人找。 可依旧不知道傅知恩去了哪。 车子停在大雨倾盆的街头,南聿庭给维也纳花园的别墅打电话,毛姐姐的。 “先生?” “她还没回来?”男人毫不抱希望的声音。 果然,毛姐焦虑的回答:“没有,先生,您一定要找到太太啊,这都三点多了,这天气,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南聿庭被说得心烦,毛姐还没说完就挂掉了。 车子在街头停了好久。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他做事向来有方寸,知道要做什么,但是现在不知道了。 他完全不了解她,连车子能往哪开都不知道,这种感觉竟让会让他觉得心慌。 一个雷噼里啪啦的劈过夜空,雨点更是淅淅沥沥。 陈北一想太太那小身板,恐怕这雨再大点就能把她冲走了,于是看了后座一眼,“总裁,要不要,把水库什么的都关掉?” 万一明天新闻说被水冲走了,泡在水库里没了呼吸? 男人一个冷眼扫过去,“要不要我把你的嘴缝上?!” 乌鸦嘴。 陈北自动做了个缝合的动作,不敢说话了。 车子还是停在那里,隐约可见车里的男人破天荒的抽了烟,一点猩红明明灭灭的。 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南聿庭在抽了几根烟的时候,盯着烟头,猛然想到了烧香。 忽然他灭了烟,命令陈北,“去墓园!” 陈北听完,也陡然想起,太太的奶奶去年走的,听说是傅家公司出事的时候,跟她儿子,也就是太太的父亲傅文学吵了架,第二天起来发现已经喝了药。 墓园距离市区比较远,如果没有车,这一两个小时,她是走不过去的。 所以南聿庭让陈北慢点开车。 离开市区后,有一段山路很绕。 陈北开得慢,过了一个弯绕的崖头,他却更是慢下来,狐疑的转头,“总裁,您刚刚看没看崖头那儿?” 后座的男人正沉着脸,嗓音里带了些许的压抑,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 吩咐:“倒回去!” 陈北点了一下头,缓缓把车往后倒。 一直到停在那个转弯的崖头。 傅知恩穿了灰色的睡袍,可是她很瘦小,曲折膝盖蹲在地上保住自己,就只剩小小的一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还以为是崖边的水泥牙子。 可南聿庭看清楚了。 她就蹲在水泥牙子旁边,靠近崖边不到三十公分。 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敢出声,连下车关门的动作都比平时小很多。 男人立在车子边,车灯隐约的照在她身上。 南聿庭并没有再往前走,而是阴着脸盯着她,她想干什么? 傅知恩半边身体靠着水泥牙子,眼睛被光刺到,皱着眉,抬头看去,只看到两道修长的身影。 没有反应。 正文 第5章 刀子嘴豆腐心! 她现在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也不知道疼和冷了,就那么麻木的蹲着。 “傅知恩!”南聿庭终于开口,透着压抑。 她也逐渐把视线定了其中一个身影上,看着他一步步迈过来。 傅知恩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原本麻木的身体,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所有委屈又都涌了上来,“你别过来!” 南聿庭被她忽然的高声喝住,却依旧冷着脸。 对着她,“过来!” 傅知恩没有动静,她在家里得到了他的支票,该受的屈辱也受了,连离婚都答应了,忽然觉得没什么活着的意思。 她一起一直活着,是因为有奶奶和母亲,后来是因为爱上了他,每天都很有动力。 现在呢? “陈北说这是悬崖口。”男人再次开口。 因为她毫无动静,他只得立着,冷声:“不知道我瞎么?难道要我过去接你?” 傅知恩被他说醒了,对啊,他看不见,万一他走过来掉下去怎么办? 可是下一秒,她觉得好笑,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没出息的担心他! “傅知恩!”因为她不说话,南聿庭再一次叫她的名字。 索性又迈开长腿。 她愣了一下,嘴巴冻得说话不利索,没说出让他站住的话,自己想先站起来。 可是她蹲得太久,腿脚麻了,这一起身,整个人都晃了晃,眼看着往悬崖的方向偏。 “啊!” “太太!” 陈北也吓坏了,几乎是丢了伞飞奔过去要把她拉住。 也是与此同时,南聿庭在她起身的第一秒便狠狠紧了眸子,她身体歪了的一瞬间,呼吸都变得一沉。 傅知恩根本不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晃到自己跟前的。 她以为掉下去了,听到的却是比雨声还要大的呼吸,充满压抑的响在她头顶。 男人把她死死捂在怀里,“我是不是说过,要死就死远点,别在我面前!” 陈北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刀子嘴豆腐心,真是! 这边想着呢,也忽然听到总裁转过来冲着他,冷哼:“摸够了没有?!” 陈北没反应,然后低头,才发现他一手抓着太太的手,一手抱着他们伟大总裁的腿! 名副其实的抱大腿啊。 “呵呵!”陈北尴尬的收回手。 谁知道总裁动作这么快?要不然他肯定不跑过来。 南聿庭也打算放开她,但可能是刚刚跑得太猛,不知道撞了哪儿,脚踝尖锐的疼。 他刚要直起身走开,脚下一个趔趄。 “总裁!” 南聿庭堪堪扶住水泥墩子,被陈北的声音炸得耳朵疼。 傅知恩怔愣愣的,冻得麻木颤抖的手正死抓着他的衣角,真的怕他掉下去。 等他稳住,她才冷得颤抖着对着陈北,“你、你去扶他,不用管我,他看不见……” 自己都已经站不起来了,却还在顾及他看不见。 南聿庭扶着墩子的手紧了紧,却冷冷一句:“再瞎也是你害的,装什么同情?” 傅知恩被他这样一句说得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眼泪无声的往外流。 耳边继续着他刻薄的话:“害了别人、害了我,就想这么一跳结束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你!” 她咬着唇,心酸一阵阵的翻涌。 “……太太?”看她这么难受,陈北于心不忍,想把她扶起来。 可她擦了擦脸,“我,我自己走。” 她是被南聿庭一把拽起来的,然后一言不发的打横抱起她,走到车边把她塞进去,“哐!”的砸上车门。 三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车里跟泡了水没什么分别。 陈北搓了搓手,看了后座的男人,“总裁,后边有您的一套备用衣服。” 南聿庭没搭腔,但也反手去拿了衣服。 可是下一秒,把衣服拿出来之后,南聿庭变了脸,那双没什么焦距的眼死盯着陈北的后脑勺。 陈北感觉到了,所以转过头。 下一秒,脸上纳闷的表情也变了惊讶! “那、那个,总裁!”他语无伦次,赶紧停了车要解释。 因为南聿庭手里的衣服是女人的,而不是他的备用衣服,这在平时就算了,偏偏这会儿太太在场! 他要怎么说? 说总裁平时流连花丛,昨晚之后忘了把人家衣服给她? 车里安静了。 傅知恩看着那套衣服,有一瞬间的心痛。 她知道南聿庭不爱她,怕心痛所以没去多打听。忽然看到这衣服,她也明白。 可怕的是,陈北看着她把总裁手里的衣服接过去,道:“男人不都能扛么?我来换吧,你的衣服,正好我能当裙子。” 这明显,是在替他掩盖和解围,因为他看不见。 让他真的以为,这是他自己的衣服。 这样的行为,让陈北忽然心酸和心疼。 太太能为总裁忍到这样,真是爱到卑微了。 南聿庭手里的衣服被拿走,但他拿衣服的动作一直保持着,像是僵得动不了。 就那么板正的坐着,感觉着她把另外一个女人的衣服往身上套,看起来穿得慢条斯理,可他听到了她的容忍到卑微的啜泣。 傅知恩把脸转向窗外,以为这样,声音也会到窗外,而不是被他听见。 很久,她依旧贴在窗户边,话是跟他说的,“南聿庭,等她出来,我们离了婚,她应该会比我更喜欢你?” 男人没说话,只是不自觉的握紧了膝盖上的手。 “两情相悦的婚姻,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她还是没能忍住哽咽,“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没有福气拥有,反而让你厌恶,我……” 她重重的吸着气,压着啜泣。 终究是哭出声说:“对不……” 她的“对不起”没说完,是南聿庭忽然将她抱了过去,压进胸膛深处,什么都没说,不再让她说下去。 他不想听。 他吻她,一直都这么霸道。 傅知恩在大喘气,在啜泣,她需要氧,可是他不给,她怎么躲他都一路纠缠,直到她开始呜呜咽咽! 他松了她,有些懵懂,“怎么了?” 她憋得脸都红了,他却问怎么了? 可是下一秒,想起来他看不见了。 所以,她又原谅了,不和他计较,自顾咬了唇。 结果,他又把她掳过去抱着。 陈北身上都是水,本来应该冻得发抖,可是今天开的车子不隔音啊。嗯,也是相当的煎熬! 所以,那晚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太太爱总裁,而他大概是滨江市唯一一个,不信总裁不爱太太的人。 吻完之后的两个人一路不说话,一直拥着到了维也纳别墅。 毛姐等得焦心,一听到车子的声音,几个佣人跟她直接就跑出来了。 