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含冤而死,重生归来 弘历二十三年,白元国皇帝甍,三月,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封后大典与之同行,高楼之上,新帝携皇后于宫墙之上接受百姓朝拜。   帝后龙袍凤冠,携手浅笑,恩爱有加。   正在此刻,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声,引得众人齐齐侧目。   “庄傅柏,柳萦怀,你们骗我骗的好苦!”   女子所唤乃是帝后名讳,围观百姓闻言纷纷大惊,人群中却自发让出了一条路。   高高的宫墙之外,鲜红的红毯蔓延到天边,路的尽头,杜箬倾一身红色百鸟朝凤金丝炮,傲然凌立,眸中满是血丝,周身寒气。   高楼上的帝后见到面前女子,脸色大变,怒不可遏地看向旁边的侍卫首领,“这来的是什么疯言乱语的女子,把她给我拖出去杖毙!”   杜箬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庄傅柏,你忘记了百花楼的碧血阁楼杜箬倾了吗?还有你——”   杜箬倾的眸光转向旁边眸光愤怒的柳萦怀,脸上满是嘲讽,“皇后娘娘,你不记得昔日的好闺蜜了吗?我杜箬倾竟不曾知,我的好闺蜜何时同我未来的丈夫暗通曲款在一起!”   此话一出,带出一番隐秘旧事,皇帝皇后颜面大失,群臣震惊,满城百姓举众哗然,不可思议地看向上方的帝后。   被戳破旧事,柳萦怀气的浑身发抖,厉声怒喝,“区区一介青楼女子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本宫拖下去!”   柳萦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杜箬倾正欲挣扎,突然,从城墙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声:“小姐——”   只见女子一身衣裳凌乱全身伤痕,双目已经被挖去,脸上血肉翻滚,正被人奄奄一息地吊在城墙之上。   杜箬倾看过去,一瞬间目眦欲裂。   竟然是陪伴她多年的贴身丫鬟如意。   “如意——”杜箬倾提起裙摆,飞奔而去。   高高的城墙上,几百名弓箭手整装待发,乌压压的箭矢对准了一个方向。   如意见状,瞳孔猛然紧缩,不顾一切地嘶声大叫,“小姐,快跑!!”   然而已经晚了。   杜箬倾停下脚步,重重地跪在地上。   她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身上几十支穿身而过的箭予和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红衣。   万箭穿心。   杜箬倾身体颓然的倒落在地,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宫墙内的一方天空。   她看到了那一对狗男女得意冷笑的表情,看到了如意和她一般被万箭穿心而死,看到了她所有的手下和所有她身边的人,被处以极刑,五马分尸,惨烈死去。   杜箬倾努力看望面前刺眼的阳光,短短一生二十年如同走马观花般出现在眼前。   她十五岁被卖入青楼被庄傅柏所救,认识此生最好的密友柳萦怀,那时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人,却不曾想是此生噩梦的开始。   她十六岁开始为庄傅柏争夺天下,建立白元最神秘的碧血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搅动白元风雨,连动古齐两国。   然而最终她却落得如此下场,连身边之人都悉数惨死。   若是有来生……杜箬倾指甲尽断,眼中缓缓流下一滴悔恨血泪。   杜箬倾是睁着眼睛死去的,身死之后无棺琢墓,被扔到了乱葬岗。   弘历十七年,白元国国力昌盛,夜市一片繁荣。   秦淮岸边,丝竹声靡靡,灯火通明的大楼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此乃江南最负盛名的销金窟百花楼。   层层帷帐的房间中,满室熏香。   “呜呜……”房间中一纱衣女子,正被几个老嬷嬷按着灌药。   老鸨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直到看到女子失去了知觉,才勾出一丝笑,“行了,就这样吧,等会儿李老爷就来了。”   说着,老鸨拍了拍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女子的脸颊,“箬倾啊,别怪妈妈我无情啊,实在是你犟了这么久不肯接客,妈妈只能出此下策啊。”说完,几个人鱼贯而出。   