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怪异老爸   “我爸为什么把灵青树砍了?”   王惹早上起来,到屋后池塘边灵青树下修炼,却发现灵青树被砍倒了,心中不满又疑惑,向妈妈王陈氏问道。   王陈氏往屋外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砍就砍了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王惹急道:“灵青树下有灵气,每次我到树下修炼都感觉特别好,我跟我爸说过呀。他还告诉我说这灵青树是我们家根脉,怎么能说砍就砍了呢?”   王惹父亲王药农,人称老蔫,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以采药为生,每天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出门采药。今天不知为何,出门前拿斧头把灵青树砍倒了。王陈氏问他为啥砍树,他只是说了一句“你别管”,便出门走了。   王惹看出王陈氏眼中忧虑,问:“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王陈氏犹豫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道:“惹儿,你已经十四岁了,有些事情我就跟你说说,你跟妈一起想想办法。”   王惹心中隐隐有种不妙感觉,他问了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妈,我爸原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陈氏叹了口气,道:“我不让你问你爸从前的事,因为我曾问过他几次,有一次问得急了,他好像受到巨大刺激一般,两眼放出血光,呼哧喘着粗气,像噬人野兽一样。”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王惹从她紧张眼神中看出那犹存的余悸。   “从那以后,我就不问了,我只知道你爸是三十多岁从外地到咱们九华域嵩阳镇的,之前大脑曾受过伤。我想,只要不去刺激他,慢慢就会好起来。可是,惹儿,最近你感觉到你爸有什么不对劲吗?”   王惹想了想,道:“嗯,把灵青树砍了就不对劲,另外,他弄来的两只貂儿,每天喂上好药草,不知要干什么?”   王陈氏四下看看,声音放低道:“最近有好几次我发现他半夜起来,到外面转悠。”   “我爸夜游?”王惹曾听说过夜游症的说法。   王陈氏看了王惹一眼,继续道:“昨天夜里,他又起床出屋,我心中好奇,便悄悄跟在他身后。月色挺亮,他晃晃悠悠往前走,我静静跟着,一路走到松林边,他突然不见了。”   离他家一里左右,有一片小松林,其中有不少坟茔,夜间那里是野狗的天堂,一般人不敢轻易过去。听说王药农夜游到松林,王惹紧张的问:“我爸怎么会去那里?”   王陈氏面上闪过一丝惊恐:“我心中也正奇怪,就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有狗叫。”   “糟糕,我爸遇到野狗了。”王惹知道那些野狗的凶猛与疯狂,不禁担忧起来。   王陈氏道:“那狗一开始叫得很凶,后来却变成了哀鸣。我顺着声音过去,看到你爸蹲在那里,正在……”   王陈氏有些说不下去了,王惹着急的问:“在干什么?”   “在吸那野狗的血!”   王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夜半更深,老爸到乱坟丛生的松林里吸野狗血,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诡异恐怖匪夷所思啊!   如果不是听老妈亲口所讲,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吸血?听说血魔才吸血,吸兽血,还会吸人血,我爸会不会……”说到这儿,王惹忽然感觉脖颈有些发凉。   “会不会什么?”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惹吓了一跳,惊恐转过身,看到父亲王药农走进门来。   王药农微驼着背,头发花白,脸庞瘦削,手里掐着一个一尺多长的青色长虫,正微眯眼睛看着王惹。   王陈氏对王惹使了个眼色,过去接下王药农背上的药筐,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王药农一扬那激烈扭动着的青色长虫:“给王惹吸血。”   “什么?”王惹吓得张大了嘴:“你让我吸这长虫的血?”   王药农嘿嘿一笑:“不,长虫吸你血。”   “啊!”王惹不禁叫道:“爸,你要干什么?”   王陈氏手中的药筐掉落到地上,她急忙把王惹挡在身后:“老蔫,不要乱来,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   王药农眼睛一瞪,叱道:“胡说什么,这是血蛭,能帮他通气脉。”   王陈氏一怔,王惹修炼八年,气脉一直未觉醒,不少同龄小伙伴修炼一两年就能觉醒气脉,王惹却迟迟不见动静,他已经成了这一带修炼人群中的笑话,气脉是修炼根基,再不觉醒,王惹修炼的路就要终止了。   王惹道:“妈,别信他。”   王药农猛然一把扯过王惹胳膊,将血蛭的嘴按到王惹脉腕处。那血蛭嗅到气息,一口便咬了下去。   王惹痛得“啊”的一声大叫,感觉血被吸走。他内心惊恐,想要挣脱,却无法挣开。   那血蛭吸了十息后,将口松开,王惹悄悄舒了一口气,却不料血蛭在胳膊另一处又一口咬下。   王惹感觉除了被咬时痛那一下外,血被吸出时痒酥酥的,却也没有更多的不适感。   王陈氏见王惹平静下来,血蛭吸出的血也并不多,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立在一旁。   王惹偷眼去看王药农。   王药农见他不挣扎了,也抬眼来看他。   王惹觉得王药农眼神中有些让他很陌生的东西,又好似遮着一层迷雾。这还是那个让他骑在背上撒娇陪他捉迷藏带他上山采药的爸爸吗?   “为什么把灵青树砍了?”王惹忽然问道。   “没用,就砍了。”王药农道。   “那棵树对我修炼很有帮助。”王惹急道。   王药农道:“那树不好,招风,血蛭才有帮助。”王药农说着,又用血蛭吸王惹另一只胳膊。   王惹盯着王药农看了半晌,知道再争论没有意义,突然问道:“爸,你三十岁前在哪儿?”   王陈氏吃了一惊,埋怨叫道:“王惹!”边紧张的看向王药农。   王药农呆了一下,眼中先是有些迷惑,接着突然闪过一道刀锋似的厉芒,手中一紧,那血蛭被抓得痛了,扭动着向王药农胳膊就是一口。   王药农悚然一惊,将血蛭猛的拉到面前,一口咬下,吸起血蛭的血来。   王惹吃惊跳开,和王陈氏一起震惊看着王药农吸血。   这血蛭的血是刚刚我被吸的血,他没有直接吸我血,而是通过血蛭来吸我血。王惹惊恐的想着。   王药农两三口便将血蛭吸干,抬头看王惹,嘴角还流着鲜血。   “像一只噬人野兽!”王惹突然想起妈妈的话。   王陈氏急忙拉着王惹后退两步,惊慌道:“老蔫,你怎么……吸血蛭的血?”   王药农怔了怔,眼中凌厉光芒退去,他道:“大补,扔掉太浪费。”   王惹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凉,不由自主又向后挪了挪。   王药农问:“王惹,感觉怎么样?”   王惹道:“感感觉凉。”   王药农皱眉道:“怎么会凉?”又道:“跟我去镇上,找胡师。”   王药农说的胡师,是镇上胡氏脉坊的胡刚,他是嵩阳镇唯  位武师修为修炼者,专门教人修炼。每隔一段时间,王药农便会带上几株药草,去找胡刚指导王惹修炼。   可是今天,王惹却有点不敢跟王药农出门。   王陈氏道:“惹儿,去吧,你爸是真心对你好。你已经十四岁,爸妈老了,你该独力面对一些事情了。”   王惹看看王陈氏,又看看王药农,心道,也好,去镇上问问血魔吸血的事,看看有没有办法帮爸爸治病,毕竟他是我的亲爸爸呀。   看到王惹点头,王陈氏道:“你们早些去,天黑前回来,我在松林边等你们。” 正文 第二章 修炼废柴   从他们住的小王庄到嵩阳镇,有十多里路。走在路上,王惹谨慎的与王药农保持着两步远距离。   王药农眉头微皱,道:“王惹,过半个月,古石宗就招收弟子了。”   王药农说的古石宗,是九华域内的大宗派,门人弟子有上千人,实力强大,修炼资源丰富。进入古石宗是这一带百姓磕头期盼的好事。   一年一度古石宗招收弟子的时间就要到了,年纪在十二岁到十四岁的都可以报名,王惹已经报名两次,就要年满十四岁,再不被古石宗招收进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哦,”王惹淡淡应了一声。   王药农道:“进古石宗,有修炼资源,就能成为武卒,还可能成为胡刚一样的武师。”   “噢。”   “你看镇上左家左桐,去年进古石宗,家里多荣耀!”   “是吗?”   “你想进古石宗吗?”   “还行吧。”   听着王惹漫不经心的应答,王药农有些恼火:“王惹,想有出息就得修炼,年纪轻轻不能那么颓废。”   王惹道:“我是想修炼,可你把我修炼的树都给砍了。”   王药农头上青筋一跳,身上好似有一股气势冲击出来。   王惹感觉一道无形力量撞到身上,他不由自主踉跄一下。   王药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按我说的修炼,这半个月你就能觉醒气脉,进古石宗。”   王惹有些惊惧看着王药农,心中暗想:按你说的修炼?让血蛭吸我血,你再吸血蛭的血,恐怕过不了半个月,我的血都让你吸干了。   阳光照在一个青砖院落门楣上,四个大字闪闪发亮:胡氏脉坊。   院内,一个留着八撇胡子的精瘦男子正在训斥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栓柱,手抬高!”   “石牯,腰往下压!”   精瘦男子吆喝着,“啪”的一下,手中尺子打在一个胖少年腰上。   胖少年疼得一咧嘴,不敢多言,使劲把肥硕腰身向下沉去。不料,下盘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废柴!”