陈北觉得,总裁应该欣慰,因为太太受到所有佣人和老夫人的喜欢,这说明什么呢? 太太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恶毒? 毛姐看着先生把太太抱出来,赶忙上前,不知道手往哪儿放的比划着,“先生?要不,我、我来?” 南聿庭目不斜视,没搭理。 毛姐只能识趣的退在一边,然后挥手让几个佣人赶紧让路,别挡道儿! 一边还指挥着:“先生,往左点儿,您快撞到路灯了……还有几把到门口的台阶……三个台阶……” 毛姐一路指挥着,陈北跟在身后,摸了摸鼻尖。 南聿庭倒是好,反正是“瞎”的,真的不看路,只听毛姐只会,然后偶尔低头看看怀里的人。 进了屋里,他又径直抱她上楼,一群佣人就那么一路跟着,到了卧室门口才被男人的视线逼得停住。 毛姐笑了笑,“先生,我进去帮太太换衣服?” 男人薄唇一碰,“她没手么?” 毛姐:“……”火气好大,她又不是要偷看太太身体!而且都看过了。 卧室门关上了。 陈北挑了挑眉,对着毛姐一笑,道:“您要是不困,可以去准备点跌打药,擦伤口的也要,还有姜汤什么的,都要!” “对对对!”毛姐忙不迭的点头,赶紧吩咐佣人,一人一样的分派下去。 人员一下子散了,只有陈北继续候着门口。 卧室里。 傅知恩自己换了衣服,然后帮他也换掉,全程都很自然,习惯了看他的身体。 低眉,她看到了他手背上被他自己砸镜子弄烂的地方,眼神顿了一下。 声音清淡的道:“家里有药,我去给你拿么?” 南聿庭垂下视线,看着她冷冰冰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好像没变化,却觉得她就是冷淡了。 但,向来一直追赶、纠缠的是她,不是他。他从来不会哄着她,迁就她。 垂了手,只低低的一句:“我出去,你可以休息了。” 傅知恩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才皱了眉,这么晚了他还要出去?见的人应该很重要吧? 南聿庭出了卧室,陈北就在门口。 他走路的姿态才不那么绷着了,略微有点瘸,道:“去医院。” 陈北看了他的脚,知道他从悬崖边抱太太回来就忍着疼,刚刚又抱了一段,还装得一点毛病没有,肯定不好受。 不过,陈北也道:“毛姐说家里有药呢!” 有么? 他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转了方向,往书房走。 正文 第6章 歧视我是瞎子? 陈北随后说了句:“我去拿药。” 南聿庭走了两步,又回头,“趁她没睡,让人煮碗姜汤。” 陈北点头,笑,“请求三碗,您一碗,给我也赏一碗行么?阿嚏!” 很合适宜的一个喷嚏。 男人淡淡的瞥了一眼,进了书房。 陈北笑着下了楼,去拿药箱,但是上来的时候,刚好见太太进书房了,他只好现在外头等着,免得又尴尬。 傅知恩从卧室过去,她进去的时候,南聿庭还没坐下,朝她看去,“怎么了?” 等她走到跟前,南聿庭才看到她手里拿着那套女装。 脸色顿时阴了。 她把衣服摆到面前,“你不是要出去么?应该是去见她吧?” 她现在也不装了,因为女装在她手里,万一他出去找那个女人,又说她耍手段偷了人家的衣服? 傅知恩把衣服放进他手里,看着他冷脸,“我不是故意拿的。” 她还想说什么,男人把衣服拿过去,“你可以滚去睡了!” 傅知恩抿着唇,仰脸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是什么都没说,疲惫的转身出了书房。 今天她确实累了,吵架吵得心累,更是被他那一顿折腾得身体累。 陈北看着太太脸色不好的出来,不明所以的皱起眉,好一会儿才推门进书房。 而他刚进去,手里跌打药还没送到办公桌上,一套女装裙子迎着命门就砸了过来,隐约还带着太太身上的味道。 吓得陈北一哆嗦,退了好几步,看着落到地上的裙子。 “捡起来!”几步远处,男人黑着脸冲着他命令。 陈北认识那套裙子,闭了闭眼,硬着头皮弯下肩,跟捡千斤垃圾一样很艰难才直起身。 南聿庭就那么让他拿着一套裙子站半天,自己在那边给脚踝擦药。 陈北为了不被忽视,中途出声:“总裁,骨没骨折是不是还得检查一下?” 男人听而不闻。 擦完,他把药扔在桌上,这就往书房门口走。 走出去之际,陈北听到男人毫无起伏的命令:“明天给我穿着它去上班!” 一秒、两秒。 陈北一激灵的抬头。 “哈?”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裙子,跟烫手山芋一样,又不敢扔,可他真不是故意让这么一套裙子落在车上,更不是故意被太太看见的呀? 冤死了,这怎么还怪他了呢? 南聿庭已经走到一半楼梯,遇到了端姜汤上来的毛姐,他去接托盘。 毛巾赶紧往旁边让,“先生,我手里端的姜汤,您别烫着了!” 男人一脸“歧视我看不见?”的表情“盯”着毛姐。 毛姐嘴角抽了抽,本来也看不见啊,这不是怕您烫着么?就算不烫着您,万一烫着太太怎么办? 可这话,毛姐也是不敢说的,只能乖乖递过去,小心翼翼的伸着手一路候着,帮他数台阶、帮他推开门、给他指路。 “进门,先生,直走往左一点点才能放在柜子上。”毛姐继续指挥着,却发现先生不挪步了。 南聿庭立在卧室门内侧,只等毛姐说完,略微颔首示意她出去,启唇:“关门。” 啊? 毛姐愣了愣,今儿忽然发现先生怎么这么刁钻?卧室都不让进了? 傅知恩坐在床头,看到本该离开的男人走进来。 然后看着他一直一直往床的方向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还在走,她皱起眉,他再走就直接撞床上,手上的东西都得洒! 可她这会儿心里有气,不想出声,就那么抿唇忍着。 南聿庭也一直走,直对着床,还差两步的时候,他稍微放小了步子,但是没有停下。 傅知恩终究是输了心理,忽然爬起来,“停!” 她往床脚走,想要结果他手里的托盘。 手刚伸出去,男人薄唇微动,“烫。” 她的手就在半空中顿住,抬头看了他,微抿唇,只好道:“往左三步,直走五步再放下。” 这回他精准的把姜汤放在了柜子上,然后出声:“喝了。” 傅知恩也不说话,过去试了试温度。 其实也不烫,毛姐肯定晾过了拿来的。 等她喝完,发现男人直挺挺的站着,听到她放下碗,他才出声:“我的呢?” 她指了指桌面上的碗,“你手边。” 男人理直气壮,“看不见。” 傅知恩轻轻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情愿,还是帮他端起碗,放进他手里。 然而他没接,而是挪一步,一转身,板直的坐在了床边。 看出来了,他等着她喂。 傅知恩看了看他,最终是拿了椅子,坐在他面前,一勺勺的给他递到嘴边喂完,然后把碗端下去。 她再上去,南聿庭已经睡下了,明明刚刚还说要出去的。 傅知恩也累,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 但是她第二天早上起来,佣人告诉她说南聿庭已经出门了,早餐也没吃。 她“哦”了一声,心里装着事,若有所思的吃早餐,又端着水杯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卧室。 拿了毛姐整理好的一沓支票,换衣服准备出门。 换鞋的时候才发现昨天一直走路,脚磨破了,不穿还好,一穿鞋就疼。 而脚疼的不止她一个。 南聿庭一早起来,脚踝已经肿了,早早的就去了医院。 凌肖格特意在医院跟他碰头,看了他好几回才问:“律师那边给你打电话了吧?有什么好办法捞人了?” 说是已经过了一年,只剩一年了,转眼的时间而已。 但是对一个女人来说,一年的牢狱生活其实很煎熬,能早一天出来都是好的。 南聿庭略低眉,没有回应。 昨晚她亲口承认罪行,可他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的。 陈北走进来,也没有避讳旁边的凌肖格,对着南聿庭道:“总裁,傅文学那边让人传话来了,找机会想跟您见一面。” 傅文学? 凌肖格皱了一下眉,“你还往傅家砸钱?……啧啧,看来这傅大小姐吸钱能力还是不容小觑!” 南聿庭还是没搭腔。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凌肖格看着他,“布桐你要,这婚你也离不动。”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南聿庭站起来,轻微扭了扭脚踝,一边出声:“见。” 陈北点了一下头,“我会安排下去的。” 他的脚骨正回去了,加之擦了药在医院休息了一上午,除了擦破皮和一点淤青没散之外,也没大碍。 下午一点多,公司午休时间,陈北却接了前台电话,急忙下去。 傅知恩在前台等着,看到陈北下来,转身走了过去,“他在?” 陈北点了点头,“您找总裁是……?” 她没说什么事,自己先进了电梯,等出了电梯又自己往总裁办公室走。 南聿庭正在打电话,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转过来一个角度,目光没有焦距。 挂了电话,和平时没有两样的表情,冷淡着,摩挲着在沙发上坐下。 傅知恩走过去,把带过来的东西放进他手里。 只听她道:“支票我拿了。昨晚的事不好意思,让你跟着淋雨受累。我既然答应了条件,就不会食言。” 然后点了点她给他的东西,“这个,可以给律师看看,也许能帮布桐早两天出来。” 南聿庭的视线直直对着她。 放下手里的东西,薄唇微弄,“想让她早出来,我有的是办法,用得着你假惺惺?” 傅知恩习惯了他这么说话,低了低眉,笑了一下。 