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主动离婚 夜里。  女人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有关何丝钢琴独奏音乐会的新闻报道。   “他一定去了,每次何丝演出,他都没有缺席过。”何夕默默的念着。   她嘴里这个“他”就是自己的丈夫,纪氏集团的CEO纪盛延。   “咣”的一声,家门被人推开。   何夕放在文件上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她知道是纪盛延回来了,因为家里的门只有她和纪盛延的指纹才能打开。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厨房的灯光随后亮起来。   何夕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们结婚三年,纪盛延几乎从不回来。   厨房传来男人灭火似的喝水声。   纪盛延烦躁的扯着领带,来不及入口的水流顺着他脖颈阴湿了衬衫。   “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谈。”何夕站在餐桌后面,把手里的文件推过去,淡淡开口说:“我想和你离婚。”   纪盛延手上的动作有那么一瞬停滞,但很快便恢复常态,他放下矿泉水瓶,双手撑在餐桌上,男人身上的压迫感瞬间袭来,讥笑的反问她,“怎么?不想做纪太太了?”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纪盛延要娶的不是她,是她舅舅的女儿何丝。   “是,我不想做纪太太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纪太太。”何夕表情淡然的看着纪盛延,就好像她早已看清了这个事实,平和着语气继续说,“是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这三年,你根本不爱我,也不愿意碰我。在你心里,我从来就不是纪太太,真正的纪太太应该是何丝,所以我把她还给你,我们离婚吧。”   离婚。   这个词第二次从何夕口中念出来,却遭到纪盛延报复的冷笑。   “何夕,别忘了,当初把何丝弄伤住院,代替她嫁给我的可是你。才三年,才和我结婚三年,你就受不了了?”   是啊,她受不了了,受不了纪盛延从来不回这个家,从来不关心她,甚至不承认碰过她。   这算哪门子婚姻,这比坟墓还可怕。   她已经不在乎纪盛延怎么看她了,三年都没改变他的想法,未来三十年也不会。   何夕只想离婚,她近似恳求的看着纪盛延,“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和何丝。现在我主动放手,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外面的人问起来,我也会说是我个人原因导致我们婚姻破裂,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我求求你纪盛延,跟我离婚吧!”   一个女人要伤心到什么地步,才会恳求一个男人跟她离婚。   何夕身上的痛,纪盛延看不到。   在他眼里,何夕今天所做的种种,无非是想离开他,和顾萧笙在一起。这个可恶的女人,在毁了他的幸福后,还妄想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绝不可能!   矿泉水瓶在纪盛延手中捏扁,里面的水像喷泉一样溅到桌子上,气氛一下冷到了极点。   这时,客厅电视机传来的新闻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据本台最新报道,今日下午,纪氏集团少夫人何夕女士在好友顾萧笙的陪同下出现在本市一所私立医院妇产科外,两人举止亲密。何夕女士小腹隆起,疑似有孕。” 正文 第2章 打掉孩子 何夕愣住。  之前她和顾萧笙的报道也经常出现在媒体上,可都没有这次快,明明下午才发生的事情,晚上就被曝光出来。   “何夕!”   纪盛延暴怒的点着她的名字。   何夕猛地回头,看见纪盛延被怒气染红了的瞳孔。   “孩子是他的。”纪盛延盯着她的肚子,语气像是在审问一个死刑犯。   何夕心头“咯噔”一声,她害怕眼前的纪盛延,可为了能让他签下离婚协议,她必须这么说。   “是不是顾萧笙的根本不重要,反正不是你的。”   不是他的。   纪盛延清楚的听到这句话。   他没碰过何夕,孩子当然不是他的。   纪盛延很清楚这件事,从半年前顾萧笙回国,媒体就一直在报道他和何夕的暧昧新闻。   例如,记者拍到顾萧笙捧着鲜花站在他们家楼下。再例如,顾萧笙经常私下和何夕一起吃饭。甚至连媒体拍到顾萧笙在这个家里逗留几个小时,纪盛延都没这么生气过。   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何夕,背着他有了顾萧笙的孩子。   这是纪盛延无法原谅的。   他没有当即掐死这个女人,而是打了一个电话,“安排医生,做引产手术。”   听到“引产”这两个字,何夕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纪盛延挂断电话,抬头时发现远离他的何夕,敏捷的绕过餐桌向她袭来。   “不要!”   何夕胡乱的挥舞着手臂,她知道纪盛延想干什么。   他要打掉这个孩子。   纪盛延过来抓住她手臂,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掐碎,“何夕,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何夕吓得直哭,她用力想挣脱纪盛延的束缚,可惜没用,只能跪下来求他,“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知道错了,我都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和何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拆散你们。纪盛延,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求求你!”   何夕在下跪,哪怕被纪盛延抓着手臂,无法完全跪倒在地面上,何夕仍在努力恳求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啊!   “何夕!”纪盛延低眸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动容,“这个孩子不能留,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不能留。   纪盛延给这个孩子判了死刑。   那一瞬,何夕的身体好像被抽走了灵魂,目光茫然的任由纪盛延拖拽起来。   她这个准妈妈,很快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她用爱情和婚姻换来的这点血脉,终究没能保住。   “不——”   何夕在嘶吼,她奋力甩开纪盛延的手臂,逃一样向后退去,由于重心不稳,直接磕在身后的桌角上。   “咕噜。”   一个纽扣一样的东西滚到角落里,声音同时也被巨大的撞击声所吞没。   何夕捂着疼痛的肚子,耳边一片安静,直到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再抬头时,看到的只有融在黑暗里的纪盛延和他凉薄的嘴唇微动。   意识弥留之际,何夕只感觉下体微凉。   地上留下一片血迹。 正文 第3章 病情危急 纪盛延抱起何夕,开车赶往医院。  市区中心的一家私立医院,自动门打开的那一瞬,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神色匆匆的抱着一个女人冲进来。   值班的医护人员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纪氏集团的总裁纪盛延,他怀里的女人就是何夕。   “医生!”   纪盛延怒吼着,像是要将整个医院撕碎。   抢救人员急忙赶来,何夕被放到移动病床上,医疗器械瞬间布满了全身。   “病人下体大面积出血,脉搏微弱,血压低于正常范围,需要马上抢救。开放静脉血管,20%甘露醇,200ml葡萄糖准备。”   医生飞快的语速刺激着纪盛延的大脑神经。   半个小时前,何夕还拿着离婚协议站在他面前,现在怎么就成这个样子?   纪盛延不相信,不信何夕会出事,他上前抓住正在忙碌的医生,“她不会死,对不对?”   医生明显一愣,然后本着医护守则回答说,“身为医生,我不能跟家属保证任何事情,但纪太太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还有您电话里提到的……医院要征求孕妇本人的意愿才能做这种手术。”   意思就是,没有何夕本人签字,医院不能拿掉这个孩子。   这分明是在挑战纪盛延的底线,整个A城没有他纪盛延办不到的事,何况只是拿掉一个没成型的孩子。   “纪先生。”医生咬着牙,承受着纪盛延手上的力道,额头瞬间布满了一层细汗。   “想在这座城市安安稳稳的做个医生,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太太何夕今天不小心撞到了肚子,到医院的时候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医生根据规定,为了确保大人的生命安全,做了引产手术,听明白了吗?”   纪盛延阴冷的语调让医生心生畏惧,他连连点头,“听明白了,纪先生,纪太太的孩子保不住了。”   “很好。”   纪盛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松开医生的手,放他去救人。   夜里。   医院的走廊很静,只有何夕所在的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   纪盛延一个人站幽长的走廊里,背靠着墙,仰着脖颈望向天花板。   他在想何夕,在想几个小时前,何夕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想和你离婚。”   “我不想做纪太太了,这三年,你根本不爱我。”   “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   “纪盛延,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何夕无助的脸浮现在他脑海里,纪盛延心头一颤,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和何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   纪盛延这么想着,脑子里突然出现“顾萧笙”这三个字,他得到了答案,是从十六年前,顾萧笙第一次去何家就开始了。   慢慢的,何夕和顾萧笙成了一对,而他和何丝,也渐渐的被舆论绑在了一起。   虽然三年前的婚礼让何夕成了纪太太,可她怀了顾萧笙的孩子,这是纪盛延无法容忍的。   所以,这个孩子必须拿掉。   手术室外的红灯还亮着,走廊另一边传来男人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匆匆赶来的顾萧笙便出现在纪盛延面前。 正文 第4章 阴谋的爱 “何夕在哪?”  这是顾萧笙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纪盛延没有回答,反而极其厌恶顾萧笙对何夕过分关心的样子。   手术室红灯亮的刺眼,顾萧笙自己找到了答案。   何夕出事了,正在做手术,这显而易见。   可今天下午,何夕还是好好的,他还陪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很健康,还让何夕回去好好养胎,怎么到了晚上,纪盛延出现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是你把何夕弄成这样?”顾萧笙走过去,一把抓住纪盛延衣领。   纪盛延毫不客气的将人推开,言辞确凿的低吼,“是你害了何夕,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   顾萧笙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怒气瞬间化作惊愕,“纪盛延你说什么!何夕的孩子没有了?为什么会没有了!”   这就是身为父亲的愤怒。   纪盛延将一切看在眼里,看着顾萧笙发怒,他心里反而有一丝喜悦,嘴角微微勾起,反问顾萧笙说:“不该有的孩子,为什么要留着?”   因为那是何夕的孩子呀!   顾萧笙等了何夕十六年,等来的却是何夕和纪盛延的婚礼。既然纪盛延不爱她,为什么不把他的何夕还给他!   “纪盛延,你简直就是人渣!”   顾萧笙一拳打在纪盛延脸上,是这十六年累积的怨气。   纪盛延嘴角破了皮,积压已久的愤怒让他顾不上集团总裁的身份,一拳回敬到顾萧笙脸上,一下把他击倒在地。   “咳。”顾萧笙呛了口血,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被纪盛延扯着衣领拽起来,推到墙上。   “顾萧笙,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纪盛延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抓着顾萧笙的衣领,狠狠的向墙里碾压,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嵌入进去,“顾萧笙,我警告你,不管我爱的是谁,何夕都是纪太太,是我纪盛延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是啊,那张纸给了纪盛延一个合法的身份,却把他变成了别人。   顾萧笙冷笑,笑得有些癫狂,他缓缓抬起头,动着带血的嘴角说,“可你当时,明知道这就是个错误。”   一句话击中了纪盛延的痛处。   顾萧笙看着纪盛延脸上微妙的变化,他知道这个男人当时就清楚一切。   “是你,是你明知道何丝弄伤自己住进医院,何家让何夕待嫁的情况下,你还选择跟何夕结婚。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要去伤害何夕!”   顾萧笙的话回荡在幽静的走廊里,一阵阵的撞击着纪盛延的心房。   没错,是他明知道一切还娶了何夕。   可没人知道,那一场婚礼本就是纪盛延为他和何夕准备的。   十六年前,也就是纪盛延十二岁,何夕十岁的时候,他第一次去何家,看到正在弹钢琴的何夕,一眼便被何夕和她指尖美妙的音符吸引了。   那时年幼的纪盛延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直到顾萧笙的出现,让他知道,他想独占何夕。   可不知为什么,何夕很快放弃了弹琴,并和顾萧笙越走越近,慢慢的,何丝就取代了何夕,成为了大家口中和他最般配的女人。   但纪盛延知道,他从来想要的就只有何夕,所以他为何夕,筹备了一场阴谋的婚礼。 正文 第5章 卑微爱她 三年前,纪氏集团股价大跌,新闻每天都在报道唱衰的论调。为了稳固集团,纪家提议纪盛延和何丝马上结婚。  当时何夕的舅舅何忠国手里握着几个小公司,联姻一贯被认为是稳固集团利益的最好方式。   但显然何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万一何丝和纪盛延结了婚,纪家没能起死回生,反而破产了怎么办?   