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未婚先孕 “十九岁,未婚先孕,未到法定结婚年龄。”  谢言琛拿着笔,在病例纸上写下了几行字:“流掉,还是留下,你自己考虑。”   夏雪握紧双手,如坐针毡,最终吐出三个字:“流掉吧。”   “好。”谢言琛头也没抬:“你去手术室准备一下,我立刻给你做手术。”   夏雪战战兢兢的躺在手术室的床上。   怎么也没想到,人流手术,会是个男医生。   虽说医生眼里,什么都是器官。   可毕竟是隐私的地方……   “脚抬起来。”谢言程戴着口罩:“可能有点疼,你要忍一下。”   当谢言程将机器慢慢的伸进夏雪的身体时,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疼痛,几乎使她昏厥。   她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机械从身下深入身体。   随着一股热流,疼痛加剧。   过程中,她拼命的忍耐,即便这个新生儿的到来她毫无预兆,可当他就这么从自己身体中抽离时,内心深处竟然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   手术不长,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可夏雪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之后,夏雪被推到了病房中休息,瘦弱的身子因为疼痛而不能蜷缩,她只能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手术完后要多注意休息,别操劳。”护士冷漠的言语刺痛夏雪的心,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未婚先孕,归结于私生活混乱。   可夏雪根本不清楚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   怀孕的事,给夏雪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和困扰,险些因为这件事患上了抑郁症。   好在事情四年过去,时间磨平了一切。   夏雪努力的融入生活,大学毕业后,在父母的安排下,跟当地的官员儿子进行了相亲。   双方看对眼了,便决定先订婚,再结婚,长辈都很满意,可夏雪却显得犹疑。   “如果我说我不跟陈子墨订婚……”   “夏雪,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跟陈子墨订婚,我们家的赌债就只能你来偿还了。”   父亲的话,犹如一块重石,积压在夏雪的心头。   最终,她没有拒绝。   订婚宴那天,双方请来了许多亲戚,男方家里有些势力,所以来的客人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   “夏雪,你待会别给我丢人,我那些兄弟和亲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陈子墨理了理自己的领带,颇有些得意的说:“不过你长的这么漂亮,他们应该也挺羡慕我的。”   听着陈子墨的话,夏雪的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到了敬酒的环节,陈子墨拉着夏雪挨个给人敬酒,陈子墨的父亲是派出所的普通警员,陈子墨身边的兄弟大多数也是警察之流。   当走到其中一桌前时,陈子墨指着一个男人,十分恭敬的介绍:“夏雪,这个是我小舅舅,谢言琛,林市最大的财阀世家少公子。”   陈子墨故意把后面那一段介绍说的特别大声。   谢言琛啊!   整个林市最大的财阀世家少公子,身价上千亿,是多少女人渴求的对象?   而夏雪的目光看向男人的那瞬间,脸色猛然惨白下来,浑身轻颤。   谢言琛很帅,是那种站在人群中都会闪闪发光的男人,那天来的时候穿的很简单,一件黑色衬衫加西装裤,英俊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看向夏雪时,神色变得有些异样。   谢言琛,是他!竟然是他!那个给她做人流的医生!   那一刻,夏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逃避,离开!他眼神中的打量和冷漠让她更加的无所适从!   她敢保证,谢言琛认出了她,哪怕时间过去了四年,谢言琛依旧记得那个未婚先孕,打胎流产的女孩!   陈子墨并没有察觉出异样,笑意盈盈的介绍:“我小舅舅可是有悬壶济世的心肠,放着家里的产业不要,偏要去做一名医生,现在是咱们市立医院最有名的妇科大夫!”   夏雪浑身咬着贝齿,压根就没有听清楚陈子墨的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夏雪,你赶紧敬酒啊,吓愣着做什么?”旁边的陈子墨用力推了推夏雪,令她稍稍回神。   夏雪拧着眉头,用尽全部的力气举起双手,硬着头皮:“小舅舅,夏雪给您敬酒了。”   谢言琛的黑眸幽幽的望着她,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很平静的回了一句:“订婚快乐。” 正文 第二章 惊弓之鸟 敬完酒后,夏雪几乎虚脱了。  都说世界很小,可她没想到这么小,一转身居然就能遇到四年前给她做手术的妇科大夫,而这人偏偏又是陈子墨的小舅舅!   夏雪这个人,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可自从经历过怀孕的事情后,就如惊弓之鸟,深怕再遭遇到那样的事情。   现,再遇谢言琛,像是揭开曾经的伤疤、鲜血淋漓。   一想到这,夏雪赶紧拉着陈子墨,问:“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是她第一次问陈子墨。   陈子墨给她的回答是:“什么爱不爱的,你快二十四岁了,我都二十六岁了,谈什么情爱,真的是。”   是啊,谈什么情爱呢?   不就是到了年纪,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吗?   夏雪不失落,她失望,失望于这段婚姻,这是建立在合适的基础上,而不是相爱的基础上。   不是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可以很幸运的遇到自己的挚爱,有些人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孑然一身。   很明显,对于陈子墨这个回答,让夏雪十分失望。   订婚宴后,双方父母给夏雪和陈子墨在林市买了一套二手房子。   傍晚时分,陈子墨给她发语音:“你直接搬到我们市区的房子住呗,我们也培养培养感情。”   夏雪犹疑片刻:“可是我们还没结婚,等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我们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搬到我们的房子来,立刻!”   