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座小村庄前。   沈琳抱着一个婴儿,泪终于夺眶而出,“叶哥,这次我真的好怕。”   叶怀熊回到她身旁,帮她抹去再次落下的泪,柔声道:“怕什么,以前不是这样逃过来了?”   沈琳脸埋入叶怀熊肩上,轻声哭泣起来,似乎又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婴儿,道:“可是……可是这次不同,我们现在有了问儿,我也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我不怕,可是,问儿……”   叶怀熊心中也猜到几分她心中所想,轻抚着她的背,道:“那你的意思是……”   沈琳抬起头起,低头咬着唇,终于狠下心来,道:“我想……先把问儿……先把问儿寄养在一家村夫中,等我们逃过这劫,等我好身子养好了,再回来把问儿带走。这样……便是我们有个不测,问儿也能好好活下来。”   叶怀熊只觉自己现在很无能,不敢瞧着伤心的娘子,瞧着黑压压的树林,无奈道:“好吧哼,要不是琳妹刚生了问儿,我们岂会怕他们?”好像恨不得马上要回头与之决一死战。   沈琳又流下泪来,道:“叶哥,不要说了,都怪我不好,我帮不了你。”   叶怀熊忙握着沈琳柔弱的双肩,道:“都怪我不好,让你们母子不能安稳。都是我没用。”忙下马扶下沈琳,沈琳只瞧着怀中的婴儿,似乎这是最后一面一般。   叶怀熊敲响一户人家的门,只听屋内一老者道:“等一下,马上就来了啊。”   叶怀熊对沈琳笑道:“看来这是户好人家,深夜打扰也不生气,还对我们如此客气。”   沈琳知他是在安慰自己,挤出笑容道:“嗯,这我就放心啦。问儿一定不会受苦的。”   一老者开了门,见了二人模样,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没钱,你杀了我这把老骨头吧。”边说边要关门。   叶怀熊忙撑住门,却也不敢太用力,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是途经此处的路人。”   那老者刚才只是见他们身上都带了刀,现在瞧他二人,一个仪表堂堂,一个年轻美貌,怎么看也不像是打劫的强盗,脸上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道:“这里穷乡僻户的,只怕要委屈二位了。”   叶怀熊瞧了瞧妻子怀中的婴儿,道:“其实我们是有一事相求。”说着掏出一锭金子,足有十两重,递与那老人道:“老人家请先收下,收下我再求一事。”   那老者哪里见过金子,更何况是如此重的金子,吓得腿也软了,忙伸着颤抖的手将金子推开,道:“不敢不敢。有什么事你便说吧。”   叶怀熊硬塞给那老者道:“我们有急事,不能带犬子一起上路,希望老人家能帮我们照顾一下犬子,过两天我们回来接他回去。多谢老人家了。”   那老者笑道:“老夫老来无子,有个小孩子带,老夫一定把你们的孩子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叶怀熊悲道:“那多谢了。”说着要去抱沈琳怀中的婴儿,沈琳爱子心切,却抱得更紧了。叶怀熊忙道:“琳妹,不要这样,过几天我们便能再见问儿了。”   沈琳终于松开手来,叶怀熊接过,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护身符,戴在婴儿胸前,交给老者道:“麻烦老人家了。在下姓方,单名一个铖字,犬子名荣,这几天你叫他叶问便是。”又拿出一锭金子道:“这就当是给婴儿的奶水钱吧。”塞给了老者,忙拉了沈琳上马,疾驰而去。   过了一个月,叶怀熊夫妇没有再来,又因突然的战乱,全村迁移。途中老者不幸死去,将婴儿交给了另一对夫妇。如此过了几年,这一对夫妇虽也是老实之人,却也没钱让叶问念书,这样荒废了十年。不过长大的叶问却整天喊打喊杀,经常与其他人打架,要做大侠。   十一岁时,叶问在村口玩,两个拿斧之人进村,叶问见了,这不是说书人说的大侠么?忙冲上前去道:“大侠大侠,收弟子为徒吧。”   那两人见了叶问模样,笑道:“小鬼真会说话,我们正是大侠,今日便收你为徒。”接着进村砍死了叶问父母等村民,打劫了全村,带了受了惊吓的叶问离去。   于是叶问进了打家劫舍的鬼斧帮。叶问虽是小小年纪,却时刻记着杀父之仇,更知鬼斧帮之人不是好人,时刻记着逃跑。到得十三岁,叶问在鬼斧帮也学了不少基本功,一日与杀父仇人一起去打劫时杀了那人,逃跑了。   叶问也不懂什么正派歪派,见着带兵器之人便要拜师学艺,偏生叶问运气不佳,十三岁加入逃生门,十四岁加入绝鬼门,十五岁加入易容庄,十六岁加入飞刀帮,同年加入神火教,后加入盗墓组织,又加入玄剑堂,十七岁加入神窃门这些不知所云的打家劫舍,偷蒙拐骗的帮派。不过又算叶问运气极佳,每次都能逃脱。叶问却还是乐此不疲,不入个好帮派不罢休。   这日叶问在街上游荡,忽听得一人叫道:“叶问,看你往哪里跑!”   叶问一听,不正是神窃门掌门莫封么?瞧也不敢瞧一眼,辨别方向,撒腿便跑。跑了两条街,终于还是被莫封拦在了前面。叶问见了莫封奸笑的模样,忙跪下道:“师父大人有大量,饶了弟子吧。”   莫封骂道:“老子瞧你聪明,是可造之才,亲自收你为徒,你这小子竟然背叛师门,我们神窃门规矩你是知道的。”说着取出一把利刃。   叶问忙不住拜道:“师父饶了弟子吧,弟子不会忘了师父恩德的。”   莫封恶狠狠道:“我若不惩罚你,威信何在?将来谁还听我的?”说完提刀往叶问手臂砍去。   只听哐地一声,莫封刀脱手而去,原来是被一块小石子击中弹开。莫封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正文 第二章   这时迎面十一个道士走了过来,当先一道士仙骨神面,向莫封轻轻一拜道:“贫道林泰,不知这小友哪里得罪了阁下,贫道来做个和事佬,如何?何必动刀动枪的?”   莫封本知他飞石弹开自己刀出手不凡,自己哪有如此手段?绝非他对手,更何况他们有十一人,道:“我这是在清理门户,此人私自逃出我门,按门规当断双手双足,挖掉双眼,割掉双耳。道长要管敝门之事么?”   叶问忙抱住林泰腿道:“道长,救我。我不要死。他不是好人。”   另一道士怒道:“有这么狠毒的门规么?一瞧便非善类,此人逃去魔窟看来是对的。给我滚,不然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莫封知不走不可,忙抛下体面话,道:“好,看在道长面上,今日且先饶了你,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那道士大怒,抽剑道:“还不给我走。叫我动手么?”莫封忙逃去。   叶问跪下道:“多谢各位道长救命之恩。”   林泰扶起他,微笑道:“你起来吧,以后也少跟这种人来往了。”   叶问忙又跪下拜道:“道长,收弟子为徒吧。弟子学成道长的本领,就不怕他来杀我了。”   其余道士听了都轻轻一笑,一人道:“等你学成掌门本领,那家伙早死啦。”   叶问不知何意,道:“为什么?”   那人又道:“掌门的神功,你要学成,至少一百年。一百年,他还不死么?”   林泰道:“虚通,休得胡说。”又扶起叶问道:“小友,你叫什么?”   叶问忙道:“叶问,四方之方,荣华富贵之荣。”   林泰抚着叶问后脑,又摸了叶问几处,才道:“贫道乃武当掌门林泰,贫道答应你上武当拜师学艺。”   叶问虽不知他为何要摸自己,不过得上武当学艺,大喜道:“多谢师父。”   林泰笑道:“贫道虽极想收你为徒,但与礼法不容,怕别人要骂我了。贫道已为你在武当找了一位师父。”又对身后的道士道:“虚本,拿文房四宝来。”