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红衣而死,化为厉鬼 水夕月在狂奔,大红的嫁衣早己零乱不堪,不顾身后几个丫环、婆子的阻拦,疯也似的冲进院子。  这是四皇子齐斐玉的府第,也是她今天大红花轿抬进来的地方。   只不过原本四皇子妃,却被告之成了陪嫁的藤妾   “水夫人,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殿下和皇子妃正在喝交杯酒!”一个婆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水夕月的衣裳,使劲往后拉,另外几个丫环、婆子过来,拧她腰的拧她腰,踢她腿的踢她腿。   “我要见四皇子!四皇子……”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水夕月挣扎着对着里面大声的叫了起来,然后腿骨剧烈一痛,被人一脚踢翻在地,过来两个人,按着她跪趴了院门口。   “怎么这么没规矩?大喜的日子还不让人安生!”穿着华美嫁裳的水心蕊出现在门口,大红的八片凤尾裙,头上戴着代表四皇子妃身份的金冠,贵气优雅,仪态万千。   那是她的嫡长姐。   看着出现在屋门口的水心蕊,水夕月脑海中浮现出未嫁之前水心蕊的笑言:“三妹,这京城之中的世家小姐,哪一个不羡慕你得了一位好夫君。”   可现在呢?她却被告知她只是水心蕊陪嫁过来的藤妾。   “为什么?”水夕月被几个人按趴在尘土里,只能屈辱的抬起脸,费劲的看着眼前的水心蕊。   “为什么?”水心蕊俯视着水夕月,因为奔跑挣扎鬓发己乱,水夕月身上的红裳沾染了泥尘,那张脸也显得脏乱不堪,看到她如此狼狈,心里不由一阵舒畅得意。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最主要的是你没用了,现在不但不能帮四皇子,而且还会成为他的累赘,前朝余孽的身份,放在哪里都是可诛的,你觉得今天四皇子还会娶你当正妃吗?”   余孽?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水夕月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用力的挣扎起来,狠狠的瞪着水心蕊。   “大胆,居然敢这么瞪着四皇子妃!”水心蕊的丫环云香过来,照着水夕月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立时,水夕月嘴角鲜血便淌了下来。   “一会赐你毒酒,你还是好好的回去候着恩旨吧!前朝余孽想暗杀四皇子,被四皇子发现之后畏罪自尽,这样的理由不错吧!你很快就可以下去陪你那个下贱的娘了!”   欣赏着水夕月被自己的丫环凌辱,水心蕊得意洋洋的道。   “我娘呢?”水夕月沙哑着声音艰难的道,不详的预感让她按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出嫁之前,娘亲自送自己上了花轿,而后自己就看到夫人把娘给带走了!   “你娘自己手贱,要和丫环一起喂狼狗,这会应当是不小心被狼狗给活生生咬死了吧!真是可怜啊,听说你一上花轿,你娘就被咬死的,那条大的狼狗饿了那么多天,所以把你娘的身体直接啃掉了一大半。”   水心蕊心里舒爽,脸上却带着一副哀伤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   娘被狼狗咬死了?水夕月的手再撑不住,蓦地瘫在地上,绝望的盯着水心蕊,眼底一片死灰般的血红。   原来不只是自己,连娘亲也受了自己的牵连。   “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水夕月颤抖着声音,紧紧的盯着水心蕊。   水心蕊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高高的俯视着她,唇角笑容妩媚恶毒。   “你不过是一个庶女,凭什么成为四皇子妃?如果不是因为你舅家当年还有一部分势力留下,四皇子殿下要用到,你以为凭你一个庶女就能得到四皇子的青眸?不过现在你也没什么价值了,你不会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坐上四皇子妃的位置吧?”   “你知道你舅舅家为什么会抄家,而且一抄就抄出谋反的证据?当然是四皇子殿下告的秘,而里面写的许多秘事都是你告诉四皇子殿下的,否则殿下也不会知道这些秘事,那些抄出来的信件,还是殿下派人偷偷放进去的,自然一找一个准。”   “你舅舅家满门抄斩,现在就只死剩下你娘一个人了,不过现在一个也没剩下了!”……   水心蕊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一句句话,更象是一把刀子,在狠狠的捅着她的心,将五脏六腑全搅个粉碎。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唇角鲜血慢慢挂落,但更红的都是她的眼眸,血色的眸子里只有水心蕊得意的笑脸。   好一个温柔端庄的大姐姐,好一个情深似海的四皇子殿下。   却原来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而识人不清的她不但害了自己,也害得娘亲和舅舅一家。   胸中的愤怒和疼痛涨裂出来,血红的眼眸带着戾气狠狠的盯着水心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水夕月蓦地推开压着她手脚的下人,狠狠的往水心蕊撞去,之前跑过来匆匆藏在袖中的匕首化做一道寒光。   寒光入体,鲜血横流,但没等水夕月细看,就见屋内冲出一人,对着她当胸一掌,她被打的后退两步,头重重的撞在门口的青砖上,血顺着头发往下淌下来,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河。   血色的眼中模糊的映出四皇子齐斐玉的脸。   身子重重的摔落下来,只是至死,她都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齐斐玉,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个森冷的笑意。   