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清醒的那一刻 林之南一次又一次的把积木叠成他们要求的那个样子,也没有大吼大叫着要出去找儿子,要替他报仇。 从她清醒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 沈家在榕城只手遮天,要让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根本就是踩死一只蚂蚁的事。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这个看似废弃的院子,斑驳的大铁门被一把大锁锁着,四处是枯败的树枝。 另一侧的院子里,常年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万籁俱寂的空间里,是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一如她当年关进来时那样。 比起刚开始来的时候,被关在一间全封闭式的房间里足足一个月,如今,她的待遇算是好的多了,至少,有独立的卫生间。 不似当年,吃喝拉撒全在一起。 光是想起那个味道,她就频频作呕。 “2003号,把积木堆成火车!”角落里,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之南把之前努力了半天的成果推倒,开始重新堆叠火车! 对了,她在这里没有名字,她叫做2003号。 陶元纬看着橱窗里面,努力的将积木,一个一个的叠放整齐的女人,一脸的心痛,抓着栏杆的大掌,青筋一根一根的冒了出来。 “陶律师,病人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并不是很乐观,我的意见还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看她恢复的情况再看看她能不能出院。” 被称作陶律师的男人,一脸的铁青,眼里聚积起来的风暴像是随时会暴发一样。 陶元纬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从日出到日落。 医院的人来了又走。 他不知道这几年林之南的生活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以至于她现在要待在这样的地方,与世隔绝。 以前他一出现,总会第一个发现的她,如今已被折磨的没有了灵气。 他站在这里一整天,她看他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而最后一次,他分明看到了她明亮的眼神。 一如当年的纯净无瑕。 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林之南靠坐在墙边,本来苍白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陶元纬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赶紧去找了护士过来。 “先生,让你在这里待这么久已是违规,哪里还能放她出来。”护士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陶元纬的声音很冷,带着自有的气场,“这是我的名片,如果病人出了什么事,我想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护士接过他递过去的名片,吓了一跳。 陶元纬这个享誉国际的律师,她当然听说过,前段时间的新闻里天天都在报道他的事迹。 他帮助国内一个研究所,向星国的某知名生物科技公司提出侵权的告诉,几乎是以一已之力,打赢了星国的律师团。 就是这件事让他声名鹊起。 “陶律师,你也说她是个病人,到时候出来伤了人,你能负责吗?”护士垂下眼皮,艰难的问道。 “据我所知,她在最近半年都没有做出过伤人,或者是自残的举动,照她的恢复情况,我觉得有必要提请院方或者是权威人士鉴定,她是否具备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和行为能力,你们这么拖着不办这件事,是否是有人指使或者是施压,我会向上级反应的!” 陶元纬的耐心快要用尽。 “我我,我向院长请示一下!”护士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几个医护人员,合力把她送去了精神科的病房,经诊断,发烧40.3摄氏度,且一直不退。 护士拿来两个冰袋放在她的腋下替她急速降温,手臂上也扎上了针,输着消炎退烧的药。 另一名护士,拿来兑了白酒的水,替她擦拭全身,帮助她物理降温。 走廊的一角,陶元纬看着赶来的院长,脸上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你们一流的服务和仔细周到的照顾,病人烧成这样居然没有丝毫发现,而且,她发烧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过度服用了流产药物导致的,院长,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就等着收我的律师信吧!” 院长的额际浸出了豆大的汗水。 这个女人在这里关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探望过她,为什么,她会认识这样的煞神?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三个月前,病人名义上的丈夫将她带走的情形。 “陶律师,我会尽快查清楚给你个交代的,目前最重要的是——”院长的话还没有落,病房里,就传来玻璃杯摔在地上那清脆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侍候林之南的两个护士,从里面落荒而逃。 “怎么回事?”他先一步问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她突然就发疯了,将我们赶了出来!”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护士,颤抖着声音说道。 陶元纬脸色一变,像一阵风一样闪进了病房。 林之南的脸色比床单还要白上几分,一双手胡乱的挥舞着,眼睛紧闭,但她的嘴里却不断的嘶吼着。 谁也不知道,她在这睡梦中看到了什么,会发出如此凄厉、撕心裂肺的叫声。 陶元纬的心一紧,赶紧走过去,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给她注入力量般,久久没有松开。 直到她终于安静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的愤怒更是达到了顶点。 她这七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刚刚嘴里的呓语,求饶,还有如小兽般的呼叫,那过量的药物,到底是谁,谁能在戒备森严的医院里,避开他们的人员,给她灌了下去? 陶元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不断的收紧,再收紧。 他一直以为她嫁给了心爱的男人,生了可爱的儿子,会生活的幸福美满,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她过得一点都不幸福,甚至,过了将近一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他的手,不听使唤的轻抚她苍白如霜的小脸,心疼的无以复加。 林之南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水。 陶元纬下意识的就要替她擦去,只是,他还来不及动作,就感觉身后危险袭来,他本能的一闪,耳边擦过一只铁拳,带着风! 他回过头,是沈明颉那张暴怒的脸。 “陶元纬,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你是旅美的大律师,也不能忘记我们的传统美德吧?” 一拳头没打中,沈明颉很快就挥过去另一拳。 正好打中陶元纬的鼻梁。 血,顺着他的鼻腔流了出来。 “私下你们究竟勾搭多久了?看我不打死你们这对奸夫贱妇!” 话音还没有落,沈明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瞬间就朝陶元纬扑了过去! 紧接着挥出一记铁拳。 这一次,他没有如愿,而是被人准确的在空中拦截住了。 陶元纬担心的目光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见她没有动过半分,依然紧闭着双眼,他心里才放心一点。 而就是这一眼,彻底点燃了沈明颉的怒火。 这个男人,心里惦记他老婆这么多年,当他不知道吗? 什么远走他乡,如果真的远走,那么,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又是谁的? 他那天带走她签字离婚,不过就是经不住她的诱惑,哪里就能刚好怀孕,要知道,他和薛若初三年,一直也没什么消息! 这个女人,私下给他戴了绿帽子不说,竟然,还想让他买单负责,真当他沈明颉好欺负了! 他要孩子有的是女人给他生,自然不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而且,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 陶元纬这时,却是用力甩开他的手臂,走到床边替那个小女人牵好被角,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忽又回过头来,沉声说道,“有些事,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现在你跟我出来,别打扰她休息!” 沈明颉眼里闪过一丝狠意,还有不易察觉的心虚, 但随即被愤怒所取代,他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担心。 出去解决吗,他奉陪到底! 接到医院通知,放下高管会议没开,就赶过来的沈明颉,自打进入病房那一秒,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过林之南。 他的眼里,全是那个男人握着他女人的手,他只想将那个男人打得满地找牙,而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至于林之南死不死,病的重不重,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他闪身走出病房跟上陶元纬的脚步,根本没有看到他转过身的瞬间,病床上的那个女人,睁开的眼!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不约而同的按了最顶层,一步出电梯走上天台,拳头便带着风打到了沈明颉的脸上。 “砰。” 沈明颉185的身高重重的摔倒在地,嘴角也溢出一丝的鲜血,可见,陶元纬有多用力。 他踉跄着站了起来,又被陶元纬一脚踹翻,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咬牙站了起来,好半天胸口的痛才有所缓解。 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偷袭他! 沈明颉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就先被对方打倒在地。 正文 第2章 只要她活着,就不算晚 “这一脚,是我替之南踢的。”陶元纬吃人的目光看着他,冷冷说地道。 “替她,也得你有那个资格才行!”沈明颉缓过劲儿来,不加思索的就对准陶元纬的脸,挥了过去。 嘴里更是怒吼着:“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惦记我老婆的人!” 陶元纬闪身避开他的袭击,这些年他在星国,除了业务上的精进,就是健身练习泰拳,把自己弄得很忙,才不至于在夜深人静醒来,想起她,心里那钝钝的痛,让他午夜梦回时,恨不能立即回来,将她带走,躲起来,让他找不到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深刻的恨意,“林之南的当年怎么就选了你这么把她的生命视若草芥的男人,她的眼是瞎到什么程度上了才会爱上你……奸夫?这样的词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若今天不教训你,我枉为人!” 沈明颉却因为他的话而更加愤怒,一张脸也变得扭曲不已。 他还来不及反应,陶元纬带着风的拳头就砸了过来,差一点,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没想到,他竟然是来真的,沈明颉却是避开了一拳,避不开另一记铁拳,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陶元纬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打到了他的面前,动作快而准,砸在了他高耸的鼻梁之上。 “砰”! 他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自己倒退的脚,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流了下来。 他伸手抹了一把,心里的愤怒再一次被点燃。 沈明颉两只手一紧握成拳头,丝毫不带犹豫的扑了过去,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朝他挥过去拳头。 陶元纬脚步向退一退,避开他的袭击,身子也侧过去另一边,然后一拳头砸在他的腋下,“果真是渣!” 话音一落,又一记左勾拳打到沈明颉的肚子上,“七年前,我主动放手是相信她的眼光,相信你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和安全感,可现在,你竟然让我看到一个生不如死的女人,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一心一意地爱你,做你的妻子替你生孩子,而你,不仅与薛若初藕断丝连,竟然还反咬一口怀疑她偷人,沈明颉,你了解她,她心里装的全是你,她的眼里何曾有过别的男人,你却冤枉她偷人?” 他见她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朴实无华的姑娘,他从未向别人提起过这段感情是不想增加她的困扰,让善良的她因为回应不了他的感情而心生愧疚。 他希望她过的幸福,不惜放逐自己在榕城如日中天的事业远走他乡。 而他终于鼓起勇气来见她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告诉他,他的放弃,换来的是如此不堪的现实。 她不仅被逼的住进了疯人院,儿子死因至今成迷不说,竟然在住院期间,还被人恶意灌了毒药,这口气叫他怎么忍的下去? 他又何必再隐瞒他对她的感情! 沈明颉冷笑一声,用衣袖擦了下唇角,看到猩红的血,一双眸子立刻被染上了仇恨和狠毒,“呵,你终于承认你惦记自己兄弟的老婆了,陶元纬,不知道若是这个消息爆出去,我们完美无缺的大状,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你的那些拥泵会不会大失所望。”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笑,这样带血的笑看起来异常诡异。 他咬牙说道,“你如果稀罕这个残花败柳,说一声,我也不是不能让,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背着我,竟然勾搭上了,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她搞上了?” “你再说一次!”陶元纬的声音很平静。 却无端让沈明颉的心跟着一颤。 “你敢说你没有私下让人查她的事?而又偷偷去探望。她的肚子里若不是你的野种,我又何必费心让人喂她吃下那药,既然活着不能给我沈家创造价值,那么,这个沈夫人的位置,她就不配做!” “你说什么,那药,是你给她灌下去的?”陶元纬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怎么会有这样心狠的男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然下得了手! “不灌下去,难道留着她给我生出野种来,丢人现眼吗?”沈明颉嚣张的说道,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陶元纬彻底怒了,疯狂的袭击着沈明颉,很快,他便被打趴在地上。 他停了下来,看到他又爬起来朝自己踢来一脚,他像是准备好了一样,只是一抬腿,就踢在他的膝盖之上,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陶元纬冷冷的看着沈明颉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眼里的寒意更盛了几分,“你这样的人也知道痛?当你逼迫她签字离婚,强行喂她吃下毒药的时候,就不知道她会比你痛上百倍千倍吗?那是一个成了形的胎儿,是你的种,你怎么忍心??” “沈明颉,果然是无毒不丈夫,你可以说是把这句话做到了极致!你当初那么做的时候,就料定了她就算是死,也没有人会为她伸冤出头吗?” 沈明颉迎上他的目光,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为她出头,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跟本事!” “沈明颉,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若是不能为之南讨回公道,我陶元纬根本不配当这个律师!” 说完,转身离去。 只剩下沈明颉躺在地上,吃人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 许久之后,沈明颉才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起之前陶元纬放下的狠话,他的眼里闪过狠意。 他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别人觊觎。 他的女人,他不要了可以毁掉,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臭小子。 眼神一闪,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陶元纬下了天台后,直接回了林之南的病房。 她双眼依旧紧闭,脸色坨红。 他先是伸手触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温度退了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他注意到眼角未干的泪痕。 “之南,这些年你究竟遭遇了什么,等你醒来,我陪你面对!”他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脸上。 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借着她手上的温度,他才能告诉自己,她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这一切,就不算晚。 他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就连晚餐,也是让助手送到了医院。 输液一直到晚上八点,直到护士抽走针,她也没有醒过来。 林之南就像个没有生命的泥娃娃一样,躺在白色的床上,一动不动的。 但是,她的脸上却没了痛苦,根本不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那样满脸的暴戾,相反,是一片祥和。 难道,在医院,躺在病床上,竟然让她觉得安心吗? 还是她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可以逃离那个非人的环境。 陶元纬静下心看着她的脸,时不时的还伸手去她鼻间探一下她的呼吸,若不是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背上,他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会有那样肮脏的想法,在他眼里,如白雪一样圣洁的女子,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他竟然会认为她偷人! 在他沈明颉眼里,低到尘埃里的女人,在他眼里,却如珍宝。 他凝视着两人交握的手,他是不是可以认为,是自己的温暖给了她力量,才让她如此安心的睡觉? “之南,你放心,我回来了就不会允许他们再伤你半分!” 就在这时,陶元纬手机响起,看到号码,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挂断,那边的人却又契而不舍的打了过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下意识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眼底怜惜的眸光愈发浓烈。 “表哥,听说你回国了,怎么也不来家里坐坐?”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 陶元纬的眉头不自觉的蹙紧,“该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 他的话说的冰冷,对于他这个表妹,无论怎么样,他都喜欢不起来。 “我妈昨儿还提起你,说你是我们家族的骄傲,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让她给你摆上几桌,让她威风一把才行。”薛若初的声音带着笑意。 仿佛真的是跟自己关系十分亲近的人在聊天一样。 “好了,我这边忙,回头会给表姨打电话!”说完,不等那端反应,他切断了信号。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依然抓着他手掌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刚刚接电话的时候,她动了一下。 可她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但是一想到电话里的人,他的眼神又暗了暗。 这也是他一回来不敢去见她的原因之一,他是薛若初的表哥,而他的表妹,是她婚姻中的小三。 他怎么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只好私下偷偷的托人去打听她的消息,没想到,回复他的,竟然是她已经入住仁爱医院半年的消息。 算算时间,竟然刚刚跟他回国的时间重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错过相见的时间,她竟然就踏上了那样一条路。 如果他没有迟疑,她现在是不是就不至于这副模样?陶元纬一拳打在墙壁上。 正文 第3章 真真正正的疯子 这一觉,林之南睡的并不安稳。 半夜,开始说起了胡话,幸好,这一次有人看着,不至于她痛苦的拿头去撞墙。 “不……求你,求你把儿子的骨灰还给我,求你不要把他扔掉,求你……”发烧烧的迷迷糊糊的林之南,两只手不停的挥舞着,嘴里更是不停的呓语。 仿佛极其痛苦。 浅眠的男人,浑身一震,微微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 “沈明颉,我求你,求你把乐乐的骨灰还我……他也是我的儿子,就算你们不喜欢我讨厌我恨我,可儿子是无辜的,他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折磨他,我求你——” 话说到最后,只剩下凄厉的抽泣。 梦里,她又回到了一年前。 被人赶出那个家后,她重新投入工作,不小心感染风寒去医院输液,却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医护人员正在用一张白布盖住他小小的身体! 不,她不过才离开他短短的几个小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扑过去想要看个究竟,却被人残忍分开,接着,他们拖走了儿子乐乐的尸体,将他挫骨扬灰! 然后,她也被人弄走,那个男人告诉她,如果她敢去外面乱说一个字,就要将儿子的骨灰扔去喂狗! 喂狗! 那也是他的儿子啊,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儿子那么残忍。 他们关了她七天,逼迫她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逼迫她答应不追究儿子的死因,她一直抗拒着。 她不能让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她一定要追究到底,毫不妥协。 终于,他们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将她送来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日日夜夜与那些真正精神有问题的人待在一起,还有心底对儿子刻骨的思念,林之南,终于疯了! 她终于如他们所愿,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疯子。 画面又回到三个月之前,她被人带了出去,送到沈家在郊外的一处房产里面。 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 她很怕,身体蜷缩成一团蹲在角落。 后来,沈明颉来了,因为闻不了她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押着她,去浴室洗去那一身的污垢。 却在洗干净之后,诱哄她,再次与他发生了关系。 