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归来 北熙,郊外。 一处废弃的庄子中。 一个罩着黑布的铁笼,被几个人抬了上来。江婉婉眼中闪过一丝毒辣,身子却柔弱的靠入萧景轩怀中,看着中间那个神秘的笼子,声音婉转动听:“殿下,这是什么?” 萧景轩温柔的将江婉婉额前的碎发拨开,温柔一笑,“这是送给婉婉的礼物,你看看便知。”说着拍了拍手,黑布被扯开,露出里面的人。 笼子里的女子浑身上下带着鞭伤,衣裳裂开,白皙的肌肤被血迹覆盖,再往上,倾城的容颜被一大块伤疤掩盖,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而她两侧的发丝上尽是泥泞,头发似稻草一般凌乱。 江卿卿浑浑噩噩的被关在不透一丝光的笼子里几天,此时一道刺眼的光线迸发,江卿卿不自觉的向前看去。撞入眼的却是江婉婉精致的容颜,和在他身后深情温柔的萧景轩,看到两人的亲密,她只觉得心中一痛。 “殿下,你肯听我解释了?我从未与人苟且,也未作出让您蒙羞的事!”江卿卿急于解释,却没留意他的眼里只有嫌恶。 “荡妇!我今日不是想听你花言巧语的,你自己做了下作的事情,却差点害死婉婉,今日,我要你向婉婉磕头认错!” “婉婉,你也认为是我害你?”江卿卿看着表妹精致的脸,不可置信。 自从姑姑丧夫带着江婉婉回到了江家,不仅父亲对她视如己出,自己对她更是如珠如宝,什么好东西有两份的肯定有她一份,若是只有一份,宁可自己没有,也要给江婉婉送去!可今日,江婉婉竟然不信她? 江卿卿还固执的想听妹妹开口,可萧景轩等的极不耐烦。他对着笼子外的侍卫抬手,两只弓箭射在了江卿卿的膝盖上方,她刚刚站直的身体一下子跪了下去,正是朝着江婉婉的方向! 江卿卿一声闷哼传出,江婉婉这才回过神来,面露不忍的看向身后的男人。 “殿下,你为何这样对待姐姐?”江婉婉眼眶泛红。 萧景轩却握住江婉婉的手,皱眉宠溺道:“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这贱人欺负,我不准你替她求情!” 听到萧景轩的话,江婉婉的身体抖了抖,像是不敢在继续说下去。 “我,我想单独跟姐姐说两句话。” 看到江婉婉没有继续求情,萧景轩满意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带着侍卫离开。 “姐姐,疼吗?” 看着几人走远,江婉婉收起了泫然欲泣的表情,走上前来。 “婉婉,你相信我……”江卿卿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一切,都是我做的。” 江婉婉凑近笼子,在她耳边低声开口。 什么? “你不死,我怎么顺理成章的嫁给太子殿下?” “江卿卿,你早就应该让出江家大小姐的位置给我,这样,兴许还能死的痛快点。” 江婉婉恶毒的将她的计划告诉江卿卿,神色得意至极。 江卿卿双手抓住笼子,指尖泛白。 “姑姑不会原谅你的!” 听到她咬牙切齿的话,江婉婉只觉得好笑。 “这一切,都是娘教我的呢!每日给你喝的药,你还真以为是治好你脸上的伤疤吗?那才是真正让你毁容的毒药,还有你失贞,不也是娘帮我策划好一切吗?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觉得娘会对你比亲生女儿还好!” 江卿卿因为恨意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笼子外得意的女人。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信任的,仰仗的,皆是凶手! 她好恨! 双目变的空洞,浑身上下被一股阴寒之气笼罩,厉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蠢!”江婉婉低声说着,脸上却是柔和之色,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看着江卿卿伸出的双手,没有丝毫的躲避,在脖子被掐住的一瞬间,惊恐的开口,“殿下……救……救我……” “贱人!”萧景轩闻讯过来,持剑砍下,江卿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臂被砍掉,滴滴鲜血渗入泥土之中。 一口血呕出,连带着,她深深的恨意。 “江婉婉,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这样的话,婉婉真是瞎了眼,三番两次的帮你?” 萧景轩皱眉,让侍卫打开笼子,将人拖下去!。 江卿卿听到他的话,大笑出声。 帮她? 一步步帮她入了尘埃,变成这个样子? 她一直以为,姑姑是疼爱自己的,婉婉是尊敬自己,却没想到,背后心思竟这般深。 胸口中有压抑的怒火,双目猩红,她用尽力气挣脱侍卫,直直的撞了过去,江婉婉躲避不及,被撞了个满怀。 “痛……”江婉婉脸色惨白,捂着肚子,惊恐万分。 身子慢慢垂了下来,身下有血迹涌出来,“殿下,孩子……孩子……” “轰”的一声,江卿卿脑袋炸开了,她和太子婚约尚且在,他们两人竟已经苟合了? “贱人!”太子怒不可竭:“把狗牵进来!” 两个半人高的狗疯狂的啃咬着地上的江卿卿,很快,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变的血肉模糊,见了深深白骨。 “啊……你们不得好死!” 她叫不出,也看不见,亦哭不出,只能抖着身子! 疼,铺天盖地的疼痛,她快要忍受不住! 若有来世,她定要报仇! 忽的,身子猛的一阵痉挛,江卿卿紧紧攥的手垂了下来。 “殿下,人死了!” “剁碎了喂狗吧。” 萧景轩一脸嫌弃,抱着地上的女子离开。 一夜过后,江卿卿醒来,马车摇晃着,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慢慢抚上自己的脸,真实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脸上一块醒目的疮,她想到自己临死前江婉婉说的那些话,冷冷一笑。 她竟是重生了!是老天也看不过眼所以给她复仇的机会吗? “小姐,再有不久我们就到山下了。” 丫鬟听到车中略微粗重的呼吸,以为江卿卿在马车中不舒服,开口安慰道。 江卿卿听到贴身丫鬟的声音,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正文 第二章 找一个女人 她确实重生了,还回到了一个月前,上山为家人祈福的时候。 她并没有带多少人,不过随行的五名侍卫,还有连翘一个丫鬟。 按照前世的记忆,她在山上被人袭击,连翘为了保护她身死,而银子都在连翘身上,她不敢回去找,只能落魄的逃回了家。 家里正好在举行宴会,她狼狈不堪,却在门口跟太子撞上,太子原本就嫌弃她的长相,如今又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暴露在人前,更是对她厌恶至极!直言要求退婚!。 由此,她的名声被毁,她的姨母作为皇后,力压流言,还是让太子抬了她进府。 母命不可为,太子虽然娶了她,却跟皇后离心,皇后原本就不得皇帝宠爱,儿子又跟她离心,她心灰意冷没多久就离世了。 这一世,她不会让这些事再次发生。 “掉头!”江婉婉急道:“快!” 连翘不明所以,看向江婉婉,车夫也未反应过来,继续向前走。 果然。“咣当”一声,马车轮子撞上了一颗石头,江卿卿身子死死的攥着马车车框,差点摔出去。 “快......”走字还没说出来,破空而来的箭矢生生从帘子外呼啸而来,直朝连翘而去。 江婉婉拉了她一把,那箭顺着她的肩肘过去,一道血扑出,马车壁上开出朵朵寒梅。 重生一次竟还躲不过这场厄运? 江婉婉掀帘开子,外面有无数的箭矢乱窜着,她带着的五个侍卫早就已经倒地。 情急之间,她将连翘推了下去,让她在石头后躲好,索性这里离山县城下不远,她一勒缰绳,想要驾车引人离开! “小姐!”连翘看到她的动作着急不已。 “躲好!别拖累我!”江卿卿故作凶狠,驾车离开。 车后无数的黑衣人追了上去,惊起林中一群鸟。 另外一边,虞千带着侍卫满林子的搜查,自王爷失踪,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时辰,可他们还未寻到人。 “让开!” “虞大人,您看。” 