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出好戏 盛夏的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一阵接一阵犯困,二娃瞥了眼自家三亩地的草已经除了大半,伸了伸懒腰,拿着铁锹,往苞米地尽头的小树林走去。 林子里树多枝丫茂盛,积蓄了一方的水汽,躲在大树底下乘凉,偶然一阵凉风吹过来,比待在家里吹电风扇舒服多了。那玩意儿既费电,又没啥鸟用。 二娃累得后背前胸汗衫湿得能拧出水,刚进林子就脱了,正准备随便找棵大树眯一会儿,小树林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一定要脱吗?……不脱,就不成吗?!” 二娃打小耳朵尖,记忆又好,这声音听得特别熟悉,可冷不丁就是想不起来村里哪个娘们说话这么娇蛮,揣着好奇地往林子里钻。走了一两分钟,声音越来越清楚了。二娃停下脚步,压着声猫到树后面,盯着几米外的一男一女。 乖乖个咚地咚,村长的女儿苗翠儿,咋跟隔壁村的嘴炮村医刘大能一起了?!二娃惊得俩眼珠子瞪得老大,生怕眼前的一幕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俩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刘大能瘦得跟竹竿一样,一张大黑脸其貌不扬,光会耍嘴巴式的神棍一个。 而苗翠儿是清溪村的一枝花,柳叶眉,杨柳腰,一身细皮嫩肉。再加上她爸苗广坤还是村长,全村的小子几乎都想娶她。二娃曾经也动过这心思,但这小娘们性子傲,平时碰个面,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二娃碰了几回钉子,心思就歇了下来,再见面,他也学苗翠儿眼睛长在后脑勺后面,装看不见直接越过去。嘿,没想到半年多没见面,这小娘们搁城里打工回来,整个人变得更漂亮了。 刘大能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得瞥了眼苗翠儿完全露出来的锁骨,一本正经道:“当然要脱,不脱俺咋给你治病?翠儿,你真不怕一辈子生不了娃?” “可是……”苗翠儿心里更挣扎了,就算刘大能是个医生,可他是个男的呀,而且还是个外乡人……这要传出去,她将来还咋嫁人啊?! “脸红啥?俺这是给你治病,又没把你咋了。翠儿,你在城里好歹待了大半年,见过县里医院检查身体,有不脱衣服的吗?” 刘大能磨了磨嘴皮子,一口大黄牙滋滋响。嘴里说得正儿八经的,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儿直勾勾地瞄着苗翠儿,见她拿不定主意,添油加醋地劝道: “翠儿,治病这种事不能拖。俺不骗你,生不了娃的娘们,就算再漂亮,搁男人眼里就是只不能下蛋的鸡,顶个屁用!” “哼,咋俺们女人在男人眼里就是个鸡?” 拿女人跟畜生比,苗翠儿不自觉得皱紧了秀眉,脱衣服的手指紧紧扣在扣子上,对刘大能张嘴就来的糙话非常不乐意。 看到苗翠儿抿着一张小嘴儿,真有些生气的苗头,刘大能立马赔了个笑脸,解释:“翠儿,别生气,俺这张嘴不会说话,可话糙理不糙,对不?一个娘们生不了娃,等老了拿啥去拴男人的心?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刘大能说得苦口婆心,但那双贼溜溜眼里闪烁的光芒,二娃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就像见了腥的野猫一样,贼光挡都挡不住。 苗翠儿平时挺能的,这时候被刘大能三两句一绕,登的妥协了,涨红小脸瓜子道:“你……先把眼睛闭上。” “咋,你还不放心俺?” 苗翠儿没吱声,刘大能瞄了眼她紧紧扣住扣子不松的小手,那副明摆着一副不闭眼就不脱的样子,只能让了一步道:“成,成,俺闭眼。没你翠儿一声好,俺绝对不睁眼。” 刘大能说着装模作样地捂住眼皮子,背过了身。 虽然看到现在知道自己误会了,但二娃信不过刘大能的人品,怕这嘴炮背地里耍坏心眼,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继续猫着。 苗翠儿就没那么多心思,真信了刘大能的鬼话,看到他背过身,开始脱起了衣服…… 第2章 被蛇咬了 二娃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块,紧紧地盯着刘大能的一举一动,准备等着待会儿刘大能要是敢胡来,他就一块石块扔过去! 他的心思都在刘大能身上,一点儿没注意到危险近在眼前。 脚脖子旁嘶嘶地游过来一条通体碧绿、闪着幽光的小蛇,滋着一对尖锐的牙,迅速迫近。 啊! 从脚踝冒到脑门的剧痛,登的整得二娃再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埋下脑瓜子,看看被啥东西逮了口。 一簇幽绿从眼皮子下闪过,二娃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啥,那玩意就已经钻进前面的草垛没了踪影。 不过看样子特别像蛇,二娃没被咬过,但是清溪村靠山靠水,向来夏天蛇虫鼠蚁的比较多。隔壁家的狗蛋大前天跑林子掏鸟蛋刚被蛇咬过,二娃回忆他的伤口,再对比自己脚踝边不深不浅的两道牙印,心里渐渐有了数,八九不离十被蛇咬了。 他送狗蛋看村医的时候,刚好听医务室的女医生念过一嘴,说啥被毒蛇咬得打抗毒蛇血清的,要不然伤口发炎感染了,弄不好就得截肢。