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破壳啦~ 春暖花开之际,漫山遍野的鲜花齐齐开放,农人们都在田间辛勤犁地播种。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在地里挥着鞭子赶牛,温柔的妻子在为他做饭烧茶。老人在田边翻看种子,小孩们则在田边嬉戏,一片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田间生活。 可 田园的尽头,一片大山之中却有另一番景象。与田园不同,山中树木茂密,杂草丛生,豺狼虎豹,蛇虫鼠蚁贯穿整片山林。即使没有树木的地方,也大片大片比人还高的茅草。 可就在这片茅草之中,有一个简易的小木屋,木屋前的茅草已被割光,露出一小片黄色的土地。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正挥着锄头,艰难的挖这那一片坚硬的土地,想将这地用来种些食物裹腹。 少年的木屋后面有一个山洞,他刚刚上山的时候便住在里面,后来慢慢才搭建了个简单的木屋,山洞便堆着许多柴火。寥寥深山,只有他一人在卖力的挖着土地,像是累了,停下来直起腰,一手撑着锄头,一手从脖子上拉过布条擦了擦汗水。突然,山洞里穿来了一些细微的碎裂声音,少年从小听力就异于常人,于是好奇的放下锄头,走过去瞧瞧。 进了山洞,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一只微微透红的蛋。少年不知道那是什么蛋,比划了一下,大概有拳头那么大,蛋上面满是裂痕,还有一小块蛋壳在微微动着,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顶。 少年笑了笑,兴致勃勃的搬了个木凳坐在蛋前等,撑着好看的下巴,满怀期待的看着蛋,希望能生出一只好看的鸟儿,那他就养起来与他在这深山中作伴。 不一会那壳就被顶掉了,出来的却不是少年想要的鸟儿 ,而是一条通体深红的蛇,吓得少年后退不成反而从木凳上摔了下去。小蛇一见他摔倒,迅速从蛋壳里爬了出来。少年见蛇爬像自己,用手撑着身子不停后退,小蛇却欢快的爬到他面前,瞬间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穿着红衣的小姑娘。 少年瞪着眼睛呆住了,小姑娘很好看,容颜秀美,清丽又水灵,一双眼睛又大又灵动,她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少年,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你跑什么呀?我很吓人么?” 少年惊的说不出话,妖怪他不是没听说过,可是,还没有听说一出生便能化成人型的妖怪。他忍住心中的害怕,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你真的是妖?” 女孩好奇的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妖是什么?我跟你不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少年故作镇定的说:“妖是各种动物,就像,就像你从蛋里出来一样。而我,我是人,由我母亲所生~”说到母亲时,少年眼里闪过一抹悲伤和凄凉,最后苦涩的笑了笑。 女孩却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捡过蛋壳举到他面前:“为什么从蛋里出来,就是妖?难道我没有母亲么?” 少年目光有些慌乱:“我,我,我也不知道,世人皆是这样说。” “世人是谁?”女孩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他:“他可知道我有有母亲么?” “你肯定有母亲啊!”少年见她如此天真,到也不怕了,想想妖如此天真无邪,世人怎么会将她们传的那么恶毒。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木凳扶好,把女孩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凳子上:“每个生命都是有母亲的,至于世人,不过是悠悠众口罢了!” 女孩似乎思索了片刻 ,当然,就算认真思索也没有结果,只好可怜兮兮的看着少年。 少年转身出了山洞,到木屋里拿了一块面饼回来递给她:“我叫未离,你刚出生,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女孩接过咬了一口,使劲的嚼了几下:“这是什么,好硬啊~”囫囵的咽了下去:“未离?” 少年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女孩停下所有的动作想了想,随后看着未离摇头:“我不知道~” 未离撑着下巴想了想:“你长得真好看,一点都不像妖怪,反而仙气飘飘的,也没有尘世的感觉,又是红色的真身,要不 要不你以后就叫绯尘吧?跟我一起住在这里,我照顾你,给你打猎!” “绯尘?”女孩跟着念了一次,惊喜的睁大眼睛,扑到未离身上:“好啊好啊,我喜欢~” 未离脸红着将她推开,将她拉出山洞,指着外面的山坡世界道:“你先在附近玩玩转转,熟悉地形,但是别走远了,有很多凶猛的野兽的。我去把地翻了种些菜以后吃。” 还没等未离说完, 绯尘就一边点头,一边兴奋的在草地里奔跑,即使草已经淹没到她的脖子,可她依然兴奋的到处跑。这片草地很大,出去之后便是树林,绯尘一会变人奔跑,一边 蛇上树欢快的不得了。玩够了之后才慢悠慢悠的回去。 刚到草地就看见未离背着一把木弓,提着一把斧子面色焦急的往外走:“未离你要去哪里呀?” 未离一见她面色好了不少,上前拉住她就往山洞的方向走:“你跑哪里去了?没看见天都黑了,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以为你被大的野兽吃了!” 绯尘回头看了看树林,显然玩的非常高兴,好奇的看着因为生气紧紧皱着眉头的未离笑着说:“我就在这树林里玩呀,野兽为什么要吃我啊?” “因为它饿,因为你傻!”未离生气的说,穿过草地回到木屋,门前早已烧起了温暖的火焰,红色的火苗不停的跳动着。未离气呼呼的把她赶进屋子里,放好弓和斧子然后去门外给火堆添柴。 绯尘坐在唯一的一张小床上,无意识的晃着双脚 ,一双大眼睛不停的打探这个小木屋。小木屋虽小物品却是齐全,有一口小锅子,有几个小柜子,还有几双破损的鞋子。墙上还挂着一把粗糙的木弓,下面是一把砍柴的斧头和一把柴刀。 打量半天也没见未离进来,绯尘好奇的走出去看。未离坐在几根柴上,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架在火上,上面串着一只山鸡,那是他白天捕猎时抓到的。 绯尘走到他旁边就地坐下,好奇的打量着他手里的鸡:“这是什么?” 未离把她拉起来拿过唯一的木凳让她坐着,又转身坐在开始的柴棍上。他心知她是妖怪,刚出生又对世间比较好奇,想来遇到什么野兽,也应该是野兽怕她才对。可转念一想,她才刚出生,很多事情都不懂,很多危险都不知道,万一哪个没长眼的野兽伤了她呢?唉,未离心烦的拿了些盐巴将山鸡里里外外抹了一遍,才慢悠悠的说:“山鸡。” 绯尘见他不高兴,撅着嘴巴小声的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未离继续翻火上的山鸡:“我只是,只是担心你。”绯尘虽然是妖,却是他生命中除了父母,第一个不嫌弃他的人。 “哦!”绯尘心知肚明,伸手拽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摇晃:“我以后不乱跑了,你别生气~” “没事~”听她撒娇般的语气,未离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会照顾好你的!” “嗯嗯!”绯尘看着他高兴的点点头,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她疑惑的说:“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呢?你提过你母亲,可她为什么不在呢?” 未离翻山鸡的手一顿,随后拿过闻了闻,扯下一个鸡腿递给她:“我母亲死了很多年了~” 未离本是山外镇上最有钱的人家,可他生来便克亲。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和普通富人一样,在未离出生前,他家一样成员满满,亲戚无数。可至从未离出生后,但凡和他家有一点点关系的人,都逐渐以任何形式死亡。 最后,短短三年的时间,一个庞大的家族,竟然落魄到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有些人不信邪,看着他家富裕,便想去攀个便宜亲戚来做,结果无一例外的死了。未离克亲的说法更加坚信不疑,所有人都嫌弃他 看见他便或打或骂。只有他的一双父母,始终不曾嫌弃他,可在他五岁时,那爱他的母亲也被他克死了,年轻力壮的父亲,也一病不起,衰弱无比。可他父亲死死的支撑着,生怕他这一去 ,他心爱的儿子便会被人驱赶,他还那么小,一个人如何存活? 就这样,他的父亲死死的撑过了八个春秋,在未离十三岁那一年拉着未离的手,流着眼泪无声的哭泣 ,就连死,都死的非常不安。 如他父亲所料,父亲刚死,还没来得及下葬他便被人赶入深山,不让出去。不过还好 那些人帮他葬了他的父亲,还给他丢了一些普通的工具,以便他在山中生存。可他根本不会用,整整饿了好多天,看见什么能吃的全部吃了下去。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他们越是想让他死,他就越不能死。他咬牙学习工具的用处,研究怎样捕猎生存 ,吃了无数苦,受了无数的伤,才勉强存活了下来。 正文 第二章 绯尘的经历 绯尘不明白,什么叫克亲,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要怪到未离的头上。她觉得未离很无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未离抬头就看见她拿着鸡腿一脸的纠结,小小的眉头都皱在了一块,心知她定是为了自己,不由得心下一暖笑道:“别想了,人世间很多事都是想不明白的,也有很多事是无法选择的。说说你吧,你是,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了,没看到什么蛇妖的?” “我?”绯尘心性单纯又不集中,一被问问题就分神,立刻想到她的经历:“我刚刚有意识的时候,好像是在水里漂,有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她在笑,很温柔,又很凄凉,我努力的想到她身边去,可她却一脚把我踢开了~” 绯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将鸡腿放到火边烤着,小脸上满是忧郁:“后来天空变成了金色,那个女人掉进了水里,她依旧看着我笑,很凄美,很痛苦的笑容。她把手伸向我,我很高兴,可她还没摸到我的时候,她就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了。接下来,天空又变成了红色,然后陷入一片漆黑,我也就睡着了~” 未离对于这些很是惊奇:“那个女人,会不会是你母亲?” 绯尘摇摇头,撇着嘴说:“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被一个男人捡了起来,带回家,把我放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使劲敲,最后好像,好像还把我扔进了一个圆圆的地方,不过那个破了,然后我掉进了火里。他又把我捡了出来,拿锤子使劲砸,最后把我丢出了窗外~” 事实上是这样的:绯尘那时还是一只蛋,一个渔夫在海边捡到了她,看着那么大一只蛋,渔夫非常高兴,乐呵呵的回了家。一进门就大声叫着妻儿:“娘子,娘子?你快来看看,我今天捕了好多鱼,还捡到一只蛋~” 妻子一听,带着儿子从里屋走出来:“那正好,煮给儿子吃,家里的鸡好久都没生蛋了~” “哎,好~”渔夫高兴的抱起儿子坐在床上:“乖儿子,想不想吃蛋啊?” “想~”小男孩拍着手高兴的说:“但是我想吃煎蛋,爹爹,你给我煎好不好?” “乖宝宝,爹爹捕鱼很累 娘煎给你吃好不好?”妻子心疼渔夫,小声的哄着儿子。