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切的开始 花的周期虽然短暂, 但正因为如此才要盛开于当下。 就像我们的再次相识,虽是偶然, 但却足以铭记一生。 生田优弥 逐渐变成粉末的时间,像一种致命的慢性毒药, 那轻微的在心沿上啃咬的感觉, 反反复复地,颠覆了原本写定的结局。 喜欢是什么?又是什么才能称得上是爱? 这是一场一旦开始,就无法喊停的爱情游戏,只是,那时的我们,谁也没想过要阻止这场可笑的爱情游戏。 关于追忆之旅,离开东京后,生田并没有马上回到大阪去完成这段旅程。 临时地在出发前,于车站打了通电话回家,告诉家人暂时不回去的打算,“嗯,暂时不回去了。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这样,挂了。” 并没有告知家里接下来的行程,只是在挂了电话后,生田露出苦涩的笑容,拿起行李,去了一趟神奈川。 大概还是不想面对吧!好像一但回到了大阪,就像是承认了这些年,关于那段爱情,和她之间正式画下了句点。 没有谁亏欠谁,更没有谁对不起谁;爱一个人并没有绝对的对错,唯一错的,是用错了方法去爱人;只是我们都还放不下,还不想结束。 说到神奈川,应该有不少人会想到灌篮高手吧!生田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常和学校的同学热络的讨论里头的情节,甚至疯狂的收集了一系列的漫画和周边商品;但这跟他在神奈川的故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而已。 出了横滨车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好,毕竟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来这里。 横滨市,怎么样也算是东京都一个很重要的城市,毕竟还是在关东,跟他所成长的关西大阪,在生活文化上依旧存在着落差,光说话的腔调、用词,就是一个很明献的差一。果然,还是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就像他无法接受自己和她的所有,都只是过去一样。 生田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晃,一边适应着这里换生活环境,一边寻找落脚的地方;终于在横滨找一间简单、清静的旅店住下,远离市中心的喧哗吵闹。卸下行李,听从旅店老板的建议,决定到附近走走晃晃,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宁静。 《追忆》,一家开在横滨市里一个偏僻小镇上不起眼的花店,最特别的是,这里只卖一种花。 然而最初吸引生田踏进这家花店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家店有多特别,只是单纯的被它的店名所吸引。等到生田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站在花店里。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环顾店内四周,简约的装潢设计,一时间让生田有自身在《Lonely》的错觉。 上前招呼他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腰间系着一件水蓝色的围裙,长相还算清秀,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拥有一抹灿烂笑颜,有些面熟的女孩子。 ‘先生?’女孩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回过神来,生田一脸歉意,“抱歉!一时失神。” ‘不要紧。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女孩露出一抹亲切的微笑。 生田看了看摆放在店内的花,有些疑惑,“这些花怎么都长的一样?!你们店里难道没有卖别种花吗?” 女孩察觉到生田异样的神情,不以为然的笑着,大概是经常有人这样问她吧! ‘如果没有你想要的花我很抱歉!但我的店就只卖一种花,这些都是钻石百合。’ “钻石百合?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总觉得这花对你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涵义,要不然一般人不会开花店却只卖一种花吧!” 像是被生田说中了要害,有那么一瞬间,女孩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还是被他所察觉。 ‘钻石百合,原名是娜丽花,是石蒜属,原产南非,其学名据说来自希腊神话中水妖的名字。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花,所以才开了这家店。’ 女孩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似的,避开了生田的疑问。 但想想他也没什么资格可以过问别人的私事,毕竟他们也不认识,又有什么权力去干涉。 “是吗?那请给我一束钻石百合吧!” ‘好的,请您稍等。’ 生田看着女孩细心的为他挑着花,然后慢条斯里的将花包装起来,再三确认包装与花的搭配完美过后,拿起花走到他面前,将花交到他手里。 其实生田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打从看见这家花店的店名,再见到花店主人后,自己就像失了魂似的,不自觉的在忆起某个被他遗忘在心底很久很久的人,仿佛他们之间并非初识,反而像是认识了好多年。 ‘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您的花。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女孩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亲切的笑容,但这笑容看在他眼里,却显得有些不真实,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在接过花束的后,女孩将生田送自门口,对他礼貌的鞠躬,然后转身要走回柜台。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生田鬼使神差的拉住了女孩的手,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着生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回女孩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一脸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生田。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相信吗?”生田牵起女孩的手,脸上露出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神情。 听见生田这么一说,女孩更加惊讶,不敢相信生田对她所说的一切。 “跟我交往吧!” 不容拒绝的语气。 生田知道自己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一旦说出口,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后悔;无论最初开口的理由是什么,玩笑也好,认真也罢。 ‘我……,我说先生,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女孩瞪大了眼指着生田,有些激动。 生田不以为然的笑着,“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生田优弥,你呢?” ‘你……,我……。’女孩指着生田又指着自己,一时间还无法厘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收回一直拉着她的手,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女孩呆愣的看着他回答,‘中岛夏薇月。’ 听见女孩的回答后,生田微微一愣,但很快的又恢复正常。 对于生田优弥而言,她是一个习惯寂寞的人;但对于中岛夏薇月来说,他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看似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冥冥之中却互相牵引着。 而这一个瞬间,好像就是那样子,两个人,没有了孤独,依恋那一种感觉。不远处的手机发着微微闪光,在柜台内闪烁着光芒,点燃了两个人的寂寞。 有人说,说慌的最高境界,是在欺骗他人的同时,连自己也一并欺骗了! 转眼间,在横滨已待上了一个月。 虽然提出了交往,但一个月下来,生田和夏薇月正式见面的次数,大概五只手指头还有剩。 不!更正确来说,是从那次之后,便不曾去找过她了。 其实生田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莫名的被吸引,不自觉得将心里所想的说出来,然后顺从自己的心,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一如往常霸道的强迫对方答应。 说实话,自从那天从花店离开回到旅店,直到回到房间之接倒在床上躺平,生田才开始为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也不是真的后会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没想到会是她,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一段开场白。 “怎么会是她呢?看她的样子应该不记得我了。大概被当成变态了吧!肯定被讨厌了啊!”望着天花板,自嘲似的说着,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并不是真的很在意可能会被夏薇月讨厌,只是打从第一眼开始,生田就能从夏薇月身上嗅到一种同类的味道;同时,也在她身上看见了雨宫纱的身影,虽然只是那么瞬间一闪而逝的错觉,但有那么一瞬间,生田觉得夏薇月和雨宫纱很相似,说不上是哪儿相同,可是那种熟悉感,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夏薇月身上,藏着一股独特且令他怀念的感觉,一种让他一直念念不忘,却又不愿去想起的感觉。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说明的感觉,无法形容,但就是不自觉的想再去接近,即使自己现在并不爱她,还是想将她强留在身边。 尤其是看见她不经意间露出的苦涩面容,更是想去揭开那张假面具下所隐藏的真面目,纵使自己根本没那资格过问她的过去。 人们!一旦开始说一个谎,就必需用无数的谎去弥补。最后,彼此间以假乱真的,除了谎言,无他。 纵使再真诚的告白,一旦建立在谎言之上,听在耳里,也不过是虚假的泡影;而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就是带着名为谎言的假面具,开始了他们的爱情。 再次光临《追忆》,已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其实这中间断断续续的也曾来过几回,但就是无法鼓起勇气走进店里,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夏薇月在不大的店面里,细心照料着花朵 ‘欢迎光……,怎么又是你!’ 远远的,生田就能看见她站在柜台内,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当生田走进店内的瞬间,不出所料,她快速的抬起头来招呼,但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把招呼的话语硬生生吞了回去,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神情有些不悦。 生田走到柜台前,双手靠在桌缘,有些无赖的模样与她对视,“怎么?!不欢迎我?你难道都是这样对待男朋友的?”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吧!况且你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并没有答应要跟你交往。’ 夏薇月理直气壮的说着,无论是谈吐,或是言行之间,皆透露出对生田的不友善。 看来是真的被讨厌了呢! 不过那一脸明明没做错事,却露出像做错事又不肯认输,那种赌气中孩子的模样,还是跟以前一样,真是可爱。 “唷!?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夏薇月板着一张脸,瞪大了眼,狠狠的瞪着生田,责备似的开口:‘什么叫跟我交往吧!?这句话哪里像告白!’ 对于她指责的内容,生田不惊呆愣了一会,接着开始思索起自己是否有说错什么话。 “呃……,就我的认知,这句应该是告白没错!” ‘你……。’ 也不知是否是恼羞成怒,夏薇月两颊微微泛红,怒气冲冲的指着他,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看见她这般模样,生田忍着笑与她对视,再次认可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到不行。 其实生田和夏薇月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应该说是他和她都没有再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来,如果不是听见对方的名子,大概一时半刻还认不出来吧!并非彼此改变很多,只是没认出来,又或者说没想起来、刻意不去想起。 记忆里,夏薇月确实是自己的初恋没错! 十岁到十七岁前的岁月,都是和夏薇月一起度过的。 那时候的生田优弥是很喜欢中岛夏薇月的,用他的说法,那是一种打从心肝肺里的喜欢,喜欢到看见那ㄚ头咧着嘴灿烂一笑,比看见隔壁长相漂亮、身材妖艳的大姐姐对着自己打招呼还要高兴的程度。 那个ㄚ头露出还没矫正过,不太整齐的牙齿,笑的满脸灿烂。突然间,生田没了心神!喜欢,自己绝对是喜欢她的,当时的生田有点无力的想。 其实生田还是很喜欢胸大颜正的美丽大姐姐,但令他有点崩溃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那个中岛家ㄚ头一召唤,自己手中杂志里的美丽大姐姐都会在一瞬间滑落,直接摔落地面;然后嘴里虽然抱怨着,却还是屁颠屁颠的骑着脚踏车,载着夏薇月到处去玩耍。 从小生田就不是个喜欢上学的孩子,那些什么文学、数学、自然科学的,就好比看见美味食物而飞来飞去的苍蝇似的,在自己面前晃悠。 “这些烂东西,就是迈向日本美好未来该受的折磨吗!?”控诉似的在操场角落的沙坑里到处踩跺,使沙子扬起,让周围变得灰濛濛一片。 、恶作剧掀漂亮女生裙子、去街上找女孩子搭讪,这些,全都让中岛家的丫头给耽误了。 正文 第二章 我们分手吧 ‘生田优弥,你现在正在折磨你那所谓的日本美好未来。’夏薇月象征性的倒退了两步,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在面前挥动,怒瞪生田埋怨着。 “丫头,过来。” 生田一个箭步,伸手用力一拉,一把将夏薇月拉进了沙坑,然后两个人的日本未来就融成一块,变得灰濛濛一片。 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沙子,夏薇月使劲丢了个白眼给他,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生田大概早被她千刀万剐了,‘你真变态!’ 生田咧嘴一笑,不反驳,反而扬起头望向天空,感叹道,“唉!转眼我们都高二了。” 顿了顿,生田又开口:“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啊!” 夏薇月很没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出来,‘生田优弥,一大清早你发什么神经。’ “我就突然想感叹啊!你说我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吗?” ‘嗯。’夏薇月随便敷衍了一声。 “然后我们不是打过架我还赢了吗?” ‘嗯!你还好意思提这事,跟一个女生打架是很光荣到值得炫燿的事情吗?