那女医生俩瓣嘴儿一撇,话一套一套的,二娃记得特别清楚。 这片林子离村医务室少说得走十多分钟,二娃倒不是怕自己撑不住,只是他这么一动,保不准被背后一男一女发现。 尤其苗翠儿那小娘们平时就瞧不上他,这会儿被她看到指不定把他想成啥人。二娃按住冒血的伤口正发愁咋整,背后就传来苗翠儿的嚷嚷声:“不成,不成,俺得走了……” “翠儿,这咋了?刚刚俺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刘大能见到嘴天鹅肉要飞了,立马急了。 苗翠儿手忙脚乱地捡着衣服朝身上套,一张小脸吓得发白,“有人来了,今天不成的。” “哪儿有人啊,你别自己吓自己。”刘大能不死心地伸手拽住她。 苗翠儿登的跟沾到啥脏东西一样,异常激动地甩开伸向自己的大黑手:“你疯了!被人看到俺跟你拉拉扯扯的,俺还咋待在村里?” “这林子俺特意找的,没人会瞧见。” “刚才的声音你没听见?肯定有人过来了。”苗翠儿慌手慌脚地扣上最后一粒扣子,转身就往林子外走。 刘大能死乞白赖地跟在她腚后面,不依不饶道:“那你的病咋整?不治了?” “……明天吧,明天晚上,还是这个地方。” …… 俩人的背影拐弯后就看不见了,二娃松了口气,才敢撑着树干一点点直起腰。大概蹲的时间太长,脑瓜子晕乎乎的,靠着树干缓了一会儿,眼前还是一阵接一阵的发黑,发花。 二娃的心咯噔沉了下去,这症状明显不是因为在地上蹲的时间太长,分明是那条蛇有毒。他娘的倒了八辈子霉,好好打个盹居然被条毒蛇咬了! 救命…… 二娃怕出事,可扯着嗓子眼连一声哼哼都发不出来。腿肚子轻飘飘的使不上劲儿,像陷进一滩淤泥里,眼前一黑,整个人“咚”得倒了下去。 更诡异的是他人明明已经晕倒了,浑身腾不出半点力气,意识却非常清楚。五官除了视线笼罩在黑暗中,剩下的异常敏感,他清晰得感觉到每一根神经的剧痛。 脑瓜子骤然跟炸开一样,脚踝上被蛇咬的那点痛瞬间变得像蚂蚁咬了口似的。无形当中,仿佛有东西不断地往他脑瓜子里钻,一点点撕扯着全部的脑神经。 二娃觉得自己快疼死了,差点要背过气的时候,脑瓜子蓦地响起一道沧桑古老的声音…… 第3章 娃娃亲 尔乃修仙缥缈居第三十三届传人,今特派蛇灵上者,助其开启灵识。现亲赐《透世经》,望其勤加修炼。 随着话音的消失,笼罩在眼前的黑色雾气霎时散尽,一本闪着金光的《透世经》浮现出来。 这是梦,还是他被蛇咬糊涂了? 二娃控制不住地伸手去够《透世经》,刺眼的金光一点点暗下来。架不住好奇他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在列别有风骨地写着“透世眼”三个大字。 顺着往下看,是一串类似咒语的话,再往下长篇大段他只能看懂个七八分。 虽然第一次看,二娃莫名地就是熟悉。正想细细重头再看一遍,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摇了一下。紧接着,他甚至感觉到有道黑影在眼前沉下来,耳朵也清楚得听到一声担心。 “二娃,二娃,醒醒,你咋了?” 是隔壁屋的杏梅姐。 错不了,二娃在清溪村最喜欢的就是杏梅姐。他俩打小一起长大,而且瞎子爷爷在世时就给俩人订下娃娃亲,杏梅姐有啥好吃的都会分一半给他。所以二娃对她的声音,她身上清新淡淡的皂角味特别熟悉。 好久没被杏梅姐搂在怀里了,尤其是她上了大学一年回不了几趟家,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靠得舒坦,却急坏了喊了几声听不到反应的杏梅,没几秒,声音渐渐就带上了一股哭腔:“二娃,你别吓姐,你起来啊!” 杏梅心里慌得厉害,一时间啥主意都没有,二娃不像她弟,狗蛋两只手一抱累身汗就能弄到医务室。他的个头窜得比村里同龄的小子都高,一身腱子肉,她一个人把他扶起来都难。东张西望了半天,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能做的只有死死搂紧怀里滚烫的身子。 “二娃,别怕,姐这就找人过来救你,你撑着点哈!”怀里的身子越来越烫,隔着衣服,杏梅都觉得烫手。 仅剩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耽误了,得找人帮忙把二娃送进医务室。 “别……” 感觉到清新的皂角香越来越淡,二娃想都没想地就喊了出来。 “二娃,是你在说话吗?你醒了吗?二娃,你睁开眼看看姐,看看姐!”杏梅激动得不行。 二娃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能发声了,但听着杏梅姐火烧火燎的焦急,竭力地抬起眼皮子。 “……杏梅姐。”二娃费力地扯出一个没事的笑容。 杏梅看人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皮子,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登的反而没憋住哭道:“二娃,你咋能这么吓姐,不带这样的,你就不能让姐少操点心吗?” 水汪汪的泪花珠子一滴一滴砸到脸上,二娃心疼极了,早知道会让杏梅姐这么难受,他就拼命睁开眼珠子了。 “姐,对不起,你别生二娃的气。”二娃抬起一只手伸向她的眼角,一面擦着挂在眼角的泪珠子,一面道:“哭花了脸蛋,姐就不漂亮了。” “咋,你还嫌弃姐?”嘴上这么说,怕这小子心里有疙瘩,杏梅抽抽地止了哭声。 “俺咋会,在二娃心里杏梅姐是最漂亮的。” 这是二娃的心里话。跟村里公认的一枝花苗翠儿比,杏梅姐别有一番风味,她就像一朵静静盛开的百合。低调,内敛,却浑然天成夹杂着少女的纯情与女人的成熟。