林泰写了封信交给叶问道:“本来要让你同行的,可是我们行途危险,不能带你上路了,你拿这信上武当,便说是贫道荐你上武当拜师的。”   叶问喜道:“是,掌门。”说完小心地将信放入怀中,似乎又怕它掉了,忙认真检查了一遍全身,最后往胸口拍了几拍,让信紧紧贴着胸口。   林泰笑道:“那我们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往前走去。   烈日当头燥,蝉鸣入耳眠。   今晨途经集市,叶问算了一卦,今有血光之灾,非死亦伤。叶问暗笑,行走江湖岂无血光之灾,这算命先生一定是看到自己这身打扮才敢有此一说。此去武当,谁知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念他也敢说不吉利之言,付了钱给他。卦上之言也不放在心上。   行至晌午,已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路上无几人,水袋已空,忽见不远处长杆上高高飘着个“茶”字。通身欢喜,忙跑上前去拣了一张凉快之处坐下。   小二贴近道:客官喝点什么?   叶问身上没几文,而且不过是解解渴罢了,小声道:“白开水即可。”   那小二虽有些许势利,但见他一付经常打打杀杀之人的打扮,却也不敢怠慢了。   叶问正喝一口茶,忽听一茶客道:“前几日刚从武当做生意回来,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武当有何宝,竟引得日日有盗贼来行窃,一刻也不间断。”   叶问暗道:“真是大胆,敢上武当行窃?太不将武当放在眼里了吧?”   他旁边一人喝了一口茶,道:“听说还闹鬼呢,也不知真假,而且连江湖侠客也来了。”   临桌一人道:“世上哪来鬼来,多半乃一些不三不四无赖小人搞出的名堂,想来个趁火打劫窃得宝物罢了。”   众人见之,此人身上带了武器,想来一定便是江湖侠士了。   一黄衫满须者道:“传闻此宝物神通广大,藏着武功秘籍,藏宝图,百战百胜的兵法。有了此物定能一统天下,一统武林。所以人人欲得之。”   叶问见这些人,有几人更是武林中人,他们大声谈此事也不知何意。叶问寻思:“此是何人,却听起来如此耳熟?”心中突然大惊,此人正是他以前师父莫封。也不知莫封是追随而至还是另有其谋,暗思:“如是追随而至,那他定知自己在此,可他似乎并不知道,那他定是为别事而来,可能便是武当宝物之事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换了嗓子道:“小二,结帐。快!”此时完全换了一付老者声音,此技乃在易容庄所学。用处之大,在此便显了出来。   莫封等人正专心谈论宝物话题,哪去顾及一个寻常茶客去留?   叶问正欲起身,忽听远处一里外有七八十乘健马啼声,声音之快之大如千军万马,一眼望去,尘土飞扬,转眼不足半里了。与之相差不过一丈,竟还有一书生打扮之人悠闲的走在路中间吹着动听的箫曲。对身后之凶险如耳聋眼瞎般不躲不闪。   七八十乘健马上坐的都是官兵,自不会把百姓放在眼里,没一点慢下来。各位茶客都试目以待,似乎要看一场好戏了,叶问一急,从布袋中掏出几粒嶙弹向马群掷去。顿时浓烟弥漫,只听烟雾中战马嘶叫不止,几十士兵落下马来大声呼喊。硝烟渐散,人仰马翻,那书生却已不见踪影。   叶问松了口气。见士兵的狼狈相心中暗笑。其他茶客却早已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逃之力都没了。只见那大将稳稳坐在战马上,不由一惊,知非泛泛之辈,这次死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转念一想,此处与那相隔甚远,也不一定知是自己捣鬼,可不能做贼心虚。转念一想,不行,这些狗官兵作恶多端,草菅人命,百姓定是怕死他们了的,如把自己供了出去非死不可。 正文 第三章   心下翻来復去,马已上前,莫封暗叹:“好快的马。”不由多想,一人已被那大将挥刀砍倒。茶客都吓得闪到一边,那大将钢刀架在一人脖子上,厉声道:“说,不然……”   此人已被压得双脚跪下,一颗颗汗粒浸满全身,吞吞吐吐道:“这……这……是……那个……那个……”擅抖的手终于抬起了一点,想来此大将非耐心之人,一横刀,那人不知反应便倒下了。   钢刀又架在另一人脖子上,和声和气道:“你说。”此人立马跪下,求道:“大将饶命,大将饶命,小的上有七十三岁的老母,下有……”未等他说完,人头已落地,飞出几尺远,鲜血如注,惨不忍睹。手法干净利落,刀上绝无半滴血。   叶问忍无可忍,手中紧握几枚暗器随时待发。此时一人走出人群,正是神窃门掌门莫封,只见他厉声道:“狗官兵,做事如此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今便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说完飞出四枚暗器。   那大将挥刀横挡,暗器尽数落下,那大将斜眼瞧着莫封,道:“你是何人,敢来管老子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莫封取出利刃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便要死在我手下了!”   那大将大怒,弃马一招横扫千军钢刀已从右至左向莫封脖下砍来。莫封忙用刀一挡,却不知这大将力大无比,莫封哪里挡得了,连人带刀甩出几丈。   幸好梁上君子的轻功也甚是了得,一招蜻蜓点水站稳身子,一招猴子上树已欺到大将马下,大将手持钢刀左挥右砍,莫封却在马下钻上窜下,一时奈何不了他,那大将已无耐心,飞身下马,往自己战马脚下横砍过去,莫封哪会料此人作事如此辛辣干脆,连心爱的战马也不要了,只得又用刀抵挡,又被甩出几丈远,先前那一挡已伤内脏,加上这一震,莫封扒在地上动弹不得,几士兵挥刀架住了莫封。   叶问见莫封今日也算作了一件好事,手中暗器一并齐发,围住莫封的士兵尽数倒下。叶问一跃上前,一招猛虎扑羊,两名士兵被扑倒在地,又一招开枝散叶,一掌一脚一推一勾,也将几名围上来的官兵打倒在地,不过此几招只作突击所用,绝无半分巧妙之处,叶问并无高招,因此用了几招后便与官兵乱打一气来。   其实叶问便不比这些官兵厉害到哪里去,渐渐已非对手。   那边莫封知叶问不是对手,忙飞起身窜至一骑兵旁,将他踢下马,自己翻身上马,一拍马背飞也似的跑了,最后竟还留下一句话:“今我没吃亏,得狗官一绿翡翠,赔偿本大爷之伤足矣。叶问,帐便就此一笔算清,我总是不好意思去阎王爷那去讨债的。哈……”一会人已不见踪影。   叶问一惊,一分心,背上手上都中招,鲜血飞渐而出。忙掏出失魂散一撒,身旁官兵倒下。其余官兵又围砍上来,叶问本已无力,又身中数刀,不多时被踢倒在地,五六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叶问暗道:“今晨算命先生果然没说错,确有血光之灾,早知如此,少管闲事。看来是到不了武当了。”不禁黯然泪下。   那大将勒起马缰,战马前蹄飞起,往叶问前胸踏来。叶问见事不妙,幸得那些官兵也都闪开,说时迟那时快,叶问用尽全身力气,用神窃门所学窃道则第六式缩骨屈肉,全身缩小,闪开了马蹄,迅速爬出几丈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大将骂道:“好小子竟然会缩骨法,老子今日让你缩个够!”说时已抽出长鞭向叶问袭来,幸好叶问轻功还可以,闪开了大将几鞭子,此鞭虽无招式,但所到之处都深深印下一条痕迹,可见力之大小如何。