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他死了 砰砰……砰砰……　　深冬的除夕夜里，大雪刚刚消停，天空黑幕下一簇簇烟火照进市中心最高处的大楼顶层，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徐徐落在办公桌后面一头长发上。 　　垄断C市灰色资源的教母——秦晴正静静靠坐在沙发椅上，耳边的发丝滑过她绝美的容颜，却是冷若冰霜。 　　“姐，有消息了。”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秦舒玉埋头唤了一句，映在她脸上的烟火光亮隐隐勾出一抹不明的笑。 　　“他……事情怎么样了？”办公桌下的手指微微一抽，秦晴缓了缓口气，沉声问着。别处地方现在放着的是普天同庆的鞭炮，可这里今晚响起的却是血腥洗礼的枪声。 　　“一切进展顺利，封言的人已经死伤过半，无心恋战。” 　　这场战局的胜负已定。 　　然而秦晴却并不觉得开心，他跟封言斗了十年，这一战更是关乎整个青省地下资源武器调配跟华东板块的龙头位置，她了解那个男人，知道他不可能毫无准备乖乖认打。 　　可是三天时间过去，血腥已经盖过了团圆饭的味道，意料中的陷阱反扑却一样都没有。 　　这种异于寻常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封言呢？他在哪里？”秦晴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心起男人的情况。 　　“刚刚收到最近消息，封言没有随同退出C市，人在皇庭小区的别墅里。”秦舒玉放缓了语调，飞快抬头看了秦晴一眼，待发现对方瞬间僵硬了脸色时，唇畔才微微上挑，缓缓继续落下最后几个字，“他死了。” 　　他死了。 　　什么？！ 　　像是有一把刀迅速扎进鲜活的心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被一击毙命，迸溅出温热的液体，秦晴猛地睁开眼睛，在收缩的心口处感觉血肉被翻腾搅动，鲜血淋漓，疼得让人失去呼吸。 　　“姐，你怎么了？封言处处坏我们的好事，现在他死了，不应该高兴吗？”秦舒玉定定看着她，清秀脸上扬起一贯的亲和笑容。 　　以前秦晴疼爱这个妹妹，会跟着一起笑，可此刻却觉得这个笑容无比刺眼。 　　可是作为对手，铲除异己，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秦晴费力地握紧拳头，将指甲嵌入掌心，狠狠用疼痛转移心口的窒息，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件事情之后，庆功宴由你来操办。” 　　“好。”秦舒玉乖巧地点头，末了转到酒柜旁边取出了一支威士忌，“不过我实在太高兴了，姐姐，我想第一个祝贺你得偿所愿，终于掌控了青省。来，让我们干一杯！” 　　酒杯递到眼前，秦晴半垂下眼帘，伸手接了过去，心神犹自还在恍惚，她掐了掐眉心，有些疲惫，“舒玉，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想要休……” 　　“姐，你知道吗？封言是我亲手杀的。”秦舒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话里的内容震得秦晴手里的酒杯一抖。 　　她猛地抬起头，下一秒却被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眉心，扳机无情扣下，巨响之中一阵疼痛呼啸穿过脑门，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渗进了嘴巴里，“你……” 正文 第二章 他说，他爱你 “呵呵，这是你教我的，姐姐，要杀一个人就得趁其不备，最好是对方伤心失落的时候。”秦舒玉放下手枪，面上温柔的笑意转瞬变得狰狞兴奋，“我等着这一天很久了，只要你死了，你辛苦打拼下来的这一切，华东地区老大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你一直在装。”秦晴濒临当机的大脑后知后觉才发现了真相，却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让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么恨她。 　　当初爸爸酗酒死了，妈妈死在车祸现场，她一直以为她们相依为命，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哈哈，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吧。秦晴，我跟你，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只不过是你那个人尽可夫的妈妈带到我家的野种而已，那时候她会出车祸，也是我干的。她失手杀了我爸，我杀了她，现在再宰了你，天经地义。”