特别是这会儿她眼眶里含着一层水色,眼角还残留着泪痕的模样,别提多招人怜爱了。 杏梅姐的肌肤不但白,而且白里还透着淡淡的粉嫩。她的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水汪汪的,一眨一眨仿佛会说话。她的身材比列非常好,细腰如柳,衬得一双大美腿又长又细。 二娃渐渐眼珠子就看直了,直不愣登地脱口叹道:“姐,你真漂亮!” “打小你的嘴巴就甜。”杏梅被夸得眉眼弯弯,但想到刚才的事秀眉重新皱成两团,回到正茬上:“二娃,你刚才咋了?俺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是不是热中暑了?” “被条小蛇咬了口,有点晕,不碍事的。” “啥?你被蛇咬了?严不严重,给俺瞧瞧!”杏梅想到小弟狗蛋耽误半天差点没命的情形,知道这事马虎不得,“不成,都出血了,俺得扶你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这事你别跟俺犟,要不然俺以后不理你了。” “俺不犟,全听姐的。”二娃了解杏梅姐的性子。平时看着挺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可真要惹烦了她,她能大半年不理你一句。 醒过来缓到现在,二娃觉得自己好得不行,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甚至整个人比晕倒前更精神。不过瞥了眼杏梅姐紧皱的秀眉,再加上有狗蛋的例子搁在前面,他就算实话实说,杏梅姐也不会相信。 二娃不想惹杏梅姐生气,卸了一小半的力气,倚在她身上。 第4章 亲姐姐还是情姐姐 村医务室在清溪村的村头,两间矮矮的小瓦房,外面的粉刷经过常年风吹雨打已经斑驳累累。村里就一个看病的女医生,名儿叫何美玲。她是个寡妇,男人在工程上做瓦匠,有天脚底一滑从二十层上掉下来,当场就死了。 何美玲没有娘家,没人知道她过去的事,男人死了这么些年一直待在清溪村守寡。这娘们二娃看不明白,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倒好,医务室里整得人来人往的,比旁边的杂货铺还要热闹,而且都是些大老爷们。 一个寡妇扎在爷们堆里成天说说笑笑的,这在清溪村太扎眼了。 可要说她再做出啥出格的丑事,那也谈不上。天只要刚擦黑,甭管那些老爷们咋耍赖,最后全被何美玲一扫把给赶出门。清溪村这么些年有不少眼睛盯在她后面,愣是没见哪个男人大晚上进过她家门。 二娃觉得何美玲的心眼不坏,要不然杏梅姐不会跟这娘们处得跟亲姐俩一样。 眼瞅着医务室近在眼前,杏梅迫不及待地喊道:“美玲姐,美玲姐,快给二娃瞧瞧,他跟狗蛋一样被蛇咬了。” “别急,扶进来我看看。” 何美玲刚吃过午饭,正蹲在门口准备刷牙,听到声音忙关了水龙头,跑了几步搭了一把手。 “美玲姐,二娃咋样了?”进屋后见美玲姐看了半晌没吱声,杏梅担心得额头密密麻麻生了层汗。 二娃见不得杏梅姐这么着急上火的模样,心疼道:“姐,二娃没事,你别担心。” “有事没事得听医生的!美玲姐,二娃究竟咋样了?”杏梅瞪了眼二娃,抬头盯着美玲姐问道。 “没事。” 何美玲知道这俩感情好,揶揄地收回了听诊器笑道:“能跟你打情骂俏的,能有啥事?!” “美玲姐。”见对方张嘴一句正经话没有,反而调笑自己,杏梅禁不住两颊一热,臊得直跺脚,忸怩道:“……可他被蛇咬了。” “就这么担心二娃?俺可没见你对狗蛋这么上心过。小脸红成这样,你啊到底是人家的亲姐姐,还是情姐姐?” “俺拿二娃当自己弟弟看的。”杏梅小脸涨红到耳后根,死撑着道:“美玲姐,你再这么嘴上没把门的,俺不理你了。” 何美玲知道不能把人逗狠喽,见好就收:“不是条毒蛇,没事的。放心,扶着你家的小弟弟家去吧。”说完,红润的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顺势把二娃的手塞进杏梅的怀里。 “别动啊,这被蛇咬了一口的,身子虚,二娃可经不住你这么一推!” “美玲姐!” 本来没啥的,杏梅登的跟接到烫手山芋一样,感觉咋整都不对。她和二娃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前几年就察觉到他对自己动了那种心思。 但他们差了三岁,这么些年杏梅已经习惯了拿他当弟弟。而且上了大学,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她真不想毕业后再回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山屯。 这次回来她希望把话说清楚,退了当年两家订的娃娃亲。瞎子爷爷对她家的恩,等她能挣钱了,一定回报到二娃身上。 “啊!” “二娃,咋了?” 二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比晌午在林子里撞见苗翠儿跟刘大能混在一起,更让他目瞪口呆!咋回事? 不,不对,不对…… “二娃,你咋了?别吓唬姐!”杏梅看着二娃突然一双眼直不楞登的,心里一慌,转头寻找美玲姐的身影。 二娃拉住杏梅姐的手,好不容易找回声音道:“……没事,俺没事。” “真没事?”杏梅不放心道。 二娃强硬堆出一个笑脸,“没事,一点事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田里的牛忘了牵。” “就这事啊!一惊一乍的,待会儿姐给你牵!”杏梅松了口笑道。 