不多时茶馆被颤打倒蹋,叶问在为躲闪开压下来的横木时被铁鞭击中后背,惊叫一声倒下去了。   大将奸笑道:“臭小子放心,老子不会让你快快死去的,老子绿翡翠不在了,就由你来补偿。先让你尝尝断骨什么滋味,割耳什么滋味,挖眼珠什么滋味,再尝尝六虫七花丸什么滋味,切肉什么滋味,你若还不死,最后尝尝车裂什么滋味。来人,先让他尝尝断骨的滋味!”两彪形士兵步上前来。   叶问哪还有站起来的力气,更不用说跑了,暗摸布袋,却什么救命宝物也没有了,大吓道:“慢着,我死不要紧,大将,你不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么?那是中了我的碧莲金蛇胆所致,也不知它之毒性有无六虫七花丸之厉害,它也不过先腐烂肠胃,再腐烂五脏六腑,最后腐烂全身,好像很难看的样子。除我之处再无解此毒之人了,可惜可惜,一代大大将将丧命于此。”   那大将脸色一变,干笑道:“我什么时候中了你那什么什么毒了?”   叶问见此招奏效,心下暗喜,道:“天机不可泄漏,不然下次再用便不灵了。”   大将喝道:“陆先生,来瞧瞧本大将是不是中了毒。”   那陆医唯唯诺诺上前来,给那大将把脉,摸了一阵后拜道:“平大将无恙,是上了这臭小子当了。”   平大将怒得拔刀而出,想立即将叶问碎尸万段了,忽地大笑道:“凭你这小毛孩子也敢骗本大将,那定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叶问被吓得半死,抹泪道:“与其被你们这狗官折磨死,不如我……”没等说完,拔出袋中短剑往脖子上一划,顿时鲜血四溅,倒在地上。周围士兵见状吃一惊,猛踢他几脚,尸体一动也不动,又探探气息,看来是真死了。   那平大将道:“死也不能让他有个全尸,车裂!”   五名士兵拿了绳索步上前来,正要套四肢与头颈,情急之下,叶问一跃而起,大叫道:“你这狗官,如此恶毒,我作鬼也不放过你。”   平大将先是一惊,随即大笑道:“好小子,原来装死,由得你玩了,这装死的本领了得,佩服!本来只道不好玩了,现在看来有更好玩的了。”   叶问暗道:“神窃门对我不仁,那我对他不义,拉他与我陪葬。”笑道:“那是自然,我神窃门本领可不是泛泛之术,以后见了我神窃门小心些,他们定会为我报仇的。”   平大将大笑道:“再厉害,也能与朝廷作对么?”又指着那些魂飞魄散之人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一个不留!”又指着叶问道:“这个留给我。”   一听此言,全场之人躁动起来,百姓不管东南西北地四处逃窜。场面甚是混乱。 正文 第四章   突然远处一声长啸,狂风大作,粉尘树叶等物四处乱飞,让人睁不开眼来。叶问双手遮住眼睛不敢乱动。但听四周叫声四起,惨不忍闻,正伤心处,突觉后领被什么东西提起,双脚离了地,也不知向哪飞去,过一阵,狂风也无声无息。   叶问慢慢睁开眼来,往下一望,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只觉风劲十足,刮得脸生疼,只一会功夫,已飞出几十丈远,叶问往上一看,想知是何人救了自己性命,惊呼:“啊你是人是鬼?原来是你这书呆子!哦不,先生,多谢救命之恩。”叶问暗道:“他可真是好看,如那画中人一般,世上竟有这等人。我要是他这般,说不定能当驸马呢。看他脚踏青叶,乘着树叶之反弹之力加之自身之轻功真如飞鸟般自由自在,这是我十辈子也学不来的。”又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轻功真是天下无敌,小人是几辈子也学不到的,以前我以为我门轻功是天下无比了的,遇了先生才知我的轻功原来什么也不是,先生收我为徒吧。”   那人瞧了一眼叶问,道:“你功夫倒不怎么样,胆却不小,敢与官兵作对,闯祸不小,可是起义军?”   叶问道:“什么起义军?没听过,不过我差点没命可是你害的。”   那人笑道:“有一点点道理,你真是虾兵救龙王,自不量力,却要我反过来救你,听那逃走之人叫你叶问?”   叶问受宠若惊,道:“是,小人便叫叶问,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道:“也不怕告诉了你,我姓韩名钲,那些狗官兵一路烧杀抢奸,无恶不作,我跟了几天几夜,此地赶上正欲教训他们,却被你破坏。不过你也是一片好意并无恶意,那也就此作罢,现在他们一样受到教训了。不过年轻人不可太冲动,不要与自己强之人明争,要用头脑暗斗。明白么?对敌人不能有君子之为,人死万事休,保住性命要紧。”   叶问脸上一红,道:“听先生一席话,真是终生受用啊。”心中暗道:“你比我大么?”   周田烈忽道:“糟糕,只顾救你,那些人却忘了处理了。”当即脚下一转落下地拉着叶问返回。   地上展开轻功可比天上又快了几倍,在树林中穿梭,叶问脚力哪跟得上,只有被拖着走,身上脸上被横越出来的枝叶如一条条粗鞭般抽打,疼痛不已。暗暗叫苦,叫道:“先生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周田烈只得慢下来。叶问暗叹:“武当山下真是藏龙卧虎,不简单,武当更了不得,武当是非去不可的,不如先拜他为师吧。”想罢跪在他面前道:“师父,请收下我这徒弟吧。”   周田烈一怔,道:“不成不成,我周田烈从不乱收徒弟,我不乱收徒弟的原因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首先你会吹么?”   叶问忙道:“不会。不过师父教了,我不是便会了么?我可以慢慢学,只是吹跟武功有什么关系么?”   周田烈叹口气,道:“因为我的全部功夫都跟箫有关。而且是要从小学起的,现在,你已晚了。学了也难有小成。”   叶问惑道:“武当也有吹的道士?”   周田烈不禁笑道:“你这是什么问题?这跟武当扯上什么关系了?”   叶问心下更惑,道:“你不是武当山人?不是武当前辈?”   周田烈道:“我并非这里之人,也不怕告诉你,我乃天地教之人。”   叶问急道:“天地教?我作了师父的徒弟不也是天地教之人了么?”心中暗道:“原来不是武当山下人,却又冒出什么天地教,天下可真是无派不有啊,也不知哪个帮派最好。”   周田烈对他无可奈何,只得道:“此事以后再谈,先做完眼前事再说吧。”原来再行得几步便已至茶馆,此处一片狼籍,却已不见一个百姓,只躺着那几个被平大将杀死的。但是那几十个官兵却一个个倒在地上,叶问走近一看,被吓一大跳,原来那一个个官兵全身筋脉皆已爆裂,鲜血也已凝固。   叶问心惊胆战,强笑道:“活该如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该多做善事了。师父之功夫确实厉害,万人难敌。”   周田烈忍不住骂道:“不必师父长师父短的乱叫,我不会收你为徒的。这也不是我厉害,也是机缘巧合,也不知为何那时刚好起了一阵狂风,这个地方可是从未有过的。他们在混乱中才让我轻易得逞。快找找那姓平的大将。”   叶问惊呼:“是呀,那平大将逃了,如此这般后患无穷,找找在哪里。”   周田烈道:“看来早已逃之夭夭了,当时我记得共有八十六人,我却只点了八十五人穴道。”   于是到处找了一遍却不见平大将,周田烈道:“叶公子,我们得一起收拾这些尸体才行。不然被官府发现可不好,我们一走了之可不要紧,这里百姓可就糟了。”   叶问尸体是不敢随便抬的,不过当年在盗墓派学的挖坑却是内行。于是道:“这个……好吧,那么小人负责挖坑。”在倒塌的茶馆中寻了一柄铁锄挖起坑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已挖了一大坑。周田烈将那些官兵尸体拖入坑中,浇上茶馆中酒,放上些干枝一把火将这些尸体烧了。   