何忠国就是顾虑到这一点,才在不得罪纪家的情况下,让何丝弄伤自己住院,然后由何丝的母亲许恩如去劝何夕,让她代替何丝嫁给纪盛延,并开出了事成后可以返还何夕母亲旧宅这个条件。   何夕答应了。   那天,她穿着婚纱,绾起长发,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朵,代替何丝出现在礼堂。   可紧接着,许恩如就闯进会场,泣不成声的说:“盛延,何丝受伤住院了。我可怜的女儿,乖巧又懂事,到底是谁害了她。”   当然是何夕,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   当众人都以为纪盛延会取消婚礼的时候,他却娶了何夕,在众目睽睽之下宣读誓言并亲手给她戴上结婚戒指。   那时很多人都说,纪盛延是迫于压力才娶何夕的,因为何丝进了医院,他不娶姓何夕,纪家的股票就会继续下跌。   何忠国和许恩如的计谋得逞了,何丝逃过了婚礼,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不久后,纪家的股票大涨,纪盛延的身价一夜间翻了几倍不止。   这时何忠国夫妻开始后悔,可他们也留了一手,就是婚礼当天,暗示何丝住院的原因是何夕造成的。   很快,媒体开始大肆报道何夕为了取代表妹嫁给纪盛延,故意把何丝弄伤住院的新闻。   可接下来三年,不管媒体怎么骂何夕不要脸,不管报道多少她和顾萧笙的绯闻,纪盛延就是不主动提出离婚。   这让何丝一度很害怕,害怕纪盛延会爱上何夕,但还好,结婚后的纪盛延不但不怎么关心何夕,还一场不落的出席她的钢琴演奏会。   是纪盛延的态度让何丝安心,她知道,早晚何夕是要离开纪家的,最后坐上纪太太这个位置的,只能是她何丝。   可谁能想到,当年的婚礼是纪盛延一手策划的,是他为了娶何夕,私下操控纪氏股票大跌,同时他也料到,何忠国是不会把何丝嫁给一个快破产的总裁的。   这是纪盛延的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当初他是怎么卑微的爱着何夕。   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他终于可以和何夕在一起了,而就在他们结婚当晚,纪盛延在卧室门口听到远在国外的顾萧笙和何夕的视频聊天。   “何夕你今天真的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谢谢你萧笙,如果你今天能来现场就好了。”   就是这段对话,让纪盛延有一种血液倒流的感觉。他娶了何夕,可何夕却希望今天在现场的人是顾萧笙。   一种被爱情背叛的感觉让纪盛延恼怒,他想冲上去摁掉何夕的电脑,但理智让他忍耐着,站在门口叫着何夕的名字。   一声、两声……   何夕没有回答,她无视了他。   纪盛延脸色冷下来,把房间留给了何夕和顾萧笙,那一夜,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正文 第6章 以后再生 他爱何夕,只是爱得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罢了。  手术室灯灭。   何夕被推出来,床上都是监控指标的仪器,她带着氧气罩,一呼一吸都显得极为费力。   纪盛延甩开顾萧笙,跟着病床跑了几步,他想要确认何夕真的没事,但很可惜,他没在何夕眼中看到自己,而是看到何夕担心的向他身后看去,是在找顾萧笙。   那一瞬,纪盛延停下脚步,看着何夕被医护人员推走。   “纪先生,纪太太的情况已经稳定,但很可惜,孩子没能保住。”医生说着纪盛延本就知道的结果,然后一脸惋惜的走开。   一切都在按照纪盛延的想法发展,可他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术后,纪盛延请了最好的护工,一日三餐,一刻不离的照顾她。   可何夕不领这个情,从被推出手术室到现在,她没跟纪盛延说过一句话。   “太太,先生特意让人煲了鸡汤,您多少喝一口啊。”   护工一连劝了几次,碗里的鸡汤一口没少。   何夕不想喝,她现在看到有关纪盛延的东西就反胃,不管这个男人再怎么对她好,都弥补不了她的丧子之痛。   “给我。”纪盛延走进病房,让护工把碗送到他手里,盛了一勺鸡汤递到何夕嘴边,“医生说了,你身体太虚,需要好好补一补。”   何夕在汤匙贴近她嘴边之前,面无表情的撇过头。   她不想看到纪盛延,更不想喝他喂的汤。   “何夕,不要太任性。孩子没了就没了,你养好身体,我们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   “不会有!”何夕狂躁的打掉纪盛延手中的汤匙,她瞪着眼,头发凌乱的散在脸颊两边,“纪盛延,你死心吧,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纪盛延站起来,阴沉着脸看着何夕。   护工躲在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延哥哥,我和爸妈来看姐姐了。”何丝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她进来便看到碎在地上的汤匙,一张娃娃脸懵懂的看向纪盛延,“延哥哥,这是怎么了?”   纪盛延冷着脸,没有回答。   护工很有眼力价的捡起地上的碎片,“都是我手脚粗笨,不小心打碎了东西。对不起先生,我马上打扫。”   