他的话还在继续,“昨晚刚承认罪行,今天开始假惺惺的帮忙?你倒是很有一套。” “啪!”他把文件袋扔茶几上,“盯”着她,“又有了什么手段么?否则一个最怕布桐出来的女人,竟然跑来帮她了?” 傅知恩看着他扔文件的手,手背破皮还没好。 关于他的话,她听多了,再讽刺也云淡风轻。 所以只看着他的手背,道:“让陈北去买个药擦上吧,我先走了。”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昨晚忽然爆发以外,向来不吵不闹。 南聿庭盯着她走出门,又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背,眉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拧在了一起。 一晌咖啡馆。 杨祖欣看着女儿带过来的支票,把她仔细看了一遍,“他怎么就答应给了,为难你没有?” 傅知恩浅笑,说得很轻巧,“我们是夫妻,婚内财产嘛,干嘛为难我?” 杨祖欣了解女儿,哪会这么简单? 果然,傅知恩受不得母亲挖,最终是说了,“我答应了他,一年后布桐出来,我走。” “要离婚?”杨祖欣一下子拧了眉,“这怎么行?” “知恩,你不知道离婚对女人有多大影响,一离婚整个世界看你都带着有色眼镜你知道么?” 傅知恩依旧笑着,轻轻抿了咖啡,“我不离婚,别人不也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都说她不要脸,早年就没尊没严的纠缠南聿庭,耍手段让自己上位做了南太太。 杨祖欣被她的话一堵,只皱着眉。 傅知恩放下咖啡,“妈,路是我选的,我知道怎么走,您也不用太担心,不是一年么?我会怀孕的,奶奶想要重孙,我怀孕了就好。” 捏着这一点,她才敢那样跟南聿庭点头。 正文 第7章 背地里邀约 说罢,她半开玩笑,“妈,您怀我的时候吃没吃什么东西?我也补补身子吧,说不定一怀一个准呢!” 杨祖欣哪吃过什么东西? 当初根本没想怀她,意外而已,所以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才提议:“你都一年多了没怀孕,去医院查过么?” 傅知恩摇头。 医院那种地方,她不敢去,怕进去了就全身是病,反正她不爱生病,昨晚那么折腾,那么淋雨都没事。 所以身体底子是好的。 母女俩坐了会儿,她把支票递过去后,老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知恩呐!”老太太慈爱的叫她,“你大哥回来了,晚上就都回华府吃饭,你顺便给聿庭说一声,下午一起过来。” 傅知恩略为难,还是点了头。 她还真不想去叫南聿庭一起过去,但奶奶的话不好违抗。 给南聿庭打电话之前,她去买了些东西,路途中一直皱着眉。 南起云之前出过考察去了,所以她也算安心了一段时间,现在他一回来,她又紧张了。 一边答应了一年后离婚,一边怀不上孩子,南起云一回来,指不定要怎么盼着他们早点分开。 南家虽然人不多,但南起云和南聿庭兄弟俩都想要南方集团独掌权。 谁都知道老太太偏南聿庭,所以当初逼着他早结婚,可如果南聿庭一直没孩子,甚至婚都离了,这公司恐怕就成南起云的了。 回老宅是南聿庭主动接她的。 上车之后,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讽刺看她,“你早知道他今天回来?” 南知恩摇头。 男人低哼,“为了公司掌控权不落他手里,我只能保持这段婚姻,他回来,我更有危机感,更不敢离婚,你不是这么想的?” 她看了他。 本来懒得解释的,索性道:“如果我聪明一点,干脆跟他在一起,直接跟你离婚,反正一年内你也结不了,我转头嫁给他,再生个孩子,公司一定是他的,等于我什么都有了,请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 她只想说,她爱他,所以一切都会为他考虑。 男人听了她的话,一张峻脸肉眼可见的一寸寸阴下来,“看来你一开始想嫁的真是他!嗯?” 傅知恩不说话。 南聿庭忽然扼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去,“哑巴了?” 她被捏得疼,闭了眼忍着。 当初她只能想办法嫁个可以救傅氏的人,她知道南聿庭讨厌自己,吃过几次苦、撞了几次南墙,她把目标换成了南起云。 可是和老太太交谈,她听出了老太太偏向南聿庭的意思,所以,她又厚着脸皮纠缠南聿庭。 那时候她只想要命不要脸,所以南聿庭怎么讽刺,她都不反驳。 “掉包酒女郎,半夜爬他的床也是真的了?”他问这句话时,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气息在她脸上戳着。 想起她当初做的那些事,傅知恩闭了眼,“你能别说了么?” “你也知道不堪入耳!”南聿庭绷着脸,陡然提高音量。 她不再说话,南聿庭再有气也发不出来,车里一度安静了。 到了老宅,气氛也不见得好。 老太太还在楼上,客厅里就他们三个和佣人。 严格来说,南聿庭看不见,就等于只有两个人。 南起云一直都温温和和的笑着,看了傅知恩,眼神里的内容很深,从上看到下。 傅知恩刚好对他对视,南起云比南聿庭大四岁,可是那双狐狸眼,俨然一副成熟贵公子模样。 她跟南起云四目相对时,明显能感觉身边的男人沉稳的气息! 而他却微勾唇,语调斯文优雅,不疾不徐,“大哥刚回来,变没变样你不给我说说?” 可他当然看得见,看得见南起云怎么把她从头看到脚的! “能有什么变化?”南起云把话接了过去,“总归是赶不上你帅气了,滨江市谁也不及你,还娶了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完美!” 南聿庭一张扑克脸,“是否貌美如花,对一个瞎子重要么?我倒是看重忠贞。” 她知道,这话给她说的。 老太太正好下来,瞪了他一眼,“你先把自己的擦干净了再挑剔知恩忠不忠。” 南起云笑着,“奶奶别生气,我们开玩笑呢!” 不过,南起云瞧了瞧傅知恩的肚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奶奶这么喜欢知恩,她还没有孩子?我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动静?” 老太太知道这事让傅知恩压力大,不想聊。 偏偏南起云不放这个话题,看似开着玩笑,“我说,该不是我弟这个名字取错了吧?聿庭、毓婷的,能怀么?” 傅知恩有点无语,好好一个优雅、贵气的名字,硬生生被南起云扭曲得不像样。 偏偏这话好像是提点了老太太,忽然转头看着傅知恩。 “知恩,你平时,没有背着聿庭吃药吧?” 傅知恩被问得一晃神,“奶奶,我想怀都来不及,怎么会呢?” 老太太狐疑的看了看笔直坐着的南聿庭,那可不一定,他也看不见。 傅知恩看了一眼南起云,刚回来就开始挑事,确实挺像他的,可弄得奶奶怀疑她吃药有什么好处? 怀疑她不想生,怀疑她另有所图? 这么想着,她多看了一眼南起云,身边的南聿庭却陡然压着声:“有这么迫不及待?晚上我是不是要给你们腾地方!嗯?” 傅知恩气愤,眉心微蹙。 她在替他担心南起云图谋不轨,他却总这么找茬,加上他力道不小,一生气,故意道:“是。” 她深吸口气:“你不就想听这个?我承认了,你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何况,她就算否认他也不会相信。 “傅知恩!”南聿庭低喝,几乎咬牙切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挺有能耐!” 话里带刺,听得傅知恩心里更不舒服。 但她这一年学会了跟他忍。 “随你怎么想。”她撇开眸子,淡声道。 反正他这样刺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人暗地里吵得再激烈,表面一派风平浪静。 可老太太不一样,她是过来人,看的透彻。 看着两人的模样,她轻叹口气,还是给傅知恩解了围:“行了,一家人也难得聚在一起,先吃饭。” 说罢,示意毛姐上菜。 毛姐在南家干了许多年,深谙众人口味。八菜一汤,几乎满足了所有人的口味。 餐桌上,家规森严可见一斑,老太太动了筷,三人才开始吃。 傅知恩想着南聿庭眼睛看不见,拿了筷子递到他手里。 南聿庭倒也没有拒绝。 他摊开手掌,却正好触碰到傅知恩冰凉纤细的手指。 傅知恩下意识的缩了缩,南聿庭显然也感觉到了。 他故意任着筷子落到地上,压着嗓子语气不悦:“就这么不愿意碰我?” “没有。”傅知恩很快应道。 怕他再问,忙招呼着毛姐过来:“毛姐,再拿一双筷子。” 自从和南聿庭结婚后,他给她的感觉始终都是强势的,强势到毫无道理,让她招架不住。可刚才的那一下…… 让她想起了曾经那个她熟悉的南聿庭。 南聿庭脸色微沉,可碍于老太太,终是没有再开口。 倒是餐桌对面始终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两人的南起云开了口:“毛姐,顺带再带个玻璃杯过来。” 随即,才解释道:“聿庭眼睛看不见,要是一个不小心碰了高脚杯,弄脏衣服也就不好了。” 傅知恩刚才还猜着他想干什么呢,见他这样说,便知他不怀好意。 他是故意的! 傅知恩蹙眉,寻思着该不该开口。 却见身侧,南聿庭面不改色道:“不劳大哥费心,我再看不见,也是南方集团的总裁,几件衣服总还是买的起的。” 南起云也不生气,低笑道:“还是注意点的好。” 