秦舒玉笑得欢快，一口气将秘密吐出来，借此在秦晴临死前再刺激一把，感觉格外舒坦。 　　“秦……舒……玉……”秦晴睁着涣散的瞳孔，突然抬头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它捏碎。 　　“啊！贱人，放手！”秦舒玉惊呼一声甩开她，砰砰砰又连续补上好几枪。 　　神经系统彻底崩坏，脊梁骨被子弹射断，秦晴大口大口吐出鲜血，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要死还不安分，秦晴，我不妨再告诉你。封言今晚会去皇庭小区，是我用你的名义约的，我告诉他，你怀孕了，如果不想孩子有事就投降。哈哈，没想到那样狠心的一个男人还真在乎你。” 　　“哦，还有，封言让我托句话给你。” 　　“他说，他爱你。” 　　他爱你。 　　那饱含着深情，令世界上无数男女为之疯狂欣喜落泪的三个字成为了压垮秦晴最后一根神经的稻草，窗外绚烂的烟火一点点被黑暗吞没，连同眼角那滴温热的泪也被剥夺了存在。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里长身而立，邪气俊美的男人拿着枪抵着她的额头，下一秒却将她拥入怀中细细亲口勿，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狠戾跟温柔，“秦晴，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意妄为，除了我，谁敢娶你，我就杀了谁。” 　　“但我也不可能嫁给你，封言，我们的关系是各取所需，该结束了。”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为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画上休止符号。 　　…… 　　沉沦的梦境里，秦晴来回反复看着许多过往的画面，忽然觉得这些年的勾心斗角，姐妹情深都只是一场笑话。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再让秦舒玉伤害母亲，也不会再把那个男人拒之门外。 　　可惜…… 　　她沉沉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下地狱的惩罚，眼皮却被一道强光撩动，不得不再次睁开。 　　入眼看到的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四周弥漫着淡淡雾气，空旷到看不见边界。 　　这是哪里？ 　　秦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地域标志跟活人气息，难道是回光返照？ 正文 第三章 重返十七岁 这样想着，眉心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感觉痒痒的，她下意识抬手去摸，却一下子怔住了。　　她摸到自己脑门上的枪口迅速愈合，连带着鲜血都倒流了回去，再看看自己的双手，竟是比死的时候小了很多，倒像是十七岁那会儿的瘦弱模样。 　　十七岁……想起这个年份，她微微皱起眉梢，关于这段青春的记忆一点都不美好。 　　父亲酗酒开始打人就是在这时候开始的，最后还摸到她的房间想碰她，妈妈顶着一顿毒打闹到居委会那边才办理了离婚。 　　如果可以，她真想保护妈妈，让那个苦命的女人活得幸福一些…… 　　“阿晴，该起床了，不然上学要迟到了。”朦胧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扣扣的敲门声，秦晴下意识转身望向声源处。 　　一瞬间，眼前的纯白景象消失不见，换成了一扇斑驳的木板门，门板年久失修，开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的破败声响，接着一张万分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门板后面。 　　“妈！”秦晴止不住惊呼了一声，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母亲，感觉到温热的躯体跟跃动的心跳，她的思绪在惊喜中迅速翻飞，最后才震惊地看着墙上的挂历时间。 　　她似乎真的把时光倒回了十七岁。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抱着我看什么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跟妈说说。”女儿一向起得早，今天催了四五遍都没反应，温慧兰不禁有些担心，用手探了探女儿额头的温度。 　　“妈，我没事。”母亲干惯了粗活的掌心粗糙，擦过额头有些疼，回过神来的秦晴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挽着一头乌黑秀发，眉目温婉，年轻健康的母亲，禁不住扬起一个开心的笑脸，将泪水裹在眼眶里，“妈，我就是见到你太高兴了。” 　　“呵呵，是不是看电视剧学的肉麻话，妈妈也高兴，阿晴都高二了，已经是个大人了。”