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纪发 纪发站在附属第二人民医院外,感受着脚下熟悉而温热的土地,感慨万千。 “五年前,为了那个秘密,我不顾家人反对,以十八岁之龄,斜跨背包,背井离乡。如今,我纪发,又回来了,可父亲却积劳成疾,进了医院……” 纪发鼻尖微酸,揉了揉俊秀的面孔,长呼了一口气,强行抑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大步朝医院内走去。 在柜台处得知父亲纪天行的病房号是308,纪发道了声谢,便三步作两步,朝三楼308病房赶去。 归乡认亲的心是切的,可上楼梯时,纪发脑海中又不自觉地冒出了许多想法:父亲会原谅我五年前的擅自离开么? 妹妹如今也二十了,出落成大姑娘了没?父亲的病情如何了?家里的钱够治病的么? 眼看就要来到三楼,纪发第N次长呼了一口气,可就在他既紧张又激动的时候,忽有一道尖细的喝骂声自三楼北侧走廊里传出。 “喂!老不死的!你踩到姑奶奶的鞋子了知道么?” 紧接着,一道微显虚弱且沧桑的道歉声响了起来。 “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可你这姑娘家,怎么骂人呢?” 喝骂声响起时,纪发还没什么反应,因为这世界上每一刻都有矛盾出现,他懒得管。可当那道歉的声音响起时,他身躯一颤,几乎流出泪来。 这是父亲的声音? “老爸……被骂了?” 下一刻,纪发意识到了事情的性质,双手猛地攥了起来,冷哼一声,大踏步朝三楼北侧走廊冲去,黑白分明的眼里掠过一抹骇人的精芒。 当纪发来到三楼时,只见走廊一侧的病房门口,站着一些病人家属以及身着粉裙的护士,他们正勾着脑袋,看着走廊北侧。 而在走廊北侧的路中间,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女的性感妩媚、穿着暴露,胸前自信地露着事业线,挺着S型曲线身材,搔首弄姿地站在那里,不断扬起脚尖有些灰尘的黑色高跟鞋,嘴里骂骂咧咧着。 年轻男人穿着奢华贵气,坏笑着拍了一把妩媚女人的翘臀,道:“宝贝儿,你和这老东西置什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你让这老东西给你把鞋子舔干净不完了?” 在这对年轻男女面前,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眼角纹很深的中年男人。 很显然,无论女子的喝骂声,还是年轻男子的讥笑声,都是冲他去的。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语,中年男人气得浑身乱颤,如同筛糠。 而当纪发看清这个中年男人的模样时,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鼻尖酸涩,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是爸,是爸……” 纪发长呼了一口气,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抹去泪水,双拳紧握,目光渐渐变得寒冷起来:“阔别五年,终于归来。无论谁,敢欺负我纪发的父亲,都得付出代价!” 说着,纪发已大踏步朝那对年轻男女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小护士来到中年人身边,冲着年轻男女蹙眉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纪叔叔已经道过歉了,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这小护士腮凝新荔,眉眼如诗,身材与容貌结合,即便在整个附属第二人民医院,都能担任院花了。 妩媚女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身材好,心头愠怒,指着小护士破口大骂道:“姑奶奶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么?我告诉你,这家医院可是我男人的老爸投资的。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卷铺盖滚蛋,你信不信?” 小护士见对方如此嚣张,不由恼火地呛声道:“我不信。” “贱人,还顶嘴?” 妩媚女人骂了一句,眼中掠过一抹狠色,双手忽然探出,重重地推中了小护士的肩。 因为重心忽然不稳,小护士踉跄得厉害,倘若这么摔下去,屁股必然要开花儿。周围之人都因此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小护士满面骇然,花容失色,只是忽然间,她只觉自己停在了半空也似,唯独后背及胸前变得温热起来,面前也多了一张俊秀且熟悉的脸。 很显然,这是有人救了她,而救她之人正是纪发。 纪发扶着小护士,见其眉眼如诗,可爱中夹杂着美艳,美艳中带着些熟悉,不由多看了两眼,双手也下意识地按了按。 可纪发这么一按,小护士的俏脸唰一下红了。 小护士扫了一眼纪发的大手,感受着其上的温热,“蹭”一下站了起来,恼火地瞪了纪发一眼,甩开了后背上的纪发的另一只大手。 纪发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了救小护士,双手匆忙之间落下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妥,当即讪笑两声,以为致歉。 可感受着指尖余存的滑软,纪发的眼睛又不自主地朝其胸脯扫了两眼。 见状,小护士再次瞪了纪发一眼,因为场合不同,且感觉纪发有些熟悉,便没有骂出声来,只是羞恼地喃了句“流氓”。 对此,纪发再次讪笑一声,眼睛也只好挪开。 见他们眉来眼去,妩媚女人不屑地撇了撇嘴,道:“真一对狗男女。” 听这话,纪发扭过头来,瞧着面前穿着暴露的妖艳女人,冷笑道:“狗男女?你何必将自己的外号说出来?” 妩媚女人先是一怔,继而大怒,伸出手指道:“你骂我?” 纪发冷冷一笑,一把攥住了妩媚女人的手腕,道:“骂你怎么了?” 说着,纪发稍稍用了些气力。 妩媚女人面露吃痛之色,挣扎着手腕,道:“死杂种,快点松开!很痛啊!” “松开?好!” 纪发冷冷一笑,果真松开了手掌,可松开手时,却用了推力。 这一点推力作用出去,妩媚女人顿时怪叫一声,无法站稳,踉跄地撞在了墙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敢打我女人?找死!” 那年轻男子见自己女人被打了,勃然大怒,眼中满是阴狠之色,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开了槽的匕首,凶狠地刺向了纪发。 中年病人见状,惊呼道:“小心!” 因为纪发的注意力在妩媚女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年轻男子抽出了军刺,所以听到中年人的喊声后,心头大惊。 匆忙之间,纪发不知念了句什么,眼中竟忽然绽出一抹蓝色光亮来。 随着这抹蓝色光亮出现,周围一切事物及动静,包括年轻男子使用匕首的速度,在纪发眼中,都变得比乌龟还要慢,仿佛连时间都凝滞起来。 虽然纪发的速度在自己眼中也很慢,可他的思维却极快,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眨眼间,他已夺过了匕首,并一把捏住了年轻男子的喉咙,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年轻男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这一幕瞬间震撼住了场间所有人。 大家都看得出来,刚才年轻男子掏出匕首刺向纪发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看到,更没有反应过来。可转眼间,奇迹也似,形势瞬间逆转,纪发竟占据了上风。 好快的手段,好快的速度! 人们震惊地看着纪发,不知这样的高手是从哪儿来的! 中年病人虽然心头也很震惊,可看着纪发的背影,又不自觉地扬起了眉头,因为他觉得纪发的背影很熟悉,像在哪儿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此刻,年轻男子双脚离地,咽喉被掐,脸憋成了酱紫色,不断地拍打着纪发的手臂。 妩媚女人吃痛地从墙边爬起,看着纪发厉声道:“臭小子,你快把我男人放开!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叫赵惑,是本市商业大鳄赵独行的儿子!这家医院也有赵家的投资!你要是敢得罪他,你乃至你们一家,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病房门前站着的护士们显然都认识赵惑,所以都不敢过来劝架。 纪发身后的小护士也低了低头,沉吟一声后劝道:“先生,赵惑家里的确有钱有势,你能出手帮助我和纪叔叔,我们已经很感谢了。你没必要为了我们,得罪别人。” 中年人也叹了口气,冲着纪发道:“小伙子,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影儿护士说得对,要不……就算了吧。你……走吧。” 妩媚女人见对手都帮腔了,高傲之情再次归于脸上,轻蔑地看着纪发,道:“我告诉你,你最好快点放了我男人赵惑,否则,要你一家都不好过!” 周围一些围观的病人家属也开始发出了劝阻之声。 “小伙子,别为了一点小事儿,把自己的家庭扯进去啊。” “小伙子,不要逞一时的匹夫之勇啊。” “冲动是魔鬼啊。” 听着周遭众人的声音,纪发隐约想起上学时曾学到的一篇文章《装在套子里的人》。这世道,也许便是怕事者太多,才会更加助涨那些嚣张之辈的气焰吧? 眉头微扬之间,纪发缓缓放下了右手。 众人见纪发放开了右手,纷纷感叹他的识时务,可又有些叹息。 小护士眼眸深处也掠过一抹淡淡的失望之色。 这世界,大概明哲保身才是正理吧? 年轻男子与妩媚女人脸上的表情几乎由高傲变得盛气凌人起来。 然而就在年轻男子想要发不屑之声时,纪发忽于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猛地抬起了右腿,一膝将年轻男子的身体顶得虾子也似,而后踹出了右脚。 只听得一声惨叫,年轻男子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倒飞出了四、五米远,接着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哗!” 惊哗之声顿如潮水般席卷了整条三楼走廊! “好小子,竟有这样的魄力!” “这家伙的胆量可真厉害啊!” “真英雄!”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血性儿郎啊!” 小护士眼中也掠过一抹明亮的异色。 妩媚女人顾不得这些让她丢脸的喝彩声,慌忙跑到年轻男子身边,将之扶起,拧着眉道:“哎呀,赵惑,赵惑,你没事儿吧?” 赵惑捂着肚子,面目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起来,他甩开妩媚女人的手臂,冲着不远处的纪发喝道:“你叫什么名字?敢报出来么?” “想报复我?” 纪发撇着嘴巴,忽然感受到来自身后中年男人的热切目光,微微一笑,自豪而骄傲地道:“我姓纪,绞丝旁的纪,名叫发,头发的发,我叫,纪发!” 赵惑狠狠地点了点头,撂下一句类似“你等着”的狠话,灰溜溜地离去了。 