虞千看过去,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看的出来,那些黑衣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不管他们是何身份,如今王爷下落不明,绝对不能放他们过去,“给我截下他们!” 双方陷入了混战,江卿卿趁两方都顾不上,想要逃离,可马儿却在此时中了一箭失去了控制,怎么都拉不住,就在江卿卿犹豫要不要跳下去之际,整个马车栽下悬崖,而她整个人,也被带了下去。 她才重生,难道又要死了吗? “噗!”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传来巨大的浪花被激起的声音。 而在池子中一个角落的男子,也被这声音打扰,睁开了一双比血液还要红的深邃眸子。 江卿卿钻出水面,看见的便是赤裸着身子的男人,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半步。 她浑身都湿透了,轻薄的衣裳紧紧贴在自己身上,愣了愣神,才开口: “公子,我无心闯入,打扰了。” 男子喉结上下一动,丹田处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涌动,让江卿卿隐隐觉得不安。 面前的这个男人丰神俊朗,浑身上下的气质高贵如云,只是这样的时刻,总归有些不对劲。 她想要退后,却便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道拉了过去,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烫! 几乎和火烧一般,难怪他要脱光了泡在水中! 她死命的想要挣脱着身子,男人却不放手,反而把她抱的更紧。 “你这是做什么?放手!”江卿卿怒极。 此时的男人却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嚣。 他中了药,本来靠着冰冷的山泉和强大的毅力可以支撑一二,谁曾想,竟然有女人闯入。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有最原始的欲望,再加上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简直要人命。 她就似上天送来的解药一般,让他无法抗拒! “放开我!” 江卿卿不愿,但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对方便将她外衫扒了,只剩下一件乳白色的肚兜,在为主人做最后的坚持。 男子眼中欲望更增几分,眸子中似燃了熊熊烈火一般,手一倾,两人的身子没入水中大半,他整个人贴了上去,擒住江卿卿粉嫩的唇瓣。 流氓! 江卿卿睁着眼,双手被他死死的牵制着,动脚,两只脚也被他死死的夹着,她已经能感受到在她身上胡乱游离的手。 她要杀了他! 目光一合,狠狠咬了下去,男子吃痛,很快睁开眼,却似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眼中添了几分魅惑,将整个人身子再一次贴了上去。 欲望到达顶峰时,男子的身子突然僵了下来,浑身的火热在一瞬间变的冰冷,江卿卿没想到一个人的身体竟然还能这样,冰火两重天。 该死! 那药竟勾起了他体内的寒毒。 男子欣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原本红润的皮肤几近透明。 他异常难受,身体冷如寒霜。 可身边的这个女人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舒服,刚才是出于药物,如今便是出于本能,吻住她的唇,双手覆在她柔嫩的腰间,将她拉近几分,几乎钳进身体中。 就是这个时候,江卿卿张开粉嫩的小嘴,狠狠咬了上去,唇齿相碰,口中有血腥的味道,她的唇也破了,男子眸光一暗,俊眸睁开,这个女人敢咬她? 男人环着她的手臂松开,江卿卿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水花四溅,奋力朝岸边游了过去。 爬到了岸上,见地上的男子衣裳,回头看了一眼,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衣裳飞快的跑了出去。 “给本王站住!”男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过来。 这个女人竟将他的衣裳都抱走了! 等等! 他的寒毒,似乎得到压制了? 怎么回事? 刚才只不过碰了那个女人一下,他便好了? 眯了眯眼,看向岸边的目光格外深邃。 “王爷!” 在江卿卿出去后不久,虞千的声音传了进来,待看见水中赤裸着半个身子的人,一愣,连忙跪了下去,恭敬道:“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无碍!” 男子从水中起身,缓步上了岸,虞千见状,连忙脱下身上的衣裳递了过去。 “王爷中了药,寒毒可曾发作?”虞千见自家王爷脸色苍白,似才经历过重创一般。 男子点头,“不错,虞千,传令下去,在京中寻一位脸上有伤疤的女子。” 正文 第三章 府中宴会 “不知这位女子……” “她身上有能压制本王寒毒之物!” 什么? 虞千惊讶,王爷自小便带着寒毒,每个月发作一回,虽每月都用功力和药物压制,压制之后身体极虚,断不似如今这般,若真有这样的女子,岂不是说明,王爷的寒毒有希望了? “翻遍整个京城,也要将她把本王找出来。”男子掀唇,几分疏狂,几分邪魅,衬的他容颜如玉一般。 江卿卿离开,却没有着急回江府,前世那些人将侍卫和连翘杀尽,却迟迟不对她下死手,乱箭一次又一次划破她的衣服,好不容易逃了回去,家中又正好在举办宴会!分明就是计划好让她在人前出丑! 背后设计的人,敢毁了她的名声,却因为姨母,不敢真的要她的命! 只要她毁了名声,皇家自然不会要这样一个女人做太子妃。 她回去找了连翘,又到了县城买了两件男装,跟连翘两人换好之后才大摇大摆的入了府。 回了江府,两人刚换下衣裳,江锦柔便急急走了进来。 “听说你们遇见歹徒,可有伤着?”她虽是担心的样子,眼中却没多少真诚。 “估摸着是山匪,如今已经没事了。”江卿卿淡淡回答,她干的事,她难道还不知?若不是今日在林中遇见另外一群人,她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江锦柔似是不甘,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看向连翘。 “为何换了衣服?卿卿可曾被那些山匪占了便宜?听闻那些山匪胆大包天,若是卿卿受了委屈,你可不要隐瞒!”她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诱导。 连翘皱眉,虽然小姐喜欢这个姑夫人,但连翘总觉得她对小姐并不是真心的好,比如这次,她带了那么多丫鬟进门,若是她说出小姐被占了便宜,人多口杂怎么能瞒得住?传了出去岂不是妨碍小姐名声? 她开口:“小姐自然是无碍,被侍卫护着到了山下,为防暴露身份,引来追杀,这才换了男装。” 江锦柔看到两人怀疑的目光,不敢再追问下去,说了声幸好没事,露出了笑容让丫鬟把药端了上来。 江卿卿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药上,就是这个药,让她隐藏了原本的绝世容貌,脸上的伤疤不能愈合,沦为众人口中的丑女!她浅笑,笑容未及眼底,“姑姑又来给卿卿送药了?” “是啊,先把药喝了,休息会,宴席就快开始了,可别迟了。” 寒暄了一阵,江锦柔将药放下便离开了,没想到一向顺从的江卿卿却将药尽数入花盆中。 宴席上。 江卿卿坐在席位上,安静的喝着茶。 “姐姐,听闻你遇见山匪了,没事吧?”江婉婉走过来,步态端庄,声音温柔,乌黑的眸子里尽是担忧,若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她当真会被她柔和的外表蒙骗。 正要继续开口,却看到太子殿下萧景轩从一旁走了过来。 