再说了,打输你是很正常的,要是我赢了你就该丢脸到找个地洞把自己活埋了。’ “所以你应该比较像女生那个。” ‘啥?!我本来就是女生。’夏薇月好气又好笑的,这逻辑实在是让人不知所云。 然后生田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抓了把沙子往夏薇月身上扔,细沙扬起了一阵朦胧,朦胧到当他看着夏薇月时,恍然间有认识了一辈子的错觉。 年少的时间还是过的很快地,就在生田优弥一口一个‘丫头、丫头’中,夏薇月的头发越加的长顺、多变,仿佛一伸手,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后来,当生田真正学会抽菸的时候,就突然想起那些从前,夏薇月和自己半真半假的一人一口抽着一根菸,其实谁也没敢真吸进去,还各自强忍着不咳不出来;再后来,自己开始没了菸就像没办法活,也就开始不怎么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了! 可是那时候的生田擅自觉得,自己对这ㄚ头的喜欢是会持续很久很久的。 当然,后来的确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他都觉得自己的年少时光是不是太过空白了;什么和同学偷看色情影片杂志 整个年少时间,全部败给了中岛夏薇月的一句‘不喜欢’,就这么不了了之。 十七岁的整个夏天,感觉过的挺糟糕的,夏薇月忽然转学,然后便音讯全无。就像是雷电突然从天批下来,没有任何预兆,却批了许久,久到喘不过气来,久到生田认为自己恐怕不会在喜欢上任何人了。 中岛夏薇月扔给了十七岁的生田优弥一句‘抱歉,我不喜欢你,我们分手吧!’,然后结束了一星期恋人的关系,接着犹如人间蒸发般就这么跑了,还跑了很久,没再回来。 其实就算夏薇月没这么说,生田也早有预感。 因为‘喜欢’这回事,你不能把从来不说就当作默认,更不能把夏薇月一时兴起的一星期恋人游戏当做永远,只是让生田意想不到的,是夏薇月尽然会把他当作一星期恋人的最后一个对象。 所以‘不喜欢’,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生田优弥说喜欢中岛夏薇月。 中岛夏薇月却说不喜欢生田优弥。 一切也不过就是如此狗血简单的事情。 所以当生田优弥和雨宫纱的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当他离开东京来到横滨,当他心情郁闷的走在街上;却在看见花店店名后走进店里,最后认出中岛夏薇月的时,又忍不住开始感叹起岁月。 如果不是夏薇月招呼客人时露出的那一抹灿烂笑容,还有听见夏薇月报上姓名。他都觉得自己快认不出她来了。头发长到了腰间,皮肤白了许多,笑起来还是很好看,可是不像以前那样有活力,倒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这样的夏薇月,突然间让生田有些茫然,原来以前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就是这个笑容啊!的确是很好看的笑容,让不久前丢魂失神的感觉,一下子忘了一干二净。他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有结果,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看着面前对着他发火的夏薇月,恍然间好像想起,以前那种打从心肝肺里的喜欢。 原来喜欢也不过是如此,茫然迷惘之间便遗忘,恍恍惚惚之中也就想起了! 对雨宫纱也许是前者,而夏薇月,大概就属后者了! 这么想着,大概也就能够理解自己前阵子的疯狂行为,同时也对那段感情开始释怀;在这个只卖一种花的花店里,在追忆之中慢慢地,有些事情,不知不觉中开始改变。 “反正,你就当是陪我玩一场游戏,目的是让我淡忘上一段感情。” 一贯的高傲态度。 其实生田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很确信夏薇月会答应和自己交往,究竟是他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对夏薇月太过信任,自己也分不清。 ‘凭什么你说交往就交往?’ 没什么说服力的拒绝口吻,夏薇月此刻的表情,其实也不是真的很介意他提出交往的事情。 生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没凭什么!但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不是吗?!跟我交往对你而言又不吃亏,我也得不到好处,彼此皆无利弊关系!还能有个伴,和乐而不惟。除非……,你已有交往对象。” ‘确实是不会吃亏。那好吧!勉为其难答应你,不过我先说好,既然要在一起,就不准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在结束这场游戏前,你得对我忠心不二。’ 夏薇月低头沉思了一会,想了想,似乎还真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这有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见夏薇月点头答应,生田展开温柔的笑颜,向她伸出手。 夏薇月抬起头来伸手回握,对他露出了最熟悉的灿烂笑容,那抹让他打从心肝肺里喜欢上的笑颜,‘彼此彼此。’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憧憬吧!也因为寂寞,所以才不断地寻寻觅觅。那抹回头就能瞧见的微笑。 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有相似的开头,然后慢慢发展,慢慢走向截然不同的结局。像一只从树根处往上爬的蚂蚁,遇到分岔,选择,再分岔,再选择,直到到达一个自己也不知道会有怎样风景的顶点。 谁都不想一个人,所以才不断的寻寻觅觅地寻找命中注定的另一个人,只为获得完整的两个人。 也曾试想过我们的结局,可是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到底会怎样? 夏薇月躺在床上这样想着,回想起今天见到生田的情景,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让夏薇月有那麽一瞬间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从前。 夏薇月想,她大概永远都记得和生田一起青春岁月,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里,风的温度。 也记得,生田第一次骑着脚踏车,载着她上学的场景。 她始终记得那天清透的风迎面而来,吹开了白色衬衫领口,书包被自己随意地丢在河堤斜坡,几乎要被丛生的杂草遮掩到看不见踪影。迎面吹来的风,除了夹带了河水般的清爽纯净,还有前座男孩身上微带菸味的熟悉感,一阵阵的吹拂过她的脸庞。 那天他们一起在河边折了一架天蓝色的纸飞机。当纸飞机从男孩手中脱离,画过眼前,顺着微风飞向遥远的彼方。那是刚上国中的第一个早晨;那时的他们,都还只是懵懵懂懂不懂什么爱的孩子。 而真正开始改变两人关系的,大概是上了高中后,不再形影不离的他们。 高一的第一天早晨七点半,夏薇月站在河堤上想着,这或许是个不祥的预兆!就在脚踏车不幸爆胎的半个小时后,偏偏那爆胎的地点又尴尬的刚好停在离学校有将近两公里远,离家里则大约有三公里的距离;不多不少,就这么刚好卡在中间。 回想起来,这或许就是她年少时期的第一个转戾点。 正在思考着该如何才能在迟到前赶到学校的同时,河堤下方不远处的杂草地突然毫无预警的动了起来,而且从阴影范围看来,体积不小。从小就拥有优秀动态视力的夏薇月,在惊吓之余还不忘本能地将书包往眼前的不明物体狠狠丢过去,在书包砸落至不明物体的同时,才发现那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但是个人,还是个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制服,皮肤比她黑了些,非常好看却好像在哪看过的少年。 夏薇月眨着水灵的双眼注视着少年,少年站起身,睁着深邃的眼睛回视着夏薇月,然后两人同时听到沉重的啪一声。一时间来不及闪躲夏薇月扔过去的崭新书包,少年摀着头,痛的蹲回地上。 瞪大双眼,惊讶之余张大了嘴,夏薇月大叫:“生田优弥!” ‘靠!夏薇月原来是你喔!’被叫做生田优弥的少年,表情狰狞的指着眼前的肇事者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对不起,优弥。我还以为……,是变态。”夏薇月一脸心虚、尴尬,带着歉意看着少年。 ‘呃……,夏薇月,这才开学第一天,你的书包里都装了什么?’ 揉了揉被砸痛的脑袋,拍拍身上的灰尘,生田捡起夏薇月沉重的书包,坐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她。 “啊!大概是瓦片之类,用来练拳头用的,你也知道,我们村最近变态多,练练拳好防身。优弥,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糟。”半开玩笑的回答生田的疑问,还不忘伸手查看生田的伤势。 ‘我的大小姐,还是拜托你暂时离我远一点,以测安全。’把千斤重的书包还给夏薇月,生田怯怯的随便摆了摆手让她离自己远点,他可不想又一次飞来横祸。 在生田准备站起身来时,讶异的看着夏薇月从书包里拿出他古老印像中,女孩子才会随身携带的卫生纸和OK蹦。虽然这么说好像有些奇怪,毕竟夏薇月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子,不过这还是生田认识夏薇月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她拿出来,以前怎么不记得在她书包里看过这些东西了!? 夏薇月先轻轻替他擦去额角破皮的些微血丝,然后在仔细的替他包扎,一双美目很是专注,脸颊自然的微醺,靠得很近很近。 双手离开生田额角上的伤口时,夏薇月笑笑的看着对方居然忍不住红了脸,心里说不出的雀跃。 现在想想,那年夏天,纯净美好;十岁到十七岁的记忆早已乘着薄薄的翅膀,飞向未知的远方,一去不返。 意视回到现实,夏薇月一边整理着店内的花,一边想着一个月前生田优弥对她说那些话的用意,还是想不明白,生田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见钟情!?是没认出她来吗?还是故意跟她开玩笑?报复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或者,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是还爱着自己? 听见挂在门上的风铃响起,站在柜台内的夏薇月抬起头来,招呼的话语随着进门的人,硬生生的被自己吞了回去。 ‘怎么?!不欢迎我?你难道都是这样对待男朋友的?’ 愣愣的看着生田仪态自然地走进店里,夏薇月是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的。 原本还抱着一丝期望,假想着生田是真的想跟她交往,对她还有感情,但却在生田的一句当做一场游戏中,期望破灭。 在生田不注意的时候,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是啊!他们之间终究不过只是一场恋爱游戏,就像当初的自己那被当作是游戏的一星期恋人一样,不过是场骗局。 回忆就好比一本相册,打开来会是什么颜色、什么滋味,没有人能够预料。 待生田从离去后,夏薇月又再度陷入回忆里── 抱歉!我没有办法喜欢你。我们分手吧! ……分手吧! 正文 第三章 爱上就爱上 他俩,在这样的出发点上,一个是学校成绩优秀的资优生,一个是校学里的不良少年;这样的他们,却讽刺地成为了校园里叱吒风云的人气旋风。 坐在教室位子上。 靠窗的位子,视野非常好,能看到远处操场上三五成群努力练习的各种社团,以及学校角落茂盛树林里枝叶盛开的白色花蕾,就连左边那栋楼废弃大楼内,吉他社、音乐社及声乐社时不时传来的悠扬乐器演奏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教室外的走廊,是学校的主要通道,这儿的窗外与她的座位恰巧在反方向,从阳台望去,正好是面对校门口的方位,这里能正好能清楚地瞧见任何进出学校的人们。 夏薇月一直很喜欢这两个位置,因为不经意间,可以瞧见很多不同的人事物,包括人心这种虚无飘渺的情感。 除了看见之外,夏薇月也能很好地控制,就像生田所说的:‘就算可以掌握人心,纵而潇洒从容地应付,恣意游走在人与人之间,却也永远不晓得何谓真心。’ 所以夏薇月总是,花很多心思,细心地去观察自己身旁的人,然后用最恰当的方式去对待他们。 但只有一个人,只有生田优弥,是到她永远也无法看透的! 每个人都说她不知道什么是真心,说她的一星期恋人不过是玩弄情感的游戏;不论朋友又或者家人,甚至是生田优弥,还是曾经和她在一起过的那些人;甚至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但,其实夏薇月一直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对每个交往对象都是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虽然到头来往往仍是徒劳。 为什么? 她不过是想要一个能够真心爱着她,而自己也能够真心爱上的人,不过如此。 很难的吧!双向的感情向来就难找,何况自己还要求对方要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 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大家都说,每个星期一,只要是第一个跟你告白的人,不论是谁你都会答应,真的吗?’ 望着窗外,突然地想起了今天早上生田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当时那阵阵喷吐在脸上的气息,此刻依然灼热地烫在肌肤深层。 十六岁的最后一个夏天,迎来十七岁的人生前,生田的告白,在连自己也未察觉间,悄悄的触动了她的心。 再次从回忆里醒过来,才明白与生田再次相见那天,那句告白话语为何听来如此熟悉。 生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一个那么热爱大阪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都的城市里? 其实是很想知道原因的,却又怕知道真相后,那种与自己想像落差的失落感。 夏薇月总觉得现在的生田让她感觉很陌生,冰冷冷的,没什么温度,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那种悲伤的气息,就像是十七岁那年,要离开大板前对生田说‘不喜欢’时,他脸上露出苦涩神情。 让人想伸手,紧紧拥抱他。 中午一过,夏薇月早早就把店关了。 今早生田离开前,回头丢下一句,‘下午去约会吧!两点,转角那间咖啡厅等我。’ 话说完对着身后的夏薇月挥了挥手,踏着缓慢的步法离开,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午后,生田靠站在街边的墙,看向对街咖啡厅。从透明玻璃窗里,能看见夏薇月正拿着手机讲电话,还时不时开心地笑着;他点了根菸,就这样凝视着她好一会。 坐在咖啡厅里,夏薇月试想过无数次与生田优弥再次见面的情景;她猜想生田大概会假装看不见她,或者搂着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那种身材姣好、长相甜美的女人招摇地从她身边走过。但想过太多次,却迟迟没遇上,到后来也渐渐的没再指望遇上了! 所以当生田出现在她面前,还一脸完全没认出她的模样对着她告白时,稍微的有股想送他一拳的冲动。 夏薇月刚放下电话没多久,生田便出现在桌子旁边看着她。 “啊!”夏薇月叫了一声,愣了半天也没能顺里挤出个字来。 讲电话讲的太投入,导致她完全没察觉到生田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旁边的。 ‘喂喂。’生田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不轻不重。 “喔!好久不见。”夏薇月合上了半张的嘴,笑了笑,随口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生田温柔的笑着,丝毫不在意的于夏薇月对面坐下,‘什么好久不见。不是早上才见过,还是说你这么快就想我了?想不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很有自知之明。’ 他拿起服务生递上来目录,稍稍认真的看了起来。 ‘呃……,这个,谢谢。’生田伸手指了指,将目录递还给服务生,礼貌的微笑。 “还是一样不会念片假名的生田优弥呢!一点也没变。”夏薇月抿了口奶茶,盯着生田变的有些微妙的脸笑。 生田从嗓子发出有点干涩笑声,‘哈,看来你还记得我嘛!那干麻还装做一副不熟的样子,害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明明是你自己一开始没认出来,还莫名奇妙跟我告白的!叫我怎么好意思跟你相认。”夏薇月有意无意的搅拌着奶茶,嘴里嘀咕着。 沉默了一会,生田缓缓开口:‘还好吗?这些年。’ “嗯!过着很阳光很美好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没什么不好的。优弥呢?来东京会女朋友吗?” 平淡的语气,挂着淡淡的笑容,想起这些年,夏薇月内心掀起阵阵波澜。她心里想着,就算过的不好又能怎么样呢?知道了又如何?这些年,一个人,无论好坏,不都这样过来了吗!?何况当初是自己一声不响的,执意要走。 当年,是可以选择不走的,奶奶说了,只要她想留下;但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来由的想逃,逃离这些让她厌倦的一切,逃离一个叫生田优弥的家伙。 ‘蛤!?’生田抬眼看了眼夏薇月,又低头喝着咖啡,霎那间有总被她看穿的感觉。‘嗯,也不能说是来看女朋友的,应该说是来挽回,不过失败了!所以我就从东京逃到横滨,然后就遇见你。’ “原来如此,难怪你说的是陪你淡忘感情。所以你是看到花店的名称才走进店里的吧!我就奇怪了,日本也不小,怎么偏偏在这给你遇上。” 一派轻松的口吻,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夏薇月却还是不免介意着生田来东京不是来找自己,而是来挽回女朋友的。不过若不是如此,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也说不定。 ‘是啊。’ 盯着陷入回忆中的生田,夏薇月知道,他在想那位挽回不了的女朋友,同时她也明白,为何几次见到他时,他脸上总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虽然他很努力的在掩饰,却还是轻易的被自己给发现。 “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现在想来我好像有些吃亏呢!成了现成的替代品了,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平时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就当是做善事好吧!” 想到这,夏薇月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意味不明、笑的神态自若,却让坐在她对面的生田看的胆颤心惊。 生田沉默不语,望着夏薇月,他从以前就看不透夏薇月,就像夏薇月看不透他一样。此刻的他,实在无法判断夏薇月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面对这样若无其事的她,心不免抽痛着。 “呵呵。好啦!不要苦着一张脸,我跟你说笑的,知道你没那意思。反正就像我的一星期恋人不是吗?只是这次的期限长了点,不过你放心,既然答应跟你交往,我就会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夏薇月看着面无表情的脸生田,愣了一会,“优弥还真的是一点也没变,和以前一样。小心别又爱上我了!” ‘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又爱上,都傻了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生田像刚进来时那样揉了揉夏薇月的头,又露出了那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笑容。 面对寂寞,我们总是心怀恐惧;面对幸福,我们总是心存不安,于是,我们戴上伪善的假面,用谎言浇灌虚幻的美丽。 “你说的轻松,那要是我爱上你怎么办?” ‘爱上就爱上,还能怎么办,真要怎么办也得等你真的爱上我再说吧!’ 生田略为嘲讽似的笑着,也非刻意,有点半开玩笑的模样,似乎不相信夏薇月会有爱上他的一天。也对!毕竟当初生田向她告白时,她丢下一句不喜欢,把人家狠狠的伤了个透彻不打紧,然后逃之夭夭。 而且这一逃还逃了那么多年,要是他们这回没遇上,恐怕要逃上一辈子也不会想主动去联络对方。 “健康、阳光,却温柔地要死的大阪男人啊!” 夏薇月拨开生田放在自己头上不愿撤开的手,却在拨开的瞬间,有点留念那双手停留在自己头顶上的温度。 ‘喂喂喂,哪来这么多形容词,是什么啊。’生田不满的回应。 “说你啊!什么。傻啦?!” 接着两个人便没再说话,生田端着手里那杯还有些发烫,却怎么也叫不上名字的咖啡,和她一起坐在咖啡厅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后来结帐完,将她送回店里的时候,生田望着夏薇月递过来的纸条一脸茫然,‘干麻?’ “私人电话和MAIL,回到住处记得打给我,或传个讯息也行,要是你不想打我也不会介意。” 随后转身走进店里,快速上楼。留下还呆愣的拿着纸条站在原地的生田优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回到房间没多久,等她洗好澡坐在沙发,拿起手机,撇见不久前一封没见过的号码发来的讯息,又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到了!别担心,早点休息。” “谁担心他了!笨蛋。” 随手将手机丢到沙发的另一端,打开电视有意无意的转换频道。 夏薇月并没多认真看着电视在演什么;脑海里占据的,心理想着的,全都是那个人。 时间会在一天天中慢慢的改变一些事情,不是面目全非的表面,而是水滴石穿的彻底。 再次遇见你,只是一个意外。而我也从来没去思考这个意外到底是不是一场美丽的意外。谁叫命运,从来都是爱作弄人的东西。 此刻的夏薇月内心波澜不断,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尽的恐惧,她不知道继续和生田拍拖下去是好还是坏。她明白,一直都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静,一室叫人难忍的静。 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久违的害怕再度飘浮上来。 忍不住,又让自己掉入记忆的漩涡之中。 拒绝生田告白后的隔天,夏薇月不带任何表情的跟着父亲搭车离开东京,来到一间她完全不熟悉的新学校。 夏薇月离开大阪的时候曾对自己发过誓,要是她再想生田优弥那个臭小子,她就是王八蛋。 但当她拎着很轻的行李箱,站在父亲的身后来到了新家门口,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夏薇月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受,好像突然有什么真的没了,就在自己眼前,硬生生的消失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消失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如果说是生田优弥的话,那是早就没有的事实;在坐上开往东京的列车那一刻,就已彻底明白,已回不去。 只是想着,那家伙大概会伤心好一阵子吧!说不定还会天天破口咒骂着自己没良心,丢下他一走了之,又或者庆幸终于不用被自己祸害了?夏薇月时不时想着些有的没的,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在东京的第一年。 新学校距离繁华的是中心还有一段距离,附近没有溪流,但是有一片广大的海。海边没有草地只有沙滩;没有翠绿只有虚假的白;没有生田优弥温暖的手心,只有一个人无止尽的孤单。 所以中岛夏薇月依旧是中岛夏薇月。 不断想着某个骄傲的不得了,但会对她时不时展露温柔,又很健康阳光的大阪男孩的中岛夏薇月。 当然在这一年里,夏薇月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做了很久的王八蛋,所以当她被班上同学无意的骂了句‘王八蛋’时,就突然没由来的失去了控制,紧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大概是自己从小就不像一般女孩子温静,再加上一天到晚都和生田优弥混在一起的关系,她的个性倒变的像男孩子些,打打架什么的,对她来说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再怎么样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结果当然是被揍的很惨,跟生田优弥比划的那两下子完全不够应对和她对打的人,况且她身边早已没了那个会在她快打输时冲出来拯救她的人。 和夏薇月对打的同学也有些郁闷,明明只是开玩笑骂着玩的,任谁都听得出来是说笑的语气,而她居然就这么不要命的就扑了过来,明明是个女孩子,又不怎么会打。 正文 第四章 能到什么时候 ‘中岛同学你发什么神经!’最后那同学摸着有点痛的拳头,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打输他的夏薇月,其实那同学下手也没多重,再怎么样他还是知道自己打的是女生。 男同学叹了口气,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没事吧?!’ 意外的,夏薇月并没有觉得疼,就是觉得很累,若不是对方将她拉起,她连站起来都显得无力。 “抱歉。”低着头,夏薇月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同学将她扶到的座位上,‘我是不知道你怎么,但同学一场,算了!反正我也没打输。’ 夏薇月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人影好像都离自己很远。 那么生田优弥呢? 大概会在更远的地方吧!所以就算有力气站起来,也去不了那里吧! 除了在转学没多久与班上同学打起来的插曲外,奇妙的是,在新学校也有不少人喜欢她,一切都怪那张比一般同年女孩子还要漂亮了那么一点点的脸庞。 后来,有个跟十六岁时的生田一样的高二男生,在她快要毕业时大胆的向她告白,当时的她只是带着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忘记。”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讲的,而那男孩表情落寞却带着笑容向她挥了挥手跑开,像是早就预测到结果一般。 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让夏薇月有那麽一瞬,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许多事情,看得开是好;看不开,终归也要熬过去。 就像,我和你! 命运就是,无论怎样重来,我们依然会义无反顾地相爱和分开。 但这些安排一定有用意。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但谁都可以从今日开始, 书写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只是有些心情,却早已回不来。 生田优弥 追忆,其实是一件既矛盾又痛苦的事情! 因为你必须不断的去回忆、去提醒自己, 那些已消散失去的过往曾经。 我们,终于来到以前憧憬的年纪,却发现,已经有人订婚、有人结婚、有人出国、有人生活顺利、有人坚持梦想、有人碌碌无为。就像是一个分水岭,毕业时的那片蓝天早已消失不见,那个和你在操场边上说着要一起走到未来的人,也早就不知道去向。 看着窗外的天,突然黑了,感觉像我们的青春,突然就没了。 我们的青春,一半灿烂,一半糜烂。 迎面而来的清风吹到河岸上,夹带河水气息的干爽纯净,两个单纯的孩子,傍晚时分,在吹着微风的河堤上玩着烟火,不时笑闹的打成一片,直到夏薇月抓着他,两个人一同倒在草地上。 ‘哇!好厉害,好像一条一条散开来的拉面呀。’ 躺在场地上,望着一阵阵在天空绽放的烟火,欣赏着自己努力的成果,夏薇月不适情调地蹦出一句无俚头的话语。 “ㄚ头,这是烟火啊!” 面对夏薇月突如其来的话语,生田忍不住扶额,有些傻眼、有些无奈,搞不懂中岛家的ㄚ头那颗天马行空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可以如此跳跃性的思考。 夏薇月不满的嘟着嘴,看也不看生田一眼,不服气的说:‘可是的确很像啊。’ 有些受不了的侧过身看向夏薇月,再看见对方脸上那抹灿烂笑容后,亏损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夏薇月身上,收不回来。 “嗯……。” 此刻的生田忽然觉得,躺在自己身旁这个人,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十六岁的生田优弥就这么静静的、悄悄的凝视着夏薇月的侧脸,映着五颜六色被夏薇月称之为拉面似烟火的光芒,很美。他心想,那大概是他伸手也触摸不到的镜花水月吧! “ㄚ头,你说我们啊,能到什么时候?”将视线转回到天空,生田横着手肘捅捅夏薇月,双眼盯着烟火。 ‘什么什么时候啊?’夏薇月目不转睛的望着天空绽放的烟火,伸了个懒腰,有些摸不着头绪的反问。 “我们啊!” ‘嗯……。’夏薇月从口袋里掏出今早在商店买来的水果糖,扔了一个在嘴里,‘谁知道啊。’ “你果然不够可爱。” 他侧过身子看着不解风情的夏薇月,“这时候不是该说很久很久才应景吗?” ‘优弥啊!’ 夏薇月笑着,双眼在烟火照亮的天空下,闪闪发亮,‘收起你的中世纪浪漫观吧!不适合你。’ 生田切了一声,坐起身,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继续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生气啦?’夏薇月跟着坐起身来,口气倒是一点也不像怕生田会生气的模样。 生田无奈的叹了口气,中岛家这ㄚ头大概是生来克他的,要不为什么自己总是对她感到无能为力,“我要是能生你的气,早就气到蒸发了!” 夏薇月低头嗤嗤的笑,凑近到他耳朵旁,轻声的说了句。 ‘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永远才好。’ 然后他耳根红了又红,转头捏起夏薇月的下巴,微低下头,尝到了水果糖的味道,柠檬口味,有夏天清爽的气息。 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永远才好! 后来迷迷糊糊间生田悠悠转醒,眼睛涩涩、鼻子酸酸的,瞇着眼睛转身看着半开的窗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起身将窗帘拉开一点,外面光线照射近来,阳光耀眼的让眼睛睁睁不开来,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看着指缝间闪烁着的光芒,突然想起刚才梦里的烟火,在夜晚绽放,把天照亮,像白天一样,什么都能看的清楚、明白。 勉强适应阳光后缓缓放下手,生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最近怎么老想起年少时光呢?人家不是说老了才会开始回顾重前吗?难道是自己老了? 自从与夏薇月重逢后,无论是醒着,或在梦里,他已经很少想起雨宫纱了。反而是和夏薇月一起度过的日子,那些原以为早被自己埋葬遗忘的青春岁月,一点一滴的慢慢流漏出来。 回想起和雨宫纱交往的那些日子,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变的如此不可一世,变的自私到目中无人。 摇了摇头,最近的他似乎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又或者说,和夏薇月在一起时的他,才是最初最原始的模样,看来有些事情,已开始慢慢看看不明、分不清了! 到底,他所追寻的记忆,是与雨宫纱爱的死去活来的过往曾经,还是对夏薇月那种打从心肝肺里喜欢的年少时光? 待在横滨的日子每天都很悠闲,于是闲来无事的早晨,他开始每天习惯性的往《追忆》跑;刚开始时,因为不习惯,所以老是忙出一身汗,不时忙到中午才结束,后来习惯了,也就不那么累人了。 “你平时都这样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 生田趴在柜台上,指着花店后院的方向,接过夏薇月塞过来的罐装饮料,抹了把头上的汗。他也是开始每天早晨往《追忆》跑后才知道,夏薇月花店里的花全都是自己亲手摘种的,有别于一般市面上的花店都是透过向花农进货,再包装卖出。 ‘嗯,要不是你在,就我一个人的话,平时也是像这样一大清早起床,一直忙到快中午才能正常开店。