看着这个男人,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清醒过后,就是剧烈的挣扎。 事后,他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她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拿着它刺入他的心脏。 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能那么狠?是不是很讽刺,她清醒过来的那一刻,竟然是他强迫自己的时候。 她多想一刀了结了他。 可是,她知道这样不行,她还没有为儿子报仇,她不能为了这个男人,失去了青春,再失去自由,甚至赔上一条性命。 她不能让儿子枉死,她要从那个鬼地方走出去,然后请求警察调查儿子的死因,让那个真正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林之南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却不小心掉下床去,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如果说醒来的时候,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差别。 那么这一摔倒是让她有些欣喜了,她出来了? 头顶又传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之南看向来人时,一怔。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怎么会是他? “之南,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到哪里?”陶元纬焦急的走到另一边,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看着她愣住的样子,伸手碰了碰她的脸,“你是不是吓到了,没事,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感受着温暖的拥抱,还有真实的触感,她终于觉得不是做梦了。 原来之前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些都不是她的错觉。 可是,她不能将他拖进这潭浑水,沈家的实力大得可怕。 心狠起来,多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林之南脸色一冷,推开他环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平静的睡到了床上。 她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没有医院里开的那一纸证明,她报不了案,别人只当她是发疯而已。 陶元纬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臂,苦笑了一下。 想不到她在“病”中,对自己,还是敬而远之。可他刚刚,分明看到她眼里的狂喜,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她眼里的希冀一点点的灭亡,他的心跟着一紧。 不一会儿,她均匀的呼吸声传过来,陶元纬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一只手,抵住额角,像是沉思,也像是入睡。 榕城某顶级的西餐厅。 “阿颉,你怎么才来,人家肚子都饿了。”薛若初看着沈明颉出现在餐厅门口,赶紧迎了上去。 “你怎么坐在外面了?”沈明颉没有拒绝她亲昵的表现,看着挽在自己的手臂的那只藕臂,眼里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柔情。 “这里的服务生说,你没来,我不能去你的包厢!”薛若初说的云淡风轻。 可一旁的服务员却是胆战心惊。 但一想这是餐厅的规矩,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让你们经理过来!”沈明颉冷厉的眼神一扫,服务员立刻点头如捣蒜。 吓的脸都青了。 “而且哦,我说要吃最新鲜的和牛菲力牛排,枣汁南北杏炖雪蛤,他也说没有!” 到了包间,还没有坐下,薛若初又像是撒娇一样的说道,那声音酥的沈明颉心神荡漾。 不过佳人说出口的话,可都是打他的脸。 这是沈家的产业,竟然慢待了他心爱的女人! “还不去做!” 先前接待薛若初的服务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烫金的菜单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服务生却不敢作声,低头捡起地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那两样东西都是从原产地空运而来,要提前预定,作为老板,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总裁,今天过来是视察工作的吗?”那边的大堂经理终于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立刻赶了过来,态度低到尘埃,带着明显的讨好,“总裁,那是个新人,本来看他质素不错打算重用,没想到他刚来就冒犯了您,回头我就把他开除!” “阿颉,这不好吧,因为我的原因害他失去饭碗,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往开一面?”薛若初柔柔的说道。 “就你心好!”沈明颉当然会听她的,抬头扫了一眼经理,“听薛小姐的!” “是是是,总裁。这位小姐不仅人靓心更甜,还是咱老祖宗说的好,相由心生。”经理不仅是拍了薛若初的马屁,更是把沈明颉夸了一翻,说他眼光好,找了这么一个心善的夫人,以后他们这些员工就有福气了。 薛若初在一旁不语,沈夫人这个位置,迟早被她收入囊中。 “总裁,咱们餐厅最近上了一道新菜,男人吃了养肾,女人吃了会养颜。” 沈明颉闻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忽视不了。 他的眼神也落在身旁极其美丽的女人身上。 “阿颉,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薛若初勾着他的手臂,有些嗔怪地说道:“你的魂难道又给哪个小妖精勾走了不成?” “说什么呢,你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沈明颉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同时,为自己这个时候还想起那个疯女人,感到不满。 他的眼里,现在只应该有薛若初,而不是其他女人。 薛若初自信的笑了笑,对于自己的美貌还手段,她一向有信心。 撩了撩额前的发,看着他,“你若是心里有别人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呀!” 沈明颉爱的就是她这样不依不饶。 她回来第一天,也重新勾起他潜藏在心底的那条复苏的蛇。 正文 第4章 视若珍宝的女人 就在此时,沈明颉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据声音的长短判断,是一条短信。 沈明颉骂了一声“该死”,起身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段视频。 他静静的看完,画面的最后是他拖着林之南上车的画面。 时间正是三个月前,薛若初要结婚,而他还没有拿到那个证,他气急败坏的去仁爱医院,让她签字的事。 他还没有理清思绪,手机又响了,还是一个视频。 “怎么了,颉?”薛若初攀了上来。 沈明颉猛地捏紧手机,眼里的怒火吓了身边的女人一跳。 而他扭曲的表情,看着更是狰狞,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显得整个人非常的阴郁瘆人。 该死,竟然敢威胁他! 谁,究竟是谁,竟然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偷拍了他不说,还能这样耀武扬威的发到他手机上挑衅。 沈明颉压下怒火,照着发来短信的号码拨了回去,竟然提示对方已关机! 不过,沈明颉毕竟是在商场浮沉好些年的一方霸主,他稍微冷静下来,就知道是谁发的了。 那个女人没有这样的脑力,更没有这样的能力。 她没有,可她身边的男人却有。 想起几天前在天台的一翻决斗,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这种感觉很不爽,被人偷拍,若是那个人现在在他面前,他会立刻就撕碎了他拿去喂狗!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薛若初攀上他的肩膀,想去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一向喜怒不形色的男人脸色骤变。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男人就已经收好手机放入口袋。 推开她的身体,径直走了出去。 “阿颉!”薛若初跟着追了出去。 然而,沈明颉像是充耳不闻似的,头也没回一下就消失在餐厅外面。 薛若初一路小跑终是追上了他取车出来的身影,她打开车门就要坐进去。 “你先回去,有时间我再找你!”声音冷的,像是在跟林之南说话一样。 薛若初脸上的笑立刻僵在上面,她的耳里,似乎都能听见门外那些人的嘲笑。 “阿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她试着挽回。 “不必了!”回答她的,是他越发冷漠的话,然后,拨开她把着车门的手指,用力甩上门,迅速离去。 直到车子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薛若初单薄的身体还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不敢相信,那个一向疼她如珠如宝的男人,竟然会当众抛下她,给她甩脸色。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很好,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薛若初,今天,她算是领教了。 “阿三,你去给我查一个人!”她站在原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注意点,别漏了痕迹。” 脸上狰狞的表情,哪里还有半分温婉的气质。 医院里。 陶元纬从水房那里接了一盆水,准备给林之南擦脸。 这几天,他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就是怕再有什么变数。就连他的换洗衣服,都是让他的助手曲岚送来的。 他有心让林之南转院,去榕城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只是,林之南却并不愿意,并且,那若有似无的戒心,一度让他很沮丧。 “南南,你醒了?”走进病房,他才让曲岚离开。 试了下水温,觉得不烫手后,他拿来毛巾,放进去烫了一会儿,拧干之后替她擦脸和擦手。 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 “你这又是何必?”林之南嚅嚅的开口。 他替自己擦手,这几天的照顾,让一个社会精英成了不修边幅的邋遢之人。 她记得,上学的时候,陶元纬的洁癖,是学校里出了名的。 “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者是再次见到自己整个青春期爱恋的女人,他一直以为放下了,却不曾想,那份爱恋,竟然生根发芽。 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林之南眼睛一闭,泪水,立刻滚了出来。 “南南,你别哭,他们说你这是……哭多了,对眼睛不好!”陶元纬放下毛巾,坐到床边上,将一直隐忍抽泣的女人,拥入怀里。 “哭瞎了又能怎么样,我不就是用这几年的时间来证明我自己眼睛有多瞎吗?如果眼睛瞎了,可以不用看到那个恶魔,哭瞎了又何妨?” 林之南剧烈的挣扎着,丝毫不顾忌她的手背上还挂着盐水。 不一会儿,手背上,果然出现丝丝血迹。 林之南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挣扎着从陶元纬的怀里退了出来,跳下床就要跑出去。 却是没走几步,就撞到了床角,摔倒在地。 终于抑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双手锤打着地面。 陶元纬被吓的不轻,立刻跑过去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按了电铃,让护士过来处理她的伤势。 手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鲜红的血流出来之后,竟然透着不正常的灰白。 陶元纬的心一惊。 想起她的病例上写的那一句,误服毒药致其大出血而差点身亡。 