场间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与赞叹声。 而在纪发身后,身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则身躯一颤,瞬间泪奔,颤抖着道:“发儿?你是发儿?你果真是发儿?发儿,是你么!” 纪发缓缓扭过头来,同样满面热泪,道:“爸,是我,我回来了!” 中年男人连说了三声“好”字,攥起拳头想狠狠地给这个擅自离家五年的儿子一拳,可拳头挥了出去却下去手,顿了顿,终于激动地改拳为手,一把拉住纪发的手,朝病房里走去。 见这场戏散了,那些围在门外观看的人们也都回到了各自的病房里,只是先前那堪比武打电影的一幕,将成为这一阵子,他们的口头谈资。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纪婷婷 纪天行、纪发父子阔别五年,再次相见,免不了一番催人泪下的对白。 待得纪发繁而化简地将这五年经历说一番,纪天行也表示自己原谅了儿子之后,话题终于从这个悲伤的梗上转移到了别处。 纪天行指了指身边的小护士,冲着纪发道:“发儿,你还记得影儿么?” 其实纪发刚看到这小护士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她正是他们以前的邻居卫影儿。他走的时候,卫影儿还是个黄毛丫头,想不到如今已经出落得这么标致了。 闻声后,纪发佯作无知,道:“嗯?爸,她是影儿?” 小护士乜了纪发一眼,嗔道:“纪发哥不仅贵人多忘事,还染上了流氓习性。” 纪发知道卫影儿在说之前他不小心占了她便宜的事儿,当即揉了揉鼻子,再装不下去了,道:“咳咳,我只是没想到影儿变得那么漂亮了,实在可以成为附属第二人民医院的院花了。” 小护士哼了一声,这才转嗔为笑,道:“五年不见,纪发哥还和以前一样贫。” “哪里贫了,我说的可是实话呀。” 说着,纪发习惯性地伸出手,搂住卫影儿的肩膀,往怀里蹭了蹭,却忽觉身侧一阵柔软挤压。 “呃……” 纪发这才意识到,怀里的卫影儿已经是个可以谈婚论嫁的女人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哥们儿般乱来了,忙略显尴尬地松开了手。 卫影儿嗔怪地白了纪发一眼,满脸娇羞地站在一旁,羞得不好意思说话了。 纪天行见这一幕,暗自发笑,想起这对小男女小时候在一起过家家的时候,经常假结婚,倒是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了。 这时,纪发微扬眉头,问道:“对了,爸,妹妹呢?” 纪天行闻言,眼中止不住地涌出欣慰之色,道:“你那妹子有能耐,你走之后就辍了学。仅仅五年时间,她与两个姐妹开了家赌石古玩店,现如今在北区建新大道经营,在本市小有名气呢。车与房,她都靠自己的本事置办了一套。” “这丫头倒是有些能耐。” 纪发一想到当初那个整日腻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片子,便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在这五年里,除了纪天行,妹妹是他最为思念的人。 纪天行见到纪发的表情,笑了笑,道:“既然想了,去看她就是。虽然你五年前擅自离开,让她有些恼火,毕竟是自家人,聊一聊,这个结也就解开了。” 纪发咧了咧嘴,道:“那……好吧!去看看这丫头。” 言讫,纪发问明了店名,又冲纪天行与卫影儿道了个别,便离开了医院,直奔北区建新大道而去。 五年时间过去了,北区建新大道早已不复纪发想象中的那样贫穷落后,大道两旁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不在少数,街道上车水马龙,豪华轿车也数不胜数。 四下打听了一番《火云斋》,纪发竟发现,妹妹经营的这家店还真是名气不小,几乎行走于建新大道上的路人都能给他指条道儿来。 来到《火云斋》门外,纪发见这是一个三家店面结合在一起的店铺,在建新大道这样的地方,最少也值两百万,由其是店铺旁的飞檐翘角,颇有古香古色的味道。 “这丫头,还真有能耐了。”纪发笑了笑,抬脚就要进门。 这时,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忽然响起,一辆银白色的三轮载货汽车停在了纪发身边。 一个穿着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小伙儿,从车上跳了下来,拿着红黄相间的账本,走进《火云斋》,大喊道:“纪老板,我们来送毛料了。” 原本想要进门的纪发,听到这句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父亲说过,这家店是妹妹与另外两个姐妹合开的,而这三人显然只有妹妹姓纪。既然这送货的小哥喊了,自己何不等妹妹出来,在旁看看她这些年的成长呢? 一念及此,纪发也就站在了原地。 至于这车上的所谓的毛料,纪发这五年来也多少了解一些。 毛料是翡翠的原石,只有切开毛料,才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所以很多人希望能花低价钱买来毛料原石,开出足够昂贵的翡翠,以此暴富。 这种行为,就叫做赌石。 赌石行当便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而随着这辆三轮载货汽车的到来,路边一位老人及一位中年人则扬眉聊了起来。 尽管夏日炎炎,这位老人依旧穿着一身中山装,面容和蔼,浑浊的老眼乍一看亮得骇人,仔细看时又温和无波,给人以不怒而威的感觉。 “最近国内的赌石市场,实在太混乱了。一些不法分子,靠工艺假毛料,浑水摸鱼,坑蒙拐骗,赚商人们的辛苦钱。我们一直在找他们,却无甚线索,没想到这次他们光天化日下拉着一车假毛料出来行骗,他们此举究竟有何用意呢?” 中年人身体挺直如钢枪,面容沧桑,目如鹰隼,犀利骇人,道:“会长,会不会是他们的资金不够用了?所以想尽快脱手一些假赌石料子?” 老人摆了摆手,道:“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些制造假赌石以扰乱国内市场的家伙绝非等闲之辈,不会为了些蝇头小利,就把自身安全赔出去。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胆大,光天化日出现了,可既然他们迎上来了,咱们总得去看看。” 中年人问道:“咱们要不要插手?这一车货大概几十万,小小《火云斋》一旦赔了这些钱,可就大伤元气了。” 老人摇了摇头,道:“这批货如果不是咱们事先收到消息,也绝不知道它们有问题。这《火云斋》的人只怕更看不出来。这钱他们亏定了,但咱们不能打草惊蛇。这群人好不容易露头,尾巴得捏稳喽。等日后将大头揪出来,再将这些钱还予《火云斋》就是。” 说着,老人已双手负背,引着中年人朝《火云斋》走去。 与此同时,店内一间白色内门被打开,一个姑娘从店里走了出来。 这姑娘柳眉杏眼,上身穿着粉色紧身T恤,露出洁白如玉的双臂,腿上穿着粉色镶白边热裤,露出一双纤细花白的腿,脚上则蹬着一双纯白色板鞋,看起来青春而美丽。 尽管五年不见,站在门外的纪发仍旧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姑娘正是他最亲爱的妹妹,纪婷婷。 纪婷婷与精明小伙对了几句话,便一同走到那辆银白色三轮载货汽车旁,过路的路人也因为三轮载货汽车上的毛料,而停下脚步,围了过来。 围观的路人倒有几个懂行的,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 “呦,这批毛料的底色不错啊,应该是老坑的种儿吧?” “底色是不错,吃药的概率不大,纪老板,这批货赶紧拿下来啊。” “这种货要是拿下来,怕《火云斋》的名声又要上一层啊。” 懂行的路人都在劝纪婷婷拿下这批货,纪发初时本没在意,可他眼角一扫,竟看到人群中混着一个穿运动装的青年。 这青年小眼猴腮,模样奇特,却是之前紧随着精明小伙,打这三轮载货车里跳下来的,他与精明小伙根本是一伙儿的。 根据精明小伙与纪婷婷之间的对话口气,很显然他们经常合作。既然如此,为什么这精明小伙来送货,还需要同伴当托儿呢? 难道,这批货有问题? 一念及此,纪发微低头颅,眼中浮出一抹绿色光芒,双目像扫描机器一样扫过了三轮载货汽车上的一应赌石毛料。 “这……” 扫描罢,纪发心头忽然一震,因为他发现,这些毛料竟全是假的。 这个假指的不是毛料里面没有翡翠,而是这些毛料内部完全是路边的石头块,外面的毛料特征则是用现代工艺技术做上去的! 这家伙,竟带了一车假货,来坑妹妹?纪发心头又惊又怒。 按照毛料的市场价,这么一车看起来底色很好的毛料,最少也得卖个三、四十万! 不待纪发多想,精明小伙已经笑着开口道:“纪婷婷老板,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车毛料你也看到了,底色很不错。咱也不上秤了,一口价,三十五万,你拿去,怎么样?如果里面开出几块好翠,对于你们《火云斋》的名气,可是大有裨益啊。” 说着,精明小伙给人群中的青年使了个眼色。 那青年立马插话道:“纪老板,这些货你可得拿下啊,你要是拿下,我们这些客人也好进去买啊。这些毛料底色可真不错,绝对是老坑的种儿。” 其他懂行的路人被这气势一带,也开始发话了。 “这批毛料底色的确不错,就是不知道切开怎么样。” “这一车货总共也才三十五万,倒还算便宜。” 纪婷婷微扬柳眉,沉吟一声后,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好。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把账号给我,我把钱给你打过去。” 精明小伙眼中涌出兴奋之色,嘴上却说:“纪老板,如果不是咱们已经合作了许多次,这批货可不会那么便宜就给你哦。” 纪婷婷笑了笑,已经拿出手机登陆了网银页面。 见到这一幕,人群中的中山装老者摇了摇头,自语道:“这些赌石料子以假乱真,倘若不用精密的仪器测量,眼力再好的人又如何看得出来?《火云斋》不过是受害的其中一个小店铺,尽管如此,其间账数也有三十多万,长期下来,这些非法的造假组织又得敛财几何?” 因为不能打草惊蛇,老者不能出面阻止这场交易,所以此刻他的心实如针扎般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自场间响起,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纪老板?你还像小时候那么笨啊……这批货,你可要不得啊。”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陈从清 眼看交易就要完成,半路中杀出个程咬金来,众人纷纷朝声音源头看去。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很普通的牛仔裤与半截袖,但模样却十分俊秀,很有欧巴的味道,尤其一双眼镜,深邃无比,正是为妹妹打抱不平的纪发。 “这家伙是谁啊?似乎认识纪老板?” “他为什么说这批货要不得?也不知哪儿来的土鳖,想在纪老板面前表现一下?” “这家伙,装B爱好者啊。” 人群中的中山装老者微扬白眉,惊异道:“我的身份特殊,不能出面,却不妨碍别人道破其间阴谋。只是,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拥有这般眼力?他能看出这批毛料的不妥之处?该不会是哗众取宠吧?” 四周的议论声很吵,然而此刻,这些声音却不入纪婷婷的耳。 