所以说,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谢啦!’ “谢你个头,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么客气吗!?况且我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又能天天和你培养感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生田身手揉了揉夏薇月的头,喝了口饮料,对着她温柔的笑着。 ‘吃完饭再走吧。’ “不然你打算用完我这个免费劳工后,还不给我顿饭吃吗?” ‘哪敢哪敢,要是亏待了你,少了你这个免费劳工,我不累死才怪。’夏薇月哈哈笑了出来。 “嗯,要狠狠吃你一顿。” ‘是是是,狠狠的。你就慢慢敲诈吧!’ 看着与他斗嘴的夏薇月,生田有回到年少时,他们两个一人一句拌着嘴,说着一些现在想来幼稚的要命的话题的错觉。恍然间,好像隐约可以看见他穿着制服,骑着脚踏车,后座载着同样穿这制服的夏薇月,那时青涩的他们,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灿烂微笑。 虽然落下狠话说要狠狠敲诈夏薇月一顿,但吃的终究还是隔壁卖的拉面。就生田的说法是,都累的半死了,谁还有力气吃狠的,勉强凑合着吃得饱就好。 在等面上桌时,夏薇月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本田桑吗?你要的花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到被北海道出差,不在东京吗?那我先帮你留着吧!嗯,哪里……,正在吃呢!没有啦,就是一个老情人,你别开我玩笑了本田桑,那你要来拿花时再打电话过来,好,那再见了啊。’夏薇月挂掉电话,看见生田一脸微妙的盯着她。 ‘看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这嘴怎么过了那么久还是一样,我想大概永远都不会变了吧!说出来的话总是能比我还要贱。” 不可否认,当他听到夏薇月口中的老情人时,心狠狠抽痛了一下,原来自己只是个与她暧昧不明的老情人,而不是现任交往对象啊! ‘嘿嘿,大概吧!你也知道我从以前就没什么女孩子该有的样子,现在想来这都是被你带坏的。哎!真是遇人不淑。’夏薇月低头玩指甲,嘴边挂着无所谓的笑。 顿了吨,又突然冒了一句话,瞬间将他瞬间击沉。 ‘可是优,哪有什么永远。’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霎时四周陷入一片沉寂中。 后来独自走回旅社的路上,看着一个个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人事物,想着夏薇月的那句话。 不得不承认,夏薇月这个人,每回不经意说出口的话,总能让他难受上好一阵子,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恐怕,造就如今这个依旧保有温柔,却高傲冷漠的生田优弥的人,正是中岛夏薇月。 所有的恋人都希望和那个他在一起的时间是永恒。 但,所谓永恒是什么? 没人知道。 是啊!哪有什么永远呢?! 生田优弥记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跟夏薇月说喜欢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那时夏薇月还没开始一星期恋人的行为,那时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但当时,所有学生恋人能做的事情,什么牵手、拥抱、亲吻的,他们都做过了。 所以后来当他第一次对夏薇月说我爱你,已经是初中快要毕业,即将升高中的时候了。 像这种有点矫情的话,在认识雨宫纱之前,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关西男子的生田优弥,冲口而出的好像也只有那么一次;当时就像是被什么给指使着,自然而然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空荡荡昏暗的校舍里,生田捻手捻脚的拉着夏薇月,偷偷摸摸的穿过一间又一间教室,神情骄傲的好像整个学校都在他掌握之中。 ‘喂!你说今晚我们回去会不会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夏薇月跟在他的身后,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我也这么觉得,现在几点了?” ‘大概10点了吧!电视剧都开始了。’ “真是的,这时候还在意电视剧。” 正文 第五章 什么都不是 生田紧紧捏了把夏薇月的手,在骨节的地方用力的握了一下,夏薇月疼的‘嘶’一声,立马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不管怎样就是甩不掉那只手。 生田轻声细语中混杂着恶劣的语气,“丫头,我跟你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贼船的人,想跑!省省吧你。” ‘好你个生田优弥,要是再早个一千年,我相信你肯定是恶魔,而且还是那种混世大魔王等级的。’由于甩不开,夏薇月只好任他拖着蹑手蹑脚的向教师办公室前进。 “我要是混世魔王,你啊……。”生田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露出恶劣的笑容看着夏薇月憋笑的脸,“肯定是千年妖精,还是那种尖嘴猴腮型,你那张嘴恶毒的功力可不比我差。” ‘呸!你才尖嘴猴腮。’夏薇月伸出另一只手赏他的头一掌。 “嘘!被值班的看见我们就死定。” ‘也不想想是谁惹的祸。’夏薇月放低声量嘟囔着,又迈开步伐跟着生田走。 至于为什么要牵着手,生田说了,“暖和嘛。”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到了教师办公室门口,看着被锁上的门窗,夏薇月有点看好戏的口气,‘喂!魔王,看你的能耐。’ “嘿嘿!”生田优弥回头冲着夏薇月极其顽劣的一笑,“当然看我的了。” 只见生田直接把手伸到窗口把手上,横向一拉,窗户就哗啦啦的打开了。 夏薇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不是锁了吗?’ “它只是长的比较像锁上而已,你看。”生田从窗户锁上撕下了一节透明胶带,一脸得意。 ‘什么时候贴的?’ “放学的时候啊!不然你以为我没事那么招摇的在课上嚷嚷,还被罚打扫办公室是为了什么,笨!” ‘你都跟谁学的?’夏薇月跟在生田身后,从窗户翻进了办公室。 走在前面的生田突然停下脚步,会过头来一脸骄傲的,理所当然地说:“名侦探柯南小弟弟。” ‘真是的,你怎么好的不学,总学些有的没的!’夏薇月无言的摇着头。 “我觉得挺好的啊。” 生田走到班导师的办公桌,轻车熟路地从桌子右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了早上被没收的东西,一下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啊!’ “就突然觉得,我其实也算个天才啊。” 夏薇月无奈的摇着头,狠狠的推了下他的脑袋,‘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就那点出息,上课玩手机还会被没收,也不害臊。’ “这里面卡是你的,不然拉你一起来干嘛,不知好歹。”生田无所谓的耸耸肩,把手机放进口袋,顺着来时的路,又开始蹑手蹑脚的爬出办公室。 ‘哎,你小声一点!我好像听见那边楼梯有声音传来。’夏薇月加紧脚步也出了办公室,泄着生田的衣角,有点紧张的推了推他。 “惨了!我好像也听见了……。” 语毕,生田和夏薇月大眼瞪小眼了几秒,眼睁睁看着对向楼梯那头有手电筒的灯光来回扫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喂,跑啊!还愣着干嘛!傻啦!’夏薇月最先反应过来,拉着生田掉头便死命的往另外一侧的楼梯跑。 ‘三更半夜的是谁在那边鬼鬼祟祟的?站住!’身后值班老师伴随着吼叫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紧在他们身后。 生田从被拉着,到反应过来改拉着夏薇月死命的往前奔跑,他有种跑到整个心都要跳出的错觉。随着急速迈出的脚步声来回震荡,夜晚的教学大楼,三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空间内产生了响亮的回音,身旁的夏薇月喘息频率几乎和自己如出一辙,两人皆迈开步法奋力向前冲刺。 好不容易跑出了教学大楼,穿过空无一人的操场,天空不知道何时开始飘散着零星细雨,打在脸上冰凉凉的。 跑了好一会后,两人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一堵有半个人高的围墙下喘息,与后面拼命追赶他们的老师被拉出好长一段距离,但又好像马上就会追上来。 ‘爬……,爬吗?’夏薇月喘着气,说话不稳的指着对她而言有些吃力的围墙。 “当然!不想爬也得爬。放心,我先,一会接住你!”话一说完生田摩拳擦掌着个跃身,双手一撑,一口气爬上了墙头,沉了口气便往下一跳,咚的一声。 ‘喂,还好没事吧?!’夏薇月有些着急的问。 “当然,别磨蹭了,快爬过来!”生田应了声,吹促着还在围墙另一头的夏薇月。 夏薇月回头看了看离自己还有十多米的老师,咬牙一忍,赶紧使劲的一鼓作气爬上围墙,坐在墙头上,夏薇月看见生田张开双臂冲自己微笑,一张嘴都就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跳!” 生田那个跳字没说完全,夏薇月就跳了下来,顺势落入生田的怀中,撞了他满鼻满脸只能顺是往后倒去,直冒金星。 另一边好不容易追到围墙旁的老师,好像也放弃继续追赶他们,丢下一句,‘你们以后小心点!再让我抓到,你们就死定了!’,随后脚步声便慢慢远离。 生田挣扎着站起身,摸着鼻子倒吸口气,原本还趴在他身上的夏薇月,见他挣扎,便快他一步率先站起身,半弯着身子,拍着胸膛顺气。 夏薇月看了眼生田,两个人都因这场追足战累到不行。顺着夏薇月的目光吸引,生田望了过去,两人看着看着突然就笑出声来,笑的不可抑制。 生田甚至笑的直不起腰来,夏薇月则背靠着墙捂着肚子。 “哈哈哈,我……,我不行了!”生田往前走进一步,揉了揉夏薇月经雨淋后有些松塌的头发。 ‘我……,我也不行了!笑到我快断气了。’夏薇月顺势低下头靠在生田胸前,边喘着出气边说,‘我就不明白啊!优,你怎样?吃饱太闲吗?怎么那么会惹事!’ 生田抵着夏薇月的头,闻着她头发里微微传来的发香,温柔的笑着说,“没办法,谁叫我是魔王嘛!” ‘去你的,少在那边,也不知道害臊!’ 夏薇月直起身,微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仰起脸,龇着一排整齐的牙,灿烂的笑着,眨了眨双眼盯着生田。 夏薇月就这么笑着看着他好一会,也不说话,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片刻的宁静。 ‘呐,优。’沉默了一阵子后,夏薇月悠悠的开口,将头再次抵在生田的胸膛。 生田静默不语,伸手抚上夏薇月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像是在安抚夏薇月刚才的不安。 ‘其实只要你对我笑,我就会感到安心。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生田听着,脸上的笑容又温柔了几分,也深情了几分。 “ㄚ头,把头抬起来。”收起笑容,生田在夏薇月的耳边轻声说道。 夏薇月不以为意,听话的把头抬起,睁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就这么毫无预警的被生田一把搂过脖子吻了上去。 经过了一阵激烈奔跑,在加上狂笑不止,两个人此刻都还微喘着气,被细雨淋后有些冰凉的脸贴在了一起,碎头发搔着痒痒的。 久久后,生田才缓缓放开夏薇月,两个人喘的更厉害了些,夏薇月脸上还是那副要命的灿烂笑脸,紧盯着生田。生田凝视着她,突然不受控制的说了句,“丫头,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夏薇月抿了抿唇,声音略为沙哑,‘我想听更恶心点的,优,你说说看。’ “最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无法控制自己不喜欢。” ‘还有呢?’ “……爱!” 夏薇月愣了愣,然后很没给面子噗滋一声笑了出来,却又立马伸手抱住了生田的脖子,将脸又凑近些,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生田再度吻住。 沉溺在暧昧不明的甜蜜气氛中的两人,冰凉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些。 爱! 就是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最简单却也是最复杂的话语,‘我爱你’! 转眼间,距离雨天拥吻那天又过了几个礼拜,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就在这种暧昧不明、懵懵懂懂的情况下毕业,然后顺利的进了同一所高中。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是从国中开始就是出名的不良少年,同时也校园风云人物;另一个则是一才上从国中开始成绩一直名列前矛,更是以高分进入学校的资优生。 所以,当这两个人从开学第一天便友好的一同上下学时,对全校师生来说,一年级A班资优生居然和一年级D班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简直就是创校史上的头一遭。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恰巧拥有一张跟同年龄层相比起来,要好看上些许的脸蛋。 于是乎这样的两个人,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开学第一天就成了校园风云人物。 但一切对一直都是学校关注焦点的生田而言,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最让他感到讶异,且在意的不得了的,是夏薇月突如其来宣告公开征选一星期恋人。据说只要每个礼拜一第一个向她告白的人,无论性别、年纪、条件优异,她都会答应。 也就因为这件事情,让生田将近整整一个礼拜不肯跟夏薇月说话,甚至有意无意的躲着她。虽然生田表面上表现的完全不在意,但其实内心非常不是滋味。 原来他们什么都不是,原来不久前还和她在雨中拥吻的人,这个被他一句句说着喜欢和爱的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们不过是比好朋友再好一点的关系,比青梅竹马要再暧昧些的关系罢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虽然在这之后,他还是天天骑着脚踏车到夏薇月家门口去接她上学,还是天天肩并肩、手牵手的一同放学回家。 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变得不同,像是夏薇月不再每天中午和他一起在天台吃饭;或是每每当他将夏薇月接送到家后,夏薇月总会换上便服,立即又出门约会;又比方说夏薇月不再像往常于假日成天和他瞎混在一块、和他于夜间躺在河堤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诸如此类,等等。 渐渐的,两人持续保持着这样看似忽远乎近,却渐行渐远的距离,升上了二年级;生田依旧是令师长头疼的不良少年、同学们心目中的校园偶像,夏薇月仍然是人人羡慕的资优生,持续着一星期恋人模式,但碍于他们一个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一个成绩始终保持在前名,纵使校方对此二人在投头疼,也无法拿他们怎么样。 升上二年级的某个星期一,教室里,风间俊太来到一整天默不吭声的生田跟前,看着他望向窗外,视线停留在远处的某个人身上,风间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不必仔细去查看,也能猜出生田再看什么。 既然是星期一,那想必他现在关注的,一定又是有人向夏薇月告白,然后夏薇月笑着答应对方的惯例场景。 风间推了推一脸无所谓的生田,有点不能理解地道,‘这都一年了,你还是不打算继续不为所动,就这么放任她去?’ 生田冷着脸,“还不是时候。” 没太多情绪起伏的语气,配上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此刻的他究竟是在生气,还是真的不受影响。