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重生了 罗令仪睁开眼睛,忽然间发现自己又有了身体的沉重感,不仅如此,她粗布的衣袖湿嗒嗒的,脸上还糊着咸湿的泪水,眼睛也涨的发酸。  破旧昏暗的屋子,桌上一盏煤油灯亮的有些不真实,房间里的陈设摆放还都是她生前在苏家时的模样。   罗令仪猛地一震,抬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她打了个哆嗦。   这一幕……   这一幕不是……   她此刻应当还在云层间飘着,看着来来往往的魂灵轮回转世,怎么会又回到这个地方?   难道……   罗令仪起身,有些不真实的走到铜镜前。   铜镜里里头映照出一张美艳女子的脸,虽着粗布麻衣,但仍是貌美的心惊——这正是她生前的模样!   她猛地回头,见床榻凌乱,屋子里更是一股情事之后旖旎的味道。   此情此景,她记忆尤深。   她嫁与苏禹安整整三年,他却不知因何总是推脱着不愿与她行房,小夫妻三年无子嗣,双亲邻里也都难免多嘴,且把事情怪与罗令仪身上。   她委屈,却不能言。   直至此日,苏禹安晚上归家忽的神情异常,先是拉着她喝酒,紧接着不知怎么的,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失身,且躺在她床榻上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而是整个京都人人闻风丧胆的大司空江北伧。   “啪……”   罗令仪失手打碎案前的东西,身子有些不受抑制的颤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   她居然重生了!   在望乡台上做了几十年不能入轮回的孤魂野鬼后,她居然又有机会重新来到这世间!   如今,她又做回人了。   老天爷给了她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要扭转局面,让前世那些曾害过她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门外的男子一袭白衣温润素雅,此刻正站在门口,清俊的脸上似有懊悔,听见屋里的动静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进来。   “令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透着说不出的悔意,“我……是我对不住你……”   闻言,罗令仪身子一僵,重生的愉悦还未散去,俏美的脸上立刻浮起一层深浓的恨意。   苏禹安,苏禹安!   她叨念多少年势必要剥皮抽筋的人!   她前世的夫君,她曾经最爱的男人,也是最后害的她因仇恨太深入不了轮回的源头!   苏禹安见着女子微微抖动的肩膀,只当她还是心伤委屈,缓步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令仪……是我糊涂……我对不住你!”   罗令仪背对着男人,绝美的小脸因为恨意而有些扭曲。   是,他是对不住她!   此刻,她真想立刻上前像那些厉鬼一般将他撕咬成碎片!   “令仪。”苏禹安见她还是背着不动,以为她又耍起小姐性子,不由得有些恼怒,沉沉发声,“此事是为夫对不住你,但你应当知晓,事已至此,再无转回余地,如若闹出去……你莫要愚钝!”   女人低着头,素手掩面,身子抽抽搭搭的,看上去无比悲切。   但罗令仪此刻却是在笑。   看啊,她的好夫君多么聪明,自己设计发妻与人苟合,还能摆出这样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   苏禹安见她不答,大司空又走的那样悄无声息,不知明日会将他如何,心中不免有些不耐。   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灯下女子忽的抬头,莹莹带泪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满眼爱慕害怕,嗓音清雅柔腻,开口却是,“禹安,你会不会因此嫌弃我,再也不要我了?” 正文 第2章 我怎么会嫌弃你 苏禹安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娇蛮浅薄的娘子会突然这样识大体。  眸子微微闪动几分,眼底浮现一丝疼惜,随即将她抱入怀中,“怎么会?你为我付出如此之多,疼惜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令仪,是我对不住你。”   “禹安……”罗令仪娇声唤道,贴身靠在男人胸膛,泪蒙蒙的眼底却是一片滔天恨意。   她前世怎的如此眼瞎,这男人这样虚情假意,她怎么就看不出来?   她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把将这男人的心给挖出来瞧瞧,看看究竟还是黑是白。   前世这事发生之后,她因心思单纯,失身之后大闹一场,直接跑到婆婆苏氏跟前告状,妄图她能给自己主持公道,讨个清白。   