看着纪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纪婷婷这个美丽的小老板忽然间鼻尖酸涩,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而特殊的情感涌上心头。 “你是……纪发?” 纪发微笑道:“对,丫头,我是纪发,某人的哥。” 纪婷婷的双眼顿时红了,双脚几乎离地,一把扑进纪发的怀里,可转眼间,她面色又冷了下来,恼火地道:“五年前走了,何必再回来?” 纪发见周围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与纪婷婷,笑了笑,道:“这事儿咱们等下再说,这批货,不能要。” 纪婷婷轻哼一声,强行让眼泪不要流出来,撇着嘴佯装叛逆地道:“谁说不能要?我偏要。不就三十五万么,我就要买下来。” 纪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某个叛逆的小姑娘,因为斗气,你就要花三十五万买一车假东西?真这样,你怎么和另外两个姐妹交代?” “假东西?” 听到这三个字,纪婷婷惊讶地抬起头来,场间也哗声一片。 六年前的冬天,纪发被路边顽童的玩具枪打中了眼睛,第二天一觉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冒出蓝色的光。 每当眼睛冒蓝光的时候,世间一切事物及动静,在他眼中都变得极慢。 纪发将这种功能称为天眼异能,他本以为自己拥有了蓝色天眼异能就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不曾想五年前的一个午夜,他眼睛开始发痛。 这种痛苦令纪发如今想起,仍会发颤。在眼痛出现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竟发现,自己流出了绿色的眼泪,同时,脑海中莫名冒出了一个想法,离家出走。 当天晚上,纪发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背井离乡。 在这五年里,纪发接触了许多事情,而每当他接触更多的古玩,眼睛就愈发舒服,期间更有几次,他的眼睛可以冒出绿光! 每当他的眼睛可以冒出绿光的时候,眼睛便能探测一切事物的组成元素! 直到五年后的现在,他接触的古玩已经足够多了,眼睛也终于能够自由自在地冒出绿光,并成为他的另一个天眼异能了。 因为绿色天眼异能可以分析物体的组成元素,纪发才得以知道,这些毛料全是假的。 然而,场间并非所有人都像纪发一样有异能术,所以当他说出这些毛料是假货时,着实引来了一阵口诛舌伐。 精明小伙眼中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强行将怒意浮于脸上,斥道:“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么多内行都在这里,你一外行瞎说什么?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纪婷婷也蹙起了柳眉,道:“哥……纪发……你都离开了五年,怎么还像没长大似的?这一车货涉及的交易价格达三十多万,你不懂不要乱说。” 正说话间,一道娇笑声自人群外响起。 “纪发?你那不负责任的哥哥?我说三丫头,感情你哥哥五年不出现,刚出现,就来砸咱们《火云斋》的场子?” 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一个女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丰腴性感,一身黑色紧身裙完美地呈现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胸前露着深深的V型事业线,可谓胸饱臀肥,五官更每一分都充斥着性感之色,大波浪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及背上。 见到这个女人,一些《火云斋》的老顾客都拱手道好起来。 “原来是陈从清陈老板,据说她可是《火云斋》的大老板呢。” “《火云斋》三老板,各有特色,各有千秋,这陈从清就是主事儿的。《火云斋》外面的事儿,都由她来跑,是个典型的女强人。” “看其容貌气质,怕她不仅是个女强人,还是个吃男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吧?” 陈从清没有理会旁人的言语,直接扭着屁股来到了纪发面前,唇角噙笑,眼波流转,一只素手搭在纪发肩上,指尖轻触其脖颈肌肤,笑得狐媚也似。 “纪发?我家三丫头的哥哥?五年前不负责任地离去了?怎么如今又回来了?” 面对陈从清如兰般的吐气,倘是旁人早已承受不住,纪发却淡笑自若,道:“我是纪发,纪婷婷的哥哥。五年前离开,现在回来,是因为想婷婷了。” 陈从清娇笑一声,转过身来,指着三轮载货车上的毛料,道:“既然你想婷婷了,应该要帮助婷婷才对,怎么还来砸我《火云斋》的生意呢?” 纪婷婷想要说话,却被陈从清阻止了。她微动手臂,素手自纪发脸畔拂过,细细痒痒的感觉令纪发内心欲火丛生。 压下心头的火苗,纪发笑了笑,拨开陈从清的手,道:“我这可不是砸生意,而是来帮你们的。这一车货卖三十五万,想必也足够《火云斋》一年的收入了。况且,你们赔到手里事小,坏了《火云斋》的声誉可就麻烦了。” 陈从清唇角微勾,道:“这懂就是懂,不懂可不能装懂哦。这一车毛料,四周路人还有懂行的人,都说底色不错,你凭什么说是假的?” 纪发笑而不语。 纪婷婷虽然有些恼火纪发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却终究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哥哥,当即忍不住站出来,道:“大姐,我哥哥不懂,乱插嘴,咱们不理他,买下就是。” 说着,纪婷婷看向那精明小伙,道:“三十五万是吧?快报号啊,我把钱打过去。” 精明小伙眼中掠过一抹庆幸之色,嘴上却嘟囔道:“哼,得亏《火云斋》与我们合作了很多次。否则,受到这样的质疑,我们早就走了。” 纪婷婷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是我们的不好。你报账号吧。” 精明小伙装作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报出了一串账号。 然而就在纪婷婷即将用手机网银页面付款的时候,纪发上前一步,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并道:“这车货是假的,不能买。” 这一下,纪婷婷真有些火了,道:“纪发!你离开五年,我已经没说什么了。为什么你刚回来,不帮妹妹,反而要和妹妹对着干呢?” 陈从清亦扬起了细眉,道:“纪发,我看在婷婷的面子上,不与你争。但也请你不要打扰《火云斋》的生意,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旁边路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发出了指责之声。 “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明明是外行,非说这些毛料是假的。” “不懂装懂。再说了,这又不是他家的店。” “人家美女老板都发声了,他还一个劲儿地装,有意思没?” 纪发冷笑一声,冲着精明小伙儿道:“哥们儿,旁人看不破,我却未必。倘若我说的没有错,这车上的毛料,只怕全是现代工艺品制成的假货吧?” 精明小伙闻言,眸中再度掠过慌张之色,急忙与人群中的青年对视了一眼。青年冲着他努了努嘴,他立马心定,佯作镇定,又装出一副恼火儿的样子来。 “喂,我说谁的裤腰带没拴紧,把你丫给露出来了?不懂不要乱说话知道不?你居然说我这车上的货全是假的?既然如此,我也不怕浪费料子,教你见识一番。” 说着,精明小伙来到车前,眼睛扫了一番,从车上拿下了一个带有特殊标志的料子,暗自撕下那特殊标志,而后来到众人面前。 精明小伙环顾四周,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道:“各位,我给人送毛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今天居然有人怀疑我拉假货来哄骗客户,既然这样,我要教大家瞧瞧,我这车上是否全是假货!” 话音刚落,精明小伙忽于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将手中毛料怒掷于地。 “嘭”一声,毛料炸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点点绿色。 场间顿起一阵哗然之声。 “这块料子凭外表,起码也得三千一块吧?” “如今见里面竟有绿色,显然开出了翠,价格不低于八千呢!” “为了还自己清白,这小伙儿竟做出了自损资本的买卖。那什么纪发,居然说这车上全是假货,未免太过了些!” 随着精明小伙一番作为,场间人们不忿的矛头顿时指向了纪发。 纪婷婷心里终究还是喜欢自家哥哥的,如今见自家哥哥被职责,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叹道:“纪发,我求你能不能不要再自以为是了?” 旁人对自己自责,纪发倒没什么感觉,可妹妹的话却让纪发有种针扎的感觉。 纪发瞧着精明小伙的目光愈发寒冷,也愈发明亮,他终究不再浪费时间,径自走到车旁,从石头堆里掏出一枚白色方形标志,抬臂示于众人。 见这标志,精明小伙与人群中的猴腮青年面色骤然一变。 纪发大声道:“各位,方才你们没有瞧见,我却瞧得清楚。这家伙拿起的毛料上,分明有这样的标签,其他毛料上为何没有?这块毛料,是不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托儿呢?” 一言刚尽,纪发忽然做了一个令众人震惊的举动。 他不顾旁人眼光,直接抱起车上一块约莫足球大的毛料! 精明小伙眼中慌色大盛,厉喝道:“喂!你要做什么?” “滚!” 纪发眸绽冷光,一脚将精明小伙踹倒在地,引起了众怒。 然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纪发已高抬毛料,将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黄天涯 随着毛料碎裂开来,周围之人顿时怒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这是耍无赖呢吧?” “你凭什么摔别人的东西?就这么一块石头,没个几千块怎么下得来?” “这家伙,真想揍他一顿。” 纪婷婷火不能控,生气道:“喂!纪发!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这些东西坏了,我们都是要赔钱的啊。” 陈从清也很不客气地乜了纪发一眼。 对于周遭的指责,纪发理也不理,蹲下身子,拿起碎石头,高高举起,喝道:“眼力不行,嘴巴倒是不饶人。你们都看看,这毛料里面究竟是什么?” 纪婷婷恼火地道:“能是什么?当然是……” 忽然,她神色一愣。 不懂行的路人还在叽叽喳喳着,而懂行的人已经不说话了。 懂行的路人蹲下身子,捡起毛料碎石渣看了看,顿时愣在了当场。 “这这……这是普通的石头啊?哪里是能开出翡翠的毛料?” “这石头外面的毛料色彩,是工艺技术做上去的?” “这么一堆破石头,完全是从路边捡到的吧?转手卖三十五万?” 纪婷婷上前一步,接过纪发手中的石头块看了看,片刻后又惊又怒,道:“这毛料,竟然真是假的!里面全是破石头!” 