他吓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林之南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只是偶尔的抽泣声,还有因为哭得太用力,差点背过气去。 “你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陶先生,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不过,我可能还不起你这个人情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 “南南,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没有谁欠谁。以前是我懦弱不懂得争取,幸好……还有机会,也请你给我机会,相信我,我现在有那个能力,可以让你的委屈、冤屈得到申诉的机会,还有,让那个男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陶元纬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的。 他视若珍宝的女人,竟然让他逼成了疯子! “没有办法的……”林之南半闭着眼,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沈家的势力在榕城比你想像的要大,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他们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一个人而不被人发现,即使那个人是流着沈家人的血!” 她入沈家门七年,外界只道是沈明颉是钻石王老五,洁身自好。 据说,他也是最痴情的初恋男友,他一直在等待着那个抛弃他的女人回来。 只不过,他痴情的对象是薛若初,而不是她林之南。 “南南,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有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陶元纬再一次保证。 林之南的泪水又决堤了。 脑海里,最残酷的画面撕裂她的记忆。 ……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她绝对不会相信,她的老公竟然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而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会降低自己的身份而当了“小三”! “妈妈,你看,那是不是爸爸?”沈凯乐拉住林之南的衣角,说道。 林之南看过去,下意识的就是捂住沈凯乐的眼睛,“嗯,爸爸在忙呢,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腿部又传来剧烈的疼痛。 这里是医院,最近她的小腿又隐隐的开始伤痛,她来这里,也是为了让医生给她针灸的。 她回头,就看到她的老公在对街的酒店门口,跟别的女人相拥,然后相偕走进酒店的画面。 “妈妈,你干什么!”沈凯乐嘟起小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最后,以林之南晕倒在路边,沈凯乐慌乱中拿了她的手机打了120而告终。 那天,他们母子两人在医院度过一个阴冷的夜晚。 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来过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她婆婆的侄儿,在一个雨夜送来了离婚协议让她签字。如若不然,她将没办法再见到自己的儿子。 可是,凯乐就是她的命啊。 第一次,她鼓起勇气要沈明颉亲自跟她说,结果落得个雨夜被逐的下场。 嫁给他七年,最后陪伴她离开那栋豪宅的,竟然只有七年前进入这个家门时那只破皮箱。 然而,就是那只皮箱也没能幸免于难。 她的小姑,怀疑她带走了沈家值钱的东西,竟然要搜身。 正文 第5章 恶梦 就连黄正祥帮着说了一句话,也要冤枉她跟别的男人有染。 受不了这屈辱的她,在拉扯中,那个皮箱也离她而去。 在酒店惶惶不可终日的住了两天,那个男人,还算有点良心的把儿子送了过来。 并且警告她,如果敢在外面多说一个字,就要她好看。 呵呵,领证那一年就警告过她的,不准跟第二个人提起这段婚姻。为了他,她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再去见过一次。 她以为很认真的喜欢就可以打动一个人,却原来只打动了她自己。 自始至终,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一年的时间不算短,对她来说却是折磨。她不同意离婚,沈家便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只是,这还不是最倒霉的事,她坚持出去找工作,却因为记错时间错过了最后一班车,当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却看到儿子脸青面黑的躺在地上,旁边是撒了一地的米和倒地的小板凳。 她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抱着儿子就去了医院,同时通知了沈家人过来。 然而在医院却遭到她的婆婆黄秋霞的辱骂,还有那个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的小姑子沈路遥。 好在,沈明颉还算有点良心,沈凯乐抢救过来之后,便领着他们离去。临走时,警告她别再打扰他的生活。 她带着儿子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民房,离开沈家时,沈明颉给的十万块已经所剩不多。所以,她必须找到工作,可以养活她和儿子。 那边,会送来小孩需要的一切营养品,却不会再多给其他。 沈明颉来看过儿子两次,都是单独接了他出去,每次回来时,乐乐都不是很开心,可她也不敢问。 可后来,她还是知道了,沈明颉带着他,和薛若初一起去了游乐场,因为出于对妈妈的维护,乐乐并没有给薛若初好脸色,被她添油加醋一说,沈明颉严厉的责罚了他。 从此,他再来的时候,乐乐便不再跟他出去。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来了。只是定时让人送来儿子的生活费和学习费用。 乐乐很乖,从来不问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会跟别的阿姨在一起,他很聪明,虽然什么都不问,但其实他已经知道一切。 她并不知道,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因为在快餐店打工,耽误了接送儿子的时间,赶到学校时,发现一个老师正陪沈凯乐在操场玩的很开心。 原来,那个老师叫做康庭轩,是乐乐的体育老师。随口问了她目前在做什么工作。 那个老师却看出了她的窘迫,说是有工作要介绍给她。因为从乐乐的口中得知,她跳舞很厉害,刚好,学校差一个舞蹈老师。 就这样,她去了学校,重新拾起往日的自信。 不想这一切竟然被探望孙子的婆婆得知,看到她和康庭轩走得很近,跑到校长那里告状,污蔑水性杨花,给沈明颉戴了绿帽子而被赶出沈家大门。 林之南在学校的名声被这么一闹之后,彻底搞臭,她无奈想要离开学校,却在康庭轩的坚持下留了下来。 周末,带儿子去迪斯尼玩,作为拿到全校第一名的奖励,却亲眼目睹沈明颉跟薛若初恩爱的画面大受刺激,玩游戏的时候精神恍惚,沈凯乐从秋千上落下摔伤。 这件事被薛若初意外得知,黄秋霞跟沈路遥到医院抢人,指责她不配照顾沈家的孙子,要带走乐乐。 半夜,乐乐被沈明颉送了回来,却高烧不退,照顾了一整夜的她不得不将孩子拜托给护士而赶去学校上课,因为全市学校之间的比赛快到了,她不得缺习,却在练舞途中旧伤复发。 她被学生送去医院,却意外听到黄秋霞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她不顾大腿的伤出去一看,却看到单架上乐乐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体发白。 林之南只觉得天都蹋了,哭的肝肠寸断却换不回乐乐的生命,直到哭晕过去。再次醒来时,乐乐的尸体已被沈家人领走火化,并且不告诉她骨灰存放地点,逼迫她不准追究沈凯乐的死因。 她这才觉得不对劲,她的乐乐怎么可能会死? 她想了很久,觉得有的地方不对劲儿,想要搞清楚儿子的尸体是在哪里被发现,又是怎么到那里去的。 这一切,沈家都不会允许。沈明颉甚至威胁她,若是敢再追究下去,他就把沈凯乐的骨灰拿去拌在饭里,喂狗! 天,他怎么可以这样,沈凯乐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竟然为了包庇凶手,而要拿他的骨灰来要挟自己! 林之南终于疯了,被沈家送进精神病院关了起来。 …… 陶元纬拥着林之南颤抖不已的身体,赤红的眼眶说明了他此刻有多么愤怒,她这些年的遭遇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却绝对没有亲自听她说出来那么震撼。 沈明颉,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那么狠? 这个畜生,虎毒不食子,他偏偏干出了这种事。 “南南,你听我说,这一切,你可有什么证据?”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背景与手段帮助她查清事实的真相,但是,有些东西年代久远,可能找不到最直接的证据了。 “证据?你觉得我有证据还没去告他们吗?”林之南苦笑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里面,“就凭沈明颉那么逼迫我,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昨晚,我侵入了医院的电脑,看到了三个月前他带走你的视频,还有,那个白衣人喂你吃药的画面……”陶元纬说道。 声音里有些哽咽。 林之南回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些光亮。 “你听我说,沈家势大,这医院的院长也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从这里出去,光明正大的出去!” 林之南愣愣的点了点头,她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要为儿子讨回公道,从这里光明正大的离开,是第一步。 要离开,必须要院长这个神经科方面的权威,替她证明,她已经好了,跟正常人无异。 她是一个完全行为能力人。 林之南紧紧的握着陶元纬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那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们一起面对以后发生的事!”陶元纬反握着她的手,向她保证,以后…… 砰! 病房的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沈明颉怒不可揭地冲了进来。 看到他们交握的手,眼珠子差点都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不过,他随后又笑了起来,“陶元纬,陶律师,留洋久了连老祖宗的规矩都忘光了?” 陶元纬回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吃人的目光。 不过,沈明颉丝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搞我的老婆难道不需要跟我这个主人打声招呼吗?” 话音一落,沈明颉黑着一张脸看向林之南,目光阴森而又带着寒意,好像是在撕扯她的肉一般。 林之南的身体忍不住轻颤。 “你这混蛋,你还知道她是你的老婆吗,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陶元纬愤怒的呵斥道。 “若不是她使手段,我跟若初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沈明颉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一觉醒来,身边睡着的女人不是他最爱的初恋女友薛若初,而是这个外表清纯,实则心机深沉的白莲花! 林之南脸一白,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立刻浮现在她的眼前。 “就算她有错,难道她就该死吗?”陶元纬赤红着眼眶看他,而你又做了什么?” 敢用他跟薛若初恩爱的视频来威胁他,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想死容易。 但,死之前他一定要她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求死不能。 “学长,你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林之南压下心里的恐惧,假装镇定的说道。 回应她的,是沈明颉似笑非笑的脸。 “南南,他会伤害你的!”陶元纬不想出去。 他不放心。 “伤害?你觉得我这半条命沈总看的上吗?”林之南看了一眼陶元纬,让他放心。 虽然有些担心,但陶元纬还是放开她的手,“我就在门口,他若欺负你,只要你叫一声,我就进来收拾他!” “啪嗒”,门被锁上。 林之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之后,回头,刚想要说话,眼前一黑就看到沈明颉来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抓住她被剪的支离破碎的头发,稍一用力,就将她自床上提了起来。 他的动作迅捷,丝毫不拖泥带水,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甩到了地上。 砰! 她的头撞上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面的玻璃水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正文 第6章 片刻的后悔 伴随着剧烈疼痛的是一阵晕眩,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林之南一手撑着床就想要站起来,可惜,那个视她为耻辱的男人并不肯就此放过她。 抬头,就被巨大的阴影给罩住,恐惧立刻箍住了她的心,她畏惧的想要向后退去,可惜,沈明颉高大的身影就砸了下来。 蹲在她的面前,阴冷的视线与她平视,骨节分明的手指扼住她的下颌,脱口而出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杀机,“居然敢勾搭别的男人来对付我,别以为有了那一段视频,我就拿你没办法!” “听说,陈医生五年前去世,直到送进火化炉那眼睛都没有闭上,林教授自从爱妻去世也是一蹶不振,整日与酒为伍,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你说,有没有可能哪一天,他走在路上,砰,从楼上掉下一个花盆来,或者,某个司机喝醉了,错把油门当刹车……” 林之南迎上他的目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沈明颉,眼底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差点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这个男人,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用父亲的命来威胁她。 而她的母亲,她竟然不知道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已经跟她阴阳相隔。 “啊!”林之南受不了的大喊出声,一只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她才能好过一点。 沈明颉抑止不住的大笑出声,看着她不断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近乎绝望的用头去撞墙,他终于出了一口气。 房间里,林之南抑止不住的嘶吼着,房间外,陶元纬一出去,竟然毫无预警的昏倒在地。 这些天,他一直守在林之南的病床前,寸步不离,每天的休息更是不超过两小时,长久下去,就算是铁人,也经不住。 很快,沈明颉按下了电铃,护士进来,给激动中的林之南打了一针镇定剂,又把她禁锢在床上,四肢分别绑在了床头。 以免她再次发疯,伤害自己。 沈明颉双手抱胸,倚在床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 他在商场浮沉十几年,跟他玩阴的,他们加起来都不够给他舔鞋子的。 这一次,沈明颉并没有厌恶的看完她之后就离开,去会他心里的白月光,而是坐在床头,耐心的等着女人醒来。 林之南眼皮动了一下,眼珠子轻轻滚动着,像是随时要醒来。 沈明颉却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抱胸,就像在看好戏。 林之南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想翻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她惊恐的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沈明颉那张魔鬼一般的脸。 她瞬间放大的瞳孔说明了她有多恐惧,“你,你做了什么?” “我说过,若你好好签字或许我可以放你一马,可惜,你不识好歹的竟然敢威胁我!”沈明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林之南,在这个世界上威胁我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下场?” 林之南的身体抖了一下。 想起之前的一个新闻,因为和沈家抢生意,百年世家荣家,竟然在一个月之内分崩离析,家族成员要么出国不敢回来,荣氏公司直接被沈家合并,成为旗下一个子公司。 荣老爷子则是直接气得爆血管,当天夜里就去世。 报刊杂志上都是一边倒的赞颂,称沈明颉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将沈氏推向新的高度。 可林之南知道,不过是荣家小姐拒绝了他的追求,他恼羞成怒罢了。 跟抢生意无关。 她不知道沈明颉对荣家小姐有几分真心,他的追求,在她看来,只是一种手段之一。 林之南抬眸看过去,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的威胁意味很明显,“沈明颉,字我可以签,婚咱们也可以离……但是乐乐的事,我绝对不会妥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一个公道,还有事实真相。” 因为之前情绪过于激动,嘶吼中嗓音都变沙哑了,以至于现在连说话都显得有些低沉。 沈明颉看着她一脸坚定的样子,抿紧唇,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林之南从他眸光中看出了他绝对不会答应的讯息。 这个男人,真的是铁石心肠。 “沈明颉,儿子叫了你六年的爸爸,是你的骨血,你也曾疼他入骨,难道,在午夜梦回时,你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她继续低低的说道,在他看来,像是乞求。 “林之南,他的出生是我的耻辱,你以为对待自己的耻辱往事,我会有几分真心?”沈明颉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而且,他的一切不幸来自于你的算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林之南,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所以,你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听着他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林之南从来没想过,儿子在他的眼里竟然只是一个耻辱。 大人犯的错,为什么要报应到小孩子的身上? 她苦涩的一笑,“沈明颉,我错了,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趁你喝醉和你好,还生下乐乐,是我的错,我求你原谅,可是,请你放过我爸爸,还有,乐乐的死,我需要一个真相!” 他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走到她身边,沈明颉的眼中溢出一眸冷笑,用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俯身靠近她耳边,声音冷冽而又阴寒,“林之南,我说的话你听不懂?这一切不过是你自食恶果,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你买单!” 他的咬牙警告,让林之南孱弱的身子止不住颤了一下,看着他愈发森冷的目光,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害死她儿子的凶手,绝对是跟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沈明颉的冷血无情她早有领教,他百般维护的人能有几个? 只是,目前的情势,不允许她做过多的猜测,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里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这一切,还需要他的“帮忙”。 林之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落入沈明颉眼里,却成了嘲笑他妄想的意思。 她越发沉寂了,沈明颉却出离的愤怒,浑身上下更是冒出寒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林之南,你和你的姘夫没用视频威胁我,我还有放过你的理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背着我勾搭男人。” 林之南脸颊上滑下一行泪,“听说,我被送来医院抢救的时候,胎盘都快掉出来了,同时大出血,还好医生医术不错,否则,你就不用费尽心思让我签那个协议了。而我,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流产药,清宫之后我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博取我的同情吗,林之南,你不要天真了!”沈明颉的怒气来的突兀,却是那样理所当然,“你自己考虑清楚,否则,别怪我无情!还有,不要指望陶元纬能拯救你,毕竟,他可是我未来大舅子,我们,才是一家人!” 说完,沈明颉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之南放声痛哭。 她从来就没有奢望沈明颉对她能有一点怜悯。 无论过了多少年,他的心里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房间外,沈明颉一脸的铁青,不识好歹的女人,既然要跟他耗到底,他奉陪,他不介意在这猫捉老鼠的过程中,享受这场好戏。 前提是,他是猫,她是老鼠。 看到她痛苦得求死不能,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快要到傍晚的时候,陶元纬才到了林之南的病房,看到她眼神空洞,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 “南南,你怎么了?”陶元纬急忙解开绑着她的布条,握着她的手,关心的问道。 “南南,你说句话,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陶元纬怒了,“这个畜生,我去找他算账!” “不必了,你也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了。”林之南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 沈明颉走后,就没有人进来过,她从一开始的痛彻入骨,变成了麻木。 陶元纬替她揉着手腕的手臂一僵,随后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的握住她的手。 林之南挣扎了一下,她不能贪恋这份温暖,沈明颉说的对,他们是一家人,她凭什么要求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为她付出,还不求回报? “南南,从我决定回来找你那天起,就做好了要跟你一起面对未来考验的准备,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薛若初的表哥会替我作主?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不是他们的卧底,陶元纬,我除了残花败柳的身体,还有苟延残喘的一条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你图的,你是前途无量的大律师,实在不应该跟我这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混在一起,没的玷污了你的金字招牌!” 林之南脱口而出,眼角的余光看到陶元纬微微受伤的表情后,有片刻的后悔。 