兄弟俩的对话表面和善,实则火药味十足,老太太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即开口:“都忘了南家的家规了是吗?食不言寝不语,还用我来教?”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好在饭后南起云也没有多留,不久便离开了。 老太太避开南聿庭,让毛姐从厨房不知拿了一袋什么出来,就放在茶几上。 “奶奶?”傅知恩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老太太打开布袋,从中拿了张纸条出来:“知恩呐,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也答应我会为南家添个一儿半女。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是我让人特意去医院配的,用法和剂量上面都写清楚了,回去按时吃。” 傅知恩看着手里写的满满当当的字条,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她好。 但南聿庭…… “听见没有?”老太太见她愣着,提醒道。 傅知恩点头:“好,我会按时吃。”她将桌上那袋药收起。 恰好这时候南聿庭也从楼上下来。 南聿庭下午还要去公司,所以两人没有多留。 和老太太告了别,便驱车出了老宅。 陈北开车,而南聿庭和傅知恩则坐在后座。 一路上,异常安静。 傅知恩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阵短信提示音。 傅知恩拿出手机,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晚上八点,城中花园,不见不散。 署名:南起云。 傅知恩觉得奇怪,她和南起云之间,就算以前她为了攀南家想过利用他,但严格说来并没有任何交集,在他回国的第一天晚上却约了她见面,为什么? 还没想到要怎么回复,便见耳边传来南聿庭冷冽的嗓音:“这么快就联系上了?” 语气中略带着讥讽。 傅知恩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只是后面的话没问出口。 呵!他冷笑:“我是瞎子不是傻子。” 他顿了顿,语调变得冷了:“傅知恩,嫁给我这样的瞎子是不是很后悔?能攀上南起云,你会很得意?” 话说的有些过分。 陈北透过后视镜扫了两人一眼,没敢吭声。 傅知恩紧攥着手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而南聿庭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阴沉着脸冷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傅知恩深吸口气:“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南聿庭冷哼。 傅知恩略有些敷衍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嘴上便更不饶人:“我的无理取闹和你的水性杨花相比,哪个更严重?” “南聿庭!”傅知恩低喝,她几乎直起身子看向他。 前座,陈北缩了缩脖子,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似乎感受到了傅知恩的目光,南聿庭也“看”过来。 一双眼漆黑深邃。 如果不是知道他看不见,傅知恩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太深,深不见底,让她根本看不透他! 她深吸口气,片刻,才开口:“停车。” “啊?”陈北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知恩又强调一遍:“我说停车!” 陈北往前面路段看了看:“太太,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见傅知恩坚持,陈北有些为难地看向南聿庭:“南总……” 却听南聿庭开口:“没听见她话吗?停车。” 大概是因为生气,声音拔高了些,且有些僵硬。 陈北无奈,只得找了处地方停了车。 傅知恩下了车,才觉得原本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些。 南起云发来的短信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握在手里都觉得沉甸甸的。她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但她不傻,不会任由他摆布。 傅知恩想着,便删了那条短信。 车上,陈北正琢磨着南聿庭的心思,便见后座传来南聿庭的声音:“停车,把我放在前面的咖啡厅。” 陈北环顾四周:“总裁,这里离公司太远了。” “听不懂?”南聿庭微微蹙眉。 陈北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车子停在咖啡厅门口,他下车,替南聿庭开了车门:“总裁,是要在这里约见什么客户吗?” 却见南聿庭只留下一句:“我自己进去,五点过后来接我。” 说罢,转身离开。 正文 第8章 无耻 陈北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 能做南聿庭的助理,陈北最自豪的一点就是自己擅长察言观色。他做的也很好,但那是以前。 现在…… 他是真看不懂南总的心思! 只见南聿庭刚跨出几步,便停下,侧过头嘱咐了一句:“去给我看着她,别做不该做的事。” 陈北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他哪儿是来见什么客户啊?分明是不放心傅知恩,让他送她回去呢。果然是南方集团的总裁,这事儿办的……够迂回! 诚如陈北所说,这地方不好打车。 眼见着过了二十分钟,一辆空车都没有。 已入初秋,天气却闷得人有些燥。 傅知恩想着要是实在拦不到车,就走着去找公交站台。可刚走没几步路,便见路边停下一辆车。 傅知恩微微一愣,停下脚步。 是南聿庭的车。 他不是走了? 正想着,见陈北推开车门下来,替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太太,您去哪儿,我送您吧?” 傅知恩忍不住问:“南聿庭呢?” 这么短的时候,陈北根本来不及送南聿庭回公司。 陈北顿了顿:“呃,总裁,总裁他有些事要去处理。” 傅知恩蹙眉:“那你就让他一个人去了?他眼睛看不见,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她有些着急:“我不用你送,你去找他。” 陈北有些无奈。 他实在搞不懂,南聿庭和傅知恩明明互相都关心着对方,可为什么总剑拔弩张? “您放心吧,有人在南总身边呢,不会有事的。” 听陈北这样说,傅知恩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才问道:“是他让你回来的?” 陈北闻言,微微一愣。 该说是呢?还是不是呢? “说话。”傅知恩又强调一遍。 陈北眼神略微有些闪烁:“不是。”跟在南聿庭身边这么久,他是什么样的脾气他心里清楚。 南聿庭自己不承认,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傅知恩并不意外,可即使早就知道,也免不了微微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市中心,‘左岸咖啡厅’。 陈北扫了眼车窗外,问傅知恩:“太太,是这里?” “对。”傅知恩应声,下了车。 她进了咖啡厅,轻车熟路的一路往里走,直到走到靠窗边停下,在其中一处坐下。她看了眼对面的人:“醒醒。” 对面的人动了动,装模作样的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怎么这么久?” “等车。”傅知恩随意解释了一句,点了杯咖啡。 陆子琰这才懒洋洋的直起身子:“等的我都快睡着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到傅知恩面前:“哝,你要的。” 她顿了顿,又道:“这可是我废了不少力气才找到的,记得请我吃饭。” “好。”傅知恩应声,也没有打开看,便直接将它塞进自己包里,这才开口道:“又没有太阳,带什么墨镜?” 面前的陆子琰一身宽松的休闲装,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一头短发,带个墨镜,十分帅气的打扮。 偏生她五官玲珑精致,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小孩穿了大人衣服的感觉。 陆子琰将墨镜往下拉了拉。 悲哀撇嘴:“黑眼圈盖不住。”然后看了傅知恩一眼,“我的黑眼圈是熬夜查资料查的,你的呢?” 虽是调侃,话里却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与傅知恩认识十多年,再相熟不过的朋友。 