见纪婷婷生气,陈从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原石上家,与咱们合作了许多次,蛮有信誉。说不定只有这么一块是假的呢?要知道,再好的坑里都有石头货……” 陈从清一言未尽,只听得“嘭嘭嘭嘭”数声巨响,骇了周遭人一大跳。 众人定睛一看,竟见纪发不断地从三轮车上拿起毛料原石,朝地上摔去。 并且,无一例外,这些毛料原石被摔碎之后,顿时显现出了里面的普通石头特征。 这一下,众人再没法不信,有人愤怒于精明小伙的手段,有人惊叹于纪发的眼力。 “好家伙,一车破石头想卖三十五万?这也太黑了吧?” “这种人,一定要把他送到公安局法办。” “不得不说,这年轻人的眼力可真毒啊。哪怕是赌石界的一些大师傅,光凭肉眼去瞧,也瞧不出其间的好赖吧?” “是啊,之前还错怪了他。原来他的眼力那么独到?” 纪婷婷也震惊地看着纪发,眼中掠过一抹惭愧之色,道:“想不到……你说的居然是真的。刚才,我还用那样的语气对你。” 纪发摆了摆手,道:“你是我妹妹,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能原谅我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别说用那样的语气对我,哪怕打我一顿,我也高兴。” 纪婷婷哼了一声,鼻子一酸,见周围都是人,极力地想要控制住情绪。 纪发见状,笑着揉了揉纪婷婷的脑袋。 可就是这么一揉,纪婷婷终于承受不住,五年来的思念之情一朝涌出,泪水不要钱地流了出来,整个人也钻进了纪发的怀里。 纪发感受着怀中的温热,难以言明的满足感涌上心头,紧紧地搂着她,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怀抱中一样。 陈从清睇了纪发一眼,眼中有意料不到、不可置信、惊讶、抱歉、赞叹还有笑意,鉴于两兄妹正在抒发感情,她暂时没有表达自己的心情,而是来到了精明小伙旁。 “王力,咱们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想到你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给我下套。你知道的,我这些年走南闯北,既然能与你家老板攀上关系,就有治你的能耐。” 此刻精明小伙已没有任何精明之色,吓得裆间一片湿意,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陈老板,求求,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小眼猴腮的家伙指使我做的,说如果成了给我十万的分红!” 陈从清环顾一眼,却没有见到任何符合形象的人,只道精明小伙在骗自己,摇了摇头,招来两名男性店员,道:“你们将他和这车货,带到警察局里去,交由警察处置。” 两名店员应了一声,便去做事了,精明小伙也彻底吓傻了,鼻子眼泪一把抓。 人群中,中山装老者冲着一旁的中年人使了个眼色,那目如鹰隼的中年人立马点头会意,也不理精明小伙,静悄悄地跟踪那开始逃跑的猴腮青年去了。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场间这场戏实在太透彻了,没有任何不透明的地方。他们很轻易便看穿了猴腮青年与精明小伙之间的戏码,也清楚两人谁才是主要头目。 所以,中年人并没有顾及精明小伙,只拨开人群,跟踪猴腮青年去了。 与此同时,纪婷婷从纪发怀里钻了出来,大眼睛红红的,撅着小嘴,可爱得像只温顺的小猫儿。 陈从清笑着看了纪婷婷一眼,道:“这五年来,你虽然埋怨你哥的擅自离去,却总夸他。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接着,她又冲着纪发诚恳地道:“刚才,着实小看你了。另外,谢谢你。” 纪发摆了摆手,笑道:“反正我妹子也是这家店的老板,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不用客气。只是像这种牵涉钱财较大的交易,还是用专业仪器测一测为好。” 陈从清点了点头,见纪发面容俊秀,旁边又依偎着结拜三妹,忽然玩心大起,便眼波流转,上前一步,一手勾着纪发的脖子,表情妖艳而妩媚。 “我那么漂亮,还以为你是为了帮我,才那样做呢。原来不是为我,嗯哼?” 纪发这五年来虽说见惯了美女,面对如此大胆火辣的女人,仍有些受控不住。 陈从清瞧了一眼,吐气如兰,调笑道:“小家伙,思想可有些不纯洁哦。” 纪发佯装镇定,笑道:“哪有不纯洁?” 陈从清离得更近了,道:“既然纯洁,那你看我艳么?” 纪发几乎能清晰地看到陈从清深如沟壑的事业线,心“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道:“艳,绝无仅有的艳。” 陈从清笑得更妩媚了,温热而馨香的口气打在纪发的脸上,踏着高跟鞋的脚俏皮而温柔地在纪发的脚上踩了两下,令纪发心里痒得猫儿抓也似。 “那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些什么?” 纪发心头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闭上眼睛,脱口道:“想。” 陈从清笑道:“那你想做什么?” 纪发猛地睁开眼睛,道:“想揍你啊。” 言尽,纪发连忙退后一步,离这妖精远远儿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陈从清见状,咯咯直笑,赞道:“不愧是婷婷的哥,倒是好定力。” 纪婷婷先是白了陈从清一眼,继而佩服地看着纪发,道:“哥,我这大姐吃男人可不吐骨头。你能和她斗上一个回合,可相当了不得了。” 纪发闻言,翻了翻白眼儿,道:“可不带这样玩儿人的啊。” 陈从清闻声,再次笑了起来。 而于此时,人群散去后,仅留的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者走了过来。 “年轻人,好眼力,真是好眼力。像你这般年龄的年轻人,鲜少有能让老夫佩服的了。呵呵,不错,不错,相当不错。” 从中山装老者的口气中,众人听出了他的不凡。 纪发不敢托大,谦逊笑道:“不敢当,小子刚才不过是猜测罢了,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不敢当老人家这声佩服。” 中山装老者笑了笑,道:“是能耐还是运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即便是猜测,又有谁会如你这般自信地直接摔碎毛料呢?” 纪发微扬眉头,尽言谦逊之语。 老者笑道:“年轻人,不知如今在哪儿高就?可愿随老夫去古玩玉石协会工作?待遇可相当不错呢。” 听得这般话语,周围人都有些惊讶。要知道,本市的古玩玉石协会相较于其他城市的协会有所不同,至于不同之处在哪儿,人们却不尽知了,只知本市的古玩玉石协会颇有能量,想要进入里面工作,不啻于进入世界五百强企业。 岂料,纪发并没有为之心动,笑了笑,不卑不亢而又礼貌十足地道:“老先生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小子另有事做,怕要辜负老先生一番美意了。” 见纪发如此言语,中山装老者笑了笑,更为欣赏,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了出去。 “年轻人,既然你不愿意,老夫也不强求。不过,凭你的能耐。在本市,我想咱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呵呵。” 随着纪发接过名片,中山装老者也不多言,笑了两声,扬长而去了。 对于这个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去的老者,纪发扬了扬眉头,有些不知所以。 纪婷婷好奇地勾着脑袋,将目光放在纪发手中的名片上,只看一眼,便惊讶地捂住了小嘴,说不出话来。 陈从清见纪婷婷这般表情,不免好奇,也看向了纪发手中的名片,待得看清,瞳孔猛地一缩。 纪发有些搞不懂两人的表情,也看了看名片,发现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手机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当即不解地发问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 纪婷婷惊讶地看着纪发,道:“哥,你不认识他?” 陈从清拍了拍纪婷婷的肩膀,道:“你哥哥五年未归,不认识他也正常。还是我来给你哥哥解释一下吧。这名片上虽然只有名字和手机号,但名片的背景是青花瓷。这种名片只有本市的古玩玉石协会在使用。” 纪发“哦”了一声,道:“即便那位老者是本市古玩玉石协会的会员,你们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陈从清白了纪发一眼,道:“名片上面的名字是黄天涯。整个古玩玉石协会只有一个人叫这名字,那就是本市古玩玉石协会的会长!”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楼顶风波 “黄天涯会长,在本市的古玩玉石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有古玩商人都想攀他的高枝!而且,他有个儿子叫黄少峰,是本市少峰集团的董事长,家里可谓有钱有势!” “不过最令人猜测不断的是,黄天涯会长还有另外一个神秘的身份。因为,他的身边不仅有一名训练有素的强大保镖,在他的人生履历里,三十八岁到四十七岁这九年的资料,完全没有记载。这九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又做了些什么。” “正是这神秘的身份,才让他黄家一路以来风平浪静,平步青云。” 闻言,纪发微微扬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回到家乡,就有一个很粗很大的大腿等着自己去抱,这种幸福实在来得太突然了。 周遭行内人听闻纪发居然获得了黄天涯老爷子的友情,纷纷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纪婷婷正自感叹,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哥,都快十二点了,老爸应该还没吃饭。咱们快点买点饭,去医院看看爸吧?你应该也是刚从医院出来吧?” 纪发也恍然惊醒,道:“对对对,我从医院出来时都十点了。走吧。” 纪婷婷使劲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陈从清,道:“大姐,你不是说今天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老爸的么?走吧,店里有店长看着,咱们三个一起走。” 陈从清看了纪发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周遭围观路人散去,三人则稍稍准备了一下,便坐上陈从清的车,在路边买了点饭,直接朝附属第二人民医院开去。 只是当三人来到附属第二人民医院的三楼时,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走廊上空无一人,偶有一两个小护士也是低着头,匆忙走过,不敢抬头,不敢言语,小碎步走得很快,生恐招惹到什么似的。 “不好!” 