却不知苏家人天性自私又护短,不但没能给她平冤,反而还倒打一耙直接污蔑罗令仪淫.荡勾人不守妇道。   最后更甚……   过往数年望乡台上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罗令仪眼底恨意翻涌。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她为他付出如此之多,却落得那般下场,这一回她发誓定要他付出代价。   苏禹安看着怀中身子轻颤的人儿,心中升起一股悔恨。   他昨晚如此冲动,早就听说大司空性情暴虐急躁,如果被发现被他算计,说不定不但得不到晋升讨好,反而适得其反。   他真是糊涂,赔了夫人又折兵!   “令仪,你先好生歇一歇,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苏禹安越想心中越发烦躁,再没心思去安抚怀中的人,匆匆交代几句,便离了房。   待到人离开后,罗令仪脸上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慢慢转头看着镜中的女人,眼中浮现出泪光。   身上还一片黏腻,留着那个陌生男人的味道,但是……   罗令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说耻辱,但很快她的笙儿就会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上一世她与江北伧这晚之后便怀上了一个孩子,初始罗令仪本不愿生下,但苏禹安却苦苦哀求。   最后孩子生下,是个非常英俊的男婴,长相酷似江北伧,苏家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故此他们母子二人的生活过的非常艰难。   起初她不知苏禹安的野心,只当他是心疼自己才会要生下笙儿,为此对他更是情深义重,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没有往他身上想过。   想到这里罗令仪有些酸涩,她明明也是大家之女,却愿嫁他吃苦,最后落得家破人亡,一生凄苦。   此刻看着镜中的娇颜,罗令仪有些苦笑,前世她为了苏禹安的仕途,亲自冒险去山上求灵参,结果染上了瘴气回来,之后一病不起,身体也日渐溃烂不得见人,死后一张曾那样风华绝代的脸只落得人呕吐。   还有她的笙儿……   罗令仪摸了摸自己现在尚且平坦的肚子,眼底恨意愈浓……   死前她苦苦哀求苏禹安好好照顾笙儿,苏禹安虽满口答应,却在她死后立刻就道貌岸然的任由苏母和小姑子苏墨兰在大冬天里将笙儿推进冰窟窿里合伙冻死。   直到数日之后太阳升起冰化掉,她的可怜的笙儿才从水中漂起来,小小的身子泡的发白,而她一介游魂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罗令仪想着心中痛懑,将发钗插进皮肉也丝毫不觉,滴滴血珠落在案台,满屋异香,无人察觉…… 正文 第3章 别提他 觉得身子十分不舒服,罗令仪起身去后院打了盆井水,想着烧开擦擦身子。  刚一出门就隐约听见东边的屋子传来声音。   “娘,你看看那个罗令仪,整天哭丧个脸,看见就晦气!我们家这么倒霉,全是因为她!”   罗令仪嘴角勾了勾,即使隔着门板,再加上在望乡台上待了数十年,她还是可以很快辨认出这个声音是谁——苏墨兰,当初亲手将笙儿推进冰冷河水中的人。   说来也是可笑,苏家人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生性贪婪自私。   苏禹安为了仕途可以亲自将妻子送出去,苏墨兰也可以豁出去自己。   前世她和笙儿死后江北伧就找上了门,讨要那个多年未知遗落在外的长子。   苏家人杀了笙儿,一时情急交不出人,最后竟直接将苏墨兰与人通奸所生的孩子当成笙儿送进了大司空府。   那孩子正是这个时候的苏墨兰与太守的儿子赵吏东私通所生。   但赵吏东只不过是一个庶子,且早已娶妻,妻子性格跋扈,苏墨兰一心想攀权富贵麻雀变凤凰,这才勾搭上他,但没想到最后肚子大了赵吏东却翻脸不认人。   前世罗令仪心地好,早看出那赵吏东不是个好人,经常暗自提醒苏墨兰,但苏墨兰总觉得是罗令仪嫉妒他,见不得她好,因此不但不听她的话,反倒经常与她对着干。   现在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反倒要看看以苏墨兰的本事自己能作到什么程度?   “娘,”罗令仪在窗外敲了敲,里头一阵窸窸窣窣。   “怎么了?”苏母从屋里出来,颇为不耐的看了她一眼,隔着门帘罗令仪看见里面苏墨兰正端着碗在吃些什么。   “娘,”罗令仪语气温软,“禹安近些日子瞧着瘦了不少,我想回趟娘家,带些名贵药材回来给他补补身子……”   一听说是去回娘家带名贵药材苏母神色立刻好了不少,“这样啊,行,你回去看看吧,正好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你去镇上带些回来吧。”   罗令仪心中冷笑,面上却笑得乖巧,“诶,好。”   罗令仪走在街上,各种味道飘进鼻子里,她的嗅觉似乎突然之间变得尤为灵敏。   路过别人家的药铺时,甚至还能闻见药铺柜台上一一摆放了哪些药。   