温慧兰少见文静的女儿情绪外放，一时间也跟着说了句调皮话，不过，“快吃早餐，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你爸要是知道了，晚上回来得训你了。” 　　提起父亲，秦晴脸上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好，不会迟到的。” 　　在这个落后的乡镇里，男尊女卑的传统思想仍旧根深蒂固印在老一辈的骨子里，尤其继父脾气不好，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顿打骂，家里人都对其带着恐惧。 　　上一世她确实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原因是感冒发烧起不来，而这个意外却是人为，罪魁祸首还是她那个人畜无害的妹妹——秦舒玉。 　　提起书包出门，走在熟悉又陌生的筒子楼里，看着鳞次栉比拥挤在一起的矮房，街边的杂货铺，小卖店，斑驳老旧的砖瓦墙上写着‘一家超生，全村结扎’的标语，墙根下骑着二八杠自行车的人来回穿梭，城市里所有的景物都散发着一股陈旧古老的味道，却又分外令人怀念。 正文 第四章 一巴掌 秦晴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肺腑都被新鲜的空气涤荡而过，冰冷的脸色也在阳光下多了几分柔和，不管是不是梦境，是不是纯白的空间真的把她带回十七岁，这一次她绝对不要再让悲剧重演。　　紧赶慢赶踩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一秒迈进教室，秦晴一眼就看到讲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嘀嘀咕咕跟班主任说话。 　　“老师，您别生气，我姐姐就是心情不好才不来的，妈妈正在家里劝她。”温柔清秀的秦舒玉半垂着头，露出一截洁白的后颈，看起来弱不禁风，惹人怜爱。 　　“你不用替她解释，学校是由着她性子想来就来的吗？这事儿我会打电话跟家长商量，你先回自己班级。”女班主任是全年级出了名的严厉，一听这话怒火登时就压制不住，挥挥手不想再听，刚一抬头，瞥见门口的人影时却是古怪地顿住了动作。 　　然而秦舒玉低着头还毫无察觉，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满腹担心，“老师，这事儿怪我，都是我没劝好她，姐姐说自己学习不好，学不学都无所谓，所以才不想来，我……” 　　说到这里，她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按理说这样指桑骂槐，老师应该气疯了，怎么半天了也不见回应，而且教室里的同学也都那么安静…… 　　“呵呵……”秦舒玉刚拿眼角扫向讲台下，蓦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扭头向门口看去，映入眼帘的身影让她瞬间僵立在当场，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姐，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她才顿了顿，发现自己说得不合适。 　　“今天开学。”秦晴敛了笑，慢慢踱步到她跟前，隔着厚重刘海跟黑框眼睛，一双乌黑的眸子冷冷钉在她身上，“你不想我来吗？” 　　她说话时候语调并没有起伏，可无端却带着一股压迫感，压得秦舒玉不自觉后退半步，止不住心虚，“没，没有，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姐，那你上课吧，我回去了。” 　　说完，秦舒玉抬步就要走，却是横空被秦晴抬起胳膊拦了下来。 　　“把你刚才的话，解释清楚。”秦晴毫无起伏的语调透着强硬，上一世自己毫无提防一直觉得妹妹处处为她出头道歉是为她着想，可到头来同学老师对她印象却是愈加糟糕。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这个好妹妹在背后推波助澜。 　　“姐，解释什么，我只是怕你迟到，没别的意思。”秦舒玉心下一惊，觉得眼前的秦晴似乎有些不同，可又很快反应过来，咬着下唇委屈巴巴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姐，如果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跟你道……” 　　啪地一声，横空扫来的清脆巴掌声硬生生打断了所有的声音。 　　秦晴淡淡收回手，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你……你打我？”秦舒玉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当着老师的面打人，别说秦舒玉想不到，就是班级里就座准备上课的学生都看得目瞪口呆。 正文 第五章 解释，道歉 “秦晴，你怎么能随便打人？”