纪发见状,似是猜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大步朝308病房冲去。 纪婷婷与陈从清对视了一眼,也蹙着眉头紧随纪发而去。 当三人推开了308病房的时候,纪发眸中仿佛有星辰在爆炸,纪婷婷则与陈从清惊讶地扬起了眉头。 只见,在308病房里,纪天行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卫影儿被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而在屋子里则或站或坐着最少二十名手臂纹有刺青的壮汉。 在这些壮汉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奢华贵气的年轻男子,正是之前被纪发一脚踹出四、五米远的赵惑! 见到纪发出现,赵惑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面带一丝森冷笑意,道:“纪发?我可终于等到了你啊。” 纪婷婷不解地道:“哥,这是怎么了?” 纪发冷笑道:“刚才有个不识趣的家伙,想欺负咱爸,被我一脚踹了个狗吃屎。想不到现在,居然带了一群帮手要来找我麻烦。” 陈从清闻言,先是微惊地看了纪发一眼,继而脚步微挪,不着痕迹地退出了308房间,于走廊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电话,然后再次回到房间内。 此时,纪天行满脸不忍,大声劝道:“发儿,婷婷,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 卫影儿担忧地道:“纪发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院方已经报警了,你们快跑,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赵惑轻蔑地乜了卫影儿一眼,道:“附属第二人民医院就是我家后花园,你觉得谁敢报警?他的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卫影儿闻声一滞,接不出话来。 纪发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冲着赵惑道:“你不就是冲着我来的么?既然如此,闲话也不多说了,我陪你们打一场就是。” 赵惑冷哼一声:“好胆量。” 纪婷婷闻声则先是一愣,继而紧蹙眉头阻止道:“哥,不要啊……” 纪发摆了摆手,冲着赵惑笑道:“这里有医疗器材,空间小。这样吧,咱们去医院顶楼,那里敞亮,空间也大,适合打架,怎么样?” 赵惑不屑地道:“哼,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儿来。既然如此,陪你就是!” 言讫,赵惑一挥手,身后二十多壮汉纷纷起身,声势骇人。 纪发唇角微勾,带头朝外走去。 纪婷婷见纪发如此任性,眉头紧蹙,焦急不已,道:“这下可以怎么办啊?哥哥小时候虽然经常打架,是个孩子王,可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啊。” 陈从清拍了拍纪婷婷的肩膀,魅惑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道:“三丫头,你哥终究帮了咱《火云斋》一次,我不会放任不管的。刚才我已经给张哥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到。” “张哥?上次那个带队的警察队长?” 纪婷婷知道“张哥”的身份,闻声后,稍稍安心了些,却终究放不下纪发,道:“不行,大姐,我得去楼上看看。” 陈从清点了点头,道:“也好,我陪你去。咱们在,他们应该不敢做的太过分。” 言罢,两人也顾不得房间里的纪天行,紧随赵惑等人朝楼顶去了。 卫影儿从椅子上坐起,冲着纪天行焦急地道:“纪叔叔,你身体不适,先在这里躺着。我爷爷应该到了,我去接他!” 纪天行刚与儿子相认,儿子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心里着实难受,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一个劲儿地拍着卫影儿的手,道:“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我爷爷是副院长,肯定管得了赵惑,我不会让纪发哥受伤的。” 卫影儿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急匆匆地朝外面跑去。 而随着308病房里的事情传了出去,医院内上至主治医生、下至病人家属,都在议论纷纷,副院长得知消息后火速赶来,与卫影儿会了面,便朝楼顶赶去。 一阵警笛声响起,数名武装整齐的警察朝附属第二人民医院楼顶冲去。 而此时,附属第二人民医院楼顶也已闹开了锅。 纪婷婷看了一眼赵惑以及其身后的二十多名壮汉,担忧地道:“哥,要不你就认个怂吧,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陈从清眼波流转,冲着纪发道:“之前在《火云斋》前,我小看你了。但现在与之前的场景可截然不同,不是我们小瞧你,而是你最好服个软。虽然这样的做法不太男人,但小命还是保得住的。” 说完,陈从清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纪发,想看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面对两个大美女的劝阻声,纪发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静,眼睛愈发明亮,摆了摆手,没有对她们二人进行回复,只是冲着赵惑等人竖了竖中指。 见到纪发的动作,赵惑勃然大怒,道:“好好好,真有种。我看等一下,你鼻青脸肿地跪在我面前时,还是否会像现在这样有种!” 言罢,他挥了挥手,身后二十多个壮汉顿时摩拳擦掌,围了上去。 见状,纪婷婷火气上涌,道:“哥哥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了?难道他也像别的俗人一样,喜欢在美女面前逞英雄?” 陈从清细眉微扬,没有言语,性感的美目却紧紧地盯着纪发的身影。 眼看二十多壮汉围了上来,有人挥舞着棍棒刀枪,有人耍着拳头板砖,赵惑在这些人的后方冷笑,妹妹则在身后恼火于自己的自大,纪发唇角微勾,平静如斯。 心头默念着什么,一抹蓝色而清凉的光芒便自纪发眸中绽放而出。 随着蓝色光芒出现在纪发眸中,二十多壮汉的动作在他眼里,顿时变得缓慢无比,就像电影被设置成了一帧一帧去播放,时间仿佛慢化了上百倍。 纪发的速度和别人的速度一样慢,可他的思维却和正常时候一样快,所以他能够看到并分析出所有人的运动轨迹,从而从容不迫地做出应对方法。 在纪发眼中,这样的战斗毫无技术性,而且一切都慢得令人发指。 可在外人眼中,纪发此刻,毫无疑问就像天神下凡一般。 只见,纪发闪电般握住了迎面挥来的一人的拳头,脚猛地踹开,那人惨叫着倒飞了出去,并砸倒了两三人,引出一片惨叫。 又有两人持棒球棍自纪发两边砸来,纪发却像提前感知到了一样,双臂一伸,便攥住了这两根棒球棍,并反向砸在了两人的脑袋上,引得血流如注。 陈从清与纪婷婷瞬间看愣了。 与此同时,一群警察、卫影儿、副院长还有副院长带上来的护士医生们,都上到了楼顶,并在看到眼前一幕时愣在了当场,分不清究竟哪方才是弱势、哪方才是强势了。 因为场面太令人惊讶,来到楼顶的警察与副院长等人,竟不知如何插手。 凭借蓝色天眼异能,纪发在二十多个壮汉里,如狼入羊群,每次都化不可能为可能,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转眼之间,二十多人已仅剩五人。 剩下的五人对视了一眼,自忖不是纪发的对手,想要逃跑,却发现门口被警察给堵上了,这又是五楼的顶端,除非跳楼,否则哪里跑得了? 纪发本就不是任人揉捏的善茬,这些人招惹了他,哪里还跑得掉? 虽然纪发的速度和常人一样,但楼顶就那么大,任这五人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迫于纪发的逼近,那五人破釜沉舟,大喝一声,齐齐地朝纪发扑去。 见状,纪发冷哼一声,在最后一刻步出了攻击圈,五人叠罗汉般摔在了一起,发出一连串的惨叫,由其是最下面一人,叫得格外惨烈。 最后五人竟不攻自破,这一幕着实震住了周遭所有人。 赵惑像看魔鬼一样看着逐步逼近的纪发,声音颤抖地道:“你你你……你不要过来!我是赵惑,我爸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你要敢打我,我要你全家都不好过。” 纪发冷笑一声:“又是这句话,就不能换些新鲜的言辞?” 说话间,纪发已经来到赵惑身前。 赵惑早已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再与纪发为敌,只能一步一步地朝后退着。 纪发哂然一哼,一脚抬出,踹在了赵惑的肚子上。 上午时,赵惑的肚子就被纪发踹了一脚,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如今又被踹了一脚,并狠狠地撞在了水泥围墙上,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随着赵惑等人全部被撂倒,惊呼之声终于在楼顶上响起。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赵氏父子 第一个发出惊呼声的是纪婷婷。 五年前的纪发还只是个经常打架惹事的少年,想不到五年之后,他不仅拥有能够看破赌石真伪的眼力,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纪发以一敌二十,这在以前,是纪婷婷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哇哦!哥哥好棒啊!”纪婷婷的担忧之心顿去,几乎兴奋地跳了起来。 陈从清性感的美目中也绽出一抹异彩来,同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必须重新审视一番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家伙了。 纪发五年前不告而别,丢下了身体不好的父亲与年幼的妹妹,这在陈从清眼中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下意识的,陈从清将纪发当成了没什么用途的小人。 可没想到,当纪发真正出现在她的世界中时,这个她认为是无所用处的小人,居然拥有这么好的身手,眼力在赌石界中也是相当了得的存在。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陈从清的眼睛愈发明亮,也愈发性感。 卫影儿在人群中,掩着小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道:“纪发哥五年前可没有那么厉害啊,想不到五年不见,居然……” 副院长看了卫影儿一眼,道:“丫头,你确定他是纪发那小子?” 卫影儿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啊爷爷,他就是纪发哥啊。” 副院长咂了咂嘴,道:“这小子,五年前跑了,莫非是去拜师学艺去了?嗨,我也是老了,怎么会想到那些电视剧里的桥段。” 