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查理斯,你又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呢?武修师父今天要授课呢,你怎么还不去啊?”喊查理斯的人,是一个少女。   她叫羽儿,十二岁。   “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听吗?”查理斯问羽儿。   “是啊,反正我师父今天又下山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了。”羽儿说。   “罗撒爷爷老是下山去干什么?山下那么好玩吗?”查理斯问。   “当然了,山下可比这好玩多了,每年我母亲生日的时候我都会下山去看她,然后就可以在山下玩上好几天了。山下可好玩了。”仿佛是被自己描述的情景感染了,羽儿一脸激动。   “你真好,可以和母亲一起过生日,我连我母亲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查理斯却没有羽儿那么高兴。   “你母亲一定是个美人。”看到查理斯这个样子,羽儿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蠢猪,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见过我母亲。”查理斯一脸疑问地说。   “那还用看吗?看你就知道啊。我师父说你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小孩子之一哦。要是你母亲长得不好看,怎么会生得你这么好看?”羽儿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你师父怎么会跟你说这个?”查理斯疑问地看着羽儿。   “就是说了嘛!”羽儿见谎言被拆穿,忙红着脸争辩说。   两人正说着话,远方传来西蒙的呼唤声。   “走吧,要上课了。”查理斯赶紧站起来,羽儿于是也跟着站起来,嘴巴上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老跟查理斯在一起啊?”等到两人和西蒙汇集的时候,西蒙将羽儿拉到后面有些吃醋地问羽儿。   “因为他长得好看啊。”羽儿答道。   西蒙马上垂着着脑袋,乖乖地走开。这是爹妈生的,没有办法争取。   查理斯他们坐在武修授课的房间里之后,不一会,武修就出现了。今天武修要给他们上的课是内课。   真正的高手还要讲斗心,也就是心志的训练。绝顶高手之间过招,决定胜负的往往是心,而不是技。这就是所谓境界不同。   普罗旺斯第一武士武修开始授课了。   “知道修者与武将的区别吗?”武修望向堂下的十人,问道。   “武将要指挥千军万马,但是修者只要照顾自己就行了。”博斯答道。   “你只答对了一半。”武修说。   “因为修者的后面那个字是者,武将后面那个字是将。”西蒙好像天生就喜欢起哄。   武修没有理他,眼睛望着查理斯。   “修者与武将的区别就是,修者是孤独的。”查理斯说道。   武修满意地笑了笑。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九岁小孩说的话。虽然自己自他一岁懂事起就天天言传身教,努力培养,但是有这样的智慧也着实算是天纵英才。   “没错,正是如此。修者会有战友,会有同伴,但是在你胜利或者失败的时候,你的快乐与悲伤能与人分享的并不多。这是因为,战斗的人是你,而你的感受和你的战友是不同的,你对胜利或失败的认知,和你的战友是不同的层次的。   “无论你的敌人有多少,无论你的战友有多少。在你战斗的时候,你永远是孤独的。你的灵魂将会离开你身边的群体。战斗着中修者的一切心情都会被战斗控制。   “在战斗的时候,修者是不会感受其他存在。在战斗的时候,只有对手在”回答“你。正因为是对手,他的每一个回答,都是一种来自敌方的进攻,是对你的武技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乃至你的灵魂的挑战。   “所以你们在平时就应该学会静心,学会接受孤独。只有这样,你们才不至于在战斗中恐惧退缩。只要没有恐惧,没有退缩的望,你表现给你的对手的,就是无穷的战意。这样,胜利就已经完成一半了。”武修说着,眼睛看着西蒙。   “看着我看干吗?我又不用靠打架混饭吃。”西蒙红着脸低下头喃喃自语。   这堂课上完之后。武修回到房间自己玩味刚才查理斯所说的话。刚开始时,他还是十分得意。但是多思索一阵,他又开始觉得有些不妥。   再伟大的人物,再顶天立地有主见的人物,也需要和外部的世界交流。作为一个修者,习惯孤独固然是必备的素质,但是能够孤独和喜欢孤独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无论战斗还是生活都一味的孤独,远远地离开群体,多少会损害健康。   孤独是修者的必需,这是修者在创造的时候。但有时,又是修者必须及时摆脱的。   他记得,那个穿赤袍的人将这小孩交给自己的时候说:“我在大陆游历了一年多,得知你是普罗旺斯最负盛名的武士,今天我将这婴儿托付给你。希望你收他为徒,好好待他,不要让他受委屈。他不一定要成为什么大人物,但是一定要让他过上快乐的生活。”   那年武修四十三岁,虽然早就已经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冲动。但是面对一个人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于是假装闭目养神,不理他。 正文 第二章   “如果你答应我,这就是你的。”话毕,那赤袍之人将一本书放在了他的面前。武修还是没有理会他,什么了不起的秘笈也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如果你看一眼,不想要这本书的话,我转身就走。”那赤袍之人又说话了。   “这书是哪里来的?”武修于是不经意地翻开书页,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但是马上他又拿了起来。这本书不是用字写成的,而是感觉。   “一年前这个小孩的父亲将这婴儿托付给我,这书就在他的襁褓之中。”赤袍之人说。   “哦……”武修一声长吟,想来这小孩的父亲一定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于是心底里,有了几分敬意。   “看阁下也不是弱手,为什么不肯亲自教他呢?”武修这样层次的高手,当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赤袍之人不是凡手。   “我的武功杀气太重,他的父亲不会想他学的。你的武功‘君临天下’就不同。虽然强横,但是杀气不像我那么重,很适合这个孩子。”那赤袍又说。   “好吧。”看着手里的书,武修答应了他,这是武修这么多年心中第一次动了贪念。   “记住,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比较偏执的人。你千万要注意不要让他走上太极端的路。”赤袍临走之前,又说。   咦,下个星期大陆不是要举行入流赛么?也带查理斯出去走走吧,省得在山里面给憋出什么问题来。想到这里,武修点点头,打定了主意。   之后,武修又拿出那本书来看,还是像从前那样,头脑受不了那种冲击,以至于不得不将这本书合上。看到这本书,武修就对查理斯有几分歉意,这本该是他的东西。   但是,一本可以将自己的武技提高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境地的秘笈,是任何一个修者,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但是,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还霸占自己徒弟的东西,实在是有些恬不知耻。   “唉!”武修将那书扔在了地上,心烦意乱地走了出去。   此时的查理斯,正和羽儿西蒙婆罗在一起。   “坎可哥哥又没有来吗?”羽儿问西蒙。   “唉,那个家伙整天沉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他不来倒好,大家可以玩得轻松些。”西蒙笑嘻嘻答道。   “西蒙,不要这么说。坎可师弟可是我们几个之中天赋最高也是最勤奋的一个。论聪明你不会比坎可差,你之所以现在没有坎可那么强,就是因为你太懒了。