班主任皱眉深深看了她一眼，满面的不赞同。　　“是啊，太嚣张了吧，就算秦舒玉是你妹妹，那也不是任你打骂的奴才。”男生里头立刻也有人跟着起来指责，秦舒玉是大家背地里讨论最多的校花，需要众人呵护的娇弱小白莲，这会儿眼睁睁让人打了，大家自然是义愤填膺。 　　看着大家纷纷为她出头，秦舒玉难看的脸色这才舒缓过来，换上楚楚可怜的面孔，低声啜泣了起来，“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咱们有话，等回家再说。大家都坐下吧，我没事的。” 　　说着话，她特地露出那半边被打肿的脸，笑得很是心酸。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可是，“解释，道歉。”秦晴言简意赅吐出四个字，单薄的身子挺直了背脊，看起来分外冷硬，不容反抗。 　　啪地一声，刚才带头的男生再次拍案而起，狠狠瞪着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秦晴，“四眼妹，你别太过分了，你打了人还要别人道歉，开什么玩笑！” 　　“对啊，四眼妹，我看你就是嫉妒舒玉比你漂亮，学习比你好，估计在家也没少被你欺负。”女生里边也有人帮着出头。 　　四眼妹，这是同班一年来大家对秦晴的固定称号，除了性格沉闷，学习平庸，长相一般，高一一整年的朝夕相处都远不如这一早上让人印象深刻。 　　秦晴环顾着四周对她投来的愤怒视线，冰冷的嘴角依旧纹丝不动，“她无端捏造借口哄骗老师，破坏我的名声，这就是过错。她刚刚自己也跟我道歉，我不接受，这一巴掌有什么错。” 　　捏造，哄骗，破坏名声，一个个高大上的专有名词从那双薄唇里蹦跶出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听得人目瞪口呆。 　　末了，矛头一转，秦晴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到秦舒玉的身上，“你说我心情不好，学不学无所谓，是吗？” 　　“我……”秦舒玉也刚从怔愣中缓过神来，被逼得找不到理由，为了破坏秦晴的形象，她刚才说话声音根本没有保留，全班都能作证，她想耍赖都不行，最后只能挤出几滴眼泪，低声啜泣道：“我只是怕你迟到，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清秀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是个人看了都心疼，可惜这其中不包括秦晴。 　　“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多管闲事。”冷冷丢下这句话，秦晴抬腿大步流星走向班级唯一的空位，看也不看独自被留在讲台上尴尬的秦舒玉。 　　“咳咳……”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可秦晴虽然手段蛮横了点，也没说错，确实是秦舒玉有错在先，最后，她也只能无奈劝道：“秦舒玉，都上课了，你先回自己教室吧。” 　　秦舒玉揉着眼睛，背地里狠狠挖了最后一排的秦晴一眼，这才哭着跑了出去。 　　而后者却由始至终都没再关注过她，早在那当头一枪之后，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就尽了。秦舒玉若是再犯到她手上，她必定会千倍百倍奉还。 正文 第六章 封睿 只是巧合的是，新学期排座位，秦晴的同桌居然是那个为秦舒玉出头的男生。　　“喂，坐过去，别超过三八线，不然我揍你，哼。”男生身高接近一米八，把修长的两条腿搭在课桌上，斜眼看过来的时候满脸厌恶，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他对秦晴的称呼已经从‘四眼妹’降到了‘喂’。 　　对此，秦晴充耳不闻，只拿着书慢慢翻阅，同时思索着送自己来的纯白空间。 　　“喂，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聋了吗？”男生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当即有些恼羞成怒，仗着腿长就一脚伸过来想踢秦晴的桌子。 　　只是脚还没挨到桌边，安静思索中的人却是已经出手快如闪电，挥开对方臭脚的同时一脚踹向对方只翘着两条腿的椅子。 　　哐当。 　　“靠！”毫无防备的男生被掀翻了椅子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好不狼狈，嘴边的咒骂还没来及说出口，便被秦晴掰开腿，强硬用椅子逼到墙角，用力挤压下，面临崩坏的韧带扯动了不可描述的部位，传来剧痛，“啊！疼疼疼，卧槽，快收脚，你要废了老子啊……” 　　秦晴当然清楚什么程度可以废掉他的命根子，还想再帮他拉拉筋，只是视线落到椅子背面的名字时候，微微怔住，“封睿……姓封……” 　　学校不定时会举办户外演讲，为了防止自己椅子被认错，学生都会在椅子背面用涂改液写上自己的名字，而因着这个熟悉的姓氏，让秦晴在晃神中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靠靠靠，什么女人啊，居然连老子都不认识。”