正文 第7章 不祥的女人 陶元纬面色不变的看着她,“我不知道沈明颉跟你说了什么,但请你相信我,对我来说,那些东西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走吧,如果你不想像康老师那样失去一条腿,终身要与轮椅为伍,就离我这不祥的女人远一点。” 林之南的声音有些哽咽。 康庭轩也是她的责任之一,背负这么多,她怎么能潇洒赴死? “明天我有事要离开一上午,已经吩咐了我的助手来陪护你,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她说。”陶元纬继续说道,“我已经叫了外卖,不管你要做什么,养好身体最重要。” 不一会儿,城中知名餐厅的工作人员,送来了鸡蛋红枣汤,还有一盅大米豆浆粥,不得不说,陶元纬还是非常贴心的。 林之南没有拒绝,将所有的东西都吃光了,然后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梳洗干净后就沉沉的睡去。 这个过程中,她没有再跟陶元纬说一句话。 沈家别墅。 “伯母,路遥,你们起这么早?”薛若初虽然还没有嫁给沈明颉,但早已经搬进了沈家。 “若初姐,早!”沈路遥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并且扯了下精神有些恍惚的黄秋霞的衣角。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黄秋霞的精神就有些不太好了。 “若初姐,你别见怪,妈她最近休息不好,不是故意要给你脸色看的。”沈路遥温婉的解释。 然而,黄秋霞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况且我是晚辈。不过,我看伯母这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要我让表弟给伯母看看?”薛若初的表弟秦枫拥有一家私人医院,从事专业的心理治疗。 沈路遥面色一僵后,不自在的笑了笑,看心理医生,这是说她的母亲有神经病了? 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若是让媒体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们沈家。 “不用了,过几天我陪妈妈出国散散心,也把这偌大的空间留给你跟我哥过二人世界。”沈路遥伸手去扶黄秋霞,避开薛若初的探视。 薛若初笑了笑,不发一语,跟随他们的脚步去了餐厅。身后,是匆匆下来的沈明颉。 “我今天不吃早餐了,公司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 说完后,不等他们反应,离开了沈家。 薛若初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沈路遥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薛若初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从小就样样出色。 可以说,她是一路从她的阴影里活过来的。 薛若初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两家关系又不错,所以,从小听惯了妈妈说“要向薛姐姐学习”、“你看看人家若初”,她也是有些埋怨的。 特别是后来,知道她跟自己的哥哥谈恋爱,她直觉如坠冰窖。 难道她以后都要日日夜夜遮盖在她光芒之下了? 但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样的事。虽然不齿那个女人用了手段,还怀了孩子,但其实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林之南果然是个肉包子,平日里,随便她怎么怒怼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笑着跟她说对不起。 如她所料,一向看重出身的母亲让他们隐婚,就算是生了儿子,也没有改变她在这个家地位低下的处境。 相反,像一个隐形人一样的存在。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遥遥,怎么回事你?叫了这么多声也不答应,赶紧过来吃早餐,待会儿还得陪我去陈医生那儿!” 黄秋霞的声音响起,终于唤回了沈路遥的神智。 “伯母,您生病了吗?”薛若初明知故问。 那件事在沈家,就是一个讳莫如深的事,沈明颉发话下去不准任何人提起有关的事件,一个字都不行。 事情过去一年了,没想到,她还没走出这个阴影。 “没事,年纪到这里了,自然会有些不舒服的地方。”黄秋霞避重就轻,没再说话,只低下头,吃着自己面前那一碗白粥。 薛若初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自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之后,沈明颉天天来医院报道。 每次,林之南都会要求单独跟他会面,不管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她都一个人面对。 好像要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似乎伤的不够,让她狠不下心。 陶元纬担心的不行,却毫无办法。他已经把律所的事都推了,腾出时间来,一心一意的照顾她。 可是,总有些东西是避不开的。 这天,他的表姨,陶元纬母亲生前最要好的姐妹,亲自打了电话说要见他,他不得不离开了医院。 让他的助手来医院陪护。 沈明颉准时准点来到了林之南的病房。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来做什么,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他不是没有办法逼迫她答应签好。 只是…… 陶元纬的助手看到他来之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怎么,摆这个脸色给谁看?”沈明颉走过去,单手掐着她的下巴,阴沉的问道。 林之南挣扎了一下,眼皮都没抬,“我说过,我不会签那个协议,除非,还我儿子的命来!” “林之南,我看你这是打算再把你父亲的命也一起赔进去了!”沈明颉收起脸上的笑,眼神里露出凶光。 “沈明颉,如果你敢动我父亲一根汗毛,我就算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日日夜夜的诅咒你,诅咒那个害死我儿子的人,不得好死,你告诉她,我儿子在天上看着她呢,说不定,今晚就会去找她索命!” 林之南恶狠狠的盯着沈明颉,眼里,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坚定。 “我连命都不要了,我还怕什么?沈明颉,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我该去害怕的?真正害怕的人,应该是那个凶手,还有你们这些帮凶!” “不可理喻!”沈明颉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拂开她抓着的衣角,甩门离开。 陶元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助理一个人坐在门外边的长椅上。 “你怎么在这里?”他冷冷的问道。 “陶律师,我……”助理莫晴有些害怕的说道。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陶元纬,眼里的阴郁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她觉得是另一个人在她面前。 “你走之后,有一个男人……沈氏的沈总来了,所以,我就出来了!”莫晴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陶元纬烦躁的将手里的烟掐灭,扔到垃圾桶里。快步走到林之南的病房门前,一把推开。 里面,哪里还有沈明颉的身影,而林之南抱着被子缩在床上的一角。这些天,她一直都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的。 叹了一口气,他关上了房门。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旁,你是怎么做的?”陶元纬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怒气,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严肃的脸配上冷冷的语气,有多让人害怕。 “可是,那是沈氏的沈总,在榕城,他就是——” 莫晴未说出口的话被打断,“若是你觉得我陶元纬的律所需要看一个沈氏集团的脸色行事,让他随意支配我的员工,你大可以去沈氏工作。你跟着我有三年了,那场诉讼也让你攒了不少的经验跟名气,现在放话出去要跳槽,相信聘请你的人不会少!” 莫晴脸色一白,“不,陶律师,我知道是我不该,下次!” “下次,你自己收拾东西给我滚。”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莫晴站在病房门口,眼里含着泪水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薛若初挽着沈明颉的胳膊站起身,送从枫国来的客户离开。 然而到了门口,看到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薛若初完美无暇的脸上印下一kiss,眼里闪过一丝怒气。 因此,他与那个人客套一番后,挥了挥手让自己的秘书去送人。 助理钟哲翰点点头,陪同客户一起离开。 “明颉。”回过头,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沈明颉就把薛若初压在了门板上,用力的含住了她的嘴唇,啃咬着。 薛若初从回国起,就进入了沈氏工作,担任公关经理的职务。 知道他是吃醋,薛若初忍不住用双手圈住了他的脖颈,撒娇道:“这么小气,像是被抢了糖的小孩子一样。” 沈明颉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左手抚上她的脸,在被外国人亲过的地方,用力的搓着:“以后不准任何男人靠近你!” 薛若初盯着他笑意盈盈:“哪有你这么专制的,在国外,这是基本礼貌。” “我不管这些,现在,你是我沈明颉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否则,我不介意毁了那个男人。”沈明颉阴狠的说道。 薛若初从回国又跟沈明颉再续前缘起,就十分的懂得进退。从来不在任何事情上为难他,包括跟林之南这场离婚大战。 相反,林之南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却成了心机,算计。 正文 第8章 陶元纬相亲的事 沈明颉松开了对她的禁锢,替她细心的擦去花掉的口红,牵着她的手,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薛若初立刻偎在了他的身旁,“你个大公司的总裁怎么能这么小气,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定怎么编排你呢。况且,我也已经……” 她也已经习惯了。 在国外,忙完了集团里的事,身在异乡那种孤独与寂寞,像一只蚂蚁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所以,她也交往过几个男人。 不过这些,薛若初做得一向很隐秘,沈明颉并不知道,他也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心里单纯美好的初恋情人。 因为爱,他盲目的信任着她说的一切,并且,情绪被她随意掌控。 薛若初看他烦躁的样子,即使厌恶,她也还是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然后又替他点燃。 沈明颉右手夹住抽了两口,左臂抬起,揉了揉她柔软的发,说道:“你听话,这些事别管,我可不想让他们坏了你的心情。” 薛若初微眯了下眼,笑着点了下头,沈明颉让她不要工作,他负责赚钱养她,她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 可她不是那个林之南,轻易让男人掌控。她要做女王,做一个掌控男人的女人。 所以,她拒绝了,她那么优秀,一身的本事,怎么可能荒废? 没过多久,钟哲翰送完客户回来了,沈明颉回头看着薛若初说道:“你今天准时下班先回家去。我还有个应酬,晚上可能就不回去了,不用等我。” 薛若初脸色微变,“不回来?什么样的应酬要一晚上,别是去找年轻漂亮的妹妹去了吧?” 沈明颉点了下她的鼻翼,“想什么呢,我完完全全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都把我榨干了,我哪还有精神去找别的女人?行了,别想那么多,先出去吧,我和哲翰还有事商量!” 说完,不容拒绝的挥了挥手。 虽然很不情愿,但薛若初还是依言站起身走了。她知道这些天,他天天都去医院,也让自己的母亲从侧面问了下陶元纬,那个女人的病情。 还好,一切在她的掌握之中。 