叶问埋上土,又另挖了一小坑,火化三农夫后,立了一无名碑将他们葬了起来,心道:“若非为了我,你们也不会惨死,那韩先生功夫那么高强却也不早来救得你们,你们变鬼也要找那狗屁平大将,可不要找我。”   周田烈也不理他默念什么,道:“此地不可久留,不知叶公子要到哪里去,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叶问忙拉住周田烈,又跪下拜道:“弟子就此拜师父为师,以后便服侍师父,跟师父学艺,加入天地教,不再浪迹天涯了。”   周田烈道:“我早已说过此事休得再提,你若真无可去之处,咱们一同走也没关系。”   叶问连忙点头道:“是,不知师父要到哪里去。” 正文 第五章   周田烈道:“跟我来便是了,你随便骑匹马吧。“   叶问便选了一匹最普通的马,他乃是怕太特殊太彪悍的官马容易被官府认出来。再看那周田烈,他也找了一匹不起眼的马,叶问暗喜,想自己原来也如此聪明。   行了半个时辰,见远处一个破庙。周田烈道:“天色已晚,有此等破庙,方圆十里内大概无百姓人家,我们便在此借宿一晚吧。”   二人进入破庙,门前蜘蛛网纵横交错,地上稻草满地,几只野鼠见了生人逃入洞中,连佛像也因久无人打扫而模模糊糊,已不知乃哪路神仙。   叶问知要让他答应收自己为徒,非要讨好于他,忙赶在他前面,道:“师父,您先坐一会,等弟子收拾干净。”   周田烈果然赞道:“后生可敬。”   叶问笑道:“师父,你一定跟弟子一般年纪吧?”   周田烈竟脸上也是一红,道:“胡说八道,我已二十有八了。”   叶问奇道:“真看不出师父比弟子大了整整十岁。若非师父显了那身功夫,弟子差点便要叫师父弟弟了。”   周田烈笑道:“你还真会耍嘴皮子。”   于是叶问忙碌起来。收拾干净,外面捡了些干柴生火,回来时却不见了周田烈。叶问大惊,忽尔见到周田烈行李并未带走方才放心。不久果见周田烈回来,手中还提了几只野鸡野兔。   叶问道:“师父想得真周到。”   周田烈道:“打闹一阵,肚子空虚得紧。不吃怎么行?”   叶问忙打点它们,兔烤鸡闷,还真是有香有甜,一餐好菜。   叶问等得正流口水,突然外边响起兵刃相交之声。周田烈迅速闪了出去,叶问不敢示弱,也展开轻功跟上,其实哪跟得上周田烈。远远见周田烈在一棵树后躲起来,忙也躲在那树后。   只见一三十五上下手持利剑的白衣男子正与八名手持大刀的蒙面人打斗。白衣男子被围在骇心,不过却是从容不迫,气也不喘,身上也不见半滴血,而八名黑衣人却心力不足般,显然方才的一番打斗是白衣男子占上风。八名黑衣人反而占下风。   叶问不知其理,焦急道:“一个打八个,那白衣人一定不是他们对手,师父,你快去救他吧。”   周田烈摆摆手,轻轻道:“用不着,勿须多管闲事。”   只听一黑衣人道:“敢问阁下何门何派,敢管本帮事务,下次本帮定会上门谢罪。”   白衣人道:“何门何派你们几个还不佩知道,谢罪便免了,只是你们还是快快离去,休得上武当撒野。”   那黑衣人大概气极,吩咐道:“八人阵!”原来这八人阵乃列龙阵之分支,列龙阵乃巨鲸派震门功夫,讲究快,猛,更重要的是专,即各人分工,攻头者专攻头,攻肩者专攻肩,攻双手者专攻双手,攻双足者专攻双足……不随意改变攻击方位谓之专。熟而练之便可快,猛,使之对手防不胜防。巨鲸派入门弟子都练此阵法,本阵法还能灵活应用,无论几人皆可应用。今日八人谓之八人阵。一个个黑衣人围着白衣人转圈,看来是在等白衣人露出破绽。   而白衣人双眼如电,八人行动全看在眼里。一黑衣人转到白衣人身后立即往他后背刺去,白衣人反手挥剑一格将之划开,与此同时又一黑衣人往他胸前刺来,一黑衣人往他双腿砍来,只见白衣人不避不闪,只一招顺水推舟将先前那黑衣人钢刀粘住至上往下推,挡开了胸前与脚下的袭击。   此招刚解,又见钢刀向头腰袭来,一招鲤鱼翻身,跃上两黑衣人头顶,连环腿将两人踢倒。如此相斗一柱香时间,也不知接了多少回合,他们动作之快只看得叶问眼花缭乱目瞪口呆。那白衣人看来早占上风,打斗许久竟还那么从容不迫,而八名黑衣人却已筋疲力尽气喘不止。   叶问还不知理,急道:“这可如何是好,那白衣人总被围在中间,逃也逃不出来,师父快去救他吧。”   周田烈摇头笑道:“其实并非如此,在你外人看来如此,其实那白衣人早已占上风,这场是那八人输了,那白衣人若要胜他八人轻而易举,让他们罢了,不过此人正打在兴头,我们就不要搅和进去了。”   叶问急道:“师父不救弟子去救。”   周田烈拉住他道:“不要轻举妄动,此八人阵讲究群攻,多你一个不嫌多,少你一个不嫌少,你功夫如此之差,进去简直是送死,那时又得我去救你了,你瞎操什么心啊。你看八人阵弱点出来了,那八名黑衣人动作虽快,却不讲究灵活变化,而且这八人阵法练得不精不纯,此便又逊一筹了,这便能让对手预先明白他们下一招,便可将之破解了。”   这时白衣人飞左飞右,跳上跳下,在八人中穿梭,八人已攻不到白衣人分毫,八黑衣人又要追白衣人,又要躲开白衣人的攻击,是忙得不亦乐乎,却又半点不敢松懈下来。   叶问暗笑,道:“果然如此,太好玩了,师父,你跟那白衣人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周田烈不答。过得一会只见八人个个扶着刀在喘气,已无力追白衣人了。   一黑衣人道:“阁下武功了得,在下万分佩服,不过本帮与阁下无怨无仇,为何非要管本帮闲事?若真有对不起阁下之事,以后定登门谢罪。”   白衣人收剑道:“贵帮列龙阵确实不错,可惜破绽百出,加之你们练得还不熟练,伤我不得。比之八卦阵七星阵差得远了,区区八人阵敢上武当撒野,真是天大的笑话,快些离开此地,不然区区在下可不客气了。”   此话八人哪受得了,如受莫大耻辱,又群起而攻上前去。这次那白衣人果然不再客气,利剑往地上一划,几粒小石如电般往八人身上打去,八人哪料此招,又哪料先前打斗他果然是客气的,现只有叫苦声了,一个个被打倒在地起来不得。   有二人功夫似乎高些,忽地一跃而起疾往白衣人砍去,却见白衣人还剑入鞘,再往前两点,正中二人胸前大穴,二人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白衣人道:“今日本人心情甚佳,且饶你们一命,你们也不必上武当了,免得丢人现眼,滚吧。”   黑衣人无可奈何,只得互搀扶着离去。叶问万料不到一场斗争会如此了结。   忽听那白衣人又道:“树后之人快出来吧,何必藏头露尾?”   周田烈二话未说便闪了出去,叶问也只得出去。周田烈先开口道:“吕哥哥是越来越得道了,功夫也更有展进了,何必要对此种小人手下留情呢?” 正文 第六章   白衣人哈哈大笑,上前抱住了周田烈,道:“我便知是周贤弟,我见你信号便来了,正遇这帮人鬼鬼祟祟言道去武当偷什么宝刀,于是我便……这位是……我说周贤弟怎么能让我发现躲在树后呢,原来是这位小兄弟。”   叶问非常惊讶,道:“原来你们认识的,你们是拜把兄弟么?”   周田烈道:“哦,他叫叶问,这位是我哥哥冯奇満。”   冯奇満道:“幸会。”细看几眼,暗地里磁爪功吸上几粒小石,弹一粒在叶问腿穴上,叶问不知不觉便翻了一个跟头,正不知所措,左臂上又是一麻,右臂上亦是一麻,不由得双臂张开,紧接着胸上又是一麻,幸而叶问已有准备,用盘底功稳住脚根,但还是后退了几步。   正不知怎地,只听周田烈道:“哥哥,底子试了,不错吧,是块练武的料,可惜枉费了十几年的光阴。”   冯奇満道:“只要勤奋练功,还是来得及的,确实是练武的好手,比我当年强多了,以后可能超过你我二人也说不定。”   叶问暗暗高兴,暗道:“原来我是这么厉害,看来武当是不用去了的。”   冯奇満又道:“贤弟,不知铁哥哥,张哥哥,何师妹他们到了没有。”   周田烈道:“应该差不多到了,哥哥是第一个,我们那边请。”于是三人进入破庙。火已灭,火芯上烤着野兔。   