江婉婉的一双眸子不自觉的移了过去,脸色微红,欠了欠身,柔着嗓子,声音软糯,“听闻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可好些了?” “好多了,婉婉有心了。”萧景轩先跟江卿卿点头示意,才看向一旁说话的江婉婉,毕竟江卿卿才是他的未婚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是太子,行事更不能出现差错。 心里这样想,可看向江婉婉的那一眼远不同于方才对江卿卿的冷淡,他不自觉的满脸柔情,两人目光交流,皆是暧昧神色。 原来,他们竟这般早就暗度陈仓了! 姨母是他亲生母亲,他若是早已心许江婉婉,为何不在赐婚之前开口!偏要设计害她名声? 想到这里,她又冷笑一声,他又哪里将姨母当做过母亲,姨母想要见他一面,还不是千难万难,甚至姨母离世之后,他心甘情愿认姨母的死敌高贵妃为母! 可怜前世,皇后心心念念的都是太子,如今想想,实在讽刺! 江卿卿冷笑一声,她就要从今日开始,一点一点揭下这对狗男女的脸皮! 她目光扫了一眼宴席,心里却反复思考,按照江锦柔的性子,一次没有得手,一定不会这么算了。 果然,没多久,喧嚣的人群中一阵尖锐的玉盘落地之声,刺耳嘈杂,接着,一众人将目光皆移了过去,想看看人群中发生了何事。 “姐姐,我们也过去看看。” 江婉婉拉着江卿卿向前走,她不动声色的跟着,过去一看,管家正跪在地上,而他的手边,正躺着一方帕子,她依稀瞧见,帕子上似有一个字。 虽然她们这个角度看不清! 看着江婉婉一闪而逝的笑意,江卿卿了然于心。 人群让出一条道路,太子身后跟着丞相江鹤离一起走上前来。 “怎么回事?”他威严的声音传来。 江鹤离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脸宽正,眉头似剑目下面一双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一身修身的青色衣袍,外罩一件浅灰色透纱薄裳,腰上挂着一枚透白的玉佩,整个人精神饱满。 年轻的管家显然吓了一跳,一把攥回帕子,便往手里缩去,只是江鹤离早就看见,他这样做,欲盖弥彰而已,管家两手撑着地面,脸上尽是慌乱,“老爷,小人冒失冲撞,扰了大家的雅兴,小人这就下去领罚。” “慢着!”江鹤离开嗓。 管家冒冒失失,况且今日的场合,来人这般多,太子殿下亦在此,就这样让他下去,传出去,江府还有什么威严礼数。 管家将身子俯下一点,虽然极力克制,却还是看的出来,他想隐藏手中的东西。 “你手中是何物?拿出来!” 这话一出,管家整个人似遭受了雷击,身子猛的一惊,将手中的帕子捏的紧紧的,唇角发白,“回……回老爷,是小人的帕子!” 这般反常,怎么会是一方帕子这般简单,江鹤离自然不信,音调拔高,“拿出来!” 管家这才颤颤巍巍将帕子抖了出来,看到帕子上那个卿字,江卿卿目露一丝冷光。 正文 第四章 掉落的手帕 一旁的太子也看见了,眉头锁的死死的,快江鹤离一步,接过管家手中的帕子,看了许久,随后将目光移向江卿卿,意味不明。 “太子殿下,老爷,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单方面爱慕大小姐,大小姐从未回应,此事也和大小姐无关,要打要杀,小人愿意一并承担,还请老爷和太子殿下莫要怪罪了大小姐。”管家面无血丝,吓的连连磕头。 在场的人都打量起了江卿卿,视线诧异。 这帕子,是女子的私密之物,怎么会平白落入管家手中,况且一个管家,不常在后院行走,就算心中爱慕,若不是有人相送,怎么会拿到大小姐的帕子? 连翘听到议论声,脸上发白,扯了扯江卿卿的袖子,低声道:“小姐,怎么会是您的帕子?” 江卿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心里却想,这自然是因为有人精心策划了,在山上没有杀了她,如今倒是一场接一场。 “孽障!”人人都知道江卿卿与太子殿下有婚约,如今却传出与下人私相授受!若是不乱棍打死,少不得要连累九族! 他指着江卿卿,指尖发抖! 出了这么大的事,江卿卿却并不慌乱,她走出人群中,跪了下来,身影遗世独立,“爹,女儿请您做主!这下人偷盗了我的帕子,设计陷害我名声!” 江卿卿的话落地有声,听到此话,低着头的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再抬头,脸上却流露出不可置信。 “卿卿……你!”管家开口,将不敢相信恋人的出卖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从带着亲切,慢慢惊讶,甚至震惊,最后变为失望,甚至绝望。 眸光一暗,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合上眼,很快睁开,满脸是深情被辜负的绝望,“老爷,我愿意承担罪名!” 江卿卿勾了勾唇,管家演技不错啊。 他深情款款,愿意担下责任,她却说他陷害自己,她成了落井下石的? 江锦柔用人还真是高明!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被管家的表演蒙蔽了,这管家虽然身份低位,但长相倒是仪表堂堂,江卿卿一个闺阁小姐,见识浅薄,且面容丑陋,喜欢上这个管家,倒是真有可能。 一旁的太子脸色阴沉,他和江卿卿有婚约,如今她的帕子在管家身上掉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他都是莫大的耻辱,眸子一片暗青,“江卿卿!你该死!” 听到他的指责,江卿卿抬头看去:“大理寺定罪也要经过审问,为何太子却能直接定了我的罪?” “太子殿下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江鹤离脸色铁青。 他这个女儿名声一向不好,干出这样的事虽让他惊讶,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是没可能。 管家微微抬头,很是满意现象的局面,跪着向前爬了几步,“老爷,不要怪罪大小姐,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愿意一死。” 这话表面上听着是护着她,可实际上呢,是要定死了自己与他私通的罪名。 江鹤离听到这话果然气极! “来人,把大小姐给我绑起来,她不说,就打到她说!” “不,老爷,大小姐皮肤细嫩,怎经得起棍刑?”管家向前爬了几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江鹤离震惊:“大小姐皮肤细嫩?你怎么知道!” 管家似是慌了神,磕头道:“小人和大小姐两情相悦,已有肌肤之亲,这帕子,是大小姐给小人的定情信物,大小姐刚才那般说,也定是迫不得已的!求老爷饶她一命!” “你胡说!”连翘指着管家,“小姐清清白白,怎么会和你在一处?” 江鹤离勃然大怒,说话的声音冷的透骨,“无耻!竟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来人,把他们两人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他养的好女儿,就是用来坏他面子的! 从始至终,太子只是冷眼旁观,是不是眼底淬出鄙夷,这般下作的贱人,死不足惜! “爹,你为何只相信管家的一面之词?”江卿卿问道。 江卿卿的冷静让江婉婉有些心慌,她打断了江卿卿,开口,“是啊爹,不能仅仅凭一方帕子就断定是姐姐的,或许,有人故意拿了绣上姐姐名讳诬陷姐姐也未可知。”江婉婉适时出来,对太子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可都将帕子借我一观?” 太子递了过去,江婉婉接过,待看见帕子,一惊,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她这副样子落入众人眼中哪有不明白的。 “姐姐,这帕子不是我给你绣的那副吗?上面的蝴蝶样子,还是你喜欢的。” 江卿卿冷笑,看似来帮她,实际上在证实帕子是她的,“我方才便说过,这帕子是被管家偷走的。” “太子殿下,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小人一个人的错,小人不该痴心妄想,是小人勾引了大小姐,不关大小姐的事,求求你们,放过大小姐,要打要杀,小人愿意一力承担。” 