据说红衣而死,化为厉鬼,为了复仇,再不入轮回!   头重重的撞在青砖上的疼痛,临死前绝望而惨烈的反击……   黑暗之中惊醒过来,水夕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砰砰直跳,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在眼下,但眼下这是哪里?   意识昏昏沉沉之中,一阵冷风吹来,她蓦地翻身坐起,扯过一件东西,稳住身形。   入目是一条潮湿的溪水,湍急的溪水溅起细细的水花,有几滴落在她乌黑的秀发边,溅得她的发丝泛起淡淡的潮意,看着四周光线渐暗,竟然己是黄昏,太阳落后的寒意,让她哆嗦了一下。   头脑中一阵迷乱,她不是死了吗? 正文 第二章 复仇,从静心庵开始 昏沉沉的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一段记忆:  祈阳侯风佐的嫡四女风浅幽,其母为风佐的平妻洛氏,传因其幼时疯病发作,与洛氏一起锁于高墙之内数年,最近因为外祖父的强势干预,才和洛氏一起从高墙内放了出来,而今天就是她为洛氏上山祈福的日子。   但是在祈完福下山的时候,陪她上山的丫环书儿疯了,居然要把风浅幽从车上推下来,无奈之下风浅幽只能看准一块草坡跳了下去,却不料滚落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草坡上面一块尖锐的石头,一下子撞死了!   脑海里属于风浅幽的那股子记忆一窝蜂般涌上过来……   “小姐,小姐,您……您没事吧?”一个狼狈的丫头连滚带爬的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号啕大哭了起来。   “小姐,您吓死奴婢了,您怎么就跳下车了?这要是真有个好歹,夫人可怎么办?这还让她怎么活啊?”   眼前的丫环是风浅幽的贴身丫环书兰。   听着她的话,被记忆冲的茫茫然的心急促的狂跳了起来,手微微颤抖着摸上书兰的脸,那种带着温度的体温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居然是真实的!一股难以难述的狂喜瞬间涌上了心头,随即在心里狂笑起来,她重生了?   苍天有眼,她没有变成厉鬼,竟然重生了!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现在轮到她把他们送到九幽地府去了……   只是她不再是右相府的三女儿水夕月,而是祈阳侯府的四小姐风浅幽。   但眼下她的危机也来了……   这事跟齐斐玉有关,上一世婚礼迎娶的时候,贴身丫环晴玉听到齐斐玉私下里和谋士在谋划此事,晴玉偷偷的告诉了她,但还没等她去问齐斐玉,她就被送上了花轿……   风浅幽上山祈福,被丫环推下马车,接下来齐斐玉就要出场了吧!英雄救美,然后带着衣衫不整的风浅幽回到京城,再造制风浅幽路遇匪人被劫的流言,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失了贞操,而这样的风浅幽就只能嫁给齐斐玉为妾一途了!   晴玉还说齐斐玉看中了风浅幽外祖父的势力。   想不到自己居然重生在风浅幽马上要出事的时候,真是苍天垂怜!   “小……小姐,您……您怎么了?”书兰胆战心惊的看着风浅幽,只觉得小姐脸上的那种眼神,仿佛是从九幽地府爬上来的厉鬼,让她心里发憷。   “我没事,书兰,你还能走吗?”风浅幽强撑着想站起来,她现在的样子是极狼狈的,身上的衣裳有几条还被勾破了,这样的她当然不能出现在城门口,否则名节有亏。   “小姐,奴婢可以走,奴婢扶您起来!”见风浅幽强撑着想起身,书兰点头过来扶起风浅幽。   待得站直了身子,风浅幽看了看那条通往山下的大的官道,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冷笑,果断的对书兰道:“我们从坡下走,回山上去!”   “小姐,这个时候不是应当回府吗?”书兰诧异的问道。   “不必,回山上,今天在山上的庵堂过夜!”风浅幽断然道,目光淡淡的扫过书兰,,再过一会儿,这段山路上马上就会出现齐斐玉了吧!可惜她不再是以往那个懦弱的风浅幽,所以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回京。   被她黑幽幽的眸子一扫,书兰莫名的紧张,不敢再说什么,小心的扶着风浅幽沿着溪流往前回走,溪流边不但有石块,还有成片的树木,很好的隐藏了她们的行踪,站在大路边并不能一眼看到下面有人。   祈福的庵堂其实就在溪流的尽头,溪流边的石子路极难行走,磕磕绊绊之中,两个人艰难的回到了静心庵。   天色己经暗了下来,守门的女尼听得敲门声,开门一看,见到狼狈不堪的主仆,愣了一下。   “这位师傅,路上车翻了打扰一夜可好?”风浅幽微身笑道。   “是,风四小姐请进!”女尼还认识风浅幽,当下客气的把她让进了庵堂之中。   待得重新梳洗毕,换过庵里女尼送过来的布衣居士服,风浅幽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股厉色,上一世,她的翅膀被血淋淋的折断,那么今生的复仇便从静心庵开始吧。   “小姐,书儿找来了!”书兰一脸紧张的跑了进来。   那个下死手要把自己推下手的丫环书儿吗?风浅幽的眸子冷凝了起来,自己等候她多时了…… 正文 第三章 惩恶婢,抢时间 原本风浅幽上山去静心庵祈福,只带着书兰就可以了,可是身为祈阳侯府的大夫人刘氏却一再表示出门在外,怕书兰一个人服侍不好风浅幽,就让丫环书儿也跟着自己。  刘氏为风浅幽准备了两辆马车,风浅幽在前面一辆大的马车中,两个丫环在后面那辆小的马车中,待得下山之时,书儿忽然说有事要跟风浅幽说,想跟风浅幽坐在一起,风浅幽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书儿就发疯一般的要把风浅幽推下马车,但好好的丫环会突然之间发疯吗?而且看这会的意思,又好了!   “让她进来!你再去请庵堂里的主持师傅过来,说我有事相询。”风浅幽冷笑道。   书兰点头下去,不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长的秀丽的丫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风浅幽好生生的坐在那里,身上虽然穿着粗布衣衫,却整整齐齐,不由的一阵失望,她是陪着四皇子上上下下找遍了,找不到人,才重新回来看看的。   “跪下!”风浅幽眼眸一冷,厉声道。   “什么?”书儿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四小姐一向最温和,突然之间发难,把她吓了一跳,但随既反应过来,不服气的道,“四小姐为什么让我跪?我跑了那么多地方,一直在找小姐,小姐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罚我跪下,难道是以为我好欺侮?”   说着,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静心庵的主持师太跟着书兰进来,看到风浅幽在理事,也就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   看到有人进来,书儿哭的越发的大声起来,风浅幽冷冷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照着书儿狠狠的砸了过去。   茶杯在书儿脚边破碎,溅起的碎片还划破了书儿的脸,从来没见过风浅幽这么动怒过,书儿吓得脸色一白,竟然忘记了哭泣。   “哭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打算哭到什么时候!还不跪下!”风浅幽厉声斥道,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透着一股子冰寒嗜血的气息,看得书儿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待得跪到地上,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不争气,居然被个懦弱的四小姐吓的跪了下来,当下不由的又哭喊了起来:“四小姐是主子,我是丫环,四小姐说什么是什么,但你也得让我明白,到底我错在哪里,这样就算我被四小姐屈死了,我也是个明白的!”   风浅幽这会全身还痛,听得书儿哭喊,心头一阵烦燥:“好,好,你一个害主的丫环,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说要死个明白,那明儿回府之后,我就让你在父亲面前去说个明白!却不知道我们府上对于这种害主的恶奴会如何惩治。”   “小……小姐,我……我没有害你,你是不是弄错了!”书儿想不到风浅幽会这么凌厉,吓得一哆嗦,结巴了两下,马上有持无恐的反口道,反正有大夫人在,四小姐拿自己也没办法。   “我说你害我就是你害了我,难不成侯府千金的耻辱还不能用一个丫环的鲜血来洗涮?”风浅幽冷笑一声,强霸道,“况且你何曾当我是主子,一口一个我,你这样的丫环,我还真使唤不起来!”   谁也没想到,温温柔柔的风浅幽会行此恶霸之事,一副我就是想这么说,你能怎么样的样子,再加上她之后的话,站在一边的静心庵庵主不由的抬起一双平静的眼睛,看了风浅幽一眼。   这位风四小姐跟传闻中的着实的不同啊!   “麻烦庵主,把这个害主的恶奴关在一间空的屋子里去,明天我会让人把她带下山的!”风浅幽转向一边的庵主,道。   “好!”庵主点点头,转身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两个女尼,直接就把尚在哭喊的书儿给拉了下去。   待得书儿被拉下去,风浅幽才对庵主道:“庵主,能否借一匹马?”   上辈子,她可是知道这个静心庵虽然小,但背景很硬,所以后山处还有庵里养着的马匹。   “这个时候……”庵主犹豫了一下。   “我只是下山一趟,一会就回来,庵主请放心!”风浅幽低声恳切的道,纵然全身疼痛,这个时候,她也必须下山一趟,否则刘氏那里,必然又起妖娥子,她必须抢在刘氏有反应之前,想好应对的法子。   她现在,抢的就是时间!   “好吧,只是山路崎岖,女施主要更加小心才是!”庵主稍稍迟疑了一下,待得看到风浅幽坚定的眼神,柔弱的脸上有着不合时宜的坚忍,眼神一幽,点头同意了下来。 正文 第四章 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山路的确崎岖,风浅幽脸上蒙着一块纱巾,忍着全身骨头散架一般的疼痛,生疏的冲下山去。  她的骑术其实很差,勉强能上马而己,而且她现在的状态又不佳,路上唯有淡淡的月光,可见度不够,但风浅幽知道自己必须下山,必须传信给外祖,让外祖明天派人来接自己。   曾为宰相的外祖父洛明宇虽然和风浅幽只见过一面,但从他慈和的眼睛和激动的眼神中,风浅幽知道他对自己是极喜欢的,但和娘亲洛氏却有些隔骇,不过当娘亲的信偷偷寄到外祖父的府上时,外祖父还是立既来了祈阳侯府,把自己和娘亲强势的带出了那个封闭的院子。   而现在她唯一能求救的便是外祖父洛明宇。   牙齿紧咬着下唇,泛起的淡淡血色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在山下把自己写的信件交给路边驿站的伙计,才重新回到山上。   她清楚的知道,以齐斐玉的心性如果要算计风浅幽,必然布有后手,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往京城而去,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待得回到山上,庵外的一位小师傅接过马缰,她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书兰一脸紧张的半抱住她,发现她浑身冰凉,全身几乎被汗水浸透。   “小姐……奴婢去向庵里的师傅要点药,您稍稍涂抹一点。”书兰这会也想起风浅幽之前从马车里跳出来时,身上的伤处不少,急道。   “好,你……再跟师傅要些热水,然后回屋就行,我自己回去。”风浅幽强忍住一阵阵的昏眩,扶住边上的一棵树,对书兰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小姐您自己小心一点!”书兰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才匆匆的走了。   