你可要向坎可师弟学习才对。”婆罗接过西蒙的话头,说道。   “是啊,是啊,婆罗哥哥可说对了,你就是太懒了,懒得跟小白猪一样。”羽儿乘机起哄道。   “谁懒了,我用功的时候你们看不到而已。我将来又不靠打架混饭吃,聪明人是用脑吃饭的,你们知道吗?”西蒙昂起头来,争辩道。   婆罗知道这个师弟虽然年小,但是脑瓜子可比自己机灵不知道多少。知道自己辩他不过,于是便不再和他争了。   “要是敌人就站在你的眼前,拿刀指着你的时候,脑子好使有什么用?”一直没有说话的查理斯插言道。   “好了,好了,你们老是一起针对我,懒得和你们争。”西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查理斯,于是摇晃着脑袋打起马虎眼来。   “不要争了,我们去玩吧。”羽儿说。   “好啊。”西蒙一下高兴地跳了起来,“今天可要玩个够本。”   “怎么这么激动?你有什么事要做吗?”羽儿问西蒙。   “是啊,师父说下个星期要带我去参加大陆三年一届的入流大赛。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西蒙说。   “那你不是可以下山去玩了?”羽儿一脸羡慕地问。   “是啊。”听羽儿这么一说,西蒙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想想,我在不言山已经待了九年了,是时候回去看看爸爸母亲了。”   “你真好,可以去见爸爸母亲。”查理斯可怜地望着西蒙说。   羽儿和婆罗瞪了西蒙一眼。西蒙赶紧闭上嘴巴,表示知道自己错了。查理斯就是这样,只要一听人谈及父母就是这副可怜的模样。   “唉,你不要这样嘛,等你长大了一些,我们几个和你一起去找你爸爸母亲不就行了吗?”西蒙安慰道。   “嗯!”查理斯听到这话,精神一震,用力地点点头。   一个星期后,武修找来了西蒙和查理斯。   “西蒙,坎可在十二岁的时候就通过入流大赛。你的资质比坎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我却到今天才敢带你去参加入流大赛,你知道为什么吗?”武修先是板着脸对西蒙说。   “因为我太懒了。”西蒙知道现在狡辩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于是他坦白地承认自己的缺点。   “你也知道。”武修如西蒙所愿,没有再说他,而将脸转向查理斯,“查理斯,你也回房间打点一下,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吧。”   “师父,你是说我吗?我也可以去吗?”查理斯有些惊讶地问道,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羽儿跟他说山下有多好玩,他可还记得很清楚。   “是啊,你也该跟着师父到山下走走,见见世面,省得把你给闷坏了。”武修笑着摸摸查理斯的脑袋说。   “我也要去!”从门外突然跳进来一个人,正是羽儿。   西蒙见了,于是使劲地捅查理斯的后背。他心里最清楚,对武修说话最有分量的就是这个年纪最小的师弟了。   “师父,把羽儿也带上吧。我们都走了,就没有人陪她玩了。”查理斯如西蒙所愿地说道。   “是啊,他师父又不在。”西蒙忙加了一句。羽儿也赶忙配合他们的话语摆出悲伤的姿势。   “嗯……”武修沉吟了一阵,终于说,“好吧,就带羽儿一起去吧,但是路上不许淘气。”   “耶!”三个少年一起跳了起来。 正文 第三章   三年一度的入流大赛在普罗旺斯国都米尔兰举行。因为正逢百年交接,所以这次入流大赛又有着特殊的意义。各个明里暗里的势力都希望能够在这次大赛中发现令人眼亮的新秀。   米尔兰是西蒙的故乡。所以,一到米尔兰,西蒙就感到浑身轻松。到底是自己的故乡,连空气都这么适合自己。   本来,西蒙想一回米尔兰就带着自己的师父和羽儿查理斯一起回家的。但是他又怕到时候查理斯看到他们一家团聚,又一脸悲哀的样子,那就太破坏气氛了。于是就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米尔兰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武修虽然威名远播,但是真正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而且多年没有下山,面貌已经和多年前大不相同,所以也不用掩藏什么身份。三个小家伙就更加没有这个必要了。   离大赛开始还有三天。在此期间,西蒙悄悄地回了家一趟,向父母报了个平安,又赶紧跑回旅馆,生怕查理斯知道;羽儿则天天逛街,这么小就养成这种恶习实在是不像话;而查理斯则一直留在武修身旁,除了聆听着武修的教诲之外,就是独自思索。   三天后,大赛开始。   入流大赛几乎是所有成名人士的必经之路。因为通过这个大赛,你就可以获颁勋章,正式成为一个被众人承认的修者或魔法师,开始享受国家对你的特殊津贴。这种勋章分为两种,一种叫“成武勋章”,是颁给修者的;一种叫“修魔勋章”,是授给魔法师的。   在西南大陆上,修者分三品九流,下品为七八九流,中品为四五六流,上品为一二三流。魔法师的分级也是一样。一般来说,流位基本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实力。但是,有些特殊的情况下,也可能有一些可以在同品的情况下,干掉比自己流位高的人。比如武修当年就以上品三流的身份干掉了一个上品一流。但是,这种情况很少见。至于品位,按照常理来说,是绝对象征实力的。自从品流制制定千余年来,越流取胜的机会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发生一两次。但是越品位而胜,千余年来,众所周知的,没有超过五起。当然这个常理,只是这一千年的事,以后就不算数了。   在整个西南大陆,入流的修者大概是二十一万,入流的魔法师大概是四万五左右。常识上说,一流为修者和魔法师的最高层次。但是还是有着强境界和超境界的传说。   在整个西南大陆位居一流的修者和一流的魔法师相加刚好十人。按照全世界人共同的嗜好与习惯,他们被排为十大高手。武修位列十大高手榜第三位,前两位是年龄超过百岁,不知道是生是死的老妖怪。一个修者,叫魔炎;一个魔法师,叫赫蒙。据说是师兄弟。也不晓得是哪个超级变态当他们的师父,居然调教出一个超级修者加一个超级魔法师。   整个西南大陆人口近二十亿,但是入流修者加上入流魔法师总人数不到三十万,可以想象入流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所以,参加入流大赛,一般来说要经过非常繁琐的初赛复赛再复赛,然后再复赛才有资格参加整个西南大陆的入流赛。正是因为程序如此繁琐,所以大陆入流赛三年才可能举办一次。每年有五千个修者名额,一千个魔法师名额。   因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要打入大陆入流赛的擂台,一般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士,可以不经过这些无聊的程序,而直接参加入流赛。比如你是某某名将的后代,或是某某国王的子侄,再要不然就是像武修的弟子之类。   所以,西蒙连名都不要报,只需要武修走到主席台边,跟那个好像管事的人耳语几句,就解决问题了。唉,这就是特权啊!   “武修爷爷,我也要参加。”羽儿走到武修面前撒起娇来。   “好吧,好吧。”武修最吃不了这一套,于是又走到主席台行使了一次特权。   “羽儿你打的是九流位。明天下午一场,大后天一场,再过两天打最后一场。全部打赢就可以获颁勋章了。”武修递给羽儿一张纸,说道。   “谢谢武修爷爷。”羽儿笑着将这张纸放进了怀里。   “师父,我的呢?”西蒙问。   “你就不用了,你也是打九流位,三场今天一次打完,等一下就开始。”武修看着这么懒惰的徒弟,没好气地说。   “啊?为什么不让我打七流位?”西蒙问。他知道,入流赛的规矩,还没有入流的修者最多只能打七流位,因为初入流的修者,只能入下品。而七流位是下品中的最高级了。   “你能打入九流位就不错了。”武修白了他一眼说。其实,武修心里有数,西蒙现在的水平在八流位与七流位之间,要是运气好,让他连着遇到三个八流位的,他就能入七流。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一个七流位的,就连九流位都入不了。这都不是武修想看到的。要是被西蒙运气好入了七流位,他一定更为骄傲自满,更加懒惰;要是西蒙连九流位都入不了那又太伤他自尊心了。