渔夫却不在意的笑着说:“没事没事,娘子你来抱抱他,我来煎就是了~” 妻子笑笑,温怒的看了他一眼:“孩子都给你惯坏了~” 渔夫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去拿去了厨具。一岁多的儿子看到爹爹在给他煎蛋,高兴的在娘亲怀里蹭着。 渔夫到了油在锅里化开,拿着蛋在锅沿上使劲一敲——蛋没碎,再敲,还是没碎……渔夫拿起蛋看了看,不信的又使劲敲了一下,这下蛋没碎,锅沿反而敲掉了一块。渔夫:…… “怎么了?”妻子好奇的问。渔夫看着破碎的锅沿,气愤的把蛋往锅里一丢“嗵~”锅底砸穿了…… 这下可吓到妻子了,赶紧放下儿子去看看情况,结果看到锅底都穿了,这下可怎么办,就一口锅,还没来得及做晚饭呢~ 渔夫看着锅都烂了,气的从火堆了把蛋刨出来,拿起锤子就使劲砸,狠狠的砸了一通之后,蛋还是完整的,锤子却多了无数的坑。渔夫捡着蛋骂了句“晦气!”就丢到了窗外。 妻子气过之后,安慰着怒气正浓的丈夫,然后拿着食材去了邻居家。 未离听到有人砸她,就猜到了,噗嗤一声笑道:“估计是想把你吃了吧,后来呢?照你说的那应该是水域,我们这里是深山,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被人丢出去之后,被一只狗给叼走了,没过多久又换了一条狗,还有一群狗,还有像人一样的猴子……然后,我也不知道多久,我觉得外面的光特别强,蛋壳也裂了,我就推了推,然后就看见了你~” 事实上是这样的:绯尘被扔了之后,一只大黑狗以为捡到一顿美餐,四下看了看叼起就跑。可路上遇到了更强壮的狗狗拦路,只好交出来。更强壮的狗狗跑到后山准备藏起来吃掉,结果发现咬不动。正巧遇到一群狼,呜呜叫了两声丢下蛋夹着尾巴就跑了。 头狼走过去嗅了嗅,指挥着小弟把蛋叼回山顶 ,然后在小弟们的注视下使劲咬了一口,然后嗷呜一声仰天长嚎,一脚将蛋踢下山涯。 然后那颗蛋滚啊滚啊,被一个猴子捡了起来。猴子高兴的来到一块石头边上,使劲砸在石头上,想砸破了来吃,没想到根本砸不开。 猴子怒了,拿着蛋在石头上连环轮砸,正好树上掉下一颗坚果,蛋把坚果砸开了。猴子一看有吃的,这才没了怒火。从此以后,猴群多了一个砸坚果的利器,最后部落之间的挣抢,殴打,导致蛋被猴子带入深山掉了,然后被不知名的动物,带进了未离身后的山洞。 未离笑了笑:“不愧是妖怪,就是厉害,都没人能砸碎的。不过还好,这样 你才活了下来,我才能这么幸运,遇见你~” “嘿嘿~”绯尘天真的笑笑:“对呀,还好我壳硬,要不然早被人吃了,哎呀,我的鸡腿~” 只顾着说话,忘记翻动鸡腿,焦了一面,看着那黄黄的一面变得焦黑,绯尘撇着小嘴,不知所措的看着未离。未离笑着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她:“你吃这个!” 然后把焦的鸡腿拿叶子包好,开始吃剩下的鸡。绯尘是第一次吃鸡,特别高兴,吃了大半只,可怜的未离只吃到了一点点,最后还饿着肚子笑着说吃饱了。 绯尘高高兴兴的就说要去睡觉,躺在床上拉好被子,却见未离依旧在外面烧火:“你怎么不睡觉啊?” “我守夜,你,你先睡吧!”未离脸红红的,不是他不想睡,可里面就一张床,还那么的小,山洞也堆满了柴火,他没地儿睡了。 反正也要一夜烧着火不让它灭,用来赶野兽,就凑合一晚上得了。 “为什么呀?”绯尘不解:“一起睡不好么?” 未离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们,我们是,男女有别,会坏了你的名声的!” “哦~”绯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变成蛇身迅速游到未离腿上:“我变成蛇不就好了,你说让我跟你一起住,那可是长久的,难道你每天晚上都要在外面坐么?再说了,妖要个什么名声~” 未离有些感动,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毕竟外面就算有火,也没有被窝暖和呀。然后抱着绯尘冰冰凉凉的小身子,躺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未离早早的起来,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抗了锄头就去翻地。饿了便拿出昨天那个烤焦的鸡腿吃了便继续翻地。然后,突然想起绯尘,赶紧放下锄头进去看。那小家伙还睡的老香了,未离笑了笑,又继续去翻地。中午的时候,绯尘还在睡,未离担心她便把她叫了起来。 绯尘不乐意的跟在他身后去树林里看柴,然后回家捆好做饭吃。日子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渐渐的绯尘觉得很是无聊,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可是一看到未离她就哪儿也不想去了。 一眨眼几十年便过去了,小木屋从一座变成了好几座,一块田变成好多块。各种的小动物,在门前来回的跑。田间再也没有那个少年的身影,因为几十年对于绯尘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未离却是催命符文。所以,绯尘还是那个十二三岁的样子,未离却已白发苍苍,命不久矣。 未离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那是绯尘变给他的,这些年,绯尘学会了很多法术,什么东西都喜欢给未离变。只是未离却更喜欢自己亲手做的。 “未离 ,你现在陪我出去玩的时间几乎没了,也没有以前好看了,为什么?”绯尘玩了一圈回来 发现未离还坐在门口晒太阳,蹲到他身前问他。 未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老了啊~绯尘还是绯尘,未离已经不是未离了~” 绯尘嘟着嘴拿出刚才在山间摘的果子给他:“我摘了果子你吃吧,以前最爱吃的。” 未离接过果子,用满布皱纹的手细细的抚摸果子,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我咬不动了~” 绯尘一时有些失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看到未离一天天的老去,再也不能跟她去玩,再也不能去捕猎,她觉得很害怕,她怕有一天 未离连陪她说话,也做不到了。 “未离~”绯尘两眼水雾汪汪,想眨又不敢眨:“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未离笑笑,想抬手安慰安慰她,却觉得非常的吃力只好收回手:“傻瓜,未离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就算死了,未离的魂魄,也会一直陪着你~” 听到这话,不用眨眼眼泪便飞速的流了下来,绯尘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我不想你死~” 正文 第三章 你知道怎么见阎王么? 未离微笑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水:“可我总是要死的。我等了你一辈子,可你始终如此这般童颜,我等不到你长大了。绯尘,若我的魂魄无法继续陪你,那你就,那你下一世来找我好不好?来找我,我要娶你~”颤颤巍巍的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这是我爹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她们说,我一出生便拽在手里,用它作为今生的聘礼,可好?” 绯尘接过玉佩抚去他脸上的泪水,却抚不平那深陷的皱纹,哽咽到:“好,好,我来找你,找你娶我~” 未离笑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无论绯尘怎么叫也没在睁开。绯尘看见身着黑白服饰的两个男子,锁着未离消失不见。她紧紧的抱着未离的尸体不知如何是好。哭泣了好几天,终于打气精神,按照未离说的,将他埋进土里,然后离开了大山。 绯尘来到人世,有些孤苦无助,她开始寻找转世的未离。奈何人世间每天的新生婴孩那么多,她没有方向胡乱的寻找,始终没有结果。 无意间听到孤魂野鬼说,冥界阎王,人世间每一个人的生死轮回他都知道,要想找转世之人,需得去找阎王。只是,阎王乃冥界之王,怎么能随便见到。 于是,绯尘又苦苦寻求见阎王的方法。 绯尘去的地方人烟并不多,她很少去闹市,一是她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一人别人总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比如那天晚上,夜市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绯尘觉得年纪大点的人肯定知道的多,于是,找到一个正靠着柱子打盹的大爷。轻轻将人让叫醒,大爷倒也和蔼揉了揉眼睛笑着问:“小姑娘,叫醒老朽可是有事?” 绯尘使劲点点头即刻问到:“我,我想知道,怎么见阎王?” 大爷:……这小姑娘莫不是有病?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的说:“小姑娘,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见阎王呢?凡事总有它的定数,做人啊要好好活着,若是你去见了阎王你让你的父母如何做想,他们……” 绯尘:“老爷爷,我,我,我……” 老大爷:“小姑娘莫要说话,且听老朽一言……” 绯尘:…… 这何止一言,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了。就问了一个问题,大爷就拉着绯尘噼里啪啦说到夜市散场,傻傻的绯尘就一直听着大爷劝说,却一直得不到该怎么见阎王的消息。直到大爷的儿子找了过来:“爹,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快些跟儿子回去!” 看见一直被大爷扯着衣袖的绯尘,楞了一下然后道歉道:“小姑娘不好意思,这位是小生家中老父,他近年生了病,总是乱跑,时常找不到人,还喜欢胡言乱语。若是吓着你,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啊?”绯尘惊讶:“胡言乱语?” 男子拉着大爷,看着她惊讶:“怎么,父亲可是说了什么得罪姑娘的话?” 绯尘立刻摇摇头:“不不不,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想打听一下,怎么样才能见到阎王?” 男子:…… “不,不,不知道么?”绯尘有些结巴的说,看来要见阎王还真挺难的。不由的有些难过,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在不找到未离说不定他又要老了然后死掉。 男子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绯尘:“姑娘你还小,人的一生并不长,虽然很苦,但你仔细去体会之后,你就会发现人生其实是非常美好的!” 怎么又说这个啊,还真是父子,绯尘刚想反驳:“我……” “姑娘,在下也只能言尽于次,夜已深天气凉,在下要带老父回家休息了,告辞!”男子说完之后,扶着神志不清的老人一步一步的离开。 绯尘撇着嘴坐在地上,看着天上那隐隐约约的月亮,掏出玉佩对着月亮看了看,发现里面竟然有个影子,是一只小巧的狐狸,九条尾巴柔柔的晃动着。绯尘揉了揉眼睛,拿回来便看不见了,再次对着月亮,那影子便又出现在玉佩中。 绯尘无比的好奇,为什么未离的玉佩里会有只狐狸的影子?只是,不管她如何好奇,都无人替她解答。天越来越冷,不一会天上便下起了白霜,绯尘只好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绯尘踏着白霜第一个走进城里,这座城叫夜心,每隔三天便开一次夜市,是最喜欢黑夜的一座城。当然,白日他们依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毫不耽误。 不一会,街上便人来人往,绯尘觉得还是在问问,实在不行就去山里找找有没有野鬼或者妖精。只是,妖哪有那么好找,隐居的隐居,修炼的修炼,要么也是隐藏自己行踪非常厉害的高手。她一个半吊子妖怪,怎么能找到别人专业的? 绯尘在街上寻寻觅觅,找到一个中年的大娘,上前拉住大娘,小心翼翼的问:“大娘,你知不知道怎么见阎王啊?” 