到了自己家的药铺,罗令仪望着这小小的门面,不禁红了眼眶。   罗家虽然算不上大门大户,但是在京都还是小有名气,父亲罗仁凭借祖上传下来的高超医术,妙手仁心,与朝中许多官员都有所来往。   当初苏禹安娶她的一个原因也在于此,开始本指望着他能提拔一二,但没想到岳父如此迂腐,早就怀恨在心。   前世罗家在罗令仪怀有身孕的那一年里迅速衰败。   家里出了内贼,父亲和兄长先后死于非命,母亲也得了重病缠绵几月,因为没钱治病,最终惨淡死去。   而她也没用,在罗家最危难之际不但救不了他们,甚至最后竟拿不出一分钱为他们安葬,直得草席裹尸。   罗家药铺位于街上最繁华的正中央,店面虽然不算大,但是各种药材种类却非常之多。   当初一场大火将这些药材全部燃烧殆尽,又而正好那段时间不知怎么的,药铺里除了父亲亲自去山上采的药以外,从外面进来的大多是偏名贵的药材,因此也才直接导致罗家药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想到这里她顿时好生感谢老天爷能让她再重新来一回。   现如今罗家药铺尚在,哥哥也还没被污蔑杀人葬送仕途,一切都还能挽回,她决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重蹈覆辙。   瞧见有人站在药铺门口,立刻就有伙计迎了出来。   这小伙计身材不高,脸上干瘦干瘦的,猴一般精瘦,看清是罗令仪后立刻喜笑颜开,“小姐怎的现在回来啦,快进屋,方才夫人还在念叨着你呢。”   这人名唤来福,是罗父之前上山采药在路上捡回的小乞丐,后来收做了徒弟。   虽说在医术上没什么天赋,但是嘴上却巧得很,站在门口迎客,一张翘嘴尝尝哄的客人合不拢嘴。   罗令仪冲他笑了一下,心中忧思急急进门。   一进屋便看见母亲徐氏正坐在堂屋中间喝着茶,一边的金兽香炉里冒出缕缕青烟,罗令仪一下子就闻到里头的各种药材。   “令仪,你怎地现在回来了?”   徐氏看见她有些惊讶。   罗令仪看见母亲尚且年轻的面容不像前世死前那搬瘦的只剩一把枯骨,刚压下的情绪又让她红了眼眶。   徐氏吓了一跳,赶紧给她擦泪,当是她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立刻道,“苏家是不是难为你了,有什么事情告诉娘亲,我让你哥哥去教训苏禹安……”   前世徐氏就一直不怎么喜欢婆家人,但是罗令仪心底喜欢苏禹安,徐氏心疼女儿因此也就随着她的心意。   罗令仪当然不能够让母亲知道前世发生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想您呢,回家来看看。”   徐氏不由得气笑,“你这孩子,都嫁人三年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罗令仪坐下与母亲交谈一回儿,忽然间想到父亲,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半天都不见爹爹人影呢?”   一提到此,徐氏立刻叹惋一声,语气抱怨又心疼,“别提他了,说着我就生气,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待在书房里,一到晚上又喊着说心胸郁结,抓了好几副汤药也不见好,大半辈子都在忙忙碌碌,哎,累死他好了。”   闻言罗令仪心里却是一惊,心胸郁结…… 正文 第4章 不要声扬 前世罗父正是死于心胸郁结。  罗家出事以后没过多久罗父的身子便越来越差,没过多久便暴毙身亡,但当时罗令仪还以为是因为受罗家衰败之事所导致的,现在看来,原来早已有所征兆。   没再过多停留,罗令仪匆匆拜别母亲去到书房看父亲。   罗父正坐在茶案前,书房全是一排排的药柜,各个抽屉打开着,手边铺满各种药材,似乎是在专心研究什么。   罗令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见父亲灰白的鬓角眼眶一酸,联想起前世父亲死前仍不瞑目的模样更是心痛难忍。   “爹。”罗令仪强扯出一抹笑,上前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药,抱怨道,“娘都跟我告状了,说你老是不陪她,天天待在药房。”   罗父看见是罗令仪笑了笑,心中知道女儿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大司空派人亲自上门让我给他调治一份药,说是他家老夫人近日老是心神不宁,噩梦连连。   给他开了好些药方都不见效,我就想着自己亲自熬来试试看。”   大司空?   一听到江北伧罗令仪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怎么会委托父亲给配制药方?   前世她竟还不知道父亲与江北伧居然有所来往?   “怎么了?”罗父察觉女儿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药碗过来,顺手给罗令仪号了号脉。   “爹。”罗令仪发觉,想要抽出手,“不用了,我……”   “等等!”谁知罗父神色忽然间凝重起来。   罗令仪一惊,警惕到,“怎么了?”   难不成重生之后连身体脉络都发生了变化?   “令仪。”罗父凝神看着女儿,“你近日可有感觉身体有所异样?”   “异样?”罗令仪皱眉,“好像没有啊,挺好的。”   “那就奇怪了……”罗父垂头叹惋,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   “怎么了,爹?我的脉象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只是……”   罗父转头走向窗口,一边摇头一边皱眉。   罗令仪猜不透,低头看向罗父刚刚正在调制的草药,拿起药捣,“爹,这就是你给江北伧配制的药方吗?”   罗父似有思索,还未回答。   “哎,”罗令仪叹了一口气,“我看啊,您的身子就是这样给糟蹋坏的,”只顾着说话一个没注意手头一用力,药捣柄上的倒刺忽的刮破她的指头,几滴血流了出来。   “嘶……”罗令仪倒吸一口气,几滴血落进药材里,一股异香浮起……   罗令仪神色凝了凝,她记得之前似乎也出现过一次类似的情形。   “爹……”   “怎么了?”罗父尚未察觉异样。   罗令仪牵起一丝笑,似是玩笑般道,“您说是不是奇怪,我发现我最近嗅觉好像异常灵敏,比如站在这里都能闻见门店里摆放了什么药材,而且……”   话刚刚说到一半,她忽然一怔,抬头一看果然罗父也正回头看着她的流血的指尖……   父女两人对视一会儿,罗父神色凝了凝,快步过来抬起她的手看了看,转身嗅了嗅药草。   “爹?”   罗令仪发现父亲神色有变,竟尝了一口沾染了鲜血的草药。   随即眼神复杂的看向她,“令仪……你……”   罗仁从医多年从未尝过这样的草药,虽量极少,可是吞咽入喉的刹那顿觉身心舒畅,困扰许久的心胸郁结也顿时畅快不少。   罗令仪看着父亲的神色,又低头看了看手上凝固的血珠,喃喃道,“爹,难道说我的血……”   罗父点点头,神色凝重,关紧房门,转身看了看女儿手指破损的血,“血珠这事先不要声张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目前看来是福是祸还未可得知。” 正文 第5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罗令仪从父亲书房出门,临行前罗仁又不放心叮嘱了一遍,直到罗令仪再三应允才得作罢。  她心里知道父亲这是担心,毕竟在现在这世道,人们为了钱财为了活命什么事情做不出?   而她的血又刚好具有这两样奇效。   出嫁的女儿不易在娘家呆的过久,况且苏禹安生性多疑,她必须在天黑前再赶回苏家,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有异样。   罗令仪刚刚从屋后走到药铺,正欲离开时,原本热闹的街市忽的顿时安静下来,店里的伙计也都个个抿眸垂头,不再言语。   罗令仪有些奇怪,于是起身到门口看了看。   只见大街中央一排穿着飞鱼纹服的侍卫,   为首的男人,身材修长气势迫人,样貌俊美非凡,只是脸色惨白的有些吓人,颇有些病态的俊美。   这,正是独揽大成军权的大司空江北伧。   罗令仪看见他,想起那一晚的事情,她浑身一颤,脸色骤然发白,忙慌乱的撇过头去,但还是对上了男人凌厉的视线。   江北伧看着药铺里的年轻女人,她肤色白皙晶亮,乍一看如同冬日艳阳下的冰雪,星眸含水却透着一丝女子难有的坚毅与隐忍,即使与他对视也毫不怯懦。   “大人……”一旁的千户见他止步低声耳语道,“这里就是前些日子没治好老夫人的那位罗大夫的药铺,要不要小的现在去……”   话还没说完,江北伧立刻冷冷看过去。   千户只感觉到一道利光射过来,马上闭嘴。   江北伧再看过去时已然不见那女子身影。   不知为何,他觉得好像曾经与她在哪里见过,可是脑子里分明全无记忆,可是就这一眼他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令仪避开江北伧转身进了后院。   虽说与那男人有过不比寻常的接触,但她还是理智清醒的。   那晚她和大司空都被下药,意识不清,怕是根本就忘了那晚发生过的事情,也可能是故意装作不知。   前世就是如此,他一直没有找她更没有找笙儿,直到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才忽然找来。   只是那时笙儿早已不再……   想到这里罗令仪心里忽然生了一股怨怼,若是当初他早些来,她的笙儿也不会落得如此吧。   正想着过往的事情,罗令仪忽的看见一个人影偷偷闪过往外溜,看身影好像是鲁博。   鲁博是爹最早收在身边的大徒弟,为人老实勤恳不善言辞,前世罗令仪从未怀疑过他的忠心,但罗家药铺经过那一劫难,再马虎不得。   罗令仪神色一凝,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那鲁博一路拐进一条小巷子里,有个穿着黄衣裳的丫鬟模样的女子正侯着他,一过去两人先是一顿亲昵。   罗令仪一惊,她明明记得鲁博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娶妻了,半年前还添了一个孩子,现在却……   呵,罗令仪觉得有些可笑,天下男人果然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眼看着鲁博和丫鬟一阵腻歪之后鲁博便回了药铺。   