但为了不出现变数,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亲自会会已经恢复正常的林之南。 薛若初的手稍稍握紧,从容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钟哲翰才缓缓开口说道:“最近几天,陶元纬并没有其他动作,昨日上午,去见了薛小姐的母亲。” 沈明颉夹着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然后慢吞吞的吐出青白色的烟圈,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薛夫人向几个贵女介绍了她这个侄儿,言语间很是骄傲,其中有两位夫人当场要招他做女婿,不过,都被陶元纬一一拒绝。” “他拒绝了理由是什么?” “说是自己无心感情,眼里只有事业。” 钟哲翰看了眼沈明颉晦暗不明的神色,试探着说道:“要不要知会一声薛夫人,让她直接安排几位千金小姐跟陶元纬见面?” 沈明颉没有说话,沉静的垂着眼抽烟,慢慢弥漫开的烟雾,将他眼底的神色全都敛去。 他似乎在思考着钟哲翰话里的可行性。 钟哲翰面对着沈明颉,腰微微的弯着,十分恭敬的样子。 作为沈明颉绝对的心腹,他当然知道此刻应该给他思考的时间,而且,他也不允许别人在他考虑事情的时候,去打扰到他。 过了一会儿,钟哲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沈明颉突然出声道:“陶元纬相亲的事,你去医院告诉那个女人。” “告诉她?咳咳……” 钟哲翰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那个女人他当然知道是谁,沈明颉对她的厌恶和憎恨他一直都非常清楚。 就连她的名字,他也不屑提起,直接用那个女人来代替。 “为什么要跟她说?”林之南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钟哲翰还是清楚的,至于她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仅仅是为了沈夫人的位置,他是不相信的。 因为沈明颉只爱薛若初一人,在当时,无论是各大世家之间,还是学校里,都是有目共睹的事。 他们虽然有矛盾,但情侣之间吵架在所难免。 他不认为一向聪慧善良的女人,会为了心中的感情做下那样的事。 而且她的遭遇,他也有些怜悯,但这些并不影响他对沈明颉的忠心,毕竟,他是沈家的员工,而不是林之南的。 她的一切悲剧是自己一手造成,也跟别人没有关系。 薛若初是一个真正的女神,出身高贵,温柔娴静,更是誉满全球的芭蕾舞者,优雅大方,洛国皇室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者,她的努力与上进,非一般的女人能比。 钟哲翰有时候不是很清楚沈明颉的想法,但他心里对林之南的厌恶他却是了解的。 沈凯乐的死是个意外。 沈家人讳莫如深,他猜测事情一定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若不然,她不至于去那个鬼地方受那样的折磨。 总之现在,沈明颉和林之南两人的积怨越来越深,再无调和的可能。 想到这里,钟哲翰叹了一口气,说道:“总裁真是运筹帷幄,林之南若是知道陶元纬背着她去相亲,必然会使他们的关系出现裂痕,到时候,他们再无暇顾及其他了。” 听到钟哲翰的话,沈明颉淡笑出声。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站起身,走到钟哲翰身边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饶有深意的说道:“你觉得我的眼界就这么点,还能将沈氏带到这个高度?哲翰,我这么栽培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你好好思考思考,不然,以后怎么跟着我做大事!” 说完,他抽着烟走出了办公室。 这几天,林之南没有再见陶元纬,每次有事都是叫了那个助理,或者是跟护士交待。陶元纬律所医院两边跑,特别是最近又接了一个大案子,他无心去做。 直接从星国叫回了自己的合伙人,将手里的事情交给了他,他全力处理林之南的问题。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司机开车把他送到了住处,回去的时候,林之南让他明天不要再过来。 他不知道林之南是什么意思,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抗拒,还有躲闪的眼神。 夜深人静,林之南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陶元纬利用他的影响力,给她换了一个单间,甚至想到要给她转院,不过,她没有同意。 林之南想着陶元纬临走时说的话,他说,要她出去以后住到他家去的事。 虽然他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林之南还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无家可归,也确实不适合回去父亲那里,毕竟沈明颉的背景大得可怕。 林之南拽紧被子盖在身上,黎明到来之前,她睡了过去。 半夜,去而复返的陶元纬遣走了助理,在林之南的床边坐了下来,刚掏出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放了回去。 林之南翻了个身,被子被掀掉,陶元纬站起身帮她牵好被子,睡梦中的林之南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陶元纬伸手去牵起她的左手,被林之南猛地挥开,嘶哑着嗓音的叫道:“走开,你们不要过来!我不是疯子,你们不要碰我!” 正文 第9章 梦魇 陶元纬身体一僵,赶紧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只手从她的脖颈处探了进去,俯身,微微用力将她搂在了怀里。 “不要害怕,是我,我不会抓你的。” 他的话,更像是大海里的一块浮木,林之南抓住了就不想放开,因此,任由他抱着自己。 她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五分钟后,陶元纬想要重新帮她把被子盖上,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臂,但林之南死死的抱着不肯松手,“你别怕,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林之南无助的埋头缩在他怀里,手脚都微微的颤抖着,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都挂在他的身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陶元纬干脆将她抱在了怀里,自己则坐上了床。 牵起被子搭在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觉得她情绪稳定了才又重新放她回床上,他也下了床。 回头看着她的睡颜,轻声说道:“原本以为你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却不曾想……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不顾一切的将你抢走,我也可以将你的孩子视如已出。可惜没有如果,但这一次,我不会放手!” 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自言自语。 陶元纬轻声轻脚的出了病房。 …… 离开医院的路上,他接到了以往老同学的电话,询问他这些年的发展情况。 刚坐上车,就接到了华俊驰打来的电话,“到哪里了?” “刚从医院出来!”陶元纬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启动车子。 “没想到大律师也会犯凡人才会犯的错啊!”电话那边,华俊驰笑了半天,“事情处理完了吗?” 陶元纬回头看了一眼医院,想着睡得极其不安稳的林之南,淡淡的说道:“处理完了。” 华俊驰在那边说道:“你小子多年没有回来,这次还不灌醉你!” 陶元纬笑了一下,过去这么多年,大概只有他没有变了吧。不过,其他的,也得等见了面再说。 刚把脚放到油门上,医院门口,跑出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左右张望。 陶元纬定睛一看,是他雇来照顾林之南的。 脚一顿,他朝着电话说道,“现在我有事做,改日我再请你喝酒赔罪!” 说完,就掐断了信号。 下车后,陶元纬直接跑到那个护士面前,“你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 “陶律师,那位小姐,她……”护士的话没有说完,陶元纬已经一溜烟的跑进了医院,直奔林之南的病房。 病房外。 陶元纬看了眼忙碌的医护人员,眼神变得阴沉可怕。 收回自己的眼神,陶元纬看向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说道:“怎么回事?” 明明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医生说道:“病人突发癔症,已经处理过了,你不用……” “如果病人在住院期间出了什么问题,全是医院的责任,医生,护士,护工,一个都逃不掉。” “陶律师,你不能不讲道理,林小姐本来精神上就有问题,又遭逢巨变,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不能全推在我们身上。”医生很生气的说道。 “是吗,那她在医院里被人灌了过量的毒药也是她活该了,那么,那药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人喂的,我想有必要查清楚了!”说完,冷着脸进了病房。 …… 陶元纬进了房间,抬眼看了有些凌乱的床铺和碎掉的杯子,说道:“将这些东西尽快收拾好。” “是是。”护工期期艾艾的回答道。 陶元纬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走过去,将受惊的林之南抱了起来,去到另一边探视之人坐的沙发上,坐好。 同时,用一条毛毯将她裹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护工整理好之后,又叫了消毒的人把所有的东西消过毒,他才把人放回了床上。 电话响起,陶元纬拿起来一看,是薛若初。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病床上缩在被子里的林之南,把手机放了回去。 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想要将她从被子里带出来,没想到,林之南却从里面死死的拉着,“南南,你松手,这样蒙着头睡,对你的恢复不利。” 陶元纬烦躁的将领带拉了下来,扔到一边,耐心的哄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林之南才放下心,松开了被子。 等她从被子里露出脸来,整张脸露出不自然的潮红。 陶元纬伸出手把她额前汗湿的头发拨到一边,说道:“南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自己是个正常人,而且,他也非常之确定她已经恢复正常,最近,他也正在着手请国际上知名的神经科医生会诊,出具证明,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之南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摔东西。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刺激到她的事情发生。 然而,床上的女人并没有说话,紧紧闭合在一起的眼睑微微颤动,有些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 只是,陶元纬知道她一定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面对他,或者是,面对现实。 “该死!” 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一定是那个男人来了,若不然就是他的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她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你放心的睡吧,我守在这里,不会离开。” 话一落音,他分明看到原本微微颤动的被子一下子归于平静,没多久,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她,是真的在怕什么! 陶元纬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她带出去! 被子里,林之南咬的嘴唇都发紫了,才没有哭出来。