只是望着窗外的视线始终没有回收,就连那道远去的身影曾经顿下脚步、回一回头,他都尽收眼底。 ‘我以为你该心急才对。’ 摇摇头,生田勾了勾嘴角,哼了声道,“现在出去,我就跟其他杂鱼没什么两样,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些。” 靠着桌缘,身为生田的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风间是国二转学到大阪才认识生田和夏薇月的,自从和生田成了至交好友后,他一直见证着生田与夏薇月的感情。从他俩暧昧不明的黏腻,到如今貌合神离的疏离,生田的付出,对夏薇月的用情,看着他从阳光般的大阪男孩,变成现在郁郁寡欢、冷漠阴沉的忧郁男孩,这些种种,风间都看在眼底,再清楚不过了。 看着一点也不心急的生田,风间蹙眉狐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随她胡闹下去?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真的被抢走了。’ 深邃的眼眸望向远处,里头满满道不清的深沈,生田看着侧面大楼那属于资优班的楼层,淡然道,“若真是那样,就抢回来吧!该是我的,终会回到我身边;不属于我,强留也不会是我的。” 风间了然的笑了,‘哼,你还真是有自信。’ “嗯,现在只是时间问题,我在等。” ‘等什么?’ “等她厌倦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 半年,我只再给你半年的时间!那之后,你即便插翅,也不可能逃得了,我为你网罗而下的,爱情陷阱。 爱情即便是两个人的事情,有些事、有些第一步,还是只由一个人先走,然后两个人才能进一步的进入到真正的未来。 正文 第六章 我是认真的 惊醒! 有谁,在梦里无止尽地拼命奔跑。 是在找寻什么吗?还是在追寻着什么?伸出手,想拉出眼前的身影,却怎么也摸不着! 在那个地方,只有他一人,四周被黑幕紧紧笼罩,没有一缕光芒,没有希望。无尽的心痛与恐惧围绕在他身旁,即便在梦里奔跑寻找出路,亦无法摆脱心中满溢的哀伤。 分手吧! 是谁反复的对着他说这句话? 生田满身是汗从床上坐起,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想着夏薇月下午说的那句话,然后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说爱,想着自己曾经的势在必得,接着,便是最后那不知是谁说的分手话语。 ‘分手吧!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 ‘曾经的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但一切也不过只是曾经。’ 苦涩、心酸的滋味在心里滋长,心痛的感觉,紧紧揪住他,让他无处可逃;梦的最后,究竟是谁不断的对他说着这些话,是夏薇月?还是雨宫纱?无论是何者,都是他最不想去回忆,也是令他在意很久很久的。 盯着天花板看,生田想,对于雨宫纱,他大概已经放下了吧!至少从他来到横滨后,就几乎没怎么想起她了;还有对于自己对雨宫纱的执念,越来越阴沉的性格,好像都跟夏薇月脱不了关系!若是如此,那么,他对小纱的爱,也许就只是一种变相将对夏薇月那打从心肝肺里喜欢的转移。 想着想着,生田自嘲似的笑了,“小纱,我好像突然了解,为什么我们最后要说再见!” 原来一直以来,让他心痛不已的人,让他心心念念着不想遗忘,却又不愿刻意去想起的,一直都是她。 一直以来,都只是夏薇月,而已! 在爱情里追忆,对于现在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来说,是很惨忍的。 有一天,蓦然回首,你是会发现,那个给了你许多痛苦的人,那却也是你的救赎。 莫非,分手,才是我们相爱的真正目的?哪怕知道这就是我俩的结局,再说再见之前,还是想不顾一切的对你说,我喜欢你。纸飞机划过的青春,充满了甜蜜和苦涩, 藏在里头的,是一颗炙热的心和一份真挚的情感; 射出的那一刻,无论是否能飞过彼岸,都是全力以赴。 只可惜那时的我们,都没有足够的勇气,揭开藏在里头的秘密。 夏薇月 我说,放下一个人要多久? 不知道吗?那么我换一个问法。 不爱一个人,要多久? 我爱你,即使不在一起,我依然爱你,如同你爱我一样爱你。在一起,让我们的爱情更加完美;但分开,并不代表我们的爱情再不存在。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好像我们的故事,开始了就不会结束。就像你和我的相遇,邂逅了就不会分离。但是,我知道的,这只是我微弱的愿望。 有人说过,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四个人。 第一个是你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最爱你的人,第四个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只可惜命运总爱开玩笑,你最爱的,往往没有选择你;最爱你的,往往又不是你最爱的;而最终跟你共度一生的,偏偏不见得是你最爱或是最爱你的,只是在最适合的时间出现,恰好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那么,属于中岛夏薇月的最终那个人对的人,是某能够恰巧就是现在陪着她的这个人呢? 中岛夏薇月和生田优弥,永远!无论怎么想都是如此的遥不可及的事情。 午后的优闲时光,夏薇月难得没有开店,一个人跑到附近的河堤发呆,享受着午后的清风吹拂过脸颊的清爽,手里拿着色纸,低着头折过一架又一架的纸飞机。 对夏薇月而言,纸飞机之于她,有着别具不同的意义;那是年少时光里,最令她念念不舍、难以忘怀的青春记忆,更是她最宝贵、珍惜的一段记忆。 夏薇月从小就很喜欢风。喜欢风中某人嚣张的仿佛将她占为己有的笑容,喜欢风中某人的脚踏车后座,喜欢风中某人折成的纸飞机在空中翱翔。 有时候,她回想起出生到现在数个年头,到底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自由?大概是自从十岁那年搬到大阪和奶奶一起住,进而认识了生田优弥后,才开始知道什么是自由吧! 与其当个被囚禁的资优生,上了国中后,夏薇月更羡慕某个自由自在的笨蛋。 那个笨蛋嚣张的以为全世界都是他的,天真烂漫的让她心动。 生田优弥喜欢折纸飞机,夏薇月曾经觉得那是五岁小孩才会干的蠢事,但是自从初吻被夺走的那天起,她开始重新思索纸飞机的意义。 或许像征了青春,或许像征了理想,或许像征了天真。又或许,象征的是爱情,是单纯的爱情。 划过天际时,尽管略带苦涩;但是,无论是否能够飞过彼岸,都是全力以赴。 那天河堤的景色特别美,夏薇月想,或许是因为今天早上下过雨,空气闻起来特别干净。 那一天下午学校提早放学,夏薇月难得自己走回家,回去的路上经过河堤,看见吵死人的生田难得安静的一个人坐在河岸草地上,右手不停的在纸上来回画着,神情专注,不晓得在做些什么。 夏薇月悄声走向寂静的身影,从背后望去,这才发现他在描绘眼前这条熟悉的溪流与天空。 单调的画面上虽然只有铅色,却出乎意料之外的美丽。 “画的不错喔!生田同学。” 生田捎了捎头有些不好意思,‘才没有。’ “你以后想考美术系吗?” ‘也许吧!除了这个,其他我也学不来。’ “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样,找一种艺术的方法,把情绪发泄出来。” ‘我记得你会钢琴和吉他。’ “我会。” ‘那你以后可以上音乐系。’ 停笔,生田转头望着身后的夏薇月,一脸认真。 “你想的太单纯了,学音乐,不专精的人可是会没饭吃的啊!” ‘那到时候我养你不就好了。’ “胡扯!别乱说。” 生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伸手拨乱她的头发。 ‘中岛夏薇月,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条人情。’ “早知道就不要求你载我了上下学了!好啦,想怎样你请说。”夏薇月不满的剥开生田的手。 ‘现在,当我的模特儿。’ 夏薇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生田,“什么?!” ‘别废话了!快给我坐好。’ 接着夏薇月不由分说的被生田轻轻按住两肩,往下一压,狼狈的跌坐在草地上。 “头抬高一点,身体往左边转一点点,手……,手可以随便放没有关系。”生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调整着夏薇月的姿势。 如今回想起来,夏薇月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字号大笨蛋! 生田最后一声命令,‘眼睛闭起来,我最不擅长画人的眼睛。’ 夏薇月没有想太多,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草地上,静静等待着生田把画画完。接着她听到生田手中的铅笔快速划着纸张的细碎声响,还有隐约挪动的声响。 下一秒,生田温暖的唇,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已经凑上了她。 夏薇月惊讶的睁开眼,反射性的退开生田,快速往后退,怒视生田毫无预警的冒犯。 不过,令她感到羞愧的是,与生田四目交接的同时,自己的愤怒却迅速从内心滑落,慢慢消失殆尽。 原来,她并不讨厌生田的吻;原来,她一直都渴望着这个吻。 看着这样的夏薇月,生田使坏的笑了笑,再次确认夏薇月的表情,然后不可遏止的又凑了上去,没有特别的缱绻交缠,没有激烈的勾动地火,只是不疾不徐的,慢慢的、温暖的、青涩的、漫长的,带点羞涩,让人难以抗拒的吻。 让人眷恋不已的不知道该如何结束。 最后,是夏薇月发现自己快要窒息,才尴尬的率先离开。 接着,两个人相视而笑,望着彼此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生田撕下了刚刚画的那页素描纸,轻快的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将纸折成纸飞机,朝天空射了出去。 夏薇月讶异的看着纸飞机画过天际坠落河中,不明所以的看着生田。 “为什么要丢掉?” 生田笑而不答。 直到生田收拾画具,骑上脚踏车送她回家,她仍就没有从生田口得到答案。而回到家的夏薇月心里却始终挂念着那架纸飞机,搞得她心神不宁的,居然在晚上八点单独跑到河边寻找。 或许就是凭借着这股傻劲,一小时之后,还真的被她给找到。夏薇月辛苦的把软湿的纸飞机从河边的石头缝里捞上来,小心翼翼的摊开,看见上头什么画面也没有,只有大大的几个字。 中岛夏薇月,我喜欢你。 夏薇月歪着头想了想,自己不过是在自习时间问了坐在他隔壁的水濑同学莫约半个钟头的数学题目,这个消息不晓得为什么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直接飞进翘课到天台睡觉生田的耳中,然后当天下午有个像是要当关西未来黑道首领气势的人,杀气腾腾的冲到教室找对方理论。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动本少爷的人?’ 那个毒舌男一回到教室就破口大骂,吓得全班鸦雀无声,然后全体一齐把视线移到无辜的水濑同学身上。 夏薇月踏进教室的瞬间,刚好看到水濑同学苍白着脸,被头冒青筋的生田逼到教室的角落,后面三十多个同学没有一个人胆敢出面解救他,而生田的表情活像是要杀了对方。 ‘夏薇月,我看你还是快点去解救水濑比较好,你知道的,除了你没人拉的住他。’风间俊太从三十多个同学中走了出来,拍了拍夏薇月的肩,在她耳边小声说。 夏薇月听了后,理解的点点头。憋着笑意走进生田,朝着他后脑杓不轻不重的敲下去,然后赶紧把表情阴沉的生田拖离教室,拖到人烟稀少的后山,也不管对方一路上一张嘴的喋喋不休不停的抱怨着。 ‘喂!你给我离那个水濑远一点!’ 见夏薇月不语,只是持续拉着他继续走,生田接着说下去:‘说不定他小时候没有打B肝疫苗,要是传染给你怎么办?’ 她耸了耸肩,依旧不说话。 ‘说不定他养了变色龙,要是有毒害到你,让你起疹子怎么办?’ 拉着生田,夏薇月努力憋着笑。 ‘说不定在他那一脸欠扁的好学生外表下其实是宇宙无敌超级大变态,要是对你下手怎么办?你可是我生田优弥的人欸!’ 听到这句的同时,恰巧到达后山的大树下,夏薇月松开生田的手之后故做严肃的板起了精致的脸孔。风吹过来,夏薇月和生田同样乌黑的发丝同时飘动。 “生田优弥,谁是你的人了?” ‘你不是我的人,要不然是谁的人?’ “我是中岛夏薇月,不叫生田夏薇月。” ‘生田夏薇月?!你不觉得这样叫也不错吗?以后我们的小孩就这样叫。’ “你是笨蛋吗?” ‘我是认真的!’ 夏薇月叹了一口气,盯着生田严肃认真的表情,好一段时间之后开口说,“你这么爱吃醋我会很困扰的。” ‘但是我不这么做,我会不安嘛!’生田讲这句话的时候焦躁的像只公鸡,惹的夏薇月好气又好笑。 正文 第七章 什么都不重要 “没有什么好不安的,你这个超级大笨蛋!还有,容我好心提醒你一下;第一,你又没追我,也没告白。第二,我们并没有在交往。第三,我们每天一起上学,又在同一班,你还做在我隔壁,重点是我们一起下课,我已经几乎24小时都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吃醋和不安的!” 夏薇月话一说完,迳自留下傻住的生田,抛下了一个笑容,轻快的转身离去。 迈着轻快的步法,夏薇月心想:‘真的没什么好不安的,因为我这辈子的的确确都是你的人了,生田同学。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会是的!嗯,大概……。’ 回过神来,才发现你在我身边也好多年了。从本来的顺从演变到抗拒,那之中从没改变的是我从没有奢求过什么,而我们却渐行渐远。 叹了口气,夏薇月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一直知道生田心里藏着一个人,一个让他在意了很久很久,却放不掉的人。她也知道,当年自己的离开造就了一个什么样的生田优弥;这些,在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风间都断断续续的和她提起过,是她让风间别告诉生田他们还有联络的。 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也很好奇,少了中岛夏薇月陪伴后的生田优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究竟是好是坏;就像当初离开大阪后的她,一直想弄明白,少了生田优弥后的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曾经,她幼稚地以为,只要永远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是阻碍对方成长的源头,于是急着把对方往外推。不为什么,只是她知道,他,可以拥有另一片更辽阔的天空,更加广阔的自由;而她,会永远为他守候曾拥有过的温柔。 将手上的纸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射向河畔、射向天空。 望着满天飞舞的纸飞机,想像着自己就是其中一架纸飞机,可以不顾一切、奋力一博! 也许这样,她就可以更加勇敢的面对生田优弥。 夏薇月至今都还记得当年幼稚园园长对自己的评价,‘永远都不肯主动讨人喜欢的怪小孩。’ 其实,夏薇月很想告诉园长,她也很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能够不假思索的直线运行自己的头脑,永远不去思考那些微笑送自己糖果的善心人士们,他们笑脸背后隐藏着,是否是为了建立自我良好形象。 但无论她怎样努力,自己就是无法做到单纯的去思考问题。 有人说成长的过程就像是伤痕一样,虽然时间会冲淡一切,但那些残留下的痕迹,却永远不会消失。 所以夏薇月知道,自己所有的单纯和渴望,早在六岁那年母亲彻底抛弃她的行为下,完全抹灭,消失不见! ‘惠!原来你在这。我去店里找你,发现你没开店,敲门、按电铃又没人回应,打你电话也不通,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担心的到处找你,就怕你出事。’ 就在夏薇月凝视着纸飞机飞翔在河畔的画面出神时,生田喘着气,着急的跑到她身后,弯下腰,从后方将她紧紧的搂进怀中。 “手机放在店里忘了带出门。抱歉让你担心了。”夏薇月平静的伸出手握住了环抱在胸前的那双手。 ‘没事就好!下次记得带手机,别再这样吓我了。’ 生田松开夏薇月,温柔的笑着,伸手揉了柔她的头发,脸上写满了宠溺和疼惜,以及担心过后的安心感。 生田优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温柔的,让人连说不的勇气也没有。 是啊!又有谁能拒绝的了幸福呢? 没那么坚强啊! 与生田并肩坐在河堤,飞在天空的纸飞机早已坠落的差不多。