不多时,一个喝的醉醺醺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箬倾,等到本王登基为帝,必十里红妆迎你入宫,再不让你受这颠沛流离之苦……”   “箬倾,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   无数声音从脑海中排山倒海般袭来,杜箬倾头痛难忍,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满脸横肉的脸。   男人正趴在她的身上,粗暴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杜箬倾全身大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竟然是她十五岁那年初被卖到百花楼,以重金买下她初夜之人,然而那一夜她被庄傅柏所救,最后这人也身首异处。   他怎么会还活着?!   杜箬倾看向旁边与五年前相差无异的景象和自己身上的衣物,瞳孔猛然紧缩。   难道……   正在这时,那中年男人见她醒来,淫笑着要来亲她,杜箬倾眸光一冷,飞快地拔下发间的金簪,狠狠地插到了男人的胸口。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杜箬倾的脸上,杜箬倾飞快地推开男人,走到了镜子面前。   镜子中的女子,眉目宛然,明眸皓齿,倾城的姿容之中,不掩稚嫩。   这正是十五岁的杜箬倾。   杜箬倾清丽脸上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竟待她如此不薄,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   前世,她杜箬倾含冤惨死,风光了一辈子,却最终连个尸也没有留下,识人不清,最终害的身边所有亲近之人惨死在仇人屠刀之下。   今世,她杜箬倾重生而来,发要上辈子算计她,折磨她,陷害她之人付出代价!   而如果她没有记错,今晚,她将会在这里碰到庄傅柏。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杜箬倾看着地上的尸体,眸光一冷,飞快地推门而去,闪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面。   前世,庄傅柏并没有为她赎身,反而是让她留在青楼收集情报组建碧血阁,而这一次……   杜箬倾心里快速计算着接下来的计划,突然,她的身体猛然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身后,刀光森森。   一把匕首从后面架到了杜箬倾的脖子上。 正文 第二章 初遇太子,死里逃生 杜箬倾大惊,正欲移动手里的簪子,却被身后之人察觉。  “别动!”   冰冷而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脖子上的匕首更加紧了一些,杜箬倾当下再也不敢动,僵直了身体。   两个人身体相贴,温热的体温透过短短的布料传递着,这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并不瘦弱的男人,杜箬倾心下快速算计着身后可能之人,然而毫无头绪。   “你是谁?挟持我有个目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杜箬倾全身发麻,最终忍不住低低出声。   突然,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闹声。   “快点搜,他刚刚就是进了这里!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   门外,浩浩荡荡走到二楼的,竟然是一队守卫皇城的御林军,为首的,赫然是御林军首领李廷!   能够让御林军首领亲自搜查的,显然不是简单之人……   此时此刻,一队人马汹汹而来,正挨个翻箱倒柜搜查房间。   杜箬倾看着身下的一滴滴血迹,眸光突然一闪。   “她们要查的人是不是你?你放了我,我帮你!”   说着,杜箬倾欲转身,却被人猛然束住了手臂,男人温热的呼吸吐在耳畔,“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一刻钟过后。   外面喧声震天,突然,“砰”地一声响,房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踢开。   “大人,这个房间门口发现有血迹!!”   下一秒,以李廷为首的一堆人浩浩荡荡而来。   房间里面烟雾袅袅,层层帷帐之中,水声不断传来,轻盈的薄纱之后,人影绰绰。   