大娘一开始看见如此漂亮的小姑娘还母爱爆棚非常高兴,一听绯尘的问题还以为是在骂她,立刻怒到:“你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标致,怎么这么没礼数,哼~” “我,我……”绯尘看着大娘黑着脸立刻,一颗心又慌又乱。定了定心神又问了几个人之后,不是被人劝说,就是被人怒骂,才隐隐约约的明白,可能“见阎王”这个词,是他们的忌讳。 叹了口气,失望的走在路上,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女孩站在她边上不屑的说:“真是个傻子,要见阎王,你死了不就见到了么?还非要到处问,这不是找骂呢嘛~” “死?”绯尘这才明白,原来未离死了就去见阎王,然后由阎王安排转世。原来如此,她拍了自己头一下,怎么这么笨呢?“谢谢,谢谢~”瞬间精神满满,笑着对女孩说谢谢,然后离开了。她来到一处树林,却又发现一个难处,她能死么?她要是死了 还怎么嫁给未离?于是,又苦瓜着脸坐在地上,撑着下巴沉思。 “咦,这不是那傻丫头嘛?怎么到这儿来了?” 绯尘抬头,看见是上次告诉她找人找阎王最快的那两只孤魂野鬼。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你们知道怎么见阎王么?” “知道啊~”野鬼指了指远处隐隐约约的队伍:“你跟着那队伍,不要跟丢,若是能偷偷的混进去,便可以见阎王了!” “这么简单?那你们为什么不去?”绯尘好奇的问。 野鬼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们没有机会投胎,就算去了也没用。你快去吧,他们快不见了!” “谢谢你们,我叫绯尘,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帮你们的~”绯尘道谢之后便飞身跟上了队伍。果然,跟未离死时一样,那一黑一白的人走在最前面领路。不一样的是,后面的人,不,是死了的人,并没有走路,而是被八个人一台露天软轿抬着的。 绯尘看了看那人,只见他浑身金光闪闪,俊俏的脸上满是笑意,微微闭着双眼,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可这些人越走越快,绯尘使出全力也没跟上,却遇到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妖怪,他们见面二话不说便上前抢夺绯尘身上的玉佩。绯尘使劲的将玉佩抢回来,却惹出一个更厉害的妖怪。 “哈哈哈哈哈哈,哪里来的小妖?居然拿着王印,快点交出来,饶你不死!”一只红发妖怪,指着未经人事的绯尘笑着说。 “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你!”绯尘紧紧的拽着玉佩,这可是未离给她的,怎么能交给别人。 妖怪见她不给,怒骂一声,便露出爪子飞身前来,绯尘后退一步,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被人一把拉开护在怀里。绯尘抬头一看,居然是那软轿上的男子,男子看着妖怪道:“莫要仗着自己活的时间长一点,就欺负小妖,指不定哪天这小妖就超过了你,将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红发妖怪见他,呲了呲牙,不舍的看了一眼绯尘,转头就跑。 男子放下绯尘问到:“可是要去黄泉?” “黄泉?”绯尘疑惑到:“那是什么地方,我不去,我是去找阎王的。” “呵呵呵~”男子咧嘴笑笑:“我带你去吧!”然后拉着她不顾黑白无常的阻拦,一起飞上软轿像黄泉而去。 在地下看着觉得他们走的非常快,上了软轿才发现还真是缓慢无比,难怪男子一直在打瞌睡。 而此时,男子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细细的打量着:“你出生多久了?” 绯尘想了想和未离在山间的日子,不确定的说: “好像,好像快一百年了~” “还不到百年?”男子重复道:“你的地位应当比我高才对,为何沦落到被一个小妖给欺负?” “什么?”绯尘听不明白,什么地位,什么高?她只是想找阎王而已。 “不明白?”男子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继续看着她:“也对,想必你一定在野外出生,只可惜,我还有任务在身,你等我百年,等我回来去族里禀报,然后接你回去。” 正文 第四章 阎王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等你?回去?去哪儿?”绯尘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疑惑的看着男子。 男子却命人停下,将她抱下软轿,放在一片火红的花丛之中:“好了,我要去完成任务了,与你去见他的路不同,我直接便可踏入轮回道,你顺着这条路走,走到尽头便可。记住,若是看到一座桥,千万别上去,更不可喝她碗里的汤,知道么?” 绯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看见男子弃了软轿直接飞身上前消失不见。绯尘有些惊讶:“这,他,他人呢?去哪里了?” 旁边抬轿子的人鄙视她一眼:“直走过去奈何桥便是轮回道,前面便是奈何桥,自然是去投胎了,无知!”然后不屑的离去。 黑白无常看了她良久,最后还是选择离去,直接去跟阎王报告,有一个傻妖怪找他。而绯尘却还在彼岸花间徘徊,她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露出尾巴在花间来回晃动,高兴的说:“这颜色真漂亮,这花真好看~” 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一边观看一边顺着花边的小路往前走。 火红的花随风摇曳,顺便扬起了她的衣裙,她笑着摘下一朵拿在手上轻舞,脚下却不停的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那人说的桥,桥上果然有一位老人,手上端着一碗汤,正在劝说一位哭泣的女子:“姑娘,喝了吧,再不喝你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女子擦了擦眼泪,转头看着绯尘笑道:“我在等我的郎君,他品行端正,相貌堂堂,英俊高大,说要与我相续三世姻缘……”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那又怎么样,有姻缘没有情缘,一样无缘~”看见桥前呆呆的绯尘,将碗举像她道:“姑娘可要喝上一碗?” 绯尘连忙摇头跑开,顺着小路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一座气氛压抑的宫殿,黑白无常早早的等在那里,见她过来便领着她走了进去:“真慢,这么点路居然让你走了一个时辰!” 白无常小声的抱怨着,黑无常瞥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你刚入地府的时候,就能像你现在一般速度一样。” 绯尘小心的跟在后面,不时的四处打量:“我们这是,这是去见阎王么?” 白无常不耐烦的说:“当然了,难不成带你去玩啊!” 绯尘撇了撇嘴,默默的不在做声,转眼间就到了大殿,一个黑衣男子横卧在桌后的榻上打盹。黑白无常齐齐下跪行礼,男子闻声缓缓睁开眼睛,容颜如刀刻般刚毅,英挺斜飞的剑眉,如若蛟龙的双目,充满肃杀之气的眼神,微黑轻抿的嘴唇,孤傲清冷却又气势如虹,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于他,直直将绯尘看呆了去。 见绯尘半天不动,阎王开口询问: “找本王何事?”黑白无常说了,七矣可是对她格外的照顾,他到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妖怪。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寻常的小妖罢了,连长相都没长开,才人间十四岁左右的小姑娘的样子,不过确实漂亮。殊不知,绯尘比起刚出生,容貌已然是长开了许多。 “我,我想找未离~”绯尘不懂礼数,不懂尊卑,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出口,只是微微有些胆怯。 “未离?”阎王皱眉,正正的做起身子,开始仔细的打量绯尘:“原来你便是那有缘人,居然是如此小妖?” “有缘人?”绯尘不明白,她觉得山外的世界分绕太多,出来这几年的时间,遇到不明白的问题比在山里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阎王却绕有兴趣的笑笑:“想要知道人轮回之后的去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完成本王的条件便可。” 绯尘知道,世上定无白捡的便宜,一物换一物非常公平:“什么条件?” 阎王指了指她来的方向:“路过奈何桥的时候,可看见一名哭泣的女子?” 绯尘想了想,老实的点点头:“看见了!” 阎王慵懒的靠在榻上: “只要你能让她在三年之内投胎转世,本王便告诉你未离绛生在哪户人家,如何?” 绯尘想,只要死了便要投胎,这事一定非常简单,怕阎王反悔飞快的答应下来:“好!不许反悔!” 阎王伸手指向门外,黑白无常离开带着她离开,出了门边守在殿门两边。绯尘回头看了看,不大明白的像奈何桥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桥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待老人手里那取之不尽的汤喝,队伍的两旁分别由几名鬼差看管着秩序。唯独那名白衣女子,依旧坐在桥边,目光呆滞的重复着那些话:“我在等我的郎君,他品行端正,相貌堂堂,英俊高大,说要与我相续三世姻缘……” 绯尘在她面前蹲下,发现女子嘴唇微微的弯起,似是在微笑,可眼里却饱含泪水与沧桑。眼神看似呆滞无神,细细看去却又难掩一往而深的深情,可这深情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的绝望,一丝丝的恨意。 绯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女子连眼都未眨,呆呆的看着三途河边那长长的道路,仿佛期待着下一秒就会出现自己想见的那人。 绯尘询问女子,女子只是笑或者哭泣,无论如何也不会停下口中对她郎君的描述,根本无法沟通。想来也是,阎王怎么可能交给她一个很简单的任务,是她太天真罢了。嘟了嘟嘴想问问老人,这个女子为何在此哭泣不走,可老人现在忙的不亦乐乎,根本没空管她。她只好靠在女子坐下,看着老人一碗一碗的递汤给别人。 这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有些很高兴,有些苦着脸,不停的回头看。也有些人不愿意喝那碗汤,最后被鬼差压住强行灌下。 绯尘看着看着就困了,撑着手不停的打瞌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既不喝汤投胎,也不离去,坐在老婆子这桥上是为何?” 绯尘抬头看了看,排队投胎的人早已离去,鬼差也不见了踪影,白衣女子依旧在重复那些话。绯尘连忙站起来,看着孟婆道:“老人家,我想问问,她,她为何在这里一直重复她的郎君,我跟她说话完全没反应,要怎么样才能带她去投胎?” “呵呵呵~”孟婆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碗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她呀,她叫蓝梦昕,在这桥上念叨她夫君已经有三百年了,她本是天界一名地位卑微的花仙子,地位虽底,却灵气满满,过不了多久便可晋升。只可惜,她却坠入凡尘落入情网,最后变成这奈何桥的执念,在三途河边守护那心中自欺欺人的希望。” “情网?”绯尘不太明白:“仙子怎么会在这里等?她的郎君呢?” “死了~”孟婆摇头:“不,灰飞烟灭了,永远都不会在复活出现在她面前了~” “灰飞烟灭?”绯尘惊讶,作为一个妖,什么都可能不明白吗,但灰飞烟灭这件事,是不可能不明白的:“谁做的?为什么要让他灰飞烟灭啊?” “谁做的?”孟婆看了看蓝梦昕:“她自己亲手杀了她夫君,灭了他的魂魄,最后痴痴颠颠,非说有一天她夫君会回来,便坐在这桥上等~” “为什么?”