此刻,不仅陈从清等人震惊,被副院长带来的医生护士们,还有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察们也议论纷纷,惊讶不已。 “这家伙,以一敌二十?这么厉害?” “咱们医院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人物?” “刚才有人报警,说被二十多人围攻,有性命之忧的,就是这家伙?他有性命之忧?开什么玩笑?” 警察中,一个不怒而威的警察头子走了出来,来到陈从清身前,拧起了墨蚕般的眉,道:“从清,这就是你说的人命关天的现场?” 陈从清苦笑一声,道:“张哥,实在不好意思,这大热的天儿还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可谁能想到,这家伙有这样的身手?” 这警察头子微微一怔,继而同样苦笑一声。 刚才纪发撂倒赵惑等人,他是在场的并亲眼目睹的。 的确,从警十多年,连他也从未见过这么生猛的家伙。即便当初见到的特警之王,也不过是在大面积的场地上,凭借矫健的步伐,逐个击破,才战胜了三十多人。 能在小面积的场地上,被二十多人围攻,并取得胜利的人,着实少见。 顿了顿,警察头子上前一步,来到纪发面前,扬眉道:“年轻人,在哪儿高就?” 纪发闻声,连忙散去眸中的蓝色光亮,转过身来,看着面前一身警服的中年人,很有礼数地微笑道:“小子刚从外地回家,还没工作。” 警察头子眸绽惊异之色,道:“我可听到消息了,这闹事儿的家伙叫赵惑,是赵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你也敢惹?” 纪发笑了笑,从容不迫地道:“敢动我老爸,天王老爷我也得惹。” 警察头子抚掌大笑道:“好小子,有血性!既然你还没有工作,愿意来我们这边当警察,为人民服务么?以你的身手,晋级肯定快。” 纪发想了想,婉言拒绝道:“实在抱歉,我还有别的想法。” 警察头子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不过你们在附属第二人民医院楼顶整了这么一出,总得回去录一下口供。” 纪发知道规矩,倒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接着,警察头子挥了挥手,身后那些警察们顿时上前,将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壮汉给拽了起来,纷纷铐上手铐,朝楼下押送。 自然,赵惑尽管家里有钱,也免不了俗,同样得进局子。 纪发随警察们来到楼顶门前,冲着纪婷婷和陈从清笑道:“呵呵,不好意思两位,让你们白担心了,改明儿我请吃饭。” 陈从清给了纪发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道:“想不到,你这张嘴比身手还贫。” 纪发呵呵一笑,道:“开个玩笑。说正题,你们先去病房里,给老爸说说这里的情况吧,别让他太担心了,我得去局子录下口供,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纪婷婷一想也对,就点头答应了,只是刚扭头,她就又转了回来,道:“对了哥,今天晚上本市会举行一场古玩联谊会,几乎所有古玩店铺的老板都会拿着他们最看重的古玩去参加。同时,很多巨有钱的投资商也会在场选择他们看得上的店铺进行投资,还有一些社会名流、古玩大师都在场,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纪发想也未想,笑道:“这种场合我就不去掺和了,没什么意思,还是多陪陪老爸来得好,到时候你们去就好了。” 纪婷婷失望地撅了撅嘴,道:“那好吧,那我们先去看爸了。” 纪发揉了揉纪婷婷的脑袋,点了点头。 随着纪婷婷与陈从清离开,一众医生护士也各去忙了。 副院长与卫影儿因为没来及与纪发说上话儿,无奈地耸了耸肩,也就都去308病房找纪天行与纪婷婷唠嗑去了。 离开医院后,在警车上,纪发知道了那个警察头子名叫张晔天,具体职位虽然是个带队警察,家里却世代从警,在本市为人民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算是个英雄了。 张晔天也表示很佩服纪发,扬言如果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还请他不要袖手旁观。 纪发虽然不敢自诩“好人”、“君子”,但面对这样的邀请,还是满口答应了。 因为纪发是被迫进行反击,赵惑等人则是挑事儿人。所以纪发录过口供之后就出来了,赵惑等人虽然没对纪发造成伤害,想要出来,还需有人来保。 警局中,赵惑用警局的电话拨通了身为赵氏集团董事长的父亲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起了浑厚的声音。 “喂,我是赵独行,你找哪位?” 赵惑一听这声音,顿时鼻子眼泪一把抓,委屈地道:“爸呀,我被人打了啊,现在在警察局里,你快点找人把我保出去吧!” 电话那头道:“被人打了?被谁打了?” 赵惑尖声道:“那个杂碎好像叫什么纪发来着……” “纪发?” 电话那头先是一惊,继而沉默,片刻后道:“纪发?他的父亲叫什么你可知道?” 赵惑想了想,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问这句话,却只能道:“叫……好像叫纪天行吧?我记得不太清了。” “纪天行?纪发?纪发回来了?” 电话那头再次一惊,继而猛地挂上了电话。 赵惑面对电话那头的忙音以及父亲的怪异语气,十分不理解,可当他再次将电话拨打出去的时候,对方却正在通话中。 距离警局约有二百公里的郊区别墅群里,一栋蓝白相间的别墅中,一个模样寻常却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站在落地玻璃窗旁,看着窗外的草坪,对着电话说着什么。 “荣先生,您猜的没错,那个纪发果然回到了本市。” “您让我试探他那件事情?好的,我知道了。”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一定将纪发的所有底子给您试探出来。” “嗯,好,知道了,荣先生。” …… 当纪发出了警局的时候,才刚到下午四点钟,天色还很亮堂。 纪发仰头看天,长吁一声,放弃了坐车回医院的想法,凭借记忆中的路线,开始行走于这座陌生而熟悉的城市中。 老家所在的北货大道,已经铺成了平坦的水泥地。附近的老浴池也改成了洗脚城,游戏厅成了琴行,最老的网吧成了整个北货大道最大的一家KTV。 北货大道朝南两条路后,就是《火云斋》所在的建新大道。 建新大道南侧的十字路口还有些老旧,因为这里有一片院落式房,所以拐角不似别处那么敞亮,纪发在这样的地方转弯,根本看不到拐角的另一面。 纪发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多年,熟悉得很,倒也没有注意过什么。 可这一次,当纪发转过这条路的弯儿时,竟被人迎面撞了上来,“咣”一下,只觉眼冒金星,天地都在乱晃,身子瞬间失衡,怪叫一声,向后倒去。 纪发这么一摔不要紧,迎面撞来的人竟一脚拌在了他的脚上,也惊呼一声,直挺挺地摔在了他的身上。 “哎呦!” 纪发痛叫一声,实在恼火不已,下意识地骂道:“跑那么快,丫抢孝帽子去啊?” 莫名其妙被人撞,又摔倒在地,还被那撞人的人砸在了身上,任纪发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发了火。 可紧接着,一道清丽的声音自纪发身上响起。 “喂,明明你撞了我,你还骂人?” 纪发忽然一愣,心道:嗯?居然还是个女的? 一念及此,纪发抬起放在额头上的手,朝上面看去。 只见,这忽然压在了他身上的人,拥有一头秀丽乌黑的长发。这秀发搭在他的脸上,清凉如水,令他燥意尽去。 秀发的主人拥有一张再精致不过的脸,眉眼如画,双耳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如玉,鼻翼微微坚挺,小嘴未涂任何口红却那样娇嫩欲滴,小脸蛋儿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在外行走五年,纪发从未见到过这样貌美的姑娘。 正看着,纪发只觉胸膛处温热如火、柔软如棉,这才恍然惊觉,两人竟因这么一摔,脸对脸、手对手、胸脯对胸膛、双腿对双腿地摞在了一起。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不闹不相识 当纪发得知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大美女时,怒火顿时散去了一半,更何况“抢孝帽子”这种话,实在比脏话更为恶毒。 除去两人撞了个满天星,此刻他们摞在一起,女孩自忖被占了便宜,恼火地从纪发身上爬了起来。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撞人、占人便宜、还骂人,是不是男人啊?” 纪发看着面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姑娘,情绪微异,正要说话,脑海中竟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嗡!” 纪发尚未反应过来,一股难以言明的剧痛便涌上双眼,往日那种清凉感再不存在,这种痛感令他几乎连脸部的肌肉都缩到了一起。 这种痛,比熬了三天三夜,又对着散发射眼光芒的手机玩了三天三夜的感觉,更甚十倍、百倍,痛得纪发额头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暴起。 抹了抹眼睛,纪发竟发现自己流出了紫色的眼泪。 这状况顿时让他想到了五年前自己流出绿色眼泪的一幕。那次眼痛后,他离家出走,接触各种古玩,直到自己拥有了绿色天眼异能,才算正式好转。 原本纪发就感觉这种情况还会发生,自己的天眼异能,应该还有后续功能,自己发掘出的蓝色、绿色天眼,绝对不是天眼异能的全部功能! 紫色眼泪证明了纪发的想法是对的,在将来的不久,他将再次获得紫色天眼异能。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得到绿色天眼异能没多久,这种事情就再次发生! 虽然还不知道紫色天眼异能如何获取,更不知道紫色天眼异能究竟是什么,但唯恐别人看到紫色眼泪,纪发强忍着痛低头抹泪,并尽量在疼痛中去回忆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古玩知识及古玩图片。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好用,上次纪发没能摸到窍门,以致眼睛痛了一个多小时,这次随着他做出了相应的对策,眼痛开始如潮水般褪去了。 可在褪去的过程中,于小雅仿佛在说些什么,她的声音很轻灵,可在纪发眼痛的时候响起,便如刺耳的音波般扰人了。 “不要吵行不行!”纪发挠着头,厉喝一声。 旁人并不知道纪发拥有饶人不堪的天眼异能,所以路过的人纷纷看神经病一样看向纪发,尤其是站在纪发身前的姑娘,更骇了一跳。 她星辰般的眸子里满是愠怒之色,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说了你一句,你居然这么吼我?” 因为眼痛已如潮水般褪,纪发的精神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纪发的眼神开始落在面前的姑娘身上,只见她眉眼如画,五官精致、身材纤盈颀长,穿着一袭白色典雅贵族公主裙,膝盖下方的裙摆呈伞状,微风一吹,律动感极强,衬得一双腿格外白皙美丽。 