所以,武修要他连战三场争夺九流位。虽然这样,他会累些,但是以西蒙现在八流与七流之间的实力,与三个最多九流的修者打车轮战胜算还是蛮高的。这样,既可以让他感到九流位也得之不易,也不会让他丧失自信。   西蒙耸耸肩,做无奈状,本来他对武道就不像其他师兄弟那么重视。所以七流位九流位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非常巨大的意义。连着打三个九流位可能累些,但是胜算应该还是蛮大的吧,西蒙心想。   “还傻站在哪里做什么?开始了。”正心里打着小九九的西蒙被武修突然推回现实。   西蒙走上擂台。他的对手是个一看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穿着一身黑衣,和西蒙站在一起要高出两个头。   “这位身着黑色衣服的就是选手卡欠,他来自力士的故乡罗欧,是他家乡威名远播的力士。一共参加了数十场初复赛,战胜无数强横的对手,历经两年多才打到入流赛场。   他的赛绩是二十三胜两负!“讲解员通过魔力扩音,对全场大声地煽情讲解道。但是看台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大家照样磕着瓜子,喝着茶水。这种种行为,已经完全表明了大家的态度,我靠!小角色!   “至于这位上身着蓝褂,下身着黑裤,扎着黄色腰带的少年,就是……”讲解员故作神秘地在这里停住了口。观众们果然被吸引了,纷纷询问:“魔法失效了吗?”   “就是……”讲解员再次故作神秘。于是有人开始朝他扔香蕉皮。   讲解员终于受不了,于是大声喊道:“就是九年前震动米尔兰的天才神童,武修的第八个行者西龙!” 正文 第四章   话音一落,看台上的人马上站了起来,一个个指着擂台上的西蒙,互相询问:“那就是武修的第八行者吗?”   西蒙看到这么多人关注自己,于是忙昂首挺胸,尽量摆出一副威武的姿势。   “被人当猴子看还得意洋洋,真丢脸!”武修在擂台下,暗暗地骂道。   着黑衣的卡欠刚开始看见西蒙的时候,眼中冒出自得之色。但是当听说眼前这个小个子就是普罗旺斯第一修者武修的第八行者时,马上脸上又显出忧虑的神色来。他的这种种表现看在武修的眼里,令他连连摇头。这样程度的心态,武功能高到哪里去?看来,磨练西蒙的希望是不能放在这家伙身上了。   乘着双方选择武器的时间(所有参赛者的武器要由大赛准备,这样是为了避免有些人凭借神兵利器的力量获得胜利),裁判在场中央开始宣布比赛规则。规则很简单,双脚站在擂台之外的土地上者输!(也就是说有本事可以飞起来,随便你飞哪里。)将对手打死者输!(为了避免精英的伤亡以及仇怨的产生。)自愿认输者输!(这基本上是废话。)宣布完这几条后,两人武器也恰好选定。卡欠选的是一个非常符合他体形的一个长两米,重七十五公斤的长铁锤。   “一看双方选的武器,就知道双方的智力对比。”看看卡欠手里的兵器,然后再看看自己手里重约六公斤的流星锤。西蒙有些歧视地瞟了卡欠一眼。同样是锤,一看那个家伙选的锤就是有头没脑,脑大长草的家伙。   且不管西蒙怎么想,裁判手一挥,示意比赛开始。   卡欠将手放到胸前,弯腰七十五度,做了个标准的武士礼。西蒙也按着他的样子做了一个武士礼。比赛正式开始。   刚开始时,卡欠由于不知道对手的深浅,所以不敢随便出手,而西蒙除了与师兄弟切磋以外没有什么太多的实战经验。虽然西蒙平时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不过他的聪慧是八大行者中公认的,他当然也决不会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擅自动手。于是两人各自摆了个姿势,默默地对视,却没有动手。   由于武修行者的名头,所以对于这种场面却罕见的没有观众敢鼓噪,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开始。全场难得的一片安静。滴答,滴答,计时水钟的声音在此时开始被人们感觉到。   滴答!“嗖”一个人影出手了,众人定睛一看,是卡欠。他终于受不了西蒙愚弄的视线而冲了出去。那诡异的眼神让自己越看越没有自信。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不用打了。   “唉,输得太快了。”武修一看见卡欠出手,又连着摇头。他没有注意到,与此同时,查理斯也在跟着他一起摇头,这不是刻意模仿武修,而是他自己的感觉。   卡欠知道自己这次要面对的和从前的那些对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所以完全没有留手,一出手就是竭尽全力。   西蒙在此时此刻,越发的冷静。他仔细观察卡欠出招的速度角度力度还有步法。   在最短的时间内,他作出了判断。这只是个依靠天生优良的身体素质冲上的来的家伙,完全没有成熟的招式可言。   武修站在擂台下,看到卡欠以最快的速度往西蒙砸去,而西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色露出了一些满意的笑容,但是随即脸上又现出些失落。“西蒙这孩子要是勤奋一些该多好。”   判断结束,那么就果断出手。在卡欠的锤影已经砸在西蒙的头上的时候,西蒙的流星锤终于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西蒙的身体斜斜地闪开,以一个颇为难看的姿势倒在一边。七十五公斤的锤子将擂台上的地砸了个大坑。但是西蒙的流星锤却砸塌了卡欠的鼻梁。   双方都没有招式,都是利用身体直接进行攻击,没有修者的斗气,也没有巨响。但是西蒙那一招不轻不重,刚好让对手丧失战斗力,又不至于将对手置于死地。   卡欠“蓬”的一声倒在地上,高下立判。观众席上嘘声不断,这嘘声不完全是送给卡欠的愚蠢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西蒙那个难看的姿势和完全没有一点气势的场面。   怎么一点都没有想象中华丽的场面的?真是一场没有意思的比赛!   只有武修赞赏地看着西蒙,只需要一分力,就不用两分。抛弃所有的面子与虚荣,战斗只是为了获得胜利。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修者。   西蒙下场休息十五分钟后再次上场。这次他面对的是一个中年人。他脸色有些沉寂有些阴骛,一看就是多年不得志的样子。但是西蒙一看见他走路的步伐就知道这个可不像上一个那么好对付,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经验和谨慎。   两人互行一个武士礼,战斗再次开始。   两人依旧是依例互相对视一阵,然后一个人出动。不过这次出动的是西蒙,他扔掉流星锤,单手出招了。因为西蒙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那么两人就永远只能这样互相对视着,因为,他的对手是绝不可能率先出手。西蒙从他的左眼看到了无与伦比的谨慎。   看到西蒙出的这一招,武修心中一惊,“君临天下”第二式,“爵士之光”?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君临天下”的招数,而且还是第二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让西蒙参加这个下三滥的九流位的争夺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闹剧了。   “这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查理斯看到武修惊愕的表情,在一旁提醒道。   武修定睛一看,果然,这一招空具其势,但是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刚才是自己由于惊讶而一时被眼前的假相所迷惑。武修是个聪明人,他马上知道了西蒙的意图。   但是,为什么查理斯可以看得出来?武修望着身旁只及自己腰间的查理斯,心中有了一个更大的惊愕。   不错,这一招就是有其形而无其实,但是,这并不要紧,西蒙要的就是它的形。对付你,只要形就够了,望着眼前这个中年人,西蒙冷笑一声,身形义无返顾地扑了上去。这时候,那男人只要迎着西蒙的身子一招打过去,西蒙马上就会被重创而认输。   但是,西蒙知道他不会,因为他从他的右眼看到的是懦弱!   那中年男人神色一慌,赶紧躲开这在他看来可以将他一招击败的猛招。他成功地躲开了。正当他得意间,他看到西蒙在狡诈地冷笑。   “胆……小……鬼!”那少年一点也不顾及他的年龄,冷冷地嘲笑道。   “我不是!”那中年人大喊一声,浑身发抖着挥着手里的长刀冲了过来。   “你输了。”西蒙在心里得意地暗喊一声,冲上去与他近身搏斗了起来。   本来,那中年人的实力与西蒙应该是在伯仲之间。要是全力以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经过刚才的一幕,现在中年人已经神志大乱,拿着大刀居然与赤手空拳的西蒙近身搏斗。而且出手虽然招招凶狠,但是已经完全乱了章法,发挥出来的实力不到平时的六成,哪里会有侥幸的道理? 正文 第五章   拳来刀往,也只是片刻之间。西蒙致命的一拳打在那中年人的腹上,一股清新活跃的斗气在中年人腹中到处乱窜。中年人不堪其苦,勉力支撑了几招,最后终于不得不弃刀投降。   “西蒙胜!”裁判大喝一声。那中年人躲到一旁暗自垂泪起来,“我不是懦夫,我不是。   只是我的力量还不够强。“他已经连续七届参加入流大赛了,但是七届他都没有入流。   他之所以想入流,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力量,而是为了拿到那笔修者津贴,他有七个儿女,他需要养家糊口。入流不仅可以带给他津贴,还可以给他带来一份好工作,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钱袋扔在了他的身边,那中年人抬起头来,看到的人是西蒙。“这不是施舍,将来你要还给我的。”西蒙话毕头也不回地走了。刚才听到旁边人议论那中年人的事情后,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赢了。西蒙并不是像他表面上那样什么都不在乎。   “师父,弱者值不值得同情?”查理斯看着西蒙落寞的神色,于是问武修道。   “唉……”武修只是一个超级修者,他既同情这些人,但又怒其不争,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们。所以只能长长地叹一声气。   “师父也有不能解答的疑问吗?”查理斯没有说话,心里暗想道。   正在这两个师徒对话间,第三场已经开始。   这次西蒙的对手可不再是无名小卒了。他是奥尔巴克第二军团军团长巴蒂的公子巴罗,今天十八岁。查理斯他们刚下山,所以不知道,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可是最近大陆新闻指数排名前十的人物。   主要是因为三个月前,巴罗为了反击奥尔巴克国内关于他担任第二军团千骑长是仰赖父亲荫庇的流言,毅然参加了由奥尔巴克克罗夫努亲自督办的万骑长选拔大会。并且,凭借自己过硬的实力,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夺得了三个万骑长职位中的一个,成为奥尔巴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万骑长。能够战胜那么多军中强手,自然不可能是纯属侥幸。大部分行内人,都认定这个少年已经拥有了中品六流位的实力,甚至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到了四或五流位的境界。   这次,他前来参加入流大赛,大家都认为是走一下过场而已,摆明十拿九稳的事。要不是巴蒂一向不喜张扬,严令子弟不到十八岁不得参加入流大赛的话,可能巴罗三年前就已经拿走了下品七流位的品级了。这次巴罗来参加入流大赛,他那个古怪老爸,又是严令他只能拿下品九流位。害得巴罗不乐意了好几天。   但是在巴蒂跟巴罗说了几句话以后,他就不再埋怨老爸了。巴蒂对他说:“无论别人承不承认,你自己有多少实力就是有多少实力,这不是别人的看法所可以改变的。现在大陆形势瞬息万变,你身为奥尔巴克万骑长,我巴蒂的儿子,要懂得韬光养晦,不要像别的无聊年轻人一样争强好胜。记住,名声就像钱财一样,只要够用就行了,太多了反而是累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能胜吗?”当看到眼前这个奥尔巴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万骑长的笑脸的时候,西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这个疑问。西蒙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步了,就在自己有这么一个疑问的时候。想到这里,西蒙赶紧将心神一束,重新收拾起战意来。   挑选武器的时候,两人都挑了同样一种武器,这也是西南大陆最常用的决斗武器剑。   “真是巧啊。”巴罗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剑,对西蒙笑笑说。   “我拿的武器叫西蒙之剑。”西蒙冷冷地说,意思是,你的剑叫巴罗之剑。虽然都是剑,但是不同的人拿着就意味着是不同的武器,并没有什么巧的。   巴罗不是蠢人,他明白西蒙的意思,于是耸耸肩。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有什么废话,用行动来说明一切吧。这次再没有什么互相对视的例行动作,双方互敬一个礼之后,就同时向对方出招。   “西蒙师兄是勇气之剑,巴罗是信心之剑。”查理斯在台下淡淡地评点道。   “勇气之剑与信心之剑,哪个更强?”武修强压住自己心中翻腾如大海的惊诧,故作平淡地问道。   “巴罗的信心源自对于双方实力的了解,西蒙师兄的勇气只是单方面必胜的信念而已。   我想这一仗,西蒙师兄凶多吉少。“查理斯侃侃而谈。   武修不再说话,目光注视擂台。但是此时胸中的惊骇却远不是笔墨可以形容,身边真的是个只有九岁的少年吗?   因为年纪太小,八年来,自己从来没有与他对练过,也不允许任何行者与他练习,只是允许众人练功时让他在一旁观看。平时虽也有跟他讲解一些当初他与几个高手过招的情形,但也只是纸上谈兵,当讲故事一样说给他听。可以说,在自己的心目中,八年来,并不曾教给查理斯武技。平时见他整日独自傻坐,也不曾见他有用功练功的情景啊,怎么会……   擂台下,武修惊骇不已,擂台上,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加惊骇。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几次遭遇下来,西蒙的虎口居然微微渗出一些血来。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这样一个人至少有六流位,为什么偏偏跑来跟自己争九流位。西蒙暗骂一声倒霉,然后运转目力,使劲盯住巴罗,不敢再擅自出手。   “怎么不出手了?刚才跟你拼得挺过瘾的啊。”巴罗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好整以暇地微笑着说道。   “不能败!”想到刚才在角落里垂泪的中年人,西蒙一咬牙,在心里狠下决心。这个机会是从那样一个人手里夺来的,决不能轻易地失去。西蒙少有的有了一股争强好胜之心。   巴罗看见西蒙的脸平静了下来,剑尖开始聚集起一些微弱的光。他知道,西蒙大概是在准备什么厉害的杀着,可不能等他准备好。于是,巴罗率先挥剑冲了出去。然而,已经晚了。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西蒙的最强招已经准备好了。这是超乎他负荷的一招,但是为了那个落泪的中年人,他使了出来。 正文 第六章   “君临天下”第一式“骑士之光”!这一招用在西蒙手里,虽然与用在武修手里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在旁人看来,也是如同千军万马一齐往前急冲一样,搅得周围风起云涌,气势惊人。   看这情形,巴罗眉头一锁,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低估了他,这一招要是硬接非受重创不可。于是连忙在半路收住身形,也顾不得什么造型,倒翻在地,往后滚去。纵然如此,还是被西蒙剑上所发的斗气所伤,身上留下数十道伤痕。   发出这一招之后,西蒙已经脱力,身体倚着长剑才不至于倒下去。巴罗滚到一边,站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扑”的一声,西蒙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就是实力的差距,七流位与五流位之间的实力差距。