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初相识 2009年夏天,父亲因为土地纠纷的事,把我们村的邻居给打了。 伤势倒不严重,但邻居家里有关系,人家躺在医院里讹钱,说拿不出10万,就走法律程序,让我父亲坐牢。 那年我刚毕业,连工作都没来得及找,当家里亲戚打来电话,说父亲被拘留的时候,我一下子哭成了泪人! “俊俊,光哭没用,你得赶紧想办法啊!明天再拿不出钱,人家就到法院告了!”电话那头,二叔也是急得直哽咽;他们都是农民,10万块钱,在我们那个穷地方,凑都凑不出来。 “叔,你给求求情,让他们在里面,别难为我爸;钱的事情,我给想办法。”挂掉电话后,我猛地扑在了宿舍床上。 记得当时,我行李都打包好,准备离校找工作了,却不曾想,家里一下子出了那样的事。 后来我急得没办法,就去找了平时对我不错的李老师,也是她带着我,去见的我命里的贵人,那个让我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女人,蒋玲。 那次见面,是在学校门口的餐馆里,当时老师一直安慰我,说她朋友是做贷款的,10万块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参加了工作,两三年就能还上。 可我只知道哭,一想到父亲在拘留所里,想到这些年,他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学读书,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对不起啊,路上有点堵,你们等急了吧?”快天黑的时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没事,我们也刚到!”老师起身迎了她一下,我想站没站起来,当时哭得浑身发麻,整个人都脱力了,只得把头埋在桌子上,不停地抹泪。 她走过来坐下的时候,带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只是性格懦弱的我,没敢抬头;透过桌底,我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以及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怎么了这是?”她很小声地问了一句,似乎是在看我。 李老师叹了口气说,这孩子蛮可怜的,家里穷,上学的时候特别能吃苦,人也善良;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快有好日子过了,家里又摊上了那种事;要我说啊,这都是命! 听到这话,我没憋住,一下子哭出了声;我王俊虽然懦弱,但我从来都不信命,所以我才那么努力,哪怕吃糠咽菜、衣衫褴褛,也要通过大学这条路,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是生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艰难?磨难总是一遭接一遭,似乎永远都望不到尽头…… 她们小声聊了一会儿,李老师突然站起来,忙不迭地说:“哎呀!都7点多了,我得去接孩子了!玲玲,你帮帮这孩子吧,他品性好,不是那种借债不还的人;你们点菜吃,回头算我账上。” “李老师,您慢点走,路上注意安全!”她声音清脆地说了这话,我也扶着桌子站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道别,老师就走远了。 转过身,我再次低头的时候,她用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下我说:“哎,先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给点。” 我赶忙抬头,先是看到了她的脸,眼睛特别大、皮肤白皙;羞涩内向的我,赶紧转移目光,慌张地看向别处。 她却抿嘴一笑,理了下耳边的发丝说:“你长得真好看!” 我顿时脸红的低下头,因为她更好看,漂亮的让人不敢看的那种。 “哎!鳕鱼爱吃吗?还有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她用脚踢了我一下,声音里带着很好听的笑。 “都行。”我抿着嘴,心脏砰砰乱跳。 点完菜之后,她又伸手拽了拽我衣服,说:“你老这么趴着,不打算跟我谈谈借钱的事了?” 一听谈正事儿,我赶紧坐起来,只是不敢跟她对视,就把眼睛转到窗外说:“被打的那人要10万,明天给不上钱,人家就到县里去告;二叔说…说……” 讲到这里,我没绷住,猛地又哭了出来:“说我爸故意伤人,要被判上几年!” 她赶紧给我递了张纸巾,又微微叹了口气说:“你一下子贷10万,又没什么抵押资质,不好办的。” 听到这话,我吓得赶紧去看她,那也是我第一次,认真看她的脸;当时她烫着微卷的长发,双眼皮,浑身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尤其眼睛很美,乌黑透亮的那种。 可能我的事情,真的很难办吧!她坐在那里想了很久,漂亮的眉毛,总是微微皱起,嘴角还带着两颗浅浅的酒窝。 “实在不行的话……”她抿了抿嘴唇,很认真地看向我说,“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吧,内部员工可以贷款,我给你当担保人就行了;不然的话,以你现在的情况,公司肯定不给贷的。” 那一刻,我呆呆地看着她,我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能如此地为我考虑;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从我第一次见她,就认定了这件事。 她见我不说话,立刻自嘲地笑了一下:“呵,我知道,你们东大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来我们一个放贷公司上班,心理上肯定接受不……” 还不等她说完,我猛地就跪在了过道儿里;虽然当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依旧泪流满面地磕着头说:“姐,谢谢你!你是我恩人,将来我有了出息,一定报答你!” 她吓得赶紧站起来,用力拉着我胳膊说:“你这是干嘛啊?我的天呢,周围都是人看着呢,赶紧起来!” 我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嘴里不停地哭着,一个劲儿感谢她! 后来她把我按到椅子上,又气又笑地白了我一眼说:“你真是个小祖宗,哪有突然给人家磕头的?都什么年代了?我的天呢,吓了我一大跳!” 我被她训得不敢说话,后来上菜了,她才长舒一口气,给我夹了块鳕鱼说:“多吃点,你长得挺俊的,就是太瘦了,没有安全感,这样可不讨女孩子喜欢的。” 我抿着嘴,小口吃着碗里的米饭,很腼腆地说:“家里条件不好,能吃饱就行。” 听我这样说,她顿时就不说话了,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接着把脸转向了窗外。 快吃完饭的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响了,是宿管大爷打来的;他上来就是一顿数落,说宿舍马上大清扫,让我赶紧把行李搬走。 挂掉电话后,她问我怎么了?我低头说:“宿舍撵人了,今天是毕业生,留宿的最后一天。” “那你住哪儿?”她立刻问我。 “不…不知道……” 她抿嘴一笑,又摸了摸我脑袋说:“实在不行的话,就住我那儿吧,正好姐姐家里,缺个男人。” 正文 第2章 芳龄二十五 当时我以为听错了,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她又是一笑,捏了下我的脸说:“怎么?