御林军迅速包围了整个房间,李廷缓缓走到帷帐面前,一把飞快地掀开了纬纱,正欲拔剑而出。   “啊!”   突然,一声娇弱惊恐的声音在房间里面传开,杜箬倾惊恐地拿起旁边的布巾盖到了浴桶之上,浑身瑟瑟发抖地抱着胸看着眼前的一队人,脸上满是害怕,“各……各军官大人,请问有何要事……?”   一队御林军都没有想到会撞到这番香艳的场景,一个个避嫌地转过头,李廷锐利的眸光扫了杜箬倾一眼。   “请问姑娘有没有在这个房间中看到一受伤的男子闯进来?”   杜箬倾害怕的抱住了双臂,美目盈泪,脸上满是泫然欲泣的害怕模样。   “回大人,民女一直在这房间之中沐浴,并未发现他人。”   正在这时,从旁边房间搜查而来的人匆匆赶过来报告,“李大人,在旁边的房间里发现一具尸体!”   不多时,百花楼老鸨被人哭哭啼啼地抓来,一看到杜箬倾,老鸨立马哭天抢地的大叫,“大人,这不关我的事啊,肯定是杜箬倾,今天是她陪李老爷过夜,李老爷肯定是她害死的!”   杜箬倾咬着双唇,小脸上满是害怕,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措,“妈妈,你在说什么啊,箬倾明明是卖艺不卖身啊,怎么会陪李老爷过夜?”   说着,杜箬倾脸上的泪花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老鸨看着杜箬倾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又没办法反驳,当即又气又急。   “你这个丧门星,少装模作样,要不是你李老爷怎么会死在我这百花楼,都是你害死的李老爷!”   老鸨气急败坏之下就欲扑过来抓打杜箬倾,被两个御林军抓住,房间里面闹的动静不小,惹来了不少人围观。   “今日百花楼好生热闹。”一道男声从传来,一锦衣男人从外面走来,看了一眼李廷,“李大人也在这里?”   李廷一见来人,立马恭谨行礼,“三皇子!”   庄傅柏摇着折扇,扫了一眼房间中的人,视线瞥过杜箬倾,脸上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惊艳。   “李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庄傅柏收起脸上的失态,贪婪的目光却不停的落在杜箬倾的脸上。   “回三皇子,今日皇宫被人潜入,臣一路追查,发现这人在百花楼附近消失,而刚刚在房间隔壁,发现了一具富商的尸体。”   说着,李廷看向了浴桶中的杜箬倾,“百花楼老鸨说,此富商的死,与此女子有关。”   水下,杜箬倾的手指紧紧交握在一起,看着面前的庄傅柏,双目猩红。   在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之前,杜箬倾飞快地换了脸色,盈盈落泪,哭的楚楚可怜。   “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何本事杀死一男子,大人有所不知,因箬倾卖艺不卖身,连日以来已经惹恼了妈妈,想必妈妈这番把小女交出来定罪,不过迁怒往日之事而已……”   美人落泪,如同梨花带雨,刚刚被杜箬倾美貌吸引的庄傅柏当下脸上满是不虞,“李大人办事何时如此不问青红皂白了?难道这区区一介弱女子的还能有如此大本事不成?”   旁边的老鸨见状哭哭啼啼大声喊冤,原本因为刺客逃跑又被斥责的李廷微皱眉头,当下命令人捂着老鸨的嘴就把人带了出去,带着人匆匆离开百花楼。   庄傅柏见人离开,听得杜箬倾言卖艺不卖身,心下大喜,正想献殷勤,却见杜箬倾已经转过身,当下摇了摇折扇,脸上满是温润。   “姑娘今夜受惊,该好生休息,本王改日再来看望姑娘。”   此时此刻的杜箬倾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心中的滔天恨意,没有冲上去让前世负她之人五马分尸。   前世就是如此,自己就是被他那副虚伪的面孔所骗!   然而现下,还是更重要的事情。   门刚一关,杜箬倾一瞬间收起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飞快拿过架子旁边   的纱衣裹在身上,从浴桶里出来,翩然落到旁边的地毯上。   一阵巨大的水花溅起,只见浴桶之中,一玄色身影飞跃而出。   男人浑身被水打湿,身上贴着水中的花瓣,修长健硕的身躯被沾湿的衣料包裹着。   杜箬倾翩然坐到旁边的榻上,看着站在面前背着着她的男子,红唇轻启。   “让太子殿下同我待在这浴桶之中这么久,真是委屈殿下了。”   谁能想到,她杜箬倾重活一世,不仅在此碰到了此时她还未相识的庄傅柏,更是在此碰到了她前世最大的对手!   古齐国太子,皇北湛。 正文 第三章 识破身份,强强联合 上辈子,杜箬倾谋略一世,弹尽竭虑,从未失手。  