冯奇満笑道:“闻到肉香,肚子闹得欢,那可就不好意思了。”说完磁爪功一施,那野兔便如活了般飞入冯奇満手中。   叶问直看得惊讶无比,另一只野兔又飞到周田烈手中。叶问暗道:“两位前辈功夫如此之高,我如能学得他们功夫之一成,只需手一伸,偷东西不是如囊中取物么?也不用受人之欺了。”喜色不禁露于脸上。周田烈扯下一半兔肉送至叶问面前,叶问回过神来,接过肉吃起来。冯奇満道:“贤弟,你与叶兄弟是如何相识的?”周田烈便把如何遇上官兵,如何被叶问破坏好事,如何又救得叶问一命说与他听。   冯奇満笑道:“叶兄弟是条好汉,临危而不乱,只是不够光明磊落了些,不过既不能明争,暗斗也未为不可,对付敌人便该如此。敢问叶兄弟为何人门下?”   叶问想不到他说得跟周田烈一样,想了想,道:“若要说起来,简直可写一部传奇出来,弟子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十一岁入鬼斧帮,十三岁入逃生门,十四岁入绝鬼门,十五岁入易容庄,十六岁入飞刀帮,同年入神火教,后入盗墓组织,又入玄剑堂,最后进了神窃门。唉,这些六派都乃小门小派,又非明门正派,如此害得弟子苦不堪言,只做太保强盗小偷流氓无赖之类,所以逃了出来,却又糟多方追杀,多亏遇上两位师父,今叶问就此拜二位师父为师。请师父收下弟子。”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却把欲上武当拜师学艺之事抛到脑后了。   周,冯二人听了此话都皱眉,都是一个念头:“朽木不可雕也。”   周田烈忙道:“心正则人正,人入了邪派亦可为正,心邪则人邪,便是入了正派亦是邪的。叶兄弟从救人之事便可知乃正人君子也。因此你也不用为此事难过,该为此事高兴才是。”   叶问喜道:“多谢指点,我以前也正是这么想才敢如实相告的。”   冯奇満走出破庙,在空地上停下道:“我用的乃是剑,不知叶公子喜欢什么武器?”   叶问忙跟了出去,拜道:“我也喜欢用剑,剑使起来轻便灵活好看。”   冯奇満道:“如此来,我便先教你一套剑法,但你并非我之弟子。此事可要记清楚了。”冯奇満震出剑,右手接过剑,边念口诀边舞起来:“乱花剑影迷人眼,顺带刚柔破柔刚,平路相逢刺奸贼,暗动干戈削乱竹这几招用来对付与自己不相上下之人非常之有用,对付比自己强之人便成了同归于尽之招,破绽也是有的,切不可滥用,只因时间所至,我也只有教你这套了。其它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教不完的,而你要学得熟能生巧没有十年八载也是不行的。”冯奇満是舞得不快不慢,确无自守之招,竟全是相攻之招。只听他又道:“乱剑削麻,横扫千军,快追游魂,力戳直击,鬼来鬼挡,剑去剑回。”此时却舞得非常之快,壁上已划了“剑魂”二字,乃剑气所至。   冯奇満掷剑与叶问道:“练习一下,以你之功夫,也只有先学此套剑法了。”   叶问接过剑一步步练起来。虽是不熟练,竟是一招未错。   冯奇満赞道:“好!过目不忘,比我当年可好多了。真聪明,是练武的好材料!”叶问听了此言自然练得越发起劲了。却不知周田烈与冯奇満已把鸡也给吃完了。   冯奇満挑了挑火芯,眼盯着火,道:“今日经过燕王府,见许多武林人士进进出出也不知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事。”   周田烈道:“燕王确实是块栋梁,若无他,朝廷只怕早已完了,不过他还是被贬到这里来了。他招集这么多武林人士只怕另有所为,因为以他的权势要上武当要一件东西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冯奇満道:“贤弟说得对,王府收罗高手门客也是自然之事,哪个身居高位的没有门客呢。他不是为了此事我们暂时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二人又说了些久别重逢之事。   天已伸手不见五指,冯奇満与周田烈也不再瞧叶问练剑,自去睡了。   叶问为了勤练此套剑法在庙外不停地舞动着,力求精益求精。希望看在勤学苦练的份上盼冯奇満收他为徒。也不知已练了多久实在又累又困,只得进庙睡去了。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冯奇満早已醒了,见叶问醒来,问道:“昨晚可见到你韩叔出去么?”   叶问一见果然不见不周田烈,道:“弟子不知。”   冯奇満叹口气道:“想来也是,连我亦不知他走了,那一定是不愿打扰我们休息。这里可有他可去的地方么?”   叶问笑道:“师父是怕他迷路么?我知道了,昨夜我隐约听到琴声,韩师父是用箫的,那他一定是去寻那琴声了。”   冯奇満笑道:“我想也是。好吧,我们在此等他回来。我先去市集买些吃的回来。你若没什么急事,大可在此等我们回来。”   叶问道:“那我去找回韩师父岂不更好。”   冯奇満道:“本来我还暗夸你聪明,你难道不知那琴声是女子所抚么?你去干什么?” 正文 第七章   叶问暗道:“原来韩师父是去会姑娘。”冯奇満不再理他,独自去了。   叶问一人留在此处,甚是无聊,想起昨夜剑还未练熟,于是继续练起来。想不到二人在此等了三日还不见周田烈回来。冯奇満道:“再等两日,他若再不回来,我们自己先走吧。”   叶问每日也只练剑,也不知练了几个时辰,到得天黑,实在累得厉害,便进庙休息,不觉天已大亮,一找却四处不见了冯奇満,已是人去物空,连周田烈的行李也不见了。   正伤心处,却见地上有一小包袱,打开一看,见有一封信与两本册子,一本乃“天地教名册”,一本乃“天山剑谱”,叶问大喜,心道:“这不是让我习武的么?”打开信来看,上云二人有急事先行一步,不能带他一同上路,实非不敬。只因此事关系重大,甚有生命之忧,留下天地教精脉天地教名册。此书关系重大,要好生保管。为酬谢之,附赠天山剑谱,以公子之资质,定能将剑法发扬光大……云云。   叶问知道这名册比自己性命还重要,怕惹来杀生之祸,忙将信烧成灰烬。又急切欲知天地教是怎生一个教,于是翻开一页来,上书:“天地教创立于西晋末年,始祖东方真主,天地教以替天行道,代地施德,斩奸除恶,救死扶伤,劫富济贫,扶正廉除贪官,天子为民而戴之天子害民而翻之为宗旨,立足于武林,分布于天下……”   叶问大惊失色,叹道:“天地教真乃正义之教,敢与朝廷作对,其势是多么大,若能入得天地教,真是十世之福,死而无憾了。”翻至第二页,上云:“天地教主独立东方;神机妙算太白双星;无影无踪判官二鬼;东南西北卫疆四魔;凶吉祸福生死五行;朝廷武林秘使六怪;救死扶伤巾帼七仙;行侠仗义江湖八仙;护教保殿智猛九将;上天入地十二妖人;神兵天将不计其数。”   叶问也不知何意,又翻几页,却是天地教人名册。看到八仙时方知原来周田烈冯奇満乃天地教之八仙。又翻开剑谱来看,只见上面有图有字,却是一点也看不懂,暗道:“难不成就让我这样练天山剑法?这不是骗我么?”不禁大惑:“我又非天地教之人,他们为什么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难道他二人遭到人追杀?那我岂不更危险?得快此逃离此地才是。还是把他带上武当吧。”   叶问独行几日,早已囊中羞涩,忍了饥饿行至集市四处寻着下手之人。   忽见不远处七八个小叫花围着个胸宽体胖的财主讨钱,那财主骂道:“小杂种,滚开!小心弄脏老子衣服。”那几个小叫花哪肯离开,那胖财主大怒,一拳将一瘦弱的小叫花打倒,又是几脚将剩下几个踢倒在地,那几个小叫花哪挨得他几下打,哭闹着逃开了。   叶问气愤之极,忙从他身旁穿过,那财主钱袋已到手,再追上那几个小叫花,分了一些钱给他们。叶问入客栈酒足饭饱后继续赶路。   