怕姐姐把你吃了啊?!” 我赶紧摇头,特扭捏地低头说:“不是,就是我一个大男人,跟你住一起,怕你不方便。” “哟!还大男人,哪里男人啊?让姐姐看看?!哭哭啼啼的小屁孩!”她噘着嘴,白了我一眼,又笑说,“男女一块租房很正常的,再说咱们不是马上要成同事了嘛。” 我抿着嘴,其实心里挺愿意的,她那么漂亮,看两眼都觉得奢侈,更何况住在一起。 见我不说话,她接着又说,行了!我是你担保人,让你住一起,还不是怕你跑了?我得看着你,10万块不是小数,姐可不想当冤大头,替你还债。 她说这话的时候蛮搞笑的,表情特别夸张,我一下子被她弄笑了。 她看着我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又似笑非笑地别过脸说:“笑起来挺好看的嘛!” 那晚吃过饭,她跟我一起去宿舍,收拾了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了,就是几件衣服,和打包好的一些书。 她是开车带我去的,一辆银色捷达;我后来才知道,那是辆二手车,还经常熄火;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并非表面那么接地气,其实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宿舍楼下,我们在宿管大爷愤愤的目光中,把行李搬上了车;上车后,她嘴巴一撇说:“那老头儿够凶的。” 我腼腆一笑:“不怨他,是我离校晚了。” 后来她开车带我出了学校,我们就那样穿梭在城市的夜景里,两旁的路灯,远处的霓虹,清凉的夜风吹在脸上,沁人心脾。 那时我想,如果父亲不出事,我也应该找工作,跟其他人一样,西装革履地坐办公室了吧?!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不用风吹日晒的种地,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能在城市里安家;或许会谈恋爱,女孩不需要多漂亮,普普通通、孝顺懂事就好。 可这看似不算奢侈的追求,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却是那样遥不可及;毕业就背债,而且还去了放贷公司,我不知道以后,自己会走怎样的路,变成什么模样。 但这就是生活,它再烂、再悲哀,你也得硬着头皮去面对;转过头,我长长呼了口气说:“姐,贷款明天能放下来的吧?!” “放心吧,姐姐大小也是个主任,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她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那一刻在我眼里,却显得那样地美;让人沉醉,不可触碰,那是种特别踏实的感觉。 “对了,都忘问你名字了,你叫什么?多大了?”她一边开车一边问。 “姐,我叫王俊,你叫我小俊就行了,21岁。”我难得笑了一下。 “哎哟哟,还是个小鲜肉哎!”她伸手捏了把我的脸,都把我捏疼了。 我赶紧问她:“姐,你多大了?” 听到这句,她身子一僵,接着气呼呼瞪了我一眼:“十八!” 说完,她猛地一踩油门,汽车直接蹿了出去,浑身带着一股要杀人放火的气势。 我后来知道,她那年25岁,蛮好的年龄;可能女人对岁数,都有着本能的畏惧吧,即使…即使是被病魔缠身,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的她…… 我们从城西开到城北,她住的是一幢小高层,两室一厅,里面布置的很温馨,窗明几净的。 她打开空调后,说自己要洗澡,让我随便转转,当自己家就行了;可我还是挺拘束的,毕竟从小到大,除了学校宿舍,我都没住过楼房。 “对了小俊,阳台上有我晒的衣服,你帮我收一下!”不一会儿,她在卫生间里喊了一句,还伴着哗哗的流水声。 “哦!”我应了一声,起身拉开阳台门,晾衣架上挂着几条裙子,两件T恤。 将衣服收拾好,她也洗好澡出来。 见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她将手中擦头发的毛巾丢我,笑着说:“去洗澡!” 接过毛巾,我一溜烟跑进卫生间,打开凉水就往身上冲。 洗好澡擦干净出来后,就听见她在叫我,我穿上衣服出来,发现她正在靠北的卧室里,给我铺床。 她一边铺床一边说:“都是粉色的床单被罩,你就将就睡吧,周末的时候,我再给你买套男士的。” 说完她转过身,我赶紧说:“蛮好的,比我想的好多了,谢谢你!” 她“噗嗤”一笑,抿了下嘴唇说:“客气什么呀,你可是李老师介绍的,不能委屈了你。” 听到这话,我刚想问她,怎么认识的李老师;她却拍了拍旁边的床说:“坐下,我有个事儿要问你。” 我赶紧坐过去,当时挨得特别近,都闻到她身上沐浴液的香味了;她很认真地看着我,沉默了半晌才说:“小俊,你家里有遗传病史吗?” “啊?”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那种代代遗传,或隔代遗传的那种!”她特别严肃地看着我问。 “穷算吗?代代都穷,就是不知道我这代,能不能把病治好。”我若有所思地跟她说。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她抬手就打我,还带着点生气的样子。 我赶紧说没有,祖上七代在乡下种田,身板儿都杠杠好;除了钱,老天该给的都给了。 听我这样说,她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又满脸笑意地看着我,手摸着我脑袋说:“对了小俊,公司给了我两个查体名额,改天带你去做体检吧?” 我摇头说不做,自己又没什么病,做那个干吗?还浪费名额。 她直接推了我一下,说我是老农民思想,看上去没病,说不准一查就是大病;她还嫌我身板瘦,一看就营养不良,说不准哪块儿出问题了。 我被她吓得说:“那就更不能查了,本来就欠着债,万一再查出大病,又没钱治,到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不知道呢!” “你!”她被我气得脸通红,直接踹了我一脚,“你这个人,真不知道好赖!” 我都不敢说话了,怕惹她生气,也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不气了,直接往床上一躺,斜眼看了我一下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多大吗?姐今年25,满意了吧?” 我傻乎乎地挠着头,一脸不解地问:“25蛮好的啊?风华正茂。” 她不屑地嘟着嘴,把手枕在脑袋上说:“人家都说,女人过了25,生孩子就吃力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侧身,手托下巴看向我:“小俊,要不你帮姐姐,生个孩子吧!” 正文 第3章 霸道蒋姐 当时我都石化了!生孩子这种事,是随便帮忙的吗? 她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噗呲”一笑,在床上打着滚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逗你的,感觉你跟个大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脸红!” 我瞬间松了口气,尴尬地陪着她笑;那时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特爱笑、特乐观的女人;可谁又能知道,那笑容背后,掩藏的苦楚呢? 后来她给我拿了条蚕丝被,就回了自己房间;只是临走的时候,她又一脸认真地说:“家里的事不要多想,明天一上班,我就帮你把钱转过去。” 我张着嘴,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感激,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只是点点头,抿嘴朝她一笑:“姐,知道了。” 