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奇异吸引子 正值金秋季节,天气已经有一些寒意,红白色的太阳亦似在浓浓的密云之间被冻得暗淡少光。一阵寒风徐徐拂过,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而下,掉在了伫立山间一公园空坝当中。 在公园之中有一个亭子,亭子中聚着一堆人。透过众人,可以看到有张石几,石几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的上面刻了十九道棋盘。 只见两个年轻人已经在棋盘上布着二百余枚棋子,然黑白对峙,这一局并未下完。风犹在,局未终,而天色渐暗。 细看棋局,不由得越看越心惊,围观者大多属于业余水平,但不乏拥有一定的棋力。即便是一个业余不上段的观者,也可以看出此局可谓一传世之局。但见这局棋变化繁复无比,倒似是古今弈人所称的“龙虎局”,只见,棋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居然还有“三劫循环”。“龙虎局”相传在古代的著名的《自出洞来无敌手》围棋篇中有收入大量的棋局,目前《自出洞来无敌手》所知的只是象棋棋谱,署名纯阳道人著。成书年月不详。偶有印本,多凭手抄本流传,为数亦极少。而围棋篇则由于岁月流逝,不见传世。偶有若干局被收录于《发阳论》。其中的几道“珍珑”棋局更是引为经典。但是“珍珑局”与“龙虎局”相比好似泰山底下的一粒沙与泰山之巅比高,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两人鬼使神差的下出了龙虎局的局面。 此时天色已晚,只见一穿白色衣服的青年起身:“不早了,我们明天继续来下吧!” “好。” 片刻只见两青年把棋子收好,只见白装青年把两个棋盒叠在一起正欲离去。 “明天兄弟俩什么时候来……”一个旁观者说道。 “明天这个时候”只见黑衣青年说道。 “哦……” 只见众人慢慢散去。 次日早上…… 只见亭子里聚满了人,但是石几上并未见人对弈,且空着两个石凳,显然在等两青年的到来。 中午,不远处只见白衣青年与黑衣青年并排的走着,只见周边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不一会,两人来到石几边。众人纷纷让开,只见两人也不客气,各自到了石凳上,相对而坐,打开棋盒,复盘起来。 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那白衣青年拈黑子下了一着,忽然双眉一轩,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黑衣青年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沉吟未下。这个时候旁边有个人叫道:“喂,白子这样下不行,”黑衣青年身后的几个人,突然瞠目而视,似乎怪这个人不懂下棋的规矩。俗话说,观棋不语。 黑衣青年忽道:“嗯,这样下好像是有问题!”说着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白衣青年脸有喜色,点了点头,意似嘉许,下了一着黑子,黑衣青年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白衣青年又下了一枚黑子,两人下了十余着,黑衣青年吁了口长气,摇头道:“看来不行。”眼见白衣青年是赢了,可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兄弟你棋思精密,这十几手棋已经是臻极高的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深挚。黑衣青年也不废话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白衣青年也捡起了十余枚黑子。 这时候黑衣青年后面的几个人相面一望。感情这哥俩是在复盘呀。 “嘿,哪个哥们先帮我顶一阵,我去上趟厕所……”之间黑衣青年说道。 白衣青年道:“懒人屎尿多,赶紧过来呀,快点回来呀!” “去你的,我……”黑衣青年,来不及回击,就捂着肚子想走。 “谁有纸……” 众人莞尔,只见几人掏出纸巾递给黑衣青年。只见黑衣青年抓住一纸巾,往兜里一塞,捂住肚子,小跑。 “我来看看吧。”一个中年人抢着坐到了石凳上,凝神着棋盘。此中年男子精研围棋数十年,实是此道高手,只见他凝神静气,开始计算起来。见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他登时精神一振,再看片时,忽觉头晕脑胀,只计算了右下角一块小小白棋的死活,已觉胸口气血翻涌。他定了定神,第二次再算,发觉原先以为这块白棋是死的,其实却有可活之道,但要杀却旁边一块黑棋,牵涉却又极多,再算得几下,突然间眼前一团漆黑,一不留神把手中的棋子落在地上。 白衣青年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不至于吧,你倒是下呀” 中年男子道:“……我……我……。” 白衣青年点点头,道:“那你慢慢想罢。”中年男子凝视棋局,突然感觉一个巨虎向他扑来。 白衣青年大奇,把手晃了晃:“大哥你没有事吧!” 中年男子道“没有事情,今天有点不舒服……” 中年男子愣是未落一子。这时候一个络腮胡子扶了一下中年男子,说道:“大哥你休息一下吧,我来试下” 络腮胡子也不理会众人,坐到了石凳上。只见这个络腮胡子的思考方式很特别。有人下棋抽烟,比如韩国的围棋高手曹薰铉就是一个大招——抽烟,把人熏晕了。然后出奇招,有人是喜欢撕东西。有人喜欢玩扇子。这个络腮胡子老兄,居然是扣鼻屎。 众人的心思正在棋局当中,也不在意这个小节。忽然,半空中飞下黑不溜秋的一粒东西,打在棋盘之上。白衣青年一看,见到一团鼻屎,貌似是从鼻孔中刚挖出来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白衣青年一阵的恶心。 络腮胡子,看到了那鼻屎掉到了平位七九路,他赶紧抓起那个鼻屎,扔到了地上。来不及不好意思,之听到啪的一声,一个白棋下到了平位七九路上。 白衣青年又惊又喜,说道:“高人!” 正要以黑子相应,突然后面斜着一只手出来一声轻响过去,只见一个黑棋,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白衣青年所要落子之处。 络腮胡子,沉思片刻,白棋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白衣青年后面那只手不管不顾,跌在“去”位四五路上。白衣青年面带愠色,回过头来,之间一个光头,神光莹然,面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不管不顾面带怒色的白衣青年。 络腮胡子想了一下说道:“未必输给你。”说着下了一枚白子。 光头男应了一着。络腮胡子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光头男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光头男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光头男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兄弟,咱们一拍两散!”络腮胡子怒道:“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光头男笑道:“这个局面,估计是无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我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兄弟,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吃我的大龙?”络腮胡子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吃我的大龙么?”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络腮胡子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 突然只见络腮胡子猛的把一团鼻屎丢到地上说道:“不行了,谁来下!” 这是只见白衣青年一脸苦笑,他心想:“这个棋本来快到收官阶段,居然变成这么复杂。那小子怎么还没有上完厕所?” 周边众人也被棋局所吸引,见局中人不在,只见大家开始议论开了,只见不同的手落下不同的棋子。声音也开始嘈杂起来。 白衣青年无奈,不时的收下棋子,不时举棋不定。这个时候突然旁边斜出一只手,撞上了白衣青年,只见一枚黑子清脆的掉进了棋盘。 这个棋子居然掉进了“奇异吸引子”的地方。何为奇异吸引子,这个是当世系统学观点中最新的观点。吸引子可以区分为平庸吸引子和奇异吸引子两类。平庸吸引子具有不动点、极限环和整数维的环面三种模式,分别对应于非混沌系统中的平衡、周期运动和概周期运动三种有序稳态运动形态。奇异吸引子是混沌运动的主要特征之一。奇异吸引子的出现与系统中包含某种不稳定性有着密切关系,它具有不同属性的内外两种方向:在奇异吸引子外的一切运动都趋向(吸引)到吸引子,属于“稳定”的方向;一切到达奇异吸引子内的运动都互相排斥,对应于“不稳定”方向。对奇异吸引子的研究还处于开始阶段,有无数的形式有待探索和发现。动力学系统的大范围分析被认为是奇异吸引子的数学理论基础,但是关于奇异吸引子的理论还远未完成。 世间万物,排斥子又称为源,吸引子又称为汇。一切有实际意义的轨道总是从源流向汇。处于不稳定定态的系统也“安于现状”,自身没有改变现状的动力。但它们对附近的轨道没有吸引力,反而有排斥力。一旦扰动使系统离开这种定态,排斥力将使任何轨道远离该定态而去。由此缘故,不稳定的结点、焦点、极限环、环面被称为排斥子。 源我们可以想象为一个叫白洞的东西,就是不断的有东西发出,汇就是可以想象为一个叫黑洞的东西,能吸收任何东西。 奇异吸引子是耗散系统混沌现象的另一个重要的特征。简单地说奇异吸引子就是相空间(对连续的动力学系统,至少是三维;对离散的动力学系统,至少是二维)的一个有限的区域内,由无穷多个不稳定点集组成的一个集合体。 总之就在黑子落下的刹那,因为他掉进了奇异吸引子的地方,而此奇异吸引子就是一个“虫洞”,这个洞里面道路繁杂,也就是一个“时空隧道”…… 穿越了。不知道有几个人穿越了,但是最少有一个人穿越了。 正文 第2章 刘备与他的兄弟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二月二前几天,二月二龙抬头! 骏马奔腾,远方青山峰蜿蜒向北,成为洛阳城的天然屏障,这便是邙山。顺着连绵山势,十几座帝王陵墓傍山而建,三匹骏马奔驰,行走在东汉帝王的功过是非中,那一座座沉默的冰冷穹庐在诉说着他们过去…… “大哥,怎的了?”张飞也狠狠一扯缰绳,他力气大,将那马儿拖拽得原地打了个转。 “吁!”紧随其后的关羽也拉辔停马。 刘备一指前方,“看那里,原陵!” 三人举目眺望,在他们之外一里处,肃然屹立着一座宏峻阙门,阙门之内甩出去一条长长的神道,神道的尽头是山一样高大的陵墓,丰碑般苍然肃穆,在陵墓的北面,咆哮的黄河水奔流不息,滚滚涛声仿佛殿堂上隆重的金磬。 “那是光武皇帝的寝陵么?”张飞问。 刘备点头,“是,这里正是光武埋梓之地。” 关羽专注地望向原陵,目光深深地探了进去,“听说这陵前植有二十八株古柏,以表云台二十八将。” 张飞长叹:“云台二十八将,曾经功名赫赫,后代子嗣却尽皆凋零,世事无常,功业如梦,令人伤感!” 刘备摇头:“还是进洛阳城吧。” 张飞摸了摸脸这个似乎是他的一个习惯,“大哥,进了洛阳城,我们去哪里歇脚。” 刘备道:“先去拜访我的老师卢尚书!”他停滞着,神色恍惚起来,“然后再说吧。” 关羽探身说道:“大哥,卢尚书传信召你,莫不是有向朝廷举荐之意?” 刘备迟疑地说:“老师信中并未提及此意,或只为叙师生之情,我也不求别图,能与老师再见,喜莫大焉。” 刘备举目,匍匐在邙山脚下起伏的帝王墓犹如一座座鳞次栉比的高大牌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扬手一挥,“帝王之业,生录青史,死葬青山,瞻望弗及,走吧!” 三人快马扬鞭,向着座宏伟雄壮的帝都直驰。 从南宫出来,尚书卢植一直心情激荡。 繁华似锦的洛阳城在光灿灿的帝都风光后,其实隐藏着令人惊骇的悲痛。自从黄巾叛乱以来,中原残破,白骨堆山,饿殍遍野,今日朝会,皇上恢复春耕大典,这让卢植激动不已。 轓车往左一拐,进入了一道巷陌中,车在尚书府门前停住。 