二娃点了点头,他已经没心思听杏梅姐说啥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上。 难不成他的脑瓜子里真有那啥《透世经》,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自己真是那啥缥缈居的传人?二娃觉得这件事太玄乎了,他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切除了相信似乎又没有更好的理由。 一路上就这样被杏梅姐扶着,满脑瓜子激烈斗争地回到家里的三间土房子。躺在炕上面缓了大半天,二娃还是不敢相信。脑瓜子想得生疼,竟然渐渐昏睡过去了。 说是睡觉也不完全是,他又做起了“梦”…… 第5章 鬼鬼祟祟 梦里面还出现了一个绝色大美女,比电视上的那些大明星都要漂亮。鹅蛋脸,柳叶眉,一袭薄如蝉翼的水袖长裙,黑发及腰,额间一点朱砂痣,美得就像天仙似的。 “呆子,看花眼了?”天仙美人扑哧笑出声,水袖一甩,近至眼前歪着一张小脸问道。 二娃猛然觉得天仙下了凡,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喂,缥缈居三十三届传人,本姑娘乃仙界书灵阿透,因与缥缈居旧日缘分,特来传授《透世经》。” 阿透看这傻小子从刚刚傻眼到现在,叹了口气道:“看你的资质一时半刻肯定无法领会,这样每月月圆,我会降临梦中教导,往后你就叫我阿透吧。” “阿透。”二娃呐呐地重复了一遍。 阿透瞧他呆头呆脑的傻样,摇摇头道:“呆子,先教你第一招——透视看诊。记住使用此招时,必须平心静神,气沉丹田,方能睁开透视眼。人体蕴藏奇经八脉,若无病痛,则自然畅通;反之若透视之眼瞧出淤堵经脉,则说明此处有病……听明白了吗?呆子。” 二娃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俺懂,俺有名字,叫二娃。” “哼,这会儿反应倒挺灵敏了。”阿透摆弄着垂在耳鬓旁的细辫子,狐疑地反问道:“你既然听懂了,就明明白白再说一遍吧。” 二娃知道天仙美女是想试探他是不是真听懂了,他本来心里非常没底气的,可迎上那对水汪多情的眼睛,下意识地不想丢脸,尤其当着这么一个天仙美女的面。深吸口气,二娃一股脑把自己理解的全说了出来。 阿透小小得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呆子愣头愣脑的一副傻样,理解能力倒是不差。 “呆……不,二娃,现在我就教你如何开启透视眼。用点心,看清楚喽!” “俺一定好好学。谢谢,阿……透。”二娃憨憨地挠着后脑勺道。 能跟这么一个天仙美女待整个晚上,哪怕是场梦,二娃也乐得嘴巴子咧到耳根子后面。 二娃随手擦了把嘴巴,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儿。窗外黑漆漆的,屋里没开灯,没道理他能看清楚枕头上的口水印。咋回事?难道一个梦自己连续做了一天一夜?! 二娃想想不可能,但却下意识摸向枕头底下几百块钱的手机。乖乖个咚滴咚,居然真的已经到了第二天!脑瓜子瞬间一片空白,缓过劲儿,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又看了几眼屏幕,还是一模一样的数字! 难不成被蛇咬后梦到的《透世经》、缥缈居三十三代传人、天仙美女阿透……这些都是真的?不单单是一个梦!二娃倒吸了口冷气,趿拉着烂了底的布鞋,跑到柜子前,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这双眼睛真的能透视吗? 怔怔盯了半晌,二娃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以验证的方法。梦里面的天仙美女既然说他已经学会第一招透视看诊,假如这都是真的,就说明自己能给人看病了。想到这,二娃再也待不住了,麻溜地往树林子里跑。 昨天苗翠儿跟刘大能鬼鬼祟祟钻树林子,为的就是治病。 只是因为他意外“撞见”,俩人心里有鬼,害怕得把时间改到今天晚上。现在时间虽然有点晚,可苗翠儿没理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顾忌那点隐私,这小娘们肯定等天黑他爹睡沉了才敢摸出门。 眼瞅着树林子就在眼前,二娃下意识放轻脚步,寻着一闪一闪的灯光走过去。 “大能哥。” 晚风里苗翠儿的声音透着一股紧张,“俺怕,不会再有人看见吧?” “这看见咋了!俺给你看病,这是清清白白的事。”刘大能梗着脖子道。 苗翠儿急了,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大能哥,你别吵吵!俺不是那个意思,俺就是怕。” “俺知道。”刘大能顺势握住嘴上的小手,捧在心窝里。 二娃猫在大树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刘大能这神棍嘴上一本正经,眼皮底下却闪过一道精光。他是故意的,逮着机会地占苗翠儿的便宜。 “翠儿,放心吧,这个点村里人都睡了,不会被人看见的。再说你爹可是村长,就算有人看见了,谁敢嚼村长家的舌根!” 刘大能的话说到苗翠儿的心坎上,她听到“村长”两个字登的有了主心骨,“……大能哥,你转过身去吧。” “哎。”刘大能高兴地拍着大腿道:“翠儿,你放心,俺不看,俺就这样闭着眼睛等。” 二娃下意识撇撇嘴,这刘大能的鬼话要能相信,明天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偏偏苗翠儿这小娘们眼睛跟瞎了一样,连看都不看就开始解扣子。