陈子墨的语气很不耐烦,夹杂着一丝怒气。   夏雪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几分钟过去,也就不回了。   可没想到,几个小时后,陈子墨竟亲自来接人。   面对着父母,夏雪也不好生气,也就跟着陈子墨去。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夏雪余光打量陈子墨,见他侧脸冷漠,带着怒气。   车程约莫一个小时,到了市区的房子后,夏雪刚想说话,陈子墨就从身后抱住了她,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语言轻浮暧昧:“夏雪,我们,已经算是夫妻了,也该做做夫妻之间的事吧?”   夏雪一愣,猛地缓过神来,用力的推搡陈子墨:“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的敏感、她的举动,就像是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样,令陈子墨很不满。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怎么,我碰你不可以?”   夏雪拧着眉头,下意识的恶心这种举止,可是面对陈子墨的言辞,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夫妻房事,天经地义,陈子墨没有说错。   那么错在哪里了?   夏雪想了半天,才说:“我们是夫妻不错,但是我们还没结婚,你不能这样。”   “有什么不能的,我告诉你夏雪,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看上你?不就是看上你这张脸吗!”陈子墨如同饿狼一样,朝着夏雪扑了过来,一把将夏雪扑倒在床上,拼命的撕扯她的衣服:“夏雪,我们在一起吧,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吧,你别动!”   夏雪尖叫着,拼命的反抗。   陈子墨的举动,让她不由得想起之前的经历,那如同噩梦一般的经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一脚踹在了陈子墨的腹部,力气之大,当场就将陈子墨给踹倒在地。   陈子墨被夏雪给踹傻了,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等意识清醒了,陈子墨也就迸发出暴怒的气息,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目猩红,怒斥:“夏雪,你这个贱人,老子碰你,你居然敢打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陈子墨抓着夏雪的头发,压着她在床上,拼命的打她。   夏雪不是不懂反抗,而是那次经历告诉她,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悬殊真的太大了,即便她用脚狠狠踹了陈子墨、用利器捶打他的背部,可还是被陈子墨打的奄奄一息。   直到夏雪喷出了一口鲜血,喷洒在陈子墨脸上时,他猩红的双目才微怔。   濒临死亡的感觉是怎样?   大概就是脑子一片空白,眼前视线模糊、呼吸短促,觉得下一秒可能就要失去意识、离开这个世界。   此时此刻,陈子墨才如梦初醒,匆匆的拨打救护车。   送到医院的时候,很不凑巧,没有医生值班,陈子墨也害怕事情抖露出去,便叫来了谢言琛给她看病。   三次遇谢言琛,都是如此狼狈不堪。   “跟谁打架,打成这样?”谢言琛微微眯起双手:“你妻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打架还不错?”   这句话,是揶揄还是嘲讽?   夏雪躺在病床上,右脚出血,双目浮肿,耀眼的灯光下,她只能听见谢言琛的声音,而看不清他的人。。   坐在身侧的陈子墨,面露哀怨的神色,充满着悲伤和心痛:“不知道啊,别人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去的时候,就她一个人躺在马路边,小舅舅,这件事,你可得给我保密,别让家里人知道了,对夏雪名声不好。”   谢言琛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夏雪,你挺厉害的,跟普通女孩不太一样。” 正文 第三章 订婚 夏雪知道谢言琛这句话是在嘲讽她。  十九岁未婚先孕,自己一个人来打胎。   二十三岁可以随便跟一个男人订婚,不问感情。   订婚后第一天就跟人打架住院。   这要是换做普通女孩,确实不会发生这种事。   陈子墨走了以后,夏雪躺了几个小时,微微缓过神来。   谢言琛留下给她看病,送来的那天,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寒冬十二月,医院里的病人极少,谢言琛坐在一侧,戴着金丝眼镜,埋头写字。   四周很安静,只有谢言琛写字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晚上十点,护士将片子送过来,谢言琛拧眉,看着片子,平静的问:“你跟人打的肋骨都断了,谁跟你有深仇大恨?”   谢言琛的话,或多或少刺激到她的内心深处。   在他的心中,夏雪就是一个顽劣不堪、私生活糟糕的女人。   既然如此,她何必解释?   看完病后,谢言琛就走了,走之前,冷冷的扔下一句:“子墨是个好男人,你要是朝三暮四,我建议你还是考虑清楚是不是要跟他结婚。”   什么算好呢?在家人的眼里,什么都是好,也许家暴、打架这种大事也能变得微小无比,可是这对于夏雪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她的未婚夫有家暴倾向!   住院的那几天,陈子墨隐瞒了所有人,除了谢言琛。   他几乎每天都来看夏雪,举止很温柔,像极了一个好丈夫、好男人,可她清晰的记得那天陈子墨是如何抡起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她的身上。   这不是一个男人,这是魔鬼!   住院的第六天,夏雪终于好了,出院的第一天,她就决定自己要跟陈子墨解除婚约!   她不能跟一个有家暴倾向的男人在一起!   当夏雪以自己的名义将双方父母请到市区的房子后,直接了断的说:“爸妈,很抱歉,我不能跟陈子墨结婚,这段婚姻,我们还是放弃吧。”   这段婚姻从开始到现在,夏雪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订婚结束了,她竟然说要放弃?   双方父母目目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坐在角落里的陈子墨没有忍住,质问:“夏雪,你这算什么意思?你要跟我解除婚约?你没病吧?”   在今天以前,她是有病。   她病在自己为了这个所谓的‘家’,拼命的忍耐,为了这对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父母拼命的隐忍,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到现在,她才明白,有些牺牲是没用的。   