八撇胡子一翘,精瘦男子边骂边踢那胖少年一脚。   这时,院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驼背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的是个清瘦少年。那少年身形单薄,身上灰旧衣裳打着补丁,眼神中透着一种淡漠和厌倦。   来人正是王药农和王惹。   王药农满脸堆笑道:“胡师!”   精廋男子胡刚点头:“你来了。”他转身对那几个少年道:“你们自己练练。”便招呼王药农进入屋内。   王惹看着点头哈腰的王药农,心中暗道: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见外人就变成这副嘴脸?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胖少年石牯看见王惹,嘴角带出一丝坏笑:“王惹,我们来对战,赢的是天神,输了的就当血魔。”   “好呀,好呀!”另两个少年齐声响应。   王惹心念一闪:“等等,血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牯道:“我来告诉你。”近身上前,对着王惹迎面就是一拳。   王惹躲避不及,被打中脸上,鼻子流出血来。   王惹踉跄后退,石牯如牯牛一般冲来,双拳齐出,把王惹击得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呕……石牯真棒,王惹真没用!”另两个少年起哄道。   王惹站起身来,擦了一下鼻子流出的血,狠狠盯着石牯。   石牯道:“现在,我就是乌邑,你就是血魔。”   另两个少年一个道:“好,我是封闰。”   另一个道:“那我就是蒲郁。”   乌邑封闰蒲郁都是传说能斩妖除魔的天神,血魔则是四处作恶的魔鬼。   石牯道:“天神降服血魔,血魔要对天神跪拜臣服。”   见王惹不动,另两个少年过来按着王惹跪下,道:“快跪拜磕头!”   屋内,王药农把两株药草交给胡刚,听到院中打闹,两人向外张望。   此刻,王惹使劲挺着腰不低头。   石牯道:“嚯,你个废柴还来劲了。”他上前便要来按王惹脑袋。   王惹两臂被另两个少年抓着,挣脱不开,情急之中,扭头一口咬住石牯的手。   石牯惨叫一声,用力挣开,手已被撕扯得流出血来。   石牯狰狞道:“废柴,真成血魔了!”   猛烈的两拳击到王惹脸上,王惹鼻子刚止住的鲜血顿时又流淌下来。   王惹喉咙中低沉咆哮着,眼中似要射出怒火。他挣脱不开胳膊,便向按着他胳膊的少年张口咬去。   那少年吓了一跳,急忙松手跳开。   另一少年见王惹凶狠,吓得也将手松开。   石牯猛冲上来,将王惹两臂抓住。王惹也将石牯那肥壮的两臂抓紧。   石牯抬脚来踢王惹。王惹身形一偏,将手往回拉动,一口咬住石牯脖颈。   “啊!”石牯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人影一闪,一只如铁般坚硬的手爪掐着王惹脖颈,把他和石牯分开。   王惹看到,分开他的人是胡刚。   此刻,胡刚正一脸冷肃看着他。   石牯捂着脖子没好声的叫道:“胡师,他是血魔!”   王药农忙陪着笑脸道:“胡师,小孩子打闹,当不得真。”   胡刚忽然笑了,对王惹道:“小子,有股狠劲。”又向石牯道:“别总是血魔血魔的叫,当心有一天血魔来找上你。”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王惹心里一动,跟在后面道:“胡师,血魔到底是什么?”   王药农在后面道:“王惹,别问没用的。”   胡刚随口道:“血魔是吸血魔头,多年前曾在九华域肆孽行凶,疯狂吸食人血,有的村子上百口人都被吸尽鲜血而亡。尸体苍白干瘪,惨不忍睹。”   王惹紧张的问:“血魔长什么样?人会变成血魔吗?”   胡刚看了眼王惹,道:“没人见过祂长得什么样,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吸血是修炼界三大恶之一,人要是吸血,就变成血魔了。”   王惹偷偷瞄了一眼王药农,又问:“如果出现血魔怎么办?”   胡刚道:“灭杀!不过,只有武皇才有那样的能力。”   说着,他们已进入到屋内。   王药农道:“王惹,让胡师查气脉。”   胡刚坐到一张大桌旁,王药农送的两株药草就摆在桌子上,桌子上还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以及匕首飞镖一类的小型兵器。   胡刚把手搭在王惹腕脉上。   王惹看到,胡刚中指套着一个指环,指环上有一道尖刺凸起,让人触目惊心。   见王惹盯着指环尖刺看,胡刚道:“这叫指环刺,对战时是个霸道的小家伙。”说着,他摘下那指环刺递给王惹。   王惹接过来小心戴上,感受着中指传来的阵阵凉意,他不禁看了一眼院子中的石牯。   胡刚呵呵笑道:“有了它,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想要的话,便宜给你,五块灵石。”   王药农忙让王惹把指环刺还给胡刚,道:“呵呵,我们哪有灵石?”   胡刚胡子一翘:“很简单啊,去小青莽,采几株苜蓿兰馨就够了。”   “大凶之地,嘿嘿。”王药农陪着笑。   胡刚皱眉道:“老蔫,富贵险中求,你老实窝囊了一辈子,就不能爷们一把?”   王药农咧咧嘴,小心问道:“胡师,他气脉怎样?”   胡刚轻蔑“嗤”了一声:“你说能怎样,跟你说过几次了,修炼最重要的是有气脉慧根,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修炼的料!” 正文 第三章 夜游   告别胡刚,出了胡氏脉坊,爷俩闷头走了一会儿,王药农道:“最重要不是气脉慧根。”   王惹愣了一下,没好气道:“气脉都没有,怎么修炼?”   王药农道:“心念最重要。”   王惹问王药农:“你修炼过?”   王药农眉头一皱,眼神有些波动:“别问。”   王惹道:“你是吸血修炼吧?”   王药农眼中厉光一闪,一股气势发出:“对,吸血修炼,嘿嘿,你也一样。”   王惹感觉好像有座山压到身上,他内心惊恐,口中却坚决道:“不,吸血就成血魔啦。”   王药农眼中泛出血光,一把抓住王惹:“血魔,哼哼,没见识。”   这时,有几个乡邻迎面走来,跟王药农打招呼:“老蔫,在教训孩子修炼呐?”   王药农忙把抓紧王惹的手松了松,眼中换回谦卑笑意,嗯嗯啊啊点头应着。   几个乡邻嘻笑着走过,挖苦的议论声却毫无顾忌传回王药农二人耳中。   “这么老实巴交一个人,却痴人做梦,疯了似的逼孩子修炼。”   “王惹就是个废柴,气脉都没有,修炼个球呢。哈哈!”   “哈哈哈哈……”   王药农脸色铁青:“要争气!”   王惹道:“不修炼就没这些事了。”   王药农恨恨“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回到家中,王陈氏发现二人脸色不对,趁王药农不在时悄悄问王惹:“气脉怎么样?”   王惹低声道:“他可能会成为血魔。”   王陈氏疑惑:“什么血魔?”   王惹道:“胡师说,吸血就会成为血魔。”   王陈氏惊慌起来:“那怎么办?”   王惹道:“只有灭杀!”   “什么?”王陈氏吃了一惊。   这时,王药农撩开门帘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碗红色液体,一股浓浓血腥之气飘散弥漫。   “老蔫,你端的是什么?”王陈氏疑惑的问。   王药农看向王惹:“来,把它喝了。”   王惹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涨红,叫道:“那是血!你让我喝血?”   王陈氏惊问道:“老蔫,哪来的血?”   王药农不耐烦道:“血貂的血,专门提升气脉。”   王惹大叫:“我不喝,我不想成血魔!”   王药农一把抓过王惹,端起血碗就往他嘴里灌。   王惹扭动挣扎,却感觉王药农气力极大,自己像是小鸡被老鹰抓住了一样,转眼间已被灌入一口鲜血,呛得咳了起来。   王陈氏要来拉开王药农,却被王药农眼睛一瞪,吓得不敢动弹。   王惹趁王药农分神当儿,猛然一脚踢向王药农小腹,同时双手来推血碗。   王药农抬腿挡住王惹的脚,使劲掐住王惹肩膀。   一阵疼痛传来,王惹大叫一声,扭头咬破王药农手腕。   王药农吃痛,手中血碗顿时被王惹打翻在地。   王药农狂叫一声:“好,要喝我血,让你喝个够!”说着,便将手腕按在王惹口中。   王惹顿时觉得那血如喷泉般冲入自己喉咙,让他几乎窒息,他只好大口吞咽。   “老蔫!”王陈氏大叫着来拉王药农手臂。   王药农却像铜浇铁铸一样纹丝不动。   足足五分钟,王惹终于被呛得咳嗽起来,王药农这才把手挪开。   王陈氏急忙给王药农包扎。   看着王药农略微发白的脸,王惹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当血魔?”   王药农恶声道:“当血魔好啊,当血魔就可横行于世。”   “你……”王惹愤怒叫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王陈氏急忙问道:“惹儿,你怎么样?”   王惹道:“我没事。”跑出了屋子。   天已经黑了下来,王惹来到屋后池塘边,心中充满郁闷愤怒和不解。   爸爸这是怎么啦?不仅自己吸血,还逼着我吸血。他脑袋受过伤,再一吸血,神志就更不清醒了。这样下去,早晚会成为血魔。   一想起血魔,王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是人人痛恨的魔鬼,怎么能当血魔呢?   王惹想到自己喝下不少王药农的血,心头一跳,急忙按照胡刚教的打坐方式,调运气息,感应身上各处。过了片刻,除感觉气息顺畅了些外,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爸爸为了让我修炼简直是走火入魔了,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清醒过来。   王惹想破了脑皮,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坐在那儿打起哈欠来。   