绯尘不懂,她不是很明白所谓的感情,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和未离在一起。但她绝对不会亲手去杀未离,看蓝梦昕的样子,一定非常的喜欢那个男子可她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还让他魂飞魄散呢? “傻姑娘~”孟婆望了望那片血红色的花海:“世间有一种劫,叫做情劫,变数诸多,最是无法掌控啊~” “情劫?”绯尘嘴里重复着这个词,似懂非懂的看着孟婆,孟婆一回神:“只要她肯投胎在世为人,便可恢复小花仙的身份,只是,只是,你这小姑娘,莫不就是这花仙子的有缘人?可是阎王大人派你来劝她投胎的?” “嗯,对呀~”绯尘点点头:“老人家知道该怎么劝她投胎么?” “傻丫头,我们地府的人要是知道,便不用等你来了!好了,不闲聊了,又有人要过桥了~”孟婆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拿着碗开始盛那永恒不变的孟婆汤。 正文 第五章 蓝梦昕 绯尘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把蓝梦昕扶起来,离开桥上再说。可无论如何蓝梦昕也不肯起来,嘴里一直念叨她的夫君。 毫无沟通方法的绯尘急的不得了,她连蓝梦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去解开她的心结呢?就在这时,三途河里冒出来一个人影,看不清面貌笑嘻嘻的朝绯尘喊:“小姑娘身上灵气可真浓啊,你可是要解开这女子的心结助她投胎?” “你是谁?”绯尘回头,好奇的打量连人形都快没了的影子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人影费力的挣扎了几下:“如果我将她的事全部告诉你,你可否答应将我从这河里拉出来?” 绯尘不知坠入三途河的灵魂永远都没有上岸的机会,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好啊,你快说吧!” 人影心道,这小姑娘果然好骗。想骗她是真,知道蓝梦昕往事也是真,所以还真就讲述起来。 蓝梦昕本是天庭的一株不起眼的凤仙花,在修成人形时趁着花童打盹私下凡间,不料在云端观看凡间时不慎跌落到一个妇人的肚子里,成了妇人的女儿,由于没有喝孟婆汤,所以一切她都记得。 不知道什么原因法力被封,她如平常的婴孩一样生长,她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什么都非常的感兴趣,摸摸看看闻闻咬一咬,天真的与孩童无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二八年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并没有遇到她想要的如意郎君,遇见完美的爱情。 她愤怒,失望,不满,却还是无法挣脱父母的命令,三媒六聘嫁入高府,成为一面未见的男子高阳清的妻子。 原本对姻缘失去希望的她,却在新婚之夜被高阳清俊美的外貌和横溢的才华所折服。高阳清身材高大却又修长,面貌俊美无双,横溢的才华当朝名列前茅,温柔谦逊的性格让他获得无数女子倾心爱慕,包括初次见面的蓝梦昕。 蓝梦昕非常戏剧性的爱上了他,誓要与他白头偕老。而高阳清对于这位温柔貌美的妻子也是非常喜爱,故而疼爱有加,二人非常的恩爱,一时间高阳清也觉得幸福无比。两人还相约要缘结三生,蓝梦昕想,她本不是凡人,陪他三生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便结了契应了下来。 二人美满幸福的生活了快三年,蓝梦昕情同姐妹的丫鬟余颖奔丧回来了,她高高兴兴把余颖接到高府陪她一起生活。 却没想到,至从余颖来了之后,疼爱自己的丈夫便对自己冷漠了起来,恩爱不复存在。反而经常看着余颖发呆,蓝梦昕很难过,也很气愤,但她又怕误会了他们,于是打算去找高阳清问清楚。 谁知,当晚她还没来得及去问,便暴毙于房中。她的魂魄不甘随着鬼差离去,偷偷潜回高府,却发现她昔日的好姐妹正身披嫁衣,要嫁给她最爱的丈夫,高阳清! 看着余颖满脸幸福的笑容,高阳清笑的竟然比迎娶自己的时候还要爽朗。她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丈夫在自己死后立刻取妻,而且那妻还是她最好的姐妹。好到连她的身份来历都一并告诉了她。蓝梦昕心神崩溃,满怀怨气,整日在高府中作怪,最后被鬼差强行带回地府投胎。 蓝梦昕痴傻的笑着,坐在桥上不肯离开,由于她身份特殊,地府的人并未阻拦,直到她看见她的夫君来了,毫不犹豫的喝了孟婆汤离去。她顿时泪声聚下,他竟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哭过之后,她便喝下孟婆汤紧随而去。 这一生她忘记了一切,一样嫁给了她上一世的郎君,一样的非常幸福恩爱,也一样成亲三年暴毙,一样被她的好姐妹取代。她回到地府想起一切,想起前世今生的经历,怨气越来越浓。她压住怨气,依旧在桥上等待,等他的丈夫百年归来。 第三世她并没有喝孟婆汤,强行闯如轮回道,却看到了前两世再一次的翻版。再她第三次暴毙之后,她怒了,她不在过问高阳清和余颖之间的事,直接杀了余颖高阳清,将高阳清挫骨扬灰之后将余颖扔进了三途河中。然后疯了一般,每天坐在奈何桥上痴傻的等待。 人影说完之后便催促着绯尘拉她上去,声音颤抖着还带着一丝兴奋。绯尘哦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拉人影,却没想到她的手一伸过去,周围的水便一一退开,非常顺利的将人影拉出三途河,引来三途河里众鬼的一片不公平的嚎叫,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孟婆手中的碗都差点掉了。 阎王不耐烦的施了一道法术从殿中飞进三途河才将那片声音压下,下一秒阎王便站到绯尘面前,掐着她细细的脖子道:“地府有地府的规矩,念你是初犯,又是花仙子的有缘人便不与追究,本王不管你的来历身份,若有第二次,本王便让你天地无门,六界不收,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可走!” 绯尘被掐的有些呼吸不上来,脸红红的,伸手扶着阎王的手微微的咳嗽:“对不起,我不知道 咳咳……咳……” “哼!”阎王怒哼一声将绯尘丢了出去,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嘲讽的说:“尽快劝她投胎,若她坠入魔道,你便永远无法知道未离那个老东西在哪里!” 绯尘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双手捂着脖子,那里已经被掐的通红。人影上岸便化作一个美貌的女子,她上前扶着绯尘站起来:“没事吧?” 绯尘艰难的摇摇头:“咳咳,没事,你既然知道她们之间的事,能不能告诉我,咳咳,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有所动容,我还要,咳咳,还要去找未离呢~” 女子伸手摸了摸绯尘的头发笑道:“好啊,别担心,你既然帮了我,我自然是要帮你的,你只需要去对她说:高阳清在相思亭等了她三百年,托你问她为何还不去相见,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见人的。那时,她恢复了神智,你在细细的劝她,一定能成!” “谢谢!”绯尘不管脖子上的疼痛,对女子道谢之后便跑到桥上,蹲在蓝梦昕面前:“这位姐姐,请问你可叫蓝梦昕?我路过相思亭时遇到一个英俊高大,谦逊有礼的男子。他问我是不是要去地府,说他叫高阳清,他在相思亭等一个叫蓝梦昕的女子,一等便等了三百年,他让我问问,为何还不去相见?” 蓝梦昕终于停下嘴里的念词,机械般的转头问她:“真的?” 绯尘用力的点头:“真的,姐姐快随我去吧!” 不待绯尘起身,就看到蓝梦昕已经飘了起来,直奔阳间而去。绯尘赶紧施法跟上,来到一处精至的凉亭,可这凉亭并没有名字。 只有蓝梦昕和高阳清知道,这是他们成亲之后第一处游玩的地方,两人约定,无论对方犯了什么错事,只要一人再次相候,另一人一定会如约前来,二人秘密将亭子名为相思亭。 蓝梦昕到地方之后,并没有发现等待她的郎君,反而看见了那个从三途河里出来的女子,脸色一变,浑身冒出了黑色的烟雾:“好你个余颖,竟然能从三途河里逃出来!” 余颖笑了笑:“这不恰好证明,我并非罪不可恕,不是吗?” 蓝梦昕脸色变得狠厉,黑气越来越浓:“少要狡辩,既然三途河不收你,那我便亲自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蓝梦昕五指成抓,目光一闪便向着余颖而去,余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还被她扔进三途河那么多年,早已经虚弱不堪,哪里是她的对手。绯尘赶紧跳到二人中间,一把拉住蓝梦昕,扯到一边:“蓝姐姐,别打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这万一,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蓝梦昕被绯尘一拉,身上的黑气退散不少,眼神也清明的了些。余颖却笑着向亭顶施法,不多时一名俊美斯文的男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余颖扶着胸口喘气,嘲讽的说:“若不是我当年比夫君先死一步,只怕是他便要真的灰飞烟灭了!”原来,余颖当日趁着因暴怒而神智不清的蓝梦昕没注意,拼尽全力保下了高阳清的三分魂魄,这才免去他灰飞烟灭的下场。 “小颖?”高阳清的身体有些透明,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余颖,以至于他身后的蓝梦昕默默的收回了微微前移的脚。 “夫君你看!”余颖指了指蓝梦昕,高阳清转身一看:“昕,昕儿?” “住口!”蓝梦昕狠绝的大叫:“你三世皆背弃于我,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 绯尘不知道该怎么办,无论劝哪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公,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看着他们和平解决问题,把所有误会都解开。 看着高阳清一脸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绯尘怕蓝梦昕又要发怒打架,急的差点跺脚,上前推了推他:“你倒是快说啊!” 高阳清苦笑道: “昕儿,我,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说起,说来实在是惭愧……” “你也知道惭愧!”蓝梦昕的嘲讽,让他更加难堪。回头看了看一脸温柔笑意看着他的余颖,他理了理言语道:“我并没有背弃你,跟你成亲之后的日子,我过得非常幸福,我也非常喜欢那样的生活,那时候我也非常的爱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余颖一出现,我便感觉我与她之间有深深的牵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见她的时候,总不由自主的去想我和她的生活。 渐渐的变得时常发呆,对你的愧疚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敢靠近你,更是不敢靠近余颖。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感觉总是越来越强烈,我没有办法去控制。而你却在我最难过的时候离开人世,我痛苦,我难受,可我没有办法阻止心中那强烈的感觉。你三年丧期过了之后,我才娶的小颖。三世,皆是如此,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出现,一句话都不听我说,便愤怒的对小颖……” 正文 第六章 真相 “三年?” 蓝梦昕有些不信:“我明明下了地府,听了审判便立刻偷偷逃了回来,你居然说过了三年?” “是。”高阳清拉过余颖,拍了拍她的肩膀:“整整三年,一天都不少!” 余颖向他靠了靠,看着蓝梦昕道:“你是仙子,难道不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么?