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有个女人告诉她,沈明颉将迎娶初恋女友芭蕾皇后薛若初,在这件喜事之前会解决一切拦在面前的困难。 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她这个“妻子”解决掉。 唯一能让她妥协的,只有父亲的安全了,她不能让他们出事的。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陶元纬,让他帮忙,把父亲送出国去。 但是,对方像是了解她的想法,告诉她,陶元纬正忙着和豪门贵女相亲,让她这残花败柳不要去打扰,否则,坏人姻缘是要被诅咒的。 瞧,她不就是坏了沈明颉和薛若初的姻缘,所以,儿子才会死的。 所以一时之间,她有些胆怯了。 那个人还跟她说,沈明颉已经让沈路遥全权处理她的事,包括,乐乐的骨灰。 想起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小姑,林之南浑身颤抖着。她不知道,沈路遥对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仇恨,从见到自己第一面起,就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不说,明里暗里的冤枉她是小偷,给她小鞋穿,让她在沈家的日子越发的艰难。 她终于受不了的大喊大叫,并且把为她输液的护士抓花了脸,把装着针药的盘子打翻,碎了一地。 然后,陶元纬就回来了。 …… 一整晚,林之南都睡得不太安稳,仿佛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冰火两重天的地方,上面是滚烫的火在烤着,身下睡的是万年寒冰床。 冷热交替的感觉腐蚀着她的神经,睡梦中,儿子乐乐的脸和沈明颉拿着骨灰盒要去喂狗的画面,不断的出现在她面前。 还有妈妈因为对她的思念,哭瞎的眼睛。 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在梦境里,她仿佛又看到了懦弱不堪的自己,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沈明颉那阴测测的笑,还有白色粉末随风飘扬的场景。 婆婆的辱骂声,沈路遥帮腔冤枉她,还有儿子乐乐为了保护她,而被黄秋霞一巴掌扇晕的画面,仿佛潮水一般向她的记忆里涌来。 梦里,她看到儿子小小的身体被人大力的甩开,一脚踹的很远,滚了几下竟然掉进了湖里。 她哭着喊着说不要,想要去接住他,却像是被强力胶水粘住了脚一样,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乐乐在她面前合上了眼睛。 她努力的睁开眼,看着乐乐的方向想要将害死她儿子的凶手看清楚,那里,却是一团云雾,怎么拨都看不见。 “不要……不要……乐乐,乐乐你快起来,你起来叫一声妈妈……” 林之南突然大声喊叫着,她的眼前,是母亲临死前挣扎的画面,还有对她深深的思念,直到死,她都没有闭上的眼睛。“妈妈!!”…… 随着她的嘶吼声落下,林之南的整个身体都抽动了起来。 像是在冰水里泡着,打着寒颤。 陶元纬一边抱紧她的身子,一边催促护士拿过被子替她盖上,回过头怒吼道:“快,快去拿两床被子过来!” 正文 第10章 你不该来的地方 陶元纬长得不差,又是榕城如今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归国后,多少豪门贵女、世家小姐想要约他吃饭、聊天,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偏偏朝这医院跑。 来照顾一个神智不清的女人。 医院里的小护士们早就对他芳心暗许,只要他一出现在医院的范围内,总有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稍微大胆一点的护士更是直接往他面前凑。 这个小护士好不容易从同事的手里抢来了这次机会,还以为陶元纬并不会出现,结果,他仿佛天神一般的降临了。 原本看到他就扑通扑通跳的心脏,这会儿因为看到他突然冷下来的脸,还有突然拔高的声音,一下子给吓的不行。 连带着,准备给林之南扎针的手也一抖,结果,一针扎到了手背上的皮肉里,血顺着手背流了出来。 “啊,对不起,陶律师,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护士被他凶狠的眼神一瞪,吓得不轻。 “出去,让你们护士长过来。”陶元纬呵斥道。 “是是,我这就去叫护士长!”小护士被他一吼,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她来这里两年了,对于这个女人的事有所耳闻,以为她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没想到,她竟然能得到这么好的男人的青睐。 还有,真心真意的呵护,她当护士这两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个男人,对女人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就算是热恋中的情侣也不曾这样。 那个女人,还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她,凭什么? 然而,病床上正在接受梦魇纠缠的女人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仍然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嘴里也一直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陶元纬俯身下去,大掌撑在她的肩膀之上,逼迫着她固定在一个位置,“南南,你醒醒,我是陶元纬,你快醒醒!” 只是,沉睡中的女人还是没有感觉,依旧紧闭着双眼,嘴里念叨着什么。 陶元纬觉得一阵无力袭来,从来没有感觉过的累让他放软了声音,低头在她的耳边,带着祈求的语气说:“南南,求你醒过来,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略带沙哑的话像是汩汩河水,流进了干涸的农田,滋润了女人千疮百孔的心,她这些天所竖起来的城墙,一瞬间倾倒。 一切心墙都像是土崩瓦解一样,挣扎的身体放松下来,眼皮子动了动,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啊——”林之南猝不及防的大叫一声,然后哭的肝肠寸断。 陶元纬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他不舍的用手圈住她的身体,将她从被子里面抱了出来,温热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背。 等她哭累了以后,替她擦拭干净,又让助理进来给她换了干净舒适的衣服。 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醒来的时候,陶元纬刚好去了洗手间,林之南有一瞬间的怔忡,昨晚的事情如排山倒海般回到她的脑子里。 她握紧了拳头,压抑着心底的愤怒。 想到儿子惨死的模样,她的心里就涌现出无穷的仇恨,林之南咬了咬牙,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儿子不会死,妈妈也不会带着遗憾离去。 他们就是她的仇人,从今天起,她发誓,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叩叩。 敲门声响起,接着,一个温润的女声出现在她的耳边,林之南浑身一震。 “请问……?”薛若初推开门,看到熟悉的人后,莞尔一笑,“之南,好久不见!” 林之南满脸震惊的看着门口,衣着精致,画着得体妆容的女人。 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那样云淡风轻,时间仿佛对她格外温柔,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越来越仙。 特别是眉梢眼角那淡淡的笑,最是刺眼。 “你来做什么?”听到外面的动静,陶元纬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看到来人,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表哥,你也在?”薛若初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样,走了进来,手里提着的高级补品一一放在床头柜上,“我来看看之南,回来这么久了,今天才抽出时间,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说不出的优雅,举手投足间将她秒成渣渣。 难怪,那个男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难怪,无论她离得多远,却始终横亘在他们中间。 陶元纬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处于震惊中的林之南,虽然,她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看她紧握成拳极力忍耐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心里是不好过的。 他不发一语地走了过去,拉起薛若初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走向门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什么,出去说!” 陶元纬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有点粗鲁,薛若初不得不调整步伐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笑了一下,“之南,若初姐改天再来找你!” 话音一落,就听到“啪嗒”一声,门被关上了。 林之南绷紧的肌肉就放松了下来。 身体微微颤抖着,薛若初毫无预警的到来,就像打开了一道回忆的闸门那样,林之南的思绪忍不住往回飘,想起几个人初识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别人感情里的第三者,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能嫁给如光风霁月的沈明颉。 可她知道,早在这之前,她就已经认识了这个自带光环吸引着所有人目光的大男孩。 至少是在知道沈明颉是学姊男友之前。 她和薛若初相识于一次舞蹈比赛。那时候的她,父母都希望她能女承父业,成为一个顶尖的医生。所以,千方百计的阻止她学习舞蹈,听说附近的艺术院校在那里招收舞蹈学员,她便偷偷的跑去了。 舞台上的薛若初就像一颗耀眼的钻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眼睛一下子就被她抓住了。 事后,她迫不及待的跑去跟她请教,性格很好的薛若初自然是答应她了,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一直充当着老师的角色,把她领上了跳舞这条路。 一向固执的父母亲在见了优秀的薛若初后,终于同意了让她去学习跳舞。 这一学,就是六年。 直到大学的时候,她要参加一场比较重要的比赛。比赛的前一天,薛若初神神秘秘的告诉她,要带一个很重要的人来观看她的比赛。 比赛是公开的,就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任何人都可以来看她的表演,所以她并不在意薛若初带谁来看。 然而表演那天,却出了状况。 头一天练习太晚或者说是太过兴奋,她睡到很晚才起来,差点错过了比赛的时间。 路上,接到了薛若初的电话,“之南,你到哪里了?”薛若初的口气很是焦急。 “我已经拼命在往学校赶了,对不起啊!” “你可真的是……薛若初没有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只是一再嘱咐她不要迟到了。 然而这个时候,她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横穿马路的老太太,破了的胶袋里,红彤彤的苹果滚了一地。 她叹了一口气,回头跟老奶奶说道,“老奶奶,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我不好。” “我来帮你捡吧!”林之南躬下身子开始捡起了东西。 她还没有开始捡,就看到一个高大身影蹲了下来,迅速的捡起地上的水果。 林之南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被那个身影给缠住了,这时候,那个男人似有察觉,回过头来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 “你好,我叫沈明颉,是榕大的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