卢植扶着车夫的手下了车,才进了二门,已有苍头迎出来回话:“有客来访。” “哦,是谁?” “来客称是主家的学生。” 卢植立刻明白了,他匆匆赶去内堂换下朝服,换上一身常服,这才前往堂室,他先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朝里边望去了一眼。 卢植教过的学生有很多,得意弟子也不在少,有的位居显位前途不可限量,有的经纶满腹粗具大家风范。 可印象最深的反而是这个刘备。 这个刘备,彪呼呼的四处吹嘘皇胄身份,没有多高的学习天赋,但卢植偏偏对他另眼相看,只不过是刘备那怪异的垂肩耳朵,还有那长臂猿一样的双手,卢植因此这认定刘备有凤鸣岐山的一天,这种奇特长相之人定有奇特之处。 卢植轻笑道:“玄德久等了!” 刘备慌忙恭敬地深深伏拜下去。 卢植示意他落坐,“我们有很久没有见了吧?” “是,学生我四处奔波,却常常想起老师的教诲。”刘备谆谆地说。 听着刘备一如既往的恭敬话,卢植见怪不怪,刘备十五岁时,就求学于卢植门下,刘备有坐不住爱折腾的秉性,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对于经学,辞赋,自然是无所成,不过算学上却还说得过去,因为刘备以前是买卖人,天天都口算,算筹都不用。再说当时对有文化的人那是相当的推崇,何况在自己老师卢植面前。 卢植道:“你的事,我多少也风闻一二,知道你曾赴命征讨黄巾,立过战功,我在尚书台看过州郡呈递的立功之人的名簿,见过你的名字。” 刘备愧然一叹,“惭愧,学生辜负老师期许,那些战功微不足道,而今学生白身一介,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护佑家小。” 刘备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是满腹的憋屈。自光和六年,刘备于涿郡起义兵,灭蛾贼,数年间身经数战,有战功,朝廷论功班爵,封了一个小小的安喜县尉,俸禄四百石。 刘备得瑟的去安喜县任职,方才居官两年,州郡被下诏书,称道以军功得拜地方官吏者,若有武略而无文治,当淘汰之,贤者留任,拙者罢黜,诏书下至安喜,刘备心中不安。恰好北部督邮巡行安喜,督察属吏,以定擢黜,有懂事的官员备了厚礼相赠,方才得以保住官帽,刘备有钱送贿赂,不过当时,他手上真特别紧,钱送不上,于是被列在了第一批罢黜名单里。 刘备本来气愤,如今却连这芝麻大点官都保不住,实在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冲入传舍,将那督邮拽出房舍,狠狠的抽了上百鞭,吓得一舍之人噤噤不敢动弹。既惹了祸事,刘备就赶紧逃吧,便将督邮吊膀子捆在拴马柱上,来个挂印弃官,亡命奔逃。 而后,刘备又参加了部队,编在一个叫毋丘毅的人手下,在这个乱哄哄的时候,刘备、关羽、张飞还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在后面的乱局中他们跟着上司立了些功,刘备又先后担任了下密丞、高唐尉、高唐令等低级官职。就是这种职位,也是干不长。 这些年来他浪迹天涯,也曾重拾戎马,却始终挣不到个像样的功名,一直没有根基地漂泊,浮萍般四海经略,见多了天下悲苦,随着见识的厚增,对世事的失望也更深彻。 这些事卢植其实多少知道,自己当年就是没有行贿,被进了大牢。他也没有多问,便说道:“公孙瓒来信,说起你的事,公孙瓒在幽州干得不错,不如你去他那看看。” 公孙瓒和刘备是同门师兄弟,两人当初同拜于卢植门下,当时刘备与公孙瓒都年少轻狂,各自壮怀激烈,相邀异日同创大业,共登云台!可数年过往,世事翻转无常,相比刘备的落魄,公孙瓒却是一派风光锦绣,他在幽州横行疆埸,早已经封侯拜将,边地人提起他,不称名而呼之“白马将军”,这响当当的名号让北方的乌丸人鲜卑人闻之色变。 提起公孙瓒,刘备心里泛起五味杂陈的泡沫,他按捺住了,安静地说:“多谢老师挂怀,学生一切安好。” 卢植点头,“这次你来,一是为修束脩之情,二则是为而今周边不宁,朝廷再发征募良才之旨,我知你曾有平叛功业,举贤不避亲,我有意向朝廷举荐你,可如今朝廷多事,我名为尚书,其实只是管管盖章之事,举荐之事早就石沉大海。”卢植说起来自己也觉得愧意泛泛。 “不过也无妨,待得这段时日过去,这事还有转圜。”卢植款款解释着,提到多事之朝,不免想起今天英姿勃发的皇帝,心中略微亢奋,他忙转了念头,面露轻松地说:“既来了洛阳,不要着急离开,先住下来,”他停顿一刹,“就住在府上吧,别走远了,我们随时可以见面。” 刘备忙道:“多谢老师,学生有地方住,就不用打扰老师了。” 拒绝得太快太坚决,卢植不免讶异,当然卢植知道这个学生很可能是在装,在洛阳城,别说寻一区小宅落脚,一个漂泊江湖的白身,拿什么财力在洛阳安身,看来这个长耳的学生也是好面子呀。 他缓缓道:“你对洛阳不熟,孤身前来,地界肯定不熟,这样,幽州在此地有许多空着的邸府,小则小矣,倒也安静,离这里不算远,你不如住在那里,何必再寻落脚处,若是我有急事寻你,再慢慢传话,岂不费事?” 这稳妥的说法让刘备再拒绝便成了失礼,他只好揖道:“如此,多谢老师!” 卢植笑了笑,“你这一路想来辛劳,先去歇下吧,我晚些还得找一下同僚,今晚恐不能与你叙话。” 刘备知趣地说:“老师既是有事,学生先告退了!”他拜了拜,却觉得必要提一句,“有件事,学生这次来洛阳并非孤身,尚有两位结义兄弟陪伴。” 卢植啧道:“如何不带来一见?” “他们都是乡野粗鄙之人,听说先生为当世大儒,自惭不敢惊扰!” 卢植笑了起来,“这是什么话,我是豺狼么,还能吓着他们不成,不必顾虑,自可一见!” “是!”这一次刘备的回答没有迟疑。 夕阳西沉,在巷陌间洒下薄黄的一层金纱,傍晚的风携着沉酣的酒意,扫过雾蒙蒙的街道,刘备走出巷子,刚拐了一个路口。这里就是外地的驻京办聚集区。 这里就是天下消息的汇集地。 这里是一个正式又非正式的文化中心。 这里是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 此刻, 刘备惊呆了,他看到了他的两个兄弟。 此时,关羽赤膊着上身,那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此时,张飞赤膊着上身,上身的皮肤居然很白! 此时,关羽的武器没有了,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没有了,关羽的马没有了。 此时,张飞的武器没有了,传说中的丈八蛇矛没有了,张飞的马没有了。 此时,张飞居然是,慈眉善目,耳长唇厚,脸上竟没有一根胡须。 此时,是春天,带着寒意,关羽与张飞居然忍着寒冷,赤裸着上身? 关二哥与张三哥,肯定遇到什么事了? 他们遇到什么事呢? 正文 第3章 张飞的脸 展拓很高兴,展拓是司马懿的随扈,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姓展,名拓,字仲尼,名含盗祖,字为圣人,他是一个传奇。 这片驻京办区域,空房子不少。 当展拓看到两个大汉走过来之时,他就知道今天可以发一笔财。 很快,展拓与两个大汉赌开了。 先弹棋,弹棋仿蹴鞠之戏而作,这个时候盛行。蹴鞠就是足球的鼻祖,弹棋棋盘类似古代的蹴鞠球场,以石为之,棋子每方6枚。 关二哥与张三哥的钱袋空了,当然是输给了展拓。 关二哥与张三哥不服。再来,不玩弹棋这个玩意。 玩双陆,玩双陆?开玩笑,双陆来自身毒,由和尚传过来,在佛经中《大般涅盘经》的波罗塞戏就是双陆。双陆如同握槊,因局如棋盘,左右各6路,所以叫双陆。展拓什么人,假和尚出身,从小玩这个的。这个玩意,后来演化成少林寺的18铜人阵。 关二哥与张三哥的武器没有了,当然是输给了展拓。 关二哥与张三哥不服。再来,不玩双陆这个天竺玩的玩意。 玩格五,格五又叫簺、博塞或簺。具体走法是:双方各执黑白棋五枚,共行中道,每次移一步,遇对方则跳越,以先抵敌境为胜。 关二哥与张三哥的马没有了,当然是输给了展拓。 关二哥与张三哥不服。再来,此时两人两眼喷火,拳头紧握。 展拓一看不妙,没有关系,这种情况见多了。 “两位壮士,外头天气冷,不妨到屋里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好。”关二哥与张三哥一左一右把展拓弄进了酒店里面。 展拓的同伙,也就是他的老婆与老爸把马与武器牵走了,贼人就是贼人。 玩六博,六博可古老多了,也流行得多。六博的棋盘叫梮,是在方形或近似方形的木盘上,阴刻矩纹,漆绘4个红色圆点。棋子叫棊,大都是骨质的,共12枚,红黑各6枚,也有6枚为正方形6枚为长方形的。骰子叫箸,多半由半边细竹管制成,两旁各置一细铜丝,中间填金属粉。箸外涂黑漆。由于它的一面是平的,另一面为圆弧形,所以投掷时有正背面之不同。跟丢飞镖有点类似。 关二哥与张三哥赢了,钱回来了,而且还赢了展拓的上衣。 没有关系,展拓输上衣,只不过是秀一下胸大肌而已,他兜里还有钱,是金子。前面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就是一道菜。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游戏继续。 结果关二哥与张三哥输了,输得精光,两人只剩下一条短裤了。 展拓知道将会出现什么事情的了。 这种情况见太多了。 他朝关二哥秀下胸大肌,当然他的胸大肌根本没有办法跟关二哥的胸大肌相比。但这是一个态度,赌有赌品。关二哥是一个很有品的人,义薄云天的人当然有品。人品与赌品兼备的关二哥坐下了,没有出格的反应。 展拓没有向张三哥秀胸大肌,而是假装上厕所,更衣去了,展拓当然要更衣,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当然他还叮嘱酒家收好菜刀什么的利器,因为输的精光的赌徒会眼红,通常的无赖手段是割下腿上的一块肉什么的。 展拓当然也不怕他割肉,大不了他割一块他吃一块。蘸着盐生吃,谁怕谁。又不是自己的肉。 但是展拓是盗亦有道。他同他的前辈那个也是叫展拓的,又叫柳下拓的,又叫盗拓的中华强盗的鼻祖一样遵守盗的道。赢得差不多就行。赌就是赌,不要搞出别的事来。 展拓回到桌子边,平静的看着两人。 张飞伸出手,不快,也不慢。 展拓很平静。 张飞的手伸向了他的衣服,曾经属于张飞的衣服。 展拓很平静。 张飞的手伸向了他衣服腰间的钱囊。 展拓很平静,因为钱囊里面是空的,钱已经在展拓的钱囊里了。 张飞取过了他的钱囊。 展拓很平静。 张飞打开了他的钱囊。 展拓很平静。 张飞从钱囊里取出了一个荷包,女子常用的那种荷包。 展拓很平静。 张飞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盒子,针线盒。 展拓很平静。 张飞取出了针! 展拓很平静。 张飞用针在他的鬓角开始挑了挑。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张飞的脸变了,变得慈眉善目,耳长唇厚,而张飞的手上多了一个面具,高级仿真的‘人皮面具’。 展拓开口了,很平静的开口:“壮士,继续六博?” 张飞摇头。 “双陆?” 张飞摇头。 “弹棋?” 张飞摇头。 “格五?” 张飞摇头。 “那壮士你说玩什么?” “石头,剪刀,布” 展拓摇头:“小孩玩意,不玩!靠运气。” “猜单双?” 展拓摇头:“太简单,不玩!” “猜我身上有多少块疤?” 展拓摇头:“容易作弊,我说多了你自己往自己身上用针刺几个就有了!不玩!” 张飞举起了针,虽然此时张飞慈眉善目的,但是那眼睛还是很大,张飞大眼瞪小眼,但张飞不是在绣花。张飞只是把针插在了人皮面具上。 缓缓的说道:“猜重量!” “哦,壮士请讲规则。” “叫店家取一块肉来,我们用手一掂,然后说出肉的重量来,不,写下肉的重量来。谁写下的重量更准,谁赢。” “好,赌注为何?” “我下注为这个。”张飞把他的人皮面具,带胡子的人皮面具往前一推。 展拓早看出张飞带着面具。因为张飞输掉衣服的时候,从他的脸色与肤色的差别他就看出来了。展拓也知道这种面具最初来自西域,乃是眩人所用道具。所谓“幻人”或“眩人”后世称为魔术师。他们从事的为“幻术”或“眩术”现今称为魔术。当然这种幻术展拓也经常用。因为他是和尚也是道士,作法要用到幻术,否则别人不相信。 展拓点点头,把他赢到的衣服,包括帽子与鞋子。还有钱囊,当然里面没有钱。往前一推:“我用这个作赌注。” 张飞摇头。 展拓笑笑:“够了,你的面具乃是幻人常用道具,别人眼里价值颇高,对我来说却是稀疏平常。不信,明天一大早去白马鬼市一看就知。” 张飞点头,无奈的点头。 一块肉送来了——腊肉。 张飞掂了下,写下一组数字。 展拓也掂了下,写下一组数字。 两人摊开,店家拿来秤,称了一下。 结果,张飞输了。 很好理解,肉是按斤称的,名贵东西是按钱按两称的。张飞是卖肉的,展拓是卖古董,卖药材等等谋生的。 愿赌服输。 展拓拱了拱手,并没有走。 盗亦有道,赌有赌的规矩。 展拓要留下了关二哥,张三哥的鞋子,袜子还有裤子。当然留下这些东西也不是随便一放就可以的。 要有讲究,要让对方舒服的,并带着感激的收下。 