管家一下下的磕着头,额上流血,情真意切,周遭议论声纷纷。 江家大小姐原本名声就不好,如今管家这样子,再加上江婉婉这一证据词,众人对于此事已信了七分。 江婉婉眼波一转,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睫毛微颤,眼中带泪,“姐姐,太子殿下是人中龙凤,京中女子求都求不来,你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能做出这等事啊,你让太子颜面往何处放?平日里你不拘一格便罢了,可是这一次……” “婉婉!”江锦柔站在江鹤离身后,见她说的差不多了,出声阻止,责备道:“你姐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休要胡说八道。” 接着,来到江鹤离身边,柔声劝道:“老爷,卿卿单纯,受到诱惑自然容易动心,说来说去,我看都是这管家的错!” 她挥挥手:“你们还不赶紧把管家拉下去,还等看热闹不成?” 这一对母女,一来一去,根本没想给江卿卿解释的机会,便相将此事坐实! “慢着!”江卿卿站起了身:“姑姑,管家污蔑我和他有染,你们一个个却不肯给我解释的时间,这般将他拉下去,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坐实了我的罪名?” 江锦柔一愣,这丫头脑子怎的变聪明了? “混账,你姑姑好心为你着想,你心思却这般肮脏,难怪会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江鹤离的脸色更加难看。 正文 第五章 颠倒是非 江卿卿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望,很快消失,“爹,既然如此,岂不是说明姑姑都信我,您却不信我?” 江锦柔一顿,保持住笑容开口,“是啊,大哥,卿卿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自然!”江卿卿给了她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转身,看着管家,冰冷的目光似蛇眼一般犀利,看的管家心里发毛,他有些不敢对视这样的眼睛。 忽的,江卿卿淡淡一笑,笑容却带了几分寒意,“管家,你说,这帕子是我赠你的,何时何地赠的?” “一个月前,就在大小姐院子里,当时就你我二人,大小姐那日极美,一身紫色衣裙,大小姐还说,不嫌弃小人的出身。” 江卿卿冷笑,编的有鼻子有眼的,“是吗?管家可确定?那个人是我?” 管家呼吸一窒,脸上有悲痛之色,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了下来,“大小姐难道忘记了,你我的誓言?大小姐,我不怪你,我爱你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大小姐为何翻脸不认账?大小姐不是说过,只要是真爱,不在乎身份吗?” 围观的众人议论声渐大。 管家虽可恶,不过胜在深情,却遇上了江家大小姐这般薄情寡义之人,实在可惜。 “既然你如此会演戏,我不捧场岂不可惜?” 什么? 江锦柔心中“咯噔”一声,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很快消失,“卿卿,事关重大,你可别闹了笑话。” “连翘,去把浮曲带过来!她的房间也给我搜一遍!”江卿卿对连翘说话,却是看着江锦柔的,说完起身,朝江鹤离跪了下去,“爹,有人诬陷女儿,还请爹爹让女儿查清楚真相!” 江鹤离沉着脸,虽极度不悦,终究没说什么,一拂袖子,转身坐回了原位。 太子深深的睨了她一眼,满眼都是嫌弃,待目光掠到旁边的江婉婉身上,只觉得如沐春风,如今看来,外界的传闻不是没有道理的,江家表小姐胜过江家大小姐数倍! 连翘很快把浮曲带了过来,浮曲看了四周的人一圈,吓的跪了下去,浑身发抖。 “小姐,奴婢过去之际,浮曲这丫鬟正在收拾东西,想要出府,这些银票都是奴婢从她身上找到的。”连翘把东西递了过去。 江卿卿冷笑,曲浮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丫头,往日她信任曲浮更甚连翘,前世她出丑之后,没多久曲浮便借口家中有事,求她放人!当时她以为曲浮不愿意跟她受苦!今日看到这场大戏,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用自己的手帕,换了大笔银钱,出府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比伺候她这个不受宠的小姐痛快! 浮曲脸色一白,“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一个丫鬟,月银一个月才二两,如今足足有五百两,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江卿卿将银票砸了下去,浮曲身子抖的厉害,“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嘴还挺硬,江卿卿起身,看向江锦柔,“姑姑,不如你替我问问吧?” 江锦柔一愣,这死丫头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卿卿,这丫头哪敢做出这样的事,估摸着,是偷了你的银子,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跑。” “姑姑当真以为事情这般简单?而不是有人致使?” “卿卿,谁敢指使浮曲做这些事。” 江卿卿珉唇,眸光盈翠,“姑姑当真不知道吗?” “卿卿,你胡说八道什么?看你意思,是你姑姑指使浮曲害你了?枉费你姑姑一直替你说着话。”江鹤离极度不悦,似乎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一般。 一旁的太子眼中鄙夷更深,果然是没心没肺之人,做出这等事,还想赖在别人身上,和她定亲,简直就是他的毕生之辱。 江锦柔最善察言观色,眼中精光乍现,很快压下,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毕竟浮曲是我挑过去给卿卿的,她这样想也不是没道理,只是卿卿,我是你亲姑姑,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我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也只有等浮曲说出事情真相后才会知晓,既然她不说,便用点刑吧,也省的外人误会了姑姑。” 浮曲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急急忙忙的抓住江锦柔的裙摆,“夫人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拿家法。”江卿卿厉声道,身边的家丁却没有动。 “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你看那丫鬟的样子,说不准江家大小姐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不是,有太子妃的位置摆着,哪个傻子会舍了至高无上的位置和一个管家私通。” “况且哪个丫鬟这般大的胆子,会偷这么多银两,估摸着,是被人买通了。” …… 一时间,风向明显偏向了江卿卿。 江锦柔袖子下的手攥的死死的,脸上保持着笑容,心里透着恨意,卿卿这死丫头转了性子了,她这般算计,她都不入套,这样下去,她岂不是一场空了。 目光抬起,落在管家身上,管家勘勘看了一眼,便明白她眼中深意。 忽的,他起身,跪倒在江卿卿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他的额头早就鲜血淋漓,如今看着更是骇人。 “大小姐,浮曲的银票是小人给的,只因浮曲知道我们之事,小人担心,她说出去会玷污了大小姐的清白,才想将她打发走,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 “你胡说八道!”连翘急的脸色涨红,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大小姐,小人是真心爱你的,为了你,小人情愿去死,小人不怪大小姐不承认我们之间的事,小人只怪自己没这个福气,是小人污了大小姐的名声,小人愿意一死。” 说完,竟直直朝着旁边的石凳子撞了过去,石凳子上一股殷红的血液流下来,众人吓的后退几分。 有家丁上前,探了他的鼻息,亦是吓了一跳,“管家……死了!” 死了? 周围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当下便震惊了!原本以为水落石出的事情,又陷入了谜团之中!(13) 正文 第六章 计中计 “娘。”江婉婉似不忍心看地上的尸体,避到江锦柔身后,从她肩膀上看出去,只是眼底的精光,终究是暴露了她自己的心思,“管家当真深情,可他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吗?” 江鹤离再忍不住这些言语,额上青筋暴起,一掌在桌子上,“真是无法无天,你非要等人死了你才开心,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我带下去。” 江锦柔很是满意,见家丁上前,连忙护在江卿卿面前,朝江鹤离跪了下去,“大哥,卿卿年幼,她的性子我们也是知道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就因此怀疑卿卿,浮曲是我送过去照顾她的,她怀疑我也是应该的,可我们不能因此不信她,如今管家死了,这件事便了了吧。” 了了? 若是真的为她着想,为何不查个一清二楚,她这般着急将事情翻篇,便是让人觉得确有其事,而她,是被诬陷的,自己才是恶人! 可惜,她以为胜券在屋,自己却早有了布局。 “今日江大小姐一事,着实让本太子大开眼界,既是死无对证,本太子自会回宫奏明母后,解了和江府的这门婚事,告辞!”太子甚是嫌弃的睨了江卿卿一眼,转身欲离席。 江锦柔和江婉婉交换眼色,眼中皆是压抑的欢喜,然只是一瞬。 江鹤离听闻退婚二字,亦时松了一口气,卿卿的德行,实在配不上正宫之位,而江府中,还有婉婉尚可。 接下来,便听见江卿卿道:“太子殿下且慢,人虽死了,不过证还是有,太子殿下还是看完了再回去不迟,连翘,把管家家人带上来。” 什么? 江锦柔和江婉婉脸色双手一变,这死丫头怎么会想到的? 管家家人被带了上来,每个人肩膀上都有一个包袱,江卿卿将解了他们身上扔了下去,包袱散开,露出里面大量的金银珠宝。 江卿卿勾唇一笑,极尽姿态,眸子却是冷的,“管家一个月月银比浮曲的多些,八两银子,算起来,管家在江府不过短短两年,就算是平日收到些赏赐,也断然不会有这么多,你们这些东西,从而而来的?”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妇人大着胆子睨了她一眼,很快低下头,用颤抖的声音道:“我说,这些都是大小姐给的。” “我给的?”江卿卿眸子眯了起来,“连翘,你说说,我一个月多少月银。” “大小姐一个月十两银子,除去日常开销,还有给奴婢的一部分,其余剩下的,大都被表小姐借去卖胭脂水粉,表小姐借银子从来只借不还,后来看大小姐素日不怎么用银子,索性大小姐的月银便都由表小姐代为领了。” “舅舅,我……姐姐自己不用,平素我也要买些书籍,还要打赏下人,给娘和妹妹买些礼物,故而,用的便多了些,但绝对不是故意拿了大姐的银子的。”江婉婉见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急忙解释,双眸一聚,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好了,说正事!”江鹤离对这个侄女向来喜爱,自然护着。 “爹,我自然和妹妹不分彼此。”江卿卿眼中犀利,面色却一派温和,“不过你们还敢说银子是我给的吗?若是不说,管家便是你们的下场!” 跪着的几人脸色齐刷刷一白,那妇人似害怕和管家落的一样的下场,连忙道:“大小姐,我们招,我们都招,这银子是这位夫人给的,其他的,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姑姑无缘无胡给一个管家这么多银两作何?”江卿卿似笑非笑。 “大哥,怎么会是我?”江锦柔语速极快,面上一派悲伤,眼底看不见的寒光。 江鹤离沉着脸,“混账,你还敢狡辩诬陷你姑姑,若不说你自己做的,怎么会一时之间寻出这般多证人?” 江卿卿也不指望他信自己,“爹,女儿偶然间发现管家花银子甚是铺张,与之前不同,起了心思,细细查证,才有了今日之事,若是爹不肯信我,不如上报大理寺,好好彻查一番?” 江鹤离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对上江锦柔的眼,以示安慰,而江锦柔原本慌张的心,也安定下来,向女儿使了个眼色。 江婉婉会意,直接跪了下来,一脸悲戚, “大姐,不关娘的事,是我,我一时糊涂,做了这样的事……” “婉婉,真的是你做的?”江锦柔脸色骤变,扯着嗓子斥责,眼底有一蹙极亮的精光,挥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江婉婉整个人摔了下去,“你怎可这般糊涂?” “娘,姐姐,是我的错,前几日,我和姐姐闹了点不愉快,只是想让吓唬下姐姐而已,谁知事情闹成这样!”江婉婉哭的梨花带雨,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江锦柔更是心痛,转身跪下了,垂眸,冷意出,“大哥,是我教女无方,才让她们姐妹闹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婉婉的错。” 江鹤离不改方才的神色,开口:“姐妹之间闹闹矛盾实属正常,婉婉性子一向娴静端庄,今日却做出这样的事,让你姐姐受了委屈,你给你姐姐认个错,回屋禁足三个月!” 说完又想到江卿卿到底与太子有婚约,便看向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本太子觉得一月足够了!” 认错禁足? 这是什么惩罚?不痛不痒的惩罚而已! 她一向知道,爹不待见,不喜欢她,所谓的江府大小姐,不过都是面子上而已。 江婉婉与太子视线交汇,心中甜蜜,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对着江卿卿道:“姐姐,婉婉一时鬼迷心窍,还求姐姐原谅,大姐要打要骂,婉婉都没怨言。” 江卿卿淡淡一笑,笑容未及眼底,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婉婉既然说道,也要做到才是!” “是,姐姐。”江婉婉应下,感激涕零的外面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宴会由此结束,众人各自回了院中。 “娘,江卿卿这丫头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江锦柔微皱着眉头,“变了又如何,今日一事不管真假如何,已经对她名声有碍,而你有你舅舅护着,又怕什么。” “娘,如今才闹了这么一出,正是好时候,如今浮曲就跪在浮堂,也该送她走了?”江婉婉面上带着算计。 江锦柔甚是赞同的开口,“对,是该派上用场了,婉婉,很快,她大小姐的位置便坐不稳了。” 正文 第七章 佛堂失火 夜间的时候,江锦柔不忘给江卿卿送药来,又送来了好些礼物,闺房桌子上慢慢摆了一大桌。 看来,她们又有了计划,前世他们得逞后,很是安分了一阵子。 而这次,设计自己不成,必然还有后招吧。 嘴唇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了然。 “大小姐,不好了,佛堂着火了,府中人都过去了,我们可要过去?”连翘匆匆忙忙进来,脸色有些惨白。 “浮曲可逃出来了?” 对啊,浮曲那丫头还被罚跪在佛堂,连忙摇摇头,“似乎没有!” “走,过去看看!” 