地府的时间与人间自然也是不同!” “哈哈哈哈哈哈……”蓝梦昕仰天大笑:“就算过了三年那又如何?你们难道没有在一起,没有背叛我?” 余颖听到这里:“在一起便是背叛你?男人三妻四妾何不正常,夫君只娶你一人,通房丫鬟,小妾一概不纳,就连你死了,夫君都要等你三年丧期过去之后才娶我,你凭什么指责他!” “凭什么?呵呵呵……”蓝梦昕笑道:“他与我相约三世,可三世你都会出现,三世我皆暴毙,难道这是巧合?” “那不是巧合!”余颖知道蓝梦昕想的什么,转头看了看内疚的高阳清,伸手拉着他道:“那是命!我并没有以任何方式来让你暴毙,你是花仙子,你偷偷下凡难道天庭真的不知道么?你以为你做的一切他们会不管么?几百年了,他们为什么放任你不管?因为你在渡劫,情劫!你与他有三世的姻缘,所以三世不管你们身处何方都会成亲,却不得长久。而与他能长长久久,有三世情缘的是我!” “渡劫?”蓝梦昕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他们两呵呵直笑,眼泪顺着脸庞悄悄落下:“不得长久?”她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猛笑:“姻缘与情缘,有何不同?” 绯尘看她的样子,不由觉得心疼,上前扶其她:“蓝姐姐,你先起来。” 余颖再不顾她,接着道:“当然不同,姻缘可以如同虚设,可以交易,情缘只能是真心付出。而且,我与夫君有七世姻缘与情缘,是你,为了给你设劫,硬是插在我和夫君之间,你还有脸来指责我们?” 蓝梦昕收敛了笑容,苦涩的看着高阳清,努力的挤出一个僵硬却温柔的笑容:“是么?” 高阳清为难的点点头:“是!”凡人时他们都会忘记自己的命和情,死了自然能想起一切。 “是我的错,原来我才是插足的那个人,哈哈哈,真是笑话!”蓝梦昕一步一步走到高阳清面前,凄苦的笑着,眼里的泪水毫不掩饰的掉下来:“那你爱我么?” “爱!”高阳清肯定的回到:“但我更爱小颖,因为爱上你,只是一个我无法控制的意外!”他知道他这样说很伤人,但是,他不想说谎。 蓝梦昕点点头,无力的向后退,失魂落魄的笑笑,什么也没说,然后转身走掉。绯尘看了看高阳清也转身跟上蓝梦昕。 蓝梦昕一言不发,失魂落魄的向黄泉路走去。红红的彼岸花一株一株的倒退, 绯尘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好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蓝姐姐,你是要去投胎么?”绯尘笨拙的开口,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自私,别人伤心如斯,自己却还惦记着她的那点条件,可她真的不知道还说什么了。 “嗯!”蓝梦昕淡淡的回了句。 绯尘看到桥上忙碌的孟婆高兴的说: “蓝姐姐你别难过了,桥上的老人说喝了汤就会忘记一切,你喝一碗吧,把他们都忘了,然后快乐的活着。” 蓝梦昕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头:“傻丫头,谢谢你!”忘?不需要了,有些事情,在一朝一夕甚至一瞬便可以看透。看透之后,便如往事云烟,再不能引起心中的波澜,至此之后,心中一片平静。 绯尘看呆了,蓝梦昕很美,从见到她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真心的笑,绯尘觉得这个笑容很温暖,就像,就像未离一样。 “发什么呆呢。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才明白上天只是在戏弄我罢了,难怪天庭不能谈情说爱,原来在渡劫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仙是不能拥有爱情的。”蓝梦昕拉着她到了奈何桥上,再次揉了揉绯尘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绯尘!”绯尘看着她淡然的接过一碗汤,朱唇轻起:“谢谢!”然后举到嘴边一饮而尽,随着队伍离去。 孟婆送完最后一个人,又坐在桥上歇息:“小姑娘怎么还不走,她已经去投胎了,大约七岁便可成仙了!” “蓝姐姐说,仙不能拥有爱情,为 什么?那她的爱情,是哪里来的?”绯尘不解的问。 “仙如果拥有爱情,天界岂不是会为了自己的幸福明争暗斗,那不是就乱套了嘛。至于她的感情,自然是月老根据月老册上的指示搭的红线罢了!”孟婆看着地府昏暗无光的天空笑着,随后又无奈的低下头。“更何况,天庭只有她一株凤仙花,天庭有多重视,一目了然,只是那个傻丫头自己不知道罢了!” 绯尘点点头,看着蓝梦昕离去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与孟婆道了谢,便按着记忆去找阎王,却没听到孟婆低声自语:“能在三途河里救人,想必你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吧~” 绯尘来到阎王的殿中,依旧空无一人,阎王悠闲的在榻上打盹,见她来才缓缓睁开眼睛:“夜心东城,日出的方向,自己去寻罢!” 绯尘在殿门口停下了脚步,原来他自己一直都在徘徊的城市,虽然知道阎王并不会理会,却还得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离开,刻不容缓的向夜心而去。 正文 第七章 转世未离 地府昏暗无光不见天日,无法预测人间的时辰,绯尘到达夜心时是旭日初生的时刻。她顺着太阳的方向来到东城,一户户的打听询问,可所有人一听见未离的名字就闭口不谈。直到她遇上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带着小丫鬟,提着篮子正要外出。见绯尘一脸沮丧的摸样边上前询问:“这位妹妹是外地人吧,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难过?” 绯尘见女子和蔼可亲,温柔细腻便抱着试探的心态问:“姐姐,你可知道这城中有个男子,名叫未离?” 女子惊讶,回头看了看丫鬟,又看了看绯尘,叹了口气道:“妹妹为何寻他?” 见女子应她,高兴的说:“我是他的故人,来寻他的承诺!” 女子更加惊奇了,脸上的疑惑更加明显:“未离从来没有离开过夜心,也从未有人接触过未离,怎么会有故人?” “我 ~”绯尘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姐姐你带我去见见他可好?” “小姐这~”小丫鬟扯了扯女子的衣袖,女子转头拍了拍丫鬟的手:“没事的~” 然后转头看向绯尘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只是,希望你见到他之后,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态。跟我来吧~” 绯尘猛的点头:“谢谢姐姐~”然后随着二人走,可是并没有走向城中,而是走向城外。越走越偏,直到房子 ,树木全部消失。绯尘疑惑的问:“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女子笑笑,从丫鬟篮子拿出三个果子,和丫鬟一人一个 然后拿了一个给绯尘:“妹妹不必害怕,姐姐绝对不会害你的,路还有些远,太阳大了,先吃个果子解解渴吧。然后姐姐在给你细说。” 绯尘 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渴了, 接过果子一口咬下然后抬头跟女子笑着说:“姐姐,这什么果子 真甜~” 女子见她毫无防备,无奈的摇摇头:“傻丫头,怎么如此对人没有防备,万一姐姐这果子有毒怎么办?” “不会的~”绯尘一边吃一边说:“姐姐一看就是好人~”然后又啃了一口。这是她在未离死后吃的第一个食物,十几年了,她吃的第一个果子。她并不会觉得饿,不吃不喝一样可以存活可以生长,偶尔吃个果子,也特别的甜。 “傻丫头,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很多人,看起来温柔善良,实际最是狠辣你可千万别被人骗了。” 绯尘很快就吃完了手上的果子,意犹未尽的吧唧吧唧嘴,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知道了,谢谢姐姐~” 渐渐的走进一片原野,没有草,没有树,没有农田,更没有房子和居民。但在原野的中央,有一座古朴的院子。女子指了指那院子道:“未离便在那里,马上就到了,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绯尘看的很仔细,她看到女子每次提未离的时候眼底都闪过心疼和痛苦。她拉着女子的胳膊:“我叫绯尘,姐姐叫什么?为什么每次说到未离,你都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女听闻后停下脚步,看了看院子的方向:“我叫扶清清,是夜心扶家的大小姐。未离家业在夜心也非常大,只是,他在七岁的时候身患怪病,无法照射阳光,否则全身皮肤刺痛瘙痒,红肿不堪。江湖郞中,宫廷御医,奇研术士,道士和尚,都无法治疗此病。所有人认为他是鬼怪的化身,是不详之兆,躲瘟疫一样躲着他和他的家人,导致他家的生意一败涂地。 未离不忍心看到家业涣撒,祈求他父亲,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为他建起一座庭院,然后为他家出谋划策,直到家业再次兴隆。可他却永远的被禁锢在这里了。禁锢他的,不止是他的病,还有夜心城里所有人的心~”扶清清说着说着便心疼的摸起了眼泪,丫鬟也为她递上干净的帕子。 绯尘惊呆了,不可至信的看着前方:“怎么会这样,他上一世已经遭人驱逐,为何这一世还是如此?” “什么?”扶清清没听清楚,一边擦泪一边问。 “没,没事~”绯尘怕扶清清知道她是妖怪后怕她,或者带人来捉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隐瞒。 扶清清擦了擦眼泪,收起帕子微笑道:”“好了,快走吧,马上就到了,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离哥哥了~”说完脸上带着幸福,羞涩的笑容,提着裙摆小跑着向前跑去。绯尘不知道的是,扶清清此刻想的是:虽然心疼离哥哥,但这样也好,离哥哥,便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丫鬟提着篮子紧紧的跟在后面,绯尘呆了一下,也赶紧过去。扶清清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便走了进去。房子设计的很好,很适合未离现在的状况,门的两边都有走廊,走廊上都挂着红色的布披遮光,所以,未离可以在自己庭院的走廊里随意走动,给人开门,送人离开都可以。 绯尘走进门看到纷飞的红布便一阵回忆:“绯尘,你穿红色的衣服真好看,以后我生生世世所喜欢的颜色,都是红色……” 她摸着红布,回想着曾经,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未离,心里止不住的高兴,笑的跟朵花一样。“妹妹,怎么还不来,这里有些暗,妹妹小心些,莫摔了跤~” “嗯,好,来了~”绯尘放下布飞快的跑过去,跟着扶清清拐了几个弯才来到一个打开门的房间,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离哥哥,清清来看你了,你在吗?” 然后便听见里面的人,放下手里书本的声音,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清清,你怎么来了?” 绯尘一瞬间看呆了,未离的容貌与上一世的一样,只是上一世身上裹的不是粗布就是保暖的兽皮。而这一世却绫罗绸缎遮体,玉冠束发,修长的身姿,俊美的面容,还有那高贵的气质与上一世完全不同。 “我来看看离哥哥,我带了自己纳的鞋子,天冷了,加了绒的,离哥哥你穿穿看~”扶清清一边说一边揭开篮子上面的布,拿出一双黑色的鞋子,小心的递给未离,生怕自己的手弄脏了鞋子。 未离并未接过,反而面色一沉:“清清,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需要这些,你拿回去吧~” 扶清清笑容慢慢消失,失望的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离哥哥,可这是我亲手……” “清清!”