何丝点点头,一副全然相信的模样。   没一会儿,何忠国夫妻进来,许恩如手里提着保温杯,好像自己女儿小产住院一般,跑到何夕身边嘘寒问暖,“夕夕,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舅妈说?你知道舅妈看到新闻的时候有多担心。我生丝丝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过,你说你和盛延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呜呜呜。”   原来她失去孩子的事,新闻都报出来了。   何夕看到许恩如的虚情假意,心里只有冷笑。   她这个舅妈,还有她舅舅一家,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她?   不过是在纪盛延面前演戏罢了。   女人的哭哭啼啼一向不是纪盛延喜欢的,他借故离开医院,把何夕一个人交给何忠国一家。   可他刚离开不久,何家人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   何丝踩着高跟鞋来到何夕床边,晃了晃空荡荡保温杯,微笑着说,“姐姐,你和延哥哥的孩子没了,现在一定很心痛吧?呵呵。”   何夕被对方一句话点醒。 正文 第7章 孩子冤死 何丝怎么知道孩子是纪盛延的?  媒体一再报道她和顾萧笙的绯闻,连纪盛延都信了,何丝居然还肯相信她。   “为了保护你和延哥哥的孩子,离婚这种办法你也相信。呵呵,我的何夕表姐,你也太好骗了,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骗的傻子。”   何丝笑得前仰后合,一再说出令何夕惊讶的话来。   “原来你们是故意的!”   何夕恍然,难怪她之前在医院洗手间,前脚刚进隔间,许恩如和何丝后脚就跟进来。之后,她透过门板缝隙,听到了两人在洗手台边的对话。   “妈妈,你说何夕和延哥哥结婚那么久,怎么还不怀孕?是不是延哥哥根本就不喜欢她,都不碰她?”   “呵,盛延当然不会喜欢何夕那个臭丫头,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们家宝贝你呀!再说,就算盛延一时糊涂睡了何夕又怎么样?孩子,哼,何夕有本事怀上,也未必有本事让盛延信她,她和顾萧笙的绯闻可是满天飞呢,纪盛延会让她生下孩子才怪!”   “嗯,也是,何夕和顾萧笙简直就是当代的潘金莲和西门庆,延哥哥才不会做武大郎。他要是知道何夕怀了孩子,一定会认为是顾萧笙的。到时别说是离婚,以延哥哥的性格,弄死那个孩子都有可能!”   “妈妈,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们就把小产的何夕接回家,总会有办法让她再也不能生育!”   ……   弄死她的孩子。   后面的话,何夕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脑子里就只有这几个字,“弄死她的孩子”。   纪盛延一定能做到,何夕也深知这一点。   可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事,这是纪盛延在她身上,留下的唯一一点痕迹,哪怕她要背上红杏出墙的骂名,她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所以何夕选择了离婚,她选择认下外界对她和顾萧笙的一切指控,离开纪盛延。   可是何夕没想到,媒体当天就爆出顾萧笙陪她去妇产科的新闻,她更没想到,那天许恩如母女的话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何丝终于收住笑声,得意的看着何夕,随意指责她,“何夕,我真替那个死去的孩子悲伤,因为他有你这么一个不称职的妈妈。是你把他害死的,哦不,他的亲生父亲也出了一份力呢!”   是她害死了她和纪盛延的孩子。   都是她的错。   何夕心口猛地镇痛,像是被人生生豁出一道口子。   这时倒垃圾的护工从外面回来,何丝装作小心翼翼的扶着何夕下床,许恩如正在收拾东西。   “夫人,你们这是?”护工不懂何家的人要干什么。   何丝搀扶着何夕的胳膊,笑盈盈的说,“医院的环境没有家里好,我们要带姐姐回家养病。”   “可是纪先生……”   “难道你不相信我们?我们可是姐姐最亲的家人,延哥哥都允许我们来医院探望。”何丝底气十足的说着,然后面带笑容的看向何夕,“而且回家养病也是姐姐的意思。是不是?我亲爱的何夕表姐。”   何夕看着何丝奸诈的笑脸,已经麻木到无力反驳。 正文 第8章 想让她死 何夕被带回何家,那个困了她二十几年的牢笼,里面的每一天都是噩梦。  “老爷、夫人、小姐……”开门的女佣一声声的问好,直到看见被人推进门的何夕,脸色瞬间蒙上一层惊愕,“何夕小姐!”   “她算什么小姐。”何丝坐在羊皮沙发上,斜眼瞪着女佣,开始抱怨,“真不想让她住进之前那个大房间,要不是当年做给延哥哥看,就应该让她睡到杂物间去!”   见何丝不开心,许恩如马上走过去哄,“好了,我的宝贝女儿。