在倒地之前,他想起查理斯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要是敌人就站在你的眼前,拿刀指着你的时候,脑子好使有什么用?”现在,他终于彻底明白这句话的真谛了。   “对不起,导师,我输了。”西蒙羞愧地被羽儿扶下了台,红着脸对武修说。   “你平时若是用功些,哪会有今天?”武修见他这副模样,半心痛半责怪地说道。   “导师,行者知错了。”西蒙说着就要下拜。   “小心身体!”武修赶忙扶住他。   “武修爷爷你看查理斯。”羽儿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顺着羽儿的手指,两人看向擂台。不知何时,查理斯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   “我和你打可以吗?”查理斯昂首望着比他高出一个半头的巴罗,说道。   “你?”巴罗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只及自己腰间的少年望着自己的纯真眼睛,一下子傻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你等我一下。”查理斯没有理会他的惊讶,自顾说着便走下擂台,走到武修身边。   “师父,能不能让我和他打?”查理斯看着武修问。   “你?”武修的脸上和巴罗是一模一样的表情。这孩子眼力好是出乎自己意料。但是在台下看和真正要上场和人真刀真枪的打斗,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师父,你不是说过修者只有在战斗中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吗?”查理斯问武修。   “是倒是,但是你没有学过武技啊。”武修为难地说。   “自识字的五年来,徒儿已经将你书房所有的书都看了三遍了。”曾与武修对战的高手可谓数不胜数,每次战后,武修都会将双方的战斗过程及心得记下来,这是武修数十年不改的习惯。再加上武修搜集的一些武技秘笈,武修的书房中有近上千册书。   “但是……书上的东西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武修嘴里说道,但是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情景。查理斯自四岁开始识字。自此以后,查理斯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武修的书房里。人人都以为他是去那里玩,也没有人留意他,没想到他竟然将里面的书,都已经看了三遍之多。这个孩子到底还有多少让自己惊讶的地方呢?   接着,查理斯说了一句让武修终身难忘的话。“但是徒儿都看懂了。”   “懂!”这一个字让武修身形一震,全身一股寒流窜遍全身。这个字究竟有多少分量,世界上只有武修一个人知道。这近千册书中,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超级秘笈,但是也是武修数十年来的心血。现在一个九岁的孩童居然跟自己说他懂了?但是“知徒莫若师”,武修知道这个徒弟的性格。他虽然年小,但是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乱说的。   武修看着查理斯缓缓地举起右手。片刻,武修感到自己右耳边一阵丝丝凉意,两鬓几缕白发无风自动。此时,查理斯与武修相隔大约半尺。是“地斗气”!武修可以肯定。   斗气分为四个层次,最低层为“武斗气”,一般修者都会有,上一层为“地斗气”,起码是中品六流位以上的人才能够用,再上一层为“天斗气”,至少要上品二流位的人才有可能练成,至于最高层次的“神斗气”就是只有传说中的强境界以上的人才可能练成。   传说中,练成“神斗气”的人,人间的魔法对他已失去作用。   武修修武数十年,自然知道自己这耳边几缕发丝飘起的意思。他已经不再惊讶,因为他开始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已经超出他的常识之外。   “好吧。”武修答了一声,径自走上主席台,再次开始行使他的特权。   “导师!”西蒙伸出手拦住武修。   “查理斯比我们更了解自己。”武修轻轻拨开他的手。   “但是,他还只是个小孩啊。”这次好像受到了一点阻碍。按照西南大陆的说法,魔法师是一个天赋重要过勤奋的职业,而修者却是后天勤奋要重要过天赋。因为魔法师说到底是精神力和知识的比拼,天赋自然是重要,所以经常会有一些年纪不满十三岁的魔法师入流,这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是修者却不一样,修者大都是在生与死的较量中成长起来,后天的锻炼与际遇对他们来讲甚至比本身的天赋和资质更重要。所以,西南大陆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入流修者也是十一岁。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而那个少年也被公认为古今第一天才,他就是现在排名十大高手第一位的魔炎。   “这是我数十年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入室弟子。”武修很难得地板起脸来。   “那好吧。”那人听了这话,知道再不答应,可就要得罪武修。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真是不敢相信,他们居然真的会让你上来。”休息十五分钟后,巴罗上台来看到查理斯站在那里,一脸诧异地说。   “或许,还会有你更加不敢相信的事呢。”查理斯说道。   “你不会笑吗?”巴罗挑逗查理斯道。   “在对手面前不会。”查理斯说。   “诸位,现在要跟奥尔巴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万骑长比试的就是……”讲解员又照例卖起关子。但是这一次,没有人敢再嘘他,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小年纪就上台的人。每一个人都渴望知道这样一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挑战者到底是什么来头。   “普罗旺斯第一修者武修的惟一的入室弟子查里斯!”讲解员将武修和查理斯两个名字特意拖得很长。   “哗”的一声,马上看台上炸了锅,几乎所有的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擂台上的查理斯议论了起来。原先人气极高的巴罗一下子完全没有了吸引力。 正文 第七章   “就是他吗?”“这就是查理斯吗?”“武修的入室弟子就是这个红头发的家伙?”“他怎么是红头发的?”“他的皮肤怎么是黄的?”   “你的人气很高哦。”巴罗带着些醋意笑着对查理斯说。查理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或许,真是个意料之外的敌手。”看着这眼神,巴罗收起轻敌之心。在四周一片喧哗,议论声震得耳朵生疼的环境下,连自己都难免分心去看看四周,而这个小孩的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身体。最受不了的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是那么地静,静到麻木的境地,完全不能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任何东西。这一切,让巴罗小心起来。他父亲在练武的第一天,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心你看不透的东西,因为这可能意味着你被别人看透了。”   “我到底有多强?”查理斯的内心其实并不像他的表情那样麻木。他的心也在忐忑不安,从来没有真正动过手,从前一切的战斗都只是在脑中出现。每当他看到自己的大师兄们还有自己师父的武技时,他知道自己与他们之间还有着极大的差别,所以,他从来不要求和他们战斗。虽然他相信自己有一天能胜过他们,但是他知道他现在谁都打不过。   至于剩下的三个小师兄。