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谓真相 站在病房门口,屋内的对话让背脊发凉,血液都凝固了。 “你个逆女,你和你妈一样,都是白眼狼,给我滚!” “我妈是不对,可她也没有想到那些人会把你打住院昏迷四年,这些钱是妈给你的,就当做补偿。” 我的大脑嗡一下一片空白,几乎不敢相信真相是这样的。 病房里那个女人叫周霖,是我的亲姐姐,却和我不是一个姓。在我十岁那年,我妈就抛下我,带着她改嫁到海城,当了周家的千金大小姐。 四年前,我爸为了我的学费来海城找我妈,却迟迟没有回家。一天后,我才听闻我爸被人打伤,变成植入物的噩耗。 如果不是今天医院通知我爸醒了,我永远也不知道我爸昏迷的真相! 一想到四年前,我为了我的爸的医药费,不得不…… 越想,越恨,我的脑子都要炸了! “砰!” 我一脚踹开房门,几步冲到了周霖的面前,把她从我爸的病床边推开。 周霖吓了一跳,但在认出来人是我后,又很快放下心来,依旧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来得正好。爸爸年纪大了,脑子拎不清。你应该分得清好歹。你劝劝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见识过周霖的冷血自私,但这么厚脸皮却还是第一次。 我冷笑,把桌上的钱塞回她手里,“这钱,我们不稀罕。不要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们周家有钱,所有人都要巴结着你们过。” 周霖皱眉,也失去了耐心,一把将钱洒在地上,骂道,“林笑,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不稀罕我的钱,不就是仗着有人给你钱花吗?这些年,你的学费和医药费不都是……” “啪!” 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我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下意识看了一眼我爸。 我爸刚醒,不能再受刺激了,有些事情,我不能让他知道。 而周霖被我打得微微一怔,半天才反映过来,然后要来抓我的头,嘴巴里还不停地骂“贱人”“不要脸”。 我爸看我们姐妹打的激烈,猛地把茶杯打落在地,大吼,“住手!” 就在我和周霖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时,我爸再次厉声道,“小霖,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你妈抓起来!” 周霖听了,高举的手迟迟没有落在我的脸上,最后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甘心地离开。 重获自由后,我第一时间跑到我爸的身边,安抚他的背脊道,“爸,你刚醒,要注意身体。别气了。” 我爸却紧紧抓住我的手,神色颓然,满眼心疼的看着我,“林笑啊,是爸爸没用。这些年苦了你了。” “也没有很苦。这些年,我过的……还好。”我垂下眼睑,说得有多底气不足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 深夜,兰亭御园的别墅里。 男人浑身赤裸着趴在我身上运动,精壮的肌肉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格外性感。 随着他的一声低沉闷哼,一切到达极致,归于虚无。 结束后,男人没有丝毫留恋地从我身上起来,去浴室冲凉。 而我点了一根烟,背靠在枕头上,坐姿僵硬。 开始为他的离开倒计时。 白天周霖说的话没有错。这些年,我来得钱确实很容易,也都源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施舍。 他是我名义上的老板,我再不愿承认,内心也很清楚,我早就对他动了情。 世上最可悲的女人不是女支、女,而是你捧出真心,对方也依旧当你是女支、女。 这四年里,他每次找我,除了床事,别无交流。 无论我们彼此多么和谐,他都永远保持冷静,沉溺的人只有我一个。 就算偶尔有忘情时刻,顾不上做防护措施,他也总能在关键时刻刹车。 他是不会让我这样的女人怀上他孩子。 果然,一根烟还没有抽完,他就已经换上干净衣服,准备离开。 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我终究还是忍不住,连忙跳下床,“叶寒遇。” 他顿下脚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我,眼底有些许不耐。 心中再是忐忑,我还是鼓足了勇气,把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问出口,“听说你要订婚了?哪家的千金小姐?” 第二章 他将订婚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让我以为,我是不是根本没有开口问过。