她走了以后,我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子上还带着她的香味;不知为何,当我闻到这种香味的时候,眼泪就出来了;我从小没妈,那种母爱的缺失,让我对很多比我大的女人,都有种莫名的好感,更何况是她这种,在最艰难的时候,帮我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把我叫了起来;我们在路边吃了早饭,接着又去批发城,她花300多给我买了套西装。 当我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眼前一亮,抿着红唇说:“挺衬衣服的,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蛮精神的,帅气的小伙子!” 一边说,她直接把商标撕了下来,“穿着吧,等下月发工资,姐姐给你买套好的。” “我给你买吧!”我赶忙说,“发了工资,我给你买一套!” “呵,真的假的?便宜的我可不要哦!”她美美地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 公司在北城四路,环境挺不错的,大大的玻璃墙,隔成一间间的办公室;地板擦的锃亮,跟镜子似的。 到公司后,她先带我办了入职,接着又去了她的小办公室里,给了我一大堆单子,那是贷款要填的资料。 填好以后,她拿起资料说:“在这儿等着,钱一会儿就能到你家。”说完她朝外走,到了门口,她突然转头朝我一笑,“开心点,你爸爸的事情,马上就解决了。” 我抿着嘴,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嘴角浅浅的酒窝,漂亮的眼睛,长发扎成的马尾辫;我轻轻朝她点头,没说任何感谢的话;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靠嘴说没用。 等了一个多小时,当家里二叔打来电话,问我卡上的钱,是不是我给汇的时候,我才激动地说:“嗯,快拿这钱,把我爸捞出来吧……” “俊俊,你…你怎么一下子……”那时候,二叔吃惊地语无伦次,我知道他想问清楚,这笔钱是不是正道儿来的。 “我工作了,单位预支的工资,是正经钱!”对着电话,我给了家里人,一个能接受的答案。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沓资料说:“小俊,跟我去开会,顺便和同事们熟悉一下。”一边说,她走到我跟前,伸手整理了一下我衬衫又说,别那么害羞,大方点儿,咱们干贷款的,脸皮一定要厚! 我懂事地朝她一笑,她伸手揉了揉我头发:“真是个傻小子!” 后来她带我去了会议室,当着很多人的面,介绍说这是王俊,新来的同事,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哦! 下面好多人跟着起哄,还有吹口哨的,几个女孩把我拉到下面,问我有没有对象什么的;我只是一个劲儿傻笑,父亲的事情解决了,我心情好了不少。 后来蒋姐跟同事们聊业务,我就坐在下面听,有个女孩拿胳膊碰了碰我说:“我叫刁曼,叫我小曼就行;对了,你东大毕业的,怎么跑来干这个啊?” “贷了公司的钱。”我小声回了她一句,就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蒋姐突然抬头,有些生气地问:“张虎呢?今天怎么没来?” 有个同事赶紧说,张虎请假回老家了,他…他让我给您说一声…… “什么?他这时候请假,到底什么意思?!”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蒋姐发脾气,猛地把圆珠笔都折断了,蛮吓人的。 旁边的刁曼,又碰了下我胳膊说:“张虎故意请假的,这下蒋主任可尴尬了!”说完她还坏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我赶紧问她怎么回事?刁曼抿嘴说:“蒋主任马上要竞争副经理的位子,但咱们组的张虎,有笔大额欠款没收上来;这钱要收不上来,她肯定当不上副经理,毕竟张虎是她手下!” 不待我继续问,蒋姐气得一拍桌子说:“小刘、小张,下午你们跟我去一趟郊县!” 那俩人顿时吓得一哆嗦,连忙挥手说有急事,真的去不了。 刁曼“噗呲”一笑,我又问她怎么了? “没人敢去!郊县那人是个流氓老赖!”她趴在我耳边,小声解释说,张虎去要账的时候,被人撵过、骂过,有次还往张虎身上泼了大粪,把他恶心地连吐了三天! “这种流氓,为什么不报警抓他?”我皱着眉问。 “呵,把他抓了,谁还钱啊?”刁曼得意地抖着腿。 那时我才知道,放贷这种工作,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我说:“如果这钱能要回来,蒋主任就能当经理了,是吗?” 刁曼愣了一下,微微点了下头:“肯定能啊?蒋主任业务能力很强,就吃亏在这比赖账上了。” 不待我继续问,前面的蒋姐又大声说:“下午谁闲着,跟我去郊县走一趟,这笔赖账,今天无论如何得要回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都低下了头,只有我一个人举手说:“蒋…蒋主任,我下午闲着……” 我说完以后,整个房间顿时都静了! 紧接着,好多同事又开始七嘴八舌,说王俊好样的,到底名牌大学毕业的;王俊是新人,正好借这个机会历练一下,蛮不错的。 当时很多人都拍我肩膀、朝我笑,只有蒋姐瞪着大眼,愤愤地看着我,大声吼了句:“你给我出来!” 正文 第4章 匹夫之勇 那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她工作的时候,跟私下里完全是两种风格。 我被她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后,她上来就扭住我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傻?!没看见那么多人都躲着吗?你一个小屁孩,出什么风头?!” 我疼得龇牙咧嘴,手抓着她胳膊说:“姐,我…我就是想帮你,当上副经理!” 听到这话,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缓缓松开手,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说:“多管闲事!” 我揉着耳朵,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她坐到办公桌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好在公司呆着,下午我自己去跑一趟。” “不行!”一想到那是个流氓,还往人身上泼大粪,我几乎本能地说,“我跟你去,一起去,我…怕你出事。” 她瞥了我一眼,抿着嘴似乎想笑,但又一直憋着说:“担心姐姐啊?放心吧,我什么人没见过?一个老赖而已。倒是你,瘦得跟个杆子似的,要真出了什么事,你也不顶用!” 说完,她拿了个记账本,站起身朝我一笑说:“刚才没吓着你吧?对不起啊,姐是老娘们儿了,火气大,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好好在公司呆着,晚上回来,我带你吃烧烤。” 不待我回话,她转身就朝外走;我赶紧跟了上去,一直跟到楼下,她上车的时候才看到我。 “你干嘛?!”见我往副驾驶里钻,她立刻瞪着我。 我低头不说话,用沉默来跟她抗争,告诉她我王俊,不是不顶事儿的人。 “我的天呢,你真是我的小祖宗!”她气得一拍方向盘,把车子发动起来说,“到那儿别说话,躲在我后面,知道吗?要发现事情不对,赶紧跑!” “哦,知道。”