未离打断她:“你十八了,该成亲了,以后,别再来我这里了,在家好好过日子吧!” “离哥哥……”扶清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掉下来,她家里人催促她成亲很久了,为了他一概拒绝。就算她家人强迫她嫁,她也以死相逼挨了过去。却没想到,没想到就连未离也要她嫁人。心中委屈的无法述说,丢下鞋子转身就跑了出去。“小姐~离公子你,我们小姐最想嫁的人,是你啊~”丫鬟急急忙忙说了句便追了出去。 绯尘依旧站在原地,她看到了,看到未离并不是真心要赶扶清清走,因为她看到未离皱起的眉头,和眼底的心疼,眷恋和不忍。 未离真的很俊美,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华服,无甚表情的面容有些冷俊,因为不能见阳光的关系,皮肤嫩白无比,好似凝脂美玉,一双斜飞的桃花眼虽然没了上一世的温柔,多了几分冷清,却依旧好看。高挺的鼻子,绝美的唇紧紧的抿着,片刻之后又松开。收回随着扶清清离去的目光,这才看到身边的绯尘:“这位姑娘是谁?为何在我在下府上逗留不走?” “我叫绯尘!”绯尘捡起鞋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清清姐姐带我来找你的!” “哦?”未离挑眉,记忆力并没有一位叫绯尘的姑娘与自己相识:“找我做何?” “我来找你成亲的,你说过要娶我的~”绯尘老实的说。她知道什么是喜欢,却不明白成亲的重要意义和爱的感觉。只知道未离说要娶,她便嫁,在她眼里,也许这就是爱吧! “娶你?”未离皱眉:“姑娘莫不是记错了,未离并不认识姑娘。而且未离此生都不会娶妻,更不会说要娶姑娘这样的混帐话!” “我……”绯尘这才想起来,自己马马虎虎的居然忘记未离并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 “姑娘请离开吧!”未离冷冷的开口:“孤男寡女,莫要毁了姑娘的名节!”然后毫不留情的转身关上房门。 绯尘站在走廊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没有地方住,你这房间这么多,可以分我一个房间住住么?” 良久,房间里传出一个冷清的声音: “未离乃不详之人,姑娘请离开去客栈投宿吧!” “我也没有钱~”绯尘有些委屈,前世对自己万般疼爱,这一世却冷清拒绝,没有丝毫温暖。嘟着嘴蹲下,坐在未离门口抱着腿不肯离开。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不能就这么走了。可是,渐渐的眼睛却变得有些模糊,随手擦了擦,赌气般的靠在门上,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正文 第八章 留下绯尘 这样一坐就是很久,未离并没有管她,直到傍晚时未离走出房门,看也没看她,直径走到大门口,端了两盘饭回来。 绯尘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却在未离目光转向她时低下了头。走到门口的未离脚步一顿,最后将一个餐盘放在绯尘面前,一句话也没说进了房间关上门。 绯尘看了看地上的餐盘,一碗米饭,一盘红烧肉,一碗热汤,一碟青菜,都是热乎乎的,虽然自己不用吃东西,但这证明好歹未离还是关心她的,于是,兴高采烈的端起碗吃了起来。 未离在房间内,面无表情的吃着冷掉的饭菜,不多时便吃完然后点上油灯继续看书。未离的饭菜三餐皆有人送到门口,因为绯尘一直守在门口,未离以为他不出去,她就会离开,却没想到她居然从上午坐到了黄昏。人是铁饭是钢,未离也一样,他饿了,只好算着时间出去拿刚送来那热乎乎的饭菜。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绯尘偷偷看他的眼神后,一向清心的他居然莫名的泛起了心疼的感觉。想了想,便把那份热菜留给那个奇怪的姑娘,毕竟天那么冷,自己身为男子,冷饭冷菜一样扛的住。 对于他的命运,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抱怨也无济于事。他只希望不要有女子像扶清清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是不详之人,人人避之厌之,和他在一起的女子,必定要万劫不复,他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毁掉别的女子。特别是,从小到大,从不另眼看他,待他始终如初的扶清清。 他其实是能出去的,并不是完全困在这个地方。比如,阴天无光的时候,下雨撑伞的时候,他都可以外出。他偶尔也会出去,大多都是下雨的时候,只有这时候,人们会为了避雨,匆匆忙忙的来去,而不会分出时间来看他,认出他,以至于,咒骂他,驱赶他。 绯尘也很快就吃完了饭,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继续坐在门口玩。突然,无聊的绯尘眼尖的看到走廊下有好几只蚂蚁,像是在寻找食物。绯尘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她的饭碗里找到几粒米,用筷子夹起来丢在蚂蚁中间,看着蚂蚁们高兴的把米粒搬运回家。 可是米粒少,蚂蚁多,一下子就搬完了,不多时蚂蚁便散了个尽,绯尘又陷入无聊之中。她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门上,企图听见里面的一些声音。她禀住呼吸,听到了屋内轻微的呼吸声,还有缓慢的翻书声。 “这一天天的,每天都在屋子里,别说玩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绯尘好奇的嘀咕,却不想未离完完全全的听了去。 怎么过来的?第一次来到这庭院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害怕吧!那时他只有七岁,七岁的孩童第一次离开父母家人朋友,独自一人居住,而且是永远永远。就连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打扫卫生的伙计,都是固定时间来一次,饭食也是三餐准时送到门口。他也白天无聊,晚上害怕,下雨时孤独,打雷时惊恐。甚至还偷偷的趁没有太阳,跑回家去偷看。可,他都挨过来了,如今已不在害怕,清心明目,看透了这一切的缘由。 绯尘捡着石子一下没一下的抛着玩,坐了一天了,她不觉得冷,却觉得困,没多会就打起了盹,静静的睡了过去。 未离见外面没了动静,以为她是走了,便开门查看,当他看见绯尘靠着门槛睡着的时候,心中一瞬间五味杂陈,口中之苦无法言诉。拿了件衣服为她披上,转身离开去了隔壁房间,铺上被褥,然后再轻轻的抱起绯尘放在软软暖暖的被子里。 绯尘不怕冷,却能感觉到冷,自然也能感觉到暖暖的感觉,舒服的在被子上蹭了蹭,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俏皮的叫:“未离,陪我玩~” 未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熟睡的人儿,再次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她,想必是同名罢了。想着明日一早便让她离开,然后捡起门口的鞋子,关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看书。 第二天一早,未离便起床去绯尘房门口敲门,敲了半天也没见人应。担心人出事,便推门进了去,却发现被子里根本没有人,心想可能只是没地方睡觉的姑娘,寻个临时下榻的地方吧!反正也没人住,被子随手一扔便出了房门。 他站在走廊上,隔着红布看着外面的阳光,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红布虽然好看,却也非常的刺眼,看了会便转身回了房。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扶清清也没有再来,这让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却没想到,绯尘再次出现在他的庭院,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 而实际是,绯尘只是变回原型,缩在被角睡觉而已,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睡便睡了半个月。看见走廊上端着早餐回来的未离,笑着打招呼:“早啊~” “你~”未离有些惊讶,手中的餐盘一抖:“你怎么进来的?”他就在门口,这座庭院唯一的进出口,可他并没有看见她进来。 “什么啊,我刚刚睡醒呀~”绯尘揉揉眼睛,懒散的走到未离身边扯着他的衣袖道:“我要吃鸡腿~” 未离皱眉,看了看自己餐盘里的鸡腿,他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鸡腿,但是他从来不吃。但若是下人不给准备这个鸡腿,他又会浑身难受。但听到绯尘开口要鸡腿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鸡腿,一直以来,就是为了她的出现而准备的。 未离把餐盘递到绯尘面前,绯尘高兴的拿起那只鸡腿,美滋滋的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未离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疑惑,端着餐盘进了屋,然后一边喝粥,一边吃鸡脯肉。迅速解决完早餐之后,未离拉着绯尘坐下,在她好奇的目光下,微微红了脸道:“你是哪里人?” “哪里人?”绯尘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就算是她和未离生活的大山,她也一样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未离惊讶,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那你可有亲人父母,哥哥姐姐?” “没有~”绯尘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有任何的亲人,唯一一个比亲人还亲的,那就是未离了。 “那你也没有地方住?”未离心里猜想,大概也是个从小便被家人抛弃的可怜孩子。 “没有~”绯尘点点头,声音里透着无限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未离。 未离不知道为什么,它看到绯尘时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只知道,若是她眼神中带着祈求,他便无法拒绝,即使假装,也会心痛。“那你,留下来罢~” “什么?”绯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这房子很多,你若是不嫌弃,不怕人言可畏,便留下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未离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天真的眼神里闪过的惊喜。 “好啊好啊好啊!”绯尘觉得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她觉得未离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一样的疼她宠她。 “离哥哥……”门外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未离起身走向门外,扶清清果然站在门口。绯尘也探出脑袋观看:“清姐姐!” 看见是她之后兴奋的跳出来,然后指了指未离的脚:“姐姐你看,他穿了你做的鞋子,没有丢的~” 扶清清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离哥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转头拉着绯尘:“绯尘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呀~”绯尘俏皮的眨眨眼睛:“我没有地方去,未离他就让我留在这里住了~” “什么?”