展拓对着关羽说:“这位壮士,我看你身高有九尺五,虎体熊腰,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高鼻粱,四字口,大耳相衬,这五绺长髯,真乃滋润已极。称呼你一句美髯公是名至实归。” 关二哥穿着一条短裤拱了拱手。但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春天,天冷。 展拓知道关二哥冷说不出话了,于是自己接着说:“美髯公,我再看你头戴鹦哥绿的扎巾,身穿鹦哥绿的短袄,下身是青色的兜裆滚裤,两只皂鞋。还有你的武器特殊,重量不轻,你这身打扮如果不出意外的应该是经常出没于枣林的绿林响马好汉!” 关二哥穿着一条短裤又打了个喷嚏,春天,天冷。这次关二哥说话了:“您如何知晓?” 展拓道:“这位美髯公,看你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我也不装神弄鬼,信口胡扯,我推断你为出没于枣林的绿林响马好汉,乃是从你的着装,肤色,以及使用的武器推断出来而已。” 关二哥穿着一条短裤又打了个喷嚏,春天,天冷。这次关二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展拓举着人皮面具,对着张飞说:“这位壮士,我看你慈眉善目,耳长唇厚,白白净净象个读书人,称你为读书人吧,你肯定不愿意。” 张三哥穿着一条短裤拱了拱手。打了个喷嚏,春天,天冷。 展拓接着说:“阁下戴上此面具时,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想必你员武将。戴上此所谓的人皮面具,不过是吓唬敌人。” 张三哥穿着一条短裤又打了个喷嚏,春天,天冷。这次张三哥点了点头。 展拓看了看张飞有看了张飞的手:“阁下,你是个屠夫老板,你自己虽然不亲自杀猪,但是你经常卖肉,而且阁下能写一手好字。” 张三哥穿着一条短裤又打了个喷嚏,春天,天冷。但是张三哥这次说话了:“你是看我刚才掂量那块腊肉,就知道重量而猜出来的吧?” 展拓笑了笑:“阁下粗中有细。兄弟佩服。” 关二哥与张三哥,各穿着一条短裤,在春天里穿着一条短裤,只穿一条短裤,没有穿鞋袜,给展拓拱手道:“阁下,过奖了!” 展拓道:“两位,相逢何必曾相识,能与两位赌一场,尽兴就行,这样,本人能赢两位实属运气,这裤子,鞋袜你们就拿回去吧。” 关二哥与张三哥回礼道:“多谢了!” 展拓笑道:“两位,我看两位的武器很有特色,想必此武器对两位颇为重要。后天清早,白马鬼市,可以见到我。” 关二哥与张三哥拱拱手道:“我等知道该如何!” 展拓站起身道:“那在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展拓施施然,拎着赢来的东西回到自己的家里。 那边,关二哥与张三哥一出来就碰到了大哥刘备。 春天,天冷,光着膀子,那是神经病干的事情,关羽与张飞不是神经病。 所以刘备不说话先把他俩领进屋。 屋不大,只有一张床,床不大,使劲挤倒是可以睡下三人,但是绝对不能都睡在一头。当然他们三人经常一起睡,睡了好久了。 “二弟,三弟缘何如此?” 张益德,那耳长唇厚的张飞张益德带点害羞的说道“拜访当世大儒,我俩想买一身好衣服,收拾得光鲜些,再登门见礼,不然跌了你的颜面!于是我两就出去赌,没有想到输了精光,以致于……” 刘备没有责怪,因为刘备丢官那次的手头紧,他也是去赌,不过他玩的是“赌石”。同为赌怎么能责备自己的两个义弟呢? 等两人换好衣服,他们出门在外当然不可能只有一身衣服。 关羽上前说道:“大哥,那人甚讲道义,后日清早,我等可以去赎回武器?” “哦,我们用什么去赎回?他要钱?要多少钱?还是用什么交换?” 张益德道:“大哥,不着急,我画几幅字画,看看能换得多少钱,不过时间比较紧迫,后天清早就要,估计来不及。” 刘备笑了,走到他的行囊边,打开行囊,取出一个包。 刘备没有打开那包,只是缓缓的说道,“看来只有靠它了。” 展拓一进屋,就看见有点失魂落魄的司马懿。因为司马懿找他来寻求安慰。 正文 第4章 刘皇叔与他大爷 展拓一看司马懿已经在等他,忙道:“公子,今天早朝情况如何?” 司马懿刚经历了一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朝会。司马懿是一个穿越者,是下棋中的黑衣青年。 “仲尼呀,我总算知道朝堂之上比之战场更为凶险,仕途就是凶途,做官就是坐棺。今天锦衣玉食,明天可能弊衣箪食;方才断人生死,转瞬就头就为他人所取。今朝为好友拜把子喝小酒,当晚就给你翻脸打闷棍桶刀子呀!今天如果不是大皇子与二皇子帮忙,群臣搭腔,我可就玩完了……”司马懿如同倒豆子一样先把朝堂上的事情一说。至于什么情景以后章节再讲。 展拓是个人精,对于朝堂的斗争,不是很清楚。作为一个草根人物,大的道道说不上什么能上台面的话,但是人情世故是非常在行。 “哎呀,公子,此番你从汝南回来,也没有送一些土特产给皇上?皇子?还有宫中诸人?还有朝堂的各位大臣?” “没呀,我两袖清风,那里有什么送的!” “无量光佛,善哉、善哉,公子品行端正,那是公子个人的修行。不如这样,上次我们钓鱼之时,不是挖得一些虫草?不妨献上这些?”展拓居然念叨的是无量光佛。 “不错,明天我就送一些东西给皇上,表表心意。对了,你是和尚时候念叨的是无量光佛,道士的时候是念叨啥?” “起语为无上太乙天尊?公子怎么了?” “你不念阿弥陀佛?” “也念,公子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问问。对了你当蛾贼时候,做法吗?” “哼,哼,公子呀!我不用去做法,他们那些天师去做法!哼,哼,不是我说,他们那点做法的把戏,当我徒弟都不够格!只不过我被他们裹挟,没有办法才当蛾贼,否则关羽他们不给我饭吃。还有,我的婆娘是他们的医生,她有时候要去做法,也是要求助于我的,哎……”展拓开始述苦。 司马懿此时心情烦躁,想想下朝后自己直接奔这里来就是想寻个宽慰,与展拓东拉西扯一番后,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正要告辞时,看到展拓手上拿的东西?司马懿不由的好奇,就翻开了。 “仲尼,这个面具怎么跟真的一样?” “公子,你居然识得这种幻人用具?”展拓不由的对眼前这个小孩佩服起来。 司马懿拿起那人皮面具又继续翻看,这个面具制作真是精良,司马懿暗暗佩服,原来所谓的易容术真有,于是司马懿就问:“仲尼,你会易容术?这个面具是不是你的道具?” 展拓一看司马懿问起缘由,就把与关羽与张飞打赌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不过展拓并没有问过他们的姓名,赌徒的姓名是不去问的,所以两人叫啥展拓也不知晓。 司马懿越听越觉得这么两个人是关羽与张飞。 关羽基本能确定,但是张飞他不是很有把握。看到这个人皮面具,于是司马懿又说:“仲尼你把这个面具戴上看看。” 展拓把面具往脸上紧紧贴了一下。 司马懿又说:“站起来,把面具贴紧一点。” 展拓照办,司马懿瞧了瞧,跟电视里见到的张飞形象一样,胡子拉碴的,脸上皮肤黑黑的,不是那么真实的黑。 “仲尼,带我去看看那两人的武器。” “好嘞。” 片刻院子里,伍氏与焦老头已经把武器扛着过来了。 司马懿瞄了一眼,断定那两个人是关羽与张飞。转头跟展拓说:“仲尼,今天我先回去了,后天我跟你一起去白马鬼市。” “公子,在我们这吃饭再走?”展拓的爸焦老头说话了。 “不了,我还要回去。” “公子,那虫草,你要不带点过去?”展拓说话了。 “不了,后天我与你同去白马鬼市时,你带上吧。” 天还没有亮,白马寺边上鬼市一阵和风扑面吹来,司马懿与展拓已经等了很久,自从上次早朝过后司马懿身心俱疲,此刻却是从里到外都清爽起来,市场之间百声共鸣,有各式的靴底橐橐走过,有草丛间虫豸的哼鸣,有清风揉搓一缕亮光,有未知世界的喁喁,这一切让司马懿清爽起来。 不远处,有三人走过来。 正是刘、关、张三兄弟。 说不得是为什么缘故,司马懿竟直走了过去,朗声笑道:“玄德可好,日月星辉,三人成行,羡煞小儿我也。” 刘备一惊,慌忙行了礼,关张也各自参礼。 刘备说:“公子何人?为何认识我?” 司马懿笑了笑:“你应该是刘皇叔,久仰大名,对了,我叫司马懿,司马仲达!” “噗通”刘备居然跪下,还磕头。 司马懿吓一跳,这个刘备怎么这么客气?忙问:“刘皇叔,这是何故呀?” “司马大爷,你可不能这么乱说呀!” “刘皇叔,怎么了?” “司马大爷,我听闻您的事迹,您与我老师卢植有交情,而郑大家曾经想拜你为师,这个传遍了京城。而我也去郑大家那问得过几个问题。郑夫子也是我的老师,所以我称你一声大爷不为过。我虽然是汉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后,但是家道中落,愧对祖先。即便就当我是个宗亲,按辈分,我与当今皇上属于同辈,司马大爷,称呼为刘皇叔这可是要害死我呀!” 司马懿一拍脑袋,靠,看电视剧看多了。只记得别人叫他刘皇叔,忘记了现在的皇帝是汉灵帝。司马懿赶忙说:“哦,哦,这个是我搞错了,抱歉抱歉。” 于是司马懿介绍起展拓,刘备介绍起他的两位兄弟。 接着司马懿转头对展拓说:“仲尼,赶紧带路找个酒家,好好的款待一下,还有马与武器,对了还有衣裳,赶紧还给长生与益德。” 关羽叫关长生,司马懿刚刚知道的。 关羽的字叫关长生,关羽还有一个名字叫关寿长。这个就是一个祈福的朴实的名字,如同霍去病一样。此外关云长其实为关运长之误;犹如张飞叫张翼德其实是张益德。 展拓有点不情愿,但是司马懿发话了只好应声:“诺。” 片刻五人来到一酒肆。 进入了酒肆当然是要喝酒。 司马懿不喜欢喝酒,所以展拓主导劝酒。 很快,展拓知道了对方的过去,比较详细的过去。 很快他们打着火热。 “来,举酒,为大家相识一场干杯。” 刘备,俄而一笑,“好!”他亲自为司马懿用陶碗斟了满碗酒,“司马大爷,喝一碗!” 司马懿并不在意,捧碗已是一饮而尽,“好酒!” 张飞盯了他一眼,“真好酒?我听说公子经常出入西园,想必公子品过了上等美酒,竟瞧得起这等杯中酒?” 司马懿摇头,“休得提了,如今,我不喜饮酒,就是上等的美酒也被糟污了!” 张飞,胡子拉碴的张飞,他不止一张那带胡子的面具,忽然拍着手笑起来,“仲达,你一心为民,真不简单,想不到你区区一小儿,短短数月就平了汝南蛾贼,更难人可贵的是你还能为民请命……。” 司马懿摆摆手,“小儿无德无能,尚不及三位万分之一,论胆略,论节义,论远识,无一能及!” 刘备奇怪了,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而且是当今最红的宠臣,充满传奇色彩的司马懿这么夸奖,刘备赶紧摆手:“司马大爷夸誉了!” 司马懿又是摇头,“谄谀之语我司马懿不会说,别看三位今日处位尚低,假以时日,功名成就不可小觑!” 刘备仍只是笑笑,心底却对司马懿生出了怀才之遇的感激。“不瞒司马大爷,如今我乃白身,如今刚得到老师的推荐,正打算某个职!” “玄德,你兄弟三人欲往何处?” “幽州。” 展拓道,“幽州?归故里?” 刘备道:“原是备之同门公孙瓒来信相邀,还有老师的推荐,况且我离家多年,到底想回去看一看。” 司马懿说:“我原还想与你兄弟三人多接触一段时间,可惜你有好前程,幽州邈远,也是你等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刘备一笑,“山水长阔,天高任鸟飞,刘备承蒙司马大爷瞧得起,能得司马大爷您一二句赞语,实乃刘备之幸!” 司马懿慨然道:“想这涛涛天下,有几人能有丈夫担当,玄德敢有担当,有一腔赤心报国热肠,我深以为可敬可重!” 刘备默然一叹,“同是汉家儿郎,国家危难,坐视倾覆,匹夫不为!只可惜刘备区区草芥,徒自空谈耳!” 司马懿充满自信地说:“玄德何故妄自菲薄,英雄不问出身,日后建功立业之时,你当知我所言非假!” 刘备真诚地说:“多谢司马大爷良言!” 司马懿盯着刘备笑了一下,忽然突兀地问道:“玄德呀,你能不能不叫我大爷呀?我听得难受!” 刘备刹时有些发懵,自己叫他大爷是因为郑玄想拜他为师的缘故,这么叫,自己也有一点别扭。 他默然思索了片刻,“那好我就叫你公子,希望不要见怪。” 司马懿大笑,“早该如此。” 刘备朗然一笑:“常言道:人熟礼不熟,刚才公子先送还我兄弟二人的兵器衣帽,如今又宴请我兄弟三人,彬彬两礼,如果我一礼不还,未免过份了一些。” 只见刘备取出一个包。恭恭敬敬的献给司马懿,并说道:“此包里,有个物件,乃是我祖传之物,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不如就送给公子了。” 司马懿有点好奇,于是打开那包包,居然还是一个鼎,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流行鼎。 司马懿对这些东西没有啥研究,于是推给了展拓。 展拓是行家,瞄了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鼎是一个秦国的鼎,不过是个仿的。 