在他心目中,婆罗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战斗者,而西蒙也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有坎可,让他觉得在伯仲之间,可以一战,但是师父又禁止他们和自己练功,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强。   自己究竟有多强?这一直是查理斯很渴望知道的。但是这个渴望一直被武修压制着,他也就默默无语的,一直等待机会。今天,来到了这里,看到一个伯仲之间的敌手,又看到西蒙嘴角的血。查理斯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要知道自己有多强,这就是此时查理斯所有的战斗信念。四岁开始正式受艺,到如今已经五年之久(但是在武修眼里,没有教过查理斯一天武功)。五年的成果,今天终于可以得到验证。查理斯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等一下我可不会留手哦。”巴罗依旧是笑着,敬了一个武士礼,众人赫然看见他现在手里的武器,是一柄骑士枪。   “请给我一个答案。”查理斯也上前敬一个武士礼,说道。他的手里拿的是西蒙刚才手里的那把剑。   “不愧是武修的入室弟子。”看到查理斯一脸的镇静,完全没有新手的惊惶和犹豫,巴罗在心中暗暗赞道。   “那么开始了!”巴罗话音未落,人已出击,枪随人影,一闪而动,速度比和西蒙战斗时快上起码一倍以上。霎时间,竟分不清枪在何处,人又在何方。   “啊!”所有的人一齐一声惊呼。   “霸王绝?”有识货的人大声叫道。   这个时候,全场只有两个人是安静的,一个是查理斯的师父武修,一个是武修的徒弟查理斯!   西南大陆分为六大势力,普罗旺斯是最东部的国家,国人尚武,而且每年一届的入流大赛也是在普罗旺斯举行,所以被称为“武之王国”。同时,普罗旺斯也是全大陆人口最多的国家,高达六亿。   海南是最南边的国家,因为靠海,所以海上力量非常强大。但是这个民族温和顺从,不喜侵略(当然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会有一些人与众不同,比如武修的二行者饕餮就是一例。),所以海上力量只是用来经商,是西南大陆最富有的国家。   土尔斯是最北边的国家,那里终年降雪,一片冰封,所以土尔斯是五强国之中人口最少的国家,不到一亿的,但是也是最古老的国家,相传传国已有近万年之久。土尔斯同时也是大陆上的魔法中心,全大陆入流魔法师中十个有七个是土尔斯人。   罗欧是最西边的国家,也靠海,海上力量也是非常强大,但是罗欧这个国家的人民比较喜欢侵略,所以当时在海上生活的人喊海盗都是喊“罗欧人”。不过罗欧的国家并不富裕,所以与海南打了七次海上大战,只赢了两次,还赢得十分凄惨。武修的行者之一博斯就曾经参加过一次对罗欧的海上大战。那一仗,虽然赢了,但是罗欧付出的代价也甚为惨重,堪称“惨胜”。博斯也是这一仗后厌倦了厮杀不止的生涯,而投奔武修的。   奥尔巴克是大陆上最年轻的国家,立国不足五百年。地处中部靠北。是一个游牧民为主的国家,由近百个部落联盟组成。四百多年前,奥尔巴克开国帝王号称“太阳王”的鲁宾王征服所有部落,建立奥尔巴克。奥尔巴克最值得夸耀的当然是他的骑兵。   西南大陆的第六块势力被人们称为“永久中立之地”。这块土地位处西南大陆中部,是原先四大强国的缓冲之地。这块地方论面积有大陆三分之一强,论人口,有近八亿,占大陆百分之四十。但是这里种族混杂,文化宗教也因为交流过于频繁,比较混乱。   而且因为四大强国也不希望这里再崛起一个国家,致力压制,以至数千年来,这里一直没有建国,成为了佣兵团商团强盗逃犯的天堂。直到四百年前,这里靠近相对而言比较不理大陆形势的土尔斯的下方才崛起了一个奥尔巴克。奥尔巴克的开国皇帝鲁宾王本来是想统一整个中部,但是由于另四大强国的阻挠,也由于其他民族不大接受他的统治,所以不能如愿,只能建立一个纯由游牧民组成的国家。但是虽然分出去了奥尔巴克,“永久中立之地”还是有着大陆五分之一强的土地,有着近六亿人口。   奥尔巴克的第二军团长巴蒂本来是“永久中立之地”的人,在三十年前,以佣兵身份投奔到奥尔巴克军中。凭借一身“霸王绝”的强横本领,终于在奥尔巴克博得了四大军团长之一的地位。霸王绝招式很简单,只分三式,就是将名字拆开,“霸”“王”“绝”。虽然招式简单,变化不多,但是霸王枪正如其名一样,胜在威力够大,招式够猛。一招出手,鲜有无功而返。   而现在巴罗所用的这一招就正是霸王绝中的第一式“霸”。这一枪简单直接快速,气势汹汹,摆明就是要人性命!   就在西蒙紧张得又要再吐一口血的时候,查理斯动了。右手的剑不紧不慢,稳稳当当地挥了出去。没有出奇,没有取巧,只是扎扎实实的一剑。一道耀眼的白光晃在那人枪合一的影子上。   只听“铛”的一声,人影停止,那一剑正架在巴罗的枪上。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巴罗心里还是吃了一惊。他居然敢硬拼,难道他看出来自己这一招只是试探么?就算是虚晃一招,但是巴罗还是用了几近四成功力,居然被他这么轻轻一挡就轻而易举地晃开?他还只有九岁啊。想到这里,巴罗暗吸一口凉气,一个翻身,跃开数米外,仔细地观察起眼前这个对手来。 正文 第八章   武修没有忘记自己一生中曾经与六个上品一流位对手战斗的经过。这六个人,武修都一生不会忘记。因为,这每一仗武修都是从生与死的考验中走过来的。不用翻当年的战斗日志,武修也可以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个人曾经也用过同样的一招。他是六个人中最保守但同时也是防守最好的一个。这一招叫做“千河入海”,取的就是无论敌人是虚是实,又从哪一方来攻击,都可以防守得到的意思。这一招要是练到炉火纯青,可以堪称是西南大陆排前三的守招之一。   这个时候,武修不得不重新品味一次刚才查理斯所说的话。“但是徒儿都懂了。”这个“懂”字到底有多深?   这时,查理斯没有等巴罗出手,而是自己主动出剑。一道似弯似直的剑流向巴罗,虽然在数米开外,但是巴罗也感觉到了这剑气中的诡异之气。巴罗心里居然生出几分退却骇怕之意,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挪动了半步。   “蛇行七步?”主席台有人站了起来。这不是十五年前被武修打败的邪恶武士“黑骑士”的成名绝技吗?   武修在台下,已经完全不觉得一点惊讶,只是暗自苦笑。当初,自己只是当讲故事一样,将自己与六大高手过招的情形讲给他听。每次都是拿出最凶险的部分仔细讲解。   没想到,现在这里成了这些超级武技的试验场。虽然查理斯的每一招和此招的创造者相比,威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是第一次用出来就像模像样,有形有神,可以说得上是“超级武技迷你版”,实在是有些骇人。不过,最重要的是,这种程度的比赛,居然将这些当年震动大陆的超级武技用了出来。不知道,当初那些仗此成名的人要是地下有灵,会不会泪流三尺?   “输技不输心!一个修者,只有在自己相信自己败了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失败。”父亲的厉言在自己耳边闪现。巴罗一下子为自己刚才的怯懦深感羞愧。于是一提气,往前一步,大喝一声,毫无保留地使出自己的最强技,“王!”   那长达五寸的枪尖居然全部变得泛红,一道暗劲破空而来,空中居然还有少许火花出现。巴家果然个个都不是善与之辈。   武修脸色一紧,双拳紧握,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没想到巴罗这一招居然已经有了他父亲七成的威力,看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一招不仅刚猛之至,而且是有来无回,要拼得你死我活的打法。武修没有想到巴罗居然会在这种赛场使出这样的招数。查理斯虽然聪明绝顶,但是输在年纪尚轻,无论如何是接不住这么威猛的一招的。   但是招,不是一定要接的。只见剑仍然在按着直线飞,人却已经跳到了半空。只听“锵”的一声,在空中飞舞的剑被巴罗的枪划得寸断。   巴罗抬起头,查理斯这时已经到了巴罗的头顶。“啪”,查理斯一掌击在巴罗最脆弱的天灵盖。巴罗连忙弃枪,将双手平举。但是此时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怎么可能挡得住查理斯蓄谋已久的一招?   “地斗气”!在中招的那一刻,巴罗意识到。   “你输了。”