平时挺能的,这会儿简直蠢到家了。 病急乱投医这话是啥意思二娃可算知道了,怪不得这年头人人卯足了劲儿想当医生。二娃一面暗暗嘀咕,一面盯着苗翠儿,酝酿着睁开透世眼。 第6章 谁是神棍(一) 眼看着刘大能这混蛋两只眼珠子像吸铁石一样,一眨不眨得黏在苗翠儿身后,二娃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这小娘们。 他们平时是不对付,可到底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没道理眼睁睁由着一个外乡人欺负占她的便宜。 “额……” 不对,现在不是出声音的时候,二娃猛地想到大晚上跑树林子的目的。差一点就忘记正事喽,他得试试透视看诊这招究竟灵不灵。 怕再被苗翠儿分了心,二娃这次索性直接把眼皮子闭上了。老话说的好眼不见为净,但没想到自己刚沉下一点心,耳朵里就飘来一道更诱人的声音。 “大能哥,你……要看哪里?” “翠儿,这个嘛,你也知道看病看病,当然得多看看才能知道哪里病了。” “这跟生不了娃有啥关系?” 刘大能压着眼底的兴奋,吹嘘道:“关系可大着呢!翠儿,俺问你这将来生了娃,你拿啥喂?” “当然靠……这事不对,大能哥要是俺能生娃,俺当然有本事喂娃,你这说的不对。” “不对?呵呵,翠儿,俺问你听过饮水思源没?” 苗翠儿双手环在身前不由紧了紧,警惕地盯着刘大能刚摇头,就被他叹了口气打断,“成,俺换个其他的比方,咱这乡下家家都养鸡,那你说这先是有鸡呢?还是先有蛋?” “当然是鸡。”苗翠儿脱口而出。 刘大能逮着机会循循诱道:“那,翠儿,咱再说鸡为啥能下蛋?” “因为……养得好……没病?”苗翠儿咬着唇含含糊糊道。 听苗翠儿已经被自己绕进去了大半,刘大能知道差一点就能达成目的了,嗓门憋不住猛地高起来,“这不就是喽!俺们老话虽然糙可理不糙,这女人就跟母鸡一样,要想生蛋,就不能有一丁点毛病!” 咽了口唾沫,刘大能继续添了把大火道:“翠儿,该说的俺都说了。要是你还不放心,今晚就当没这回事。关于你的病俺也不会出去乱说,但俺要劝你一句,趁早到县医院检查。那里虽然费用高点,可都是仪器检查,成,你把衣服穿上吧,俺先走喽。” 刘大能估摸着说的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背过身,走了两步。 苗翠儿再也顾不上忸怩,急匆匆道:“别,大能哥。” “翠儿,你想清楚了?” “嗯。” 苗翠儿近乎羞耻地点了一下下巴,整张小脸深深地埋到身前。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有多艰难,可没办法县医院费用高,她在城里工资就一千出头,刨去租房、水电费跟吃喝,每个月都过得磕磕巴巴。 不是没想过跟她爹苗广坤张嘴借点,可但凡提到一个钱字,他甚至连一块钱用哪儿都要问清楚……女儿家的这种毛病咋个能一五一十唠给爹听,想来想去没办法她才找到了刘大能。 “那翠儿,你放轻松点,俺一定给你认真检查。” 刘大能得意地露出一嘴笑容抬起头,往前走了几步…… 第7章 谁是神棍(二) 他刘大能能混到今天这样,除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成活人的嘴,还有就是会看人下菜碟。 苗翠儿这小娘们头次找自己看病直接打听费用的时候,他就摸准了她的七寸。想看病又不想花钱,天底下所有的便宜不能让她一个人全占了! 树林子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二娃眼睛闭得紧紧的,还在琢磨透视看诊那招。他能明显得感觉到有股白色气流从丹田,缓缓地一点点渗进眼睛,因为刚刚的一打岔,剩下指甲盖大小的白气愣是停滞在眼窝底下。 二娃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心急,但听着苗翠儿一点点拉长的闷哼,心窝子控制不住得发乱。 不成调的闷哼氤氲在薄薄水汽里,柔和中漾开一缕撩人。因为眼皮子闭着,二娃的一双耳朵变得比平时翻倍敏感,轻轻的哼声在耳蜗里无限放大,格外动听,诱人。 不好,二娃清楚察觉到一道危险的信号:自己再整不成功,苗翠儿这枝花就要被刘大能这块牛粪给囫囵吞了。真他娘的怕啥来啥,二娃刚要强逼自己集中分散的注意力,他刚才的担心就开始验证了。 “翠儿,别忘了正事。”刘大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皮子朝上抬了抬,眯成两条缝的眼底划过一丝阴笑,伸手稍微用力地捏住眼前泛着羊脂玉般的下巴道。 苗翠儿有些不习惯地睁开泛着水色迷离的眼睛,恍惚道:“嗯?” “哈哈哈!” 刘大能稀罕死了这小娘们的模样,憋笑道:“翠儿,俺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有啥感觉你得老实告诉俺。” “……俺没啥感觉。”苗翠儿回过神,难为情地咬住唇瓣道。 “没啥感觉?” 刘大能故意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道:“咋能没啥感觉,难道……”说到一半,像是发现了啥。 苗翠儿吓得以为自己得了啥大病,连忙追道:“咋样啦,大能哥俺到底生了啥病?” “这个嘛……不好说。”刘大能沉着一张脸道。 苗翠儿更慌了,“难道是癌?” 刘大能没直接回答,继续刚才的话问道:“翠儿,你老实跟俺说,你究竟有啥感觉?” “这……能有啥感觉啊,就是……”苗翠儿的小脸一下子臊到耳后根。 她长得俊,家里的条件在清溪村更是数一数二,所以自打成年几乎被村里的小伙追了个遍。