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就跟一件可以量计的商品一样,利用到她每一个器官,直到她死为止。   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吧。   陈子墨如同一只跳梁小丑,怒斥夏雪:“我爸妈一个是警察,一个是老师,你们家不过就是有一间小商铺而已,能嫁给我陈子墨,是你的荣幸,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如果说,在此之前,夏雪还有些忐忑,但经过陈子墨这番话,她不再忐忑了。   “是,所以我配不上你,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夏雪!”父亲夏源怒斥一声:“你给我住嘴,你今天要是敢跟子墨解除婚约,我们就解除父女关系!”   气氛,顿时冷到了冰点。   夏雪冷笑一声:“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从小到大有管过我吗?你们心里只有弟弟,我算什么,你们巴不得我嫁给陈子墨,还不是贪图对方的家势,对方的彩礼钱?十万块的彩礼钱,我赚给你们不行吗!”   “啪”的一声,夏源怒气冲冲的扇了夏雪一巴掌:“你再给我胡说!”   那巴掌,打得不是夏雪的脸,是夏雪的心。   她捂着自己的脸,看着双方父母,看着陈子墨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依旧倔强的说:“不管你们如何决定,我就是要跟陈子墨解除婚约!”   话音刚落下,身后便幽幽的传来一句:“我只是来送东西的,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对一个病人这么凶,她的肋骨断了还没好。”   众人回眸望去,看见谢言琛站在身后,手里拿着的是陈子墨遗落在医院的文件。   夏雪咬着唇,尴尬到了极点。   她完全没想到谢言琛会出现,更没想到自己如此狼狈的画面,还是被他看见了。   “我把话放在这里,解除婚约,不管你们是要跟我解除亲子关系,或者是其他,我都不在乎,从今天开始,我夏雪只愿意为自己活。”   说完这句话,她拿起了桌面的水杯,狠狠的泼向了陈子墨:“敬你的,剩下,来日再还。” 正文 第四章 抛弃和利用的滋味 离开了那个‘家’后,手机就在不停地震动,她知道,一定是父母在给她发信息,拿出手机,跃入眼帘的是最新一条的语音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母亲周芸,她点开语音:“夏雪,我和你爸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跟陈子墨结婚,你也就没必要回家了,我跟你爸好不容易找关系,找到陈家,他们给十万彩礼钱,这十万块能给你弟上大学用,你也知道,我们家因为你爸赌博,欠了不少钱,我给你一天时间,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听着周芸平静的语气,夏雪鼻子有些酸涩。   即便她再倔强,再孤傲,也明白被人抛弃和利用的滋味。   父母都是务农工人,只是早年赚了点小钱,开了一间商铺,但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没有改变。   这些年,她作为弟弟的‘保姆’,吃尽了苦头。   最狠的一次,是爸妈要夏雪辍学出去打工赚钱给弟弟用。   正值暑假,她无可奈何,选择在外打工,却被人骗到了黑窑里做苦工,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完了。   好在有人检举,她成功从黑窑脱身,那一年,她才十八岁,当她哭着回家,连路费都没有的时候,父母只是冷漠的说一句:“钱呢?你不是出去打工了吗?”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明白,自己在父母的眼里,可有可无。   现在也是如此,父亲嗜赌,家里早已欠债,他们不知道找了多少关系包装自己,让陈家误以为自己家境还不错,门当户对。   十万块的彩礼钱,足以磨平一段时间的亏空,可如果夏雪不答应,这十万块也就打水漂了。   夏雪想了很久,才发送语音过去:“我想好了,你们既然做得这么绝,我也不想留余地,断绝关系吧。”   说出这句话时,意外的没有想象中悲伤和难过。   原来这段关系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经变得如此平淡。   夏雪本来打算是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城市发展,可是一摸口袋才发现,仅剩一百块。   温饱都成问题,何谈未来?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好友温荔给她支了一个招:“夏雪,要不你来我这工作呗,工资高,而且工作轻松,最重要的是,你长的漂亮,能赚不少钱。”   夏雪是长得好看,小巧的瓜子脸,干净清澈的杏眼,秀挺的鼻梁,樱红的唇瓣,搁在人群中都能迅速的发现她。   说的难听一些,以夏雪的家世背景想嫁给陈子墨,还是差了些,但陈子墨好色,就喜欢夏雪这张脸,这才促成了这段婚姻。   夏雪犹疑片刻,才给温荔回了消息。   温荔是她的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毕业之后也有联系,只是不太清楚她做得行业。   到了温荔指定的地点后,两人先是寒暄了一会,温荔盯着她的脸问:“夏雪,你怎么脸这么红?被谁打过吗?”   夏雪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即便过了几个小时,依旧疼痛。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   温荔见她这般羞涩,唇角微微上扬:“夏雪,你说你也是,这几年越混越回去了,话说你之前怀孕,那正主找到没?”   温荔是知道夏雪怀孕的事,只是知道的不多。   提到孩子的父亲,夏雪脸色十分难看。   温荔一边抽着烟,一边打量着她:“我看啊,八成就是你去黑窑打工的时候,被人下药给上了,自己醒来,什么也不清楚。”   温荔的话虽然难听,但是说到了点子上。   孩子的父亲,她真不知道是谁,除了去黑窑打工的那段时间可能被人……,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到其他地方。   “别说这些了,今天你就跟我站在门口迎宾,如果有客人给你钱,你就拿,如果没有就算了,反正来的客人,你都要笑,知道吗?”   “不用面试吗?”   “不用。”   温荔还递给了夏雪一套旗袍,开衩极高,隐露风情。   “温荔,这裙子也开衩也太高了。”夏雪拧眉,捂着裙摆。   “你懂什么,工资和工作是成正比的,一天一千,你不卖点肉,还真以为有这么多钱啊,别废话了,都开门了,赶紧站门口。”   