傅知恩的处境,她比谁都清楚。 傅知恩没有答话,也实在没心思提起这个。脑子里有些乱,直到现在,傅知恩脑子里还都是南聿庭那句冰冷的‘水性杨花’。 她曾经的确想放弃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角色,想换成攀附不被重视的南起云,可她嫁给他之后,不也为自己曾经撩南起云而愧疚了么? 她何必一次次的这样戳她? “算了,不提这个。”陆子琰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傅知恩的手机短信音响起。 傅知恩点开,又是那个号码。 只是这次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熊熊烈火蔓延开来,火势正凶处,一个男人吃力地抱着一个女人,艰难地正往外走。 傅知恩看着那张照片,心头猛地一怔。 照片上的场景再熟悉不过。 就是这场大火,布桐入狱,南聿庭恨她,她却死皮赖脸嫁给了南聿庭…… 陆子琰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谁啊?”她干脆起身,坐到傅知恩身边。看见她手机上的照片,却也愣住了。 很快,短信又过来。 这次,只简单的四个字:不见不散。 聪明如南起云,他知道怎么用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法来让傅知恩上勾。那场大火,是傅知恩心里的一条疤。 永远存在,且无法触及。 “这是谁?”陆子琰微微蹙眉。 “南起云。” 她看过去:“南家那个长子?” “对。”傅知恩应声。 南起云在滨江市算得上是一个与南聿庭比肩的人物。如果说,南聿庭的出名在于他的英俊多金的话,那南起云,便是放荡纨绔。 陆子琰沉默片刻,忽然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傅知恩低声道:“我自己去。” 她承认,她会赴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张照片。但另外一小部分,她想知道南起云究竟想干什么。 她没有回复短信,收起手机。 理了理情绪,这才抬眸。 却见陆子琰正直直盯着左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傅知恩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什么呢?” 只见不远处,坐了一男一女。 傅知恩抿唇:“你口味好重。” “不是不是。”陆子琰开口:“那个男的。” 话说一半。 傅知恩有些无奈。 从她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半张侧脸。脸部轮廓精致俊朗,五官也恰好好处,是个长相很好的男人。 甚至比之南聿庭,也逊色不了多少。 只是—— 傅知恩越看越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看向陆子琰:“你认识他?” “嗯。”陆子琰随意应了句:“一个师兄。” 傅知恩点头,没有搭话。 她又抬眸扫了眼男人,可就在这时,男人也看过来。四目相对,后者明显也愣了愣,随即勾着唇角对她微微点头。 认识她?傅知恩抿唇,还是礼节性的回以一笑。 只是刚才男人的目光有些奇怪。似是观察,或者说,审视。 不像是一个陌生人的目光。 傅知恩也没有多想,又聊了会儿,时间便差不多了。 南起云定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车程约莫二十分钟。 城中花园,滨江市最出名的一处餐厅。六十层的高楼之上,建的一个露天餐厅。一到晚上,真真是手可摘星辰。 只是能来这地方的,非富即贵。 傅知恩望着面前的露天餐厅,有些犹豫。 “您好,请问是傅小姐吗?” 耳边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傅知恩回神:“对,我是。” “您好,南先生已经到了,这边请。”他引着傅知恩一路过去。越往里走,才越能感受到这地方的特殊与奢华。 “这边请。”服务生停住脚步,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位置。 傅知恩看过去。 只见四周的桌椅已被撤走,空着的位置摆满了鲜花。 南起云正坐在花团中央的餐桌上,见她过来,起身:“傅小姐。”他顿了顿,勾唇:“或许,我该叫你弟妹?欢迎。” 不知道为什么,傅知恩总觉得南起云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避开他往后退了步,冷声道:“有事请直说。” 南起云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双手一摊:“有些时候没见,约你出来叙叙旧而已,别紧张!” 语气中略带轻佻。 傅知恩眉目清倨,“发那样一张照片来跟我叙旧?” 南起云勾勾嘴角,不搭这个茬。 “既然来了,就赏脸一起吃个饭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南起云说着,拍了拍手。随即,耳边响起一阵音乐声。 南起云的态度让傅知恩不解。 他约她来只是单纯地叙叙旧?不可能! “如果没什么事,我得先走。”傅知恩开口。 正转身想走,身后传来南起云的声音:“你不想知道我从哪里来的照片?”南起云本身嗓音就有些沙哑,此时语调懒懒的,似乎并不在意。 傅知恩停下脚步。 南起云颔首冲服务员嘱咐了一句:“请傅小姐过来坐下。” 服务员十分和善的请她过去,态度不免有些生硬。 傅知恩没有拒绝,走到他对面坐下。 耳边,小提琴声悠扬婉转,夜风微凉,吹得桌上蜡烛摇曳。本是十分浪漫的场景,奈何对面坐着的却是南起云! 说实话傅知恩讨厌极了这样的南起云。 装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指不定在如何观察着她呢。 “现在可以说了吗?”傅知恩有些不耐烦。 “其实也没什么。”南起云轻抿了一口红酒:“只是想要请你吃一顿饭,仅此而已。” 顿了顿,又说道:“我是个商人,付出了总需要一点回报。一顿饭,换一千万,总还是你傅家赚的。” 傅知恩闻言,心下一紧:“什么意思?” 一顿饭,换一千万? 傅知恩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钱自然不是她要的,可除了她还有谁?傅文学?可他需要的钱她已经从南聿庭那里得到了。 “你父亲以你南家儿媳的名义从我这儿拿了一千万。”南起云目光始终落在傅知恩身上,“傅知恩,难道陪我吃顿饭,还不如去陪那个瞎子吗?” 果然是他…… 傅知恩看过去,眸子清如水的凉,“请你放尊重点,他是我丈夫,也是你弟弟。”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依然看不得别人说他坏话。 “可他确实是瞎子。”南起云挑眉。 傅知恩被他呛得喉头一涩,没接上话,只盯着他。 南起云冷笑:“再者,你真把他当丈夫?傅知恩,但凡你有点脑子,就该知道我比南聿庭更有价值!” “价值?利用的价值吗?你别忘了,他才是南方集团的总裁!”傅知恩一时气愤,有些没收住口,“你算什么?若不是你还姓南,家里哪有你一分容身之处?” 她说话虽然声不尖、调不急,但刺人却很痛。 南起云一下子变了脸。 “傅知恩,你别不知好歹!”南起云紧蹙着眉,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更显深邃。他起身,一把抓住傅知恩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抵在座椅里。 南起云想要得到南方集团,这一点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傅知恩,都心知肚明。他见不得南聿庭一个瞎子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可傅知恩刚才那话,就像是硬生生在他心上捅刀子。 傅知恩手腕被他拽的生疼,看了一眼周边,她不想让人误会,有些急:“你松开!” 她越挣扎,他捏的越紧。 甚至戏弄的看着她,“你很紧张?” 恶意的越是靠近了她,“我记得你曾经想方设法靠近我,到现在还会紧张,说明什么?……别告诉我,傅大小姐还喜欢我?” 傅知恩柔眉紧蹙,但知道跟他急没用,他只会越享受,“别忘了你也姓南,我们这个样子传出去,谁脸上有光?” 哈,南起云笑,“你见我要过面子?” 说着话,竟然凑近了她的脸,指尖邪恶的抚过她的下巴,“面子我不要,我现在倒挺想要你的!” 一声闷哼,他的话骤然被打断。 傅知恩踢在了他小腿骨上,因为羞恼,她脸颊泛红,“无耻!” 疼痛的南起云舒了一口气,扯唇,“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无耻?” 来之前南聿庭打击她,现在又是这个当事人重提,傅知恩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抓起包,就想走。 被南起云拦住,笑意不善,“急什么?你们结婚这么久根本没幸福,早回去多无聊?” 晚点放她回去,南聿庭那么强的性子,一定会跟她闹。 