站在就要因窒息而晕倒的巴罗面前,查理斯用最客观的语气对巴罗说道。   当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他反应敏捷精力无限,但是单纯幼稚。当一个人年纪渐大的时候,他开始成熟,开始有经验,但是他少了很多锐气,少了聪颖。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人的优点和缺点总是共生的。   但是今天这一战后,人们发现了一个特例。九岁的年龄,却有着老人的阅历和心机。   他有年轻人的超乎寻常的敏捷与反应;更如老人一般沉得住气,有耐心,会算计。最致命的是,人们将越来越相信他永远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最后一招。   从此以后,人们送了他一个绰号“老少年”!   在奥尔巴克,巴罗被誉为五十年一出的天才。但是在入流大赛的这一天,这个让整个奥尔巴克骄傲的天才却败在了比他年纪小上足足一倍的查理斯的手里。在奥尔巴克的报章上,人们不约而同地给查理斯安了这样一个外号“天才的坟墓”。言语之中,包含酸意。   这个世界上,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在今后的人生里,查理斯总是忠实地做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终结者”。在西南大陆后来流传下来的史书上,曾经这样评价说,“有查理斯,对整个人类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幸运,但是对于那些与他同时代的天才们来说,却绝对是最大的不幸。因为,有太阳的日子里,人们是看不见星星的。”   许久以前,也曾见过一个人,他和今日的查理斯表现出来的精神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那个人是从最沧桑的人生中领悟到至高的武道精神,才到了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境界。   但是,这个孩子还只有九岁,他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   这天夜里,在查理斯的房外,武修沉思了起来。他在思考等一下应该对里面这个孩子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在首次大胜之后保持最正确的心态。   武修走近查理斯的房间,看见查理斯并没有得意洋洋,也没有喜形于色。而是坐在那里苦思,竟然没有发现武修走进房间。   “查理斯,你在想什么?”武修温和地笑着,走上前去,轻轻地拍拍他的脑袋,问道。   “我在想,如果今天那一招‘蛇行七步’没有得手,那我该怎么办?”查理斯抬起头对着师父说。武修一时无语,不是一个战斗三十年以上的修者是很难有这样的觉悟的。   “对于今天的这场战斗,你有什么感觉?”武修又问道。   “依照巴罗的实力,我最多可以再进五招,如果他撑住五招的话,输的就是我,因为我们两个都会‘地斗气’,而我的功力并没有他深。我之所以胜是胜在灵巧,而他之所以败,是败在轻敌。”查理斯侃侃而谈道。   武修认真听完查理斯的话,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双眼望着远方,深深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自己这样回答师父应该会很高兴,但是却没有想到武修会一脸落寞的样子。   “师父,徒儿答得不好么?”查理斯连忙站起身来,问道。   “查理斯,你有梦想吗?”武修没有回答他的话,径自问道。   “我的梦想就是找到我的爸爸母亲。”这个时候的查理斯才显出一个九岁孩童的真性情。 正文 第九章   “你知道师父的梦想是什么吗?”武修又问道。武修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九岁的小孩讨论自己这个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及的心事。   “不知道。”查理斯答道。   “查理斯,你知道人间最强的武道是什么吗?”武修问。   “上品一流位。”查理斯答道。   “不是,是超境界!”武修说。   “那不是传说中才有的吗?”查理斯说。   “从前我也以为是。但是自从我遇到我的师父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至高的武道。”武修的脸色变得激昂起来。   “师父的师父?”查理斯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不错,我的师父和你一样是黄皮肤。”武修说道。   “黄皮肤?”查理斯满脸疑问。   “他说他的名字叫端木,来自东边的世界。”武修说。   “东边的世界?最东边不就是普罗旺斯吗?”查理斯的疑问更加深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师父没有跟我说那么清楚。他只和我在一起待了三天。”武修说。   “我和他都是黄皮肤,那我是不是和他一样来自那个神秘的东方世界?我的爸爸母亲是不是也在神秘的东方世界?”一提到爸爸母亲就失控的查理斯依然没变。   “或许是的。”武修说。   “那应该怎么才能去到东方世界呢?”查理斯急切地问。   “传说中,越过土尔斯的国境往东数千里,可以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城市,那个城市叫‘神圣之城’。据说通过那里可以去到另一个神秘世界。”武修说。   “哦……”查理斯高昂着头望向遥远的东方。   “查理斯,你知道师父现在的实力是多少吗?”武修转过身,问查理斯。   “上品一流位。”查理斯说。   “查理斯,师父已经到达了传说中的强境界。”武修略带骄傲地说道。   “啊,师父已经到达了传说中的强境界?”查理斯惊讶地问。   “没错。”武修得意的头又凝重地低了下来,甚至有些痛苦,“但是师父知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八年来,师父的武技没有一丝的进步。强境界已经是师父的极限了。”   “啊?”查理斯也替师父遗憾了起来。   “查理斯,可以答应师父一个请求吗?”武修突然抬起头,望着查理斯,问。   “徒儿不敢。”查理斯赶紧跪倒在地。   “达到我师父的境界,达到超境界的境界吧!”一阵从来不曾感觉到的霸道之气在武修的四周猛烈地膨胀了起来。   “徒儿……遵命。”查理斯被这股霸道之气吓得有些骇然,赶紧磕头说道。   “查理斯,没有吓坏你吧。”当武修意识到自己吓坏徒弟的时候,赶紧把查理斯扶起来,怜惜地摸着他的脑袋,关心地问道。   “徒儿没事。”查理斯心中怯意仍在,但嘴里却说道。   “查理斯,在你达到超境界的那一天,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传说中的神圣之城,到神秘的东方去寻找你的父母。即使无法穿过神圣之城,到达超境界之后的你也一定可以有办法找到你的父母。”武修对查理斯说道。   “是,徒儿知道了。”查理斯又拜道。   “还有一件事,查理斯你要答应师父。”沉吟了片刻,武修又说道。   “是,师父。”查理斯说。   “十八岁以前不要再参加升段比赛。”武修说。   “徒儿遵命。”查理斯说道。   武修于是走出门去,查理斯跪送。一踏出门,武修就又回复一脸的落寞。“这个孩子恐怕只要十年就可以超越我了。”   “超境界?”查理斯念着这三个字,满眼放着光。   魔法是精神力与知识的比拼,所以相对来说比较重视天赋。说穿了,光明系魔法首先就是比谁能够有足够的本事弄到可以和天神们沟通的咒语,从天神那里借到力量。一般来说,越高等级的天神的咒语越长而且越难记,更越难找到。如果大家都有本事弄到和天神沟通的咒语的话,那就要看谁承受天神的力量更多了,这就是所谓精神力的比拼。如果恰巧大家都弄到了等级差不多的沟通咒语,而且精神力又差不多的话,那就看谁跟天神比较熟络,一般来说跟天神越熟的人,他的魔法威力就越大。这就是经验。   而黑暗系魔法跟光明系魔法差不多,惟一的不同就是黑暗系借助的力量来自高级的魔族。不过,一般来说,黑暗系魔法是很难练的,因为听说魔族,尤其是高级魔族对人类怀有敌意。而且,黑暗系魔法一直是被西南大陆禁止修练的。所以在西南大陆行走江湖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如果碰到黑暗魔法师的话,那么就快逃吧!