可她从来没真正瞧上过谁,也没哪个能让她有这种的感觉。这刘大能长得一般般,年纪还大,自己咋会对他……苗翠儿想想就又恨又唾弃自己不争气。 “就是啥?翠儿,你不说清楚,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变成你肚里的蛔虫判断啊!”刘大能苦口婆心地劝道。 苗翠儿见他说得恳切,一面回忆,一面支支吾吾地张嘴道:“刚开始有些疼,后来……再后来……” 抿紧唇瓣,正要说到最后,突然被一道吼叫打断了。 “苗翠儿,这混蛋拿你开涮呢,别他娘的信他的鬼话!” 第8章 谁是神棍(三) “二娃!” 苗翠儿惊得水汪汪的眼睛不断瞪大,脑瓜子瞬间一片空白。虽然怕被撞见提心吊胆到这会儿,可心里一直抱着侥幸的想法,就想着大晚上不会有人没事跑到后山屯来,不会好巧不巧地撞到她和刘大能。 她琢磨了又琢磨,打死都想不到跟自己撞上的偏偏是一直瞧不上的二娃。 刘大能瞥了眼一脸呆住的苗翠儿,眯紧眼睛,打量着突然窜出来的半大小子,先发制人道:“你是谁?鬼鬼祟祟躲在树后面干啥?” “俺鬼鬼祟祟?” 二娃手指着鼻子反问道:“你一个外乡人,大晚上跑十里多路到俺们清溪村的后山屯,比起俺,你他娘的心里更有鬼吧?!” “你他娘的才有鬼,脚长在俺身上,俺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刘大能横着一张大黑脸道,“识相的趁早给老子滚蛋,要不然俺要你他娘的好看!” “想让俺走成,但你要跟俺一块儿走,俺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清溪村的姑娘!”二娃毫不退让道。 他上的学不多,可孰轻孰重这点分寸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拼了命地把最后一缕白光往眼窝里“挤”。连最想弄明白的验证都顾不上了,刚成功蹭的就从大树后面挺起腰板。 “你算哪根葱?凭啥让俺他娘的听你的话!”刘大能不服气道。 二娃知道这混蛋不会轻易放弃,下意识加强语气道:“凭啥?就凭俺是清溪村的,俺有责任不让一个只会嘴巴式的神棍在村里坑蒙拐骗!” “你说啥?”刘大能破天荒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登的拉长了大黑脸。 “俺说你没真本事,就靠一张嘴!” “俺没本事?放你娘的狗屁,你个啥都不懂的二愣子跟俺说的着么!”刘大能不屑道。 二娃气得不行,刚想张嘴骂回去,苗翠儿却不干了,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怂道:“二娃,你想干啥?俺的事不用你管!你给俺赶紧走,今天晚上的事要给俺说出去,俺饶不了你!” “苗翠儿,你是不是进城打工打傻了?这丫的明摆着是在占你的便宜,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他娘的就是一神棍,别被人家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刘大能再也忍不住了,这么搞下去自己的好事迟早被搅黄了,眼珠子滴溜转了两三圈,缓缓道:“小子,张嘴闭嘴骂俺神棍,难道这年头地里的泥腿子比医生还会看病?” “大能哥,你说啥哩,这小子大字不识几个,就他那脑子咋会看病!”苗翠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 二娃被刘大能、苗翠儿一唱一和刺激得脱口而出:“别他娘的瞧不起人,俺会!” “啥?你说你会啥?”刘大能挖了挖耳朵,龇着一口大黄牙道。 二娃有些没底气,但想到自己最近做的一连串奇异的梦,莫名又有了勇气,尤其是抬头看到苗翠儿这小娘们也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对着自己,更不想落了面子,对着刘大能底气十足道:“俺说俺会看病,比你强!俺能治好苗翠儿的病!” “比俺强?小子,知道啥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么?”刘大能磨了磨牙,搂紧苗翠儿的腰肢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翠儿哪里病了么?” “俺知道。”二娃嘴上一面应付,一面努力回想露面前,无意间从苗翠儿身上瞥到的一团阴影,缓缓抬手指着她腰眼下一寸肌肤说道。 “苗翠儿,你这里是不是经常……不舒服?” “你……咋知道?”苗翠儿猛地一惊,水灵灵的眼睛直盯着二娃。她这里已经疼了有两三个月了,可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他咋会知道的? 二娃听出来自己说对了,冷不丁地又惊又喜。乖乖个咚地咚,没想到《透世经》、梦里面的天仙美女阿透……这些居然都是真的! 要不是还有俩人在,二娃恨不得直接扯着嗓子嚎几声。 不过他也没有想的太长远,只是觉得多了一门看病的本事以后娶杏梅姐的钱就有了着落。虽然这些年地里的收成不错,但也挣不了几个钱,他不想委屈了杏梅姐那么好的一个女人。 她长得漂亮,又是个见过世面的大学生,而自己除了一身蛮力,要啥啥都没有。俩人的条件天差地别,但杏梅婶子没有因为这毁了这门娃娃亲,反而不止一次地提过,等杏梅姐毕了业就成亲的事。二娃心里感激,他知道杏梅婶子是记着他爷爷老年前救过她一命的情。 为了不给爷爷丢脸,也为了对的起杏梅婶子的一片苦心,二娃这些年拼着命地攒钱。 