温荔拉着夏雪站在门口,两边并排站着五六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寒风瑟瑟,吹的夏雪直发抖。   温荔是做惯了这种事,即便寒风凌冽,她也丝毫不在意,面对前来的客人,总是笑脸相迎。   “李总,您又来了,赶紧进去,大家都在里面等您呢。”   “哎哟,顾总,您好些日子没来了,温荔都想您了。”   温荔可以不顾脸面,在那些男人身上索取、赔笑,那样的举动背后,更多的是对这个社会的低头和无奈。   夏雪不想去指责温荔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思想,只是觉得如果有的选,没人会甘愿把自尊抛下。   一个晚上的时间,温荔拿到的小费最高,有些客人甚至直接塞在了她的胸口。   “五千。”温荔拍了拍自己数好的钱,得意洋洋:“怎么样,姐强吧?”   夏雪拿着自己得到的一千,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曾想温荔脸色骤变,猛地抓住了夏雪的手往前跑。   不止是温荔,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疯狂的往前跑。   夏雪回眸望去,看到很多裤子来不及穿的男人,一边跑一边提裤子。   耳边充斥着警鸣声和人群呐喊的声音。   “开扫了,条子来了,赶紧跑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话音刚落下,前排竟然有四五辆警车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温荔是习惯这种事了,脸上居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倒镇定的说:“夏雪,待会进去,你就说你只是迎宾,什么都没做,让家人来保释你,知道吗?”   夏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警察给抓住了。   那是印象中第一次,因为工作而被逮捕,也是第一次以‘犯人’的名义进了看守所。 正文 第五章 被捕 “全都并排背靠在墙上,把所有证件都交出来。”警察拿着警棍在一行行、一排排的犯人面前厉喝。  派出所里的大厅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全是在夜场被抓捕回来的,其中包括了夏雪。   有警员拿着登记表进行记录,当走到夏雪面前时,他冷冷的询问:“姓名、年龄、工作地点、工作种类。”   “我叫夏雪,性别女,工作地点我不知道,工作种类是迎宾。”   “迎宾?”对方嗤笑着摇摇头:“你们做这一行现在的名字还挺正规的,迎宾?”   对方嘴里的嘲讽让夏雪觉得分外不适应,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气氛压迫得厉害,所有人都埋头回应自己的信息。   接近凌晨十一点钟,门外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局长一看见对方,便立刻走上前:“言琛,辛苦你了,如果可以,我们真的欢迎你再次回到我们局里担任法医。”   “法医就算了,你知道的,我现在做妇科医生挺好。”   谢言琛将手里的文件递交给局长:“这是最后一次替你们做尸检报告,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他的黑眸扫了扫四周:“今天又办案吗?这么多人。”   “嗯,上头交代下来的紧急任务,扫黄。”   夏雪拼命的低着头,真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早上还振振有词的说,她要跟他们一刀两断,结果到晚上她就被抓到警察局。   这件事要是让谢言琛知道,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要是传到陈子墨和那些人的耳里,不知道闹出多大的笑话。   夏雪是又羞又气,巴不得找个洞立刻钻进去。   “今晚都把他们关到楼上的监舍去,明天一一审问,今天一组忙不过来了,要去帮忙。”旁边的协警喊了一句。   夏雪着急了,扭头看着谢言琛,跺跺脚、咬咬牙,指着他:“谢言琛是我男朋友,我穿成这样是为了气他,我真不是小姐!”   夏雪保证,她这么说,真的只是为了要离开这个地方,而没有任何一丝想要占谢言琛的便宜。   可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口,全场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就连谢言琛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大厅的灯很明亮,夏雪一身殷红色的长身旗袍,衬托的身材婀娜多姿,前凸后翘,开叉部分也很暧昧,正好开到耻骨部分,重要部位若隐若现,再加上那张清纯绝美的脸,真是人间尤物。   所有人的目光从夏雪的身上又挪到了谢言琛的身上,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刘局长拧着眉头,咳嗽一声:“言琛,这怎么回事?”   谢言琛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她也是你们抓回来的小姐?”   “是。”   谢言琛的黑眸稍显冰冷,犹疑片刻:“她是我女朋友,放了她吧,我做担保。” 正文 第六章 谢言琛的心 夏雪紧绷的心因为谢言琛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管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她,但好在没有拒绝。  离开了派出所,外面的气温已经接近了零度,夏雪冷的直发颤,小脸也惨白,一说话都能出白气儿。   跟在谢言琛的背后,什么话也不敢说。   大约走出了十几米,谢言琛的身子停在了一辆车前面:“还不上车吗?”   夏雪一愣,慌慌张张的小跑过去,坐在了副驾驶上。   车内的温度高了许多,夏雪双手合十,不断的哈气。   谢言琛冷漠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开车回家。   车程约莫半个多小时,夏雪实在难敌困意直接昏睡过去。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突然有人狠狠的停下了车,惯力的作用让她的身子猛地向前倾,整个额头磕在了前方。   “擦干你的口水,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车里留下东西。”   夏雪揉着额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才发现流了一滩的口水。   她慌慌张张擦干净,跟着谢言琛下车,才发现面前是一栋别墅。   说来也奇怪,有钱人的别墅要么建在最显眼的地段、要么建在最富有的地段,而谢言琛的房子,是建在郊区一个还没被开发过的地方。   一望四周,安静非常,就像是鬼片中常常会遇到场景,一片空旷的地方,只有一栋房子,显得阴森恐怖。   “我跟陈子墨不算很熟,但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他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被人知道。”   走进房间后,谢言琛走到饮水机旁倒水,一边说:“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份工作,但是我建议最好快点辞职。”   夏雪捂着自己的双臂,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企图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最终,问了一句:“我能换件衣服吗?太冷了。”   谢言琛一愣,回眸盯着她。   夏雪的身段很好,是他见过所有女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只是这个女人,劣迹斑斑,就算生的一副好皮囊,也不见得是好事。   “你可以去楼上换,穿左侧房间里的衣服。”   “好……”夏雪低头,怯生生的朝着楼上走去。   谢言琛的房子装修很好看,简约有质感,走上楼,按照他说的,打开左侧的房间。   房间是空置的,堆放了一些杂物,椅子上正好放了一套衬衫和大衣。   虽然是男款,但有,总比没有好。   夏雪赶紧换上了衬衫和大衣,总算是暖和不少。   下了楼,看见谢言琛依旧坐在饭桌上,继续翻阅着书籍和文件。   饭桌很小,双人桌,桌上摆着一盏台灯。   这么一个大人物,做事怎么可以这么专心致志,而且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夏雪一时看入神了,没留神注意,脚下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连翻了好几个跟头,直接摔在了谢言琛的脚边。   夏雪疼的龇牙咧嘴,而谢言琛却连头都没抬:“别勾引我,我没有钱嫖。”   这……   夏雪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揉着自己的脚,沉默着。   谢言琛微微回眸,先是眉头紧皱,紧跟着便是压着怒气:“你怎么回事,谁让你穿这套衣服?”   谢言琛没由来的发怒让夏雪愣了好一会:“不是你说的让我穿……”   夏雪不知道谢言琛为什么会发怒,只是他生气起来的样子,真的让人莫名的害怕。   谢言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教养没有让他做过过分的举动,只是冷漠的说:“我已经给陈子墨打电话了,不管你们婚姻到底要不要继续,总之,我让他来接你。”   谢言琛以为她会解释或者激动,可是当他话音落下时,她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没有辩解、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的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今晚可以睡在沙发上吗?我好累。”   说出‘我好累’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语言轻飘飘得像丝丝细雨,竟润物细无声的打入他的心中。   本来没打算收留夏雪的谢言琛竟然点头答应:“可以,但是你别弄乱,走之前收拾干净。”   “好。”   夏雪实在是太累了,踉踉跄跄的爬到旁边的沙发,顾不得谢言琛在一旁工作的声音,沉沉入睡。   说来也奇怪,第一次在陌生人的家中,她竟睡的如此安稳。 正文 第七章 梦境 “小雪,我爱你,我们生下这个孩子,等他长大,我把一切都给你们。”  “小雪,如果说,我不能娶你,你会不会恨我?”   是谁?   是谁在梦中出现?   又是谁在她耳边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   小雪……   真熟悉。   夏雪又被惊醒了,自从怀孕堕胎后,她时不时的就会做这种梦。   吓了一身冷汗,头重脚轻,抬头望去,却看见谢言琛依旧坐在桌前,台灯也没关,似乎一夜都没睡。   恰逢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小舅舅,我是子墨。”   听到声音,谢言琛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你去开门吧。”   夏雪咬了咬唇,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犹疑许久才将门打开。   哪知,陈子墨一见开门的人是夏雪,他便低吼一声:“夏雪,你真是好无情,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说翻脸就翻脸,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要跟我分手?”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果不是早见识过陈子墨的暴力,她真要被眼前这个含情脉脉的男人给骗到了。   夏雪嗤笑一声,步步后退:“陈子墨,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的婚姻其实就是一场交易,我已经在父母面前给你足够的面子,甚至在这里,我也依旧给你面子,所以,不要逼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子墨冷冷的盯着夏雪:“你在威胁我?”   夏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希望,我们不要踏入一段错误的婚姻,就这样。”   “你休想!”陈子墨一把抓住了夏雪的肩膀,怒气冲冲:“我要娶你,谁说我不爱你,我就是爱你,我可以忘记你昨天说过的话,我们依然是未婚夫妻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加五万块钱的彩礼钱。”   “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爱钱吗?这不是钱的关系,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总之,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夏雪,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陈子墨猛地推开夏雪,冷冷的盯着她:“我哥们跟我说,昨天在夜灯区看见你了,你穿旗袍在做小姐!”   一听到这话,夏雪脸色骤然惨白。   