扶清清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后又恢复了笑容转身拿出一件披风:“离哥哥,我知道你不需要,可这里面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对你满满的情意。离哥哥,我不想嫁给别人,我想嫁给你~” 绯尘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清清姐姐,为什么也要嫁给未离?可未离明明说了要娶她呀! 未离看见绯尘笑容僵住的时候,心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来到扶清清面前,扶着她的肩膀:“清清,你知道的,自始至终,我都将你当妹妹来看,毫无男女之情不说,我还是个不详之人!” “离哥哥,那她为什么可以留在你这里?”扶清清忍着眼泪指着绯尘道。 “清清!”未离擦了擦她眼里的泪水:“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居无定所。你不一样,你有家,有父母,你不能任性。而且,我此生,断然不会娶妻,清清,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离哥哥……”扶清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不停的滑落。 “傻清清,离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未离擦去她的眼泪,把披风披在扶清清的肩上:“鞋子我便当做是你给哥哥的礼物,至于披风,你便好好收着,将来给你最爱的那个人吧!” 正文 第九章 突如其来的病 “离哥哥~”扶清清低下头:“我知道了~” “乖~”未离摸摸她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给她:“若你成亲,这便是哥哥给你的嫁妆,要知道,离哥哥可是什么都不曾拥有的人,只能拿出这么廉价的玉佩了。” 扶清清接过玉佩,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不廉价,离哥哥的东西,从不廉价!”在她心里,未离所有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未离送她的第一件物品,居然是她的嫁妆。 “回去吧!”未离温柔的笑笑:“一会你爹又要骂你了!”未离知道,扶清清的父亲,一直不允许她们接触的。只是扶清清的性子倔,她爹又只有那么一个女儿,特别的宝贝,即使不高兴,也不会怎么强迫她。但是责骂啰嗦肯定是少不了的。 “嗯!”扶清清紧紧抓着玉佩,心到:离哥哥,这玉佩会是我的嫁妆,但,只能是我嫁给你的嫁妆!下定决心后,擦干眼泪:“绯尘妹妹,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没,没事~”绯尘有些发呆。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时间来我家玩呀,就是你上次敲门的那里!”扶清清邀请她。看着后者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算是应了。 扶清清这才带着丫鬟离去。 未离转身看了看绯尘,才发现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好奇的问:“怎么了?” 绯尘转身不去看他,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看见扶清清说要嫁给未离她会生气,她看见未离对扶清清笑的那么温柔她会觉得愤怒,她看见未离送给扶清清玉佩她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她又不能对清清姐姐发脾气,清清姐姐那么好。 可她就是难过,她努力的忍住那种感觉,直到扶清清走后,当未离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又莫名其妙的觉得委屈,大滴大滴的眼泪接二连三的掉了下来。 见她转身未离有些莫名其妙,走了两步来到她正面却看到她满脸泪痕,正在无声的哭泣,顿时慌了神:“这是怎么了?我,我……” 未离急急忙忙的在怀里找出一块帕子去擦她的眼泪:“怎么突然哭了?” 谁知,绯尘下一秒直接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我好怕,好怕你答应娶她不要我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我好怕,我好怕你不要我了……” 未离顿了顿,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也许,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不可能!”绯尘反驳:“阎王亲口告诉我,你就在这里。而且,你们的容貌丝毫不差!” “阎王?”未离更加惊奇了,绯尘却因为说漏嘴禁了声,推开未离跑开了。 未离并没有管她,她此时坐在房顶上,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心里却非常的复杂,她不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感觉。 不知不觉就过了中午,未离吃午饭的时候特意为她留了一半,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直到饭菜都凉了,绯尘才一蹦一跳的回来。开口就问:“你一个人住,又不缺吃穿,为何还要养动物?” 未离皱眉,目光深沉的问:“这话如何说来?我并没有养任何活物!” “没有?”绯尘思考般的转头:“可我看见你家后院里有黑色的羽毛啊~” “羽毛?”未离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哪个胆大的人,又来诅咒他来了:“羽毛有何奇怪,后院我基本不去,有些鸟类飞过玩耍,甚至筑巢,掉些羽毛很是正常。” “哦,那好吧!”绯尘撇了撇嘴,转身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拿回来一颗红色的果子,天气冷了,果子都掉光了,她飞了好远,才找到这么一颗。她拿着果子放在未离桌上,这是他前世最喜欢的果子,也不知道,这一世他是否还爱。 “给我的?”未离拿起果子闻了闻:“很香~” “对呀对呀,你快吃!”绯尘点点头,高兴的看着他一口咬下果子:“甜不甜?” “嗯,甜!”未离笑着说。不一会就吃完了整个果子。心情舒畅的未离却突然沉了脸,他仿佛对绯尘,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离的越近越明显。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可是,他记忆里却没有这个人。 未离院子里有个很大的池塘,平日未离需要饮用热水,必须在无光的时候去里面打水烧来喝。至于洗澡,他有一个温泉房专门洗澡,他只需要烧喝的就行了。 吃完午饭的太阳有些大,即使隔着红布走廊依旧很亮堂。绯尘蹦蹦跳跳的跑到水池边逗水里的鱼儿玩,因为她觉得未离这一世,比上一世更无聊。 玩着玩着就伸手在水里抓鱼,然后一不小心整个人都滑进水池。噗嗵一声让正在看书的未离下了一跳,赶紧出门看看,正好看见绯尘在水里扑腾。 那一刹那,他心里什么都没想,病和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子,那个爱穿红衣,直说要他娶她的女子。他冲了出去,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游过去将水里的绯尘抱了起来,迅速离开阳光照射的范围。放下绯尘时才发现,绯尘一脸笑意的抓着一跳鱼道:“未离你看,我抓到鱼了~” “你!”未离有些生气,天气那么冷,她却在水里抓鱼,还掉了进去。救她出来之后不但没有危机感,反而还特别高兴。 绯尘觉得衣服湿漉漉的特别不舒服,在未离怒气冲冲的时候,伸手摸了摸未离的衣服,便全然干爽无痕。当未离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方才从水里抱起绯尘的时候,绯尘的衣物没有沾染半分水迹。 “怎么了?”绯尘看着他突然呆住,好奇的问。 “你,你不是人?”未离惊讶,眼泪还带着一丝疑惑。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人啊~”绯尘眨眨眼睛无辜的说,突然想到了什么,撇着嘴道:“你嫌弃我?还是,还是怕我?我忘了,你说过的,凡人,都怕妖~”她其实也怕,怕别人怕她,嫌弃她,更怕未离怕她。 “不!”未离听见她说嫌弃的时候心里一痛:“没有嫌弃,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来到我身边?”她是妖,来到他身边定不是图财。他也是不详之人,她留下来,定会有不好之处,即使她是妖,也一样会被他牵连带来厄运。 “我说了,你说过让我来找你,你说过要娶我的!”绯尘大眼睛真诚的看着他:“你上一世,亲口承诺的!” “上一世?”未离自是不记得,疑惑的看着她。绯尘嘟着嘴委屈极了:“我辛辛苦苦找你找了十几年,可你居然把我忘了!” “对不起……”未离不由自主的道歉。坐在地上未成曾起来,笑着听她讲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他觉得很神奇,难怪他对她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绯尘!”未离有些难受的开口:“扶我起来,进屋说可好?” “嗯?好!”绯尘赶紧将他扶起来,慢慢的走进房间,却发现未离的皮肤正在变红,他开始神志不清的伸手抓挠。“未离?未离?你怎么了?” 绯尘急得不行,喊他也豪无反应,身上抓挠的地方更加红艳,有些地方甚至抓出了血迹。绯尘施了个法术让他不能动,然后飞快的来到夜心城里找扶清清。 她急急忙忙直接闯到扶家院子,凭着气味找到扶清清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绯尘妹妹?”扶清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绯尘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左看看,右看看,窗户和房门都是关着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绯尘哭着说:“清清姐姐,你看跟我去看看,未离他生病了~” “什么?”扶清清惊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扶家是医药世家,扶清清本是个娇小姐,为了未离她刻苦专研医术,只为给未离一人治病。扶清清才刚收拾好药箱,正准备开口叫她的丫鬟小兰,就被绯尘拉着一瞬间到了未离的床边。 扶清清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可瞟见床上躺着的未离立刻收了心绪给他医治。绯尘解开法术,未离立刻开始抓挠,扶清清皱眉叫到:“妹妹还是定着他吧!这样,我才,才好施针~” 绯尘只好再次将未离定起来,扶清清拿出药箱的银针开始下针,还拿着一瓶不知道什么药轻轻的涂抹在未离的脸侧和手心。不多时皮肤不正常的红色终于退了去。只是身上却留下不少抓痕。 扶清清收起工具,转身看向绯尘。绯尘低下头小声的说:“清清姐姐,我不是人~” 扶清清嘴角动了动: “什么?” “我是妖~”绯尘的声音更小了。 扶清清笑道:“妖怎么了?”她拉着绯尘的手:“刚刚我就猜到了,虽然你是妖,但是你比那些自评善良的人类,善良多了,天真可爱多了~” “真,真的么?”绯尘很高兴,却有些不自信的问:“姐姐,你,不,不怕我么?” “怕什么?”扶清清笑了笑,然后收起笑容:“绯尘妹妹,不是所有的妖都邪恶,亦不是所有的人都善良,你得好好学学这些。还有”反扶清清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未离:“离哥哥是不能照射阳光的,我看的出来你也喜欢他,既然喜欢他,就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好不好?