虽然她星辰般的眸子里写满了愠怒,仍不改其美艳之本质。 纪发想说抱歉,又开不了口,想要发火,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却又发不出来。烦躁地叹了口气,纪发摆了摆手,扭头便要离去。 只是纪发刚要扭头,就见这姑娘一瘸一拐地向旁边挪去。 她扭到脚了?纪发扬了扬眉。 她扭到脚关我什么事儿? 纪发哼着声,走了两步,终于又叹了口气,回到了姑娘身边。 纪发微微弯腰,叹道:“别强撑着了,家在哪儿,我背你回去吧。” 姑娘看了纪发一眼,不愿理他。 可忽然间,她的余光扫到街对面,只见两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正四下寻找着什么,瞳孔一缩,忙侧了侧脸,一把趴在了纪发的背上。 “去建新大道,但得换条路走,从这里返回。” 姑娘趴在纪发身上,在其耳边快速细语,吐气如兰,以致纪发耳朵痒痒的,脸颊发烫,几乎难以自控。 “好。” 纪发应了一声,便背着背上的姑娘顺着反方向跑去。 行动的途中自然是颠簸的,一个大美女紧紧地贴在自己背上,纪发这五年里历练得再如何成熟,此刻也有些吃不消。 背了不久,为了稳固身上的她,纪发朝上抖了抖,刚感觉后背有些发热,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姑娘在后背上恼火地叫嚷了起来。 “喂,流氓,不准占我便宜!” 纪发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火,道:“美女,我背你肯定要走路吧?我可没有占你便宜的想法,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姑娘哼了一声,接不出话儿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两名黑衣人,长舒了一口气,道:“你把我放到旁边的拐角处就行了。” 纪发微扬眉头,如此做了。只是在放她下来的时候,为了防止她扭到的脚再次受伤,纪发用的力度很轻,两人身体接触的时间也就稍稍长了些。 这姑娘靠在墙角,白了纪发一眼,道:“你可真是不放过一点占人便宜的机会啊。” 纪发正喘着气,忽然听到这句话,翻了翻白眼儿,十分不满地道:“我说你这人属白眼儿狼的是吧?我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本分。更重要的是,拐角处明明看不到,你却跑那么快,责任是不是在你?” 虽然在与赵惑的争斗中,纪发表现得很强势。可张晔天提出邀请,如果本市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希望他能帮忙,纪发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这说明纪发拥有不坏的本质,这也是他愿意帮助扭到了脚的姑娘的原因。 只是不管她再漂亮,纪发终究是有脾气的,如今帮了人还被骂作流氓,自然有些恼火。 这姑娘本来很理智,智慧也非一般人可比,但从小到大,因为家世缘故,她从未被允许交过一次对象,虽然貌美如花,却连手也没与旁人牵过。 所以,忽然之间,她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在身上,身体贴在一起,心里有种很莫名的感觉。 因为感觉莫名,又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原本女神般的理智,似乎也变成了小女人般的感性,她看着纪发,哼声道:“那你认为,难道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于小雅 听到于小雅的问话,纪发没好气地道:“总之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物。” 姑娘扬了扬好看细长的眉,忽然上前一步,吐气如兰,道:“你仔细看着我。” 纪发抬头道:“干嘛?” 姑娘清声道:“我叫于小雅。那么,你觉得我足够雅,足够美吗?” 纪发脱口而出道:“够雅,够美,怎么了?” 于小雅耸了耸肩,道:“你看,你承认了。” 纪发气笑了,道:“我承认什么了?” 于小雅道:“你觉得我美,而我不觉得你帅,所以你我之间身子贴着身子,当然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而我则是便宜了你。所以,你是流氓,不是么?” 纪发哑然,片刻后瞪了于小雅一眼,道:“得嘞,你口才好,我好男不和女争行不?我走行不?” 于小雅淡然道:“恕不远送。” 纪发恼火不已,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望着纪发离去的身影,于小雅喃了声“流氓”,也不多想,将此事抛于脑后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待得号码拨通,于小雅将手机放在耳朵旁,清声道:“大姐,我爷爷又派人出来找我了,你快开车来接我吧。我现在躲在建新大道北侧偏东的拐角处,你来了就能看到我。好,我在这儿等你。” …… 因为紫色眼泪事件,对于纪婷婷有关参加古玩玉石联谊会的邀请,纪发原本是拒绝的,可回到医院后,又缠着妹妹说自己要参加。 纪发很清楚,自己刚开始只有蓝色天眼异能,出现绿色眼泪事件后,自己是在不断地学习古玩知识,接触古玩,才最终获得的绿色天眼异能。 他不清楚为什么古玩可以让自己升级异能,但他必须将古玩作为升级异能的突破点,一是为了获得更为神秘的紫色天眼异能,二是为了彻底断绝那种痛不欲生的眼痛。 对于哥哥的要求,纪婷婷虽然翻了翻白眼儿,却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晚,市中心最大的商业展览厅被少峰集团包了下来,场内有诸多穿戴整齐的服务生穿梭其间,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价格不菲的红酒。 少峰集团是本市明面上的最大财团,每年的古玩联谊会也都由他们资助。 晚上七点,活动尚未开始,很多古玩店的掌眼、老板已经拿着自家最好的古玩,来到了场间,寻一个上好的展示台。 展览厅内的展示台足有上百个,有的柱子形状,竖立在大厅中间。还有些是墙边的台子,许多大物件都在这上面展示。 到了七点五十的时候,一些极具财力的投资商也陆续到来,更有很多社会名流、名媛本着喜好过来看看有没有心爱之物。 因为越来越多的社会名流与商业巨鳄看重古玩联谊会的价值,渐渐地,如今的古玩联谊会已经变成了商人及名流们争名逐利的地方了。 时值八点,纪发与纪婷婷来到展览厅。只是当纪发来到展览厅内属于《火云斋》的展览台旁时,立马惊讶地喊出了声。 “你怎么在这儿?” 在隶属于《火云斋》的展览台旁,站着性感火辣的陈从清,而在陈从清身边,则另站着一个眉眼如画、身材颀长的美女。 这美女,居然就是黄昏时与纪发相撞,并喊纪发流氓的于小雅。 于小雅也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纪发,惊异地道:“流氓?你怎么也在这儿?” 随着纪发与于小雅大眼瞪小眼地愣在那里,纪婷婷惊异地道:“咦,哥哥,二姐,你们居然认识?” 陈从清饶有兴致地扬起了唇角,道:“流氓?小雅,你对纪发的称呼可够别致啊。” 听纪婷婷与陈从清这般说,于小雅与纪发同时一惊。 “哥哥?纪发?莫非……” “二姐?二妹?莫非……” 两人先是一怔,继而同时伸出手指指向对方,并异口同声地道:“莫非你就是婷婷口中,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哥哥纪发?” “莫非你就是婷婷口中,合开《火云斋》的二姐于小雅?” 两人动作一样,语气一样,发声时间一样,话中意思也相去不远,默契程度使得陈从清与纪婷婷在旁有些愕然,又有些想笑。 纪婷婷抱着纪发的胳膊,开玩笑地道:“小雅姐,你和我哥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居然还这么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对象呢。” “别瞎说。” 于小雅白了纪婷婷一眼,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 待听完于小雅的讲述,陈从清与纪婷婷对视了一眼,都坏坏地笑出声来。 “咦?” 便在这时,纪发眉头微扬,只见人群中有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青年,小眼猴腮,眼熟之极。再一看,纪发忽然意识到,此人正是中午与精明小伙合伙,哄骗《火云斋》的家伙。 精明小伙被抓起来时,分明了说句“一切都是青年指使的”,这也让纪发意识到,青年才是那场骗局的主要执行人。 这个骗子来这儿做什么?纪发拧起了眉头。 青年并不知道纪发看到了他,他径自走进人群中,来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面前。这中年人西装革履,绅士而稳重,模样平常,看起来却气度不凡,显然不是寻常之人。 青年低声与他说了一番话,他的表情微微变动,仿佛更确定了什么事情似的。 接着,似乎是感受到了纪发的目光,青年与这中年人抬起头来,朝纪发这边看来。 这一次对视,倒让纪发征了一下。 因为这中年人的模样,与赵惑十分相似,活脱脱是个年长版的赵惑。莫非,他便是赵惑的父亲,那个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独行? 如果他真是赵独行,为何会与这个行骗的青年呆在一起? 莫非中午的骗局,他赵独行才是幕后黑手? 短短一天时间,自己接触了数起冲突,然而这些冲突竟是一人所为么? 不等纪发多想,一道惊呼声自场间响起,却是猴腮青年见到纪发后,稍显惊慌,忙使坏伸脚,绊倒了正行走间的服务员,并于混乱中离开了大厅。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半赌料子 服务员手中拿着托盘,这么一倒,托盘上的红酒杯也就“噼里啪啦”地砸在了地上,骇了众人一跳,一些胆小的名媛们更骇得尖叫出了声。 然而,服务员本身摔倒也不过摔倒而已,可他前方偏偏站着于小雅。更令人捂嘴惊呼的是,他手中还拿着那个实木托盘,倘这托盘直直落下,必要将于小雅砸得头破血流。 思维反应过来的人被这一幕惊住了,只是千军一发之际,他们想要施以援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惊恐地注意着事态的走向。 因为纪发一直在关注青年,所以下意识的,他眼睛里冒出了蓝色的光,一个箭步上前,将于小雅揽入怀中,险之又险地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戏码。 “嘭!” 服务员摔在了地上,惨叫一声,而托盘也只是砸在了地上,侥幸没有伤到人。那些惊恐的围观者,都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继而赞叹地看向了纪发。 “好快的身手啊,这小伙子是谁啊?可真了不起。” “这般身手,几乎可以去拍摄电影了。” “谁说不是呢?” 对于人们的赞扬声,纪发只一笑了之。可纪发怀中的于小雅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双目着了火般瞧着纪发的脸。 纪发不解地看了于小雅一眼,道:“大小姐,我救了你,你不至于这样瞪我吧?” 于小雅咬牙切齿地道:“流氓!” 