正要出城,却见官兵守在城门前对百姓一个个搜身,有可疑者皆被带走,见带有书者更是二话不说便被带走了。   叶问暗思:“当今天子无道,天地教定是跟他们作对,那他们也一定是为了这名册了,管他是不是呢,还是将书藏好再说。放在身上总是个祸害。”   于是叶问在城中四处转悠,来到一条河,河旁种了许多翠柳,两岸奇石怪状,横着一座石桥,暗想此处是个藏书的好地方,于是便在桥下找藏书之处,见一大石下有一空洞,便挖了一深坑,将名册放了进去。正想也将剑谱也放进去,暗道:“我还未练得一招半式便要离开它了,怎么也该把它用心记下来。”可是再看时却发现原来有许多字是不认得的,一时便没了心情,也不再记它,一同放入坑中埋了起来。于是起身轻松地离开了。   城门官兵拦住叶问搜了一遍身,搜出一袋银子,那官兵心中大喜,拿了银子道:“此人行迹可疑,带走好好审问。”   两官兵用铁链一把将叶问套住,叶问一时心急,怒道:“还我钱,你们为什么抓我?”将两官兵撞倒便要夺钱。那得钱官后立即拔刀向叶问劈来。   叶问跃上头顶,顺腿将他踢倒抢过钱来。一群官兵蜂拥而至。叶问当前将一先冲上前的官兵钢刀夺下,乱飞剑影迷人眼,刀虽无剑之便用,却亦将身前三名官兵刺倒在地。力拨摆竹将两边士兵分开留出一条道来,叶问双足一跃跃出一丈外欲逃出重围,不料此时官兵越来越多,又将之层层围住了。   叶问只得拼了命使上冯奇満刚教的剑法,几个冲上前的都被刺倒在地,其余士兵见了叶问厉害再也不敢上前来。其实这些官兵都乃贪生怕死之徒,若是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叶问对手,谁愿上前触这霉头送死?不过虽是不敢上前了,叶问却也冲不出去。   叶问大吼一声道:“乱剑削麻,横扫千军,快追游魂,鬼来鬼挡,剑去剑回!”双刀齐飞,用尽全身力气欲与众官兵同归于尽。官兵已倒下一大片,在地上呻吟不止。   叶问暗道:“今日死也赚了。吕师父剑法果然厉害。”想到此心情也平静下来。剑法更不凌乱。只听一人哄声道:“此人乃魔教中人,捉活的。”   却见众官兵反而退开,又入得一圈手拿绳索之人将叶问逼到墙角。叶问暗道:“看来高手已到了。老子在墙角看你绳子有多大用处?”   其时叶问已累得气喘不止,两士兵描准时机往叶问扑来。   叶问甚是机灵,一招鲤鱼跳龙门往墙上跃去,此招本好,他却不知城墙甚高,墙壁又甚是光滑,跃至一半滑落下来。全部绳索已向他压来,叶问躲是躲不了了。顺带刚柔破柔刚,回旋剑将六根绳索划断,银蛇缠枝将其余绳索纷纷划断。 正文 第八章   正自得意自己如此厉害,只听先前那人又哄声道:“一群废物,让开!”   叶问还未分清语出何处,眼前冲出一马,一条长矛已向自己肩前刺来。速度非常之快,叶问眼疾手快,飞起左脚将长矛踢上空中去,正想使一招蛟龙绕柱去剁那人手指,万料不到此招还未能使出,那人已一招力压千斤将叶问连人带刀打倒在地,叶问这次肩部受伤不浅,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全身还是疼得厉害,四周昏暗得厉害,自己也被绑在一根粗木上。   身边一人道:“李大人,囚犯醒了过来。”   那李大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叶问听出此人正是将自己打倒至昏迷之人。那李大人见狱卒都出去了,道:“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叶问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方名荣。何方人士?这个你得到地下去问问我娘我是何方人士。”   李大人也不生气,道:“那壮士师出何人呢?”   叶问道:“师父便是与你们同流合污的那帮强盗流氓。”   李大人又问道:“那你何以要与他们相斗?”   叶问道:“他们抢我银子。”   那李大人道:“他们夺你银子不错,不过更重要的是你是魔教之人。”   叶问笑道:“我并非天地教之人,如能加入天地教,真是三生有幸。”   那李大人背着手来回踱步,轻声道:“天地教甚少有人知道,你却脱口而出,还敢说不是魔教之人?说!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叶问道:“不知道!”   李大人忽地上前打了他一个耳光,怒道:“说是不说?什么三生有幸?天地教与朝廷作对,那便是大逆不道,那便是杀头之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说只有死路一条!”   叶问大声道:“你们这帮狗官见了天地教之人如老鼠见了猫,他们伸一根手指也能将你们打败,还是留下命来多吃几年狗食吧。”   那李大人本来想独自立一大功,想不到却被叶问戏弄,不由大怒,提掌拼命打了叶问嘴巴,叶问嘴被打得稀烂,鲜血直流,不由昏死过去,李大人泼上一盆盐水,叶问惊醒过来,大骂一句:“狗官不得好死!”   李大人道:“来人,大刑侍侯!”   叶问吃尽苦头,却也没将自己所知的说出来,原因自然有他对朝廷的憎恶,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为自己着想的。他知自己说与不说都是一个死,还不如不说自己还死得值得。   叶问被拖进牢房,躺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稍一用力便全身剧痛。   一人爬过来扶起他道:“小兄弟小兄弟,有什么不舒服么?”轻轻将他身子翻了过来,叶问疼得大叫不止。   那人突地惊道:“叶问!你怎么也被抓了进来?”   叶问一听,再瞧他脸,不正是周田烈的声音么?道:“师父?你怎么也进来了?”   周田烈道:“我不辞而别正因出了这事。那名册可有被官兵夺去么?”   叶问笑道:“放心,书我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除了我谁也不知。”   周田烈喜道:“好,太好了,让你受苦了。你若不嫌弃,等我们出去后你可加入我们天地教!别动,让我帮你疗伤。”于是让叶问坐起,输了自己一些真气过去。   叶问果然舒服了许多,大喜,无奈全身一动也动不了,不然真想给周田烈磕三个响头,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叶问若能加入天地教那真是前世造福啊,可惜弟子首先答应了武当掌门要去武当拜师学艺的。人若无信怎有颜面加入天地教?”   周田烈笑道:“那日怎么不听你说起?在武当比跟着我可好多了。别人想进还进不了呢。”   叶问愧道:“那日弟子不懂事,不敢提起。不过等弟子学成归来,定会加入天地教的。”   周田烈轻拍了他肩膀,道:“有义气,为了百姓,连声誉也不要了,总算没看错了你。对了,你是怎么被擒了进来的?”叶问暗道:“加入天地教与什么声誉有关么?”便把前后之事说了,又叹道:“今日进来,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出去。”   周田烈道:“你不用灰心,我们总有办法出去的。你不知我们是八仙么?我们是天地教么?难道他们会丢下我们不管?”   叶问道:“可是外面那么多人怎么出去呀?本来我可用缩骨屈肉钻出牢房,可是外面层层把守,当真是插翅难飞。”   周田烈笑道:“既不能做鸟儿插翅飞,何不做做那老鼠钻地走呢?”   叶问只道是周田烈听过自己以前是盗墓派的,忙道:“我哪来那么大本事?没工具可不行。再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难道这些狗官兵不知?”   周田烈笑道:“不是我们做,天地教人才济济,难道会连个挖地道之人也没有?”   