主仆二人远远过去,还未到地方,便看见冲天的火气,这样的大火,里面的人估摸着,早就烧的不成样子了吧。 “爹爹,发生何事了,佛堂怎么会突然失火?”江卿卿加快了步子,走到江鹤离身旁,压下眼中的精光,担忧道。 “大哥,还是先救火吧,浮曲那丫头,还在佛堂里跪着呢,可别出什么好歹啊。”江锦柔一脸忧心忡忡,嘴角很快勾了勾,让人看不清。 “大姐真是心善,一个丫鬟也这般关心。”一旁的吴氏开口,她是江家二爷江别选之妾,江二爷去江南任职,将两房妻妾都留了下来,平素日子倒也宁静。 江鹤离心情甚是烦躁,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抿着唇,看着家丁来来回回的救火。 家丁奴婢纷纷拿了水桶,前前后后忙了许久,才将火熄灭,只是佛堂已然烧的不成样子。 清点之际,家丁抬出来的却不仅仅是一具尸体,而是五具,江家妇孺较多,看见烧焦的尸体,吓的不成样子。 而那尸体发出的恶臭,又是在难受,一个个,忍不住在一边呕吐起来。 唯有江卿卿一人安静的站着,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在她面前的,不是几具烧焦的尸体一般。 江鹤离见她反应,甚是不满,却也没表现的太明显,沉着嗓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今日佛堂是谁当值?” “大哥,今日是管家当值,可是管家……” 江鹤离脸色更难看几分,一件接着一接,可将宴会的喜气都冲散了。 “大哥,这火来的蹊跷,不如,明日请明月寺的慧智高僧来做做法事吧。”吴氏开口,过几日便是她女儿的生辰,可别冲撞了才好。 江鹤离点点头,沉声道:“差几个人,好生查查今日之事,其余人全部和我去大厅。” 一众人这才移步过去,只是等了大半天,天都蒙蒙亮了,还是没查出佛堂为何失火。 江卿卿撑着脑袋靠了会儿,只觉得有人推她的身子,抬头,却看见外面被家丁领进来的,不正是慧智吗? 来的倒是快。 “连翘,去将屋子里普渡大师赠的佛珠替我拿过来。” 连翘应下,当下便去了,很快折了回来! 再看那慧智不过一袭简陋的袈裟,手中一柄禅杖,颇有几分得到高僧的意味。 北熙素来信佛,对于得道高僧,自是多了几分尊重。 江鹤离一起身,其余人纷纷跟着起身,拱手作揖,慧智施以同样的礼,“江老爷有礼了!” “大师请!” 慧智路过江卿卿身侧,目光顿了一下,手指掐算,摇摇头,待落了座,才问道:“府中昨夜可是失了火,烧死了五个人?” “正是,说来惭愧,我寻遍整个人院子,也未寻出佛堂失火原因,故而才请大师来看看。” 呵~ 装模作样! 江府佛堂失火,昨夜闹的那般大,只怕京城中早就传遍了,算什么高僧! 更何况,他刚才那一眼,分明是有意为之,明摆着想从她身上算计。 “贫僧已听闻,方才进大厅,只觉得晦气冲天,长此久往,恐怕老爷会折寿。” “哎呀!”江锦柔当下便站了起来,“大师,那要如何化解,江府素来清静,并未招惹什么邪祟之物,为何会有晦气?” “说是晦气,倒不如是灾星,昨夜佛堂失火,皆因灾星冲撞煞星,天降灾难,给世人警示!”慧智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 江鹤离如何不信,再也坐不住,拱手道:“大师可能寻出灾星所在何处?” 慧智意味深长的睨了江卿卿一眼,很快将目光移开,这一眼,大厅中的人心中如何不明白。 “灾星是不是大姐啊?”江轻月口无遮拦道,一开口,吴氏便将她连忙拉了回来,赔着笑脸,“卿卿,轻月年纪小,你别放心上。” “是啊,大姐怎么会是灾星。”江婉婉过来,亲切的挽过江卿卿的手臂,细眉微蹙,“大师,你可一定要找出灾星,可别冤枉了我大姐。” 慧智合掌,要了纸和笔,低头写着什么,一盏茶的时辰过去,才将手中的宣纸递给江鹤离,“江老爷,贫僧算出,府中灾星生辰年月,您且看看。” 江赫离接过宣纸,一眼看过去,脸色铁青,攥着宣纸的手晃的厉害,“原来都是这个孽障!” “大哥。”江锦柔凑过去一看,亦吓了一跳,接过宣纸,一脸错愕,“大师,是不是算错了,这灾星怎么会是……卿卿?” “大小姐不是灾星,大小姐……”连翘还要说什么,被江卿卿拉了回来。 她们早就设计好了,让自己成为灾星,让出江家大小姐的位置,至于这个位置给谁,就要看江锦柔如何算计了。 “大师,大姐怎么会是灾星,您是不是算错了?”江婉婉着急的不成,恨不得替江卿卿担了灾星之名,只是眼中的算计却隐隐浮现。 这一次,看她要怎么逃! 慧智默念一声,才道:“贫僧根据天意推测出,并不知此人便是大小姐,只是大小姐命硬,又有着尊贵的地位,若是不加以节制,恐怕日后府中祸乱不断。” 江卿卿冷笑,“大师意思如何?” “卿卿,大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退下!”江鹤离冷冷呵斥道,果然,婉婉就是比卿卿识大体的多,“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昨日,便让这个孽女毁了他的升官宴,让他丢尽了面子,如今又闹出这样一件事。 “化解的办法千千万万,只是大小姐身份特殊,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大小姐在府中的地位降一些,屈居人之下,方才可压制凶煞之气,阖府无虞!” 正文 第八章 灾星临世 “大师的意思莫不是让大姐不做江府大小姐吧?”江婉婉假意问道。 “如此,便可压制!” “大师,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你说我是灾星,有何凭据?” 慧智目光微微一顿,缓缓道:“天相所指!” “是何天相?”江卿卿继续追问。 “昨夜天降异火,烧了佛堂,便是天相。” 简直一派胡言! “卿卿,退下!”江鹤离眼中不满加重,她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江卿卿非但没退下,反而更进一步,“昨夜佛堂失火,我在自己院子中,未出院子一步,这是其一,其二,佛堂离我院子甚远,如何便断定,是因为我才引起了佛堂的火,烧死了丫鬟?大师不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吗?况且,佛堂中的丫鬟诬陷于我,昨夜人人有目共睹,大师可算出,那丫鬟是罪有应得,累及旁人呢?” “这……” “我在请问大师,若我是灾星,上天可会早早给予警示?” 慧智定了定神色,“这是自然。” “大师恐怕不知,自我娘亲去世,我便日日礼佛,身上佛珠从不离身,大师且看,这便是贵寺普渡大师赠予的佛珠,论佛法,普渡大师更高一筹,为何普渡大师却没算出我是灾星,还愿意以佛珠相赠?” 江锦柔在看见她拿出佛珠之际便愣住了,眼中光芒忽闪,“卿卿,你何时得了普渡大师的佛珠,我们都不知。” 普渡大师是北熙鼎鼎有名的大师,不少香客一路跪拜上明月寺,只为见他一面,便是莫大的福气,如何还敢奢望他赠予的佛珠。 “卿卿,你这佛串,当真是普渡大师赠的吗?”江锦柔表示怀疑。 “慧智大师难道认不出吗?” 慧智脸色有些难看,“此物的确是师傅之物。” “如今,慧智大师还觉得自己推算无误吗?若慧智大师佛法欠缺,不如请我们一道去明月寺,请普渡大师推算一番如何?” 江卿卿心中庆幸,好在她之前虽然被江锦柔教导成了野蛮刁钻的性子,却没失了本性。 上山祈福之际,在后山救了一只受伤的小兔,谁知那兔子竟是普渡大师的,如此,才得了这串佛珠,今日才有翻盘的机会。 “大师是出家人,可别胡言乱语坏了我家小姐名声。”连翘不满道,只是小姐似乎变了不少,比之前聪明了,似乎也知道谁笑里藏刀了。 慧智睨了江锦柔一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还有这么一出,他总不能说,师傅久居深山,佛法不精吧? 若如今还继续方才的说辞,便是拂了师傅的脸面,况且师傅向来不许他们参与俗世。 “阿弥陀佛,大小姐所言极是,想来,是贫僧佛法不精,推算错误,实在惭愧。” “忏愧?”江卿卿冷言道,刚才可是言之凿凿,现在三言两语就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哪这般简单。 