我笑了一下,不知为何,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我心里就特别开心、踏实;即便她凶我、骂我几句,也跟吃了蜜似的。 “笑个屁!本来事情就不好办,还得带个小累赘!”她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又是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出了市区,我们沿着郊县的方向走;时值夏天,路两旁开满了漂亮的野花,偶尔吹来的暖风,沁人心脾。 我却有些忧心忡忡的说:“姐,万一那人真的穷,没钱还贷怎么办?” 她努着嘴,冷哼了一声:“呵!我们早就打听了,三月份他做了笔生意,赚了不少钱;怕我们要账,把钱都放在了他弟弟名下。” “那他有钱为什么不还?”我气得要命。 “傻瓜,社会是很复杂的,人心更复杂。”她伸手,摸了摸我脑袋。 到郊县县城的时候,我们在小饭馆里,吃了顿午饭,然后蒋姐把包里的账本拿出来,打电话说,“喂,是张吉民家吗?” “嗯,你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横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您好,我是金华贷款公司的,一会儿就到你家,跟您谈谈当初欠款……” 嘟嘟嘟嘟…… “这个混蛋,竟然敢挂我电话!”她气得系上安全带,踩着油门就往前跑。 我赶紧说:“姐,你提前打电话,他跑了怎么办?” 她气势汹汹开着车说:“他不会跑,那人三番两次刁难张虎,就是想让咱们知道他不好惹,让咱们认栽!” 我吓得一哆嗦,看来这次,不仅仅是要账那么简单;还不知道对方,想什么馊主意来整我们呢! 车子在村口的大院前停了下来,蒋姐深吸一口气说:“你在车里呆着吧,我一个女人,他不敢跟我来硬的。” 我赶忙跟她一起下车说:“我在门口等你,要…要有什么事,你叫我。”其实那时候,我挺害怕的,从小到大,我都没跟别人打过架;别人欺负我,我也忍着。 不管之前多么英雄好汉,真到了事儿上,我竟然有点怂了…… 她推门进去后,我心里就开始打鼓,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就不能跟她一起进去?! 后来我又安慰自己,可能那个人,真的不会难为蒋姐吧,她毕竟是女人,而且还那么漂亮,哪个男人能下得去手?兴许在美人儿面前,他拉不下脸,还有可能把钱还了呢! 可正想着,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啊!!!” 那是蒋姐的声音,当时我浑身一紧,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大脑一片空白地就朝院子里冲! 我王俊是怂,胆小、懦弱,但那一刻我知道,有些东西,你是拼劲性命也要去保护的;不然,我还有什么脸谈报恩?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当冲到院子里的时候,我看到了蒋姐;在她身前不远处,还有一条1米多高的大狼狗! 狗脖子上的链子,明显是被人解开了,它獠牙毕露地盯着蒋姐,猛地就朝她冲了过去。 正文 第5章 人狗大战 当时的情形,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什么害怕、懦弱、胆怯都不在了,我只知道不能让眼前这个,给我借钱、供我吃穿的女人,受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疯了一般冲过去,猛地用后背挡住了她;下一刻,那只大狼狗一下子把我们俩,全都扑在了地上! 我压在她身上,手忙脚乱地护着她;那只狼狗,先是咬了一口我后背,没咬住,接着又咬着我小腿,用力往后拉。 那只狗是真肥啊?!而且力气出奇地大,我趴在地上,硬是被它拖着走,感觉腿上的肉都快被撕下来了。 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吓得,我浑身打着哆嗦,手不停地在地上又扒又摸;后来我抓到了半截砖头,反着胳膊就朝后面抡。 那狗松嘴躲了一下,接着又朝我身后咬;我吓得赶紧爬起来,后背没被咬到,但裤子“嘶啦”一下,直接被它给扯碎了。 转过身,我牙齿打着颤,浑身都哆嗦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大狼狗再次朝我扑过来,直接朝我脖子上咬。 那一刻,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里的半截砖,狠狠砸在了,朝我扑来的狗头上! “砰!”手里的砖头被弹飞了,我溅的浑身都是血;它还是把我扑倒了,只是趴在我身上的时候,它已经浑身抽搐,脑袋里的血,哗哗往我胸口里流。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血,已经分不清是狗的,还是我的了。 当时我真的被咬急了,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恐惧和亢奋当中;从地上爬起来,我“啊啊”叫着,在院子里又蹿又跳! 蒋姐哭着跑过来,想伸手拉我,我猛地推了她一把,仍旧“啊啊”叫着,摸起地上的砖头,穿着破洞的裤子,疯了一般踹开了屋子门。 当我冲进客厅的时候,一男一女正坐在沙发上啃西瓜;他们真是逍遥啊,他姥姥的,外面放狗咬我们,他们倒是在屋里吹着风扇,吃西瓜! 我捏着手里的砖头,直接跳到沙发上,一把掐住那男人的脖子,狠狠往地上一拉,骑在他身上举着砖说:“你姥姥的,还钱!” 他看着血淋淋的我,吓得直哆嗦;但仍旧嘴硬地说:“你干什么?给我放手!不然我让你出不了这个村儿!” 我恨的牙都要咬碎了,龇牙咧嘴地流着眼泪说:“我数到三,再不还钱,我砸烂你个杂碎的脑门子!” “一!” “老婆,赶紧把老二叫过来!”他扯着嗓子吼。 “二!!” “你再不松开,我找人弄死你!”他反手揪住我的领子。 “三!!!”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吼出来,接着把手里的砖,狠狠往地上一拍! “砰!” “我还!!!老婆,让老二还钱,马上还!!!”他声音尖锐地吼着,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捏着还滴血的砖头,死死掐着他脖子,转头看了眼,傻在门口的蒋姐说:“还愣着干什么?算账!” 她吓得一激灵,赶忙掏出账本说:“本金加利息,一共38万5;这个是公司账户!” 她把账本递过去,他老婆一边擦眼泪一边打电话:“二啊,赶紧给你哥打钱,38万5,打这个账户里!你公司能转账是吧,现在就打!” 两分钟后,当蒋姐打电话给公司,确认钱已经到账后,我浑身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那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不到浑身的疼痛,也感觉不到眼角的泪,在滴滴下落。 那是种悲哀的感觉,我王俊吃苦受罪,凭着家里并不宽裕的条件,刻苦努力上了大学;我以为将来的生活会改变、会美好,会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和周围的人和谐相处;会认识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谈一场平平凡凡的恋爱。 可现在,我这是在干什么啊?这辈子第一次打了架、骂了人,第一次面目狰狞,威胁别人还钱;而一想到这就是我的工作,而且还要工作很久很久,我的心就止不住地抽搐。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不敢想!害怕自己将来,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后来我被扶上车,她手忙脚乱地把车开得飞快,“你忍着点儿,马上就到医院了!”