刚刚那份质问他的孤勇,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 大概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他终于地回了一句,“这不是你该问的。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喉咙一紧,脸上却笑开花,“我这不是想随个份子钱嘛!”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很快就转身离开。 屋内还残留着欢爱过后的气息,我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外面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披着空调被站在窗前目送着车子驶入黑暗,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四年前的初遇。 那年我爸刚成植物人,奶奶就把我赶出家,逼我想办法筹集医药费。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爸就是我妈打伤的,还以为我妈会顾念亲情,借我钱。可没想到,我背井离乡来到海市找她,她不仅不承认我这个女儿,还让佣人把我毒打一顿扔了出了周家。 我不敢回家,整日像个乞丐蹲在周家门口苦苦哀求,却低估了她冷血的程度。 直到我又饿又冷晕倒在了路边,她都没有出现。最后是叶遇寒捡到我,像照顾流浪狗把我养在身边。这一养,就是四年。 这四年里,他不仅把我爸接到海市最好的医院治疗,还花钱资助我读书。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当他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图我什么,明明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他还是选择了我。 而我为了生活,别无选择,只能紧紧抓住他伸出的援手。 当时我以为抓住的是浮木,后来才知道那是拉我下地狱的荆棘。 ……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叶寒遇就再也没有找过我。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问了不该问的,惹他生气了,还是他忙着订婚的事才没空搭理我。 不过我想,应该是后者。 毕竟我算什么东西,直当他生气和我玩冷战? 我一遍遍说给自己听,以免一个没有按捺住就手贱地给他打电话。 与其沉溺男女私情,我选择好好工作,多存点钱给我爸养老。 然而心里的那点怨在我努力抚平下,只维持了一个月的平静假象就被一个电话给打破了。 电话是罗慧娟打来的,要我过去一趟。 我来海城四年,她对我不闻不问。现在说要见我,我就要上赶着去? 凭什么! 可不等我开口拒绝,她就说是有关我爸的事,要和我说。 这下我没犹豫,打车去了周家。 进门之前,我也幻想过:罗慧娟主动找我,是不是要解释什么,会不会我爸受伤另有隐情,是我爸误会了她。 可在我进门,看见本该在乡下守家的奶奶,此时坐在罗慧娟的身边。 一对大金镯子套在她手腕上,连标价签都没舍得剪掉。 我心一沉,第一反应是——奶奶被罗慧娟收买了。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告诉奶奶,我爸受伤是被我妈害的时候,罗慧娟已几步走来,热情地拉着我坐下,嘘寒问暖。 她看我的目光,第一次那么温柔。这种温柔,只在她看我姐的时候才有。 我眼睛突然有些发热,质问我爸受伤的话也就卡死在喉咙里。 “你看,你妈多疼你。还给你介绍了个好人家。” 我沉溺在从未感受过的母爱中,听见奶奶冒出这么一句话,人都懵了,“什么好人家?” 第三章 竟是姐夫 罗慧娟瞪了眼奶奶,又拉过我的手,“笑笑啊,你老大不小了。妈妈也是为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考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 然后一个刚死老婆,就急着给儿子娶后妈的五十岁老男人硬被我妈的嘴皮子吹成一朵花。 尤其对方的五十万聘金,更是让奶奶满意得眉开眼笑,恨不得今天就把我打包送过去。 我心寒的要命,把手从罗慧娟手心里抽出,“既然他条件那么好,还是留给我姐吧。她大我七岁,都没嫁人。我……” “林笑,我妈好心给你介绍对象,你个破鞋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拿你跟我比,你配吗?”周霖从楼上下来,恰好听见我的话。 我心情本来就不好,她还送上门,简直找抽。 我回讽,“为什么不配?