叶问想了想,想起有个上天入地十二妖人的,道:“可是这地牢这般大,他们找得到我们么?”   周田烈被他问得不耐烦了,道:“我只道你十分聪明,天地教既然有挖地道之人,自然更有辨位划图之人。”   叶问对天地教更是神往。周田烈忽道:“有人来了。他们想探听我们的谈话可没那么容易。我们到旁边坐下休息吧。”   叶问见他移动才知他被铁链锁着,道:“师父,你怎么还被铁链锁着呀?”   周田烈笑道:“这正是你与我的区别了,我是危险人物,你是无关紧要之人。对我特别照顾嘛。”   叶问道:“我知道了,他们知道你功夫厉害,怕你逃掉,便用铁链将你锁住。”   周田烈笑道:“你还算有点聪明,若非如此,我还真见不到你,你可就一辈子冤死在这里了。”   叶问想了不寒而栗,问道:“那师父是如何被抓了进来的?”   周田烈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是谁逆教,将我等八仙行踪泄漏了出去,又勾结官府,遭此大劫。我也是偶然得知官府要捉拿我们之事才没全军覆没。八人中只我一人被擒。实是万幸。”   那日周田烈睡得一个时辰,忽听到凄凄惨惨断断续续的琴声。本来琴声对一个过客并无半点干系,但周田烈素以吹闻名,琴不离箫,周田烈哪受得了这诱惑,便随琴声来到一处湖边,但见湖上漂着一豪华游船,一看便知此船非一般千金小姐所能拥有,周田烈透过纱窗望去,船中坐着一个服饰华丽的美丽少女,大约二九年纪,正流着泪奏着“思母泪”。尊容更添几分俏靓。身旁侍女也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周田烈乃至八仙乃至天地教之人都乃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便情不自禁随琴吹起了“思母泪”。琴箫合奏更添凄惨,飞鸟为之落泪,红花为之失容。任谁听了都会为之落泪。   “思母泪”随泪奏完,二人还回味在思绪中,侍女回过神来,厉声道:“谁人敢在此撒野?”   周田烈跃上船头,拱手道:“在下周田烈,听了‘思母泪’凄怜,勾起伤心往事,情不自禁合奏起来,望姑娘恕罪。”   这时周田烈因立船头关系反而看不到了弹琴者容貌。却隐约察到几分杀气,侍女已拔剑直往周田烈刺来,周田烈轻轻用金箫一挡,用内力将剑震下,那侍女手中剑直往鞘里钻,侍女如何拔都拔不出来。侍女不知周田烈已用内力将之顶住,怒道:“若非我这剑久未使用生锈拔不出来,你早已人头落地。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燕王府私地,快快离去,否则我可要叫人了。” 正文 第九章   周田烈暗暗心惊,暗思:“原来这是燕王府地盘。”忙道:“姑娘勿叫,韩某并无恶意,既然姑娘不留韩某,在下就此告辞了。”   忽听船中人道:“周公子请留步,我这妹妹也是怕小女子出事才对公子无理的,还望公子不要见怪。小女子也知周公子绝非歹毒之人,刚才与小女子弹奏小曲便可知公子为人。”声音好听之极,可惜带几分伤感。   周田烈道:“多谢小姐谬赞,听小姐弹奏的‘思母泪’。小姐一定是失去了母亲,不过小姐保住贵体才是,我想每个作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儿女开心的。这几日在下看见许多人在此来来去去,小姐深夜出来,还请小姐多加小心才是。”   侍女怒哼一声,道:“只有你这种无耻之徒敢闯燕王府私地,何人敢如此大胆。还不快离开?”   舱中女子轻轻道:“多谢周公子关心,小女子得遇知音乃平生最开心之事,小女子与公子再合奏一曲如何?”   周田烈喜道:“容幸之至。”只见舱中传出“亡母吟”的曲子,乃又是思念母亲之曲,周田烈也想不到此姑娘是如此思念自己的母亲,亦随曲吹起箫来。   一曲完,周田烈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道:“小姐定是太想念母亲了,但见燕王府中人丁兴旺,小姐不该寂寞才是,应多想想欢乐之事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天下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孩子愁眉苦脸的呢。小姐乃鸟中凤凰,花中牡丹,小姐应该高兴才对。”   侍女怒道:“大胆狂徒,我家小姐是你等草莽狂徒随便说,随便看的么?”可是再要拔剑时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周田烈忙道:“对不起,在下失言了,敢问姑娘芳名?”   侍女大怒,提着剑鞘往周田烈刺来,道:“你越来越大胆了,再不走叫你脑袋搬家。”周田烈也不敢太过无理与之接招,忙轻轻避开。   舱中女子道:“剑容,不得无礼,周公子,小女父姓燕,小名云裳。”   周田烈道:“原来是燕小姐,诗情画意,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燕王是小姐令尊?”   燕云裳听他的鱼藻莘尾,脸上一红,又叹道:“周公子有所不知,爹爹整日忙碌着国家大事,一点也不管小女子,娘又不在了,没人理没人管,我一点也快活不起来,所以小女子才如此伤心。每日只有对湖中小鱼弹琴,对树上小鸟诉情。”   周田烈听是燕王之千金,但却一点也没有身为公主的娇蛮无理之态,道:“令尊也是为了黎民百姓着想,小姐应该理解作父亲的一番苦心。”   正说间,忽听远处有人厉声道:“来者何人,胆敢闯进燕王府?”   说完人已至眼前跃起上了船头,周田烈一瞧,好一付大将风度,暗道:“此人莫非深居高位,是燕王府的护卫?”   只听燕云裳道:“爹爹,女儿正与公子谈心呢,你却来打扰女儿,这位公子可是女儿请来的贵宾。”   周田烈大吃一惊,想不到此人便是燕王。燕王却不理,一招千斤拳往周田烈胸前袭来,周田烈忙侧身闪开,燕王又一招横云脚往周田烈脚下斜去,周田烈跃上船舱,道:“小人无意闯入燕王府,绝无他意,还请燕王恕罪。”   燕云裳忙道:“爹爹,你以前总不来管女儿之事,今日怎么就管了呢,公子若有个闪失,女儿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燕王一怔,又仔细瞧了瞧面赛潘安的周田烈,想不到女儿有了这等心思,却也对心爱的女儿生怒,道:“什么?若非你这么晚了还不回,爹爹会来找你么?你倒有理了。想不到女儿长大了,连爹爹也比不过一个外人了么?”   周田烈与燕云裳都听出此言言外之意,燕云裳脸上一红,道:“你就爱胡言乱语,我三天不理你了。”   周田烈不敢多有纠缠,道:“小人这便离去。告辞!”   燕王道:“没那么容易。你当燕王府什么地方?”   周田烈道:“那小人得罪了。”一跃而下立在燕王身前,燕王一招招翻云覆雨双掌袭来,周田烈不躲不闪,只手直挡燕王双掌,随即金箫一点,正中燕王胸中,燕王内力不济,猛退几步,正往湖中倒去,周田烈用的正是只手遮天一指破,周田烈又用磁爪功将燕王吸了回来才不让他落水出丑。燕王哪受得了这气,顺势一招铁芯拳袭来,周田烈还是不躲不闪,用软绵掌将之化解,金箫向后一指,点中身后侍女,侍女动弹不得。   原来侍女想趁周田烈与燕王打斗之机从后偷袭,孰不知燕王用铁芯拳袭来,如周田烈闪开,势必不是燕王死在剑容剑下便是剑容死在燕王铁芯拳下。   燕王道:“好手段,果然是武林高手,本王自知不是练武之才,你打得过本王也不足为奇,但你未必打得过本王手下。”   燕云裳忽从舱中走了出来,道:“爹爹,不许再打了,他是女儿请的客人,你再打,女儿真不理你了。”