他就想看他们夫妻俩不和,更别妄想生孩子,南方集团落不到他手里,也别想让他一个瞎子独掌! 傅知恩总算看出来他的用意,在老宅恻隐说她吃药不想怀孕,这会儿又不让她回家,明摆着要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果然他回来就没好事。 正文 第9章 我说,不准去! 她强硬的扯开他的手,未果。忽然用包把桌上的东西扫落。 “噼里啪啦”东西掉一地,自然引来服务员注意。 南起云嘴上无所谓,但也不想这幅样子被人看见,否则老太太准一顿训,因为他松了握着她的手。 趁这机会,傅知恩快速逃离,钻进电梯才稍微整理仪容。 在餐厅门口打车,车子走了一段,她的眉头还在郁结的皱着。 傅知恩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 客厅的灯暗着,只零星月光自窗间缝隙透进来,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 这个时间,通常南聿庭都在书房处理公事。 傅知恩不想惊动他,故意放轻了脚步想要上楼。 可刚迈出两步,却听到黑暗中传来南聿庭清冽冷峻的嗓音:“你还知道要回来?”语气明显不悦。 傅知恩闻言,心头一紧,下意识停住脚。 随即深呼口气,故作轻松:“去处理了些事情。” “处理事情?”男人的声音自沙发边传来。 语调低冷,带了几分讽刺,“和南起云之间的情感瓜葛,还是和别的男人之间见不得人的那些事?” 四下寂静,男人皮鞋踩在底板上发出的声音尤为刺耳。 脚步声渐近,傅知恩心也逐渐提起来。 “傅知恩,你真当我是死的?”南聿庭嗓音极低,又似是压制着情绪,以至于周围的气压极低。 傅知恩只觉得累得头疼,实在不想应对他莫名其妙的找茬。 “我不想跟你吵。”傅知恩淡声道。 说罢,她转身要上楼。 就在这时,南聿庭一个侧身,一手扣了她手腕,转而顺势带动着她往后退。 男人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嗓音沉暗,“傅知恩,昨晚你要钱的时候可比现在主动!” 他手臂的力度很大,傅知恩只觉自己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甚至让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为什么南聿庭一个瞎子,动作却如此行云流水。 “还是说,谁给的钱多就对谁主动?”南聿庭嗓音低沉且带着一丝嘲弄。 傅知恩紧咬着唇:“南聿庭,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是,她嫁给南聿庭确实耍了几分手段,她也承认,如今的她根本就不配站在南聿庭身边。所以她忍着。 她可以忍受南聿庭的冷眼相待,甚至是恶言相向! 但…… 唯一忍不了的,就是南聿庭随意编排她和别的男人之间子虚乌有的事!相较于生气,傅知恩更多的是愤怒与失望! “过分?”男人冷笑:“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觉得不过分?” 话音刚落,便见他陡然一收手臂,傅知恩被她摁到怀里,整个人几乎是重重撞在他胸口。 他冷冽的嗓音就响在头顶,“你一个有夫之妇,去幽会南起云的时候想没想过对我过不过分?!” 傅知恩仰起脸看他,“你跟踪我?” 他不回答,她就以为是默认了,更是生气,他对她,真的连外人都不如,甚至防贼一样! 傅知恩语调都凉了,“既然知道了,那就更该清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他紧绷的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每个字都透着狠劲,“你不知道他身上的香水永远那么劣质么?!” 都说眼睛瞎的人鼻子会很敏感,但傅知恩和南起云的距离明明也没多近…… 他这是借题发挥! 她看着他,反而平静了。 男人低眉“盯”着她,下颚绷得有些紧。 他忽然将她拦肩抱起,一步步上了楼。 傅知恩惊得一下勾了他的脖子,却没敢挣扎,因为他看不见,一旦摔下楼梯后果不堪设想! 而他已经一脚踢开门,径直走向床榻的方向。 有一瞬间她怀疑的去看他的眼睛,一度以为他是看得见才这么行云流水。 傅知恩吃痛,双手抵着他宽厚的胸膛,挣扎。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委屈,傅知恩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但已经尽可能在忍,也不出声。 他看不见,也不想让他听到,免得又把难听的词往她身上砸。 南聿庭“看”着她,“是我,你就这么不情愿?” 她的闷不吭声,让南聿庭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捏着她的下巴:“说话!” 傅知恩知道越跟他顶,这场战争越是没完,所以一如既往的忍气吞声。 这一夜,傅知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似乎醒来过一次,又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 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隐约间,她看到南聿庭起身,接了电话。 随后便快速穿了衣服出去了。 去了哪里傅知恩不知道,但她听到,楼下客厅的老式挂钟敲了四下。那会儿是凌晨四点钟。 第二天,傅知恩醒的很晚。 窗帘露了一条小缝,阳光自缝隙里透进来,暖洋洋的。 睡了许久,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许多。 ‘笃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 傅知恩起身,穿了件衣服,才开口:“进。” 南聿庭进门从来不会这样客气。这个时间,会来的,也只有佣人。 果然,琴姐应声进来。 手里端了一个托盘:“太太,到时间吃药了。” 托盘上,除了一碗味道不太好闻的中药外,还有一碗粥。 药是老太太准备的,昨天从老宅带回来,嘱咐她一定要按时按量的吃。 傅知恩闻着味道,微微蹙眉。 “太太,老夫人吩咐了,每天都要看着您喝完。”她又强调一句,语气略显生硬。 琴姐原先是老宅的佣人,傅知恩和南聿庭结婚后,就被老夫人差了到这里来。所以尽管在这儿,她听的仍是老夫人的话。 “放桌上吧,我等会儿喝。”傅知恩淡声道。 而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出来,琴姐还没有离开。 正笔直的站在书桌旁,等着傅知恩。 傅知恩无奈,只得在她的注视下将托盘上的粥与中药全部喝完。 琴姐见状,这才又道:“太太,先生临走前吩咐过,以后您出门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傅知恩蹙眉,这算什么,变相的软禁她? “这是先生让我给您准备的东西,以后白天若您不想在家,可以去公司。”琴姐说着,将一个长条形礼盒递到书桌上。 呵! 傅知恩看着礼盒的目光渐冷。 她早该知道,南聿庭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了。”傅知恩应声,没有多说什么。南聿庭既然让琴姐传了话,那公司她是必须要去的了。 “好的,您好好休息。” 琴姐说罢,没有再多做停留,便转身出了卧室。 傅知恩听着卧室的门被重新关上,这才伸手,打开礼盒。只见里面是一套黑白相间的职业装。设计剪裁精致,款式大方。 倒是符合傅知恩的审美。 只是这衣服,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琴姐平常穿着朴素,不像是会挑衣服的人,那么这件衣服,又是谁挑的?…… 傅知恩没有如南聿庭所愿去公司。 一下午她都在家里,直到接到了母亲杨祖欣的电话。 “妈。”傅知恩招呼了一声。 杨祖欣很少给傅知恩打电话,一来是怕联系太频繁了给她带去不便,二来也是不希望傅知恩担心。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些啜泣声,还有瓷盏落地的声音。 傅知恩一听就皱了眉,“妈,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在家里?” 傅知恩语气急促,眼下也顾不得其他,从衣柜里随意找了件外套便要出门。 却见电话那头杨祖欣开口:“……知恩啊,没事,你别担心我。”声音断断续续的,透着隐忍。 “不可能。”傅知恩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母亲又挨那个坏蛋打了! 话筒里继续传来母亲的声音:“知恩,妈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两天别接你爸的电话,也别回家。你就好好地待在南家,听话!” 杨祖欣故意压低了嗓音,语速又很快。 