我不会像别人一样以卑劣的手段来获取他的爱,我们公平竞争,一起努力看他先爱上谁,好不好?” 绯尘心里有些委屈,本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未离,却要忍受别人的竞争,因为,未离不是物品,无法全心全意的被她拥有。 “好!谢谢姐姐!” 绯尘心道,一定会让未离先爱上她,答应娶她。 “嗯,那天快黑了,你送我回去,可好?”扶清清提着药箱问她:“以后离哥哥有什么尽管来找我便是,只是,别再让他照射阳光,他的身体无法承受。” “嗯,我知道了!”绯尘点点头,然后把扶清清送回住处,然后自责的守在未离床边。若不是她贪玩捉鱼,未离也不会照到阳光,病的不清不醒。独自去门口端了晚饭,拿出里面的排骨汤,将未离扶坐起来,施法让他张开嘴,一勺一勺的喂了下去。 “咳咳咳……”突然,未离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怎么了?怎么了?”绯尘急忙放下碗去给他拍背。 正文 第十章 绯尘的新法术 “咳咳咳……”未离伸手擦了擦嘴角,摇手道:“咳咳,没,没事,呛到了咳咳……” 绯尘没有照顾过别人,一勺一勺接着喂,直接把未离呛醒。上一世的未离即使老了,身体依旧强健有力。不像现在的他,年纪轻轻便怪病缠身。 “哦哦,药,药喝完了,好苦的,我给你到杯水喝吧!”绯尘放下药碗,急急忙忙的去边上到了杯水给未离,冰冷的水让未离皱眉。绯尘看见赶紧双手碰住水杯,一瞬间杯里的水变得温柔暖手。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绯尘傻傻的笑着,未离看着她覆盖在他手上的手,心里觉得很暖,仿佛觉得他们本就该如此相处。 绯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红着脸收回了手。低头道:“你想吃什么?你给我钱,我去街上给你买~” 她知道,未离定有许多想要的想吃的小玩意,只是他不能去买罢了。 “噗嗤~”未离端着水笑了出来:“天已经黑了,今日又不开夜市,你到什么地方去给我买?” “我,我,我可以明天去买呀~”绯尘的脸更加红了,声音也小了许多。 未离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里面有许多碎银子,在他怀里待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他替他去买。所有人都认为,给他日常吃喝,一生无忧便是最大的仁慈,就连三餐也不能是他能要求的。不过也是,没有对他喊打喊杀,确实是仁慈。 未离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要一个糖人~”他小时候最喜欢糖人,可是,至从他来了这里,便在也没有见过糖人了。也从那时起,他也感觉到他的家人一样视他不详,他便再也没有开口要求过要什么。只是,他也没有机会要求,因为从那以后,他的父母,在也没有看过他一眼。不过还好,他也曾庆幸,他的父母并没有因为他不详,而抛弃他。 绯尘一听,非常高兴,忍着兴奋继续问: “还有吗?” “嗯~”未离抓着银子仔细想:“还要一串糖葫芦,一碟桂花酥,一份酥糖。”然后将钱袋给了绯尘。绯尘高兴的接过:“好,你,你先睡觉,等你明天醒过来,就可以吃了。” 未离慢慢的躺下,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扬起,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好满足,如果永远都能这样多好。可他知道这不可能,他只会给人带来不详。想着想着便不能入睡,又坐起身靠在床上,抚摸着自己抓出来的伤口 ,嘲讽的笑笑:“我,如何才能不给你们带来厄运呢?” 第二天一早,绯尘欢快的来到街上,买了一大堆东西,她觉得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买了一些,然后施法回去,全部放在未离房间的桌子上。未离一醒来就看见桌子对的像小山一样,高高扬起的嘴角标示了他现在的心情:“买了这么多?” 绯尘坐在桌边挑选他要的食物:“对呀,快来吃呀~” 还不待绯尘说,未离便已经披上衣物走下床,坐在桌边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糖人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闻了闻,然后一口咬下糖人的脑袋,表情就跟第一次见到零食的小孩子一样。 绯尘撑着下巴看着他,突然想起上一世,时常上未离在山中打了猎,做了好吃的,然后撑着头幸福的看着她吃。她突然明白了,未离对他的感觉,那是一种,看见他高兴,看见他快乐,自己就会觉得幸福的感觉。 未离很快便吃完了糖人,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桂花酥放进嘴里,笑的一脸幸福的模样,最后开始狼吞虎咽,把绯尘买的吃的全部吃了。只留下一个小鼓,一把白色的折扇,一把漂亮的雨伞,一件白色的男士披风。 “你吃的好快!”绯尘感叹道:“比我买的还快!” 未离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你这是给我买的扇子和披风?” “嗯!”绯尘转了转眼珠,扶清清都送他披风了,虽然他没要。她自然不能落后,更何况,他身体那么差,天气又那么冷,更应该穿的暖和点。 未离拿着波浪鼓在手里摇了摇: “买小鼓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后放下小鼓,拿起雨伞遗憾的叹了口气,苦笑道:“买伞做什么,我又不外出。” “不是说,你下雨时便可以外出么?”绯尘好奇的说:“等哪天下雨了,我带你出去玩~” 未离摇头,白皙的快不正常的手细细的抚摸着伞面:“我已经七年不曾出过这座院子了。” 未离七岁来到这座院子,如今已经有十七岁了,十年了。 刚来的时候,他会偷偷跑回去看看,看看他的父母是否会想起他,念叨他。可惜,并没有,当一个雨天他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他父亲面前时,他以为父亲会心疼的将他拥如怀中,可笑的是并没有。他的父亲沉着脸,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以后不许偷偷出来。 未离委屈的跑回院子,把书籍扫落一地。上天关了他一扇门,便为他打开了一扇窗,他经商特别灵活,年仅七岁的他,主动离开家族,出谋划策让家族走过难关,也许换来的就是这无忧无虑,无声无势的囚禁生活罢了。 “而且,今年虽冷,但是太阳的势头并不小,等下雨,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未离遗憾的放下伞,看了看门外,被风吹的飞舞的红布,看起来却如此悲伤。悲伤到绯尘想要利用法术,为他绛一场雨。 想到便做,绯尘二话没说,跑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叠起双手,伸出手指嘴里默念,不一会儿晴朗的天空便乌云密布,天色暗淡无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然后兴奋的跑进屋子里:“未离你看,下雨了,我们出去玩吧!” 未离拿着伞站来到走廊解开一匹红布,看着越来越大的雨,转头问道:“我在书上看到,你们妖虽然会法术,但是好像是不能破坏天庭所掌管的自然法则的,你这样做,会不会受到惩罚?” “不会呀?”绯尘有些心惊,她是第一次用这种法术,能成功就已经很高兴了,根本不知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傻笑的挠了挠头:“我经常做的,没受到什么惩罚啊,你那看的书是骗人的,快走吧,出去玩玩。”绯尘一边说一边拿过他的伞打开遮在他头顶,然后拉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庭院。 看着雨中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场景,未离的心情五味杂陈,紧紧的抿着嘴唇,离开那一片原野,来到大街上。 雨很大,所有的小贩都收了摊,店铺怕雨飘进房间打湿货物也关了店门,路上更是没有行人,就算有,也是匆匆忙忙的走过,没有人有时间多看他们一眼。绯尘法术加身,自然淋不到雨,而未离,虽然和绯尘公用一把伞,一样遮不严,但是绯尘偷偷的给他施了法,雨同样淋不湿他的衣衫。 突然,未离在一座豪华无比的府前停下。绯尘抬头,两只巨大威严的石狮子坐在门口,朱红的瓦,漆金的柱子,朱红的大门,完金的扁额上两个金色的大字: 未 府! 未离看着那两个字陷入了沉思,突然未府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整理了衣衫,看了一眼路边的未离和绯尘。转身在下人的庇护下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离开了。剩下的下人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也转身进了府,关上大门。 未离看着离去的马车苦笑到:“七年没见,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那是,是你爹?”绯尘惊讶的问。连自己的亲儿子站在自己面前都认不出,那是何等的揪心。 “嗯!”未离笑着答应:“我爹!” 绯尘紧紧的握住未离的手:“你别难过,他虽是你爹,但他只能陪你一世。绯尘是妖,只要你愿意,绯尘生生世世都可以来找你,来陪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未离鼻子不自觉的发酸,为了不让绯尘看出来,在嘴里使劲咬了咬舌头压下那种感觉,然后一把抱住绯尘:“不要来找我,若那一世我是好人,便不会伤害你,可我若是娶了妻呢?那不是永永远远的辜负了你? 若那一世我是坏人,我怕妖,说不定会无休止的伤害你,叫了道士捉你,杀你,那时,你该怎么办呢?” 绯尘抱着他,哭着道:“没关系的,你若娶了妻,我便永远的离开。你若伤我害我,我一样离开,绝不会傻傻的等待。”绯尘傻,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未离抱的更紧了,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他怕,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眼尖的绯尘看到,大雨渐渐小去,厚厚的云层,射出一束束阳光,赶紧施法回到庭院里。“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快雨就停了,差点让你晒到太阳。” 回到庭院,即使再不舍,未离也得放开绯尘。“没事,能出去一趟,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绯尘!” “没事,不用说谢谢的~”绯尘腼腆的笑笑,你休息吧,我出去看看。不待未离回答就跑了出去,她来到庭院的远处,专心的研究下雨的法术。 绯尘对于法术这一块非常的有天赋,不多时,就学会收放自如的控制天气。之后便常常带着未离出去玩,有时候还会约着扶清清一起,三人的感情大曾,时间过得非常快。 天庭之中 “陛下,最近夜心城常常不受控制的下雨,而且非常之大,导致许多居民无法外出,皆摆坛求陛下停了雨,给他们一条活路。”一个老仙卑谦的说着。 夜心城的人,以贩卖为生,若是天一直下雨,便无法摆摊卖货,甚至无法去更大的市场进货。接二连三的下雨,不仅断了他们的货源,更是绝了他们的顾客,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只好纷纷设坛拜各自信奉的神仙,祈求停止降雨。 “哦?”玉帝高高的坐在王位上:“这是为何,可是雨神的失误?” 老仙摇头: “并非如此,雨神也向老臣偷偷打探陛下是否是新命了雨神,想必定也不是雨神的失误!” “那可有去查是何原因?” “还没有,大家一致决定禀明陛下之后,让陛下断决!” 玉帝点点头,大声到: “竟然有人不顾天庭之威私自降雨,来人,去告诉太子,让他下凡查清此事,好好历练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