你以前为了一块巧克力,就被班里男同学哄上床,在老家谁不知道?我是破鞋,你是什么东西?” “你个贱人!叫你胡说!我要撕烂你的臭嘴!”周霖被我揭老底,恼羞成怒地冲到我面前,抓我的脸。 指甲抠破了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心火一冒,我挥手想还她一巴掌! 看还没挨上周霖,头皮一疼,是罗慧娟从后扯住了我的头发! 头皮感觉要从血肉上被剥离,我疼得侧低头,尽量朝我妈的方向贴近,减缓疼痛。不想,这样做竟是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挨了罗慧娟一个耳光! “她是你姐,教育你是天经地义。你还敢动手?目无尊长的小畜生!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她的手还高举着,杀气腾腾。 “你没资格提我爸!”我怒吼,站直身体。可罗慧娟死攥着我的头发,我也因为这个动作,头皮都要被扯裂了! 被逼得不行,我一口咬在罗慧娟的手腕上。 “啊!”她痛叫了声,松开了手。 我以为我解放了,但下一秒我的背就被狠狠踹了一脚,人往餐桌的方向扑倒过去。 是周霖踹的! 我的眼睛直直朝着桌角上撞,意识到可能会瞎,我吓得紧紧闭起眼—— 黑暗中,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的脸撞进坚硬的胸膛,鼻尖里充斥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男士香水味。 我仰头,在昏沉的光线中看清他的脸后,大脑一瞬间空白。 叶寒遇怎么会在这? 我愣了愣,下意识退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周霖先泛了酸,“你认识她?老盯着她看!” “不认识。”叶寒遇否认得很快,目光淡淡扫过我,就迅速移开了。 认识我很丢人吗? 我咬唇,压住心底的憋屈。 这时罗慧娟走过来,不留余力往我身上甩锅,“寒遇啊,让你看笑话了。这是我表妹家的女儿,从小住乡下,性子野。不过说她几句,就动手打人。也不知道这种性子,哪个婆家敢要。” 我看着她,冷笑连连。 她不承认我们的母女关系,我也不稀罕。但她想踩我,去捧她的宝贝大女儿,那就找错人了。 我像被点了炮仗,“刚才还给我介绍了个好人家,现在怎么又改口说没人敢要了?” “你不是看不上吗?”周霖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又挽上叶寒遇胳膊,细语,“你朋友那么多,有单身的吧?要不在我们订婚宴那天,你给她介绍几个?就当是你这个做姐夫的,对她的一点心意。” 我浑身的血液在听见“订婚宴”,“姐夫”的瞬间凉透了。 第四章 意外横生 我震惊地看向叶寒遇,企图听他否认。 可他只是含笑,把周霖的头发挽到她耳后,宠溺说,“听你的。你开心就好。” 他的声音一遍遍回旋在我的耳边,那么的温柔,却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的眼睛有些酸胀,回神时,看见周霖依在叶寒遇的怀里,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得意。 那种情敌间特有的挑衅,让我一下子意识到——她早知道了! 她知道我和叶寒遇的关系,才会把我喊来,急着给我介绍对象,并宣布她的婚事。 我按捺不下被人算计的愤怒,不甘心地凑到叶寒遇跟前,亲昵说,“那天晚上你走的匆忙,落了东西在我家。有空记得过来拿。” 他看我的目光陡然转冷,十足的警告。 我却顾不了那么多,扭着腰离开周家。 没人知道,在我逞强的体面下,心口已被血淋淋得插上了两把刀,一把叫不甘,一把叫难过。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家,带着从超市买回来的啤酒,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凌晨两点,不知喝到第几瓶啤酒下肚,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走路都是飘的。在看清来人后,我醉意消了一大半,烦躁地一把关上门,却被一只手挡住了。 挡在门板上的手,袖管卷起,完美的肌肉线条毕现。 “林笑,这是我的房子。”他讽刺的声音虽然刺耳,却说的一点没错。 这是叶寒遇的别墅。我没有资格把他拒之门外。 我不理他,转身往卧室里走,手腕却被他拉住,下一秒人被壁咚。 “你就是这么当情妇的?”他垂眸,冷声指责。 明明最是暧昧不过的姿势,我却在他身上闻到另外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想到在周家的一切,我全身血液都在翻腾,用力推打他,“我是什么样的,你第一天认识吗?你要舔狗,你找周霖去!反正你们男渣女贱,天生一对!” 叶寒遇被我推得不耐烦,在听见我的话后,更是勃然大怒,反手把我推了出去,“闹够没?” 我被推倒在地,脊椎骨猛撞在书柜上,没有一点缓冲。 