但是目前大家相互之间打的火热。展拓也只有夸这个是好东西。 刘备见司马懿收下鼎,朗然一笑,满斟了两碗酒,一碗自捧,一碗捧给司马懿,“多谢公子赏识,此一饮后,便当作别。” 司马懿昂声道:“你有鸿鹄志,不栖一枝,他日再见,定是立不世功勋之时。” 于是五人举碗,各自饮得滴酒不剩,刘备将酒碗一放,“后会有期!”他抱拳一拱,正要与关羽与张飞起身离开。 “玄德,长生,稍等。”司马懿叫住了三人,并取出虫草:“玄德,你兄弟三人要北上幽州,建功立业,这些虫草是我从汝南带回来的,送给你们三人。”司马懿又取出一本书《春秋》交给关羽:“长生,我看你仪表堂堂,非凡人,此书乃是印刷而成,希望你喜欢!” “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我就收下了,就此告别。后会有期。”刘、关、说道。 司马懿与展拓躬身道:“后会有期。” 当天,刘关张离开了洛阳,北上幽州。对于朝堂中文武群臣,三个微末人物的离开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群臣的心都在那春耕大典上。 “公子,你怎么把虫草送给玄德他们三人?还有那个关羽你是否原来认识,怎么他的名跟关疤瘌的一样?那个关羽识字么?”展拓好奇的问。 “碰巧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名怎么会一样。”司马懿慵懒的回答了一个问题,接着反问道:“对了,那个鼎你可知道什么来历!是不是稀奇之物?” “不然,此鼎形状看为秦鼎,雕刻内容为大禹娶涂山氏女子女娇为妻的内容。” 司马懿接过鼎一看,上面有个九尾狐狸的的女子形象。“这个九尾狐狸就是涂山氏女娇?” “非也,九尾狐狸与白兔,蟾蜍、三足乌之属皆为吉祥之物,大汉一朝喜欢篆刻此等事情。而秦朝,却不喜欢用此物。还有此九尾狐狸虽说是涂山九尾狐,其型,实际却为身毒之荼吉尼天。这身毒之九尾狐狸是吃人肉,吃活人的心的夜叉神,嘿嘿,总之以前的九尾狐狸可是可爱得紧,所以这个鼎奇怪得紧!” “哦。你说这个是假的?这个鼎不是他的祖传之物么?” “不,这个鼎是真的,是仿的,是不是祖传我不好说,但是我断定那个长耳贼与倒斗之人颇有渊源,或者是贩卖假古董之辈。” “仲尼你看他不顺眼?怎么称他为长耳贼?” “公子我只不过觉得他与盗墓之人定有关联,所以叫他长耳贼。” “哼哼,你的说法真是有趣,我现在去下西园,问问春耕大典的情况。马上就要春耕大典了。” “恩,那公子小心了!朝堂之险恶不逊于江湖。” 司马懿要去与汉帝商讨春耕大典,而此之前,另外一个穿越者,司马懿一生的对手诸葛亮却是另外一番情形。 正文 第5章 淫祠的淫 公元187年,阳都,诸葛亮的出生地,诸葛亮的老家。 而诸葛亮穿越来后却是潇洒幸福得紧。缘由在于他父亲过世,诸葛瑾的归来。 诸葛瑾回到家乡后,一直守着父亲的坟墓,住在白灰泥涂墙的简陋棚屋里,寝草枕土,饭蔬食,少言语,他遵从三年守丧的礼仪。 而诸葛亮成了理论上的一把手,只不过由于岁数的原因,大部分事情由诸葛玄做主。 诸葛亮常常会去父亲的坟上,陪兄长待几个晚上,兄弟两人或读书或对弈,有时是他独来独往,有时也会是全家同往。 这一天,诸葛亮又去父亲的坟上陪诸葛瑾,晚上也没回家,第二天清早仍不肯走,诸葛瑾撵了他几次,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家。其实一个人闷在家里很无聊。 阳都很小,只有纵横四条黄土蒙面的宽道,道旁伸出的小巷道也不多,对于阳都城,诸葛亮已相当熟络了。 阳都属徐州的琅邪国,公元39年,汉光武帝封其十一子刘京为琅琊公,建立琅琊公国,公元41年刘京进爵为琅琊王,建立琅琊国,辖有琅琊等十三城,治开阳县(今山东临沂市北)。辖境约相当今山东省沂山及诸城、胶南以南,沂水、临沂、苍山以东,临沭、莒南以北,东至海。这个地方春秋战国时期属于齐国。齐鲁文化在此地一直盛行。桓帝时期全国进行过人口普查。 整个徐州的人口为:东海郡70万,琅邪国57万,彭城国49万,广陵郡41万,下邳国61万,共计278万。 阳都与允州的泰山郡很近。这个也很好理解为什么诸葛亮的父亲在泰山郡当一个官吏。根源在于《三互法》。诸葛珪在允州的泰山郡为官是最好的选择的。 第一、符合跨州为官的原则。 第二、离家很近。 阳都处于一个具有悠久文化传统地区,这片区域属于盛产圣人的地方。这里海纳百川,不同的文化在这里交融汇合,但是如此一来却导致这个地方盛行鬼神崇拜和淫祀之风。淫祠。淫,是泛滥的意思。 何谓泛滥,淫祠有何特点? 孔子,有名,文圣人,当然要立祠堂,于是一个祠堂出来了。 管仲,一代名相,帮助齐国称霸四十载,那必须要立祠堂纪念他老人家。 张骞,出使西域,如今,阳都的西瓜很有名,都是张骞传过来的,于是立祠堂。 释迦牟尼,老子出关后,得道成佛,头发都修炼没有了,修炼成寿星的光头模样,那要建立一个庙。 河伯,厉害的一个神,那建立一个祠堂。 龙王,很厉害的神,那建立一个祠堂。 这里很久很久以前有条狗,这个狗跟随一个人成了仙,狗抓过很多耗子,为了纪念这条狗,于是建立了一个祠堂。 这里很久很久以前有只鸡,这个鸡跟随一个人成了仙,它吃过很多蜈蚣,为了纪念这只鸡,于是建立了一个祠堂。 …… 祠堂多了,尤其是非官方认可的祠堂多了,对老百姓当然是不利的。最有名的禁止淫祠的人是西门豹。诸葛亮记得小学的课文里讲到过西门豹。 西门豹,战国时期魏国人。魏文侯时任邺令。初到邺城时,看到这里人烟稀少,田地荒芜萧条,一片冷清,百业待兴。而当地神棍、巫婆、土豪则通过河伯的祠堂号称河伯娶妻的机会敛财残害百姓,西门豹把巫婆神棍丢到了河里,并惩罚土豪恶霸势力,随后颁布律令,禁止巫风。禁此等淫祠,教育了广大的百姓。 不过有趣的是,如今西门豹的祠堂在漳河沿岸。有数百座之多。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底,曹操被任命为济南国相,那一年曹操三十岁。济南国属于青州,济南国也是盛行淫祠,曹操以西门豹为楷模。 因为淫祠背后隐藏着复杂的腐败问题和不安定因素。 因为这些祠庙都由一些地方黑恶势力操控,所需要的花费分摊给辖区内的百姓,百姓对此苦不堪言。 这些人还以淫祠为依托结成一种势力,打着祈福、禳灾和为百姓祛病的旗号,大搞各类非法活动,欺压百姓,鱼肉乡里。 淫祠的存在,消耗了大量的社会财富,使民生更加凋蔽,社会风气更加败坏,治安更加混乱。 曹操曹国相颁布了新命令,禁止再建新的祠庙,对于已建的重新评估,不符合有关要求的将强行予以拆除。由于行动果断,一时间济南国内的淫祠现象不见了。 令当时济南国面貌一新。 不过这些都与诸葛亮无关。诸葛亮穿越后本县淫祠之风趋于平和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组合。 此时已经是傍晚,诸葛亮与几个小孩在菜地里。诸葛亮不是去浇菜,他这个身份不用去浇菜,而是去抓萤火虫。 诸葛亮不是学车胤,折腾一个什么囊萤映雪的传奇故事。诸葛亮前世也很怀疑这个那个故事。车胤没钱买灯油,而又想晚上读书,便在夏天晚上抓一把萤火虫来当灯读书。开什么玩笑,有抓萤火虫的功夫书都读了不知道多少。抓萤火虫很耗时的。 傍晚不是抓萤火虫的好时机,但是晚上家里人不让诸葛亮出来。诸葛亮只有这个时候抓,然后把抓好的萤火虫放到一个袋子里。 这个时候诸葛亮怀念起塑料袋来。 其实诸葛亮抓到萤火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欣赏。 片刻诸葛亮领导下的小孩抓了近百个萤火虫,他们都很有经验,把口袋朝下,然后把抓到的萤火虫放进袋子里,接着扎紧。这样里面的萤火虫不会跑掉。 诸葛亮去温泉,他穿越的时候就是出现在温泉,他快速的洗好澡,穿好衣服。诸葛亮裸泳,旁边还有女的给他递衣服。 晚上是诸葛亮很憧憬的时候,诸葛亮也想过车胤是怎么办的。车胤应该是想,如果把许多萤火虫集中在一起,不就成为一盏灯了吗? 可是,诸葛亮的那个口袋,里面有了一百多只萤火虫,诸葛亮再扎住袋口,把它吊起来。依然黯淡无光。因为那布袋很厚实,透光性太差。 诸葛亮只好把布袋挥舞,让萤火虫全部跑出来。见许多萤火虫在空中飞舞。一闪一闪的光点,在黑暗中显得那么耀眼。他的姐姐,他的弟弟,还有邻居的小孩,在院子里追逐着一闪一闪的萤火,那种满足,那种体验是污染严重的现代是无法体验的。 看着萤火虫飞舞,诸葛亮笑了,这种美好的情形只有维系着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但是这么一点点时间是辛苦了好久才换来的。 于是诸葛亮进行了改进,一点点的改进。最初是想把布袋换成丝绸,他家的丝绸叫素纱,很薄很薄,透光。诸葛亮家是大户,咬咬牙丝绸还是出得起的。只不过这个丝绸太过名贵,诸葛亮自己也舍不得。 于是,诸葛亮把布换成了纸,灯亮了好多,萤火虫灯就是不同。 诸葛亮又改进了,把布袋换成了网袋,当然网眼很小。 整个网袋,很大,网袋被吊了起来,萤火虫在网袋里飞舞。众多人跑来欣赏,不单单是小孩,大人们也来,包括叔父诸葛玄,还有邻居的老翁。 诸葛亮当然还进行过其它的改进,比如纸灯的纸上用针扎了很多洞。很多很多的洞。下面一个是用纸片当翻盖。这样萤火虫能透气,又能透光,又跑不掉。 诸葛亮经常把这个当灯笼,挂在了诸葛瑾的棚子里。这个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的发明,小小的改进,一个小小的显摆。他还是喜欢跟诸葛瑾下围棋,不过诸葛瑾的水平还是比不过二姐诸葛珍。 很快乡里乡亲找上诸葛亮起来。 因为诸葛亮长得帅,诸葛亮真的很帅,而且懂礼数,识字。尤其是守孝的事情上,诸葛亮名声很响。所以要诸葛亮去参加祭祀,当一个小天师,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司仪。站在边上递东西什么的,也帮忙念念祷语什么的。这种小孩才灵。更关键的是诸葛亮写的字还不错。 家乡这几年都有蝗灾,灭蝗是第一要务。 于是他们来拜孔子。诸葛亮很好奇,他参加了。当然对于灭蝗不会有效果。 于是他们来拜管仲。诸葛亮很好奇,他参加了。当然对于灭蝗不会有效果。 于是他们来拜张骞。诸葛亮很好奇,他参加了。当然对于灭蝗不会有效果。 拜河伯,这个掌管河的跟蝗灾有什么关系?出于礼貌,诸葛亮参加了! 拜龙王,这个掌管降雨的!诸葛亮有点烦了。 拜菩萨,说不要杀生,灾难自然没有,诸葛亮郁闷! 拜那条狗,天狗,诸葛亮很好奇这个是吃太阳的或者吃月亮的,跟蝗灾有什么关系? 拜那只鸡,昴日星官,那是只长很多眼睛的鸡,管用吗? …… 诸葛亮郁闷了。鸡鸣狗盗的神都要去拜。 天天去拜淫祠里面的各路神仙。偶尔拜一拜张点见识,所谓的习点礼仪也是不错的。天天都去诸葛亮吃不消了。 可是乡亲们又来找诸葛亮了,这次又要去拜一路神仙。 去拜猫。 行! 狗拜了再去拜猫,没关系!阿猫阿狗嘛。猫是有讲究的,祭猫可除田鼠。他能除蝗虫? 诸葛亮去了。 然后又去拜老虎,老虎可除野猪。诸葛亮去了,反正猫跟老虎属于同类。都是猫科动物。 这次乡亲们又来找诸葛亮,这次去拜蝗虫!蝗神庙!这个神真的是蝗虫,不是后来的蝗神庙里放着的是灭蝗虫有一套的人。 诸葛亮不干了!可是谁叫诸葛亮长那么帅呢,谁叫诸葛亮那么的懂礼貌呢? 诸葛亮是穿越来的。知识面当然比较广。诸葛亮看着那个荧火灯。一条妙计,计上心来。 拜,我叫你们拜。 诸葛亮在拜蝗虫的时候,突然跌倒。 很老套的故事!众人手忙脚乱之时。 诸葛亮装逼了,装成神仙附体:“天灵灵,地灵灵,……,月如弦,现天灯,天灯现,火烧蝗;月如盘,现天灯,天灯现,蝗尽灭……” 正文 第6章 卧龙吟——灭蝗 离开了那让人痛苦的祭蝗祀。诸葛亮回家美美的睡了一觉。 诸葛亮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一天,先洗了把脸,侍女随即递上了用水浸过的柳枝。 诸葛亮一见这种简陋的上古牙刷,便想起了自己即将要进行的伟大发明——孔明灯。 算了,借着制作天灯的过程,这个牙刷找个机会一起给他发明了吧,诸葛亮暗想。 诸葛亮硬着头皮用杨柳枝刷了牙,重新着装打扮完毕,便施施然地到了大院前。此时姐姐和弟弟已经起床,几人正在院中树下悠哉悠哉地做着“广播体操”。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抱膝运动一二三四、踢腿运动一二三四…… 见到他来了,也不打招呼,诸葛亮加入了这种“广播体操”。诸葛亮则是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这是“导引”术,这是民间很普通的一种健身方法,并不罕见。 华佗已经把这种‘广播体操’提炼升华成了“五禽戏”。不过诸葛亮一家做到“广播体操”并不是五禽戏。 舒坦的一天即将过去,诸葛亮在体会自己的话:“月如弦,现天灯,天灯现,火烧蝗;月如盘,现天灯,天灯现,蝗尽灭……” 嗯,这么几天可以舒坦的过了。 那鸡鸣狗盗的神不用去拜了。 那阿猫阿狗可以不用去祭拜了。 夜色如墨,弦月如钩,天空中点点的星辰,仿佛美人的眼睛,一闪一闪,勾魂摄魄…… 夜里,白天的暑气难得地消散,空旷的土地中轻轻荡起的夜风,带着一股清凉,让诸葛亮精神为之大振。 