现在好喽,一切都有了着落。二娃想象心里面就美滋滋的,连带着直勾勾瞪着自己的苗翠儿都顺眼了许多,语气软了些说道:“还能是咋知道的,当然是俺看出来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前些天你回来,俺不是正好在村门口碰过到你了么?当时俺就看出来你的面色不好。” “翠儿,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么?” 刘大能瞥过头见苗翠儿一声不吭,眼光中流露着不可置信的光芒,隐隐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到嘴的天鹅肉眼瞅着能下肚,他再也绷不住道:“喂,忽悠谁呢?就光靠一面就能知道这些?翠儿,俺们走,别跟这小子废话!” “等等!” 二娃见刘大能急匆匆地搂着苗翠儿的腰肢背过身,连忙追过去拦住俩人道:“刘大能,俺说的是不是废话,苗翠儿心里有数,你别想再蒙她!” 怕苗翠儿这小娘们死心眼子,二娃顿了顿扭过头朝她说道:“苗翠儿,俺承认俺以前跟你不对付,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你爹又是村长,你仔细想想俺骗你到底有啥好处?!” 第9章 小试牛刀 “……二娃。” 这话直戳苗翠儿的心窝子,她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脸,张嘴却不知道往下说些啥。凭心说,二娃这人平时有点小聪明,可在清溪村也是一个老实人,从来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尤其在家里的瞎老爷子死了后,一直勤勤恳恳地钻在地里面种田。 除了他,这些年村里面跟她一起长大的小子,每次她回村的时候,总会在村头堵几回献殷勤。她瞧不上这些小伎俩,所以高兴了就理几句,不高兴了甩脸子直接越过去,可前几天在村口碰到二娃的时候,心里竟然会涌出一丝丝的悸动。 苗翠儿至今都弄不明白当时为啥冲动地先跟他张了嘴,就好像不该是这样,她明明记得以前他巴着自己,没话找话说这说那的,咋没几年偶尔碰个面他居然装得没看到自己这个人。 二娃不明白苗翠儿咋一直盯着他看,怕这小娘们拧不清,沉声说道:“苗翠儿,你想想清楚,这些年俺有没有做伤害你的事?” “俺记得你读到初中,就没继续往上上了。”苗翠儿垂着眼皮子缓缓道。 “哎呦!”刘大能听明白话里潜藏的意思,跟着来了劲儿,“这学没上到一半的人,竟然敢说自己懂中医?他娘的,真当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呢!还敢当着一个大夫的面!” 二娃没想到苗翠儿最后宁愿相信一个外乡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难受得梗着脖子道:“俺没骗人,不信俺们比比!” 被一个自己曾经喜欢的小娘们怀疑,二娃心里别提多不得劲儿了。尤其还是在一个明知道对方是神棍的面前,他更不想被看瘪了。 “刘大能,你敢不敢跟俺比比!”二娃直直地盯着刘大能的大黑脸道。 刘大能眯紧一双小眼睛,不缓不慢道:“俺跟你比,俺有啥好处?” 照目前来看,所有的情势明显自己是占上风的,苗翠儿身上的症状早些前他都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而且自己这些年好歹接触过不少的病人,大大小小的疑难杂症心里都有谱,忽悠这小娘们肯定不成问题。这憨小子想学狗熊装英雄,他何不顺势捞上一笔?! “好处?俺除了几亩地,没旁的了。”一面说,二娃的眼睛一面暗下去。他本来不想撕破脸皮的,毕竟自己跟刘大能之间没有直接的矛盾,没想到这混蛋竟然贪心不足成这样。 刘大能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顺着杆子往上爬道:“咋就没了,你就算再穷,也有住的地方吧?” “俺家?” “你既然想跟俺比,总要拿出赌注来,要不然俺凭啥浪费时间跟你小子比。这十里八村俺好歹算是个人物,万一这事有天露出去,别人以为俺以大欺小,欺负一个泥腿子,你说俺的名声该咋整?”刘大能龇着一口黄澄澄的大牙笑道。 他在清溪村有几个相好的,就因为两村子离得远,每回见面整得火急火燎的。这些年他早动心思想在村里安个住的地,可因为他外乡人落户不容易,这事才一再地往下耽搁。嘿嘿,现在好喽现成的傻子送上门,这种便宜不要白不要! “成,俺跟你比。” 二娃看着刘大能嘴角藏不住的笑意,顿了顿,同样耍起了心眼说道:“不过,俺赌的是俺家的房子,你给的赌注是啥?” “俺不可能会输。”刘大能底气十足道。 二娃没放弃紧紧咬住这茬道:“这世界上没啥不可能的事,俺就问你赌啥?” “要是输了,俺就给你一千块钱。” “成交。”一千块钱在农村顶得上二娃半年的伙食,怕这混蛋到时候赖账,二娃特意拉着苗翠儿道:“苗翠儿,这档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起的,你做个见证人,成不?” 苗翠儿听提到自己的名儿,忙抬头,见两对眼珠子都直勾勾得盯着她,缓过神道:“成。” 眼瞅着天就快亮了,为了自己的名声,苗翠儿提出这场比试推迟到三天后的晚上。二娃想想自己到底没真正试过透视看诊,这下多出三天的时间琢磨不多想就同意了。而刘大能不知道想到了啥,眼珠子滴溜转了两下也答应得非常爽快。 林子里渐渐有了亮光,见苗翠儿裹紧身上的风衣安全出了林子,二娃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暂时搁了下来。