纪发拧眉道:“我又怎么流氓了?” 于小雅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挪到了胸前。 纪发的目光也随之挪了过去,却忽然见到自己居然为了救她,双手呈按压环抱状,左手托着她的香肩,右手却很不礼貌地搭在了她的胸前。 “额……”纪发微微愕然。 于小雅双目喷火,道:“你还不松开手?流氓!” 纪发这才反应过来,忙讪笑着抬起了手,十分不好意思。 因为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所以倒没像电影中那样,为这英雄救美的一幕贡献出热烈的掌声。只是,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呵呵,刚才那一幕着实牵动人心,但终究是小事。几位美女老板,在下赵独行,赵氏集团董事长。我见《火云斋》的展览品是一个半赌料子,不知价格几何啊?” 随着声音响起,几人扬声望去,见来人是一个西装革履、模样寻常的中年男人。 赵氏集团在本市也算相当有名气了,集团楼高二十八层,财力几乎能与少峰集团相媲美了,赵独行在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老板。 所以,当赵独行自报家门时,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多社会名流、艳丽名媛、店铺老板、古玩掌眼都围拢了过来。 纪发闻声果然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中年人的确是赵独行。可接着,他心头一跳,瞳孔猛地一缩,因为赵独行刚才说了“几位美女老板”这么句话。 《火云斋》不过是个小店铺,赵独行却是大老板,他如何知道《火云斋》的老板是美女?又为何会知道《火云斋》的老板不止一位? 莫非,他调查过《火云斋》!纪发几乎跳了起来。 虽然纪发不知道赵独行为何对小小《火云斋》感兴趣,但他不能不警惕,当即低下头,目绽绿光,对赵独行的“心怡之物”,展台上的那块半赌料子扫描起来。 看罢,纪发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此刻,陈从清作为《火云斋》的大老板,已盈盈上前,眼波流转,笑道:“赵董事长?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什么是半赌料子。所谓半赌料子,就是赌石切掉一边,露出翡翠的颜色,赌的是这绿色翡翠究竟能朝里延伸多少。您看,凭我这绿的颜色以及切口面积,也不多说了,一口价,一百万,如何?” 赵独行看着陈从清,笑道:“陈老板既然从事赌石行当,怎么不知道半赌毛料的赌性呢?这块半赌料子,我只出五十万,不知《火云斋》可愿出手?” 赵独行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做事理应大气,可现在却对一个小小的赌石商人进行价钱压榨,这不得不让周遭人侧目。 价值一百万的东西,想要五十万买去,实在有些仗势欺人的味道在里面了。 陈从清不知赵独行为何如此,秀眉微蹙,道:“铁老板,五十万未免低了些吧?” 赵独行摇了摇头,哂然一笑,道:“低?你区区一个小店铺,能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已经不错了。如今一个半赌料子,也想卖出高价么?” 其话语中虽然没有半句脏字,却如冷水一般,令陈从清三人的面色寒了下来。 接着,赵独行又嘲讽地道:“陈老板,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就不要做那么大的买卖。五十万,已经是打赏你的了,你还想要更多么?” 随着赵独行两番话说出,场间一片大震。 虽然赵独行平日里有些跋扈,却绝不会如此无礼,因为他作为赵氏集团的董事长,代表的是整个赵氏集团的脸面,不能乱说话。 今天,赵独行为何对一个小小的店铺进行欺压与压榨? 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分了些! 在场的社会名流比较多,老总老板也不在少数,有些倒不惧赵独行的身份与地位,纷纷嗤笑出声,以表达自己对赵独行的不耻之心。 对于周边的嗤笑,赵独行没有在意,只是平静地乜了纪发一眼。 恰好,纪发抬头,直面看到了赵独行这一眼。 “呵!” 几乎一瞬间,纪发便确认了,只怕,这赵独行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谓压榨《火云斋》,并非是冲着陈从清三人去的,而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纪发的眼底迸出无穷精芒。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纪发刚回到本市第一天,就与赵家闹上了。但纪发不是任人鱼肉的人,更何况这五年来,他得罪过的人,实在不缺赵独行这一个。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以退为进 心头冷哼一声,纪发面带哂笑,上前一步,拍了拍陈从清的香肩,朗声道:“既然赵董有这个兴趣,如今我做主,将这半赌料子五十万卖你就是。不仅如此,你切割打磨剩下的碎石废料,我纪发再自掏腰包十万,将之买回来,如何?” 先前英雄救美的纪发挺身而出,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无疑引起了众人的主意。只是这个时候,身手可没有任何用,这并不能阻挡大家的吐槽。 “这家伙谁呀,外行吧?五十万?对于一个刚起步的店铺来说,可不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的事儿,简直亏大发了啊。” “五十万,可万万不能卖啊。” “身手好可不代表眼力好,古玩赌石这一块,没点眼力,可不能成事儿啊?” 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声,纪婷婷上前扯了扯纪发的手臂,蹙眉道:“哥哥。你不要瞎说啊,在场都是社会名流,当心他们笑话你。更何况,即便卖了,你又为何要花十万再将他的废料子买回来呢?攀高枝交朋友?做人可不能如此低贱啊。” 于小雅睇了纪发一眼,清声道:“流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不懂不要乱说话,你当这五十万的差价很好补么?” 陈从清没有如纪婷婷一样过激,因为今天一天,纪发的表现实在太优秀了,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像一个市侩小人一样,去攀赵独行的高枝。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纪发,眼中似乎在说:我可以信你么? 纪发仿佛看懂了她眼神中表达的意思,温文地笑了笑,又尔雅地点了点头。 陈从清长吸了一口气,性感的眸中忽然绽出一抹精光来,扭过头,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大气地道:“既然我朋友如此说了,那赵董,这半赌料子,我们五十万卖给你。” 陈从清的大气,以及对纪发的信任,无疑令场间的社会名流们扬起了眉头。 赵独行也没想到纪发在陈从清心中如此具有话语权,但他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怀中取出了早已备好的支票。 “陈老板既然如此爽快,那赵某人也不是无信之辈。这里是五十万的支票,只消我赵氏集团不倒,这张支票便花得出去。” 见陈从清已经接过支票,纪婷婷叹了口气,道:“大姐,你为什么要听我哥的啊?如果这次真造成了《火云斋》的大损失,我愿意拿出一些股份来赔……” 于小雅乜了纪发一眼,道:“真是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乱说话。虽然我不知道大姐为什么会听你的,但你不觉得自己的言行很不负责任么?” 纪发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却没有回话,因为他对接下来的事态走向,已了然于胸。 陈从清看了两个妹子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脑热,信了纪发的话。 可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法后悔了。因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尤其此刻,四面八方都围满了商人和社会名流。 展览厅今天既然作为本市的古玩联谊会,关于切割赌石的金刚砂轮等物,自然早已备好,负责操作的师傅也非常娴熟老道。 赵独行斜了纪发一眼,然后令服务生将自己刚买下的半赌料子放在了打磨师傅面前,道:“大师傅,劳烦您了,给多注意些切。” 那大师傅道了声“放心”,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打磨起来。 赵独行这次花五十万买赌石料子,不过是想要正式接触纪发,因为如果一切不出意料的话,纪发将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成为他需要花精力去对付的人。 尽管他只是个少年。 可不管如何,他终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自己欺压了小店铺后,买下的东西还不值当,甚至不如自己掏出去的钱,那这张老脸也就丢尽了。 所以,赵独行虽然脸上的表情满不在乎,眼睛却没离开过料子。 只是当大师傅切割等流程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火云斋》的半赌原石足有一个家用水桶那么大,露绿的面则有一个成年人巴掌那么大,按照水种及绿度,只要这绿面能向里面延长一根大拇指长,赵独行都赚大发了。 可当打磨师傅慢慢地切割赌石的时候,众人竟发现,这硕大的赌石原石,竟只有露出的面儿有绿色,再朝里去,绿色甚至连小拇指指甲的宽度都没能延续。 小拇指指甲宽、巴掌大的翡翠,依照这样的水种及绿色,通体下来也才值十万! “这半赌的料子,赌性居然大到了这样的程度?” “五十万瞬间缩水到十万,一瞬间缩水了四十万!” “要说这也不能怪……谁能想到这种场合会出现一个开了门子的料子?在行内有这么句话,叫做‘宁买一线,不买一片’,这赵董事长是个外行啊。” 赵独行不怕亏钱,却怕丢脸,见状后皱起眉头,道:“师傅,劳烦您将这些切开,都仔细看看,看看是否真的再没有绿了?不要怕切到绿,直接切成数块。” 在赌石界,切割是很讲究的一门手艺,所谓“一刀穷一刀富”之言就是这么来的。 可很显然,此刻的赵独行已经没有这样的耐心却等待师傅慢慢切割打磨了,他必须看看自己买下这块料子,是否真的赔了。 因为这料子一旦赔了,赔的不止是那五十万,还有他堂堂大董的脸面。 得到赵独行的吩咐,师傅微微扬眉,没说什么,直接开始了工作。 只是,这料子已经被切割成了数块,仍不见半分绿色。 这一下,赵独行彻底面烫如火了,眉头也拧得疙瘩也似。 而这一幕,也让原本认为纪发无厘头、无底线攀高枝的人,大吃了一惊。 陈从清扫了纪发一眼,见他正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中不由掠过一抹异彩,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