说完,她哇哇哭了起来。 我坐在后座上,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时候,我多少是怨恨这个女人的,是她把我带上了这条道,一条看不见光明的职业。 可我又怎能怨恨?她可是我恩人啊!如果不是她,我父亲早已经进监狱了。 抹掉脸上的泪,我用力挤出一丝微笑说:“姐,你没受伤吧?” “你还有心思管我?!”她猛地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顿时咧嘴哭着说,“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我微微松了口气,半开玩笑说,“姐,我这根瘦竹竿子,关键时刻还顶事儿吧?!” “你能不说话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不许说话,不许往我心里扎刀子!”她哭着,手砸着方向盘,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后来我们去了市医院,先打了狂犬疫苗,接着又消毒缝针;当她看到我小腿的肉,都露骨头的时候,她竟然捏着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特别用力地砸着说:“我没用,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姐,你别这样,永远,我永远都不要让你难过!” 说完我也哭了,可能就是在那时吧,我爱上了她;这种爱,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也不是她大方的性格;只是在患难的时候,有个女人,能那样痛彻心扉地为我哭、为我担心。 后来我在医院躺了一周,她一直都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公司好多同事也来看我,尽管很多人,我都不认识。 出院当天,她还给我安排了体检,说被狗咬不是小事,必须得全面检查一下,免得有后遗症。 我听了她的话,穿梭在各个科室里做检查;只是当我到了泌尿外科,医生给我递来塑料盒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大夫,这个是干嘛用的?” “单子上不是有吗?生育检查!” “不是,我被狗咬了,用不着检查这个吧?” “我怎么知道?你钱都交了,赶紧到厕所去取样本回来;来,下一个!” 我一脸发懵地拿着小盒,出了科室后,我走到蒋姐面前,红着脸说:“姐,你…你怎么给我弄这个啊?!” 看着我手里的小盒,她的脸也顿时一红,眼神闪烁地说:“我哪儿知道?人家医生说了,这个也要检查一下的。” 正文 第6章 样本检查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红着脸到厕所,鼓捣好半天拿到样本出来。 她帮我送去检测后,我就回到病房,蒙着头不敢见人,尤其不好意思见她;可她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帮我弄出院手续。 后来我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和医生,有说有笑的在病房里聊天。 “大夫,查体结果怎么样?”隔着被子,我听她说。 “你弟弟身体素质不错,没什么大碍了。”大夫中气十足地说。 “那…那方面呢?被狗咬了,不会受影响吧?”她接着又问,似乎还带着点羞涩。 “哦,不会!他的生育质量很好,成活量也很高。就是身体有点营养不良,回去多补补,合理膳食就行了。” 她赶紧说:“那行,谢谢您了大夫!”接着她把医生,送出了门外。 把被子掀开,我一头雾水地靠在床上,其实我多少懂点儿医学知识,狂犬病应该不会遗传,可她为什么非要我检查那个呢? 当时我挺疑惑的,可能她只是为我好吧?!毕竟这次受伤,全是因为她,做一次全面体检,确保我任何地方都没毛病,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绝对能干得上来。 即便我心里,还有别的疑惑,也懒得去想了!今天发生的事,简直让我没脸见人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忘掉,永远都不要再提。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开了,她站在门口,吓了一哆嗦! “呀!你醒了啊?什…什么时候醒的?”她朝我走过来说。 “哦,刚醒!”我起身下床时,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她赶紧拿了个袋子,掏出两件衣服说:“换这个吧,新给你买的,之前的被狗撕烂了,我给扔了。” 我点点头,把衣服接过来后,才发现那是耐克的;一件米黄的T恤和长裤,还有一双黑色的篮球鞋。 “愣着干嘛?换啊?穿上给姐姐看看。”她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姐,这衣服挺贵的吧?我都没穿过这么好的……” “什么贵不贵的,赶紧换!” “不是,就是你这么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我都不敢看她。 她直接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气呼呼地往外走着说:“男人家家的,事儿真多!让姐看一眼你吃亏啊?”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我都石化了!这个女人,她怎么能这样?!说话没遮没掩的,难怪25了还嫁不出去! 捏着拳头,我用力望着门口,特小声地说:“最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让我们永远…永远,都一起住在那个小房子里。” 正文 第7章 姐姐 出院的时候,她一直搂着我胳膊,脸上美的不行。 “你穿米黄的衣服真好看,暖暖的、帅帅的!我要有你这样一个弟弟该多好啊,羞答答的,还不惹人生气;关键时候,还能站出来保护姐姐!” 我悄悄把胳膊肘移了移说:“姐,可以的,我可以当你弟弟;你那么帮我,人也好……” “真的啊?!不是哄我开心吧?”她笑着,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腰。 “真的,姐姐!”我直接叫了她一声。 “哎哟,再叫一声!” “姐姐!” “我的天呢!你个小鬼,真会哄人开心!” 她开心地咬着嘴唇,狠狠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只是亲完之后,我们俩对视了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挪开了。 她有些紧张地望着别处说:“那个…呵,姐有点得意忘形了,你…你不在意的吧?” 我也紧张地攥着衣角,红脸摇着头说:“没…没什么,蛮好的。” 一路回到家,她都没怎么跟我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总觉得我们之间,突然变得微妙了许多。 尽管之前,她满嘴的荤话,她还拉着我去厕所,要给我排样本;但我其实都明白,她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只是现在,她真的把我给亲了,也似乎是玩笑开大了,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一回家就钻进厨房,切菜的时候,把案板剁得“咣咣”响。 我吓得缩在沙发里,当时特别害怕,害怕她因为尴尬,把我从公司辞了!若是那样的话,我上哪儿弄10万块钱? 