疼! 疼得站不起来,却强忍着不哭,也不喊疼。 总觉得在伤害你的人面前喊疼,很没骨气。又害怕喊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和心疼我。 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居高临下看我,眉眼里透着不耐烦,“我睡你,是给钱的。你认不清自己身份,非要这么拧,就没意思了。我们之间结束吧。” 说完要说的,他直接走了。这次,连门都懒得关。 看着门外细细的雨幕,我才知道下雨了。 我忍着被撕裂般的疼,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还没有松口气,下面突然涌出一阵热流。 我低头一看,顿时慌了…… 第六章 狭路相逢 我后悔刚刚的逞强,下意识给叶寒遇打了电话,想把他喊回来。可他两次拒接后竟直接关机。 腹部坠疼感越来越强,让我无法再等。忍着骨头都被扯裂的痛,我扶墙走出公寓。 外头,雨越下越大。 我实在撑不住,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最后跌倒在路边。 在我快要昏厥时,一辆车停在我身边,紧接着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把我从泥水里抱起,送上车。 是叶寒遇吗? 他还是放不下我,又回来了? 我心里高兴,偏偏疼得厉害,只委屈地往他怀里钻,“寒遇,我疼……” 他的肌肉瞬间僵硬。对于我的亲昵,他起初是抗拒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渐渐容忍了我,甚至主动把手搭在我的腰上…… 醒来时,我已经人在医院,身边只有一个护士。 “送我来的人……”我虚弱开口。 护士听见我的声音,立即紧张地走过来,按住我肩膀,“别起来,你失血过多,差点小产。需要静养。你先生守了你一夜,刚去收费窗口交医药费,马上就来。” 而我还没从怀孕这个事里缓过来,就被护士后面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他,他知道我怀孕了?”我抓着护手的手,不安地颤抖,深怕下一秒就被叶寒遇强拖进手术室里引产。 “别紧张。怀孕是好事呀。你先静静,我去喊医生。”护士估计看出我情绪不对劲,没回答我问题就溜了。 可我哪里敢继续呆着,立即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下床就跑。 仓促间,我没看清路,直接在病房门口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对方健硕有力的手腕托住了我的后腰。 我张皇失措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呼吸都乱了。 他似乎想缓解我的紧张,松开我后还和我开玩笑,“林小姐,放心。我不找你要医药费,你不用急着跑路。” 听他话里的意思,我就知道送我来医院的人不是叶寒遇,而是面前这个人。 意识到误会一场,我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感到失落。 对方不在意我的沉默冷场,扶着我重新床回床上后,又极轻描淡写地说,“送你来医院的人不是叶寒遇,你很失望?” 被陌生人一语道破心事,我刚放下的心又被吊起,全身警戒,“你是谁?” “林小姐,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只是对你很有兴趣,才事先调查过你。但我保证,昨晚上遇见你纯粹是巧合。” 他笑得儒雅绅士,我却一点都放不下心,“一个人说对我感兴趣,我不应该紧张吗?” 这时他也不卖关子,直接递上名片。 让我意外的是,他年纪轻轻,竟然是趣萤集团的新任总裁沈邢。而更叫我吃惊的是,他找我的目的是希望我毕业后,离开实习的单位,去趣萤上班。为此,他开出了十分诱人的条件。 虽然很心动,但我没有答应。 趣萤集团和叶寒遇的公司实力旗鼓相当,在海城可以说平分秋色。我不过是个实习生,哪里来这么大的面子,让对方老总亲自挖角? 他如果不是骗子,就是冲着我和叶寒遇的关系才找上我的。 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不信。 但对方怎么说也救了我,所以我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考虑考虑。 输液结束后,我办了出院手续。 沈邢坚持要送我回家。我婉拒不了,只能随他去停车场。 可我刚到停车场,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么快就找到下家包养了?” 一转身,我就对上叶寒遇冷若冰霜的脸。 他逆光倚靠在车前,五官陷在一团阴影里。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我踩回泥泞里。 