瞄到机会抽身的封睿捂着自己发疼的蛋跳到一边，气愤的点却是面前女孩的有眼不识泰山。 　　而秦晴这一回倒是认真端详起男生的面容，英挺的眉，明亮的眼睛，阳光硬朗，跟那个散发着邪气，俊美的男人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只是巧合……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一向对颜值充满自信的封睿不满地叫嚣，比起蛋疼，对方对于他颜值的一脸失望表情更加刺激脑神经。 　　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望之情的秦晴收回视线，声音平淡提醒道：“你说的三八线，互不干涉，是你说的。” 　　所以怨不得我揍你。 　　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住，封睿除了瞪着眼睛气到肝疼，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磨牙，“有空放学别走！” 　　听见这种幼稚的狠话，秦晴也没打算回应，倒是暗地里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大腿，觉得重生以后体质比以前好了许多，趁着课间时候，她偷偷摘掉眼镜看向窗外，在一片清晰的景物中终于确定了一个震惊的事实。 　　看来那个纯白的空间不仅带她回到了十七岁，还改善了她的身体素质。 　　这个发现带来的喜悦一直持续到她走出学校后门为止。 　　为了避开校园约架的无聊纠缠，放学之后秦晴选择了走后门，只是没想到避开了一场，还有另外一场在等着她。 正文 第七章 酒吧 “喂，就是你这只四眼田鸡早上打了舒玉？”一帮十六七岁的女生吊儿郎当敞着校服，坐在低矮的墙头边上打量了过来，拦着去路的女生脸上还画着妆，把脸涂得像是猴屁、股。　　秦晴对这个年代的某些审美不敢恭维，挪开视线投向另一条巷子的拐角，“秦舒玉让你们来的。” 　　这话说得笃定，倒让咄咄逼人的女生愣了愣。 　　“不是。”女生快速矢口否认，嚼着口香糖撇撇嘴道：“她还劝我们别来呢，舒玉那么善良柔弱，我们干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倒是你不识好歹，舒玉为了不让你迟到特地去等你，你还打她，我看你是欠抽吧。” 　　秦舒玉善良柔弱，这个标签在上辈子秦晴也是深以为然，最后被一枪爆了头。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她那个妹妹都擅于伪装。 　　“她在左边巷子口里看着。”对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华东教母，秦舒玉那拙劣的躲藏技巧实在不够看，她闭着眼睛都能把她揪出来。 　　女生下意识就要回头去看，可转念一想又是克制住了动作，“哼，心思还挺多，别想引开我们。今天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跟我们去一个地方，过了就放你回家。”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好地方。 　　可秦晴看了看现场的十来个女生，虽然她能全部撂倒，可到时候闹出动静不好跟母亲交代，权衡下她还是点点头，跟着她们的脚步离开。 　　搭了前往市中心的公车，看着一路逐渐繁华的景色，最终一行人站在一间酒吧的门口。这个年代的酒吧还没后世的高档装潢，连门面都显得简陋，要不是一个荧光看板立在地上，估计会被错认成居民楼。 　　“呵呵，知道怕了吧？知道也晚了，进去吧，姐姐今天带你好好玩玩。”已经变装成小太妹的女生佯装着大姐大的派头，招呼其他人堵住秦晴的去路。 　　秦晴瞥了一眼她那张血盆大口，为了不继续辣眼睛，径直就推门走了进去。 　　两扇铁门后面是昏暗闪烁的灯光跟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头顶乱七八糟跃动的彩灯映照着不大的舞池，里面人头攒动，穿着喇叭裤的少年男女跳着自认为的时髦舞步，吸引着异性的关注。 　　“你就坐在那里不准走，要是敢逃跑，明天有你好看的。”小太妹指着一个角落的沙发命令道，一双眼睛却是已经被这五光十色的地下世界吸引，着急着呼朋引伴下了舞池。 　　作为一个被胁迫的受害者，秦晴着实为这群人的智商着急，起码在她的手段里，要留下一个人，废掉手脚永远比口头要挟有保障。 　　不过她环顾了一圈环境，倒也没打算走，举步走到沙发旁边坐下，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酒水单子，正粗略扫着，那头已经有一名服务生凑了过来。 　　“这位……小妹妹，请问需要来一杯什么吗？”对方瞥见她一身朴素的学生校服，当即换了称呼，还贴心地给出了建议，“我们这里也有可乐跟苏打水。” 