好歹这小娘们没被一个神棍给糟蹋了,他总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折腾了一晚上,二娃反而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一丝困意。想着杏梅姐喜欢吃笋,林子里正好冒了些,看苗翠儿跟刘大能都走远了,他特意挑了几颗,准备等天再亮一些,杏梅婶子起床的时候,给她家送过去。 二娃一路小心地用汗衫兜着笋,揣在怀里,离家越进,越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杏梅姐津津有味吃笋的样子。像小猫儿啃鱼般,满脸餍足。这么一想,脚底的步子迈得更欢,直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才注意到不正常。 第10章 抽自己两巴掌 大屋里面居然亮着一盏灯? 他昨晚出门的时候明明是没有开灯的,难道这年头小偷都这样猖狂?为了以防万一,二娃顺势操起搁在墙角上的一根棍子,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二娃,你去哪儿?!” “……杏梅姐。”手里的棍子瞬间落了下去,二娃怔怔地盯着坐在长凳上,手肘撑着方桌的杏梅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杏梅姐啥啥时候来的,这是等了他多长时间哇…… “咋一晚上不见人影?老实说,究竟去……啊!”等了大半个晚上终于见到了人,知道没出事,杏梅姐心里还是放不起,急匆匆地想走过去好好检查一翻,但脚刚落地冷不丁就一阵抽筋。 “杏梅姐,你咋了?”二娃看杏梅姐疼得小脸一抽一抽的,担心坏了。 “没事,脚……抽筋。”杏梅姐勉强笑了下,紧接着又架不住咬紧了唇瓣。 二娃及时伸手扶住她,看着她死死咬住唇瓣隐忍的模样,心疼极了。他知道杏梅姐这毛病,以前就看她犯过,平常人忍忍就过去的小毛病,每次几乎都折腾她满头大汗。看医生也不顶用,说来说去就一句——娘胎里养得不足,早产儿的身子弱。 “二娃,别……担心,姐没事。”杏梅姐伸手揉着二娃的眉毛道:“别皱眉了,小心……变成一个小老头!” “杏梅姐。” 二娃梗咽着嗓子眼呢喃道。到这个时候杏梅姐还念着他,撑着精神哄他开心,自己实在是不应该了,啥忙都帮不上反而连累杏梅姐费精神,顾忌他的心情……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由着杏梅姐咬破自己的唇,鲜红的血丝一点点染浸唇瓣? 不对,不对,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二娃了!差点,差一点就忘记自己学过透视看诊了,趁这个机会给杏梅姐好好看看。 念头一闪,二娃迫不及待地用起了透视眼。他暗暗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一点点开启透视眼。乖乖个咚地咚,真到成功的刹那,二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裤脚、凉拖鞋一点点地淡下去,杏梅姐雪白的小腿肚像刚出水的莲藕般露了出来,完美的形状无比诱人,晃荡在空气里让人恨不得伸嘴舔几嘴。 二娃不知道自己咋就着了魔,张嘴对着杏梅姐的小腿,头就伸了过去。 “二娃,咋了?”不知道二娃咋突然往自己身上腻,杏梅姐怕他心里有事,伸手推了推。 像是触电般,二娃瞬间回过神。他看着自己的手已经快伸到杏梅姐的裤腰下,心里咯噔了一下,“姐,俺……会看病,俺有……办法能治抽筋,你……相信不?” 说完,他一直不敢抬头看杏梅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片雪白。跟刚刚不同的是,眼里没有一点旖旎的风光,纯粹是看到杏梅姐脚踝上有个跟针眼般小的黑点时,脑子里突然如晴空霹雳般冒出一道声音,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张嘴吸了它,吸了它…… 难道用嘴把黑气吸出来,杏梅姐就不会痛了?二娃心里拿不定主意,却感觉到脑袋上一沉,杏梅姐轻轻地摸着他的发顶,柔声道:“二娃,姐当然信你,你想咋做就咋做。” 二娃听到杏梅姐毫不保留的信任,心底微微一涩,张嘴对准那点黑气要下口前,沉声说道:“姐,待会你要感觉难受,就推开俺。俺皮糙肉厚,摔一跤都没事。” “傻话。” 不是傻话,但这话他没有当着杏梅姐的面说出来。现在他的心就像鼓一样,咚咚的,上下被敲得颤颤的,全靠脑子里那道声音撑着。 二娃没有把握,之所以张这个嘴,一是不想杏梅姐再疼得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二就是脑子里冒出那声音后,他沉住气好好盯着杏梅姐脚踝上隐隐浮在青筋上的黑点,慢慢地竟然发现那小黑点,堵塞了血液的流通,让杏梅姐抽抽的那根筋比其他地方的血液流通慢了一丢。 二娃觉得兴许问题就出在这上面,心里刚有点儿谱,听到杏梅姐由着自己整,张嘴就应了下来。不过他到底是第一次弄,怕出问题,提前就跟杏梅姐打好招呼了。最后瞥了眼杏梅姐雪白的腿肚子,二娃缓缓地俯下了身。 一阵淡淡清幽的女人香迎面飘过来,二娃闻到熟悉的皂角香,再看着眼皮子下跟剥了壳鸡蛋一样光滑的肌肤,心里控制不住的一阵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