王陈氏转过来道:“惹儿,回屋睡觉吧。”   王惹便跟王陈氏回屋,小心翼翼的道:“妈,今晚有什么情况,你叫我。”   躺在自己小屋内,王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想起自己儿时骑在爸爸身上玩耍的情景;想起自己六七岁时爸爸省吃俭用,采药交学费,送自己跟胡刚学习修炼;想起八岁时,有一次跟爸爸去采药,被一条突然窜出的花斑毒蛇咬伤,爸爸拼命赶走毒蛇,用嘴吸出毒血,把自己抱回家中。自己没事了,老爸却中毒,三天三夜后才醒过来。   最近几年,老爸变得焦躁起来,每天逼着自己修炼。在一次次测试自己气脉没有觉醒后,他更加阴郁,很难见到有好脸色。现在,他居然想出了吸血修炼的邪异招数。   吸血是要成为血魔的啊!   朦胧之中,王惹仿佛看到一具具苍白干瘪的尸体,一个阴森巨大的影子附在尸体上“啵啵”的吸着血。猛然间,那影子抬起头来,一闪到了王惹面前。   王惹看到那是一张布满脓包的丑陋面孔,脸上黄脓黑血横流,两只眼睛闪着邪异红芒,尖牙锋利的大口突然向他咬来……   王惹大吃一惊,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   他看到一个黑影附在脸前,两只发着幽光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王惹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惹儿,你怎么啦?”隔壁房间传来王陈氏惊慌呼叫,随即王陈氏快步跑来。   那黑影呆了呆,直起身形,茫然向屋外走去。   王惹认出,这是王药农,是正在夜游中的爸爸!   王陈氏焦急道:“老蔫,你醒醒啊!”   王药农停顿一下,继续游荡着往外走。   王惹心里一动,向王陈氏摆摆手,拿了一把柴刀,跟在王药农身后。   王药农仿佛在空中飘浮着一样,出了屋门,悠悠荡荡向小松林走去。   小松林里隐隐传来狗吠声。   王陈氏有些担心:“惹儿,危险!”   王惹低声道:“我会保护他,保护自己,放心吧。”   距王药农二十步远,王惹悄悄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小松林边。   没等他们靠近,松林里那些野狗像躲避猛兽一样已逃得无影无踪。刚才还此起彼伏的狗吠声,突然没了动静。   小松林安静下来,一座座坟茔,在惨白月光下显得阴森诡异。偶尔一阵风吹过,松枝发出唰唰的声音,仿佛是鬼魂在游动。   王惹有些害怕,他咬了咬牙,手中握紧了柴刀,跟着前面那晃荡身影进入小松林。   忽听王药农开口说道:“过了这么久,终于让你发现了。”   王惹吃了一惊,以为王药农在说他,正要出去搭话。却听王药农接着道:“不过,那东西我万万不能给你。”   王惹心中诧异,知道王药农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便躲到一棵松树后,悄悄观察。   清冷月光下,只有王药农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王药农的声音突然透出恐惧:“老教主不是我杀的,有人陷害我!”   王惹震惊的立在那里,心念电转,看来爸爸是修炼者,原来曾在一个什么教,老教主被杀了,爸爸被认作凶手,他带着一个什么东西逃了出来,人家在追踪他要拿回那东西。   王药农声音转为急切和惊慌:“不,这与我老婆孩子无关,不能伤害他们!”   接着又咬牙切齿道:“如他们受到伤害,我拼老命也要毁了那东西,让你们永远得不到。哈哈哈哈!”   王药农的笑声疯狂桀骜,还带着些许孤独悲愤。笑声未落,他突然一拳砸向身旁松树。   松树枝叶摇晃,附近有熟睡的鸟儿被惊醒,扑簌簌飞走。   王惹听得心头激动,老爸在神志不清状态下,还想着保护我和妈妈,看来我和妈妈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又想,到底是谁在追踪老爸?他们要抢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王药农不再说话,呆呆立了一会儿,便往回走来。   王惹躲在树后暗暗观察,见四周没有异常,他到王药农刚才站立处看了看,只见被王药农击打的松树上,树皮已扭曲破碎,一个拳印清晰印在那里。   王惹试着一拳向那松树击去,拳头撞上坚硬树皮,疼痛钻心,树干上却没留下一点痕迹。   王药农回到屋内,脱鞋上床睡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正文 第四章 灵石   第二天一早,王药农如常起床。   王惹心中有事,一直没睡踏实,听到王药农起床,便也起床来看。   王药农淡淡看一眼王惹,揣了两块菜饼,拿起药筐药锄就要出门。   王惹道:“我跟你一起去。”   王药农眉头一皱:“还有半个月,你抓紧修炼。”说罢,转身出门。   王惹挠了挠脑袋,只好到屋后池塘边修炼起来。   一个时辰后,王药农采药回来,一家三人围着小桌吃饭。   王惹想起昨夜小松林看到的情景,便偷眼打量王药农。   王药农冷冷道:“不好好吃饭,看什么?”   王惹道:“没,没什么。”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王惹说道:“爸,我想好好修炼,争取进古石宗。”   王药农手中筷子停了下来,看着王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王惹道:“我长大了,想早点为爸妈分担。”   王药农露出笑意:“这才像我儿子,好,一会儿爸爸教你修炼。”   王惹心中一阵抽搐,你教我修炼?不会是又让我喝什么貂血吧?   果然,吃过饭后,王惹在池塘边刚修炼一会儿,就见王药农端着一碗貂血走了过来。   看到王惹皱起眉头,王药农道:“修炼,是用天地灵气激活气脉,气脉灵气汇聚,就形成元力。血脉相连,炼血是激活气脉最直接方法。”   看着王惹抵触的眼神,王药农接着道:“炼血未必成血魔,关键在心性,正念立,便可尊圣封神,邪念生,才有鬼魔附体。”   王惹听他说得有些道理,心想,喝血也许真能快速激发气脉,那样的话,我有了修为,就可以保护爸爸妈妈了。王惹眼神逐渐闪露出希冀。   王药农继续道:“两只貂儿隔几天取一次血,你喝血修炼,争取半个月气脉觉醒。”   王惹终于下定决心:“好,这半个月我就喝几次,不管成与不成,以后我都不喝了。”   王药农看王惹答应下来,非常高兴:“行,就这么定。”   王惹接过血碗,咕嘟嘟将貂血喝下。那貂血又苦又腥,有一股浓浓药味。   放下血碗,王惹道:“爸,教我修炼吧。”   王药农一愣:“我教你?”   王惹道:“整天修炼六度基我都烦死了,你教我打拳吧。”   王药农道:“我哪会打拳啊?”   王惹道:“你试试,也许打着打着就会了。”王惹想起昨夜王药农在小松林那一拳,又怕问多了刺激到他,所以才用起了这招。   王药农将信将疑,犹犹豫豫的伸拳出腿,全然没有一点修炼者感觉。   看了一会儿,王惹失望摇头:“算了,我还是修炼六度基吧。”   时间在修炼中一天天过去,王惹在第五日第十日又喝了两次貂血。   这些天王药农脸色好了许多,没有再出现夜游的状况。   古石宗招收弟子报名的日子终于到了。   王药农早早把王惹叫起来,给王惹喝了一碗貂血,道:“努力就好,结果不重要。”   王陈氏解释道:“你爸意思是别紧张,只要努力了,结果怎么样不用太看重。”   王惹做了个鬼脸:“那太好了,这次之后,我就可以跟爸一起安心采药了。”   王陈氏作势要打王惹,笑骂道:“不行,你小子必须给我进古石宗。”   告别王陈氏,王药农爷俩早早赶到了嵩阳镇的中心广场。   古石宗招收弟子是桩大事,附近方圆百里的人家有适龄孩子都会送来报名。一旦被选中,家族可能就从此兴旺。所以,时间还未到,中心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王药农爷俩刚在广场边站下,就听到周围的议论:   “听说这次古石宗来的是翟合翟师,那可是修为比胡刚还要高的绿环武将呀!”   “是呀,听说左桐也回来了,那真是咱们镇的骄傲,去年十二岁,就气脉六级,被古石宗收去,一年下来,气脉突破十级,晋身为武卒了。”   “嗯,成为武卒就有了修为环,算得上真正修炼者了。”   “是呀,左桐已经被古石宗收为内门弟子,这回左家更威风了。”   这时,广场一侧突然热闹起来,王药农爷俩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进入场中。   王药农认得陪在两侧的人中有胡刚,还有左家家主左虎,后面跟着左家家丁贾六李迁等。中间那个正得意左顾右盼的少年可不就是众人热议的天才少年左桐嘛,左桐身旁那位温和健朗的年轻人想必就是古石宗武将翟合了。   王药农连忙拉着王惹挤了过去。   只听左虎跟翟合说道:“犬子多亏翟师的栽培了。”   翟合摆了摆手,笑着说:“哪里,是桐儿自己天赋好,这么快就能突破武卒阈值,有气脉慧根啊。”   此时,左桐已被挤了过来的石牯王惹等几个孩子围在中间,他努力运转着气脉,渐渐的,在他头顶若隐若现的出现一圈浅灰色光环。   围观人们不禁惊呼起来。   “天呐,那是修为环!”   “真是天才啊!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修为环!”   王惹大张着嘴端详那浅灰色光环,只觉得那灰色幽幽淡淡的,有些空灵,又有些捉摸不定,那一瞬间,仿佛内心深处被什么东西拨动一下。   左虎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哈哈哈,还真是。我左家确实有慧根,别看我的气脉只有十二三级,这孩子叔叔,我那个在外面修炼的老弟,也已经是武将了呢。”   “哦。”翟合道:“前几天,桐儿因修炼出色,宗主还特别奖励了他五块灵石。”   听到翟合的话,左桐得意的从衣袋里拿出了五个栗子大小的石头,立刻引得周围众人一阵惊诧: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石吗?听说炼化了这东西,可以很快提升气脉等级!”   “哦,难怪修为提升那么快,原来是有这种好东西呀!”   “这东西很贵重,一块的价钱够我们家一个月开销了。”   “加入古石宗就是好,可以有这么多修炼资源啊。”   