正文 第八章 谁敢动一中的人 秦晴抬头也打量了回去，看着对方整齐的着装跟微微躬身的礼仪，心头一动，“来一杯威士忌。”　　“什么？”服务生一愣，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来回看了沙发上的小姑娘好几眼才忍下多嘴的提醒，“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转身刚一走，附近的小沙发上就传来了一声调笑，“哟，小妹妹，胆子不小啊，穿着校服来这里喝酒，玩得还挺刺激。” 　　几个染着彩色杂毛的混混流里流气围了过来，在酒吧消遣自然是找乐子，而一身校服打扮的秦晴显然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滚开，别让我说第二遍。”面对几个人高马大青年的包围，秦晴眉头都没动一下，静静坐在那里，只在冰冷的口气里表达了情绪的不佳。 　　可她这副土包子打扮跟冷硬的口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无形中愈加挑起了混混们的探知谷欠。 　　“哈哈，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倒是挺大，我就偏偏要在这里，你又能拿我怎么着。”杂毛嗤着自认为帅气实则猥、琐的笑容步步逼近，就差来一句‘你喊，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应应景。 　　“……”秦晴冷眼看着对方，就等着对方主动过来送死，五指关节已经在暗自蓄力。 　　可惜没等到她出手，从另一边走廊突然传来了呵斥，“干什么呢，要欺负一中的人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说话间，杂乱的脚步纷至沓来，高大的少年冲到沙发边，迎着昏暗的光线与少女的视线不期而遇，登时一愣，随即就爆了粗口。 　　“卧槽，怎么哪都有你，下午没找你麻烦不痛快是不是？”封睿童鞋差点跳脚，一见到面前的少女就觉得蛋疼。 　　几个混混也是怔愣了一会儿，刚认出来人想走，一听这话又是小心试探道：“封少，要不把人交给我，我们替你办了。” 　　又能哄得这间酒吧的太子爷开心，又能爽一把，这事儿不亏。 　　可是封睿显然不领情，“滚滚滚，这人是我带来的，都散了。”虽说早上被揍了，他也说过要找麻烦，可没坏到把人交给人渣的地步。 　　“诶，封少，咱们待会还有正事呢，她怎么办？”旁边同是一中的小弟瞥了秦晴一眼，满面的鄙夷，好像她这一身土气的打扮跟他们走在一起都是有失身份。 　　封睿也是有些为难，可看到服务生把威士忌端上来，他就觉得不能放任秦晴一个人在这里，“算了算了，带上吧，待会进去别乱说话，听到没有？” 　　瞪着眼睛警告完，他转身走进刚才的走廊，秦晴的目光在酒杯上滑过，迈出脚步也跟了上去。 　　幽深的走廊越往里边走，秦晴看着尽头的鎏金大门，越发肯定这间酒吧下面别有洞天。 　　八九十年代灰色势力兴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拉帮结派特别明显的黑色性质，很多地盘的盈利活动还遮遮掩掩开设在地下，比如古董店地下进行赌石，酒吧地下进行赌博，打黑拳。 正文 第九章 豪赌 从进门开始接触到酒吧里整齐配备的设施还有高档的威士忌，她就确定这里边有文章。　　没想到误打误撞，自己在学校里的同桌就是这间酒吧的主人。 　　封少……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鎏金大门已经应声开启，有别于外头昏暗简陋的小酒吧，大门后面璀璨的水晶灯打在大理石地面上，照耀着一张张绿色圆边赌桌，一切规格比照二十年后也毫不逊色。 　　“怎么样，没见识过吧，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瞧见冷淡的少女露出惊讶的神色，今早被鄙视了颜值的封少立马翘起了尾巴，得意洋洋开始炫耀，“跟我过来，让你涨涨见识，知道什么叫豪赌。” 　　甩着一头短发，少年抬头挺胸，跨步上前，颇像一只得了宠的金毛。 　　秦晴也没理会他的孩子心性，跟在一群小弟中间，穿过赌客跟荷官走到最里边的椭圆形长桌旁，此时封睿已经落座，而对面正大刀阔斧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黑色短袖衫大敞，露出脖子上的金项链，一脸匪气。 　　“呵，都说封少玩得起，连今晚这么大的局都带着一帮学生来看场，真有胆量。不知道封少要是输了，算不算数？”男人嗤着笑，端着酒杯，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嘲讽。 　　“既然敢开局，我自然赌得起，也别废话了，王老大只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就行。”封睿皱着眉，有些不悦地怼了回去。 　　“哈哈，封少放心。”王老大笑了笑，招呼手下把东西摆上台面，“东区十块地盘的文件全在这儿了，你要能全赢回去，我双手奉上。” 　　“好，那就开始吧。”