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等盛延跟她离了婚,我们也不让她进何家门,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听到这些话,何丝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她对下人吩咐道,“把她带到楼上房间去,但是记住了,不许给她热水,她的三餐随便弄一点就好。哦,对了!现在天气不冷,姐姐从小就怕热,被子也给她撤了。”   这是想让何夕死呀!   下人知道何丝恶毒,却不敢站出来替何夕说话。   何夕没有反抗,逆来顺受的跟着女佣上楼。   她冰冷的脚底踩在台阶上,没人注意到她没有穿鞋。   夜里的风实在太冷了,何夕一个人蜷缩在大床上,熬着这漫无尽头的黑夜。   第二天一早,女佣来送早餐,她看到头发凌乱的何夕站在落地窗前,整个人单薄的就像一根筷子。   何夕瘦了。   刚刚小产的女人,没有得到细心的照顾,还要被人虐待,怎么可能不瘦?   女佣心头一酸,忍住眼泪,把悄悄给何夕准备的早餐放在桌子上,“何夕小姐,您的早餐。”   何夕站在窗前,没有一点反应,就这么默默的站着。   女佣怕牛奶凉掉,走过去劝她,“何夕小姐,杯里是热牛奶,您快点喝吧,不然会被小姐发   现。”   “不听话的东西!”   何夕转身时,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女佣脸上,何丝丑陋的嘴脸随即出现在她面前。   女佣倒地,捂着红肿的脸,眼睛里流着泪花。   何丝一点都不心软,踩着女佣手指尖,恶狠狠的问她,“你可怜她是不是?我看谁可怜你!”   说着,鞋跟落下去,用力的在手指尖碾压。   女佣疼的直打哆嗦,连连求饶,“小姐,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何丝对待下人一向如此,在她眼里,他们根本不算人,就跟何夕一样。   何夕看不下去,想把地上的女佣拉起来。   可在何丝眼里,她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滚出去!”何丝赶走女佣,拽着何夕的肩膀把她拖进浴室,“就凭你也敢妄想帮别人?何夕,别忘了这里是何家,就算是嫁进纪家又如何?还不是我何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何丝说着,把花洒拧到最大,浴缸很快注入一半冷水,她迫不及待把何夕按进去,看着冷水浸湿何夕身上的衣服,看着她在冷水里拼命的扑腾。   “他们不是想对你好吗?不是给你准备了热牛奶吗?那我也来好好关心关心你,刚做完引产手术,再洗个冷水澡,很舒服吧!何夕!”   冷水注满了浴缸,何丝抓着何夕的头发,用力把她按进水里。   瓷砖上全是何夕扑腾的水迹,她真的快要窒息了,何丝再不放手,她一定会被憋死。 正文 第9章 她是聋子 “咳咳——”  何丝在她濒死的时候松手,欣赏着何夕急于露出水面的落魄样子,然后拍了拍何夕带水的脸颊,“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那样多无趣。”   浴室里全是何丝的笑声,可怕的就像午夜梦回的魔音。   何夕气管呛进了水,止不住的咳嗽,她太冷了,冷得快没了知觉,身体一直在发抖,阴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露出小巧的耳朵。   何丝看到这一幕,脸色一瞬阴下来。   她扯开何夕的碎发,拉着她的耳朵,“你果然还带着这个东西!何夕,没有它,你就是个聋子!”   没错,何夕就是个聋子。   何丝说中她的痛楚,得意的讥笑,“何夕,真难为你一直带着它。要是当年妈妈下手再狠一点,你可能就用不上了。”   是啊,要是当年许恩如那一巴掌再狠一点,她连助听器都不用带了。   “不过也怨不得妈妈,谁让你当时那么小就知道诱惑男人。延哥哥喜欢听你弹琴又怎么样?到头来,你还不是成了聋子,再也不能弹琴了。”   是啊,她十六年没碰过钢琴了。   那时何夕才十岁,钢琴老师说她是个音乐天才。不管什么乐章,何夕听过一遍都能准确的弹奏出来。   也是在那一年,纪盛延第一次来何家听到她弹琴,听了整整一个下午。   第二天,何夕就被许恩如没来由的打了一巴掌,还把她关进房间,不许下人进去。   何夕耳朵出了血,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医生说她双耳已经丧失了80%的听力,以后只能依靠助听器来维持基本生活。   意思就是说,何夕聋了,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   当时年仅十岁的何夕,只能默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她不再去碰乐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间。   那是何夕埋在心底的痛,仅存的自尊让她不想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所以从那时起,何夕放下了头发,一直把她的秘密藏在发丝里,却唯独除了她嫁给纪盛延的那天。   何夕沉浸在伤痛的回忆里,一言不发,何丝觉得无趣,离开了浴室。   恍恍惚惚十六年,何夕又回到了这里,放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拖着发抖的身体,从浴缸里爬出来,地面弯弯曲曲的水渍,一直延伸到房间里。   