转身朝江鹤离跪了下去,眼中带了泪光,一副委屈的模样,索性面子上,爹不会对她如何,“爹,女儿被人诬陷,几乎背上克死下人的罪名,又差点让出了大小姐之位,女儿长这般大,还没受过这般委屈,还请爹爹做主。” “慧智大师也说了,是他推算错误,这件事便到此了了,你就别计较了,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江鹤离有些不耐烦。 对于这个女儿,他向来都是不喜欢的。 “是啊,卿卿,大师也不是故意的。”江锦柔心里愤愤啊,这死丫头走了什么运,三言两语便将危机化解。 人人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偏不如愿。 睨了江鹤离一眼,起身,既然委屈不管用,她也没什么好装的了,“爹爹,今日之事,事关江府声誉,事关女儿声誉,不能这样了了。” “是贫僧之错……” “自然是师傅的错,师傅佛法不精,若这般给人推算,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之人,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师傅倒是修了一副铁石心肠!” 慧智只觉她的气势异常凌厉,让他招架不住,如今还是赶紧化解此事为好,“大小姐,贫僧无意为之,贫僧愿意承担任何责罚。” 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卿卿,师傅都向你赔礼道歉了,你还要如何?不要太放肆了。”江鹤离脸上已是不满,只不过碍于自己身份,不好发作的太厉害。 他虽不待见卿卿,不过面子上少不了。 “爹爹莫要着急,女儿只是有一句话想问而已。”江卿卿走了过去,似笑非笑道:“师傅,今日一事,并非出自你的意愿吧?” 慧智一愣,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大小姐这是何意?” “师傅一来便指出府中有灾星,并且又写出了我的生辰八字,连普渡大师这样的高僧,都不能凭空推算出人的生辰八字,慧智大师难道佛法更高一筹?” 若是慧智承认自己佛法更高一筹,那么就和之前自己推算错误一事相矛盾,若是不承认,便证明他佛法不精,推算生辰八字可比算吉凶难多了,根本说不通。 左右,他都说不清楚。 一直淡定的慧智额头上已经浸出汗水,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卿卿睨了连翘一眼,连翘会意,“小姐,地上怎么会有一张写着小姐生辰八字的纸条?” 慧智腿一软,几乎站不住,脸色惨白,他心里有鬼,如今进退为难,压根不知道连翘不过诈他,连忙拱手,“江老爷,是贫僧之错,贫僧不该利益熏心。” 江鹤离脸上情绪意味不明,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锦柔和江婉婉也站不住了,私下里,江婉婉一个劲的攥着她的袖子,低声道:“娘,怎么办?” “别急!”好在她早就多准备了一手,这次真是太险了。 “慧智师傅,枉费我如此信任你,你身为出家之人,竟为了一点利益,便陷害我侄女?” “我就说姐姐不会是灾星。”江婉婉连忙护在江卿卿面前,做足了姐妹情深的戏码。 慧智丧着一张脸,“江老爷,此事是贫僧之错,贫僧不该听信三小姐之言,帮她的,是贫僧错了。” 吴氏脸一下子变了,“大师,你可别张嘴胡咧咧,这事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 江轻月脸色一下子变的极其难看,不敢看江鹤离,只是缩着身子,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大伯!” 正文 第九章 拉人垫背 “是不是你,月儿!” 听闻是江轻月,江鹤离松了一口气,这一嗓子下来,江轻月脸色更白了几分,睨了江锦柔一眼,咬唇,索性跪了下去,“大伯,慧智师傅是我故意找来的,凭什么姐姐嚣张跋扈,名声尽毁却还能做太子妃?江家又不是没有别的女儿了!” “大哥,月儿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吴氏吓的不轻,这孩子做事怎的这般莽撞, 江卿卿冷笑,这江轻月倒是背的一手好锅! 江鹤离狠狠的瞪了江卿卿一眼,“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大哥,别气。”江锦柔帮着说话,神色没有一丝异样。 江鹤离不言语,平素丫鬟说她嚣张跋扈,他也是有耳闻的,如今被陷害,也是她自找的。 闹来闹去,还不是她自己言行不检点。 狠狠一挥袖子,今日好在没有外人在场,“这件事就这样了了,都下去。” “老爷,小姐……” 连翘欲说什么,被江卿卿攥住了,以前江锦柔母女暗中败坏自己名声,而她行事也张狂了些,虽没做什么实质性害人的事,,可落在爹眼中,便是欺负了下人,今日她要是抓着不放,只会对自己不利。 反正她要的是拆穿她们的计谋,江锦柔既然拉了人出来做垫背的,她就顺着她的心意。 回了院子,连翘一脸担忧,“小姐,这件事奴婢怎么想,也不该是二小姐做的,她哪有这样深的心思。” “是啊,你都看出来了,如今虽然轻月出来顶包了,不过她背后之后定会担心她将事情说出去,她们连我都敢设计,更何况轻月。” 连翘捂住嘴,满眼惊讶,“小姐,您的意思是,杀人灭口?” “你当真以为,佛堂失火是偶然,你去给轻月稍个口信,便说我欲和她和好。”江卿卿心中有了打算。 那对母女绝对不会让轻月带着秘密在府中活下去,接下来,应该就是对她动手了吧。 而这样杀人的大好机会,她们怎么会放弃嫁祸给自己。 要是没记错,她身边还有一个丫鬟,兰芝! 连翘点头应下,刚欲出去,猛的觉得不对劲,折了回来,“小姐,照您所说,若她们真的要杀人灭口,如今小姐要是见了二小姐,岂不是正好给了她们机会?” “不这样,如何引蛇出洞,去吧。” 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晃,放了下去,毁我容颜,坏我名声,甚至要我性命,这一世,她都会一一还回去! 很快,连翘便将江轻月带了进来,轻月向来不将她放在眼里,尊敬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大姐若是想问罪,还是先问过大伯,大伯可都没责备我。” 江卿卿对连翘使了一个眼色,连翘会意,带上门在外面守着。 “轻月,我们算起来是堂姐妹,而我和婉婉只是表姐妹,说起来,你我更亲不是吗?” 江轻月有些摸不透她的意思,这个蠢货怎么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既然我和你比较亲,我要帮,也该帮你,不是吗?这次的事,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 江轻月脸色有些难看,攥着杯子的手发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就连说话做事也完全不一样了,江卿卿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去祈了一次福,整个人都变了。 难怪姨母要除了她。 江卿卿也不着急,盈盈一笑,眼中却尽是清冷,“姑姑应该许诺你,若是事成,除掉我之后,你便可以做太子侧妃吧?” 江轻月立即起身,死死的盯着她,她脸上是写了字吗?就连娘都不知道,她如何知道的? “算起来,我若不在了,你才是明正眼顺的江家大小姐,至于婉婉,虽姓江,不过却也是和姑姑回了江府以后才改过来的,始终差着一截,你当真以为,姑姑会这般好心?” “江卿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江轻月不承认。 “既然如此,我们便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轻月,我两始终要亲些,我且告诉你一句话,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今日你替别人扛下了罪名,或许,引来的便是杀身之祸。” “简直胡说八道,你若是再出言不逊,我便告诉大伯。”江轻月嗤之以鼻,就凭她,还能和姨母斗,真是笑话,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连翘进来,看了门口出去的人许久,才道:“小姐,二小姐似不信。” “我也没让她信我的话,左右不出今日,她便会后悔的。” 