第七章 上门突袭 我和沈邢再清白不过,却被他那样的目光看得不由紧张,下意识解释,“你误会了。他只是……” “寒遇,东西找到了没?应该是掉在副驾位底下的。”周霖人还没有到,声音已先打断我的话。等到她走到我前面时,立即挽住叶寒遇的胳膊,警惕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我不理她,依旧看着叶寒遇,固执说,“我昨天身体不舒服,沈先生恰好路过,送我来医院。” 叶寒遇不说话,眯着眼,似乎在斟酌我话语的真实性。 周霖眼珠一转,捂嘴轻笑,“那你和沈总可真是有缘啊!前几天,他还和我打听你。我想着给你们做个介绍的。没想到,你们已经勾搭上了。” 她这些话说的实在诛心又刺耳。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沈邢和我的关系不普通。 我皱眉,刚要反驳,却看见叶寒遇讥讽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转身牵起周霖的手,“走吧,不是预约了李医生吗?别让人等久了。” 看着他们相依相偎的离去背影,我的心隐隐作痛。在这段不平等的感情里,在意的人,只有我。 “再看下去,就真要变成望夫石了。”沈邢诙谐一笑,把我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出来,带着我坐上车。 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最后讷讷开口,“不管你调查到什么,现在你也看见了,我和叶寒遇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只是我的姐夫。” “无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欣赏和判断。女人的价值不在于男人,而是自身。”沈邢说完这句,就专心开车。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坏。去他那上班,或许是一种机会。 后来他把我送到家后,让我好好考虑他的提议就离开了。 我心不在焉地进屋,刚推开卧室的门,就被人强拽到床上。 我吓了一跳,慌乱间拿腿去蹬他,却诧异地发现是叶寒遇。他压迫在我身上,逆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浓烈的寒意。 想到昨晚上他的无情,差点让我失去孩子,我气愤地看着他,“你又来做什么?” 他不说话,直接吻住我,撩起我的裙子。双唇缠绵时,他的手顺着我的腿摩挲着,蔓延而上…… “啊!”我浑身一颤,多年相处的习惯使然,我几乎潜意识地迎合着他。 可在我动情时—— 他却蓦然停下动作,捏着我的下巴,语调讥讽,“这么快就有感觉,是沈邢没满足你?” 只一句话,我浑身的炙热都像是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我垂下眼,学着他那样讥诮说,“你不就喜欢我这一点吗?你要是正经人,也不会和我结束了,还跑我床上来纠缠不清!” “我警告你,就算结束了,你也是被我穿过扔掉的破鞋,不是随便什么男人捡来就能穿的!”叶寒遇说完,惩罚性一口咬在我锁骨上。 “啊——”我疼的尖叫,身体颤栗发抖,用力去推开他。可他的大手死掐着我的腰,一直试图进入…… 第八章 误入陷阱 我想到昨天差点流产,孩子根本经不起他再次的折腾。 我又气又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口不择言道,“叶寒遇,是你说的,我们结束了!现在,你别死缠着我,让我觉得你没我这破鞋就不行!” 我以为他会暴怒,可他却停下侵犯的动作,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从我身上起来,沉默离开。 等我回过神来,下意识跑到窗边,想和往常一样目送他的离开,却发现他的车子停在外头半天,迟迟没有开走。 他的反常,已让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叶寒遇的这次突袭让我意识到:想要孩子平安出生,我必须要远离他,尽早搬出这个别墅。 只是搬去哪,成了问题。海城的房价寸土寸金,租房也不便宜。 虽然这些年他每个月给我的钱,我都存着。但也就二十来万。一想到以后我爸的医药费,孩子的奶粉钱,我就舍不得动。 好在闺蜜沈夏的房子够大,了解我的困境后邀请我搬过去住,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一晃眼半年过去,我的肚子和皮球一般大。医生说我胎相不是很稳,我便向单位请假,安心在家养胎。 这天我做完孕检,准备打车回家,突然接到沈夏电话,让我半小时内赶到布鲁酒吧找她。 我怀着孕,不方便去那种地方。但沈夏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她既然喊我去,就肯定有事。 