看到周围孩子们那羡慕垂涎目光,左桐得意的把灵石在大家眼前转了一圈,就要收起来。翟合笑骂道:“桐儿,臭显摆,把灵石给小伙伴们看看怕什么。”   “嘻嘻。”左桐嬉笑着把灵石递给石牯等几人,手里还剩一块灵石时,看到了王惹,说道:“废柴,摸摸这灵石,看看能不能不再是废柴了。”   王惹接过灵石,小心翼翼的看了起来。   王惹这是第一次见到灵石,只见那如冰般微凉的小小石头,内中泛出淡淡黄色,看着真是可爱又神奇。   石牯问:“这灵石怎么炼化啊?”   左桐得意道:“放手心里,用元力包裹住……”   王惹把灵石放到手心,想象着元力从手心发出,将小小灵石包裹住。   突然,那灵石轻微震颤一下,然后就像冰块融化一样迅速变小。   “啊!”王惹大吃一惊,众人也看到这奇异状况,还未及有所反应,灵石已经彻底融化消失。   “咦?”胡刚很惊讶,向翟合问道:“怎么会这样?翟师,不会是他炼化了吧?”   翟合也很惊讶,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又问:“他气脉怎样?”   胡刚说:“半个月前我查过,还没觉醒呢。”   翟合道:“应该不是炼化了。即使桐儿,气脉突破十级了,这么一块灵石,也需要一整天才能炼化完啊。”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左桐已红着眼睛冲向王惹:“我的灵石呢?”   “灵石?”王惹看着自己手心也是疑惑不解:“是呀,灵石呢?”   “你赔我灵石!”左桐大叫一声,一拳过去,把王惹打得连退三步,一阵反胃,坐倒在地。   虽然左桐个头比王惹矮,但力气却不小,而且明显会一些攻击技能。他大叫着:“赔我!”一脚把王惹踢翻,就要骑上去打。   王药农急忙上前拉住左桐,左桐用脚来踢王药农,王药农口中道:“赔我们赔。”同时抬腿挡住左桐攻击。   左虎叫道“休碰我儿!”冲上来一拳击向王药农脑袋,却被王药农闪过。   那边,贾六李迁已冲向倒在地上的王惹,起脚就踢。   王药农急忙扑到王惹身上,一阵拳脚击打中王药农,他却用手臂紧紧护住王惹头部。   左桐踢了几脚觉得难解心头之恨,伸手刁住王药农手腕,将他手臂反扭了过去。   翟合皱了皱眉,喝道:“桐儿,不要闹了!”   左桐对翟合有些畏惧,狠狠扭了一下王药农手臂,才把手放开。   贾六李迁见状,也停下手脚。   王药农胳膊被左桐扭得脱臼,咬牙从王惹身上慢慢爬起。   王惹看到王药农脸上淤青鼻子流血,心中一酸,叫道:“爸!”   短短几息时间,王惹内心遭受了剧烈冲击。从灵石消失时迷惑震惊,到对左桐的歉疚,到后来自己被打的屈辱,最后变成看到王药农被打时的愤怒。   “你可以欺负我,但不能欺负我爸!”王惹心里有个愤怒声音在咆哮! 正文 第五章 混战   王药农咧咧嘴,想笑却没笑出来,道:“没事。”   翟合走过来,伸手拉起王药农,手臂轻抬,为王药农接上脱臼胳膊。   王药农忙道:“谢谢翟师!”   翟合却没有把手放开,他将一丝气息探过去,没有感受到王药农气脉,翟合看着王药农问:“你修炼过?”   王药农浑身一激灵:“没,没有。”   翟合深深看了一眼王药农,将手伸向倒在地上的王惹。   王惹却自己翻身爬了起来,刚刚站起,便胃往上顶,早上喝的貂血喷了出来一口。   不远处的石牯惊叫一声:“血魔!”   翟合以为王惹是被左桐击伤吐血,他看了一眼左桐,眼神中透出责怪,又过去拉住王惹的手。   左桐将怨毒的目光恶狠狠盯向王惹。   翟合把手号到王惹脉上,感觉不到气脉,正想放开,忽觉王惹脉中似有一股激流冲来,几乎将他的手弹开。心中震惊,翟合凝下心神再细细体察时,脉象却已平静如常,就像个普通孩子一样。   他看向王惹眼睛,王惹毫不回避与他对视。他从王惹眼睛里感受不到这个年龄少年本该有的那种热情好奇和天真,隐约看到的却是厌倦淡漠,还有一丝憎恶。   真是个奇怪孩子!   王药农在一旁道:“翟师,孩子不懂事,那灵石,我们赔。”   翟合摇手道:“不用赔,灵石的事不怪孩子。”   王药农连忙点头:“谢谢翟师!”瞥眼间,却看到左虎凶恶的眼神。   翟合站到了场中央,也不见他如何使力,声音却一下盖过众多议论嘈杂,清晰传递到每个人耳中。   “欢迎大家来参加古石宗弟子招收活动,年龄在十二到十四岁的,只要想修炼,都可以来报名。”   他环视一圈众人,接着道:“今年这里报名有八十多人,我们分两轮招收测试。今天第一轮,所有报名者来到中心广场内,以广场边缘的石阶线为界,在这个区域内混战。如有被打出边界的,或者中间认输的,都算淘汰,直到剩下最后二十个人,这二十人就是第一轮的胜出者。明天,再进行第二轮测试,二十个胜出者测气脉等级。如果气脉等级在三级或三级以上,就可以进入古石宗。好,现在一刻钟准备。”   话音一落,各个家长立刻把孩子拉到身边叮嘱起来。   修炼一途,心性特别重要。所以,古石宗今年招收弟子特别安排了混战,考察孩子们在战斗中表现,不仅看战斗力,还看孩子心性是否勇敢坚毅。   当然,混战就免不了皮肉受苦,所以家长们急忙叮嘱孩子注意安全,有的甚至跟孩子说实在受不了就立刻认输,更多家长则是在鼓励孩子好好表现。   王药农拉着王惹的手,道:“修炼最重要是坚强。”   王惹看着王药农期待的眼神,咬牙道:“爸,你儿子没那么容易被人打败的。”   王药农点了点头。   感觉到背后一道锥子似的目光射来,王惹转头看去,却见左桐正阴毒盯着自己,身高体胖的石牯在左桐身边,向上伸出右手中指向他示威。   一刻钟后,八十多个少男少女来到混战区域内。   因担心被打到界外,大部分人都站到区域中心地带。外圈的大片区域,人非常稀落。   王惹站在区域外圈边缘,他的左边大约一丈远,有一个扎着羊角辫少女。前面不远处站着个瘦高少年。   那少年看着王惹,一脸阴险的笑着。   王惹调整了一下呼吸,此刻,他觉得感知聪敏,不知是因为这段时间吸血修炼,还是因为刚才那灵石的缘故,他感觉身体有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轻盈。   翟合那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再说一遍,混战中有落到圈外的,淘汰。有认输的,淘汰。最后剩下二十名就是胜出者。现在……开始!”   立刻,中心区域战成一团,而外围区域则开始奔跑纵跳。   那瘦高少年张开细长双臂,锁定王惹,边横向移动边阴阴的说:“废柴小子,乖乖的,不要乱跑喔,我来啦哦。”说罢,瞅准空子,突然发力,向王惹扑来。   那似乎无法幸免的一扑,让王药农的心提到嗓子眼。   却见王惹向右一晃,待瘦高少年重心向右偏移,王惹已轻盈向左闪过。   瘦高少年扑空,因前冲过猛,在区域边缘摇晃着勉强控制住不往外栽倒。   “王惹!”王药农急叫道,他看出这是个机会,只要轻轻一推,就可让那少年出局。   王惹却没有出手,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出手的念头。   “如此优柔!”翟合看到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   瘦高少年用余光瞟着王惹,看着王惹没有趁机出手,心中暗喜:这个傻冒。   哪知,这时那个羊角辫少女悄然来到他身后,伸出一个指头,轻轻一点,已把他送出圈外。   “混蛋!”瘦高少年愤怒叫着,但人已落到圈外,出局!   王惹惊讶看着那少女,少女冲着王惹粲然一笑:“我是岳婷婷。”   “我是王惹。”王惹对那少女很有好感。   “认输!”“认输!”“认输!”密集的中心区内,不断有人认输。   翟合快速穿过人群,将认输的孩子带出现场。   王惹正注意看着翟合如穿花绕树般的身法,突然感觉身后劲风袭来,本能的左侧弓,避开来袭一拳,却见袭击者正是岳婷婷。   “你……”王惹心中惊诧。   岳婷婷脸上仍带着淡淡微笑,已化拳为掌,切向王惹。   “我去!”王惹拧身急窜到一丈开外。   岳婷婷也不来追,又与其他人战到一起。   王惹巡视场内,看到已有十几人被打出场外,十几人认输。现在场内剩下约五十人,混战更加激烈,不少人已脸上有血身上带伤。   “哈哈,可让我找到你了。”人高马大的石牯张牙舞爪来到王惹面前。刚才他在中心区打得两个少年认输,身上带着别人的鲜血,正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王惹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他左冲右穿,眨眼已跑到石牯两丈开外。   “奶奶的,你就会跑吗?”石牯身体笨拙,眼看着无法追上王惹,就要放弃。   “石牯,别放过他,给我追!”场边的左桐在喊。   石牯看了他一眼,只好发力去追。   其他孩子们基本是在成对成组打斗,只有王惹被石牯追得满场在跑。   胡刚要讨好左家,冲着场中喊道:“王惹,你是来对战的吗?别只会像乌龟一样逃啊!”   眼珠儿一转,左桐带着身边几个少年喊道:“王惹是个窝囊废,只会逃跑像乌龟。”   场外观众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哄笑声。   翟合看着王惹的躲避和奔跑,见他纵跳轻盈,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身边打斗,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子,看来不像学过身法一类的战技,但感觉怎会如此之好。   石牯发力追了半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左桐叫道:“石牯,别停。把他打出去,我给你一块灵石。”   听了这话,石牯精神一振,疯狂的追向王惹。   这时,又有十几个人被淘汰出局,场上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左桐见状,狠了狠心,喊道:“谁能把废柴王惹打出局,我给奖励一块灵石!”   听了这话,几个少年开始放下打斗对手,向着王惹围来。这几个少年都像石牯一样,属于比较强壮凶狠的那种。   王药农心中着急,忙看向翟合,希望翟合能出声干预。   翟合只是淡淡看着场中,没有任何表情。   “王惹……”王药农感觉心在滴血。   五个少年对王惹开始围追堵截,包围圈越来越小。   