风浅幽强撑住自己娇弱的身子,一步一挪的往自己的香房走去,天色己完全的暗了下来,只隐隐有条小路在脚下。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小腿处之前就摔伤了,之后看着没流血了,也来不及包扎,这会骑马震了开来,随着她的走动,脚下缓缓的滴下血滴,就在她一路向前的小径上。   她这里努力的拖着自己的腿,咬牙强撑着自己回香房,却不知道自己经过的一块大的山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二个男子,正看着她凭着坚韧的意思,一步步往前,站在前面的男子一身浓重的黑色,那双俊美的眼眸阴森而诡谲。   “风佐的女儿?可真是有意思!”他俊美而妖娆的目光落在小径处的滴滴鲜血处,削薄的唇角微勾,   “主子喜欢可以直接把人带走!”身后的侍卫恭敬的道,仿佛他们说的不是一位侯府千金,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物件而己。   “不必,先养着看着吧!”主子绝美的脸上露出森冷之极的笑容。   还真是有意思,自己不过是先来一步,居然看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一个小丫头,柔弱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能撑到现在,还没有晕过去,实在是有趣!   对别人狠不是真的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见惯了沙场生死的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感应到那种从九幽地府爬出来的狠戾。   “那……主子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等后面的人一起再进京?”后面的侍卫迟疑了一下问道。   “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敢动本王!”俊美男子冷哼一声,抬起眼眸看了看京城方向,懒洋洋的道。   “可……可是,这样总是不太安全!”侍卫还是不死心的劝说道。   “走!”男子狭长的凤眸一闪,目光再次落到了在继续前行的风浅幽身上,玩味的多看了两眼,随后长身一跃,直接出了庵堂的高墙,落在外面的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身后的侍卫也跟着跃到另一匹黑马上。   随后两匹马直往山下而去。   风浅幽并不知道自己己经被人窥探,她强撑着回到香房的时候,书兰己经为她准备好了洗浴中的热水,待到扶着风浅幽进入浴桶,被暖暖的热水一泡,放松下来的风浅幽几乎是无知觉的晕睡了过去。   书兰一边抹眼泪一边替风浅幽清理,然后把晕睡过去的风浅幽扶上床,再给她身上细碎的伤口上药包扎。   第二天一大早,风浅幽是在一阵喧闹声中惊醒的…… 正文 第五章 逼恶奴杖毙恶奴 “怎么回事?”风浅幽翻身坐起,对着站在门口,两手搓着在转地团团转着的书兰道。  “小姐,您终于醒了!”书兰欣喜的扑了过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风浅幽眸光闪了闪,又问道。   “是侯府里来的人找到了小姐,想接小姐回去,但洛相府也来了人,也想接小姐回去!”外面吵得厉害,书兰哪个也不敢得罪,只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扶我起来梳洗!”风浅幽眼中闪过一丝幽冷,淡淡的道。   刘氏的人来得可真快,那么就让刘氏的人处置她自己的人吧……   见自家小姐这么冷静,书兰莫名的也放松了下来,忙伺候风浅幽梳洗,待得梳洗完毕,风浅幽才坐下吩咐书兰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小姐,您果然在这里啊,夫人急的一晚上都没睡,生怕您出事!”进门的婆子是祈阳侯府大夫人刘氏的心腹于嬷嬷,看到风浅幽好生生的坐在那里,眼神一闪,便一脸欣喜的扑了过来。   接着进门的却是洛相府内院的一个管事嬷嬷李嬷嬷,进门之后先是恭敬的冲着风浅幽行了一礼,而后站立在一边也不言语,只冷冷的扫了一眼于嬷嬷。   哪个是真心当自己主子,哪个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两个之间高下立辩。   “于嬷嬷,母亲送我的丫环书儿是个害主的恶奴,按府里的规矩该如何处置?”风浅幽冷眼看着于嬷嬷,没理会她的话,直言问道。   “什……什么?”于嬷嬷想不到风浅幽二话不说,就直接把这么一个难题扔给她,一时间怔愣了两下,四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凌厉过,“书……书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莫不是上山的时候撞到了什么,痰迷了心窍不成!”   “是不是痰迷了心窍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她想害死我,差一点点,我就命丧她手,这么一个恶奴,于嬷嬷可知道我们府上是怎么处治的?”风浅幽眼眸紧紧的盯着于嬷嬷,咄咄逼人的道。   “这……这会不会是个误会?”于嬷嬷呐呐的道,偷眼看了看风浅幽,不明白往日温温和和的四小姐,怎么一下子凌厉了起来。   “误会?好一个误会,一句误会就可以把个丫环谋害主子的事情一笔勾销,整个京城都没听过这样的事!”李嬷嬷冷声插嘴道,“莫如一会回去把丫环送上公堂,看看这丫环是不是真的痰迷了心窍,还是有人想害表小姐。”   “这……这当然不能,不管书儿这丫环是不是真心谋害四小姐,回去之后必然杖毙,哪有恶奴想害主子不偿命的。”   于嬷嬷眼珠一转,马上笑道。   她其实很想扫掉风浅幽的威风,但却也知道有洛相府的人在边上虎视眈眈,自己不能因小失大,这真要是把人送到官府,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先把四小姐骗回府再说,等到了府里自有大夫人对付她。   “书儿就关在庵堂里,麻烦于嬷嬷派人去把她带过来!”