而且布鲁酒吧是慢摇吧,不会太吵。去的人也多数是正经人。我就答应了。 等我走进酒吧,一只手从旁边拽住我,把我拉到了靠墙的卡座上。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看清抓我的人是沈夏后,我没挣扎。 “带你捉奸啊!”沈夏猫着身体,趴在沙发背上,手机对准十几米远的卡座,“你看,那是谁?” 我的目光顺着她视线投过去,也惊呆了。 周霖在和一个男人喝酒,而且聊得很愉快,一直在笑。而那男人我也见过,是周霖还在老家读书时谈的初恋男友,就是拿巧克力就把周霖哄上床的那个班长! 我怀着孕,不方便在出现在周霖面前。 沈夏就在假装去洗手间的路上,停在周霖那桌边上接电话。她大概偷听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才挂了电话去厕所。 这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贼心虚的缘故。总觉得周霖的目光也似有若无地朝我这边瞟。 我下意识带上墨镜和太阳帽,想着因为怀孕的关系,我身材走样严重,她应该认不出我。 五分钟后,沈夏回来,垂头丧气说,“哎,那个男人是保险公司的。周霖找他买保险。买了好多,连你爸都有。看来她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做生意都喜欢做熟人的吧。得到这个结果,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怕沈夏已经引起周霖怀疑,会把人引来,就拉着沈夏速速离开酒吧。 半夜起床喝水时,我突然想到孕检报告单忘在酒吧卡座上,吓得手一松,杯子碎了一地。 好在事实证明是我杞人忧天。一周过去,周霖都没有找过我。她那天应该没看见我。 把这事放下后,我便去玲珑水院探望我爸。 之前我怕他不同意我生下孩子。所以肚子刚显怀时,我骗他出差几个月。连他出院都没出面,托了沈夏帮忙,把他和奶奶送到我租的小区。 一直到孩子七个月大,我才上门请罪。经过一个月的游说,他才渐渐接受我要当单身妈妈这事。 我正给我爸擦身,我奶奶递了瓶药油过来,“昨天手崴了下。你来帮你爸按摩。” 我爸植物人当久了,身体萎缩得厉害,需要长期按摩。 但在给爸按摩时,我闻到浓郁的香味,不由问,“爸,你换过药了?味道怎么这么浓。我感冒鼻子不通都能闻到。” “都换了一周了。医生说这个助眠。自从换了药,我睡觉都香了。”爸爸趴在床上眯着眼。 “哦。”听他这么说,我打消了疑虑。 后来奶奶的手迟迟不见好,我就给我爸连续按摩了一周。 一周后,我从回到家一直心慌胸闷。我以为是最近天天按摩累到了,就躺床上休息会。 可我睡着睡着,就被痛醒了。 我蜷起身子,痛苦的呻吟,把隔壁屋的沈夏给吓醒了。 沈夏站我床边叫救护车时,我感受到一股温热从双腿间涌出,把洁白的床单染成了刺目的红。 孩子…… 那瞬间,钻心蚀骨的痛苦让我隐约明白,这次我可能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第九章 同归于尽 等我醒来时,耳边是沈夏的哭泣声,我躺在病床上,小腹也一片平坦。 我强撑着一口气坐起身,抓着沈夏的手,问她要我的孩子。可她除了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奶奶开了口,“那小鬼命太薄,留不住。你想要孩子。上次给你介绍的王总,你可以去看看。人家还有个现成的儿子管你叫妈。” 我的孩子没有了,她却还和我谈王总? 在她眼里,我孩子的命都比不过那五十万的聘金! 我顺手抓个杯子砸了过去,“你喊谁小鬼?” 奶奶躲过水杯,气得掐腰直骂,“作死啊你!真不愧是你妈的种!一样不检点,喜欢婚前搞大肚子!” 那瞬间,我又悲痛又气氛,听不进她说的什么,也没有留意到她后面提到了我妈。 就在我们争吵不已时,一个医生推门而入,“林小姐。我分明和你说过,你的胎相不是很稳,要安心养胎。你为什么还要去碰那些容易导致流产的东西?” 这瞬间,我像是被点了穴,动也不动,哭也不哭。 良久,我的指甲抠着掌心,哑声问,“你说什么?” 医生叹息,“你的血液报告表明,你流产是因为有不明成分融入血液,刺激了血液加速循环。” 我抓着沈夏的手,问,“我们最近有吃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会这样。” 沈夏也懵了,“不会啊。这些日子里,我们饮食也很谨慎。孕妇能不能吃,都会先查一查。” 那就是有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了。 自责和懊恼折磨着我的心。我松开沈夏的手,躺回床上,对着惨白的天花板掉眼泪。 和叶寒遇的唯一羁绊……都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哭累了,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隐约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好像有人走到我的身边,用温热的手摸了摸我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掌心的温度,多么像叶寒遇啊。 