由于魔族对于人类向他们借取力量的诸多恐怖考验,使得黑暗法师数量极少,同时力量也极强。所以,在西南大陆,黑暗系魔法师的品级起码是上品三流位起。而整个西南大陆得黑暗魔法师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二十个。   第二天,轮到羽儿站上擂台比赛了。武修留在旅馆休息,而西蒙和查理斯则来看她比赛,为她加油。由于昨天一战,全世界都知道查理斯和西蒙两个是武修的徒弟,所以两个人还要找了块头巾将脸给遮住才敢出来见人。小小年纪就为盛名所累,真是可怜。   羽儿的对手是一个来自海南的二十六岁左右男人。无聊的讲解员一番冗长的解释之后,两人互敬一个礼,比赛开始了。   魔法师的比拼是相当无聊的,没有太多技巧可言。只是硬拼学识精神力和经验而已。所以一个魔法师如果不是偷袭的话,那么一般是实力决定一切。心态杀气统统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惟一的好处,是可以看到各种各样漂亮的光亮。   两人依例先放一个防护魔法,然后开始吟唱咒语,放出攻击魔法,直到有一个精神力支撑不住,倒下去为止。   “哼!农民也敢当魔法师!”在台下抱伤观战的西蒙看着那个男人有些歧视地说道。 正文 第十章   “农民跟魔法的高低有什么联系吗?”查理斯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啦!魔法最重要的是知识和精神力,半文盲的农民怎么当魔法师?”西蒙说道。   “知识怎么能够用来战斗?”查理斯开始不解了。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听过没?”西蒙看查理斯傻乎乎的样子,开始调戏起他来。   “没有!”查理斯果然老老实实地摇着头。   “平时叫你去听罗撒那家伙上几节课,你又从来不去。现在傻眼了吧。”西蒙继续无情地奚落道。   “哦,我知错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怎样让学问变成战斗力?”查理斯又问。   “唉,我一言两语也说不清,等一下羽儿下来的时候你问她吧。”西蒙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查理斯,我赢了。”这时候,羽儿突然在不远处说道。   “这么快?”两人一起诧异地说道。   “是啊,他太弱了。只会三段天神的咒语,我一用就是七段天神,所以他一下子就趴在地上了。恐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来了。”羽儿轻松地说道。   “天神也分段的吗?”查理斯又问道。   “我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逢人就问,你一点都不累的吗?”看着他们两人亲热地说着话,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西蒙于是吃醋地对着查理斯说道。   “都像你这么懒才好?”羽儿瞪了西蒙一眼。西蒙于是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是的,天神也要分段,而且天神分得更多呢!天神一共要分十三段。十三段的天神只有一个,就是萨迪克。所以一个最伟大的魔法师就是要可以和萨迪克进行沟通,借用他的力量。据说到了那个层次的力量可以毁天灭地。另外光明之神与黑暗之神,是十二段的。而战神,复仇之神这样等级的就是十一段……”羽儿不厌其烦地将每一个等级的神都  列举。   “但是生命之神与死亡之神呢?”查理斯突然问道。   “啊?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神哦。”羽儿说道。   “怎么会没有呢?那我们的生和死是谁主宰?”查理斯又问。   “我,我不知道……”羽儿红着脸说道。   “对了,我记起来了。我有一个从事考古的叔父说他曾经在一本太古级的书上看到过,魔法原本是源自古老生物妖怪的战斗方式。那现在又怎么会变成和神建立沟通呢?难道妖怪就是神吗?”西蒙听到查理斯的问题,也插进嘴来说。   “我不知道……怎么你们两个的问题比导师的还要深的啊?”羽儿一脸无奈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查理斯突然抬起头。   “现在的魔法根本不是真正的魔法?”西蒙马上明白查理斯的意思,连忙插嘴说道。   “你们说什么啊?”羽儿完全被他们搞糊涂了。   “对啊,我们在说什么啊?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西蒙问查理斯。   查理斯摇摇头。   “你们现在是想继续讨论这个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问题,还是跟我去吃闻名天下的米尔兰美食呢?”羽儿又问道。   “走吧。”查理斯说。   “羽儿,说实话,你有没有带钱?”西蒙问。   这一天,三位少年在米尔兰最好的餐馆了吃了一顿丰盛到奢侈的大餐。最后由一直在沉思而没有吃多少的查理斯,掏空了他人生整整八年的积蓄买单。   米尔兰蓝色的苍天会记住这个日子的,纯洁无暇的少年天道神居然被两个他深深相信的同伴痛宰一次。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一你最好的朋友往往是最大的敌人!   二不要随便和别人进餐馆!   三人饱餐了一顿之后,一边欣赏着米尔兰优美的夜景,一边沿着米尔兰的街道走回旅馆。三人回到旅馆之后,看见武修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此人正是罗撒。   “师父。”羽儿撒娇地往罗撒的怀里扑了过去。   “哎哟,我的好徒弟。”罗撒笑呵呵地把羽儿拥在了怀里。   “听说你已经参加了入流大赛了,是吗?”罗撒看着怀里的羽儿问道。   “是啊,我知道师父在也一定会同意我参加的,所以我就跟着武修爷爷来了。”羽儿继续撒娇道。   “是啊,是啊,羽儿就是要师父的心肝,师父也是会同意的啊。”罗撒把羽儿搂得越发紧了。   “这个老色狼。”看着罗撒将羽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西蒙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他这个家伙还真是什么人的醋都敢吃。   “对了,师父,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羽儿说道。   “你想问什么啊?”罗撒问。   羽儿于是将下午三人之间的讨论告诉了罗撒。罗撒刚开始听的时候是笑呵呵的,但是越听脸色越变得难看,等到羽儿话毕之后,他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了。   “你刚才说的话在米尔兰不许再说一句,知道吗?”罗撒的脸沉了下来。   “你们两个也是。这是异端言论,要是被土尔斯人知道,是会被追杀的。”武修也沉着脸对西蒙和查理斯说道。三人看长辈的脸色有异,于是连忙齐声答道:“是!”   “什么狗屁?明明是自己不知道回答就说什么异端。”三人退出房来,西蒙禁不住嘟哝道。   “不许你诋毁师父和武修爷爷。”羽儿大声喝道。   “拜托!我的祖奶奶,你小声点。”西蒙吓得脑袋都缩到脖子里去了。离房门才三步啊,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查理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争吵,只是自己一个人站在一旁静静思考。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世上其实并没有真正的魔法师!但是随即,查理斯又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这个结论,因为师父说这是异端。那就不要去想它了,反正自己又不是魔法师,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想到这里,查理斯顿时豁然开朗。   但是在房间内的两个人却远没有他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