风浅幽淡淡的道,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掩去眸中的冷笑,她今天就是要让书儿亲口听到处置她的话,也免得她还心生枉念,以为刘氏为救她。   于嬷嬷不知道风浅幽是什么意思,待得想问,却见风浅幽一双美眸冰冷彻骨,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转过来,让她不由自主的避开,忙不迭的吩咐跟着来的婆子去把书儿带过来。   没一会功夫,书儿就被带了过来,看看到于嬷嬷,书儿大喜,还没待跪下,就大声的哭诉了起来:“嬷嬷,四小姐要打死我,她要屈打成招!”   “嬷嬷,母亲给我的好奴才,开口闭口自称我,指着主子说她,难不成我们祈阳侯府还要留下这样的奴才不成!”风浅笑眉头一扬,冷笑道。   于嬷嬷的脸色一僵,目露怒色,她是刘氏最得力的心腹,平日里谁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被人如此讥嘲过,这不是生生的打她的脸吗,可眼下的局势,她又不得不忍下心头的怒气。   “四小姐,这个奴才的确是个恶奴,等到了山下,一定禀报夫人杖毙了她,但这会在山上,总是佛门清静之地,四小姐开口杖毙,闭口杖毙,总是会让人觉得四小姐刻薄寡恩,不敬佛祖!”   这是想拿这样的名声威胁自己了?风浅幽心头冷笑,斜睨着于嬷嬷道:“嬷嬷可以把她带到山门外杖毙,这样就不会亵渎了佛祖,至于刻薄,谁也不会认为杖毙了一个害主的恶奴,就是刻薄寡恩!”   “可……”于嬷嬷额头上真的开始冒汗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柔弱的四小姐会这么犀利,而且一步也不肯退步。   “于嬷嬷救我,不是我想害四小姐的,是大……”在边上听了个清楚的书儿一听要马上杖毙自己,不由的大骇,一蹦就要跳起来说实话。   于嬷嬷一看不好,急对着两个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对着书儿冲过去,一个把手中的帕子塞在书儿的嘴中,另一个把她两只手背在身后,就往外拖。   “就依四小姐所言,这个贱丫头果然敢害主,就直接杖毙在山门之外。”于嬷嬷觉得背心处也被冷汗浸湿,眼中闪过一阵阴毒,她方才只想把四小姐骗下山,却没想到书儿会听到自己的话,突然暴起,差一点点就把大夫人供出来。   既然如此,这个丫头就不能留了,直接杖毙了了事,反正传出去,坏的也是四小姐的名声。 正文 第六章 人证,留下来 “慢着!”风浅幽忽然脸色和缓了下来,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于嬷嬷原本我也只是吓吓她而己,想不到嬷嬷真的要她的性命,莫如把她送了官吧,总是一条性命,不能冤枉了去!说不定这里面还真的另有情由!说起来我跟这个丫环也无怨无仇的,她也不必来害我!”  于嬷嬷想不到事到临头风浅幽会变卦,一时间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在她也有急智,立时义正辞严的道:“四小姐,这样的恶奴又岂能留她性命,若真是仁慈留了一命,以后这府里的下人还不得看样学样!”   事到如今了,这书儿也留不得了,否则就是一个祸害!   一句话,不杖毙书儿,祈阳侯府的下人们就有可能都干起危害主子的事。   “这……总是一条人命!”风浅幽越发的迟疑起来,心里却是冷笑。   她今天不但要让刘氏的人下令杖毙书儿,而且还要让人知道这是刘氏的人自己要求的,让别人也知道刘氏那个所谓的“慈悲”的面目是多么的虚假。   “恶奴的命又岂能跟四小姐的安危相提并论!”于嬷嬷一脸正色的道。   “既然于嬷嬷执意这么说,那就劳烦于嬷嬷监刑了,我这里先跟李嬷嬷去相府看望外祖父。”风浅幽站了起来,直接关门落锁,根本不容于嬷嬷有反悔的余地。   “四小姐……”于嬷嬷脸色一变,费了这么大一番心力,不但要亲自去治书儿的罪,而且还让四小姐去相府,大夫人那边绝饶不了自己。   “怎么,我不能去看看外祖父?”风浅幽冷冷的扫了于嬷嬷一眼,那双美眸中粼粼的杀气,愣是让于嬷嬷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风浅幽带着书兰,跟着洛相府的人扬长而去。   “李嬷嬷,外祖父的侍卫来了没?”坐在相府的马车中,风浅幽低声问道,之前她在给洛相的书信中,有提到让来外祖父派一个侍卫过来,先躲在山门处不必现身。   “听表小姐的吩咐,就在山门处!”李嬷嬷答道。   “让他把书儿劫了,送到外祖父在城外的别院去!”风浅幽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凌厉的冷笑,这么一个重要的人证,她当然不会任她真的死了!   布下的局,总有收网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用到书儿的!   一个被主子出卖了的丫环,这时候的心里应当是又惧又恨的吧!   马车停在了洛相府的门口,大门一开,大管家迎出了门外,看到风浅幽从马车上下来,忙过来行礼:“表小姐,您可来了,老爷都问了好几次了,您要是再不来,老爷都要自己上山去接您了!”   “外祖父可是在书房?”风浅幽微笑着问道。   “正是,表小姐您快去看看吧!这会都快在书房里呆不下去了,一直转圈子哪!”年迈的管家乐呵呵的道。   “带我去看看!”风浅幽道。   跟着管家匆匆的来到洛明宇的书房,才到书房门前,就看到书房的门蓦地被打开,身着便装的洛明宇正大步走出来,看到风浅幽,立时停下脚步,手拈着几根花白的胡须,故作淡然的道:“幽儿回来了啊!”   “是……外祖父……幽儿回来看您了!”看着眼前精神矍铄的外祖父慈爱的看着她,莫名的想起前世枉死的舅舅,纵然她这会心志坚定,也不由的咽哽了起来,后退一步,双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给老人磕了三个头,一时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受欺负了?告诉外祖父,外祖父帮你出头!”洛相一把拉起风浅幽,心疼的哄道。   “祖父……祖父,府里有人要害我!”风浅幽一边哭着一边大声的告状,上一世,她错信了齐斐玉的话,说什么姐妹相和,合府上下要起心,才可以助他登上太子之位,让她不要斤斤计较一时的得失,忍一忍就过去了。   