王惹左冲右突,已挨到不少拳脚,眼见要被兜到广场角落,他一咬牙,猛地向广场中央处冲去。他不想被围堵在广场边缘,如果挨了一顿打,又被击出场外,那这场罪遭的就冤枉了。   石牯立刻上来截住王惹,一记凶猛勾拳打了过来。   王惹被打得嘴巴扬起,鼻血横流。他却没有退后,而是同样一拳击在石牯脸上。   石牯疼得大叫一声,伸手抓住王惹胳膊,另一只手击到王惹肚腹。   尚未消化的貂血一口喷了出来,直射到石牯脸上。   石牯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松开王惹胳膊。   王惹却反手抓住石牯胳膊,一拳击中石牯胸部。   王惹想,既然逃不了,我就死死盯住一个跟你们拼。   另外四个少年疯狂扑来,拳头雨点般落到王惹后背,王惹两腿被那些人狠狠踢中。   “王惹……”王药农不忍目睹,想让王惹认输,却终究没有喊出口。   场中已只剩下二十七八个人,兴高采烈观看混战的观众,看到王惹被围攻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   “这小子,刚才怎么不往圈外跑?”   “是不是被打傻了,他怎么不认输呢?”   “刚才看他像个只知道逃跑的胆小鬼,没想到还挺坚强呢。”   “踢他揍他。哈哈,王惹,你个废柴,有种你就不要认输。”看到王惹被殴打,左桐开心的在场外模仿着出拳踢腿。   翟合看着王惹,暗暗点头:小子,够坚忍。现在还有二十几个人,看你能不能撑得住? 正文 第六章 赔偿   王惹听到了王药农那撕心的叫声,也听到了左桐那阴毒的笑声。   认输吗?   不,绝不认输!   爸,你看吧,我说过你儿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左桐,你笑吧,你让我出局,我偏偏就不出局。   疼痛,全身火辣辣的疼痛。   腿被踢破了,鼻子和嘴都在出血,视线变得模糊。他现在与石牯是四只手臂相互抓着,两人就像摔跤一样,谁都不把手放开。   石牯用脚来踢王惹,口中狠狠道:“血魔,再不放手打死你!”   王惹同样用脚狠狠还击着:“看谁先打死谁!”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看着王惹闪着血光的眼睛,石牯心中泛起一丝恐惧。他使劲拉近王惹,要用膝盖来顶王惹腹部,却被王惹抢先用膝盖顶到了小腿。   石牯疼得哎呦一声,想要放开王惹,却被王惹紧紧抓着,狠狠连击数拳。   猛烈的围攻来自背后,狠狠的一脚踢到大腿上,王惹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狂暴的一拳击到脑袋上,王惹一阵晕眩。但王惹的手却一直未停,一记又一记凶猛攻击落到石牯身上。   隐约听到翟合的声音:“结束!第一轮二十人胜出!”   石牯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   王惹眼前一片模糊,摇晃着也倒了下去。   感觉像身处火焰之中,烈火吱吱的烧烤着皮肉,一阵阵钻心疼痛。   忽然下起了雨,甘凉的雨,好舒服啊。   雨越下越大,火焰逐渐被雨水浇灭。   只听得有人说:“这是古石宗的甘润露,治疗跌打损伤最好。放心吧,王惹不会有问题。”好像是翟合的声音。   又有人说:“谢谢翟师,谢谢翟师!”这是老爸。   翟合说:“不要谢,你儿子是好样的,很坚强。”   王惹睁开眼睛,看到王药农惊喜的脸和翟合淡淡的微笑。   “我没死吗?”   “胡说什么。”王药农嗔怪道。   “死了怎么去古石宗啊。”翟合微笑说。   “不过,你只是第一轮胜出,明天还要来测气脉,符合要求才能进古石宗。”翟合补充道。   “王惹,感觉怎么样?”王药农关切的问。今天王惹的表现让他震撼,印象中一直觉得儿子懦弱无力,逃避困难,没想到今天表现得如此勇敢,连翟师也称赞王惹心性不错,让王药农陡然间对儿子充满信心。   王惹活动一下四肢,“我好了。”王惹惊喜的说。他身上那些皮外伤,在甘润露的涂抹下,伤口已经基本愈合,淤肿也已消去。   “神药,真是神药啊。”王药农充满感激看向翟合。   翟合摆手道:“他今天吐了不少血,回家好好补一下,明日午时来测试气脉。”   翌日,王药农起早把血貂杀了,和着药草,顿了一锅貂肉。   药香混着肉香,形成一股奇异香气,飘飘袅袅,钻到还在熟睡的王惹鼻子里,口水顿时从王惹嘴角流了出来。   昨天王药农爷俩回来,已将报名及混战情形告诉王陈氏,王陈氏听说王惹通过初选,还得到古石宗翟师好评,非常高兴,正忙里忙外帮着王药农打下手。   王药农对王陈氏道:“把剩的七叶草蓝菁滕根装好,我要卖掉。”   王陈氏道:“你真想得开,血貂也不养了,药草也不留了。”   王药农道:“王惹测气脉,然后去古石宗,没用了。”   王陈氏道:“你怎么知道王惹一定能去成古石宗?”   王药农道:“就是知道。”顿了一下,又道:“去不成,也没用了。”   王陈氏知道他是说如果王惹这次去不成古石宗,年龄就超过十四岁了,以后就没有再被古石宗招为弟子的机会了,所以再留那些药草也没用了。   貂肉炖好,王陈氏将貂肉盛入盘中,问道:“剩的那些药草能换不少钱吧?”   王药农道:“一块灵石。”   王陈氏意识到王药农是要赔左家那一块灵石,便不再说话。   这时,王惹从里屋出来:“好香啊,爸妈,你们在做什么?”说着伸手从盘中抓起一块貂肉。   不料那貂肉刚出锅,烫得他两手来回扔着,根本吃不到嘴里去。   王陈氏笑道:“小馋鬼,你爸要用这个来帮你觉醒气脉呢。”   王惹终于把那块貂肉吃到嘴里,道:“太好吃了,我天天都要这样觉醒气脉!”   吃罢早饭,王药农爷俩在镇上药铺将药草卖掉,刚好换了一块灵石。二人拿了灵石,向左家大院走去。   药铺掌柜的目送王药农爷俩出门,心想,这些七叶草和蓝菁滕根至少值三块灵石,这回赚着了。   正高兴间,一个头戴斗笠的褐衣人进入药铺,问道:“掌柜的,有七叶草吗?”声音黯哑,似乎透着一股阴冷气息。   掌柜的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奇怪味道,看了他一眼,道:“有。”   那褐衣人似乎有些意外,黯哑声音跳动着:“哦,有蓝菁滕根吗?”   掌柜的看着他没说话。   褐衣人道:“掌柜的,我在等你说话。”   掌柜的道:“你要的这些药草都比较稀有,你要是早来一刻钟便没有,现在来,就有了。”   “什么?有了?”褐衣人音调不觉提高几分,眼中闪过一道迷幻光彩。   掌柜的有些心惊,那褐衣人眼睛明明是被斗笠遮挡着,他根本看不见,可他却分明感受到褐衣人射出一道让人心悸的光芒。   他身上那味道,好像是一股血腥味。   掌柜的战战兢兢道:“是,是,刚刚好有人来卖了这两种药草。”   “哦,是什么人来卖的这两种药草?”那褐衣人问。   “就是刚刚出门的王药农他们爷俩。”掌柜的道。   “噢。”褐衣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药农拿着兑换的灵石往左家走,王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一想到左桐那嘴脸,他心里就感到厌恶。昨天因为灵石消失而导致的那一幕,深深刺激了他。混战开始后,左桐又唆使众人围攻他。他从心里憎恨左桐,不想见他,在他心中,左桐是他的敌人。   “我也不愿去。”察觉到王惹状态,王药农说。“可是,灵石在你手中没了,该赔。多个仇人多堵墙,不要结仇。”   王惹不说话,只是跟着王药农走。   王药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王惹,昨天,灵石怎么没的?”   “我也不知道。”王惹对此也感到莫名其妙。   “吸收炼化了?”王药农问。吸收炼化灵石,对提升气脉非常有帮助,王药农真希望王惹是把那灵石吸收了。   听王药农这么问,王惹也开心起来,“是呀,爸,把这颗灵石也给我吸收了吧!”   “好哇,给。”难得爷俩心情这么好,王药农便与儿子逗了起来,假意把灵石递给王惹。   这时,王药农爷俩已经到了左家大院那黑色大门门口。   大门猛然被拉开,左虎左桐带着贾六李迁往外走,刚好看到了王药农在将灵石递给王惹。   “灵石!”左桐眼尖,立刻窜过来,抓住王药农手腕,另一只手便来抢王药农手中灵石,口中叫着:“给我!”   他虽年纪不大,但气脉十级的力量,已是超出了普通成人。   王药农被他抓住,心里一惊,本能的就把灵石紧握到手里,另一只手便来挡左桐。   “休要碰我孩儿。”左虎吼叫着上来就踢向王药农,王药农抬脚来挡,左虎的腿撞到王药农脚底,痛得哎呦一声。   贾六李迁见状,一左一右,张牙舞爪向王药农扑来。左桐则扑向一侧的王惹。   王药农两臂左右平伸,两拳后发先至,分别击到贾六李迁身上。   贾六李迁踉跄着后退。   此时,左桐一拳把王惹击得后退几步,上前一步扭住王惹胳膊。   王药农急忙叫道:“等等。”   看到王药农出手,左虎心中惊疑:这哪里像平时那个老实巴交见人七分笑的王药农,分明是个气脉高手。   三三两两的路人,见到左家大院门口有人打斗,远远驻足观看。   左桐扭着王惹胳膊,向王药农叫道:“把灵石拿来!”   王惹愤怒道:“爸,不给!”   左桐恼怒,用力一扭王惹胳膊,王惹痛得哎呦一声,弯下腰去。   王药农大喝:“住手!”就向左桐冲过去。   贾六李迁急忙过来阻挡,却听啪啪两声,转眼间二人已不知被王药农用什么手法击出五米之外。   见到王药农来势凶猛,左桐心中畏惧,赶紧松开王惹,跳了开去。   王药农过来扶住王惹,转向左虎道:“我们就是来赔灵石,不用抢。”突然想起那灵石本来是握在右手,急忙张开手看,却不见灵石踪影。   王药农心下着急,再看左手,同样也不见灵石。   左桐恼怒叫道:“灵石呢?你们爷俩一样,都会偷人灵石。”   王药农急道:“不偷,可能掉了。”便蹲下身在地上寻找。   王惹见了,也来跟他一起寻找。   左桐站到左虎身侧,想要出言辱骂,被左虎拉住。   左虎惊疑于王药农的修为,自己气脉约有十二三级,却根本不是王药农对手,此时,他虽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作。   在地上搜寻一会儿,没有找到灵石,王药农头上冒出汗珠,他弓着腰,陪着笑脸对左虎道:“没找到。再给我两天,一定赔。”   左虎冷笑道:“赔?你拿什么赔?”   王药农急忙道:“我能采药草,药草换灵石。”   