夏雪是个不会隐瞒心事的人,陈子墨一看到她这个脸色,顿时就暴跳如雷:“我就知道,长得漂亮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开始还在想,像你这种女人,交往过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五六个,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恶心,你他妈做小姐!”   夏雪抿着唇,想把陈子墨家暴的事也捅出来,毕竟他在这里瞎嚷嚷,谢言琛肯定都听见了,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   可是她转念一想,陈子墨是谢言琛的侄子,哪怕两人关系不好,但总归是相信亲人多一些。   夏雪的缄默在陈子墨的眼里看来,就是承认了一切,他心中怒火汹汹,高高的扬起右手,一巴掌扇在了夏雪的脸上。   夏雪被陈子墨一巴掌给扇倒在地上,脸上灼灼疼痛,口腔中也有隐隐的血腥味。   “夏雪,你这个贱人,你居然出去卖!”陈子墨怒指着夏雪,情绪涌动,无法控制:“我要打死你!你这个贱人!”   紧跟着,陈子墨又是一脚踹在了夏雪的腹部。   她断掉的肋骨并没有好,被陈子墨这一踹,只觉得刺骨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   她捂着腹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种绝望而恐怖的死亡感深深的笼罩着内心,她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就在陈子墨准备接连下手的时候,谢言琛突然出现,用力的抓住陈子墨的右手。   轻微的疼痛感让陈子墨的理智稍稍恢复,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谢言琛,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小,小舅舅……”   谢言琛背对着夏雪,可依旧能感觉到他强大的震慑力,那一刻,她的心竟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   仿佛有他在,就不会有事一样。   “我不喜欢看到有人在我家吵闹,给我走,立刻。”   陈子墨咬了咬牙,知道谢言琛不好惹,见他护着夏雪,也就不好说些什么,赔笑:“小舅舅,我就是冲动了,你不知道,我兄弟昨天看见她去做小姐,我没忍住,抱歉抱歉,那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陈子墨便转身离去。   离去前还留给夏雪一个警告的眼神。   而夏雪看着陈子墨离去的背影,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有了一丝松懈。   但就在她微微松懈下来时,谢言琛竟一把将夏雪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小心,就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那种温柔的举动是夏雪从未体验过的,她忍不住窝在他的怀中打量谢言琛。   “你的肋骨要是再断了,就不好接了。”谢言琛朝着楼上走去,神色冷漠:“我无所谓你做什么工作,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做小姐,我只能奉劝你最好辞职。”   且不说夏雪是不是真的做小姐,就算她真的是,可谢言琛的神色没有任何的鄙夷,仿佛‘小姐’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份不太好的工作。   “你看不起小姐,还是看不起我?”她竟有意试探。   谁知,谢言琛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冰冷的弧度:“别试探我,夏小姐,我的心,你试探不起。” 正文 第八章 颤栗 谢言琛将夏雪放在床上,轻轻撩开她的衣服,看见她嫩白平坦的小腹,右手覆盖在她的右边肋骨上,轻轻摸了摸,那酥麻的触感让她浑身起了颤栗。  “好像不是那边……”她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泛起涟漪:“是另外一边。”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谢言琛的手刚想换过去,突然又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我应该还有你的片子,我看看。”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又将她的衣服往上撩了撩,露出了粉色的背心。   夏雪很是羞涩,虽然说这只是常规看病,可是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谢言琛啊,她就这么躺在他的床上,衣服掀起,实在让人不知所措。   谢言琛低头,看见夏雪还穿着高中生的背心,他不由得拧起眉头。   医者仁心,不该有的歪念是不能有的。   从谢言琛第一天做妇科大夫起,他就对所有的病人一视同仁。   在他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器官。   可为什么当他看见夏雪的身躯时,竟和别的病人有这么大的区别?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摈弃杂念:“他刚才打你哪里了?”   “这……”夏雪怯怯的指了指自己腹部。   “还好,没有打到上次受伤的地方。”谢言琛有些慌张的盖上她的身躯,气息有些紊乱:“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开点药。”   说完,还没等夏雪回应,他便匆匆离去。   谢言琛转身走进了卫生间,洒了些冷水在脸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是怎么了?   从业这么多年来,从未对任何病人有过这种感觉,今天怎么会对夏雪……   谢言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凝视许久,连思绪也跟着飘远了,直到手机嗡嗡作响,他才猛的缓过神来。   当他看见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时,愣了愣,才按下接听键。   “言琛,你终于愿意接电话了?”   谢言琛背靠着洗手池,眼睑垂下:“有事快说,我在工作。”   “言琛,如果我说我要结婚,你是不是会……”   “如果你要结婚,那我恭喜你。”谢言琛的语气很冷漠。   “言琛,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比如……你爱我?”   “我谢言琛爱人从来只遵循一个规则,那就是不会走回头路,更何况你要跟我哥结婚,我除了恭喜你,不会有任何的其他行为。”   “言琛,你难道真不知道,我嫁给你哥,是因为你吗?”   谢言琛冷笑一声:“够了,亦柔,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恭喜你要结婚,所以,请你恭喜我,因为我也要结婚。”   “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夹带着错愕和震惊。   谢言琛来不及去思考太多,匆匆的挂断电话,眼神空洞的看着墙壁,默默发呆。   他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大概只有遇到黄亦柔会变的如此疯狂。   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思绪难平。   安静的环境下,突然有人开口:“谢医生,你,要结婚了吗?”   谢言琛猛地回神,看着洗手间门外站着夏雪。   她的身子贴着墙壁,只探出一个脑袋来,圆圆的杏眼里装满无辜和清澈。   谢言琛有瞬间的愤怒,偷听别人隐私的事,是极为不礼貌的。   看见谢言琛那冰冷的眼神,夏雪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实在是疼得难受,想找你拿药吃……”   说白了,她是故意的,只是找了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时间静默,气氛略微凝固。   他的手轻轻放在洗手池上方,微光打着,修长好看。   半晌,他突然问:“你要跟陈子墨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太突兀,以至于让夏雪没时间思考,下意识回答:“陈子墨有家暴倾向,我不能跟他结婚。”   可是话说出口后,她才惊觉自己的回答有失礼数,陈子墨是谢言琛的侄子,在他眼中,陈子墨是‘好男人’,她这么说,谢言琛会信吗?还是会以为她是个爱胡编乱造的女人?   她有些慌张的解释:“其实不是,是我不太喜欢他,我觉得婚姻应该是和喜欢的人结婚,而不是因为年龄到了,或者是父母的意愿。”   “所以,如果换做跟我结婚,你也是一样的态度?”谢言琛没由来的接下她这句话。   夏雪瞠目结舌的看着谢言琛,半晌没反应过来。   谢言琛长叹一声:“算了,当我没说。”   “不。”夏雪立刻喊道:“如果跟你,我愿意!”   嫁给陈子墨,是父母的决定,环境的原因,她无力抗拒。   若非今天陈子墨来这里闹腾一番,她还没有发现,所谓的好聚好散,在她身上不存在。   父母会逼迫她和陈子墨结婚,陈子墨也不可能罢手,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跟别人结婚,借此来摆脱一切? 正文 第九章 自我介绍 谢言琛一愣,黑眸凝视着她:“我没开玩笑,如果你愿意,那我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谢言琛,一名妇科大夫,在此之前,是做法医,今年二十七岁,未婚。”  夏雪的心暖暖的,用力点头:“我愿意,所以,做你妻子,需要负责什么?”   谢言琛虽然没结过婚,但是身边也有不少朋友结婚,没见过有人问‘妻子要负责什么’。   他突然扬起了笑意,霎那间,夏雪被他的笑意给惊着了。   怎么会有人,笑的这么好看?   “你需要负责,拿来你的户口本,下午吧。”他看了看钟表:“下午去民政局,有空吗?”   “好!”   激动的情绪让夏雪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如果说之前险些嫁给陈子墨是一种悲哀,那么现在则是全然不同的情绪。   当天,夏雪偷偷拿出了户口本,跟谢言琛去民政局登记了结婚。   当工作人员将结婚证递交给两人时,夏雪的手都在颤抖。   谢言琛把口袋的钥匙拿了出来:“以后就住到那栋房子里,我周一到周五都要值班,只有周五晚上会回家。”   夏雪一愣,还没从结婚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被告知丈夫不回家?   “你一周就回家一天吗?”   “对。”谢言琛看了看手表:“我要去上班了,还有,周六晚上,陪我回家,以谢太太的身份。”   说完这句话后,谢言琛就走了。   夏雪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慢慢露出了笑意。   他要将她介绍给他的家人,以谢太太的身份。   夏雪没有行李,只是孤身一人住进了谢言琛的房子。   她看了看日历,今天是周四,也就意味着,明天周五,谢言琛会回来。   在此之前,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敢去触碰谢言琛的东西,深怕弄坏了。   周五,下起了小雪,谢言琛很晚才回家,凌晨到家的时候,突兀的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结婚了,这个房子多了一个女主人。   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不知不觉,竟看出了神。   夏雪长得极美,酣睡的样子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他忍不住蹲下身子,伸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   酥麻的触感让睡眠浅的夏雪猛地苏醒过来。   一睁眼,就掉进了谢言琛那双幽深的黑眸中。   “你回来了?”   “你怎么睡在这里?”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夏雪怯怯的低着头:“你的房子太大,我不知道该睡哪里好,想问你哪个地方我能睡,但是怕打扰你工作。”   不管夏雪是不是装的,故意博他同情,但至少在那一刻,谢言琛是真的泛起了心疼。   他凝视着她,开口:“夏雪,在这段婚姻开始之前,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如果你认为我欺骗了你,你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我不会有异议。”   夏雪拼命的摇了摇头。   “好。”谢言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都要听清楚,我很爱一个女人,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过去,但是她最终选择嫁给了我哥哥。”   “所以你赌气,找我结婚,对吗?”   夏雪几乎是下意识的接下谢言琛的话。   那一刻,谢言琛看着她单纯又清澈的双眸,竟然生出了愧疚感。   可是他没有否认。   “没错,我知道,我不该做这样赌气的举动,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很难想像,像谢言琛这样的男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这也恰恰好说明,那个女人在谢言琛的心中,应该很重要吧。   一想到这,夏雪忍不住泛起酸楚:“我不介意。”   说出不介意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境如此的难受,像是被人拿刀子割一样。   