所以处处忍让,而最后却被水心蕊送上了死路。   这一世,她不会再忍了!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来人,拿我的贴子,请风佐过来!”看到脸色惨白,瘦弱不堪的外孙女,洛相勃然大怒。   “外祖父,您……您先别去请父亲过来,先……先请四皇子。”风浅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恨声道。   齐斐玉,上一世自己被他欺蒙一世,这一世,她从头上就要绝了他的念想!…… 正文 第七章 静心庵吗?那可真巧了 “洛相没说找我有什么事?”四皇子齐斐玉站在廊下,听着自己府里来人的禀报,俊眉紧紧的皱起。  昨天他在山道上找了几个来回,居然都没有找到那个据说己摔了个半死的风四小姐,最后他甚至还去敲了山上静心庵的门,但静心庵的师太却以夜深不许男客入内为由,拒绝他进内查看。   下山之后,在府里稍稍睡了会,一大早便来到了祈阳侯府,这会正等着风浅幽的消息。   “没说,但是找的很急,说是洛相有急事相询!”过来报信的侍卫恭敬的回禀道。   “走!”稍稍想了想,齐斐玉便下了决心,对于这位现在虽然致仕却依然名满朝野的洛相,他可不敢慢待。   “四皇子要走了吗?琼叶这里还替四皇子准备了茶点,四皇子用一些再走!”廊下出现了风琼叶的身影,一身淡蓝色衣裳配着孔雀面的八幅裙面,秀发上高挑一支点珠的金簪,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含羞带怯的笑,悄到好处的表现了少女淡淡的眷恋。   看的齐斐玉不由的心头一荡,不由的停下身子柔声解释道:“大小姐不必客气了,我这会要去洛相府,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这……这是琼叶一大早特意为四皇子做的早餐!”风琼叶的美目落在齐斐玉身上,脉脉含情中透着委屈。   “有劳大小姐了,下次一定再来打扰!”美人含泪,盈盈欲语,齐斐玉的心越发的软了下来,柔声道,他这会是真的有事,否则怎么也不会伤了美人的心,眼前的这位祈阳侯府的齐大小姐可是有着才貌双全的美名。   自己将来若是登上大宝,也唯有这样的美人配得上自己,至于水心蕊,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又安抚了风琼叶几句,齐斐玉才匆匆离开,看到齐斐玉离开,风琼叶脸上的悲意顿去,冷哼一声,指着丫环手中的东西道:“去,把这些扔了喂狗!”   “小姐,这……还没吃过!”丫环小心翼翼的道。   “那又如何?又不是真的是我做的!”风琼叶骄横的道,转身离去,“我先去休息一下,一会五皇子来了,来禀报我一声。”   相比起四皇子来,她更看好五皇子,不管怎么样,至少五皇子正妃之位还空着,可偏偏母亲让自己讨好他们两个,也罢,自己先比较看看就是。   洛相府的书房内横了一架屏风,风浅幽就坐在屏风后面,才坐定就闻得屏风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斐玉有礼了,不知洛相相召,所为何来?”   是齐斐玉的声音,永远在人前彬彬有礼的齐斐玉!   手中的帕子几乎揉碎,眼角闪过一丝嗜血的阴冷,齐斐玉?果然齐斐玉在祈阳侯府等着自己,这是不达目地不罢休啊!   既然如此,这回齐斐玉想跟这事撇清关系都不能够了……   “四皇子客气了,四皇子最近和祈阳侯走的颇近,却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我的外孙女?”洛相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细眯起眼睛悠然的问道。   “未曾见过,斐玉只和祈阳侯世子相交,至于后院却是从未去过。”齐斐玉有礼的笑道。   “听闻祈阳侯夫人刘氏是个悍妇,却不知道四皇子听人说起过没有?”洛相心里其实是有气的,当初女儿由正妻变为平妻,位份上突然下降,自己去问时,女儿却只是哭着说此事全是她的原因,让自己不要多管她的事。   气的洛相当时就拂袖而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上门,既便听闻洛氏被关了起来,也狠心没有过问。   但是前几天,洛氏偷偷的传了一封书信出来,字里行间不但透着悲伤,还求他救救己经长大的风浅幽,说不愿意看着她小小年纪便被狠心的风佐,永远的扼制在那一个破落的院子里。   看到这封含血带泪的信,洛相立时就原谅了自己的女儿,直接找上了风佐,逼的风佐不得不把母女两个放出来。   “这……这……不太清楚!”齐斐玉笑容有些发僵。   “听说还有意图想谋害我女儿和外孙女,等哪天进宫的时候,我找皇上说说此事!”洛神冷哼一声不客气的道。   “这……可能是误传吧!”提起这些事,齐斐玉越发的心虚起来,拿起茶喝了一口,掩去脸上的尴尬。   “昨天四皇子去了哪里?”洛相抬眼扫了一眼不甚自在的齐斐玉道。   洛相的话转的太快,以致于齐斐玉一时应对不及,下意识的答道,“城外的静心庵!”   说完才觉得失语,才想解释过来,却听得屏风后一个甜糯中带着青嫩的声音传了出来“静心庵吗?那可太巧了,浅幽当时也在!而且还出了意外!” 正文 第八章 震慑,句句戳心 乍闻屏风后面传出女子的声音,又是那种呖呖娇音,齐斐玉心自一荡,但听清楚她话后愣了一下,转向洛相。  “这是我外孙女风家三小姐,我才接回府。”洛相淡淡的道,仿佛没看到齐斐玉震惊的脸。   “四皇子可是去过静心庵?”屏风后风浅幽依旧在问。   “是……之前去过!”齐斐玉收敛起心中的震惊,含糊其词的答道。   “四皇子可知道那一带有流匪?”风浅幽问道。   “这……应当不会有吧,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的,怎么可能有流匪出现!”里面的声音虽然温温柔柔,听了让人心动,但齐斐玉却觉得心头发憷,只觉得这话里的意思句句在戳他的心。   所谓的流匪强人,原本就是想待得自己找到衣衫不整的风四小姐的时候,再传出去的。   “真的没有吗?”屏风后面女子的声音带着些些困惑。   看到对面洛相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疑惑扫过来,齐斐玉立时坚定的道:“真的没用,要有的话早就被京兆尹带了灭了!”   