左虎道:“好,就再给你两天,如果不赔,别怪我左家不客气。”   左桐道:“记住,两天后,你们要赔我两块灵石!”   王惹急道:“明明是一块,怎么成两块了?”   左桐阴险笑道:“你们爷俩每人都给我弄丢一块,不是两块吗?”   “你……”王惹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药农一旁拉过王惹道:“好,两块,一定赔。”说着,拉着王惹走了。   望着他们背景,左桐恶声骂道:“窝囊废,以后别让我看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算了。”左虎说:“这王药农好像修炼过,气脉等级还不低。就先给他两天时间。你幺叔这一两天就会回来,到时候,哼哼!” 正文 第七章 气脉测试   王惹跟着王药农急匆匆向中心广场走去,王惹有些不满的问:“爸,你怎么能答应他们要赔两块灵石呀?”   王药农皱着眉头道:“灵石不是问题。”   王惹看着王药农的样子,感觉他好像有很多心事,想起刚才王药农的出手,不禁问道:“爸,刚才那灵石,是不是被你炼化了?”   “炼化?”王药农觉得脑海中电光一闪,他看着手心,喃喃道:“是呀,炼化了。”   王惹喜滋滋道:“看来,老爸还不老啊!”   王药农挺了挺腰板,嘿嘿笑了。   午时,中心广场上再一次围观着上千的人群。   一双手贴在水晶球上,蓝色水晶球里顿时翻起了团团烟雾,烟雾缭绕滚动一息时间后,水晶球里赫然出现四条白色纹路。   “气脉四级。”水晶球旁,翟合说道。   “气脉四级,这石牯还真有出息,可以入古石宗啦。”   “是呀,如果一年内晋级为武卒,就能像左桐那样进入内门修炼啦。”   测验场地边上的围观人群,看到石牯测出气脉四级,纷纷羡慕的议论着。   “还不错,石牯。”翟合冲他点点头。   石牯欣喜的连连向翟合鞠躬:“谢谢翟师!谢谢翟师!”他昨天与王惹恶战,脸上还有些淤青,这一高兴咧嘴,牵动脸上的伤,笑容顿时变了样。   “石牯,下来。”在一侧的左桐把石牯召唤下场子。   “下一个”翟合叫道。   昨日第一轮胜出的二十个少男少女们正排队依次进行着气脉测试。   石牯过后,连续出现了两个气脉二级,接下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来到水晶球旁。没错,这是岳婷婷。   岳婷婷双手贴上水晶球,水晶球里烟雾剧烈翻腾,两息后定格,出现六条白色纹路。   “气脉六级。”翟合有些惊喜,“岳婷婷,好好修炼,前途光明。”   “谢谢翟师!”岳婷婷向翟合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气脉六级,天才啊,与左桐去年一样啊。”   “岳婷婷这孩子,有种男孩子的英气,我早就看着她有出息。”   听到围观众人议论,翟合看着岳婷婷微微点头,这个岳婷婷,着力培养一下,会是宗门的有用之才。   排在队伍最后的王惹欣喜看着岳婷婷,尽管昨天混战中岳婷婷曾向自己出手,可不知为何,王惹对岳婷婷充满好感,他觉得岳婷婷天资好,就应该有这样的气脉等级。   岳婷婷意识到王惹在盯着自己,转过头来冲着王惹调皮的眨眨眼睛。   王惹是最后一个上来测试的,王药农很紧张,可是他发现王惹表情淡漠,好像没事人一样。   王惹把双手放到水晶球上,水晶球轻微震动一下,然后水晶球内烟雾剧烈翻滚起来。   “咦?”翟合不禁睁大眼睛。   现场围观的人们发现异样,顿时安静下来,屏气无声看着那翻滚烟雾。   足足过了五息时间,烟雾停止翻滚,水晶球里却没有出现一道条纹。   “气脉零级?”翟合有些疑惑。   王惹的心放了下来,修炼的事就此过去也好。   王药农的心沉了下去,原来还是零级,真的没指望了吗?   左桐呵呵笑了,他可不希望王惹被古石宗招进门来。   “嗨,原来什么都不是呀,白忽悠一场。”   “我去,怎么回事,还以为又能出现个六级呢,怎么连一级都没有?”   “这小子一天不言不语的,不知搞的什么鬼名堂?”   奇葩的测试结果,免不了引起众人一片议论。   胡刚道:“气脉零级,这也是破纪录了。”   左桐奸笑着说:“废柴就是废柴,除了会逃跑就是抗揍,就这点本事。”   测试已告完成,翟合朗声道:“测试为三级以上的十一个人,三天后跟我到古石宗报到。你们已被古石宗招收为弟子,宗门将免费提供修炼资源,如果一年内能突破十级门槛,将成为内门弟子,获得宗门重点培养。”   在众人一片羡慕声中,他转向王惹:“你想去古石宗吗?”   王惹有些惊讶,难道还有机会?他疑惑的望向王药农。   王药农拼命点头道:“想去想去。”   翟合说:“好,三天后你也来古石宗吧。不过,你还不算被招收,你的气脉比较奇怪,在宗门内再观察一下,也许会有不同。”至于会有什么不同,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或许白长老能搞清楚吧,翟合心想。   王惹点了点头:“好吧。”   左桐急了:“翟师,他没有气脉,就是一个废柴,古石宗不能收他。”   翟合皱了皱眉,叱道:“桐儿,不要胡说。” 正文 第八章 心神不宁   夜幕降临,嵩阳镇安静下来,左家大院却热闹非凡。   左虎胡刚贾六李迁陪着一个络腮胡子精瘦汉子正在喝酒。那汉子眉眼与左虎十分相似,浑身散发着凌厉气息,头顶正浮现出一圈淡绿色光环,此人正是左虎弟弟左豹。   左虎端着酒碗道:“二弟呀,你可算回来啦,说起来,上次见你还是五年前,你刚晋身武师的时候,现在,你都已经是武将啦。”   淡绿色光环隐去,左豹将酒喝了,一抹嘴:“可不是,一晃五年,连桐儿都他妈的突破武卒阈值啦。”又道:“桐儿这小子是块修炼材料,看来他这次炼化完那灵石,可能会突破到十一级。”   左虎呵呵笑着,贾六李迁忙着给众人倒上酒。   胡刚向左豹敬酒道:“豹大人,令师他老人家可好?”   左豹的师父是磨云客柳道尊,武皇修为,在九华域内大大有名,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左豹大咧咧的一笑,道:“他老人家很好,前一段主要是在域外云游,现下要常住九华域了。”   胡刚道:“听传说,他老人家在西凉域得了火云符,并顺利成为火云符主,可是真的?”   左豹得意的道:“没错,那火云符与我师父的御火功正好配合。”   胡刚羡慕的道:“据说火云符使出来,能烧得半边天内寸草不生,即便是武宗修为,也奈何不得。”   左豹哈哈笑道:“灵符是神物,效用当然非同小可。”   正说着,客厅门被一脚踢开,左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满脸欣喜的道:“幺叔,我突破到十一级了!”   “小子,让幺叔看看。”左豹把手放到左桐脉腕上,片刻后,满意点了点头。   胡刚捋着八撇胡感慨:“桐儿可真是我们镇,哦不,是九华域的天才少年啊。”   左桐向左豹道:“幺叔,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左虎忙道:“桐儿,不要胡闹。”   左豹却笑着道:“哈哈,你他妈的。”说着,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精巧匕首来,递给左桐道:“桐儿,这把寒耳灵匕就传给你了,你别看它小巧,它可是下品灵器,是一把杀人利器。”   “我知道,”左桐欣喜的把弄着那匕首:“嘿嘿,有了这灵匕,下次再遇上那老东西,我就放他血。”   左豹瞪着眼睛问道:“哪个老东西让桐儿气成这样?”   左桐道:“就是那个废柴王惹的爸,王药农。”   左虎接着道:“那老东西平时装得老实,其实是个练家子,修为恐怕已达到武师级别。”   “噢。”左豹听了,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回到家中,王药农觉得眼皮直跳,有种心慌的感觉。   晚上吃饭时,王陈氏责怪道:“真是没用,儿子修炼不好时,你整天着急上火,现在儿子可以去古石宗了,你还心慌什么。”   王药农道:“我怎知道,就感觉想起些事情。”   王陈氏道:“那有什么可心慌的,想起过去的事,就知道出身在哪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王药农机械重复着,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圆脸猴子,身形不大,却有一个超级大的圆圆脑袋,正疑惑间,那画面又变成了一个银发红瞳男子,那男子桀桀狞笑着……   从嵩阳镇返回小王庄的路上,王惹就感觉得王药农情绪紧张,心神不宁。王惹想,或许他是为左家的事情担心,便道:“爸,明天我陪你去采药草,换了灵石赔给左家就没事了。”   王药农冲王惹笑了笑:“是,没什么事。”   次日,王惹从睡梦中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下得床来,不见王药农,王惹便问:“妈,我爸呢?”   王陈氏道:“采摘药草去了。”   “不是说我要跟他一起去嘛。”王惹听说王药农独自去采摘药草,有些不高兴,草草吃了口饭,便到池塘边修炼起来。   王惹演练了一会儿六度基,正要转回小屋,猛然见几个人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李迁贾六,他们身后,跟着一脸狞笑着的左桐。   “嚯嚯,废柴在练功吗?再怎么练,废柴还是废柴!”左桐皮笑肉不笑的道。   “左桐!”王惹看到左桐,觉得两眼冒火,他问道:“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忘了欠我两块灵石吗?小爷我来收灵石的。”左桐狞笑着道。   “灵石,不是说好两天内给你吗?”王惹气愤的道。   “两天?小爷我现在就想要!”左桐拿出那把小巧的寒耳灵匕,轻削着指甲,问道:“你那废物老爸呢,叫他出来。”   王惹握紧拳头:“左桐,你不要欺人太甚!”   左桐嘲讽道:“哟,想动手吗?我就欺负你又怎样?”说着,欺身上前,扬手便向王惹脸颊搧去。   王惹出手格挡,左桐变掌为拳,一拳击在王惹腹部。   王惹疼得弯下腰,左桐飞起一脚,将王惹踢得飞出五米,摔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王陈氏听到动静,从屋里转出来,发疯般向王惹跑了过来。   “一边呆着去!”肥胖的贾六一扬手,将王陈氏打倒在地。   “妈!”王惹大叫着向王陈氏奔去,却被左桐脚下一勾,向前趴倒。左桐一脚踏在王惹后背上。   王陈氏急忙叫道:“你们不是要灵石吗?王药农早上就去采药了,采到药草,明天就能还你的灵石。”   左桐听了,狞笑着道:“算你们识趣。”   他蹲下身形,将那寒耳灵匕刮着王惹脸颊道:“废柴,你的本事呢?你的能耐呢?不是要跟小爷较劲吗?”   王惹侧脸贴在地上,那寒耳灵匕让他感受到一丝彻骨寒意,他想要反抗,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左桐对手,他闭上双眼,想到妈因为自己被人打倒,两行屈辱的眼泪不觉从眼角流了下来。   “嘿嘿,害怕了,不敢看了吗。告诉你,小爷手里的宝物叫寒耳灵匕,是下品灵器,切你脑袋像切豆腐一样容易。”左桐有些玩味地看着王惹,又道:“不过,对付你这个窝囊废,根本用不着这寒耳灵匕。”   他把寒耳灵匕收了起来,道:“真纳闷,像你这样的窝囊废,翟师怎么会看上?哼!”   想到翟合,左桐站起身来,用后脚跟一磕,将王惹踢得滚出了五六米远,他说道:“明天把灵石给我送去,否则,小爷要你好瞧!”说完,带着贾六李迁扬长而去。   傍晚,王药农神情疲惫的采药归来。   王陈氏见王药农衣服被刮破了几道,身上带血,脸上淤青,急忙来问:“老蔫,你怎么啦?”   王药农摆手道:“没事,为这苜蓿兰馨,遇到绿竹蛇妖,躲避时掉下山崖。”说着,他脸上露出笑容,从药筐里取出一株药草来。   那药草枝叶金黄,顶端开放出一朵鸡蛋大小的兰花来。   王陈氏道:“什么仙药也不值得把命搭上,你说你遇上蛇妖?你是不是去小青莽了?”   听王陈氏说王药农去了小青莽,王惹眼里不禁星星闪亮:“爸,你真牛!”   王惹听人说过,离这儿几百里远有个青莽大森林,算得上是九华域内最险之地,妖兽横行,没有人敢轻易进入。青莽大森林向这边延伸,有个方圆近百里的小青莽,其间不乏珍惜药草,但因隐伏有凶兽蛇妖,一般没有人敢进入。只有少数修炼者为了获取那些药草,或者为了历练,会结伴冒险进入。   听了王惹的话,王药农呵呵笑了出来,王陈氏却道:“牛什么牛?再牛就把小命搭上了。”说着,伸手接过那苜蓿兰馨,问道:“这药草能换两块灵石?”   王药农道:“这个不换灵石,给王惹吃。”又指着药筐说:“七叶草蓝菁滕根换灵石。”   吃晚饭时,王惹将左桐来挑衅的事告诉了王药农,他能感受到王药农头上青筋在跳,显然是强忍着愤怒。   王惹道:“爸,左家太欺负人了,咱们不给他灵石,看他怎么办?”   王药农道:“明天卖药草,赔灵石。”   王惹叫道:“为什么呀!古石宗翟师都说可以不赔灵石,要赔,也是只赔一块,不是两块,凭什么他们那么欺负我们啊!”   王药农语气加重,目光严厉:“明天去赔灵石,两块!”   “不!”王惹挺直身体,激烈的道:“那天他们打你,今天,他们又把我妈打倒在地,我们不能这么让他们欺负!”   王药农一扬手,“啪”的一声,打了王惹一个耳光。   王惹捂着有些火辣的脸颊愣住了。   王陈氏也愣住了,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王药农。   王惹捂着脸颊,眼圈里含着泪,一扭身,跑出了屋子。 正文 第九章 褐衣怪人   王陈氏急叫道:“王惹!”又埋怨王药农:“你你真是越来越混了,你干嘛跟孩子发这么大脾气。”   王惹漫无目的跑进了那片小松林,白天被左桐打,让他感到屈辱;现在挨王药农打,却让他感到委屈,还让他有点发蒙。他不明白王药农是怎么想的,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干嘛还要这样忍气吞声。他能感受到王药农身上似乎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可这样的气势不能只用到自家人身上吧。   天色渐暗,跑了一会儿,王惹觉得有点累了,见前面横卧着一段褐色树桩,便坐了上去。   没想到那树桩突然动了,与此同时,一个黯哑声音传来:“谁往我身上坐呀?”   王惹大吃一惊,急忙跳开,定睛一看,却见那段褐色树桩,竟是一个横卧在那里的人。   此刻,那人坐了起来。   月光黯淡,王惹看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只是感觉对方像是一个老者。王惹警觉的问:“你是谁?”   “我是谁?”那褐衣人似乎对王惹的问话有些意外,“我我是你劫叔叔啊。”   “劫叔叔?你认识我爸?”王惹隐隐有些感觉,猜测道。   “噢,很多年的朋友了呢。”褐衣人道。   不知为何,听他说话,王惹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好像自心底升起来一股寒意。   “小朋友,你过来!”那褐衣人道,王惹本能的对他有一种排斥,与他相隔五米的距离,没有往前去。但不知怎地,那人一伸手,就抓到了王惹,将他拉了过去。   王惹吃了一惊,他会幻术吗?还是他气脉修为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相隔五米,也没见他移动,居然一下就把我拉了过来。   待到近前,王惹感觉这褐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再看褐衣人面容,不由得暗暗心惊。   只见那褐衣人脸上皱褶纵横,如同树皮一般,他有一张干瘪大嘴,眉毛是秃的,左眼睛大,右眼睛小,右部太阳穴处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瘤子,看着让人心悸。   褐衣人握着王惹的手,轻轻自语道:“血冥体质,果然。”   又问道:“你叫王惹?”   王惹手让他握着,感觉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身体都无法动弹,只得说道:“是。”   “王惹,你怕我吗?”褐衣人眼中似乎闪过一道迷幻光彩,黯哑的声音像是一股阴风掠到王惹心尖,让人恐惧。   王惹壮着胆子道:“你是我爸朋友,我不怕。”   “哦,对了,我是你爸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嘿嘿。”褐衣人点了点头。   “劫叔叔,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王惹小心翼翼的问。   “哦,放开,当然可以。”褐衣人的手略微握了一下,便放开了。   王惹手脚恢复自由,他难以察觉的往后移动了一下,问道:“劫叔叔,你的修为很高吗?”   “嘿嘿!”褐衣人咧着一张干瘪大嘴笑了,“当然,你劫叔叔的修为当然很高。”   “比古石宗的翟师还高吗?”王惹接着问。   “古石宗算个球。”褐衣人轻蔑的说。   “翟师是武将呢。”王惹道。   “武将算个球。”褐衣人继续轻蔑的道。   王惹眼睛一转,道:“劫叔叔,现在镇上有人欺负我们家,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唔,帮你们……”褐衣人似乎想了一下,道:“是的,我当然要帮你们,谁让我是你爸的好朋友呢。”   “好哇,”王惹开心的道:“明天我就和爸爸去镇上,到时候,我们就教训一下欺负人的左家。”   “哦,”褐衣人道:“不过,我只能暗中帮你,你不要告诉你爸遇到过我,也不要跟别人提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到时候,你就尽管揍他们,出了问题,我自然会出手。”   “太好了,谢谢劫叔叔!”王惹向褐衣人鞠躬道。   褐衣人看着他没有说话,王惹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便道:“劫叔叔,那我就回家了。”说完,扭头就走。   王惹内心紧张,他很想快速离开这个让人渗得发慌的家伙,但是他不能跑,他得故作从容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待他走了几步后,黯哑声音从后面传来:“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遇到过我。”   “放心吧,劫叔叔。”王惹转过身来看时,身后已空无一人。   回到家中,王陈氏正焦急的在门口张望。见王惹回来,她松口气道:“这孩子,你跑到哪去了?我在池塘边转了几圈找你。”   王药农见王惹回来,没有说话,把一碗汤药放到了灶火上加热,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散开来。   尽管刚才与那怪人只是短短接触,但那种阴冷和恐惧却让王惹感觉极不舒服,回到家中,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安详,王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看着王药农,王惹想起那个自称是爸爸好朋友的褐衣怪人,王惹感觉事情有些蹊跷。那恐怖怪人修为那么高,如果是坏人怎么办?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   想到这儿,他问道:“爸,你认识劫叔叔吗?”   “什么劫叔叔?”王药农奇怪的看着王惹。   “修为很高,穿褐衣,脸上有个大瘤子……”王惹描述着。   王药农的脸色突然变了,两眼射出紧张和凶戾的光芒,他要伸手来抓王惹,最后却把手抱在脑袋上,疯狂撕扯自己头发:“你说什么……啊……褐衣……瘤子……”   王陈氏慌了,急忙来掐王药农人中:“老蔫,你怎么啦?”   王惹也慌了起来,急忙过来拉住王药农手臂。   王药农剧烈抽搐扭动,口吐白沫,几分钟后,方才平静下来。   王陈氏向王惹抱怨道:“你跟你爸说了什么?”   王惹悻悻道:“没什么。”他不想王陈氏担惊受怕,没把褐衣人的事说出来。   见王药农渐渐平静,王陈氏把那药端给王惹道:“这是你爸豁出老命采的苜蓿兰馨,你喝了吧。”   那药有股淡淡兰花香气,喝到嘴里,却是一股怪怪的苦涩味道,王惹捏着鼻子把药喝完,突然感觉气脉窜动,他急忙打坐调息。   过了一刻钟,王惹打坐完毕,见王药农已然醒来。   