唯一的一次失败,便是败于此人之手。   上辈子,她辅佐庄傅柏的第三年,白元国、古齐国交战,庄傅柏奉旨出征,而她作为幕后军事筹谋千里。   在那一场著名的城濮之战中,古齐国太子率领亲军,竟然以一抵十势如破竹以解霆万钧之势连夺八城,甚至连庄傅柏都险些丧命!   那也成为杜箬倾上辈子唯一的败笔,被她视为铭记一生的耻辱。   正当杜箬倾梳理着上辈子的记忆之时,突然脖子一紧,眼前之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手掌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男人脸上沾着潋滟水光,剑眉入鬓,鼻若刀削,墨色剪瞳如同寒星一般锐利森森,散发出幽幽冷光。   危险,冷漠,深不可测。   这是杜箬倾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见到前世闻名三国的太子皇北湛的面容——却是在如此情况下。   “刚刚箬倾救了太子一命,这就是太子送给箬倾的见面礼?”   杜箬倾拉长了音调,黛眉微扬,眸光灼灼,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皇北湛眸光微眯,他只要动一动手指,眼前这个女子就将死在他手下,命丧黄泉,然而面前的女子显然不如他想象的简单。   足智多谋、临危不乱又胆大包天。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皇北湛薄唇轻启,似危险似随意。   杜箬倾笑了,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北湛,“太子不会杀我。”   女子眸光流转,眼眸熠熠生辉,目光直视着皇北湛。   “按皇宫消息,此时此刻太子殿下出使白元国的车驾要在三日之后才能到达皇城,世人均不知太子殿下却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皇城,然而太子殿下此番闯入宫中,必有目的。而显然,太子殿下此行失败了,而我——”   杜箬倾拖长了声音,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直直地看着皇北湛,“是唯一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帮助太子殿下的人。”   果然胆大包天。   皇北湛眼眸微微眯起,杜箬倾只感觉背后一痛,已经被男人抵到了身后的梨花纹饰木柜上,下巴被人猛然捏住,皇北湛的脸已经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故意离得极近,呼吸相抵,暧昧的气息在空中蔓延。   杜箬倾不习惯被人如此靠近,男人陌生的呼吸和强大的又不容忽视的气场让杜箬倾不禁涨红了脸,猜不透面前这个男人的想法,微微慌乱。   看着面前女子微微慌乱的神色,皇北湛剑眉微扬,一把放开了杜箬倾,声音带着些许揶揄,“想不到堂堂百花楼的花魁,却是个一碰就脸红的?”   上一秒还汹汹笼罩的危险一瞬间散去,全身的束缚一松,杜箬倾如临大赦,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发现手心早已经被冷汗湿透。   天知道她方才有多害怕,面上的临危不惧不过是几分真,几分假。   她在赌,赌皇北湛是会杀了她,还是会考虑她的提议。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而现在她赢了。   有了底气,就有了谈判的资格。   “告诉我你的目的。”   皇北湛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杜箬倾的眸光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周身散发出汹涌的恨意,甚至顾不得掩饰这外露的情绪,她转眸看向皇北湛,眸光坚定而冷清。   “箬倾愿助太子殿下达成一切目的,而太子殿下只需要助我,除掉庄傅柏。”   深夜的百花楼,陷入了一片沉静。   谁也没有察觉到,黑暗中,两个身影从房间中潜出,在房间中穿梭,最终隐入黑暗。   城中一处暗楼,半夜严正以待暗卫见到推门而来的皇北湛纷纷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   “殿下!”   皇北湛一撩衣角,示意众人起身,众人见到皇北湛身后跟着的一黑衣人,纷纷好奇。   杜箬倾一掀斗篷,露出黑色披风下的清丽容颜。   众人看到他们太子殿下竟然带回来一容颜倾城的女子,纷纷大吃一惊,要知道他们太子殿下一向不近女色,如今这是……?   “太子殿下,这……”   其中一锦袍男子疑惑地看着杜箬倾,眸中不无警惕。   这人杜箬倾曾有所耳闻,乃皇北湛身边谋士,前世,皇北湛登基之后的左膀右臂。   杜箬倾扬唇一笑,“早闻杜先生大名,小女杜箬倾,在太子殿下出使白元国期间,箬倾将会伴太子左右。”   一众人惊疑不定,看向杜箬倾的目光中满是防备,然而在皇北湛面前,无人出声质疑。   夜色无边,皎洁的月光勾勒出天地之间唯一光芒。   书房中,皇北湛负手而立。   “殿下,臣以为,留那女子在身边不妥。”   皇北湛转身,看着自己这位谨慎的谋士,幽深的轮廓在月光照耀下透出一丝冷清薄凉。   “先生可还记得我等此番出使目的?”   杜尔目露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杜箬倾对白元皇室中人有刻骨仇恨,而这刚好为我们所用。”   皇北湛抬眸,看着头顶幽幽冷月,眸中冰凉,“若为我用,便留之,若无用,便杀之。”   冷夜沉沉,夜色如浓稠的墨砚。   短短的几个时辰之间,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结为同盟,开始新一段风云交际的征程。   谁也没有想到,在白元国这一方小小的院落之中,一个一念之差的同盟成立,带动的是不久之后,一场风云的动荡。   也开始了史书之中,一方人不朽的传奇。 正文 第四章 皇族宴会,计划败露 三日之后,古齐国太子皇北湛带领使者进入皇城,白元国极为重视太子此次来使,不仅派诸位皇子亲自到城门迎接,更在当晚在宫中大摆宴席,为古齐国使臣接风洗尘。  当晚,宫中丝竹袅袅,宫中一派热闹,两方朝臣相谈甚欢。   本次宴会自然由白元国太子庄思渊主持,两国太子举杯而谈,引得两边朝臣纷纷侧目,白元国皇帝更是笑意连连,整个大殿一片欢声笑语。   然而,大殿的一角,庄傅柏看着面前相谈甚欢的两人,眼里却闪过一丝危险。   古齐国太子皇北湛……   此人比他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更无疑是他今后兼并古齐国最大的对手。   必不能让此人活着回去……   庄傅柏转眸,冷眼看着满脸温润的太子庄思渊,眼里满是嘲讽。   宴会正酣,庄傅柏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溜了出去,而在他出去的那一刻,一直站在皇北湛身后的女子,猛然抬起头,看着庄傅柏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从一边溜了出去。   此人,正是装扮成皇北湛贴身婢女混进宫的杜箬倾。   花园之中,一片安静,依稀几个宫女走过。   杜箬倾从另外一边走进御花园,飞快地脱去了身上的宫装,露出一身玄色锦袍,赫然是一身男子装扮。   从怀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人皮面具,杜箬倾站在水池面前,看着倒映在水池中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李美人,您往这边走。”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了!   杜箬倾眸光一凛,飞快地躲到了假山后面。   她没有记错,前世,也是两国宴会,皇帝最新宠爱的李美人不胜酒力到花园中吹风,最后却不慎落水,最后被庄傅柏所救……   大殿中,不少朝臣已经带了几分醉意,零零散散地被人扶出去,皇北湛正欲带人离开,往后一看,才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杜箬倾不知何时竟然已经不见踪影!   皇北湛眸光往庄傅柏空空的座位上一扫,眸光一凛,飞快地离开往大殿偏门走去。   “啊……非礼啊!”   刚走到花园,一道惊恐尖锐的女声突然从里面传来。   “李美人,里面好像是李美人!”外面的宫女太监听到花园里传来的动静,纷纷急忙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砰”地一声,杜箬倾飞快地把正惊慌大叫的李美人打晕,轻轻地把女子放在石凳上。   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匆匆而来脚步声,杜箬倾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杜箬倾救她一命,这美人总该帮她一点小忙。   杜箬倾正想脱下身上的衣服匆匆离开,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冷而带着浓浓唳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敢扮成本王的样子陷害本王,现在就想离开吗?!”   