可他又怎么会来呢? 我醒后问护士,在我睡着时,谁来探望过我。 护士摇头说没有。 我笑了,果然是做梦啊。 第二天,倒是沈邢从沈夏那得知我流产的事,来探望我。他说了不少苍白无力的安慰话后,就转移话题,问我还有一个月毕业,对职业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我还没有回答,手机就响了。 是警局那边打来的,说我爸昨天强闯民宅,在周家闹事伤人,被抓起来。建议我和报案人私了,好对我爸的处罚从轻处理。 我这才反应过来,昨天醒来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我爸。他为什么要去周家? 我拔掉针头,穿着病服就往外冲,沈邢拦都拦不住。 等我从出租车上下来,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周家的门口有争执声传来。 “周霖,那是你爸!你疯了吗?和我去警局,把案子撤了!”奶奶咒骂的声音传来。 周霖无辜说,“我和我妈好好的在家,是他发疯跑来闹事。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你叫我孝顺,撤案。可我要真那么做,就是对我妈的大不孝。” 奶奶也急了,直接撕破脸,威胁道,“别忘了!是你让我把熏香精油混到药油里,害林笑早产的。你爸是因为这个来周家讨公道。你要不撤案,你干的坏事也别想藏得住!” 周霖笑了,“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贪财,为了五十万聘金,弄死已成型的孩子也要把林笑嫁到王家。和我没关系!” 轰—— 晴天霹雳般,我的脑子炸开了。 我从没有想过,我的早产会是我最亲的亲人策划的阴谋! 我的呼吸急促,全身血液都随着愤怒情绪冲上头。这个瞬间,我恨不得杀了这对贱人,和这两个害死我孩子的人同归于尽! 第十章 峰回路转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拽着周霖就是两巴掌,目眦欲裂,“你还是不是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恶毒的事!他不是小猫小狗,是活生生的人,是你的亲侄子啊!” 周霖的脸瞬间肿得老高,却不能泄我心头万分之一的恨! 而她没有心虚,更没一丝愧疚,甚至还了我一巴掌后指着奶奶,理直气壮说,“冤有头,债有主。弄死你孩子的,是她。和我没关系。” 见她死不承认,我气得牙关都发颤,“我怀孕,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为什么要等到孩子九个月才动手。你别把人都当傻子!那天在酒吧,你也看见我了。对不对?” 周霖此时也不装了,退开两步,抠着漂亮的指甲,睨着我,“是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我真的从没有见过这么丧心病狂又不要脸的人! 知道和她讲理没用,我直接抄起墙角落里废弃的扫把打她。 周霖这次挨打没有还手,只是小脸一白,眼泪在眼眶中欲落不落,可怜兮兮地说,“你别气了。爸的事情,我也很难过。等妈妈伤好了,气也消了。我会想办法说服她撤案。” 她这么恶心的做派,我瞧着更来气,“别在我面前装,别人吃你这套,我还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货色吗?” “你误会我了。我是真担心爸爸,报警也是逼不得已。”周霖咬着唇,然后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肚子里的小野种是我弄死的,有本事,你也报警啊。你看警察抓不抓我。” 我脑子嗡的一声,胸口都要气炸了,再次高举扫把朝她打去—— 却被人拦截在半空中。 我以为是奶奶,结果是叶寒遇! 他宽阔的背脊把周霖护得严严实实,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更添了他不少冷漠。 我看着半年多不见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他夺走扫把,随手甩在地上。 他眸光冷清的盯着我,嗓音淡如水,“怎么,你爸一个人进去不够,你也想陪他?” 是啊。 在他眼里,周霖是他楚楚可怜的未婚妻。是我们父女不讲理,上门闹事打人。 从知道爸爸出事后的担忧,到知道周霖阴谋的愤怒,我的人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直到这一刻,我才泄了气,冷静下来。 可随着我精神的松懈,我身体的疼痛就发作了。 