风正合适,天气正好!孔明拿过了他刚制作好的孔明灯。 孔明灯在后世又叫天灯、祈福灯、平安灯,放孔明灯多作为祈福之用。男女老少亲手写下祝福的心愿,象征丰收成功,幸福年年。 夜空中,数盏点燃的孔明灯徐徐升空,像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不同之处在于,孔明灯里的火焰随着夜风摇曳,一闪一闪,又如星辰。 诸葛亮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闭起双眼。他在想象着后续的数月的事态发展。 阳都的乡民见到了天灯,从未见过的景象引发了围观。 诸葛亮的那句“月如弦,现天灯,天灯现,火烧蝗;月如盘,现天灯,天灯现,蝗尽灭……”一语成谶。 乡民们交头接耳,对着漂浮在空中的天灯充满了敬意,他们顶礼膜拜。 ……天灯现,火烧蝗;…… 接下来,事态如诸葛亮所想一样。乡民们没有再去麻烦诸葛亮参加祭祀蝗神。 因为诸葛亮这个小神棍说了,天灯现,火烧蝗。如今‘天灯’出现了,那大家也不能闲着,一场轰轰烈烈的灭蝗运动展开了。 在中国,蝗灾是常见的灾变,而且源远流长,《诗经》中已提到“去其螟螣(螣即蝗虫),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蝗虫有这么一个特点,当虫口密度达到某一个值,蝗虫会排列成行,不同地方的蝗虫会聚聚在一起,开始朝同一个方向前进。此时真正蝗灾就出现了。他们是一片一片的吃庄稼。犹如一个无敌不畏死的军团,席卷所过之处的庄稼禾苗…… 诸葛亮去拜过管子,看过《管子》这么一本书,当然诸葛亮只是观其大略,《管子》是一个怪异的老头叫他看的,据说老头是“第五纵队”。管子总结治国经验时,认为善为国者,必先除五害:“水一害也,旱一害也,风雾雹霜一害也,厉一害也,虫一害也,此谓五害。” 叔父诸葛玄跟诸葛亮讲过,大汉四百年,蝗灾不但发生频繁,且规模巨大,造成的损害也最严重。就连威猛无比的汉武帝时期就有“武帝元武五年秋螟,六年夏蝗……元鼎五年秋蝗大初元年秋蝗,四年夏蝗……元始二年秋蝗。”蝗虫不但损害庄稼和植物,甚至祸及人畜。 在诸葛亮的印象中,蝗虫就是蚂蚱,有句俗话叫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这个说明蝗虫在秋天前是很能蹦跶的,只要用全力去抓,全力去消灭蝗虫就行了。本来这是个不太复杂的问题,如何对应当然也很清楚。 不是在三国的人是无法想象,对付蝗灾的方法是如何的光怪离奇,会有如此多的奇奇怪怪的观念,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在汉末,从董仲舒开始,天人感应观念盛行。这个感应就是瞎感应。 这种感应都是说某个地方出现了好人好事,就不会有灾,出现了坏人坏事,就会有灾。 《汉书》的《酷吏列传》就记载,严延年是个酷吏,与黄霸在相邻的两郡同为太守,但为政大不相同,一个是酷吏,用刑刻急,酷吏行为,行暴政,致天怒人怨,结果招来了蝗虫。一是宽恕为治,实行仁政。结果大不一样,行仁政者,境内人瑞年丰,引来了凤凰…… 当朝大儒蔡邕就有“政有苛暴,则虎狼食人;贪利伤民,则蝗虫损稼”之说。其实大家都知道,政通人和的虎狼也吃人。 也有人说:“今蝗虫四起,此为国多邪人,朝无忠臣,虫与民争食,居位食禄如虫矣。” 当然也有人说当朝的宦官太坏,所以有蝗灾。 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宦官不太坏的时候,也有蝗灾。 总之按照天人感应之说,既然蝗灾是由人事引起的,要避免蝗灾,自然也应从人身上找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让当官的清廉、正直、行仁政,爱民。 蝗灾出现时,不是去灭蝗,而主要是祷告上天,或自我忏悔,表示出诚意。 诸葛亮的那些乡里乡亲,识字的不多,有那么几个会识字的,比如诸葛玄,诸葛瑾:一个是不屑去参加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也认为灭蝗要先自我修炼,他们相信敬鬼神而远之;一个是要守孝。所以诸葛亮经常代表参加各种祭祀活动也是理所当然。 乡民参加祭祀也是不得已。 他们相信而当蝗虫袭来时,如果有个清官能减轻徭役;如果有个清官释放囚犯;如果本地的父母官能采取节食措施,当然可以减轻蝗灾的危害。 但是这个清官没有,本地的那些土豪没有做这些。 所以他们祈求,孔子、管子、阿猫阿狗、牛鬼蛇神…… 好了,诸葛亮带来了神谕,天神的旨意。天地君亲师,天是排第一位的。 灭蝗运动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火烧蝗。并不是诸葛亮瞎掰的话。 诸葛亮知道消灭蝗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穿越前他知道明朝有个叫徐光启的人。徐光启徐阁老属于典型的“不务正业”的人,他上了一道蝗虫防治《除蝗疏》。有专家估计,徐光启的《除蝗疏》间接地为中国农业创造了两倍的生产力。不过诸葛亮当时喜欢看的是围棋的书,对于这个《除蝗疏》的内容倒不是记得很清楚。只记得上面好像说到了火。 可是不要低估了劳动人民的创造力,何况关系到自身生计的事情。 夜间乡民们在田边挖好了沟,并在沟边点好了火。 昆虫有趋光性的特性。比如飞蛾,飞蛾扑火就是这个特性。 成批的蝗虫飞往沟边,乡民成批的扑杀蝗虫。 有很多小孩还用一根小棍子把蚂蚱串起来,放到火中烤。 不少大人也是,因为夜晚的劳作有点无聊。 把蝗虫烤了,火烧蝗,上天的神谕,他们边烤,边吃着烤好了的蝗虫。神谕只有说火烧蝗,至于烧好了的蝗怎么处理并没有说。 诸葛亮此时的表现更神奇,更具有道骨仙风,乡民们干得热火朝天,他居然去看热闹。而且看热闹看得那么的有品味。 他刚跟大姐诸葛蕙学习了弹琴,准确一点说他弹的是瑟!瑟有25根弦。瑟是一种乐器。 当诸葛亮接触到瑟的时,诸葛亮不由惊呼起来。 因为那让诸葛亮大开眼界的的25根弦。 此弦很特殊; 此弦很珍贵; 此弦容易断。 因为弦乃是用361根蚕丝扭结而成!记住361这个数,棋盘中就是放361个子。 弦乃是诸葛蕙亲自制作,诸葛亮亲眼所见。当然瑟也是诸葛家制作的,其中的木料选择,其中的制作,还有上漆都是诸葛家完成的。 于是诸葛亮明白了“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中的“丝竹”中“丝”的含义;也明白来八音盒中所指的金,石,土,革,丝,木,匏,竹这八音中的“丝”的含义。 它们真的是蚕丝制作而来。 难怪弦容易断!一堆堆传奇的故事中,前世的古装影视剧中时不时有人弹琴,动不动在剧情到了让人热血沸腾得流鼻血的时候,琴弦断了,原来丝就是这种属性。 瑟由两个小孩小心的抬着,还有一个小孩搬了一把椅子,当然椅子是诸葛亮独立设计的。与汉灵帝发明的椅子一样一样的。 前面有两个小孩打着灯,里面是萤火虫的灯。 诸葛亮很小心的拨弄着弦,瑟已经调好了音。 此时就算诸葛亮是乱弹琴,也是会很美妙的。 因为就这个派头。 无边的月色,把天地间照得柔情似水,那山川、那村落,那田间,那地头就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薄如蝉翼,如梦如幻。 两边两个打着“萤火灯”的小孩,中间一瑟,诸葛亮正经的弹着。前面篝火通明,烧烤着蚂蚱。后面有人烧着艾草驱蚊,后来有人传说是在烧艾草是焚香。再没有想象力的人都会为此情此景说倾倒…… 一连十天,蝗虫基本被除去。诸葛亮品尝过蚂蚱。不喜欢,而且害怕,不过由于好奇,他还是吃了一个。乡亲们太热情了,他不好拒绝。 十五,农历的十五,皓月不当空,因为下雨。 不过并不影响乡亲们的感激之情,乡亲们在等,等明天,因为“第五纵队”说了十六应该不下雨。 十六,农历的十六,没有下雨,皓月依然不当空。因为天上的云很多,月亮一直看不到。 不过那天,乡民们都说,天空中有很多月亮。每个月亮都很大,月如盘,现天灯…… 天灯就是月亮。 乡民们还说,诸葛亮,就那个小孩,他就是月亮。那小孩又叫卧龙,卧龙子就是他们心中的月亮。那个天灯就是孔明灯。他们放的天灯就是孔明教会他们如何制作的…… 十六那天,诸葛亮依然在弹琴,依然很有派;更有派的是“第五纵队“居然也在放天灯! 从这天起流传着一个故事,流传着诸葛亮弹的哪首曲子,这曲子是什么?是仙曲,更是神曲!这一首曲子名叫‘卧龙吟’! 多年以后阳都有个老人对他的孙子说:“那年大汉境内,虫族犯境与大汉子民引发人虫大战,有一神童,号卧龙子,时年六岁,受上天之命来灭虫豸,只见卧龙子披鹤氅,戴纶巾,手摇羽扇,引二小童点两萤火虫灯,携琴一张,于田埂之边,焚香操琴,高声昂曲,一曲‘卧龙吟’灭无数虫豸。此曲通篇只有阿与哦两字,何故?因为卧龙子换牙,故远闻只有啊哦两字!但此曲一经卧龙子吟出,犹如苍龙之怒吼,俗人闻之忐忑,飞禽闻之乱舞,野兽闻之奔走……” 在这个传说中,没有讲到第五纵队,也没有说“第五纵队”居然举着“鸟棍”指着天灯手舞足蹈。 正文 第7章 卧龙子的穿越 “二公子,在想什么呢?” “二公子?谁呀,占我便宜,你才是二,我不二。” “咦,我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光着身子?” “我怎么是个小孩?” “我是谁?我在哪?” 出于本能,只见那小孩情不自禁的有手玩弄着自己的小鸡鸡。“这个什么情况呀?”当然他非常淡定,因为后世看多了小说,看多了穿越重生的小说,他知道自己是穿越了,知道自己穿越并重生了。 “二公子不可玩亵”只见旁边一个女僮说到。小孩一惊,双手更是紧紧的捂住下体。只见女僮更是银铃般的笑到:“哟,二公子还害臊呢!” 小孩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环顾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温泉池里。“温泉泉水沸且清,仙源遥自丹砂生。氤氲沆瀣结紫露,飘渺云霞连赤城。”可是当前的氛围却让他及其不舒服。“二公子,我是哪个二公子?李世民?哇,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二公子,该更衣回家了。”只见女僮说到。“嗯。” 女僮先给小孩擦拭干净,然后给小孩穿戴起来。小孩一脸木然,任由女僮摆布。这一折腾整整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而花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就是在梳头上面。穿戴完毕,小孩觉得有个地方特别不舒服,那就是穿的鞋。 这里科普一下秦汉时候的鞋。秦汉时候的鞋有这么几种名称。 第一,舄:是用锦缎作面的厚木底的鞋。这个木头是包在里面的。为官员祭祀用服。 第二,履:上朝时用的,下面也是用木头。 第三,屦:为居家用的。 第四,屐:出门行路用。“屐者,以木为之,而施两齿,所以践泥。”也就是说为了能在泥巴路上走,在木头的底部搞了一些齿。 当时男女所着之木屐,式样各有不同。男子木屐大多是方形的,女子木屐的鞋头、鞋跟都做成圆形。屐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脚底太硬,容易打滑。虽然木头做的更耐磨一点,但是只是底部更耐磨,而鞋面与鞋底的接缝处,还是容易被穿坏,容易露出脚趾头。因此经常参加劳作的社会下层民众穿的则是草麻编织的鞋子,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草鞋,草鞋比比木屐的的性价比要高很多。妇女履式与男子大同小异,但是呢一般多施纹绣,木屐上也绘彩画,再以五彩丝带系之。 且说诸葛亮刚泡完温泉,穿着鞋出来。因为里面有一些水,路面上也不是石板路,小孩晃悠悠的慢慢走着。可女僮并不着急。似乎在等什么人出来。 这个时候突然后面响起了:“二弟等等我们” 诸葛亮压根没听见身后的呼喊,他满满的心思都是在疑惑,不解中。 周边旖旎色彩,阳光明丽如瓷娃娃的脸,漫天飞起的白絮宛如一双双轻盈的翅膀,他欢呼着四处捕捉。温存的煦风满涨了芬芳的花香,顺着小路一路欢奔,风声沙沙地、沙沙地,似哪个吹气如兰的女子在耳边吟曲。可是这一切与诸葛亮无关。 诸葛亮回过头去,这个时候从边上的小屋里,走出两个清秀面孔的少女,两人却是一样儿的装束,一样儿的模样,看着特像一对孪生姊妹,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时辰。 大姐诸葛蕙生气地说:“孔明,你怎么不等我们!” 二姐诸葛珍却只温柔地笑,她虽和诸葛蕙一样长相,性格却极不一样,诸葛蕙是蓬蓬的火,点一点便燎原成灾,她是沉默的一脉水,安静而浅淡。 诸葛亮嘟着嘴巴,一句话不说,心到“这个是谁呀?” 只见两个女孩也不多话一人一边,拉着诸葛亮的手。 