原来燕云裳怕爹爹伤了周田烈,也怕周田烈伤了爹爹,伤了任何一个都是不好,忙出舱阻扰,却见周田烈英俊潇洒,少有的美男子,更不像执绔弟子那般非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禁一下看得呆了,周田烈见了燕云裳的容貌如天仙下凡般也看得呆了。   但周田烈毕竟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也有自知之明,知自己失礼,忙低下头,拱手道:“让燕小姐受惊了,在下这就告辞了。”   燕王见了二人模样,道:“公子请留步,公子一表人才,留在敝府为本王效力如何,本王绝不会亏待你的。”   燕云裳低头羞红了脸,道:“小女子难得遇一个知音,公子便留下来多住些时日不好么?我们还可以合奏美曲的。”   周田烈道:“实不相瞒,在下确有要紧事要办,其实在下并非本地人,到此便是有要事要办,不如等在下做完再与小姐共曲。打扰小姐了,告辞,后会有期。”   燕王道:“慢,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周田烈道:“小人乃一介草民,不足让王爷记住小人贱名。” 正文 第十章   燕云裳也不敢瞧周田烈,道:“爹爹,他姓韩,单名一个钲字。”   燕王道:“幸会幸会,原来是韩兄弟。”   周田烈一抱拳便往岸上跃去,万料不到早有燕王四名贴身保镖拦在路前。周田烈知来者不善,拱手道:“在下周田烈,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腰缠软鞭之人道:“我等四人都乃王爷身旁贴身侍卫,在下赵步影。韩英雄私闯王府那也怪不到我们兄弟几个无礼了。”腰缠大刀之人道:“吴用。”手握铜锤之人道:“狄忠。”拿吴钩之人道:“在下肖三郎。”   周田烈不想与之多作究缠,道:“久仰四位大名,想不到四位在这里谋生啊。”   赵步影怒道:“大胆刺客,得罪王爷休想再一走了之。”   周田烈笑道道:“那得罪了!”箫至唇边吹了起来,曲谱悠扬动听,而四人只感头脑发胀,知有内气频频袭来,忙用内力将之化解。   吴用胀红了脸道:“想不到一个弱书生还会这招数。”周田烈不理,并用上了五成内力。四人发觉头越来越胀,暗知大不妙,赵步影一招飞腿击石往周田烈袭来,其余三人见状也同招踢来,周田烈不愿伤人,不再吹,一侧身闪开一记飞腿,金箫一挡,飞腿防攻,已将三记飞腿  化解。不过已被四人围在中间。   周田烈抱拳道:“今韩某巧路贵地,不知得罪了各位,今后定向王爷谢罪,还望各位放了在下,在下确有要事在身,不可再耽误时间了。”   赵步影道:“深更半夜,韩英雄可真是巧路得很啊,你当燕王府是游山玩水之地么?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么?先问过我等四人!”都现出了各自武器。   燕云裳心中着急,道:“爹爹,他们在那儿干什么?”   燕王心中却暗笑,道:“爹爹怎知,江湖之人一向规矩奇怪,也不知他们在行什么礼。”心中却暗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燕云裳道:“女儿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别骗莘儿了,他们明明要欺负周公子,打架之事女儿可见得多了,他是我朋友,你再欺负他,看孩儿以后还理不理爹爹。爹爹,你快叫他们住手。以后什么事女儿都听你的话。”   燕王笑道:“他善闯此地便是不该,他冒犯本王亦是不该,他冒犯本王宝贝女儿更是不该,他便是该死。”   燕云裳急道:“周公子什么时候冒犯女儿了?无论如何周公子也罪不该死呀。”   燕王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谁知他是不是刺客呢,若非发现得早,或许你便被他捉了去,或许爹爹便被他杀了。以后莘儿一个人怎么办?”   燕云裳道:“周公子不是刺客,他更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刚才还赞爹爹是为国为民的好人呢。”又对着岸上大喊道:“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们伤了周公子,要你……好看!”   周田烈心中一甜。四人却哪里管她,没有燕王亲自下的命令绝不会住手。吴用首先挥刀砍了上来,肖三郎亦冲上前要钩他双肩,周田烈只得飞身跃起闪过两袭,哪料软鞭又已至腰间欲缠住他,周田烈探出金箫,一招银蛇绕枝将软鞭缠在金箫上,周田烈暗料软鞭定会将他送至重锤跟前,如己所料,赵步影用力一甩要将周田烈抛至狄忠重锤之上,周田烈将计就计,脚下一跃飞至狄忠眼前,在狄忠身边绕了几绕,将重锤缠住,大叫一声:“撒手!”狄忠始料不及,双锤已脱手抛向空中。   四人大惊,四人中以狄忠之力最大,却先被夺了兵器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而此阵法正是单刀挥前,吴钩断后,当然四人可成燕王保镖自然非泛泛之辈,若是武功不及之人只怕在此已命丧当场,功夫高一些的也只有跃向空中,此时没了凭借之力比在地上又少了许多花招,只得被后上之软鞭缠住而被甩向重锤之上,重锤力大无穷,如此这般只怕性命不保矣。想不到周田烈远远在四人之上,轻易被他破了。   四人虽意在教训周田烈,没使上全力,他们想如此也能狠狠教训他一番,哪料有此种结果。不容多想,双锤被抛向空中时周田烈飞踢锤柄,重锤往赵步影飞来,赵步影正欲闪开,哪料双脚却动弹不得,原来周田烈已用软鞭制住他了,他要躲开非得丢了软鞭不可。而丢了手中兵器最是练武之人丢脸之事,相当于是败了的。周田烈却未料到原来他是接惯了重锤的,左手向前一探,已将飞来重锤接住。另一重锤已向肖三郎飞去,肖三郎顺势踢回给周田烈,周田烈闪身避开,欲让重锤落入湖中。却被赵步影轻巧接住了。迅速一棒往周田烈锤来,大叫道:“看你还往啊里逃!”   原来四人一齐攻了上来,前后左右上均被困住,想周田烈想要留住这条命除非能钻地了。周田烈不躲不闪,拉直软鞭分别向两边一甩,软鞭如蠕蛇般打向两边,却都打在三人手背,三人兵刃纷纷落地。四人都大惊失色,想不到如此三下两下,招数并不厉害,也只是平常招数,却总是闪不开,连连中招,如见鬼了般。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周田烈已是处处让招,不愿显出自己本来功夫。三人被逼退几步,周田烈大叫一声:“起!”赵步影飞了起来,先后撞向三人,三人只得又后退了几步。赵步影在空中甩了几圈,周田烈又大叫道:“脱!”   赵步影被甩向地面,软鞭脱离金箫,幸而赵步影脚底功夫了得,才稳稳站在地上,暗道:“若是将我抛向湖中那可没脸见人了,还好他给我留了脸面。”   周田烈拱手道:“承让,四位英雄功夫实是了得,在下拼了全力才勉强打了个平手,多谢四位手下留情了。佩服佩服!”   赵步影道:“周公子的功夫我们兄弟四个更是佩服,只是周公子私闯燕王府,也休怪我们无礼,我们所为公事,那也是无可奈何,非擒拿住周公子不可,不然我们不好交待。对不住了。”   说完吴用首先使一套张氏刀法攻上前来,此刀法乃引三十六计名称。第一招瞒天过海,看似迎面劈来,中途却变为横砍,周田烈自是瞧得明白,金箫一挡正接住单刀突变的中宫直进。只觉手心发麻,看来吴用已是全力以赴了,吴用自知不得一招便得胜,忙用一招无中生有,刀法变幻莫测,且又快又稳,实不知欲攻至何方,周田烈也是第一次见,只有不住往后退。狄忠又在后边拦劫,一招泰山压顶直往周田烈背后袭来,吴用又一招趁火打劫攻来,肖三郎螳螂捕蝉吴钩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