罗令仪仔细留了个神,悄悄跟着丫鬟,结果竟然发现她一路进了白府。   白府是京都最大的医药世家,根本没有必要与他们罗家争夺什么啊。   何以如此?   罗令仪正不解,白府大门忽的打开,白老爷白夫人正满面笑意的送着一个男人出门,罗令仪才瞧清楚,那个男人竟然是江北伧。 正文 第6章 掌握主权 原来刚刚,江北伧要去的就是白家?  罗令仪初觉诧异,又忽然想起父亲药房中的那份药方。   想来定是因为父亲迟迟没有给出合适的治疗方案,所以江北伧才会过药铺门而不入,另寻了白家。   和鲁博的事两相一结合,恐怕罗家即将到来的失火,估计也与白家脱不了干系。   罗令仪从石碑后露出脸,看了看江北伧离开的盎然背影,嘴角勾了勾起步跟上。   前世江北伧与她自那晚之后再无交集,且不久之后便娶了白家大小姐白婉茹。   得知消息那时罗家刚刚败落,父亲也才去世,哥哥正命案缠身,那段日子……   即使是现在想想,罗令仪也还是觉得暗无天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但是老天爷让她重新再活一次,她就势必要掌握主动进攻的权利。   白家是因为有了江北伧这个靠山从而可以顺利挤掉罗家,现在,如果她抢先一步先把江北伧拉到她这方阵营来,结果,那就未得而知了……   江北伧一路往前并未回头,但早已察觉身后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约莫是从白府门口开始。   并且听着脚步声音好像还是一女子。   他顿时有些好奇,谁有这么大胆子。   罗令仪并未刻意隐瞒自己跟踪的事实,一路尾随的坦荡,也发现江北伧似乎是有意引她过来。   江北伧最后在一座废弃的宅子没了身影。   罗令仪顿步,理理衣袖轻笑,恭声道,“江大人好闲情逸致,一路引我来此为何还不现身呢?”   “你是谁?”身后响起一道沉冷的声音,与此同时一股杀气袭来。   罗令仪身子微微僵硬,随即婉转笑道,转身只见男人身形高大,整整高出她约莫一个头,一袭玄衣,气势迫人。   “江大人。”罗令仪微微鞠身,“我是罗令仪,罗家药铺的女儿。”   从前看江北伧总是隔得很远,这样头一回近距离看他,罗令仪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真是俊美。   只是白天远距离看就觉得他脸色白的吓人,现在这样近的距离更是……   忽然一个念头上来,真正夜夜不得安睡梦魇缠身的人该不会是他吧?   江北伧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依旧冷睨着她,神色峻冷看不出喜怒。   罗令仪心中微惊,为自己的猜测有些胆寒。   早就听说这江北伧为人残暴冷傲,看来若真的是他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因为什么而不安夜夜难眠?   罗令仪又抬头看了看他,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心跳听得清楚,不知怎么的,罗令仪突然想到昨晚他在床榻上那般亲昵又磨人的折磨着自己时的喘息,脸忍不住一红。   江北伧早已认出眼前的女人正是方才在罗家药铺短暂一瞥的女人,眼下见她神情怪异,心中愈发奇怪。   她说她是罗仁的女儿?   那她一路从白府跟着他来此为何?   “不知江大人去白府是否因为担心老夫人病情?”罗令仪敛了敛情绪温声道。   江北伧不答,沉默半响低头望着眼前的小女人。   罗令仪也抬眸望着他,一双水波笑意盈盈,半分不见怯懦,坦荡又纯净。   江北伧心口微微一动。   “是否,江大人?”罗令仪重复道,仍旧婉婉笑意的看着他。   “是。”江北伧冷言,眸子依旧清冷无波,睥睨看向她,挑眉道,“怎么,你有办法?”   罗令仪低头用袖子遮住半边脸笑了笑,“是,我有办法。”   江北伧拧眉,似有犹疑。   罗令仪笑道,“江大人有所疑虑也是应当,毕竟这病连我父亲也是束手无策,但我确实有医治方法。”   江北伧不言,两人静默对望片刻。   罗令仪始终姿态从容不迫,笑意婉转,“不知江大人是否愿意让我一试?” 正文 第7章 心生厌恶 老宅里冷风飒飒,院落之中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巧笑倩兮,满目神采的望着黑衣冷然男子。  片刻后,江北伧微微展颜,“三日后到司空府来。”   罗令仪眼角弯起,“好!”   江北伧依旧冷淡,脸上不见笑意,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她。   罗令仪被他看得有些发蒙,心想难不成他这是认出她来了?   “江大人,天色已晚,我夫君还在等我,我先告辞了,三日后见。”   罗令仪急于离去,随口道,匆匆转身离开。   “站住。”刚一转头,一只手就被人从身后牢牢抓住。   “江大人?”罗令仪转头。   江北伧黑眸紧紧盯着她,脸上似有恼意,“你成亲了?”   罗令仪心中一顿,脸上依旧笑颜如花,“是,三年前就已成婚。”   江北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很快松开罗令仪的手,转身离开。   