远远望去,只见前面一个一个女僮带路,后面跟着三人,在不长的小道上慢慢移动着。 到家了…… 安顿好…… “哦,我叫诸葛亮,是三国时候大名鼎鼎的诸葛亮,是万世所敬仰的诸葛亮,旁边的两个女孩是我的姐姐。我们的关系貌似不错。行,等下我要卖萌找两个姐姐套套话,了解了解情况。否则自己一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清楚,这样就四处吃瘪,这样不好了。” 进到了屋子里诸葛亮使劲想着法子,刚进门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来迎接他们,他见到两个姐姐进入旁边的一间小屋。“嗯,进去看看。” 他拐进了屋,见到诸葛蕙手头正在摆弄一幅布。忍不住奇怪扯住了那幅布,“做什么好玩意,给我看看!” 诸葛蕙气得一把推开他,“过去,别惹我们!” 诸葛亮不悦地哼了一声,“看看有什么要紧,小气!” 诸葛蕙瞪了他一眼,她叠起布幅,把细针和簧剪都装入针衣里,卷成一管,起身离开了。 诸葛亮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吝啬鬼!”他挨着诸葛珍坐下去,腆着脸凑上去,“二姐,你绣什么花样?” 诸葛珍没有抬头,不管不顾的地说:“你不要去惹大姐,大姐正在给你弟弟做衣裳,现在弟弟身子长得快,衣裳很快就变小了。” 突然诸葛珍目光落在诸葛亮的袖子上,答非所问的说到“孔明,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啊?”诸葛亮还没反应过来。 诸葛珍牵过他的衣袖,点了一点,“这里!” 诸葛亮一瞧,果然,右衣袖脱了线,衣料裂开了缝,像敞开的一张嘴,他满不在乎地说:“破就破吧!” 诸葛珍把手里的布幅放去一边,“脱下来,我给你缝。” 诸葛亮迟疑了一刹,他虽外貌年少,可是在这个状态下,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不脱!” 诸葛珍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强求,只抬起他的手,轻轻放在木凭几上,柔声道:“别动。”她重新穿了一根针,牵起长长的线,捏住了裂开的衣料。 诸葛亮果真不动了,他和诸葛珍挨得很近,他能闻见诸葛珍头发的清香,他觉得真好闻,他看见诸葛珍游弋的手指,指头晕着圆润的螺旋,像开着粉红的桃花。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居然有这种感觉,他笑了起来,可心里缓缓地淌过涩涩的一泓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仿佛是置身在墙内,看着墙外的红尘世界纷纷散开,犹如指尖划开的时间流沙,就那么轻易地粉碎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诸葛珍,心里泛起温情的浪花儿,他问道:“二姐,娶媳妇是什么意思?” 诸葛珍呆了呆,“娶媳妇……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诸葛亮笑到,突然装着很认真的说到说:“二姐,吾执汝之手,与汝偕老?” 诸葛珍斥道:“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诸葛亮继续卖萌着坚持着。 诸葛珍虽只比诸葛亮大两岁,女孩子总是较早地了解人事,她微红了脸,“等你大了,就知道自己在胡说!” 她咬断了线头,理了理皱褶,“好了。” 诸葛亮还在想那个问题,“二姐,那我明年就长大了,我就能娶你了!” 诸葛珍和他说不明白,敷衍道:“明年再说!” 诸葛亮自以为得了许诺,他抚掌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赖!” “大姐,弟弟那边情况怎么样。” “正在要姨娘那边玩耍呢。”诸葛蕙答道。 之后的几天,诸葛亮知道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诸葛亮,出生于公元一八一年,是公元二世纪的“八零后”。 这一年,曹操已经二十七岁,此前当了好几年县级官员,目前在朝廷是品秩六百石的议郎。 这一年,刘备已经二十一岁,刚刚结识了比自己小一岁的关羽和小两岁的张飞,在家乡涿郡一带打拼。 这一年,周瑜六岁,司马懿两岁,孙权还没有出生…… 与“五零后”的曹操、袁绍和“六零后”的刘备、吕布等人相比,“八零后”的诸葛亮生出生得有些晚,但与辈人司马懿、孙权相比,也不算太晚,总算赶了上这个风云际会的时代。 当时的皇帝名叫刘宏,即汉灵帝,东汉倒数第二任皇帝,也可以说是倒数第三任皇帝。他的前任是汉桓帝刘志,他的后任是汉献帝刘协。 这么几个皇帝名声都不大好,尤其是前两位。 “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阳都人也。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后也。父珪,字君贡,汉末为泰山郡丞。亮早孤。”也就是诸葛亮出生在琅邪阳都。瑯邪是郡国的名称,阳都是个县城。东汉全国分为十三个州,今苏北、鲁东南一带那时归徐州,瑯邪本是徐州下面的一个郡。有两条大河从琅邪国穿境而过,一条叫沂水,一条听汶水,两河交汇之处就是阳都县城,其故城遗址仍在,属今山东省沂南县。汉末时期,这一带绝非穷乡僻壤,受沂水、汶水的滋养,此地十分富足,且文化昌盛,名儒经师辈出,它是黄老之学的发祥地和全国知名的易学中心,是当之无愧的文化重镇。诸葛亮一支的姓氏起源出于葛姓,在伯夷后裔葛伯的封国灭亡后,原来居住在琅邪郡诸县的葛氏一支迁往同郡的阳都县,因为阳都县已有葛姓,为了区别,就把后迁来的葛姓称为诸葛氏。 那天,诸葛亮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正文 第8章 卧龙子的父亲与叔叔 只见诸葛蕙起身出去,看个究竟。旋即听到一声惊叫:“孔明,父亲与叔父大人来了,赶紧来迎接。” 诸葛亮的父亲名叫诸葛珪,现在官至泰山郡丞。他担任的郡丞,品秩为六百石,是品秩二千石郡太守的下属。诸葛亮的父亲虽然品秩不高,但地位也不算低,但严格的说他还不是一个官,只能说是一个吏。在古代官僚政治中官和吏有着严格的分野。官,是那些通过国家选拔由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吏,是官府聘任的协助长官办事的人员。官由朝廷考核,决定升迁;吏由长官考核,决定去留。 诸葛珪能做到郡丞,说明他有才干,就像先祖诸葛丰那样是个实干型人才。而他只做到了郡丞,说明他虽然有才干,却缺少背景,或者说缺少飞黄腾达的机遇。 泰山郡不属于琅邪国所在的徐州而属相邻的兖州,不过泰山郡与琅邪国也相邻,由泰山郡的郡治奉高至阳都县并不太远,有一百多公里。 这个时候诸葛亮并没有随父亲到泰山郡生活,但两地路途不远,所以诸葛亮的父亲也可以经常回来探望。 熟悉三国的都知道,诸葛亮有一个哥哥,叫诸葛瑾。诸葛瑾大诸葛亮八岁,诸葛亮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两个姐姐分别叫诸葛蕙与诸葛珍,弟弟名叫诸葛均,小诸葛亮三岁。这个时候诸葛瑾并没有跟诸葛亮与他姐姐在一起。这个时候诸葛瑾正在洛阳读书。作为诸葛氏家族的长子,诸葛瑾到京师洛阳求学,是太学。 太学是朝廷官办的最高学府,来这里求学不仅是一条晋身官场的阶梯,而且也是为了自己得到深造和提高,因为这里是各路精英荟萃之所,袁绍,曹操等风云人物也曾经在太学上求学。 这里要说到诸葛亮的母亲,她姓章,立早章。在诸葛亮穿越的前一年刚过世。目前也就是公元185年。诸葛珪就续弦了一个年轻女子,也就是诸葛亮的继母姓顾。所以看到诸葛蕙与诸葛珍做一些女红为了他们的小弟弟诸葛均。刚刚诸葛蕙所说的姨娘就是这个顾姓的继母。 此时进来的两个人正是诸葛珪与诸葛玄,诸葛玄是诸葛亮的叔叔,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个时候诸葛玄洛阳当一个小官,同时也照应着诸葛瑾的生活。在洛阳期间,诸葛玄认识了很多三国的风云人物,其中交了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刘表,一个是袁术。刘表是兖州山阳国人,汉室宗亲,大学者王畅的学生,年轻时便入朝为官,何进担任大将军时聘他为大将军掾,相当于大军府里的处长。袁术是豫州汝南郡人,出身于世家大族,年纪轻轻便担任了河南尹,相当于太守。一个是汉室宗亲、名师高徒,一个是世家子弟、年轻有为,都是众人争相结交的对象。尤其是袁术,身边总是聚集着不少世家公子,他们经常在一起吃喝游玩,毫不避讳众人的议论,十分惹人瞩目。这次诸葛玄从洛阳回到老家主要是有三个事情,第一、黄军肆虐,洛阳不稳,受朝廷之命去征兵筹粮,同时继续绞杀在徐州与青州之地的黄军残部。第二、给大哥捎话讲讲诸葛瑾的状态,顺便也看望下大哥。第三,应袁术与刘表之邀前去叙旧。于是诸葛丰就先兜一个圈,先回老家看看,然后交代大哥一些事情,于是诸葛玄就先到了泰山郡诸葛珪那,兄弟俩高兴的聊了一个晚上,也乘着这个劲,两人回到了老家。 且说诸葛亮随着众人迎出在门口,只走到一半。只见进来两人。 诸葛珪与诸葛玄一年多不见,彼此的变化并不太大,几缕风霜贴着生了皱波的额头,顺着眉峰淌下来,在颧骨留下一抹掩不掉的阴翳。诸葛珪比诸葛玄年长五岁,他是个严整方正的君子,比之诸葛玄的洒脱不羁,他像家庙里燎薪的铜鼎,骨子里盈满了不可亵渎的谨重。 且说诸葛亮跑出来,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不妥,因为他不知道开口喊谁叫老爸,万一喊错,那就是闹大笑话了。只见诸葛珪携着弟弟进了屋,屋里敞亮,直棂窗格子锁着金灿灿的阳光,一个年轻女人弓着身子,矜持的笑而又热切的眼光在眼角缓缓开放,却始终没有恣滥。 诸葛亮意识到这个就是他应该叫妈的人。 此时诸葛玄也意识到这是诸葛珪的续弦顾氏,说来,这还是叔嫂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诸葛玄悄悄打量了顾氏一眼,女人年约二十,眉目清晰,因初次谋面的陌生略使那神情显得拘谨,却也温和整丽,只那紧绷的下颚让她显得极有主见。 “叔叔安乐。”顾氏见礼道。 “嫂嫂安乐。”诸葛玄回了礼,他歉然道:“初次见面,也没有准备仪贽赠上,失礼了!” 顾氏温和地笑道:“叔叔能回来,便是大礼,又何必在乎身外之礼!” 诸葛珪挑眼看看:“均儿与亮儿呢?” 只见顾氏道:“均儿在里屋熟睡,亮儿在……” 这个时候诸葛亮跑过来,看了看,他大体知道应该喊谁爸了。正常这个时候应该跑过去大胆的撒娇。可是诸葛亮觉得别扭。走到了一半又退回去了。 “哈哈”诸葛珪与诸葛玄笑了起来。 “想不到小儿居然如此害羞,真性情也!”诸葛玄道。 顾氏在门口突然道:“叔叔,瑾儿的衣裳,我今早打发邮驿送去了。” 诸葛玄赶紧到:“嫂嫂放心,瑾儿在太学一切安好。” 这个时候诸葛珪侧身取来一封信,“这是他托玄弟捎来的信。” 信已拆了封泥,只用韦绳扎着,诸葛玄解开绳,挪开盖信的检,握在手里的便是那方正的简,确是诸葛瑾的来信,字很规整妥帖,和这孩子的性子一样,逊和而温顺,信里提到了他的文章获得太学博士褒奖,却不露一丝一毫的倨傲,末尾还不忘记批评自己的缺点。 诸葛珪治家极严,训斥儿子从没个留情处,庭训酷烈。却是这个大儿子诸葛瑾脾性温善,犯了错从不狡辩寻由头,父亲还没责备,他已诚恳地检讨了,这也不是他乔张致,他是天生的贤良君子,骨子里是难得的仁厚道德。奉高人常说诸葛家有两骏,长子有长者风,仲子为智者才。 这个时候诸葛玄接过话,“瑾儿一向好学不倦,他能在太学修业有成,日后必能成大器!” 诸葛珪却不以为然,“小时了了,大未必了,还得看他日后的造化。” 诸葛玄啧道:“兄长就是太严厉,我若是有这么此等聪明伶俐的儿子,梦寐里也笑开了怀,你却成日愁眉不展,苦绷着一张脸,倒把自家儿子吓得不轻。” 诸葛珪道:“子不教父之过,我若不严以辞色,威以厉害,他们如何成器!” 诸葛玄笑道:“幸好我不是你儿子,不然真不得安生,只怕已被你逼得离家了!” 这玩笑却勾起了诸葛珪的劝导心,“你这趟回来,把心安了吧,别再整日漂泊无定,男儿事业一朝辜负,没世抱憾。” 诸葛玄洋溢的笑容倏忽戛然,满满的怅然涌动起来,他苦涩地说:“兄长该知道,我也是不得已,不是我不想定,是留不得也停不得……” 诸葛珪不由得生出几分愧意,“说起你的不得不,一多半是不想牵累于我,方才远走天涯,却是我辜负了你!” 诸葛玄摇摇头,“兄弟之间,哪有什么辜负不辜负,兄长说这话却是生分了。何况倘或我不是深陷党祸中,又怎会带来这场变故,所谓牵连一说,反应是说我。” 兄弟的通情达理让诸葛珪不免感动,他宽慰道:“自叛乱以来,党禁已解,而今天下攘攘,良才难求,多少党人擢升要职,为国所用,你不用再东西不定,朝廷应不会再起党锢。” 