夏薇月想,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像这些纸飞机一样,飞跃到极限深处,坠落! 无奈的笑了下,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沙尘,居高临下的看着生田,露出了不太真实的灿烂笑容,与他四目交接好一会后,不顾对方反应不及的思绪,将他一把拉起,往前方迈进。 “呐,既然你闲来无事,就陪我去买东西,顺便到处逛逛。我突然想到,花圃的肥料快没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帮我提东西吧!” ‘我看你是故意找我当苦力的吧!’ 生田任夏薇月拉着他,嘴上埋怨着,却也没有想挣脱的举动,脸上的神情更是柔情似水。 “知道就好。” 卖场里,夏薇月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商品,露出大大满足的笑容,那兴奋的模样,好像所有的东西在她眼里都变的罕见稀奇、变的非常有趣。 突然,一个转身,夏薇月在生田不留神时,轻唤他的名字。 “优。” 顿时反应不过来的生田,只能反射性地直视着她疑惑问道:‘怎么了?’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生田给她的回应是一脸柔情。那并非是他常挂在唇边的机械式笑容,也有别于平时的制式化温柔,而是发至内心的宠溺与疼惜;犹如借着这声轻唤,能唤回被他深深埋葬的本性。 “没什么。”夏薇月摇了摇头,仿佛发现什么珍贵宝物,露出了满足地微笑。 她不否认自己很喜欢不经意间喊着生田,因为她总能在那一刻看见最真实、毫无掩饰的生田。 看见生田向她投出一阵惘然的眼神,理解不了她刚才意味不明的笑容。夏薇月只是摇摇头,笑而不答,回头继续研究适合钻石百合的肥料。 生田优弥记得他和夏薇月开始一星期恋人的关系时,夏薇月曾对他说过,“我讨厌人生的起伏与高潮,因为在高潮过后会让人感到空虚。而我更讨厌的是,在我感觉空虚寂寞的时候,转过身,却发现,原来你早已不在身边。优,虽然你们都说我的一星期恋人才是真正的游戏,但我对每段感情,都是拿出百分之百真心的!” 而夏薇月记得,那天自己迳自的说完那段话后,生田就将她拉近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然后说,‘惠,不要感觉那么不安。生活之于我们只是有些无奈,只是有些无奈而已!所以请笑一个吧!所以,ㄚ头,请为我微笑吧!’ 所以中岛夏薇月总是对着生田优弥展露笑颜,无论当下她的心情是好是坏,无论是什么样的笑容。因为她知道,那是生田想看见的,因为她知道,在自己笑的同时,所有的不安都能被掩盖过去,哪怕只是短暂虚假的表面,也无所谓! 在逛了一圈又一圈后,夏薇月终于将自己觉得适合的肥料买下,她心满意足的提着袋子,主动牵起生田的手离开。 她很喜欢生田陪着自己出门逛街挑选物品的时候,因为生田总会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守着她,不论她挑多久,他都毫无怨言,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她,时而和她搭上两句话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在那短暂的时间里,至少夏薇月能感受到一直沉溺在悲伤中的生田,于那一刻消逝无踪。也许这样的自己很自私,自私的希望在这场爱情游戏中,生田能够真诚的对待自己,甚至真的再爱上自己;而她却始终带着看似完美的假面具,持续伪装自己,不留下任何破绽。 如果,爱情有保存期限,那么会是多久? 一辈子?!又或者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爱情,是往返的幻觉。我馈赠于你,你回赠于我。 放不开,那命运鉴定的爱情;躲不开,这注定凄惨的荣幸。 呐,优,像我们这样一边爱又一边互相伤害着的爱情,究竟能够维持多久呢? 人啊!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最爱的另一半呢?为什么明明我们在一起,却还要互相伤害呢?难道不会觉得痛吗? 如果爱情辗转而逝,那么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而牵起彼此的手?我不想我们的爱情只是昙花一现的美丽梦境;若只是这样,也未免也太可悲了! 只可惜,这些话、这些道,理明白的太迟,如今的我,或许终将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惠。’生田低叹一声后,轻唤她名字。 转过身,夏薇月扬起一抹不太真实的温柔笑容,望向不知何时挣脱开她的手,走在她身后默默替她提着购物袋的生田。 ‘别笑了,笑的真难看。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在烦恼什么,可是那般痛苦着却仍旧装出笑容的模样……。’迎上那深沉、充满神秘的双眸,生田忧心地说着。又稍隔了一会,浅浅一句说道, ‘既然是早已决定的事情,犹豫也没意义了吧?’语毕,生田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却意味不明的笑容,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弄不明白。 其实夏薇月是知道的! 她与他都一样,可是……,她心底的那一块,依然不能碰触,那是她的禁忌。 ──没有谁能闯进去,自己也走不出来。 宛若怂恿般的话语,夏薇月听着,却感到莫名的难受;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由生了从未有过的愧疚,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亏欠他的事情般,在这场爱情骗局里。 的确!她在犹豫,也在后悔,对于自己是否真的爱上生田这点;但她不能犹豫,只能继续前行。 “优,你爱我吗?我说的不是游戏,是像以前你对我那样!你,爱我吗?”夏薇月抬起头,忍着泪水,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认真的问着。 此刻的她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的,哪怕那答案不会是自己想知道的,她还是想问。但生田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 “回答不出来吗?那我换个问题。你说你是来淡忘上一段感情的,那么我问你,放下一个人要多久?” 面对夏薇月突如其来的逼问,生田始终保持着沉默,冷着一张让人看不清思绪的脸,静静的凝视着夏薇月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还是不知道吗?那么我再换个说法,不爱一个人,要多久?” 摇摇欲坠的心,于悬崖上不安栖息,若然哪天纵然而坠,你可会奋不顾身承接那会刺痛手心的碎片? 终结。 ——你可会告诉我,你爱我? “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等你疗伤完,就会走了!然后要是我一直不连络你,你就该被别人抢走了?” 抹去脸上不受控制的泪水,夏薇月的笑容,从苦涩到灿烂,眨着水汪汪的双眼,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生田。 叹了口气,生田伸手抹去夏薇月脸上的泪水,又是那抹夏薇月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容,温柔到好像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包刮她的过去和未来、她的好与坏。 ‘我也不能老是被你耍着玩吧!一直以来意味不明的是你,那时说不在一起的也是你,突然消失失去联络的还是你啊!惠,一直都只是你。’ 生田渐渐歛去笑意转过身迈步向前,明知眼前这人不可能对自己坦白,自己这样做又是何必。 任由他不等自己向前走;对于生田优弥,夏薇月有太多话没说出口。只能深深凝视那宽厚结实到或许能够让自己依靠一辈子的身影,把话深埋在心底最隐密的角落。 ──对不起。 一旦开始,即使停止,也为时已晚。 当我们发现真的爱上对方时,情势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于是,我们只能不断的,持续地伤害对方,同时也伤害自己。而离开,让你自由,是我最后唯一能为你做的!也是仅存能够给予的。 独自一人回到《追忆》,上了二楼,夏薇月呆坐在沙发上,直到天色暗下,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漆黑的房间,夏薇月才缓缓回过神。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星空,任凭眼泪划过脸庞。 有多久没像这样哭过了?!当泪水如落雨下,好像天快垮! 原来,是真的!伸出手,也触摸不了天空。 脸上露出哀怨的笑容,记忆开始倒转。 自从六岁那年被母亲抛弃后,夏薇月就跟着父亲回到大阪和奶奶一同生活,直到十七岁那年,父亲因为工作缘故,不得以留下奶奶一个人,搬到东京。 从那时候开始,父亲总说她变了! 但到底变了多少,连夏薇月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她知道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品学兼优超级资优生;她开始跷课,开始玩乐队,开始带一些针针刺刺的项链,去打了耳洞。这些,都是以前那个身为父亲眼中的乖孩子,那个优等生的中岛夏薇月,想都不敢想的吧! 要是生田优弥看见了,一定会一巴掌拍过来,用凶神恶煞的口吻对着她吼:‘死ㄚ头你……。’ 你什么呢? 想到这夏薇月突然难受起来,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连生田说话的口气,骂人的模样,都记不得了! 正文 第八章 给你当媳妇吧 明明好像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眼里开始布满水气,视线开始模糊;夏薇月蜷着身子窝在被子里,在离开生田优弥的第一个年末,哭了出来! 是喜欢过生田的! 夏薇月从不否认,但是什么样的喜欢,她不明白,也从不愿意去深究;只是当生田牵着她的手走遍大街小巷的时候,内心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又难受又开心的复杂心情。每每生田看见她脸上出现这种复杂的表情,大多都会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吐槽她,‘牛顿已经够伟大了,你没必要做第二个啊!’ 有时候周围没人,生田便会直接吻上来;在那个空挡,夏薇月也就没这么多时间去那想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 被父亲告知要搬去东京时,除了舍不得,夏薇月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那瞬间,突然就想起十岁到十七岁前和生田在一起的画面,那个人咧着一张大嘴对自己说喜欢,抱着她说为他笑一个,别扭着一张脸说着什么要永远的话。 永远! 夏薇月其实最明白不过了,只是她一直没对生田说出口。 因为无论是生田优弥,还是中岛夏薇月,都没什么权利说永远;因为对于当时只有十五、六岁的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而言,永远的代价太大,谁也没有力气承担的起。 现在想起来,夏薇月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偏执狂,因为当她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以后,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也就没有再永远下去了嘛! 从过往满载时光重叠的这里踏上旅途,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过得还好吗? 来到东京的第四年初,夏薇月在和父亲的反复争吵中,说出了,‘你家女儿会一直没人要,有对象就被抛弃,还从小就被母亲遗弃,没爹陪伴没爹疼又没娘爱,也因为没有遗传到你的优良基因吗?’如此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于是被父亲一巴掌打了过来,接着半小时后,夏薇月就拖着行李箱,站在东京的街头了,咬着唇看着来往的车辆,突然查觉到其实一无所有,也不就是这么回事而已,没什么! 为了躲避父亲,毅然决然从家里搬出来后,她来到神奈川,靠着搬来东京后打工存下的积蓄,在横滨租了一间小小的店面,开了一家花店,取名为《追忆》。花店的楼上,是个不算小的阁楼,自己本身也没什么行李,就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一张沙发,还有个小厨房,自己料理三餐没问题。 再后来的这些年,她再也没有哭过,只是偶尔躺在潮湿的屋子里想起奶奶做的料理,想起记忆中母亲的声音,想起父亲的背影,想起生田优弥温柔的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握着拳头紧了又紧。 抬头望着窗外的星空,这些年,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的,一个人,也就这么过了! 只是关于生田优弥这个人,哪怕过往的记忆早已记不清,她终究没法将他忘记。 没有忘记!进了有名的大学,上了不错的科系,夏薇月依旧没有忘记。 拿到大学毕业文凭的那天,她不断望着毕业典礼会场的入口,以为自己会像偶像剧情节一样看到某个思念已久的少年,手捧着一束玫瑰花笑着出现,上前拥抱他,然后自己会大声哭泣,窝在少年的怀里。 但直到典礼结束的时候,夏薇月终究还是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她没有哭泣,倒是默默的嘲笑自己的想像力。 第一次学开车,脑海里惦记的是生田优弥骑着脚踏车载着她上下学的身影。 第一份在便利商店的打工,一边帮客人结帐一边想着的,手里拿的是生田优弥喜欢吃的冰淇淋口味。 第一次被朋友拉到夜店,不喝酒的她却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一个给自己,一个留给对生田优弥的思念。 第一次好友问她交了男朋友没,她却果断的说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了。 然后她开始明白,和生田优弥相处的这七年,虽然只是她人生岁月里短短的七年而已。 但是……。 一旦开始了形影不离,自然再也不能忍受形单影只。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人,一个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的人。 倘若时间不能令你忘记那些不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什么意义? 因此,当再一次在《追忆》里见到生田优弥的时候,夏薇月抬头看着阳光里,生田优弥的影子投射过来,一时朦胧的看不清他的脸,眼睛有点涩,顿时就觉得,大概又有什么故事要发生了吧! 那瞬间,心情意外的好了起来。那一刻,夏薇月在心底默默的想着,‘我们还会相遇一定有原因的吧!’ 是命不该绝,还是缘份未了?又亦或是宿命的安排!所以,中岛夏薇月和生田优弥,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没能走到最后? 隔着玻璃,闭上眼,伸手向着天空。 我向星星许了个愿,但我并不是真的相信它。 所以星星也不会真的帮我,虽然它看似接受了我的请求,我的愿望。 最害怕的寂寞已经结成了冰,我沉睡着等你不愿意醒, 你哭了笑了不再问了;冬天走了,我也该走了。 不爱、不恋,没不舍,纵离别、纵失去,也痛不到哪里去! 我们都遗忘了自己,在这场互相伤害的爱里; 我们把明天看成末世,对即将到来的黎明惧怕而感激。 转过身去,我就能忘记你。 可是,这样的谎话,却是如此单薄到连自己也无法相信! 拖着行李站在成田机场候机室,眼前的场景对生田而言有些虚幻而不真实。 模糊间,他好像看见了十七岁那年春天,刚升上高三时的自己,靠在脚踏车旁呆愣的站在夏薇月家门口,面无表情的等待着,直到中岛奶奶出门拿报纸发现他,心疼的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对着他说:‘傻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不早了,快去上课吧!开学第一天,别迟到了。’ 