即便她不辞退,只是把我从家里赶出去,我都没地方住;那个时候,我身上连300块钱都没有…… 不知想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她突然站到我面前,语气温柔地说:“哎,洗手吃饭,吃完了再睡。” 我赶紧站起来,有些惶恐地看着她;她眉头一皱,上来揪住我耳朵,咬牙愤愤地说:“我就亲你了,怎么地?!你是我弟弟,我不能亲你吗?就亲了,怎么样吧?!” 我疼得抓住她手腕说:“姐!疼!” 她松开手,捂嘴一笑,朝我肩膀打了一下说:“赶紧吃饭,别一副懒死不活的样儿!” 说完她转身朝饭桌走,我呆呆看着她靓丽的背影,本来蛮尴尬的两个人,结果被她揍了一顿,我瞬间舒服多了。 她做的菜很好吃,水煮鱼、辣子鸡,还有几道小菜,带着特有的南方口味;就连不善言辞的我,也委婉地夸了她一句:“姐,你做菜真好吃!” 她得意地抿着嘴,乌黑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那是,我爸说,我妈做饭就特好吃,这叫遗传!你呢?尼玛做饭好吃吗?” 一提这茬,我顿时局促地说:“不…不知道,四岁那年,我妈就去世了;要不是还有照片,我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 听到这话,她立刻就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以为她是同情我,就赶紧一笑:“没事的姐,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伤心的。” 可她却一下子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猛地把我脑袋,搂进她怀里说:“这些年,你一定很苦吧?!” “姐,不苦的,都熬过来了!”我赶紧说着,脑袋一阵阵发晕。 “你胡说!”她大声嚷了一句,我还没哭,她竟然哭得稀里哗啦;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紧紧搂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我是后来才知道,她也没有母亲了;因为那种病,她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甚至都没见过,自己母亲的模样。 好在蒋姐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哭得快,笑得也快;你都不用哄她,三分钟自己就好了,“来,干一杯!庆祝咱家的大男人出院!” 我也赶紧举杯,尽管自己酒量很差,但还是陪她喝了一瓶红酒。 吃过饭后,我抢着去收拾厨房,刷好碗筷出来的时候,酒劲儿上来了,脑袋一阵阵发晕。 我刚想回自己卧室,她就过来拉着我就朝客厅走,还说:“别一吃饱就躺着,过来运动运动!” “运动运动”是什么意思?借着酒劲儿,我有点胡思乱想。 “会跳舞吗?”一边说,她把手机插到音箱上。 我傻傻地摇头。 她抿嘴一笑:“我会跳拉丁舞,大学的时候,还得过奖呢!你过来,我教你跳!” 我被她拽着,特别不好意思,她却轻盈地像只蝴蝶一样,原地旋转了两圈说:“刚吃饱饭,不好剧烈运动,我先教你个简单的交谊舞,快过来。” 伴着手机里的西洋乐,她抓着我的手:“先迈左脚,再右脚,对,就是这样!” 开始我有些生涩,好在舞蹈不难,不一会儿我就适应了;只是我不敢看她,因为挨得太近了,我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眼睛。 我怕跟她对视,怕她察觉到,我在悄悄喜欢她。 一曲终了,我的心脏“砰砰”乱跳;她伸手擦了擦我额头说:“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抿嘴说,怪热的,大夏天的! 她“扑哧”一笑,揉了揉我脑袋说:“那你坐下喝杯水,姐姐跳给你看!还有我跟你说,年轻人就得多运动,别跟老头子似的,吃饱了就躺,很容易发福。” 我捧着水杯坐到沙发上,她又换了首曲子,跳起了她擅长的拉丁舞。 我坐在那里看,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她真的很有魅力! 正文 第8章 为君舞一曲 好不容易等她跳完了,我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她却朝我走过来,一下子坐到我旁边。 “确实蛮热的,这鬼天气,开了空调都不好使。”她拿手扇着风。 我看着她的样子,真的很像跟她表白,说我喜欢你。 可我还没有张开嘴,她却跟逃似的,站起身就走:“我去洗澡了,这鬼天气,热死个人!” 后来我靠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哄哄的;我感觉她有点喜欢我,尤其刚才,她给我跳舞,凝视我的时候,那眼神特深情! 可我又不敢确定,因为她那种大大咧咧,又爱开玩笑的性格,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哪句是真的! 后来她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头说:“我洗完了,你也赶紧洗洗!” “哦,好!”我点点头,去卫生间冲了一下,出来回了自己卧室;关灯躺下,我却久久不能入睡;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满脑子都是她了,想着刚才所有一切的事情。 不知想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当时我想起身开门,却没想到她速度比我快,先一步跑了出去。 “哎哟,大美人儿还没睡呢?”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刁总?您…您怎么来了?!”蒋姐吃惊地说着,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反感。 “呵!我来体贴体贴,咱们未来的大经理,不行吗?”那男的声音有些混账,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接着又说:“我出差这段时间,听说你在公司,招了个帅小伙儿?” 蒋姐立刻说:“就那小孩儿啊?瘦得跟杆子似的,没看出哪儿帅!” “行了,不扯别的,咱俩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那男的突然严肃了起来。 “对不起刁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马上就订婚。”蒋姐语气冷冽地回了一句。 “砰!有男朋友了?就是你新招的那个人?”我听到客厅的茶几,被人锤了一拳。 蒋姐立刻说:“怎么可能是他?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家里那么穷,到现在还欠公司贷款呢,我怎么会喜欢上那种人?!” 听到这话,我顿时浑身一紧,接着就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开来! 我本以为,她跟我那么亲切,她是喜欢我的;结果…真的是我想多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你请了一个星期假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男的生气道。 “她因为我,被狗咬成重伤,难道我不该照顾他吗?那孩子挺可怜的,全公司人都知道!”蒋姐直接吼了出来。 可是我的心,却再次咯噔一下!原来她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可怜,我救过她一次,仅此而已啊!