诸葛玄低着头一叹,“再议吧,总之,我这次会留得久一些。” 诸葛珪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也许是许久没有见着弟弟,满肚子的心腹话等不及要跳蹦出来,他觉得自己罗唣得可恨了,竟似那缠绵多语的妇人,他把一腔话语都死扣住了,挥挥手道:“罢了,明天我们再聊!” 诸葛珪把诸葛玄安顿下来。 第三日晚饭过后。 夜空澄明如洗,一轮皎月透亮似镜,唯有几缕瑕疵丝丝牵连,那是暗度天幕的流云不小心遗留的足印。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燥热,诸葛玄跟着心情焦躁,不得已打开窗户,开窗透来一袭悠悠凉风,此时户外光华粲然,仰望星河万里,仿佛东海茫茫,刹那心潮起伏,再不能平息。 这些年他在京师为官,但是为了朝廷,足迹遍布江南江北,极少归家,兄长诸葛圭说他足下生了风,没有个止处,多次劝他安心落脚,可他却屡屡辞让,倒不是他清高避世,颇因着些难以表述的无可奈何。 年少时,他也曾意气风发,立志必要结交当世豪杰,成就惊世伟业,故而行遍天下,访友于林泉,求学于渊野,不料党锢之难发作,他所交之友不是被通缉的党人,便是与党人有各种关联,逼得他狼籍天涯,数年隔绝人世,待得党祸解禁,却已是四海崩乱,天下显出不可弥合的离象,那一腔豪情便在经年的避祸中渐渐消磨,君子耻没世不名,奈何世事变乱无常,多少人赍志不小,却最终抱恨终身。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反身去三尺枰上坐了,却取来两盒棋子,摆上了棋枰,自顾自的对弈,方才开局。正在这时,只听得门响了一声。两个人影闪过,诸葛玄一惊。 正文 第9章 古棋 “是你们俩呀,何事?”诸葛玄笑道。看见诸葛亮拉着诸葛珍的手,站在门口。 “孔明想与叔父手谈一局”只见诸葛珍脆生生的说到。 诸葛玄道:“孔明,你要与我对弈一局,要不要我让你二子呀。” 诸葛亮也不推辞,道:“无需!,只要叔父允许我与阿姊一起与叔父下即可。” “哦,怎么一起。”诸葛玄大奇到。 “就是,阿姊观棋可语。” “哦,”诸葛玄现出赞赏的目光,捋着胡子道:“好!好!观棋可语” 只见诸葛亮坐了上去。在棋盘四角星位上也已交错放上了黑白两枚座子。 这里略略解释一下何谓座子。古代对弈时,会先在棋盘四角星位处交错放置黑白棋子,谓之“势子”,也叫“座子”,现代围棋则没有。这个也是前天诸葛亮从诸葛珍那里学到的。古人认为,放置“座子”,则彼此均不能借角固守,就好比群雄逐鹿,必思奠定中原,决不肯偏安一隅。此外还有一个叫还棋头的规则。还棋头是数子规则,即每一块活棋,在终局数子的时候,要扣除两个子(眼位)。座子已经限制了先行的优势,所以没有贴目制度,任何一方所占地方超过181点就是胜利。 闲话带过,诸葛玄与诸葛亮坐在桌两边,诸葛珍站到了诸葛亮边上。 “孔明。”诸葛玄笑着给诸葛亮打了一个手势。 诸葛亮也不客气,拈起一枚白子点下,诸葛玄随即拈起一枚黑子点下,两人就对弈起来。 这里也再说一句,现代围棋是黑棋先走,而古棋中是白棋先下,这个也是前天诸葛亮刚刚从诸葛珍那里学到的。 诸葛亮虽是执白先走,但十数手过后,先手优势已荡然无存,再下十数手,先手优势已转至诸葛玄这边了,数十手过后,深于棋道者看出,诸葛亮棋艺虽高,但与诸葛玄一比,还是相去甚远。不过诸葛亮的应变倒是让人吃惊,时有妙手,出人意料。 下至一百余手,战况渐趋紧迫,诸葛玄忽连下两着妙手,竟同时征吃诸葛亮两处白子,诸葛亮登时陷入困境,这两处白子要是被征吃掉,输局已定。 所有人都紧张看着棋局,诸葛玄这两处征吃太厉害了,实在精妙。 正当诸葛亮无计可施之际,旁边的诸葛珍忽然开口念道:“参差分两势,玄素引双行!” 诸葛亮眼前一亮,拈子点于去位五、六路处。 “妙!”诸葛玄呼道,“好一个一子解双征,以征解征,借劫酿劫,这一着一子解双,真乃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再说诸葛玄见诸葛亮下出这一妙手,大为惊讶,不过他也有妙着应对,马上落子一夹,卡住白子,诸葛珍又念到:“裂地四维举,分麾两阵前!” 诸葛亮随即于四二路点下,这一子点下,白棋已是无忧,诸葛亮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暗望向那诸葛珍,想不到这二姐诸葛珍棋道如此之高。 诸葛亮棋力虽说不见得比诸葛玄差,但是由于下的是古棋,对于规则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整体来说还是要处于下风,但旁边的那位诸葛珍每每出言助诸葛亮,而诸葛亮也不时有奇思妙想的应手,竟一时不处下风。 下至一百余手,诸葛玄的黑子竟无声无息对白子进行了夹击,欲一举切断白棋大龙。 诸葛亮又有点无计可施,诸葛珍开口道:“九年重把诀,四海各飘蓬。” 诸葛亮意会,马上于九六路点下,准备接应白子,黑子那容他接上,马上飞压。 诸葛珍又念道:“留诗千岁鹤,送客五云车。” 诸葛亮当即点于六五路处接应,诸葛玄黑子马上一靠,狠着,这一靠,将诸葛亮边路数子紧紧枷着。 诸葛亮再次陷于苦思,诸葛珍却念道:“中间有余地,何必恋边旁?” 她这一念,诸葛亮即时豁然开朗,对阿,中腹一片大空,自己何必为边路所困?他当即拈子一点,妙手,不但使得白子开阔,还连带困住了一枚黑子。 诸葛玄略一思索,居然不救那枚受困的黑子,却是当头一压,要强行切断白子。 诸葛珍当即念道:“得势侵吞远,乘危打劫赢!” 诸葛亮知道她是要自己乘机提去黑子,但今次他并没有顺应落子,却是看着棋盘想着:提去黑子确实可以暂解燃眉之困,不过白棋还是有被切断的危险。 诸葛玄奇怪地看着诸葛亮,连诸葛珍也把目光从棋盘移向他,提子解困是最好的应对,他还在想什么呢? 诸葛亮沉思一会,终于拈子一点,却没有提掉黑子,而是脱先,下在了右上角。 “昏招!昏招!”诸葛珍急了,也不说对仗工整的话了。 诸葛玄大喜,诸葛亮下的是昏招,白棋要被切断了。诸葛玄拈子正要点下切断白棋,忽又顿住,慢慢收回,一时盯着棋盘凝思。这个脱先,居然背后有着玄妙,竟让诸葛玄也犹豫起来。 “围魏救赵?!”诸葛珍忽惊讶道。原来刚才诸葛亮那一子点下,蕴含万千变化,如果诸葛玄轻率切断,那右上角一片黑棋极有可能被白子困毙。 诸葛玄最终没有切断白棋,而是拈子补,白子长,黑子拐,白子退,黑子连,白子也连,这几下变化精妙异常,黑子把右上角一片黑棋补得滴水不露,但白子也从容的连成一片,已无切断之险。 棋形越来越绞着复杂,虽然未有激烈凶险的短兵相接,却是处处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下至二百余手,让人乍舌的一幕出现了,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互相绞缠,竟形成了生死劫杀! 诸葛亮这个时候,屏息静气,连手心都冒汗了。 生死劫乃天下大劫,关系到双方整盘棋子的存亡,只要稍错一着,满盘皆输。现在双方如履薄冰,慎之又慎,一步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确实让人透不过气来。 十数手过后,生死劫杀仍在继续,但棋势对诸葛亮越来越凶险,甚至已经陷入绝境。他数度举子,又数度收回。他这一子点下,要么解劫,要么全亡!他不断计算着棋局的变化,但错综复杂的棋形又如何能计算穷尽!这一子点下究竟是自取灭亡,还是劫后余生,谁也无法预测。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围棋精要:“棋之道,千变万化,一着生,一着死,生生死死,变幻莫测,只可用意,不可凭形!” 诸葛亮正想着,那沉默多时的诸葛珍终于开口轻轻念道:“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诸葛玄一听,愣了:“诗中既无数字,也无暗示,这孔明将要落子何处?” 诸葛亮却心中一动:她是叫自己用意,不要执着棋形。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心神,平静下来。他双眼虽是看这棋盘,但眼前的棋形逐渐消失,却在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黑白交错之间,他灵光一闪,拈子落下。这一子没有落下之前,看不出白棋有解劫的可能,但这一子落下,棋势即时起了微妙变化。 诸葛玄拈子一逼,白子扳,黑子关,白子拆,黑子刺,白子跳,黑子断,白子再跳,惊险渡过。 诸葛珍脆生生的说到:“孔明这个是无忧劫,生死劫变成了无忧劫,妙哉!妙哉!” 原来刚才诸葛亮几下落子,居然无声无息将生死劫化解为无忧劫。 无忧劫,顾名思义,就是此劫对双方都毫无影响了,所以无忧,真是绝处逢生! 正当诸葛珍在为诸葛亮这几手拍案叫绝时,诸葛玄忍不住惊呼道:“哎呀!还不止这样,现在我的黑棋还被白子破眼,没法做活!” 诸葛珍再仔细一看,果然,白子不但解劫,还破了黑棋眼位。 诸葛玄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走了几步,诸葛玄又回到座位上,拈起黑子不慌不忙于左下方一点,这一着可谓鬼手,看似轻描淡写,但这一子点下,白子眼位也被破了,没法做活。 这一下变故实在出人意料,现在黑棋白棋都无法做活,十分凶险,究竟谁能最终将对方整片棋子消灭掉,谁都没有底,就连那诸葛珍也紧张起来,不由的紧握了一下拳头。 白子引,黑子碰,白子攻,黑子扳,白子反扳,黑子拱,白子压,黑子反压……一连串落子让人喘不过气,步步惊心,诸葛珍手心直冒汗。 然而,下着下着,盘根错节之间,黑白棋子竟下成了千古罕见的三劫连环! 三劫循环,罕见中的罕见!珍奇中之珍奇!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都绝不会去消劫,因为无论谁去消劫,都会白送对方一片棋子,谁会这般傻?于是双方只有不断连环打劫,反复循环,无休无止。更妙的是,这劫循环还是双方扑入硬送两子而形成的,实在妙绝千古! 诸葛玄这个时候不由的拍掌叫好到:“妙,妙阿!,今天居然出现了三劫循环。” 诸葛玄微微抬头看了诸葛亮一眼,似是询问他是否要和。旁边的诸葛珍再没作声,显然也认为只能和棋。 正当诸葛珍认为诸葛亮会乘机向诸葛玄求和时,诸葛亮又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之举:他竟拈子一点,没有继续打劫,而是主动消劫! 连诸葛珍也“阿”的惊呼了一声。诸葛玄有点鄂然,不过他当然不会手软,黑子点下,随即提走白棋一片棋子。一下子丢掉一片棋子,还能下么? 只见诸葛亮白子一长,黑子接,白子一飞,竟悄无声息地向黑棋大龙龙头围去。诸葛玄察觉出诸葛亮意图了,他竟然异想天开的要围杀黑棋大龙龙头!当然,如果能砍去龙头,不但可以抵消刚才丢掉的一片棋子,甚至可以一举反败为胜,但这可能么?主动送让数十棋子而去合围黑棋龙头,无疑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凶险可想而知! 诸葛玄当然不会让诸葛亮得逞,黑子马上补,要把黑龙头接应上,白子冲,黑子尖,白子挖,黑子封,白子断,黑子反断,棋盘上顿时惊心动魄,机锋相追,两人分明手执刀抢短兵相接,激烈搏杀。 诸葛珍胆战心惊地盯着棋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作声,也不敢喘气,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滴! 白子虎,黑子挤,白子压,黑子卡,白子飞镇,黑子飞压,白子还夹,黑子托渡,下到这里,黑子大龙头已经与龙身安然接上了,不过也直到这时,诸葛珍才发现,诸葛亮白子合围黑龙头居然只是虚张声势,他已经无声无息把中腹数空地围了起来,尽收囊中。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一下连诸葛玄也轻轻点了点头,露出赞赏的神色。诸葛珍松了口气,最后胜负要看收官之后。 诸葛玄和诸葛亮都没有再落子,因为谁胜谁负已变得无关紧要,这一局棋足以让所有人毕生难忘。局中所展现出来的,变化之精妙,对棋道之理解,任何人都概叹无穷! 诸葛珍细细点算了一下棋局,结果棋盘上黑子比白子多二,因此诸葛亮终是输诸葛玄两子。 诸葛亮起身一揖,道:“叔父棋道高深莫测,侄儿受教服输!” 诸葛玄哈哈大笑,道:“好!好!为叔许久没有下过如此酣畅淋漓又惊心动魄的棋局了,自送数十棋子主动消劫,好气魄!好气概!真是英雄出少年!” 诸葛亮连忙道:“叔父夸奖了,要不是阿姊合力,我早就输了。”说着敬佩望向诸葛珍。 诸葛玄捋着胡子对诸葛亮道:“贤侄,你年纪轻轻,棋力如此精悍,可有什么妙法” 诸葛亮道:“叔父大人,吾无他法,只是胡乱思寻围棋根本之道。” 诸葛玄道:“何为围棋根本之道?” “以叔父之见,奕棋根本之道为何?” 诸葛玄哈哈一笑道:“弈棋之本以活子为根本!” 