他可不能让这位精明的洛相发现自己有意暗算他的外孙女。   “那四皇子这么早到我府上去干什么?莫不是因为流匪的事?”风浅幽问道。   “这……”齐斐玉觉得自己额头上见汗了,他这么早到祈阳侯府去,着实的没什么理由,“我……我就是去看看……”   “噢,知道了,四皇子一定是想去看看大姐是不是?我想起来了,父亲之前就说起要让大姐嫁给四皇子的!只是四皇子不是己经娶亲了吗?”女子娇俏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但随既露出几分困惑。   “我……”齐斐玉张口结舌。   “原来四皇子想把祈阳侯的大女儿纳为侧妃啊?好……好,等下次皇上让我进宫的时候,一定替殿下表达一下!”   洛相在一边拈着胡须心情极佳的哈哈笑道:“想来皇上那里必然也高兴的很,四皇子妃身子太弱,嫁过来就一直生病,前几天皇上还说要为四皇子再择一门佳媳,想不到四皇子这么快就有了意中人了!”   “洛相,不是的,我没有看中风大小姐!”一看洛相当了真,还要进宫为自己做媒,齐斐玉急的双手乱摇。   “怎么?四皇子是看不上大姐姐?”风浅幽幽幽的问道,“若是大姐在这里听到这话,会难过的!”   “也不是……”齐斐玉这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纵然想娶风琼叶,也不是这个时候,相比起风浅幽来说,风琼叶的助力还是太小,洛相才是他最想得到的助力。   比起洛相这个助力,风琼叶还是太轻了一点。   “四皇子,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我进宫就跟皇上提提这事,不过那位祈阳侯夫人可真不怎么样,你自己要小心就是,居然派了个暗怀祸心的丫环害幽儿,实在是太过份了一些,等下次见到皇上的时候,我也一定会跟皇上说说此事。”   洛相前面还是笑语盈盈,说到后面脸色一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   齐斐玉觉得背心处也有些发凉,忙劝道:“其实这事会不会弄错了?可能就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误会她会把个丫环在山门口杖毙,还不是怕那个祸事的丫环说漏了嘴,居然在山门处也敢行此恶毒之事,实在是天理难容。”洛相越说越生气,手接着不断的在桌子上拍着,直拍的对面的齐斐玉脸色发白。   静心庵门口发生的事,他还不知道,但这会听洛相说的话,就知道情况不妙,但又因为不知内情,答不上话来。   “还请麻烦四皇子,去请祈阳侯过来,洛氏虽然是我的养女,但父女名份己订,又岂会让人这么欺负她们母女,让祈阳侯把洛氏也给我送回来算了,既然祈阳侯府容不下她们,就让她们回来跟我过就是!”   最后一句话,洛相是冷冷的盯着齐斐玉说的,齐斐玉纵然心志深沉,也被洛相盯的整个人发毛起来。   “烦劳四皇子了!”屏风内风浅幽见时机成熟,直接关门落锁,并且站起身,隔着屏风冲着齐斐玉深深一礼。   有了今天传话这一遭,齐斐玉再想脱身事外,却是再不能够!   “四皇子之义,老夫一定记在心上!”洛相也是个人精,虽然不知道外孙女的心意,但这帮着自家外孙女落锁之事,还是做起来得心应手。   话说这份上,齐斐玉只能答应,无奈只得告辞离开,帮着传信去了。   “外祖父,您这里有没有治伤的药膏?再给我多准备一些白绫布,和一件比较轻薄宽大的衣裳。”待得齐斐玉离开,风浅幽才从屏风后面走来,眸色幽冷的道。   这事到现在,还是内院之事,外祖父是不便插手的,不过料定刘氏那边会闹上门,闹的越凶越好。   到时候外祖父才可以直接插手干扰…… 正文 第九章 洛相门前斗刘氏 齐斐玉传话传的快,祈阳侯夫人刘氏来的也快,才没多久,门上就己经来禀报,说刘氏求见。  “去看看我娘来了没?若是没来就请她回去!”风浅幽当然知道来的会是刘氏,出了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刘氏哪里还会坐得住,必然会第一时间过来。   管事的得令匆匆下去,不一会儿重新回来禀报:“表小姐,祈阳侯夫人不肯走,她让您出去见她。”   “就说我被丫环从奔马上推下来,伤的很重,这会不方便出迎!”风浅幽心里冷笑,刘氏这是想用身份压制自己,不过这还不够,还得让刘氏更愤怒。   管事的又跑了出去,但又重新转了回来:“表小姐,不行了,刘夫人在相府门口大叫您不孝,让您出去!”   “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风浅幽扶着书兰的手站了起来。   己换过一身宽大衣袍的她整个人看起来大了一圈,扶着书兰和另一个丫环的手一步一挪的往外走,待得走到外面,正听到大门外刘氏尚自愤怒不己的道:“去,把这个忤逆之女叫出来,我来到门前,居然也不迎出来!”   刘氏心里焦急,但不敢拿洛相说事,只能指着风浅幽说话。   四皇子的传言把她吓了一跳,待得听清楚这里面还有一向懦弱的风浅幽的意思,立既勃然大怒,怒冲冲带着人就往洛相府来,想直接把风浅幽带回去问罪,哪料想居然连门也没让她进,和府里的管家两、三个回合之后,这会气的脸都青了。   门口因为她的怒吼,己经围了几个圈子的看热闹的路人。   “母亲,是在叫我吗?”风浅幽从台阶上下来,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冷意。   “幽儿,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你才出来,既便是洛相府的门第,也是要知道子女纲常的。”刘氏厉声喝道。   “母亲,我被您送的丫环书儿推下马车,受了伤,所以行走出来慢了些!”风浅幽不慌不忙的道。   她原本就骨架纤细,这会虽然雍肿了一些,也看不出来,更何况她说话的声音极其缓慢,那双盈盈的美目看向她的时候,也不如往日温顺,在刘氏看来不但没伤,而且还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幽儿,你也别一口一个迎接来迟,这洛相府有多大,你需要走多久?你说你伤着,我怎么看不出来,好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跟我回府去!”   刘氏柳眉一竖,拿出平日的气势,咄咄逼人,竟是丝毫也没有给风浅幽留面子,“来人,请四小姐回府。”   