难怪出院的时候,她认我当弟弟,而不是…别的…… 那男的瞬间也火冒三丈说:“那到底是谁?难道…是那个经侦科的?” “是,就是他,你满意了吧?!”蒋姐吼着说。 “当初你不是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吗?” “我要告诉你实情,你能提拔我当主任吗?他不过就是个经侦科的小职员,他又不敢查你;我在公司那么努力,当初你凭什么卡着我,不让我升职?”蒋姐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那男的叹了口气,口风一变说:“玲玲,你别哭,咱们放贷的你知道,很多钱都来路不明,当初我不是也没办法嘛!这样,你赶紧跟他断了,以后跟我好;只要你跟了我,不再和那人有瓜葛,我直接提拔你当总经理!” “我不!不可能!”蒋姐再次一吼。 “那你这个副经理也不要升了!直接从员工干起吧!”说完,我听见外面的门,被人狠狠摔了一下。 那个男的走了,接着我听到了客厅里的哭声;她的眼泪到底是为何而流?是她的经侦科男朋友,还是公司副经理的位子? 想当经理,她要跟公司老板好;放弃职位,她会继续跟那个警察好;无论她选择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痛。 那晚,她在客厅里大哭,我在卧室里小哭;蓦然回首才发现,我在她的心里,仅仅是个局外人而已;她压根儿都没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瞬间。 不知哭了多久,我压抑着内心所有的苦楚,用力擦干眼泪,走到客厅里说:“姐,你别哭了,那个男的是混蛋,不行你辞职吧!” “我辞职了你怎么办?!担保人辞职,借贷人必须立刻偿还公司的贷款!”她哭着,一下子抱住我,慌张地摸着我的脸,又说,“小俊,别怕!知道吗?一切都有姐姐。” 我含着眼泪,稍稍跟她保持距离说:“姐,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她摇摇头,抹了把眼泪说:“傻瓜,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姐姐喜欢你,一切都值得的!” 说完,她抿着嘴角的泪,深吸一口气又说,“员工就员工,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咱俩好好挣钱,先把你的贷款还完;姐姐看得出来,你很不愿意在公司里呆,到那时候,咱们一起辞职!” 听到这话,我那支离破碎的心,仿佛又感受到了一丁点的温暖;她不喜欢我又怎样?人家都这么帮我了,我应该知足,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着她,我用力点头,挤出一丝微笑。 她也跟着笑了,手还插在腰上说:“老混蛋想占我便宜,美死他了!等帮你还完贷款,老娘就一脚把破公司给蹬了!” 正文 第9章 太妹 第二天公司发了通知,说蒋玲因在申请副经理的关键期,请了一星期假,因此被剥夺了晋升资格。 蒋姐窝在办公室里,一上午没出来;我的心情也跟着难受,不仅仅是她没升职,更重要的,是她昨晚说的那些话;她说不喜欢我,只是可怜我…… 倒是我旁边的刁曼,对我特别热情,给我指点工作上的事,还帮我打电话,拉了个借贷的客户。 临近中午时,公司里来了个人,那人40岁左右,浑身黝黑健壮,胳膊上还有纹身;乍一看,就跟个社会人似的;而且他一来,直接就进了蒋姐办公室。 我赶紧问旁边的刁曼说:“哎,那男的是谁啊?” 刁曼说:“他你都不知道啊?咱们公司的老板!” 我满脸惊讶地看着她,原来昨晚,去蒋姐家的人,就是这个跟社会人一样的男人,难怪他说话那么横!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又进了蒋姐办公室,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带着无比的担心,我赶紧起身,装作要上厕所,一步一步走到了蒋姐办公室门前。 “主任的位子,先给你保留;等什么时候想通了,经理自然还是你的。”那男的语气霸道地说,对了,晚上有个酒会,都是之前的老客户,你跟我一起出席。 说完,我听到有人朝外走,便赶紧一闪身,朝厕所的方向走。 进到厕所后,我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公司老板,还没想象的那么坏,至少保留了蒋姐主任的位子。 想到这里,我刚要撒尿,那个进蒋姐办公室的男人,就过来了;当时他嘴里叼着烟,脖子上夹着手机,一边进来一边说:“晚上这事儿,都给我安排好了,要是出了岔子,害老子白忙活一场,有你们好看的!” 他挂掉电话后,转头瞅了我一眼说:“新来的?” “嗯。”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眼睛特别凶,满脸的横肉,脖子上竟然还有蝎子纹身。 他甩了甩尿,又拍了下我肩膀说:“好好干。” 说完他离开了,我却愣在厕所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晚上要安排什么事?和蒋姐有关吗?要知道刚才,他已经邀请了蒋姐,出席晚上的酒会。 回到办公桌前,我心里七上八下,刚想发短信问问蒋姐,晚上到底什么事;她的消息就先发过来了:“小俊,晚上我参加酒会,你先自己回家弄点吃的。” 我赶紧回她说:“参加什么样的酒会?几点回来?” 她立刻说:“就是一些公司业务往来,顺利的话,9点左右就能回家。” 我又问:“为什么偏偏你出席?你只是个主任而已,为什么不找经理、副总?” 她给我发了一排“……”,接着又说:“姐不是长得漂亮,拿得出手嘛!这可代表公司形象,而且之前,一直也是我陪刁总出席的,两个人有默契;放心好了,就是公司业务间的事,没别的。” 听到她的解释,我微微松了口气,可能我又把事情想复杂了吧;那个刁总在电话里,或许只是安排业务,并没有别的意思。 下午刚吃饭完,刁曼就叫着我出去跑业务;因为我俩的客户都在城西,刁曼又有车,我就跟她一起出去了。 “A3奢华款,怎么样?”到楼下后,刁曼拍着她那辆,敞篷的红色奥迪,满脸得意。 “我去!你家这么有钱啊?”摸着崭新的车门,我没想到这个小太妹,竟然还是个富婆。 “上车,带你出去浪!”她甩了甩黄色短发,直接把车子开起来,油门踩得“轰轰”响。 刁曼个子不高,长得也不赖,属于萝莉型的那种女孩;要不是她奇装异服的打扮,说话有些刻薄,应该还蛮可爱的。 因为是放贷,不是催账,所以业务进展的异常顺利;到地方的时候,两个借钱的客户,都快把我们当爹供起来了。 办好业务后,还不到下午5点;刁曼就说:“城西有家娱乐城,带你去玩玩!” 我赶紧说不用,上班时间哪能干这些?咱还得回去,跟蒋主任汇报工作呢! 刁曼嘴巴一撇:“汇报个屁,放心吧,你跟我在一起,她不敢找你茬。” 说完,刁曼把车子开起来,直接带我去了那个娱乐城。 那是我第一次去娱乐城,一楼是台球厅,特别大;刁曼一进去,几个跟社会混混似的年轻人,就凑过来“刁姐、刁姐”的叫,还给她递烟。 刁曼接过烟抽着,走到柜台前,直接开了一桌,又拉着我说:“走,过去捣两杆。” 我赶紧摆手说不会,看着她打就行;她努嘴瞥了我一眼,就跟几个小黄毛玩儿了起来。 不得不说,她打球挺厉害的,嘴里叼着烟,手握台球杆,打球的时候,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玩儿了好大一会儿,外面天都黑了,我过去说:“小曼,回去吧,都下班了。” 她放下杆子说:“回去干嘛?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儿,一会儿我带你去三楼玩玩儿。” 想想今晚,蒋姐要很晚才回家,我索性就陪刁曼玩儿吧;毕竟她在业务上帮了我,不好驳人面子。 后来我和刁曼去了三楼,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音乐“咣咣”响! 