罗令仪看着男人突然的情绪转变,只觉奇怪,难不成他真是认出她来了?   没再多想,罗令仪匆匆离开,现在天色已晚,她得赶在苏禹安回家前赶回去。   谁知罗令仪刚一走到集市上便看到了苏墨兰。   她步伐蹒跚,看上去走路非常艰涩,似乎下.身很疼的样子。   罗令仪勾嘴笑了笑,昨晚之前她或许不能明白妇人的这种痛,但现在她怎会不知道苏墨兰是去做了什么事情,只怕她也是早已经与赵吏东多次苟合。   “墨兰……”罗令仪柔柔的唤了一声。   苏墨兰转身,一看见她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难得的开口道,“嫂子,你也在这儿呢。”   罗令仪笑笑瞥见她衣领下的红痕,“是啊!想必你也是到这街上来买些添置吧。”   苏墨兰一听,立刻开口,“是呢,我肚子有些饿去街上买了些吃的。”   “嗯。”罗令仪满脸温柔的笑意,两人一前一后往苏家走。   苏墨兰满心担忧,一路上心神不定,只怕罗令仪看出些什么来。   走到门口罗令仪见她还愣愣站着,笑道,“墨兰,想什么呢?还不快进呢。”   苏墨兰眼底飞过一片怨愤强扯笑意转身进屋。   直到太阳落山,苏禹安才回来,他得了份差事,在刑宗寺整理卷宗,分位低微,每日必忙到很晚才会回来。   苏家其它人早已早早睡着,只有罗令仪在灯下等着他。   苏禹安进门看着灯下昏昏欲睡的小娇妻,心中闪过一丝疼惜。   今日值班大司空见着他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想到昨晚的荒唐行为,他真是懊恼自己。   “令仪。”苏禹安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罗令仪本就睡得浅,在梦中再一次梦见了前世发生的事情,抬眼看见苏禹安,眼底不由得飞快闪过一丝恨意。   好在因为灯光昏暗,苏禹安并没有看见。   “禹安,你回来啦,我给你热饭去。”罗令仪笑盈盈道。   “令仪,先别去,让我抱抱你。”苏禹安忽的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罗令仪却浑身僵硬,直犯恶心,很想一把推开他。   重活一世,她深知这个男人冷血又无情,心中只有仕途,为了往上爬可以什么都不要。   前世是她鬼迷心窍竟会觉得他郎艳才绝一心嫁他,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好了。”一会儿之后,罗令仪轻柔的拍拍他,“我去厨房帮你把饭菜端出来。”   “令仪。”苏禹安一把拉住她,眼神郑重的看着她,“令仪,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罗令仪心中暗讽,脸上却闪过一丝娇羞,垂头道,“嗯,我相信你。” 正文 第8章 借事生端 待到苏禹安吃完饭,罗令仪收拾妥帖,便打了热水,在房间屏风后擦澡。  昏黄灯火映照,苏禹安坐在案前看书,屏幕上打出女人姣好的身躯,一举手一投足犹如山间的妖怪,绝美妖娆,勾人魂魄。   苏禹安深吸一口气,呼吸有些急促,但是身下却一片平静。   他天生不能人道。   因此,即使娇妻美人在怀。   成婚三年,他也从未碰过罗令仪一下。   生为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他内心苦闷又愤慨,妒火燃烧,再加上天生傲气,自尊几乎将他逼至绝路。   于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仕途上,只盼能做出一番作为。   但谁曾想这样的世道根本不给穷人活路。   于是没办法,他才想出昨晚那一招。   罗令仪从屏风后出来,身子微微泛着热气,几缕头发垂在胸间看上去楚楚动人。   “禹安……”罗令仪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是微微情动。   苏禹安顿了顿,一身清冷的模样,沉声道,“你先休息,我去洗漱。”   “嗯……”罗令仪垂头,故作落寞,心中却一片嘲讽。   前世她被他所骗,只当他是不爱美色,一心求学,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当真是恶心又阴毒。   明明不能人道,却偏偏要娶她为妻。   罗令仪上床看着床榻嘴角勾起一丝讽笑,昨晚她就是在这里被大司空给占了身子失了清白。   虽说床褥都已换过,昨晚那旖旎味道也没有了,但她胸口还是有些闷的慌。   前世与江北伧那晚之后便再无瓜葛,今日她却主动找上了他,逆转了与他前世的境况,也不知日后还会有何异样。   而且,那江北伧性情冷鸷,又野心勃勃,过去她在望乡台上见着他最后也落得那样惨淡的下场也不知道现在主动与他纠缠究竟是福是祸……   身后响起脚步声,苏禹安忽的上前。   “令仪……睡吧……”苏禹安从背后抱住她,呼吸打在他耳尖。   罗令仪心中有一股恶心,不着痕迹的避开他。   反正他也不会碰她,他也不能碰她。   现在她只需要,细心准备好一切。   再有一个月,她的笙儿就会来了。   翌日醒来,苏禹安早已去往大理寺任职去了。   罗令仪昨晚没睡好,一晚上梦中梦见的都是在望乡台上数十年看见的场景。   