此时诸葛珍沉思片刻,欠身道:“叔父一席话,直教人茅塞顿开,今日始悟弈棋之道!” 诸葛玄含笑点点头。 诸葛亮这个时候朗声道:“叔父之言甚是,弈棋之道,先死活,后官子!然弈棋前之道乃弈棋之法则也!” “弈棋之法则”诸葛玄台起头,惊讶的看着小孔明。 “叔父请观之,当今之棋局,犹如时局,据四周而逐鹿中原,座子如同四周之险峻,而逐鹿中盘而定生死。然下子之前已然分配好四周之险峻,此险峻乃座子也。若弈棋无座子之法则,则弈棋之道更不着于形,其变化更何止万千?” 诸葛玄一惊:“无座子?此乃何意!” 诸葛亮这个时候急着想说,后世的围棋规则是没有座子的,也没有还棋头,只是有贴目的规则,可是想表述清楚又有点难。而且想着要用稍微带点文言文的表述清楚那就更难了,因为他刚穿越才几天。于是没有办法只好说几句再说几句高大上的真理。 “叔父且看,弈棋之道,清于神,会与意,着于形。然座子之法显现于形亦限于形,会与争,而限与争。” 诸葛玄听着一脸迷茫,不过也没有打断诸葛亮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他随手取起两枚棋子,一黑一白,放到棋盘上对诸葛亮,道:“侄儿,今日暂且不议是否有座子之棋,但请记住!世事如棋,棋盘上黑白分明,但世事往往黑白并不分明。棋道,人道,天道,道道相通;生劫,死劫,天劫,循环劫,劫劫相连!切记!” 诸葛亮这个时候拜服了。棋道,人道,天道,道道相通。这个时候他彻底回到了小孩的状态。 诸葛玄大笑,用力举起诸葛亮,抱着他,一手牵着诸葛珍的手大步走到门外,正是星垂平野,月涌万里,藏青的天空上光芒连缀,犹如亿万根丝线,织成了一件华贵的天衣。 “叔父,那颗星星叫什么?”诸葛珍指着天幕中央的一颗最亮的星辰,那仿佛是定在棋枰的中央天元的一枚晶莹剔透的白子。 诸葛玄仰首,“北辰之星。” 诸葛亮寻思着:“什么叫北辰之星呀?” 这个时候只见诸葛珍道:“我记得了,《论语》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叔父,就是这颗星么?” 诸葛玄赞许地点头,“正是!”他握着诸葛亮的手划向那高不可见的星辰,“北辰又称北极,居于中央紫微,是为天之中,北辰之旁有三星三公,以象三公,后有大星以象天子正妃,余三星以象天子后宫,众星匡卫,以佑天子。” 诸葛亮心想到:“我靠,不就是北斗七星么,哎,跟什么妃子有关系呀。” 不过不由的说出:“可惜呀,众星都乱了,天下将会怎么样呢?” 诸葛玄一惊,正色道,“若位不正,上下相陵,便是纲常失序,天下便会大乱,黎民便会受苦,所以君子居其位谋其政,成其事而正其礼,使天下秩序井然,不相凌轹。” 诸葛亮他在叔父的话里听见了“君子”这个词,突然问道:“叔父,君子是什么人?” “君子,”诸葛玄想了一想,“君子就是心存良善的好人,上以赤心报效国家,下以孝心敬事父母,人家不理解他,他不恼恨不怨嗔,人家夸赞他谄媚他,他不倨傲不凌人,哪怕身处危难之中也能独善其身,不改远志,谦和而不自卑,包容而不怯懦,虽千万人吾往矣。” 诸葛玄微微一笑,“你父亲是君子。” 这个时候诸葛珍突然说到,“叔父,父亲说是看见天上的北辰星,就给二弟取名为亮,是么?” “是的,这个事珍儿你也知道呀。”诸葛玄揶揄道。 诸葛亮突然对天文有了兴趣,因为他知道当世的诸葛亮是一个有名的神棍。既然讲到北斗七星他就要显摆一下。于是顺着北极星的尾巴向远方探去,瞧见七颗星星连成了一把勺子,“那是北斗七星么?” “是,北斗七星,分别是枢、旋、玑、权、衡、开阳、摇光,七星以象七政,又为春、夏、秋、冬、天文、地理、人道。” 诸葛亮一面默记,一边佩服地说:“叔父,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诸葛玄微笑,“不是叔父知道得多,是书里说的,叔父看书而已。” 正文 第10章 孔明丧父 那天,诸葛亮提着竹篾编成的鱼篓,踩着满地金色的阳光烙印,一蹦一跳往家跑,篓子里装着他刚从汶水里摸来的两尾鱼,路上行人见着一个通身沾满泥浆的孩童,荡悠着鱼篓边哼曲边蹦跶,活似一只活蹦乱跳的泥猴儿,都忍不住笑开了怀。 他却浑然不觉,他还在想那两尾鱼,这可是两尾活鱼啊,他着急将它们送回家,寻个器物养起来,均儿也喜欢鱼,就让他和自己一起养。他还编排出一个经天纬地的捉鱼冒险故事,也得告诉诸葛珍,不知为何他跟二姐诸葛珍的关系相当密切,或许是诸葛珍是一个琴棋书画才艺具徍的奇女子。 诸葛亮想到二姐听到捉鱼故事的表情,不由的畅想起来,脚步更加快了,小跑着奔到府门口,这还没跨进去,却见门口停着一辆光灿灿的华盖轓车,似是有客到访,司阍牵着一辆残破不堪的马车往角门进去,车厢已全跨了,那车板上铺着厚厚的茅草,恍惚有斑斑血迹。 他愣了一下神,一种不安,袭得他打了个激灵,他捏紧了鱼篓,脚步迈得小心了。府里不寻常的气氛,沉甸甸的压抑,可他说不出到底为什么。 有僮仆急匆匆地过路,见到诸葛亮,口不择言地说:“公子,你可回来了,你父亲……”他像是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慌忙闭了嘴,闪身便走了。 诸葛亮呆了一下,父亲回来了?想起那个他要叫父亲的诸葛珪,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听见脚步声响起,他以为是父亲,往旁边闪了一闪,却看见诸葛玄和一群人走出来,走在中间的是位山羊胡子的人。这个人他依稀记得,好像是泰山郡的太守,名字却记不大清楚。 “事起仓促,真是想不到,无论如何,能救一定救!”太守说道,似有悲伤之意。 诸葛玄背对着他,看不见是什么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沉闷而苍老,“多谢太守挂怀!” 泰山郡守怎么跑自己家来了,应该有啥大事。 “二公子!”有人在呼唤他。 他回头看去,是叔父诸葛玄送客回来,诸葛玄疾步走过来,哪里管他身上有没有泥,一把抱住了他,眼泪便淌了下来。 “叔父……”诸葛亮明白过来,他的父亲,那个他叫爸的人有变故。 诸葛玄抱着他往里走,诸葛亮没有询问,很安静,周围短暂几个月里熟悉的面孔,仿佛被剥蚀的生命,飞速地脱落干净,只剩下一个记忆。 叔父诸葛玄放下了他,他才发觉自己来到了父亲的寝卧,屋里全是人,继母、均儿、大姐、二姐,还有一个人,他还看见随父亲出门的诸葛安宏,他跪在继母面前,一直在抽泣,浑身染满了血,像从血泊里捞出来的一张麻布,他把目光慢慢地往里推,床榻上平卧一个人,那是——诸葛珪? 诸葛亮突然忍不住地打着哆嗦,脑子煮开了一锅水,咕嘟嘟地冒出他穿越以来碰到的一些事情。 他清晰的听到叔父诸葛玄在说话:“先生,我兄长的伤怎样?” 那医士从床榻边挪开,回过身来,“倘若伤及皮肉,用药内外双服,安养数日便可起身,可伤已入骨,郡丞的腿骨十有六损,兼之一路颠簸,又损了两成……” 这话还没说完,诸葛安宏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怪我没有照顾好老爷,没出息的混账东西,老爷的伤若不是我,也不会这么重……” 诸葛玄压住了他的手,“不要自责,若不是你拼死救护,兄长不会脱险,也不会归家。” 诸葛安宏却不肯原谅自己,恨恨地道:“是我的错,是我……”他说不下去,匍在地上小声而悲痛地哭着。 顾氏追着那医士问:“先生,家夫情况如何?” 医士沉重地一叹,“说句实话,郡丞能撑持到现在,亦是万幸之至……”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摇头。 顾氏的嗓子像被糊住了,她用虚无失真的声音说:“还,有救么?” 医士没有正面回答,“家里还有别的亲友么,赶快叫回来见见吧。” 顾氏脚底一跌,若不是女僮搀住,或许他已经摔倒,她望着床榻上枯槁般无生气的诸葛圭,无声地抽泣了出来。 诸葛亮已听懂了,他知道父亲出门遇见贼人,或许是黄军贼,或许是土匪,或许是散兵游勇也可能是山贼,但是不管如何,他知道父亲受了很重的伤,他还知道父亲,也许要死了。 父亲,要死了? 那个他要叫爸的人要离他而去? 这个念头像一把怪异的刀扎了一下的感觉,说不出是啥滋味。 他一把甩开手上的东西,大声喊道:“爹爹!”他扑在床榻边,诸葛亮哭了,很真诚的发自肺腑的。 诸葛亮这一哭,本就在呜咽的诸葛蕙、诸葛珍都被勾起了悲痛,一个个放开了声,连一直隐忍着的顾氏也忍不住了,一屋子人顿时哭成了一团。诸葛均也哭了,他是被吓哭的,或者是被带哭的。 诸葛玄眼见不是个事儿,忍着满心的悲酸,近前去抱起了诸葛亮,回头对顾氏道:“兄长要静养,这么哭怎么成!” 顾氏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牵住了诸葛均,“走走,我们大家出去。”她蓦地想起医士的话,对诸葛玄说:“给瑾儿,”她梗了一下,抽噎着将眼泪吞咽下去,用力地说:“给瑾儿去信,叫他回家,回家……” 黑夜如染了墨的一张画纸,无声无息地笼罩着沉睡中的世界,顾氏猛然惊醒,窗外更鼓清敲三声,皎白的月光洒在窗前,纱一样轻柔。 她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记得几个破碎的片段,并不令人欣喜,反而徒增感伤,像是握不住的一种美好面孔,她只能拥有他残缺的碎片,那碎片太锋利,伤了她的手。 她低头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诸葛圭,那张清朗的脸被冷清清的月光沐浴,显得异常清楚,黑夜中,那双眸子熠然生光,似乎一直在凝望她,她颤抖着说:“你醒了……” 她打了一个激灵,吩咐一直守在外屋的女僮去唤医士,一面燃起灯,一面又去门口张望,生怕诸葛圭只是暂时清醒,正慌张间,医士已来了,给诸葛圭把了脉,沉吟片刻,在几处关脉行了针。 顾氏紧张得嗓子眼似被扎了,只漏气却不发声儿,眼睛直直地盯着医士,愣是没吭一个字。 “让家人都来吧。”医士只说了一句话。 顾氏像被重锤击了,眼睛像被揉了沙子,登时花了,豆黄的灯光在拉伸变形,仿佛扭曲的一柄锋刃,却刺不开那太过厚重的黑夜。 一忽儿,诸葛玄领着诸葛亮、诸葛均和诸葛蕙、诸葛珍两姊妹进来了,一屋子人竟表情都飘渺起来。 诸葛圭缓缓地看着亲人,目光有时停留得很长,有时又无力地滑落了,他说不出话,费力地张了张了口,颤颤地伸出一只手,扣住了顾氏的手腕, 顾氏被他攥得动不了,她不得不蹲下身子,把脸凑近了,“你想说什么?” 诸葛圭努力地耸动着喉头,终于发出了声音:“对不住。” 顷刻间,顾氏泪水涌动,这三个字似乎一把头,把她心里的委屈和伤悲都挖了出来,她其实才是个初归人家的新妇,还不曾体味过夫妻恩爱的温馨,连争执吵嘴都没有来得及品尝,便要面临惨绝的死别,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可能不幸,可最无辜的是她。 她用自己的手覆住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受苦。” 诸葛圭的手松开了,他紧紧地盯住顾氏,有一些感情在苍白的面颊上涌动,这是他新婚的妻子,是他本来应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终身伴侣,他原不是个绝情的人,有些事,本由不得他做主,也由不得她做主,那是命。 姊弟四人跪在了父亲的床头,昭蕙昭苏毕竟年长,已明白这是在和父亲诀别,早就哭得失了矜持,诸葛均懵懵懂懂,心里虽然难过,眼泪也淌着,却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诸葛亮问:“爹爹,你会好的?”他知道,现在诸葛珪是回光返照,但他只有这样安慰那个他要叫爹的人。 泪从诸葛圭的面颊缓缓落下,他凝聚起力气,艰难地说:“听叔父的话……” “嗯……”诸葛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爹爹看不见你们行冠礼了……” 诸葛亮能感受到这个为人父而又将离去的憾痛,若有所思但一片空白。 泪水几乎要崩绝了,诸葛圭死命地忍住,吐出一个字:“好……” 顾氏看不下去了,她转过去,把脸藏在深重的黑暗中,任由眼泪一泻到底。 诸葛珪的目光一一在亲人的脸上流连,似乎要将他们的模样牢牢地刻在目光里,最后定在了诸葛玄身上。 诸葛玄知道是诀别的时刻了,他蹲了下来,轻声道:“兄长,你还有什么话?” 低弱的声音,“瑾儿……” 诸葛玄谆谆地说:“兄长放心,瑾儿的学业耽搁不了,我以后当他们是我的儿女,有我一口食,就有他们的。” 诸葛圭残存的力气在散开,他困难地抬起手,和诸葛玄的手握在一处…… 诸葛珪撒手人寰…… 诸葛玄一看大哥撒手西归,看着这么一家孤儿寡母的,不由的朝顾氏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顾氏心领神会跟着诸葛玄走出屋去。 片刻诸葛玄返回屋里,径直走向孔明,拉住孔明的手走到外面。 只见诸葛玄不停的跟孔明嘱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