像是怕被人听到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傅知恩只觉心跳的极快,一下一下,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 傅文学的脾气她比谁都要清楚,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对杨祖欣更是拳脚相加,毫不顾留情面,有几次傅知恩都觉得他会把人打死! 嫁到南家后,傅知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 “你别管了,听我的,把手机关机,好好照顾……啊!”话未说完,便见电话那头响起杨祖欣的叫声! 隐隐还能听到傅文学的谩骂声:“给谁打电话呢?就你生出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赔钱货!” 接着,是瓷器碎了一地的声音! “妈,妈!”傅知恩急着喊她,可那头已经挂断。 傅知恩知道,杨祖欣这么做是为她好。但是明知杨祖欣在家里的处境却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傅知恩拿了包便往楼下小跑。 客厅里,琴姐正在打扫卫生。 见傅知恩穿戴齐整要出门,立刻看向她,开口道:“太太,您去哪里?” 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 “回傅家一趟。”傅知恩敷衍着解释了一句,便要出门。 却见琴姐突然快几步过来,拦在傅知恩面前:“太太,先生交代过,您不能单独出去的。” 傅知恩蹙了眉,面上却没有太强硬:“我说了,我回傅家。” “太太,您别让我为难。” 傅知恩:“……” 琴姐的愚忠她是见识过的,固执地让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今天若不是琴姐主动放她走,她别想离开。 “那你要怎样才能让我去?”傅知恩有些不耐烦。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刚才电话里听到的情景。 琴姐顿了顿:“您稍等,我给先生打个电话。”大概是怕傅知恩先跑了,琴姐长臂一伸将固定电话拿过,又很快拦在傅知恩面前。 南聿庭对琴姐说了什么傅知恩不知道,但很快,琴姐将电话递过来:“太太,先生让您接电话。” 傅知恩拿过话筒,等他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南聿庭熟悉的声音,低低凉凉的,“好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为什么?”傅知恩皱眉。 南聿庭并没有答话,只是又强调一遍:“我说了,哪里都不准去。” 语气坚定,丝毫不容忍拒绝。 傅知恩不知道南聿庭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为了彻底杜绝她和她‘外面那些男人’的来往? 呵!真可笑! 傅知恩心里着急,知道南聿庭不吃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低三下四道:“让我出去一趟,求你……” 电话那头,南聿庭微微一愣。 笔尖微顿,一双眼深不见底。 他认识的傅知恩,自信、倨傲,别看平时忍气吞声,心里比谁都倔,从来没有见她真的服过软。 这是第一次? 有那么一刹那,南聿庭心软了。 可转眼,南聿庭敛起这抹情绪,冷声道:“守好你作为南家媳妇的本分!如果到现在你脑子里还想着要攀上其他男人,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别被我发现什么。” 本来傅知恩能软下态度和他说话便已经是让步的了,换来的却是他这样的话! 傅知恩只觉一口气堵在心里:“南聿庭,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是。”男人应声,低冷得毫无起伏。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剜入她心中! 正文 第10章 跟他离婚吧! 傅知恩语塞。 想反驳,可又觉得没有丝毫意义。反正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恶毒,水性杨花的女人。 南聿庭没有再给傅知恩说话的机会,径自挂了电话。 陈北就站在办公桌前,见他挂了电话,问了一句:“总裁,需要我回去和太太解释一下吗?” 南聿庭冷眼扫他:“解释什么?” 陈北有些为难,“解释……没什么。”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刚收到的一份邮件,讪讪闭上嘴。 邮件是南起云发过来的,一份投资策划书。 投资方:南方集团。 被投资方:傅氏集团。 投资金额:一千万。 但是下面显示,投资取消。 南聿庭与傅文学接触不多,但就他所了解,如果真的是因为傅知恩,才使这个投资取消,那傅文学必定会把过错加在傅知恩头上。 这个时候,她在家里反而更让人放心。 南聿庭脸色微沉,“做好你该做的,不该猜的不要瞎猜。” “是。”陈北老老实实应声。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猜对了,所以才惹恼了南聿庭。 别墅客厅里,琴姐接过傅知恩手里的电话,又强调一遍:“抱歉太太,我不能让您出去,请您见谅。” 傅知恩侧眸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淡,却又带着丝丝隐忍,看的琴姐不觉浑身一怔。 南聿庭发了话,想要从人高马大的琴姐眼皮子底下出去,几乎不可能。 “太太。”正想着,便见琴姐又提醒了一句,示意她回房。 傅知恩没有办法,只得在她的注视下回了卧室。 母亲杨祖欣那里情况不明,让她就这样待在这里,她不放心。傅知恩想了各种办法,取了其中一种。 她的卧室在二楼,不太高。 想要从这里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她快步走到阳台边往下看,下面是一片草坪,出去走一段就是马路。她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找了绳索一头绑在栏杆上,一头扔下去。 这是傅知恩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太熟练。 她把包往下一扔,便攀着阳台的桅杆拽着绳子往下去。只双手拽着绳子,没有借力点。脚一松开桅杆便觉身体急速下落! 吓得傅知恩赶忙拽紧绳子! 饶是这样,因为下落速度太快,落地时还是崴了脚。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傅知恩脸色微微泛白,紧紧拧着素气的眉心,看上去有些狼狈。缓了会儿,才理了理衣物,一瘸一拐走出去打车。 好在维也纳花园离傅家别墅并不算远。 约莫二十分钟,出租车在别墅门口停下。 刚靠近大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争吵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这种事之前一定要先问我!你呢?你和你那个女儿一样,自作主张!” “你知道老子这次损失了多少钱吗?你现在跟我道歉,有个屁用?”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傅知恩急忙拿了钥匙开门! 推门进去,便见佣人颤栗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见傅知恩进来,面色一紧,“小姐……”她顿了顿:“您还是别进去了。” 傅知恩蹙了眉:“怎么回事?” 佣人面色有些尴尬,踌躇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夫人取了一笔钱投了一个什么基金,被老爷发现了。” “基金?”傅知恩确定,杨祖欣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 “啊!”客厅里传来一声杨祖欣的惨叫! 随之,就是傅文学的骂声:“胆子大了你,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一下都不知道这家谁做主是不是!” 傅知恩快步进去,便见傅文学一记巴掌将杨祖欣打的摔在茶几上,额头被茶几一角磕破,淌出鲜血。 “妈!”傅知恩急忙将杨祖欣扶起。 只见杨祖欣捂着额头,脸色苍白。 傅知恩转头便对佣人道:“还不快喊车!” 佣人被吓懵了,听到傅知恩的话,这才回神。只是还未走两步,便见傅文学面色通红:“叫什么车,死了才好!” 傅知恩闻言,冷眼瞪过去! 目光冷冽,且凌厉! 傅文学极其重面子,在他的观念里,子女不能对他有任何的忤逆。若是以前,傅知恩这样看他说不定会换来他的一顿拳脚相加。 但现在不同。 除去她是傅家人外,她的丈夫,是南聿庭。 南聿庭是谁?滨江市赫赫有名的商界传奇! 饶是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的傅文学,也要礼让他三分!况且,如今傅氏集团资金严重短缺,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南家相助! 