罗令仪在铜镜前梳洗片刻,凝了凝神,从箱子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她没办法再继续在苏家呆下去了。   一是现在距离罗家事发剩下的日子不远了,二是马上笙儿就要来了,她是断不能在苏家生下这个孩子。   得找个借口重新回到罗家,而且还得抓紧时间抓住那个内奸。   罗令仪怀里抱着一只精致的木盒子,从屋里出来时正好看见苏墨兰。   不出意外地,苏墨兰一眼瞧见罗令仪怀中的盒子,眼底满是贪婪,“嫂子,这是什么啊?”   “哦。”罗令仪脸上闪过一丝娇羞,“这个是之前娘亲给我的香粉,过些日子你大哥生辰,我想打扮好看一点。”   闻言,苏墨兰眼底立刻闪现一抹精光。她今天要去见赵吏东,倘若再打扮的漂亮点,勾得他心魂,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娶自己进门。   “嫂子,我要这个,你给我吧。”   “啊?”罗令仪面色似有为难,“这个不行,过几日我再重新回罗家给你带一份好吗?”   苏墨兰撇撇嘴,嘟哝了些什么,转身离开。   罗令仪心中知道苏墨兰不会这样罢休,她要什么从来都是必须得到,即使不给也会想办法偷来。   进屋后,罗令仪便随手加木盒子放到梳妆台上,便转身去院子里打水。   果不其然,再一转身进门时香粉果然不见了。   罗令仪嘴角勾了勾,开始收拾行李,很快,她就可以找到理由回罗家了。 正文 第9章 都是因为你! 苏墨兰满心欢喜,抹着香粉打扮的花枝招展往城外破庙走。  这里,是他和赵吏东经常幽会的地方。   女人前脚刚刚进庙门,男人就猛的扑过来,从身后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脖子里。   苏墨兰笑着嗔道,“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呢?”   赵吏东埋头在她怀里压着嗓子道,“我的心肝儿,都几天没见了,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亲。”   一面说着,赵吏东便心急的将她搬过身子过来,俊俏的脸上满是淫秽。   苏墨兰害羞的低着头,闻着鼻尖香粉的味道心中满是欢喜。罗令仪总是这样,好东西都收着,果不其然,这个香粉可真是宝贝,她可没见过赵吏东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热情。   “快墨兰,抬头让我瞧瞧。”   “讨厌……”苏墨兰娇羞抬头,谁知没见着情郎眼底的惊艳,反倒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啊啊啊……你是哪里来的丑八怪?”赵吏东后退着,满眼嫌恶惊恐。   只见苏墨兰原本娇俏的脸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疙瘩,里头溃烂不已,脓水马上就要流出来。   苏墨兰不知,只是看着他那样子心里一惊,“赵郎,你怎么了?”   她觉得奇怪,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   “啊!”她那一摸便戳破一个红点,满手脓血,让她惊恐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脸我的脸!”   “墨……墨兰……你还是先去医馆看看吧,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赵吏东说着丢下一袋钱,转身就跑。   “赵郎!”苏墨兰跺脚,眼底飙泪,一定是因为罗令仪那香粉,一定是那个贱人在害她!   “娘!娘!”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便听见苏墨兰嚷嚷哭喊着着从门外跑进来。   “娘!”苏墨兰掩着脸一路跑回家,揭开脸一看,苏氏也吓了一跳。   “墨兰!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娘!怎么办,我毁容了,我肯定要毁容了怎么办啊?”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你到底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氏也着急道,她还指望着女儿的花容月貌能够嫁到一个好人家呢,眼下可好了。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苏墨兰眼底闪过一丝嫉恨,“我知道了!是罗令仪!一定是她!是她害我,她故意给我抹了香粉,香粉里面肯定有东西。”   苏氏一听立刻大怒,打骂着将罗令仪从厨房扯出来,一把推到地上,“你这个贱妇!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墨兰是你的小姑子,你居然这样对她。”   罗令仪心中嘲讽,脸上却无辜道,“这是怎么了?呀!墨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你还装!都是因为你给的香粉,抹了你的香粉我才会毁容的。”   “我的香粉?”罗令仪皱眉,“不对啊,我明明没有把香粉给你呀!”   “你……”苏墨兰自知理亏,但还是强硬道,“反正就是你害的我。”   罗令仪眼底浮现一丝冷意,嘲道,“墨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做人是要讲良心的,这些年我对你们家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平白无故把罪往我身上安,我不认!”   “我不管!你……总之都怪你,你必须为我负责任,我的脸要是好不了,我也一定画花你的脸。”   “怎么回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正文 第10章 我怎么能不走 罗令仪抬头看过去,眼带泪花楚楚可怜,跌倒在地上。  苏禹安一见这场景,知道又是母亲和妹妹在欺负罗令仪,不由得有些生气,“你们又在闹什么?”   “哥!你看我的脸!我不管,都怪嫂子,她一定要为我的脸负责。”苏墨兰不管不顾道。   看见苏墨兰恐怖的脸,苏禹安眼底闪过一丝惊吓,转头看向罗令仪,语气责备。“令仪,这是怎么回事?”   罗令仪低头,眼底浮现一丝痛苦委屈,“禹安,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狡辩!就是她!”苏墨兰大声道。   苏氏也道,“禹安,你再不好好管管她,她就要跳上天了。”   母女二人同仇敌恺,让罗令仪顿时无地自容。   苏禹安也有些松动,他虽心知以罗令仪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母亲和妹妹这样又让他为难不已。   罗令仪起身,擦干眼泪看着苏禹安,“禹安,我不愿让你为难,既然婆婆和墨兰对我有误会,那么我就先行离开,回娘家住几天。”   说完,她用手捂着脸,身子抖动起来,似是在低低哭泣,转身小跑回房。   苏禹安看着她伤心的背影,心底隐隐抽痛,有些不争气的看了看母亲和妹妹,最后只得拂袖进屋。   罗令仪已经拿好包袱走到门口,苏禹安一把拉住她,“令仪,别走,我相信你,你别走。”   罗令仪心中冷笑,他既是相信,刚刚在那母女面前为何不说?   “禹安,娘和墨兰这样子,我怎么能不走?”   罗令仪拉开他的手,决然转身快步跑开。   苏禹安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顿觉烦躁。   压着脾气再看自家娘和妹妹,却又屁都没舍得再放一个。   罗氏夫妇一看见罗令仪进门立刻迎上去,见女儿眼睛发红,不由得担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罗令仪调皮的笑了笑,安抚,“没事,我就是想爹娘了,找机会跑出来了。会在这里待一段时日。”   “令仪,究竟是怎么回事?受了委屈别瞒着爹娘,”罗父隐隐觉得女儿近些日子格外不对劲,这两日又频频回娘家,不由得有些担心道。   “哎呀,爹,”罗令仪撇撇嘴,“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不要一天到晚想那么多嘛,想你们了回来陪陪都不行?”   闻言罗父顿时无言,徐氏赶紧过来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你呀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么调皮。”   罗令仪笑了笑,往徐氏怀里靠了靠,“爹娘在嘛,当然啦……”   罗令仪虽然表面嬉笑,但是心中却无限悲凉。   这次她一定要尽早揪出那个内奸,绝对不能再让上辈子的事情重演。   “没事儿你现在回来的好。你的表姐杜落月正好过些日子要过来,到时候你们可以做做伴。”徐氏开口道。   “谁?”一听见杜落月这个名字罗令仪立刻脸色一白。   夫妇二人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笑道,“你杜落月表姐啊,怎么你难道忘记他了?小时候你可总是缠着她玩儿呀。”   罗令仪脸色慢慢恢复,“是吗?这么多年没来往,我都快忘了。”   “唉!”说着,徐氏突然叹起气来,“你表姐也是可怜。徐州那边闹了水灾,家里人全没了,只剩下她一个,所以我就把她接过来到我们家来。”   “哦,是吗?”罗令仪笑着应和,嘴角却勾起一丝讽笑。   她这个杜落月表姐可不简单,前世寄住在她家里,虽然说不指望她能对罗家有所感恩回报,但是却没想到她心机如此深沉歹毒。   杜落月在罗家的两年,故意心机勾引上罗令仪的大哥,迷得他神魂颠倒。   最后却借着罗家攀上高枝,转而毫不犹豫的抛弃罗云初嫁给他人做小妾,还害的大哥就此一蹶不振,整日消沉。   最后竟还为了她而犯了命案,被斩首。   可怜大哥对她一世情深,然而直到罗云初死杜落月也没出现过。   罗令仪想着,心里越发难受,她还记得哥哥前世被砍头之前度过了一段疯疯癫癫的日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最后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