他才回过神来向奶奶点点头,失落的跨上脚踏车,回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后座,然后抬起头对中岛奶奶露出神似夏薇月的灿烂笑容,挥了挥手道别。 迎面而来的风,吹过他的脸,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下来。 高三那年春天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每天每天,反复着相同的事情。 经过一整年死读活拼,终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拿到大学入学通知的那天,第一时间,生田便兴高采烈冲到夏薇月家,在看到中岛奶奶后,才想起夏薇月已不在大阪的事实。 那一天,中岛奶奶看着他悲伤失落的神情,和蔼的笑着接过他的入学通知书,像高三这年的每一天一样,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对着他说:‘孩子,恭喜你。’ 然后抱了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他,在中岛奶奶的怀里,生田将这些日子以来,隐藏在心底的所有伤痛全发泄出来。那天最后,中岛奶奶将生田留了下来,特地煮了一桌子的菜庆祝他考上大学。 回去时,他对着中岛奶奶又露出了那抹神似夏薇月的灿烂笑容,然后上前抱了下中岛奶奶,转身离去。 直到大学开学前一天,离开前往学校前,生田再度来到夏薇月家,对着中岛奶奶说:“奶奶,这一年谢谢你,我没事了!一会要搬去学校宿舍住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有空我会再来看你的。” 中岛奶奶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如往常的每一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目送他离去。 之后,他便再也没去过夏薇月位在大阪的家,也没再见过中岛奶奶。 有些事、有些记忆,终究还是被封印在心底最深处。连同那个有着温柔特质、阳光健康的大阪男孩,一同被埋葬在17岁的春天。 有些事,你把它藏到心里,或许更好,等时间长了,也就变成了故事。 夜间成田机场国内航班的候机室并没有太多的人群,望着夜空,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盘旋又辗转消失无影无? 生田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也在横滨待了一年多,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从懵懵懂懂的那些年,再到残酷冷漠的这些年。 突然,就想到了一些事情。 关于我们,我们的爱情。 我,真的爱过你吗? 轻易伸出手,拥抱住的,总是虚幻的东西! 记得夏薇月离开的那年,风间曾拿过一本书的某一页给他看。 书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有一天让你等到我归来。’ “那么亲爱的,风雨过后,我们的幸福一定会在下半场。” 很多事情,一直是知道的;很多东西,一直被藏的好好的。 譬如这种说不清的感情。 他记得自己看到这段内容时狠狠瞪了风间一眼,然后扔下一句‘少多管闲事’后,甩头走人。 其实当时的他并不明白风间给他看那段内容的目的是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时的他,更无法理解其中的涵义。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风间想传达给他的,大概是想他能抱着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希望,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吧! 但就如今他和夏薇月重逢后的日子,他们的幸福,似乎并没有幸运的出现在下半场;甚至往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也说不定。 下了飞机,直到出了大阪国际机场,生田依旧对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感到很不真实,感觉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不论是他和夏薇月,又或是他跟雨宫纱。 回到大阪,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来到夏薇月家门口。 生田想起白天陪夏薇月逛街时,看见一个小男孩陪着一个老奶奶,祖孙两和乐、温馨的模样。他想起自从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去找过中岛奶奶了,于是随口问了身旁的夏薇月一句,“你奶奶呢?还在大阪吗?” ‘前几年,奶奶总是生病。’夏薇月看着生田,有些伤感,‘两年前就不在了。’ “哦……。”生田垂下头,喉头有点紧。 生田记得,俩人还小的时候,最喜欢吃中岛奶奶做的料理,他也从来不知道谦虚,总是在夏薇月家蹭吃蹭喝不亦乐乎。难得中岛奶奶也很喜欢他,甚至有超过自家孙女的趋势。 那个时候,夏薇月每次都会用极其凶狠的眼神,咬牙切齿的嚼着嘴里好吃的料理,一双眼像是要杀死他般极具穿透力。 后来他练就了一身本领,每当夏薇月瞪的越凶狠,他就吃的越香,中岛奶奶看见他吃的香,就更开心,更是不停的往生田碗里夹菜。 “奶奶,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料理我会没有勇气活下去的。”生田嘴里塞满了食物,满嘴油乎乎的嘟囔。 ‘傻孩子说什么呢!不过优弥怎么吃就是不见着长肉,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长的又这么俊俏,以后肯定相当讨女孩子喜欢。要不这样,我们家小惠以后嫁给你当媳妇吧!’ “哈哈,好啊!好啊!奶奶这可是妳说的,不可以反悔。”生田乐呵呵的从碗里抬起头来,挤眉弄眼的朝夏薇月笑的一脸阳光灿烂。 正文 第九章 不该犹豫 ‘奶奶我才不要嫁他!’ 中岛奶奶看着生田和夏薇月两人斗嘴抢食物的模样,笑的一脸慈祥。 其实,即使是有一些日子没再吃过中岛奶奶做的料理,倒也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生存的勇气,只是有点怀念那样的味道;不过其中更多的,或许还是想念那个坐在桌子对面瞪着他的ㄚ头罢了! 生田看了眼走在前头人儿,暗暗的觉得,原来记忆里中岛奶奶的菜和对桌的ㄚ头,在自己毫不在意的几年里,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许多事情,看得开是好;看不开,终归也要熬过去。 生田不酸不甜的在大阪过了一段日子,每天让自己沉浸在工作里,没日没夜的,无论谁找他、谁打电话约他出去,他也只是让嚷着刚回大阪,工作忙没空,让他们改天再约。一句毫无说服力的话,将所有邀约推辞搪塞回去。 没有夏薇月的电话,也没有夏薇月的短信,更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再生田看来,这不过只是回到了以前的状态而已,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过一阵子就会习惯了。 或者换个说法,现在这样,怎么想都比以前要更好吧!少了女朋友,没了未婚妻,终于摆脱家里的控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工作,跟小时候一样自由自在;生田始终觉得生活就该如此,多么安逸美好、多么逍遥自在。 不过对于这样的他,风间只给了一句话,‘好?哪里好?优,你现在不过是借着工作在麻痺自己,你第一次拼命读书是因为夏薇月,后来拼命工作麻痺自己,是因为雨宫纱,现在你又再次为了夏薇月把自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说,哪里好了?’ 而生田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告诉风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只是为了夏薇月一个人而已。以前是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夏薇月的依恋,却不知不觉间将对夏薇月的感情转移到雨宫纱身上,也因此伤了对方。 但如今,他是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再好不过了!无论是麻痺自我也好,又或者说是逃避也罢;不过忙了点、累了点,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风间有句话生田倒是觉得说的对极了,‘当你觉得日子好过了,别太高兴,那或许只是正老天爷正拿着羽毛扇子挑起你的下巴,准备调戏你,别太得意。’ 生田半夜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那道熟悉的铃声响起时,让他顿时心情有些恶劣,拿起手机开口第一句话口气极差无比,“谁啊?” ‘优。’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出声,那道熟悉到令他难以忘怀的声音,让生田一骨碌就坐了起来,拿着手机的手心直冒汗。 “有事?” 有停顿了好一会,‘没什么事啊。’ “这样啊!”然后电话两边都默了声音,生田隐约听见另一头传来不平稳的呼吸声;不想挂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说啊!惠……。”沉默了许久,生田突然冒了句。想起不久前分离的场景,突然觉得惠这个字说出来格外的苦涩,“我们,怎么就成这样了?” ‘什么怎样?本来,就不该有怎样不是吗?’夏薇月顿了顿,有些哀怨的说。 “不知道。”生田有点挫败,“就感觉挺不是滋味的。” ‘难得坦率的优,真叫人怀念!’熟悉的调侃语气,生田甚至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儿抿下了嘴唇。 “呵……。” ‘优啊。’夏薇月毫无预警的叫了声。 “嗯。”生田硬了一声,等着夏薇月说下去。 ‘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有事没事打打电话,聊聊东京大阪菜价的差异,再过个几年,我们就能聊你的小孩会不会有伊朗人的鼻子之类的;像这样,你进一步,我退一步,我们这样一来一往保持平衡,多好。’ 生田很想知道夏薇月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语气对他说这出这些话,他始终看不透夏薇月在想什么,无论以前,亦或现在。 其实夏薇月也没说错什么,他们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一来一往保持着平衡;有进有退,在爱情里,不过度侵犯对方的生活,给彼此适当的空间,这就是他们的之间的爱情,虽然有些疏离,却也相当亲密。 “嗯啊。”生田拿着手机躺了下去,裹紧了被子。 ‘说重点吧!我们这次的话题就是,那天的事,忘了吧!’ “哈啊?” ‘你就这么在意吗?’夏薇月轻笑。 “是你就那么一点也不在意啊!” ‘这个嘛……,谁知道。’ 生田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哀怨,“所以你没头没尾的,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们都没有错,也不是对你感到厌烦!这段期间谢谢你,我们还是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怕再次见到你,会忍不住揍你一顿。’夏薇月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闷,有些沙哑,有些让人不舍。 “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生田头有点疼,有种又要被抛弃一次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快要失去了,心里顿时空空的。 ‘就是有点不想让优找到,却好死不死的被你找到了,所以既然你人都回到大阪了,就这样吧!你想找我就打电话给我,别见面了。’ 总觉得心中似乎有了裂痕,虽然寂寞,各自却找到自己应走的路。 “呵!谁爱找谁找。”口是心非。 掩盖了一切心真的谎言,究竟存在多少真实度? ‘又来了,真不可爱。’ 生田闷不吭声。 ‘说话啊!优。’ “……恩。” ‘说点别的吧!’夏薇月低低的声音从耳侧传来,生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 ‘不说?那我挂电话了。’ “嗯,挂吧。” 安静了一会,随后传来了茫音,生田把手机随手扔向了床头,坐起身来拿菸。 心里有些难受,不是因为夏薇月的不见面,或者说为了这个,他已经难受够了!要是换做十几岁的生田优弥,大概会在挂断电话后就直接奔向横滨去找夏薇月了吧! 可是现在的生田优弥只会一个人坐在床头抽菸,回忆着那些所谓的从前,想想也就那么算了。所以当年十几岁的夏薇月,在离开大阪时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打通电话向生田话别。 或许就像夏薇月说的那样,能够一起闲话家常的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其实真的挺好的,多好啊。 对于最残忍的时光来说,再尖锐的东西也会有消磨殆尽的一天。 就像是那个惨忍的伤害了雨宫纱,冷漠自私的想占有对方的生田优弥;又像是那个一个劲的缠着中岛夏薇月不放,口口声声说着要永远在一起的生田优弥。 现在,都已看不见了! 两人间最重要的小事,曾几何时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一起渡过时光,只有我一个人在着急吗? 原来,只有喜欢是不行的,虽然不愿意这样相信,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去找她吧!’ “什么啊?谁?你说小纱吗?” ‘你说呢?优,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能让你变成着样的,我想这世上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了!不过实在太好了,你终于变回我最初始认识的那个生田优弥了。’ 坐在往日的河堤上,风间搭着生田的肩。自从生田回到大阪后,他就隐约察觉到生田好像变了!不是变的更糟,而是变回那个他最初认识的生田优弥,虽然这样的改变并不明显,但他就是感觉到了! “蛤!?风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变回来?”愣愣的侧头看着生田。 ‘就是说我不用在胆颤心惊的跟你说话,你又变回最真实的你自己,那个健康阳光,却很温柔的大阪男孩。’ “那又如何!?变不变还不都这样。”生田苦笑着耸了耸肩。 ‘我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遇见的,不过总要把事情弄清楚吧!你们两个从以前就很不坦率,一个死要面子,一个死不承认。优,虽然面对不一定能改变什么,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啊!我很高兴你能便回从前的你,但你也该向那个冷漠的生田优弥看齐才是,至少那个你总是很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走啦!’风间站起身,顺着迎面而来的风,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是真心希望生田和夏薇月能有个结果,他们两个这一路走来总是差肩而过,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有些事总该看清了啊! 并不是你面对了,任何事情都能改变。但是,如果你不肯面对,那就什么也改变不了。 没有人可以左右你的人生,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多一些勇气,去坚定自己的选择。 风间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生田默了句,‘优,到了我们这年纪,一半是回顾过去,一半是憧憬今后想做的事情,也许正因为知道了有所侷限,我们才会第一次真正正视自己的人生。有时候,靠得太近、太了解对方,反而什么也看不清。’ 