封睿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招手让荷官开始发牌。 　　站在人群中的秦晴借着良好的是视力也将文件内容收入眼底，心头一惊，仔细搜素这个时代兴起的灰色势力，却是没有结果。 　　可那十份地盘的归属文件也没有作假…… 　　思索间，桌面上的赌局已经开始，玩的是赌王电影里最经典的梭哈。 　　两人在第一轮跟到了最后，桌面上压了一份文件跟一块绿色的筹码。 　　“看见没，那一块小小的筹码相当于一万块，一万块呢！”旁边嘴痒的小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跟少女炫耀。 　　闻言，秦晴却是扫过两人的牌面，淡淡下了断论，“他会输。” 　　什么？小弟一愣，脸色刷地就拉了下来，还没张嘴呵斥她说话晦气，桌面上的两副牌已经同时掀开。 　　“封少底牌是红桃K，王老大是黑桃A，王老大胜。”荷官说完，用标尺把筹码跟文件拨回王老大的身边。 　　“嗯，继续吧。”封睿点点头，只是第一局的输赢，并没有看在眼里。 　　可是接着第二局，第三局……输到第五把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你作弊！”有小弟沉不住气跳出来叫骂。 　　王老大那边立刻就甩了一把刀出来，砰地扔到桌面上，“哟，输不起啊，封少，咱们可说好的，愿赌服输，你要是输光了十万，这钱进我口袋，地盘你也不能再动。” 正文 第十章 我替你 威胁加上承诺，气得封睿太阳穴突突直跳，可在自己的场子里也抓不到对方出老千的把柄，生气也没用，最后他也只能涨红了脸，呵斥了自己的手下，“都给我闭嘴，继续发牌。”　　咬牙切齿刚说完话，蓦地他就感觉到肩膀上一沉，一道声音淡淡从头顶传了过来，“起来，我替你。” 　　封睿一怔，扭头见着搭着自己的小手白皙稚嫩，再仰头就看见秦晴那尖细的下巴跟娇艳的唇，从这个角度上看有种别样的诱惑，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他又忍不住沉了脸色，“胡闹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不想王老大注意到少女，可后者却显然不领他的好意，“你能赢他吗？” 　　直接的问题在连输五局的情况下变得异常尖锐，封睿看着桌面上仅剩的五个筹码，堵在喉咙里的回答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我可以。”秦晴立在他跟前，平静地吐出这三个字，挺直的脊梁让她的单薄的身板徒然变得强硬且带着压迫。 　　等到封睿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了起来，而秦晴代替了他的位置，荷官开始发放第一张牌。 　　“哈哈，封少这是自暴自弃了吗？选一个小丫头跟我赌，她看不看得懂牌面啊？需要我跟你解释一下规则吗，小妹妹，哈哈……”王老大跟他身后的手下发出了猖狂的笑声，贬低嘲讽传进对面的人群里，分外刺耳。 　　封睿跟那群小弟到底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血气方刚，气得差点爆血管。 　　而同样年纪的少女淡定如初，只是在荷官发完最后一张牌后指尖一拨，直接将五个筹码推了出去，“梭哈。” 　　梭哈？！ 　　这会儿少年们也不气了，王老大止住了笑，连荷官都跟见了鬼一样望着她。 　　半晌。 　　“小妹妹，你可看好了，一个筹码是一万块，要是输了，把你这层皮扒下来，你也赔不起。”王老大半眯着眼睛看了过去，怎么打量都瞧不出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少女有什么胆量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秦晴不但有胆子豪赌，在对方的恐吓下还毫无畏惧，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王老大是不敢了吗？” 　　那弧度虽浅，可嘲讽的意味却能把人激红眼。 　　“艹，老子就跟你这一把。”王老大猛地掷出五份文件，而后迅速抽出底牌摔到了桌面上，“三条皮蛋，我就不信你能赢。” 　　那亮出来的三张同样花色惊得封睿心头发颤，再看看那五万块的筹码，脑子里瞬间像是开水一样在来回沸腾，可四肢却是都尽数凉透了。 　　而就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时候，椅子上的少女却是突然溢出一声笑，极浅极淡，“真不巧，正好赢了你。” 　　真不巧，正好赢了你。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吐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纤细手指挑开底牌的优雅动作。 　　牌面是7、8、9、J，最后一张底牌是10。 　　“同花顺，居然是同花顺！封少！”激动的小弟一把抓住封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