所以,南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此时,傅文学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片刻,才问她:“南家老大是不是请你吃了饭?” 傅知恩没有回答。 她蹲坐在杨祖欣身边,拿了常备药箱里的纱布给她暂时止血。 “我在问你话。”傅文学拔高了语调,又重复一遍。 傅知恩这才应道:“是。”她看过去,目光清倨:“把我卖给南聿庭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个南起云是吗?” 傅文学有些心虚,撇开目光:“你别忘了,你是傅家人,是我傅文学的女儿。家里公司出了问题,你不该出点力?” “呵!”傅知恩冷笑,她微微眯起眼,眼底尽是讥讽:“只有在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才是你傅文学的女儿吧?” 身侧,杨祖欣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说了。 傅文学那么要面子,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见傅知恩这样说,顿时来了气:“嘴还挺能说!傅知恩,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能安然嫁到南家去?老子供你吃供你穿,想尽一切办法对你好,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傅知恩听着他的话不觉好笑。 她起身,当下也顾不得脚踝的疼痛,指着杨祖欣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 傅知恩早就受够了傅文学。 对,她承认,是傅文学把她养大的。 也就是因为顾忌这一点,她硬着头皮就算是会被南聿庭瞧不起也要嫁给他!除此之外,她不想和他有半点关系! “行行,我说不过你。”傅文学摆手,“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傅知恩皱眉。 听到傅文学这话,便知还有下文。 他从来都不是这样好应付的。 果然,他开口:“下周空一天出来,我安排你和南家老大吃个饭。” 傅知恩看过去:“什么意思?” “就因为你昨天不配合,南起云撤回了投资公司项目的一千万。一千万啊!项目开了天窗。” 一顿饭,换一千万。 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不可能。”傅知恩拒绝的很坚决。 让她接近南起云,不可能。 “傅知恩!”傅文学低吼:“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些什么:“不吃饭也可以。你去给我找一千万的投资来。” 语气理所当然。 傅知恩冷呵:“抱歉,我可能真不值这一千万。”她顿了顿:“或许,您可以再生一个,值钱些的。” “你!”傅文学给她堵得语塞。 就在这时,佣人过来:“小姐,车到了,就在门口。” 傅知恩也不再和傅文学多费口舌,有些吃力的将杨祖欣扶起。佣人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扶着她出去。 身后,传来傅文学满是怒意的声音:“资金的事情不解决,谁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傅知恩不怕自己受苦,但她怕杨祖欣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三人上车,去医院。 车上,杨祖欣靠在傅知恩身上,脑子倒还清楚。 她轻叹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劝?不过是一顿打,过去了也就算了。可你现在来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妈,说什么呢。”傅知恩安慰道:“我们是一家人,有事一起扛。” “可……”杨祖欣想说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傅知恩虽然嘴上没说,但她在南家的处境,杨祖欣能够想象的到。 南聿庭是有钱,但傅家就是一个无底洞。 今天缺几百万,明天就是几千万,那后天呢? 傅知恩嫁给南聿庭是不得已,这一点,杨祖欣认了。但她仍然希望傅知恩能够过得幸福。且不说南聿庭并不喜欢她,就算真的喜欢,也经不起这样耗。 “知恩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等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你就权当不知道这事儿。南家那儿,自己多注意一些。妈妈帮不了你什么,但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听着杨祖欣的话,傅知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妈。”傅知恩突然开口。 她语气极淡,继续道:“妈,我帮您和他离婚。” 母亲杨祖欣些年过的有多苦,只有她知道。 靠在她身上的杨祖欣闻言,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料到傅知恩会这样说,随即无奈道:“傻孩子,尽说傻话。就算离了又能怎么样?” 傅知恩没有答话。 当初和傅文学结婚,是因为家族联姻。 除去利益,两人之间没有半点情分! 而杨祖欣,自嫁给傅文学后,便安安分分做一个全职太太,早就丧失了自立能力。现在杨家没落,离了婚她能去哪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傅文学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会好的。”傅知恩开口,语气坚定。 “对。”杨祖欣应声:“只要你能好好地,妈妈就放心了。” 车子很快驶入医院。 好在杨祖欣只是额头磕破了点皮,并没有什么大碍。 傅知恩怕她回去再起争执,便交代佣人:“你和老李先回去吧,他要是问,就说我妈伤的太重,需要留在医院里观察。” 杨祖欣闻言,看过来。 佣人有些莫名。 可也不敢多问,便和两人打了招呼离开了。 傅知恩暗松口气,这才走到母亲杨祖欣面前,从她手里接过药:“妈,您这几天先不要回去了,我先给您找个地方休息。” “不用麻烦。”杨祖欣推辞:“你爸也就是一时脾气急,等过会儿就好了,他也不会为难我。” 杨祖欣知道傅知恩的处境。 所以自结婚后,她便没有去过南聿庭家一次。 怕给傅知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怕南聿庭会因此觉得她们麻烦。 一切都得小心翼翼的。 “听我的。”傅知恩没有多说。 再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不放心。 从医院出来时,天色渐晚。 出租车里,杨祖欣有些不安:“知恩呐,你哪来的住的地方?”傅知恩出来时没有和她多说,只说不是南家。 若是南家,想必她是死活都不会去的。 “结婚的时候南家置办的。”傅知恩解释道,“当时一部分资金直接给了傅家,但还有一些房产,是奶奶直接置办在我名下的。” 这一点,傅知恩没有说谎。 林淑华真的是把她当成亲生孙女看待,怕嫁进南家后不受南聿庭待见,受了委屈。 所以她准备了一些商铺和房子,划到傅知恩名下。傅知恩心里感激,即使耐不住老太太劝说收下了,却也不准备动用。 这是南家的东西。 在南聿庭接受她之前,她不会动这些。 万一一年后真的离了婚,那这些,她会原封不动的全部还给奶奶林淑华。除去傅文学要的,她并不贪南家的钱。 这是她的骨气。 所以,这些房产的存在,傅知恩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南聿庭也不知道。 杨祖欣闻言,心里感动:“老太太心肠好,舍不得你受委屈。你自己也要努力才是,怀上个一儿半女,一来了了老太太的心愿,二来也给你自己留条后路。” “我知道。”傅知恩应声,目光略微躲闪。 看来杨祖欣信了。 林淑华确实给她置办了这些,但她带母亲杨祖欣去的,是她自己的房子。 地段不好,离市区很远,但也清净。 这是傅知恩给自己留的后路。 车子行驶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停在公寓楼下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傅知恩带着母亲杨祖欣上了楼。 公寓很小,只六十平方,一室一厅。 装修风格简约大气,倒也不显得空间小。 傅知恩将家具上的遮尘布掀开:“妈,您先在这儿住着。下楼左转往前有一个超市,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那里买。” “我知道了。”杨祖欣催促道,“放心吧我没事,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