那是一家迪厅,之前我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刁曼进去后,要了一打啤酒,拉着我就一起喝。 我说我酒量不行,不能喝;可她非要我喝,根本架不住她灌我。 后来我都喝迷糊了,她就拉着我,跑到舞池里跳舞;当时男男女女好多人啊,刁曼跳嗨了,她竟然拉着我,跟我凑一块跳。 我害羞的要命,城里的女人,真的一个比一个开放;那时我只想赶紧出去,可刁曼拿胳膊勒着我脖子,就是不让我走。 “大学生,谈过女朋友吗?”伴着嘈杂的音乐,她大声朝我说。 “没有!”我也朝她喊。 “一看你就是个小鲜肉!”一边说,她又一边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蛮…蛮好的!”我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她不好吧?! 听到我的回答,她别有深意地一笑,接着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到了楼下,我赶紧问她说:“玩儿够了吗?这么晚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她却脸颊绯红地抱住我胳膊说:“回什么家啊?咱们去对面酒店住,交了那么多男朋友,我还没尝过大学生的滋味呢!” 正文 第10章 蒋姐有危险 当时我以为自己喝多了酒,听错了;可当刁曼拿胳膊,再次套住我脖子,拉着我往对面酒店走的时候,我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小…小曼,你别胡来,咱们可是同事!”我赶紧把她的胳膊扯下来,特心虚地说。 她一愣,停在路边说:“你是不是上学上傻了?同事怎么了?难道同事之间不能去酒店?” 我赶紧说:“不是,就是咱俩也不是多熟,也没谈过恋爱,突然就这样,那以后怎么见面,怎么在一起共事啊?太尴尬了!” “这有什么尴尬的?我跟咱们公司的好几个同事,那个张虎,还有刘秘书,我们都去过;第二天上班,还不照样有说有笑?”她拽了拽我胳膊,满脸撒娇道,“我又不让你负责,大家就是一起开心一下嘛!” 我“咕咚”咽了咽唾沫,本来我以为,蒋姐就够开放了;可跟眼前的刁曼比起来,蒋姐简直就是纯洁的小天使。 见我愣在那里不说话,刁曼一下子抱住我:“走嘛!就是玩玩儿!” 看着个头不高,但身材玲珑的刁曼,想着她打台球时,叼着烟的样子;我想每个男人,都会对这种坏女孩,产生感觉吧!尽管不是爱,而是一种挥霍青春。 尤其像我这种,压根儿没碰过异性的老实人,是抵不住这种感觉的!想想昨晚,蒋姐说的那些话,她压根儿不喜欢我,我又何必要守身如玉呢? 想过这些,我竟然很忧伤地笑了一下,看着刁曼说:“真不要我负责啊?” “呵,把你美的!要是功夫不行,老娘第二天就把你踹了!”她推了我一下,含羞带笑地说。 听到这话,我最后的防线也破了!有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真的说不过去;长舒一口气,我掏出电话说:“那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刁曼点点头,又焦急地从包里,翻出棒棒糖吃着;那会儿差不多九点了,我想酒会也结束了吧,只是当我把电话打给蒋姐的时候,却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我接着又打了两个,依旧是关机;旁边的刁曼等不及了,她冲过来说:“跟谁打电话啊?这么磨叽?!” “蒋主任!”我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当时额头都急出汗了!大半夜的,她干嘛关机?尤其今晚,她还是跟那个刁总出去的!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担忧,再次袭上了心头。 “不是!咱俩去酒店,你跟蒋主任打哪门子电话?”刁曼拽了我一下,满脸不解道。 我这才想起来,我和蒋姐住一块的事,其他人并不知道;看着刁曼,我尴尬一笑说:“毕竟下午没回去,得跟她汇报一下工作。” 说完我继续打,刁曼猛地按住我手机说:“你还真是个书呆子,不用打了,蒋主任不可能接你电话的。” “为什么?”我狐疑地看着她。 “呵,人家现在,估计正和咱们刁总,在哪个酒店里呢,哪有时间接你电话?”她咬着棒棒糖,嘴角带着坏坏的笑。 “不可能!蒋主任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的,她压根儿不喜欢刁总!”我几乎吼着说了这话,即便蒋姐不喜欢我,我也绝不允许别人侮辱她。 刁曼吓了一哆嗦,接着打我肩膀说:“要死啊你!嚷嚷什么?!我没骗你,今晚的酒会只是个由头,刁总会安排人,把蒋主任灌醉,然后弄到酒店里!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别往外传。” 我一愣!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刁总那么大的老板,怎么可能干这种事?皱着眉,我特不开心地说:“小曼,你别瞎造谣!” “呵,我造谣?”刁曼瞪着大眼,很不服气地说,“刁总可是我小舅,我们天天住一起,他干什么我一清二楚!而且我小舅那种人,什么事儿不敢干?他可是混混出来的,你以为他是什么正经人?!”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他干这种事,就不怕人家告他,让他坐牢吗?!” 刁曼不屑地嘴巴一撇,耸了耸肩说:“我小舅很有手段的,他总是先事儿给办了,完事儿对方肯定要闹,他再一边花言巧语地哄,一边拿钱砸,20万不行就50万,再不行就100万;如果还闹,小舅直接找社会人,跑人家里威胁。” 我听得冷汗都下来了,刚出校园的我,那时根本无法想象,这个社会的另一面。 刁曼接着又说:“没有几个女人,能扛住我小舅这一套组合拳的;他家里养的几个女人,都是这么弄过来。不过啊……”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说,“我小舅倒是真喜欢蒋玲,就是不知道弄到手后,能稀罕几天?”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就知道得出事儿,就知道那个叫“刁总”的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 深吸一口气,我转头看向刁曼说:“他们现在在哪儿?” 刁曼把棒棒糖一扔,搂住我胳膊说:“管他们在哪儿,走,咱们也去酒店。” “你姥姥的,他们现在在哪儿?!”当时我真的疯了,几乎不假思索地,猛地掐住了刁曼的脖子。 “你干什么!疯了吧你,你个混蛋!”被我掐着,刁曼嗷一嗓子,伸手就挠我胳膊。 我咬牙切齿地说:“现在就跟你小舅打电话,她要敢动蒋玲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你,别怀疑我的话! 说完,我胳膊一用力,直接把她提了起来。”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刁曼远没有我想得那么胆小;被我掐着,她竟然还用那种凶狠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跟她小舅一样,异常狠辣,几乎完全不顾我的威胁。 我们僵持了半分钟,眼看着她要翻白眼,最终还是我妥协了;犯法的事,我真的不敢做,更何况蒋姐还在她小舅手里。 松开她脖子后,刁曼弯腰咳嗽了半天,最后猛地一抬头,两眼猩红地看着我,特诡异地笑着说:“你弄死我啊?没胆量吗?!我还就告诉你,蒋玲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正在我小舅怀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