何夕累了,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三天,整整三天,除了时常来虐待她的何丝还有送饭的女佣,何夕没见过任何人。   一天她偶然沿着楼梯走,在一个房间门口,无意中听到了许恩如和何丝对话。   是有关她母亲何雪君的。   “妈,你和爸爸就不能想想办法从何夕手中拿回她母亲的旧宅吗?真是的,那么好的房子,当初你和爸爸就不该用这个房子和何夕谈条件!”   “不用这个房子,她会乖乖代替你嫁到纪家去。”   “那可不一定哦!别看她平时和顾萧晟走的近,说不定她也喜欢延哥哥呢!”   “好了,房子已经归到她名下了,还说这个干什么?”   “就是不甘心嘛!真想等到延哥哥跟她离婚的时候,让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活该在外面冻死。不过,你和爸爸也够狠心的,当初何姨刚生下何夕,你们就……” 正文 第10章 难产而死 “你小声点!”  “怕什么!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再说,当年你和爸爸做的又没错,像何姨那种未婚先孕的女人,简直就是在丢我们何家的脸。要是当时能把何夕一起处理掉就更好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当时她被生下来,医生都说孩子是健康的,你让我们怎么动手。至于何雪君,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挺着个肚子回来,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肯说,老太爷还要分一半家产给她,简直做梦!”   “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还妄想分爸爸的家产,弄死也是活该!”   ……   何夕就在门外,里面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之前何忠国一直跟她说,她母亲是生她时难产而死的,她也一直相信这个说法。   可现在,何夕亲耳听到自己母亲是被她舅舅一家给害死的。   这太可怕!   何夕的身体恍惚后退两步,地板发出“吱吱”声,屋内的对话戛然而止,房间里迅速传来靠近门边的脚步声。   “嘎吱——”   何丝推开房门,同时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何夕。   “你在这做什么?”何丝冷眼瞪着她。   “我……”何夕心跳的飞快,“我想来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回自己家?”   “呵~”何丝被她逗笑,眯着眼睛看她,“你什么时候有自己家了?何夕,你给我记住了,那是纪家,是我未来的婆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啊,纪盛刑喜欢的人是何丝,何丝才是纪家的儿媳妇,她何夕算个什么。   何夕垂着眼,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何丝一直盯着她,并没因她失落的模样而忘记刚才发生的事。   她在何夕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抬手扯开她耳边的黑发,目光在她耳上锁定,片刻后才幽幽的说,“居然没带助听器,是那天进水坏掉了吗?”   何丝的语气就像是在开玩笑,她不知道,她那天差点害何夕呛死。   何夕没回答,默默的撇过头。   何丝掐着她的下巴,硬是让何夕转过头,“别假装听不见,我知道你会读唇。”   是的,何夕在听不见声音之后,开始学习读唇。因为她不想让周围人觉得,她和正常人是有区别的。   “我可以回去了吗?”何夕开口说话。   何丝放开她,却突然在她转身之际,把人叫住,“等一下。”   何夕心脏猛的一滞,难道她被发现了?   “把你身后的手,给我伸出来!”   何丝和许恩如把她盯得死死的,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何夕一点小动作都搞不了。   “把手伸出来!”何丝没有耐性等她主动交出助听器,强行拉过何夕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头。   结果令何丝大失所望。   何夕手里什么也没有,白皙的手指纤细又精致,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何丝没抓到何夕偷听的证据,只能不甘心的放她回去。   何夕离开后,许恩如一直胆战心惊,她拉着何丝问,“丝丝,她不会听到了吧?杀人可是要判刑的,妈妈不想坐牢。”   何丝镇定的拉掉许恩如紧抓她的双手,“妈,你镇定一点好不好!就算她听到又怎么样?她又没有证据,凭什么去告你和爸爸!还有,她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以为我会让她活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