她这里挥了挥手,立即过来两个粗使的婆子,伸手就要来拉风浅幽。   风浅幽将脸一沉,厉声道:“大胆,我是祈阳侯府的四小姐,又岂是你们这些奴才随意碰得的,况且这还是在我外祖父的门前。”   书兰机灵的挡在了她的身前,对着两个婆子冷声斥道:“要是伤到了四小姐,真追究起来,谁也逃不了!”   两个婆子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犹豫的去看刘氏。   “反了,反了,居然还敢顶嘴,我还就不相信今天就不能动你了!”刘氏大怒,直接就扑了过去想伸手去抓风浅幽,她这会心急火撩,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和四皇子的算计落了空也就算了,为什么风浅幽会出现在洛相府,难道洛相知道了什么?   这会着急的把风浅幽抓回去问个清楚,以至于失了平日里的稳重端庄,人群中己经有了对这位祈阳侯的夫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这真的是祈阳侯府那位听说名声很好的侯夫人吗?   这凶狠的行为,可着实的令人生疑。   她这边冲过来,风浅幽冲着书兰无声的点了点头,书兰会意照边上一退,刘氏的手就伸到了风浅幽的面前,只听得“呲拉”一声,所有人立时都愣住了…… 正文 第十章 风浅幽,你很好 宽大的长袖被刘氏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面包扎的密密码码的白绫布,有几处雪白的白绫布带上都沾染了血迹,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整个手臂几乎都被包裹在绫布里,再加上沾染着的血迹,不用说,就己经证实了风浅幽之前说的话。  “刘夫人,真的好厉害,在老夫的门口,尚且行如此凶霸之事,却不知道在祈阳侯府的后院,老夫的女儿和外孙女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台阶处洛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己出来,站在高台之上,对着刘氏冷冷的道。   早有一个洛府的婆子匆匆跑下来,拿了一件披风裹住风浅幽。   “我……”刘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起来毫发无伤的风浅幽,长袍下面,会是这么一副光景,一时间也怔住了,但她反应也快,急忙冲着洛相陪着笑脸道:“洛相,这……实在是妾身疏忽,不知道幽儿真的伤了!”   “幽儿伤不伤,刘夫人难道不知道?据说那个叫书儿的丫环还是刘夫人所赐,之后又是刘夫人的婆子,不愿意报官,把人直接在静心庵门口处置了!”洛相的笑容很冷。   这话说的刘氏的脸色大变,几句话几乎己经把她推到了谋害风浅幽的位置上,这会看看风浅幽再看看台阶之上的洛相,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真的冲动了,原本是自己和风浅幽之间的事,以洛相的身份是不便插手的。   但眼下这种情形,洛相既便是插手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耳边不断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   “这是杀人灭口啊!”   “这事肯定跟她有关,否则怎么会杀人灭口。”   “这事是真的,我刚碰到我表哥,说的就是这位奇事,听庵里的师太说,这位风四小姐是不想杖毙那个丫环的,但刘夫人派去的人一定坚持,居然就在庵堂门口动手,也不怕亵渎了佛祖!”   “这可真是恶毒啊!”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入刘氏的耳中,刘氏的脸变得很难看,却又发作不得。   “洛相,这事我也是刚知道,原本想等幽儿回府问清楚的,所以听说幽儿在这里,急忙找了来。”刘氏反应也快,马上在脸上堆上了笑,解释道,她这会也知道不好,立时态度软了下来。   “问事是这样问的?这事若不是在老夫府门前,刘夫人是不是早就让人责打幽儿了?幽儿再怎么样也是祈阳侯千金,居然是个人就敢往上冲,不知道刘夫人这是置祈阳侯和老夫的面子何在?”   “我……”   “一个丫环哪有胆害主子,刘夫人总要给老夫和幽儿一个交待。”洛相皱眉,“否则祈阳侯的后院,谁想谋害主子都没事,岂不是乱了套!”   “这……那个丫环被人救走了!”刘氏有点傻眼道。   “不管那个丫环是被人救走还是被人灭了口,刘夫人这里是不是该当表示一些诚意!”洛相冷声道,这是一口咬定是刘氏干的好事!   “相爷放心,我回去一定查清楚此事,绝不会饶过那些害了幽儿的人。”刘氏不得不保证。   “也罢,刘夫人你今天所说之话,不但有四皇子和老夫做证,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听到,希望刘夫人说到做到,三日之后,把害幽儿的人找到,这算不得为难刘夫人吧!”洛相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把齐斐玉和在场的众人全拉下了水。   “多谢母亲替幽儿找到凶手!辛苦母亲了!”看时机差不多,风浅幽扶着书兰的手,落落大方的感谢道。   事到如今,刘氏也看出来了,现在根本不能带走风浅幽再看看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只能暂时先回去。看到刘氏灰溜溜的离开,风浅幽在丫环的扶持下重新进了洛府。   大街对面的一辆华美的黑色轻车己经在那里停了有一会了,窗帘蓦地落下,里面俊美妖娆的男子嘴里传出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走吧!”   原本只是闲逛,想不到居然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第二次了……   “是,主子!”马车夫熟练的扬起马鞭,几匹神骏的黑马整齐划一的扬蹄。   “风浅幽,你很好!”意味深长的轻笑声从车内传出,却莫名的让人心头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