我忍着小腹刚流产的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昂着头看他,“叶寒遇,你现在护着的女人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婊子。你不要再被她骗了!” 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多么想告诉他,可我不能。 我怕说了,他也是不甚在意的模样。 我不想让孩子在天之灵,对他的爸爸失望。 而叶寒遇在听见我称周霖为婊子时,脸色一沉,透着讽刺的味道,“婊子,说的是给钱就能上的女人。” 话落,他就揽着周霖回了周家。 我脸色一白,有种当众被人剥了衣服的羞辱。 这是他第一次用脏话骂我,为了周霖。 我一度以为他不爱周霖,娶她也只是商业联姻。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四年前周霖缠着他跳舞时,他连敷衍都欠奉,漠然一张脸。 可现在看来,我错了。 他是真被周霖勾了魂,才会这样不分是非黑白。 奶奶见人都散了,才恶狠狠瞪我,“你干的好事!周家要因为你铁了心对付你爸,我第一个打死你!” 我朝她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欠我孩子命的,一个都别想跑。但当务之急,确实应该先把我爸救出来。 我赶到玲珑水院,准备拿保释金去警局,却诧异地发现我爸已经坐在客厅里等我。 第十一章 手握把柄 我惊喜地跑过去,“爸,你怎么出来了?” 我爸盯着我脸上的巴掌印,皱眉问,“你去哪了?” 我不自然地摸了摸脸,没有吭声。 虽然我没有回答,但他还是猜了出来,叹气道,“你是我女儿。我为你出头是应该的。但你不能鲁莽,要学会保护自己。周家的人,能不惹就别惹。” 我嘴巴上应了,心里却不赞同。我的孩子不能白死。他们欠我的迟早要清算回来。 后来我知道爸能平安回来,都是沈邢托了关系,找人帮忙。我爸要我好好感谢人家。 我没有想到,在得知爸爸出事后,我去周家闹事,反倒是被我丢在医院里的沈邢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我爸,去警局捞人。 他和我本来也不算什么朋友。这半年里,交集不能说没有,但也是少的可怜。他这么仗义,越发显得我以前对他的戒备有些小人之心。 再想到他问我对职业有什么规划,几经思量,我终于向趣萤投出简历。 三天后,我结束趣萤集团的面试,顺便约沈邢吃饭,表示感谢。 整个用餐气氛都很好,越发坚定我毕业后去趣萤上班的想法。 走出餐厅时,黑云压城,有种大雨将至的压抑。 我看了眼时间,对沈邢说,“能送我去医院吗?” 他单手挽着西装外套,笑了笑,“是去复检?” 我没有瞒他,“恩。不过重点是去见罗慧娟。可以的话,我爸的事,我要私了。” 沈邢把我送到医院后,便开车走了。 我瞧了一眼天,趁没有下雨,小跑进住院楼,找到罗慧娟的病房。 而据警方描述“受伤严重”的罗慧娟女士此时对着电视,哈哈大笑。脸上除了一点擦伤,根本看不出是个伤患。 我压下怒火,诚心诚意和她沟通,希望她看在过去夫妻的情分上,放过我爸。 可她和周霖一样不讲理。或者说,周霖的不讲理完完全全就是遗传了她。也难怪同样是她女儿,她却只喜欢周霖。 我最终没有压住暴脾气,瞪着她,“你别太过分!当年你打伤我爸,我们不也没有追究!” 罗慧娟讥讽说,“切!那是你们不敢,不是不想。” 我干脆豁了出去,“你打我爸打得那么狠,是往死里打的。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如果你继续死咬着我爸不放,我就把当年真相公布出来。我爸要坐牢,我要大学文凭有个屁用!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罗慧娟听了,气得把遥控器都砸烂,却始终不敢对我出手。 而我就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她沉默半天,终于同意私了。 而此时来探病的周霖听了,不同意,哭着闹着要给我苦头吃,要把事情闹大。 罗慧娟劝不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巴掌打了过去,“别胡闹!” 娇宠到大的周霖被打蒙了,半天不吭声。 我懒得看她们扯皮,冷笑着走出医院。 可我心里的愤怒和疑惑不仅没有释放,反而越压越重。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测试下罗慧娟的反应。可从她态度上看,她还真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爸手里。不然以她爱女如命的性格,是不可能打周霖那一巴掌的。 想到这,我立即回到家,冲着正在厨房做饭的爸爸问,“爸,四年前你来海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慧娟还做了什么坏事?” 我爸一惊,菜刀切在手指上,鲜血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