原来,被人当做工具,是这种滋味。   谢言琛拧眉:“夏雪,你确定吗,这段感情中,没有你所谓的爱情,有的,只有利用,这样,你也愿意?”   利用,有什么不好?会比嫁给陈子墨还不好吗?   夏雪深思熟虑过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确定。”   得到她确切的答案后,谢言琛无言沉默。   许久,他才说:“以后,住到楼上左侧的房间,我会雇保姆收拾干净,还有,送你的,明天穿这套衣服跟我回家吧。”   桌上摆着一套女装。   昂贵的奢侈品,一套下来八万多。   夏雪连头都没抬,默默的应道:“我知道了。”   谢言琛不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走到楼梯中央时,他突然又添了一句:“夏雪,你可以对我要求任何东西,但不能要求我爱你,因为这是这段婚姻中,最后的底线,一旦我发现你爱上我,那么,我们的婚姻就立刻中止。” 正文 第十章 所谓的底线 谢言琛这句话让夏雪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段婚姻除了她的别有用心外,谢言琛也是如此。  他不爱她,却要利用她作为挡箭牌,或者说作为工具去激怒另外一个女人。   而她呢?真的只是为了躲避陈子墨吗?   那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夏雪的心头,她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却始终没有答案。   第二天,夏雪换上了谢言琛送她的名牌衣服,跟着他回家。   谢言琛的家在丞洲这个一级城市的市中心,占据最好的地理位置,甚至被外地人当作标准地标来形容。   “我家庭成员很多,你待会尽量跟着我就好,还有这个,戴上吧。”   车停靠在大门后,谢言琛把一枚戒指递给了夏雪。   夏雪愣住。   “给你的。”谢言琛看着她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他微微叹息,将戒指接过,握住她的右手,缓缓的将戒指戴上去:“戒指不大,假如你不喜欢,我可以带你去买更大的,前提是等我下班,好吗?”   谢言琛低着头,神色非常的认真,尤其是给她戴戒指的时候。   夏雪好像突然没有那么冷了,甚至觉得心里很暖。   她笑着问:“你不怕对我这么好,我会爱上你吗?”   谢言琛的唇角上扬:“你不敢,因为这是底线。”   一句话,犹如凉水,浇灭了夏雪的心。   谢言琛的家庭成员确实很多,进大厅时,坐了许多人,一看见他进来,便笑脸相迎。   “言琛,真是大忙人啊,好不容易盼到你有空。”   “是啊,言琛,你说你好好的去当什么医生,等你爸退休,整个谢氏企业还不是你的。”   面对大家的言语,谢言琛只是笑笑。   而夏雪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但所有人仿佛将她当作了空气一般,就连座位,也只准备了谢言琛一人,她只能站在一旁,像个傻子一样,无比尴尬。   可没想到,谢言琛突然大手一拉,谢雪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了谢言琛的大腿上。   谢言琛的举动令大家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到夏雪的身上。   “跟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妻子,夏雪。”谢言琛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力气大的让她无法抗拒。   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即便开着暖气,夏雪也觉得有无数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像冰霜利剑一样寒冷。   “言琛,你说结婚,是真的?”   夏雪窘迫异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被摆在明面上让人衡量的货物,他们眼里的打量充斥着不屑、嘲讽和冷漠。   身后的谢言琛却异常的坚定:“她是我的妻子,不管你们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已经是夫妻,如果你们不欢迎她,等于不欢迎我,那么今天的聚会我只好提前离开。”   说着,谢言琛抱住夏雪的纤腰站起身来:“我们先走了。”   两人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厉喝:“谢言琛,你别忘记你是谢氏集团的继承人,你要娶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下三滥的女人!”   夏雪微微抬头看着谢言琛,见他凝眉,神色沉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一早我就让人去查了,夏雪是吗?你配得上言琛吗?你做过小姐、偷盗、怀孕、打胎、甚至跟别的男人开过房!”   怀孕、打胎的事,夏雪承认,可是偷盗、开房的事,完全子虚乌有。   “夏小姐,我奉劝你一句,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麻雀变凤凰的好事。”   谢言琛越发的紧握夏雪的手,冷漠的吐出一个字:“走。”   雪,越下越大了。   出门的时候,寒风刺骨。   走到门口,身后却突然小跑过来一个女人。   “言琛。”她轻柔喊着他的名字。   她的神色很温柔,尤其是看着谢言琛时:“原来你说结婚,是真的。”   谢言琛不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人,但面对女人的问候,他竟便显得极为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动过。   夏雪不知道自己当时该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但总有一种自己被他们分割开的错觉感。   雪下的大了,谢言琛冷漠的回应:“真假与你无关。”   说完,他牵着夏雪转身离去。   夏雪回眸望去,看见女人站在原地,神色悲恸。   直到坐在车上后,谢言琛身上的紧绷感才稍稍褪去。   气氛静默,夏雪开口:“我是怀孕打胎过,但是我没有做过那些……”   “你的那些事,我不在意。”谢言琛打断夏雪的话,语气近乎冰冷。   夏雪微怔,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品行恶劣、甚至在十九岁就怀孕,他当然愿意相信自己家人说的那些话。   她突然讥讽的笑了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期盼谢言琛相信自己是干净如初的女人吗?   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