看着风间离去的方向,生田笑了出来。 原来许多人都比他都清楚正确的路该怎么走,而他却花了太多时间在摸索。 总有哪一天,会有个人走进你的生活,让你明白,为什么你和其他人都没有结果。想通了、明白了,那就行动吧! 从大阪回到横滨,站在《追忆》门口,生田双眼布满空洞,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 心宛若被掏空了一块,一个重要的人就这样再度从自己生活中凭空消失了! 是我把你弄丢了吗? 最后一次见到夏薇月,是两个月前陪她去市场挑选花圃所需的肥料时。 而距离上一次通电话,也已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了!因此,当生田再次来到《追忆》,拿出夏薇月给的备用钥匙开锁,轻轻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店铺,脸上挂着的笑容顷刻间消逝。 心里充斥着几丝的慌乱。 “惠!?” 快步进入店内,随即冲上了二楼打开夏薇月的房间。环顾四周,除了屋内笨重的家具外,什么也没留下,家具上都盖了一层薄尘,说明了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走出《追忆》,内心有些焦虑,细想着夏薇月可能去的地方,足一的寻找,却一无所获。 生田思绪凌乱地回到花店二楼,坐在沙发上整理着来不及接收拾的,所有关于夏薇月的讯息。 终于,在平稳下焦虑的情绪后,才瞬间想起唯一能联系到对方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迅速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熟练地按下那串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电话号码,手指却在拨出键上迟迟不敢按下,呆愣的看着银幕按了又亮、亮了又暗。 在最不该犹豫的时刻犹豫了! 不该有丝毫片刻的迟疑,但脑海中却不停地放送着两个月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还有最后那通交代的不清不楚的电话;自己和夏薇月的争执,自己愤而离去的身影,以及彼此间的不坦白。 他们两个,一个贩卖爱情,一个寻求替代品,同样在爱情里追忆;爱情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找寻一个可以填补内心空虚的工具,彼此间充斥着谎言,这样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说爱?又有什么权利拘限对方? 遇见了你,爱上了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谎言。虽然,我们总将一切视为谎言。 而谎言,终究就是谎言,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即使是美丽的欺骗。 突然打从心底的害怕,那个万一。 害怕就这样再一次彻底失去。 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出键,电话那头传来预料中清脆悦耳的女声,‘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谢谢。 ’ 略为失神地挂掉电话。 终究还是把你给弄丢了! 不断地掩饰,始终小心翼翼地避开关于过去的一切,关于自己的想法。结果,最后还是将你弄丢了! 生田懊恼着,无力地呆坐在沙发上,像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动,想着自己果然是不值得拥有幸福的人。 逃避,是我从不向你诉说的事情。就如我不懂你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悲伤般,只是我知道,我们都一样……。 就算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只要我知道,我们都一样,这样就好。 一旦开始、一旦爱上,想结束,谈何容易! 正文 第十章 Lonely 生田怎样也没想到自己会再踏上东京的土地,更想不到的是,自己会有再走进《Lonely》的一天。 只是当生田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什么地方。 ‘喂!你这家伙如果不进去,就别站在门口当雕像挡住本大爷的去路。 ’ 一道很有气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生田敢发誓,就算再过十年,他也不可能认不出这异常有气势的声音它的主人是谁。 苦笑着,转过身面对来人,‘生田优弥? ! ’ 果不其然,不出自己所料地听见对方的惊呼。 看见对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甚至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明明跟自己说好不再来的,却在发现在夏薇月消失后,鬼使神差的驾车来到《Lonely》 。 ‘既然来了就进去啊!站在这里是要当招财猫还门神!?’ “山崎君……,好久不见。” 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想来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一年多了,确实是许久不见了,对于眼前这曾经是自己情敌的人。 ‘嘛!确实是挺久的。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还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仿佛一年前跟他抢女朋友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般,山崎很自然地搭着生田的肩说话,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呵呵,说来大概是报应吧!报复我过去不懂珍惜。所以现在才会把重要的人给弄丢了。”生田自嘲似的笑着,少了以往的锐气,把曾和他对峙过的山崎真一搞得有些不自在。 捎了捎头,山崎看着眼前这个不像他记忆中生田优弥的生田优弥,叹了口气将他拉近《Lonely》。 ‘先进去说吧!我相信大家不会在意的。 ’ 有那么一瞬间,生田觉得昔日的总总好像已没有想像中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而昔日的情敌似乎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端着一杯咖啡,生田一个人呆坐在整片的落地窗前,他从不知道原来雨天对咖啡厅的生意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影响到让本该很热闹的《Lonely》,竟然可以空荡到所有人陪着他坐在这里欣赏这片雨景。 放下手中的咖啡,回头看见山崎拿起的放在一旁的相机,朝着两栋大楼中间的天桥按下快门。桥上刚好有两个人,男生小心翼翼的帮女生撑着伞,不让她有被雨水淋到的机会,或许就是因为在这里可以经常看到像这样类似的画面,可以时常感受到这样小小的幸福,才是《Lonely》开店的最大的收获吧! 同时也是落实这店名的最好方法,看着别人的幸福,自己,就更显得寂寞不堪了。 生田曾认为,他和夏薇月都是寂寞的人;但若真如此,那,究竟谁比谁寂寞? ‘先生,你来我们店里是来这里发呆的吗?就算要发呆也不要糟蹋我们店里的极品咖啡。’ 雨宫纱抢过生田不停无意识搅拌着的咖啡,唤回他的神智。 ‘你怎么比当初被我们家小纱拒绝时还狼狈啊?’始终在一旁抱持着看戏心情的知念修司,终究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而坐在知念身旁神崎祐毫不留情的往他的头拍了下去,‘知念修司,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小祐你打轻点,很痛耶!’知念一脸无辜的抱怨着。 看着和一年前没什么两样的《Lonely》,还是一如往常的欢乐吵闹,生田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其中一份子的时候,想着也就笑了出来,“哈哈,你们还真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是啊!我们是没变,但大少爷你似乎变了许多。’山崎拍了拍生田的肩,顺手接过雨宫纱端过来的咖啡。 随后又递了一杯新的咖啡到生田面前,雨宫随口问,‘风间一个礼拜前来东京出差时来找过我,他说你两个多月前回大阪了,还说你好像变回他最初认识的你了。’ “风间那个大嘴巴,他一定不只说这些还说了些其他的对吧!” 雨宫纱松了松肩,不否认,‘他说你找到初恋对象了,就这样。’ ‘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好像不是找到初恋的样子,应该是又搞丢了才对。’讲话一向不留口德,直接又毒舌的山崎真一,一针见血的搓中他心底最深处。 看着始终魂不守舍的生田,雨宫纱叹着气摇摇头,其实关于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的事情,大致上她都听风间提过了,也明白过去的生田为什么会这样对她。想来大概就是怕失去、没安全感吧!所以才想彻底占有一个人,想让对方完全属于自己。 她在生田对面坐了下来,端起咖啡道:‘我曾经听一位客人说过,咖啡,就像是一段恋情,它的香气就如一个人对爱情的憧憬;苦涩中还带着果酸的味道,就犹如痛苦的过去及两人之间的误会;加入香滑的奶泡和一块方糖,就像是为这段恋情铺上了幸福、甜蜜的装饰。所以,你一定可以找回她的,你们能重新遇见一次就会再遇到第二次,看开点!’ 一杯自己认同的咖啡,从嗅到它的香气开始,它就吸引着你。舌尖尝到咖啡味道,直至咖啡喝尽,那香气、味道,都成了一种认知,一种回忆。 黑咖啡的香气宜人,集合了香甘醇酸苦五味的特点,若即若离中又添增了一分黑色的神秘;白咖啡的芳香口味是独一无二却又让人回味无穷的,入口酽而不腻,爽神舒心;卡布其诺初尝的苦涩带着酸甜,大量的泡沫就像年轻人轻佻的生活,泡沫破灭的瞬间,那一点点苦涩就成了梦想与现实的冲突;最后,在浓缩咖啡中充斥着牛奶香的拿铁咖啡,温润调和,让原本甘苦的咖啡变得柔滑香甜,甘美浓郁。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一杯咖啡吧!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咖啡。 其实生田对咖啡并不了解,所以小纱说的那些,他也不是很明白,但对于咖啡就像爱情这点,倒是认同。 ‘我曾和小纱说过,寂寞的人闻的出寂寞的味道。所以二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加寂寞喔!生田君,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除了落魄外,真的很寂寞呢!寂寞是会产生连锁反应的,所以我想你会出现在这里,除了无助外,大概是因为寂寞吧!’ 从蛋糕柜里拿出今天现做还没卖出去的蛋糕放到桌上,神崎默默说着,对于寂寞的感觉,他想《Lonely》的各位都再清楚不过了。 生田离开时,山崎送他到门口,对着他的背影没了句,‘喂!人生有时候,只能靠咖啡熬过去,不过,如果熬不过去,就回来吧!我们一起喝咖啡,可能会很苦哦!其实我也喝过很苦的咖啡,品尝苦咖啡的香醇,才是大人的乐趣,不是吗?不过我想你大概不太喜欢东京啊!’ 转过身,生田看见除了山崎,《Lonely》的其他人都到门口送他。他看着曾经让自己疯狂眷恋不已的雨宫纱,看着她对自己笑着挥手道别,看着她对着自己说,‘下次再来《Lonely》,一定要带上她一起喔!’ 爱不到的人,依然可以是朋友。彼此用力爱过,而后流泪放手;纵别离、纵成陌路,也会因为曾了解过对方,而在再次见面的时候,成为朋友。 我相信,我们都和某些人冥冥之中有着奇妙的呼应与重合。就像山崎真一和雨宫纱,又像生田优弥和中岛夏薇月。 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一次擦肩而过;今次相遇离别后,看来又得努力回头寻找你的背影了! 我们走过的,只是沿途风景;最后的结尾,谁都无法猜透。 注视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会一直追寻那描绘的梦想;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起点都是我们共同的地点。 那个总是相约见面的街道,那个充满回忆的河堤草地, 彼时那相信着明天的我们,现在依稀在眼前。 》中岛夏薇月《 并不是因为一个人,才感到寂寞; 而是因为不想寂寞,才选择一个人。 如果只是因为想有人陪伴,所以恋爱, 那么,宁可不爱 。 幸福来的时候,什么都阻止不了;幸福走的时候,我们亦无能为力。 与生田通完电话后,夏薇月向后倒在草地上,苦涩的笑着,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只是把生田推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已;但经过那天下午的对话后,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生田优弥。 逃避也好,放弃也罢!都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是你,所以不行吗?怎么可能?呵! 我没有想起你,只是,被回忆找上门而已;当然,还有失眠与痛苦与我作伴。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呢?会不会有完结的一天? 已经对这一星期恋人的模式感到相当无力,原以为能透过这样的方式寻找到一段真心相待的爱情,不过像现在这样被当成游戏般对待的爱情,又存在多少真心呢? 这么想着的当下,习惯性地摸了摸额头,这才发现紧紧蹙起的眉头并未松懈下来,心忍不妨用力抽痛了一下,惊得赶紧揉了揉让它松散开来。 进浴室漱洗前,顺手把一星期前储存的号码删除。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消失在手机萤幕上的小框框里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断萦绕心头,习惯的动作在每个星期一重复又重复,如今,早已没有了当初像巨石般压在心头的难过与不忍。 是她开始麻木了吗?还是真的已经开始厌倦了? 这种只剩下绝望的期待,还能够维持多久? 来到学校时,正好响起第一堂课的钟声,这才想起今天生田难得没有出现在自家门口催促自己快点起床换衣服,好在钟声响起前赶到学校。 其实夏薇月重来就不在一上课迟到这问题,是生田坚持,好学生就该有好学生的样子,像那种迟到、翘课、逃学的事情,还是交给他这个师长眼中的不良少年来做比较恰当。 叹了口气,看了眼手上的表显示着迟到的讯息,寂静的走廊上,只有她的脚步声回荡着,一步一步慢慢接近放着室内鞋的储物架。 低头换鞋时,突然地,背后传来一阵恶寒,颈间熟悉的刺痛感再度莅临。 一天里几乎要重复上好几次,这种叫人难以容忍的状况,打从今年年初起她就察觉到学校里有人在暗处‘看’着她。 无关打量或是观察,而是视线紧紧胶着的那种,让向来敏感的她能轻易觉察到那股视线的存在,甚至到了将其实体化的地步。刺痛、炙热、灼辣、熨烫感在裸露的肌肤上呈现。 暗处的那双眼睛,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噬进去似的,占为己有! 让人难以忍受却又无可逃避,而每每当她想回头搜寻时,那股灼热感却总在她略动的霎那失去踪迹。 像是一场意味不明的捉迷藏游戏,视线的主人总是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踪迹,却从未带给她任何伤害或不便。所以当时间久了,当她渐渐习惯时,她那丝毫不在意的态度,却让躲在暗处的家伙有了慢慢浮现的趋势。 而这次,明显地挂在自己身后的视线,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让人不舒服。 僵了僵身子,她不敢立即回头,然而滚烫的体温却让她警觉,有人正静静地、以极其靠近的距离站在她身后。 ‘ㄚ头,这样明目张胆地迟到,不太好吧!’ 气息轻轻吹拂在耳边,略略沙哑的嗓音里带些许慵懒的气息,夏薇月呆了又呆,一时之间不晓得要做何反应。因为这声音的主人叫她再熟悉不过了,那种两人间久违的暧昧气息不断袭来,让她不知所措。 因为她的不回话,低沈的嗓音再度响起,话语里头冲刺着满满的调侃揶揄。 ‘ㄚ头,你该不会靠在鞋架上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