王药农的眼神已恢复正常,只是神色显得憔悴了许多。   王药农问:“你喝完苜蓿兰馨了?”见王惹点头,他道:“王惹,站好。”   “干什么?”王惹有些奇怪的问。   “激活气脉。”说着,王药农一掌击打在王惹肩窝,王惹“哎呦”一声就要躲,王药农道:“不要动。”双手上下翻飞,拍打王惹全身各处要穴。   开始时,王惹感觉有些疼痛,不停叫唤,后来他感觉到被拍打的地方开始发热,全身有种通体舒泰的感觉。   王惹不敢再提褐衣怪人的事,看来只能自己小心留意了。他想起王药农说采药遇到蛇妖的事,便问道:“爸,你今天遇到的蛇妖是哪一阶妖兽?”   妖兽分天地玄黄四阶,每一阶又有高中初三级。天阶妖兽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地阶妖兽也只是在青莽大森林核心地带才有,很少有人见过;寻常猎人,三五个人也对付不了一个黄阶初级妖兽,而要遇到玄阶妖兽,即使是修炼者,也往往只有逃跑的份儿。   听到王惹问话,王药农道:“玄阶初级。”   “玄阶?”王惹不禁咋舌。   “哦,”王药农接着说:“我从山崖爬上来时,见那蛇妖死了。”   “死了?”王惹心中大感奇怪。“难道是遇到了更厉害的妖兽?”   王药农拍打的手慢了下来,“我也以为是,但又不像。”说着,王药农的手停了下来。   “那是怎么回事?”王惹问。   “像被人杀。”说完这句话,王药农又上下翻飞的拍打起来。“蛇妖被吸光血。”   “啊……”王惹吃了一惊,“吸血?有人把那蛇妖血吸光了?”   王药农点了点头。   王惹想,不知什么人居然能杀了玄阶的蛇妖,还吸了血,会不会是那位褐衣怪人呢?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体内气息一颤,那些气息竟似冲破了各道关节阻碍,快速流动起来。他大叫道:“爸爸。”   王药农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啦?”   “我气脉觉醒了!”王惹惊喜的说。 正文 第十章 忍无可忍   “啪”的一声响,正在洗药碗的王陈氏听到王惹的话,手一哆嗦,碗掉地上摔碎了。   王药农没有回头看她,却一纵身来到窗口,向窗外看去。刚才他隐隐感觉窗外有人,可他仔细看了一圈,看到的却只是茫茫一片黑暗。   他转了回来,王陈氏道:“药农,快看看,儿子是不是真的有气脉了。”   王药农把手放到王惹腕上,瞬时感受到了王惹澎湃的气脉,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惹急切的问:“爸爸,我的气脉能有几级?”   王药农边感受着边道:“不弱石牯。”   “噢!”王惹欣喜得要跳起来,那就是说,自己的气脉至少有四级!自己不再是什么废柴窝囊废了。   第二天上午,王药农带着王惹来到镇上的药铺,用药草换得两块灵石,拿着灵石刚出药铺,便见到左桐带着贾六李迁迎了上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精瘦汉子,看面容与左虎有几分相像。   王惹不知,这人正是左虎的弟弟左桐幺叔左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到左桐他们迎过来,王惹攥紧了拳头。   王药农拉了拉王惹衣袖:“别胡闹。”   那边左桐已经说话了,还是那副流里流气的表情:“你们这一对老少窝囊废,给少爷的灵石拿来了吗?”   王药农恭敬的道:“拿来,拿来。”说着,将两块灵石递给左桐。   左桐接过来灵石看了看,又放到嘴边吹了一下,道:“算你老东西识趣。”将灵石收了起来,又道:“灵石的事就过去了,不过,还有一件事。”   王药农问道:“还有……什么事?”   左桐道:“上次我说过,见你们一次,就要打一次,所以,本少爷要修理修理你们。”   王惹忍无可忍,怒道:“左桐,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药农急忙拦住王惹,对左桐道:“王惹小,不懂事,多包涵。”   左桐道:“哟,小王八蛋还挺有骨气嘛。”又道:“包涵?好说,你们两个先都给我跪下。”   王惹怒喝:“你休想!”   王药农一心不想得罪左家,见王惹出言冲突,有些急了,扬手就要搧向王惹,但那手终于停在了空中,最后缓缓的落了下来。感受到左桐身后左豹那强者气息,王药农向左豹道:“大人,我们是本分人,得罪左桐少爷,我赔礼道歉。”   左豹眼睛根本没往这边看,听了王药农的话,他眼皮不抬的说:“你们本分,我们就不本分了?得罪了左桐少爷,就跟左桐少爷说去,别他妈的跟我啰嗦。”   王药农脸上肌肉跳动一下,又转向左桐:“上次,我打了贾六李迁,让他们再打回来。”   左桐嘿嘿笑了,他手一翻,手中立时出现了那把寒耳灵匕。他把玩着那灵匕道:“老东西,认怂了,该怎么做,应该由我来发落。”   不远处过往的行人,看到这边有人吵闹,远远的开始驻足围观,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几十号人。   王惹注意看了一下,见那个褐衣人头戴着斗笠的也在人群之中。   看着左桐手中灵匕,王药农的脸又哆嗦了一下:“是,是,你发落。”   左桐得意道:“现在,先给我跪下磕三个头。”   看到王药农在犹豫,而王惹已经气得涨红了脸,左桐恶狠狠道:“看来你们根本没有诚意呀,不肯跪下是吧?”   王药农一咬牙,灵石已经赔了,就再委屈一下自己,让对方消消气,这个怨就化解开了。跪就跪吧,这口气且咽下去。想到这儿,他拉着王惹就要跪下去。   不料,王惹却突然挣脱开他的手,径直向左桐扑去。   王惹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左桐真是骑到脖颈上来拉屎撒尿了,原来自己没本事,能躲就躲,现在自己有气脉了,爸爸更是气脉高手,凭什么你还敢这样欺负我?他忍无可忍,口中叫着“坏蛋!”向左桐扑去。   左桐轻蔑的道:“找死!”手中寒耳灵匕一横,锋刃迎向王惹。   王药农见了,暗道不好,闪电般出手。   左桐“啊”的一声,匕首已被王药农劈手抢了过去。   王惹冲近,一拳击向左桐。   左桐举拳相迎。   “砰”的一声,左桐被王惹的冲劲击得后退了三步,王惹也摇晃了一下。   左桐吃惊的看看王药农,又惊讶看向王惹:“废柴,终于有气脉了?”   人影一闪,左豹到了王药农的面前。他凶狠的盯着王药农:“他妈的,老东西,装不下去了吗?”   王药农气势却一收,又回到了那个佝偻着腰的畏缩状态,他双手将那灵匕呈给左豹道:“我救孩子。”   王惹对左豹的修为感到意外和吃惊,见王药农要把灵匕还给对方,急忙过来拉王药农衣角:“爸!”   王药农不为所动,依然低顺眉眼,双手呈送着那灵匕。   左豹不明所以,有些奇怪的盯着王药农看,片刻后,突然闪电般抄起寒耳灵匕,向王药农扎来。   他的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王惹惊讶的“啊”声刚出口,那匕首已经扎到。   只不过那匕首并没有扎中要害,王药农慌忙躲避中,那匕首顺着王药农侧肋划过,衣裳破裂,带起一串血珠。   左豹动作快捷又连贯,寒耳灵匕上下左右舞动,一时间仿佛数十只闪着寒光的灵匕齐齐向王药农刺来。   围观众人张大了嘴巴,这不是要把王药农捅成马蜂窝的节奏吗?   王惹心下着急,忙向那褐衣怪人看去,却见那褐衣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在左豹密集的挥刺中,王药农身形像风摆荷叶般挪移震颤,左豹一轮抢攻下来,带来的只是王药农身上衣服增加了几处破裂,手臂及脸颊添了几处划伤,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重创。   左豹停下手来,看着王药农,瞳孔微缩:“老东西,深藏不露啊。”   王药农头上冒出冷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侥幸,大人抬手。”   左豹冷笑道:“嘿嘿,好,那就让老子再来称称你的斤两。”说着话,他头上一圈淡绿色光环浮现出来。   “武将!”围观众人惊呼。   左豹将元力注入手中灵匕,只见那一尺长的寒耳灵匕光芒一闪,竟又爆发出一尺长刀芒来。那刀芒有形无质,在左豹的舞动中切割得空气嗤嗤作响,给人一种森寒感觉。   王惹有些担心的看向那褐衣怪人,褐衣人仍是无动于衷的状态。   王药农脸色有些发青:“灵器,药农认输!”   左豹道:“认输?想得容易。灵器出手,就他妈的得喝血!”说着话,一刀平扫过来,只见那刀芒汇成一道扇面光轮,仿佛就要把王药农拦腰砍断。   王惹急了,忙向褐衣怪人叫道:“劫叔叔!”   王药农正要身形后撤避开刀芒,听到王惹叫喊,心中一动,顺着王惹目光看去,见到有个褐衣人影,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刀芒划过。   因为分神,王药农身形终究慢了半拍,胸前被刀芒割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王药农见形势危急,侧身急窜,奔那褐衣人方向而去。   左豹一击得手,见王药农要逃,大叫着:“哪里逃!”紧追着又一道刀芒挥出。   不远处,那褐衣人手微微一抬,一个光点如流星闪电般飞来,正击中王药农腿弯。王药农向前一踉跄,身后刀芒划过,带起王药农肩头一片血肉。   王药农跌坐在地。   王惹急叫着扑了上去,“爸!”   王药农叫道:“别过来!”   左豹来到王药农面前,哈哈笑道:“他妈的,真耗了老子不少劲,今天老子就宰了你。”说着,扬起寒耳灵匕,就要向王药农斩落。   “不!”王惹急叫着就要扑到王药农身上,王药农却向他推出右掌,王惹顿时感觉到一股大力阻住了自己身形。   眼看着那寒耳灵匕的刀芒就要砍断王药农手臂,王惹嘶声大叫:“爸!”   一道光芒划过,“哐”的一声,一物重重撞上了寒耳灵匕,左豹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随着一声叱喝“住手!”一个人影出现在场中。   那是一个身着灰衣温和健朗的年轻人,王惹立刻认出,来人正是古石宗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