午饭过后,江卿卿休息了一会儿起来,她身边一直在外间伺候的丫鬟兰芝却进来了,一脸笑意,“小姐,您起了,奴婢刚才去了一趟后花园,听她们说,今日夜里二老爷院子里昙花要开了。” “是吗?难得见到昙花开放,倒是难得的景致。” 兰芝一边替她收拾着,一边殷勤道:“可不是嘛,这几日小姐连连犯冲,不如今晚就去看看吧,也好沾点喜气。” “连翘呢?”江卿卿神色淡淡。 “连翘姐姐去熬药了。” 江卿卿点头,眉头微微一蹙,似在叹息,道:“还是不去了,府中接二连三的出了事,若是被爹爹知道我乱跑,估摸着又生气了,况且二婶身子不好,若是惊扰了二婶,让二婶病情加重,我会被责罚的。” “小姐,奴婢听说,二老爷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为了今晚的昙花,大小姐也许久未去二老爷院子里看看了,不如趁着机会去吧,老爷要是知道,大小姐这般有孝心,一定会高兴的。” 江卿卿想了想,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笑意温温,“也好,我也许久未去看二婶了,便趁着今日去看看,你过去说一声,戍时我再过去。” “好!”兰芝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转身,眼中藏不住的狡黠,飞快的跑了出去。 终究是人心隔肚皮,前世,她竟会信这般笑里藏刀的丫鬟! 待她出了屋子,连翘从帘子后出来了,“小姐,奴婢觉得现在小姐去二老爷院子中不妥,况且兰芝似乎故意将奴婢支出去,小姐还是别去了。” 正文 第十章 宁氏中毒 “去,如何不去!” “小姐,以前奴婢不敢说,如今奴婢也顾不得什么了,兰芝是姑夫人那边派来的,奴婢担心……” 江卿卿笑了笑,连翘心思这般透彻,可怜前世她却死在了山上。 好在,这一世,上天给了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拉过连翘的手,“今晚有一场大戏,若是不去,便白白浪费了她们设的局了。” 连翘一愣,有些云里雾里,“小姐的意思,兰芝是受人指使的吗?” “正是。” 连翘眸子一变,捂着嘴,“小姐,是姑夫人她们……” “连翘,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过去。” “小姐,现在去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江卿卿淡淡道,若真是戍时去了,她便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总要留足了时间。 两人进了院子,因着是二叔的正配夫人宁氏的院子,布置自然讲究,只不过她这位二婶病后却不喜欢太多人在院子里,故而院子里并没有留多少丫鬟,想要避开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自然不难。 绕路到了走廊边,走廊上有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玩着,她正是二婶膝下唯一的女儿,江轻言。 二叔一共有两房妻妾,正室因着一直身子不好,不过才勉强生下轻言一女,至于吴氏,膝下除了江轻月一女,还有一个儿子,也是江府唯一的男丁,自小便被二叔带在身边,甚少在家中。 “大姐。”江轻言手中攥着一朵不知名的花,朝着她过来了。 “三小姐真是愈发可爱了。” 江卿卿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轻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二姐姐来了,说娘亲病了,要我在外面玩,晚点再进去。” 江卿卿脸色一变,江轻月来了,比她预想的时辰早了许多,连忙将江轻言抱给连翘,“你好生看着她,不能离开半步,可记下了?” 连翘自知事情不简单,点点头,“小姐小心。” “大姐姐要去哪儿?” “你可知二姐姐如今在何处?” “轻言不知。”江轻言乖巧的摇摇头。 江卿卿顾不得其他,拔腿便往二婶屋子里跑过去,一路进去,平素在二婶身边服侍的丫鬟竟一个不见,心中着急,推了门进入,屋子里只有安静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人。 “二婶醒醒。”江卿卿轻唤了一声,宁氏却没有反应。 江卿卿搭上她的脉搏,又从袖子中拿出银针,扎在虎口处,过了一会儿,宁氏脸上才有了变化,身子一倾,呕出一口黑血出来。 太险了,好在来的及时,毒中的不深,否则靠着她如今的毒术,断然救不活二婶。 “二婶?” “卿卿?”宁氏蹙眉,“我这是怎么了?” “二婶难道不知,自己被人下了毒吗?”江卿卿沉声道。 前世也有这一出戏。 江锦柔告诉江轻月,宁氏身体不好,却又占着正室的位置,只要她死了,吴氏就会变成正室,而这又会给江轻月嫁给太子做侧妃添加一份筹码! 江轻月自然动心,于是两人设计了一出桃代李僵的戏码。 江轻月给宁氏下了毒,又让兰芝怂恿她去看望,宁氏在她回来之后就出了事,虽然没有证据是她下的毒,但她却逃脱不了嫌疑!前世是想将她从正妃的位置上拉下来!而这世,因为之前的设计没得逞,这件事竟然也提前了! 想到出现在走廊上的江轻言,她暗叫一声糟糕! 她几乎忘了一点。 轻言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走廊上,将她诱到走廊上,又让她看见从宁氏这里出去的江轻月,那她也逃脱不了谋害正室的罪名,动机甚至会比自己大的多! 如果自己是江轻月会怎么做?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要了江轻言的命,她就能成为二房唯一的嫡小姐! 糟了! 连翘和轻言两人还在走廊上。 “二婶……”江卿卿贴在宁氏耳边说了什么,宁氏一愣,满身惊讶的眼中尽是恐惧,最终点点头应了下来。 江卿卿将门带上,才匆匆出了屋子赶往走廊,可走廊里哪里还有连翘和轻言的身影。 提着裙子,顺着假山寻了一圈,在假山一处缝隙里寻到了被打昏的连翘,连翘醒来,看见江卿卿,急的都快哭了,“三小姐……” “你可看清何人打的你?” “奴婢没看清,奴婢抱着三小姐,直觉得脑袋一昏,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轻言! 江锦柔,你当真这般狠心,连一个四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小姐,三小姐会不会……” “不会,还来得及,最多受一番苦。” “三小姐才四岁,她们是人,又不是恶魔,为何这般狠心?” 是啊! 江卿卿目光变的格外冰冷,前世,她曾记得,轻言曾落过水,只是当时她并不关心二叔院子里的事,莫不是和这个有关,“走,去荷花池。” 两人匆匆赶过去,一眼便看见了江轻月身边的婆子,死死的捂着江轻月的嘴,将人扔了下去,又从怀中拿出一只鞋子扔了下去,连翘吓的几乎叫出声,惊恐道:“小姐?” 江卿卿抬头看了看月头,马上就是戍时了,江锦柔这时辰,卡的还真是准。 “走,过去!” 两人不动声色的绕到婆子就后面,那婆子见时辰差不多了,打算去叫人,猛一转身,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两人,几乎吓的半死,连翘伶俐,一把捂住她的嘴。 江卿卿看了一眼四周,胡乱的扒了一大堆叶子,塞入她口中,在连翘的错愕下,将她推入湖中,连翘看的目瞪口呆,“小……小姐?” 周围没人,她们的动作压根没人看见。 那婆子扑腾着,没几下便落入荷花池中了。 连翘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待反应过来,自家小姐已经跳入湖中,吓的几乎失声。 池子算不上很深,很快,江卿卿便找到了轻言,只是她已经昏了过去。 “快帮忙!”江卿卿拖着江轻言,主仆两人将她抱了上去,江卿卿将她腹部的水拍打出,见她呼吸恢复,脱下一只鞋子扔在河边,这才抱着她往屋子里过去。 此时,早就已经有丫鬟在院子门口等着,见有人来了,慌忙喊着,“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