是庄傅柏!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杜箬倾大惊,飞快地往花园后面方向飞奔而去,谁知道身后一阵掌风袭来,杜箬倾只感觉背后一阵刺骨的疼痛,已经被男人狠狠地一掌打在了地上。   “唔……”   杜箬倾捂着胸口,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庄傅柏看在倒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根厉。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杜箬倾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起身正欲离开,谁知道身后的庄傅柏早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手掌直往杜箬倾脸上袭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布料声响起,杜箬倾只觉得脸上一凉,头发在空中飘散,人皮面具竟然被庄傅柏一把掀去!   长长的发丝在空中飘飞,庄傅柏凝眸看向面前的人,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百花楼花魁?!”   想起那天的事情,庄傅柏猛然一冷,眼里满是浓浓杀气,“既然有这个本事混入宫中陷害本王,本王如今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逃出本王手掌心!”   庄傅柏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当下拔剑往杜箬倾身前刺去。   “那就看我们谁有本事了!”   杜箬倾伸手一擦嘴角鲜血,抓住一把白粉飞快地往庄傅柏脸上扔去。   庄傅柏只觉得眼前一阵白烟,躲闪过后白烟消散,眼前哪里还有杜箬倾的影子!   正在这时,从外面闻讯而来的御林军匆匆而来,“王爷,发生了何事?”   庄傅柏暴怒,“砰”地一声击碎了面前的花瓶,脸上满是阴冷,“宫中进了刺客,马上给我封闭宫门,一个地方也不要放过!”   他就不信,她还能长了翅膀从这皇宫中飞出去!   不到一刻钟,宫中进刺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李美人险些被刺客轻薄被匆匆赶来的三王爷庄傅柏所救,皇帝闻言大怒,命令庄傅柏亲自带着御林军搜宫。   一时之间,宫门层层关闭,非皇帝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宫。   深夜,一架马车哒哒地往宫门方向开去,却在禁卫森严的宫门被御林军拦下。   “大胆!此乃古齐国太子殿下车驾!还不快快放行!”   为首的御林军闻言行了一个礼,面色却岿然不动,“今晚皇宫潜入刺客,皇上下令查宫,任何人不得出宫,太子殿下若要出宫,还请容我等搜查马车!”   跟在旁边的侍卫大怒,正欲出言训斥,正在这时,马车里传来一声带着男声。   “让他们查吧。”   两个御林军对视一眼,走到了车门前,“太子殿下,得罪了!”   其中一人上前,掀开车帘,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马车里面投去。   当下所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月光朦胧的车内,面如冠玉的男人端坐在榻上,而男人的怀里,竟然赫然抱着一个纤弱的女子!   女子一头乌发散落,散落一地,而女子似乎喝醉了,正神志不清的靠在男人怀里,一双纤细的藕臂搂在男人的脖颈上,露出小半张白皙柔嫩的脸颊,虽看不清长相,却掩不住倾国之姿。   而皇北湛以防卫的姿态把女子护在怀里,似乎是极为宠爱的模样。   古齐国太子并无太子妃,所以眼下这是……太子的宠妾? 正文 第五章 逃出宫闱,偷天换日 “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在场的御林军仿佛窥视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一个个摸了摸鼻子纷纷放行。   自此,古齐国太子身边带了一女子,太子视之若珍宝,甚为宠爱的消息在皇宫内闱不胫而走。   马车哒哒地走远,很快消失在城门口。   使者行宫,太子随从看着皇北湛从车上抱下一个女子,纷纷惊讶,直到看到女子的长相,才有人认出此人赫然是跟随太子一起入宫的杜箬倾。   “找随行太医过来。”   皇北湛冷着脸,把杜箬倾抱进了房间。   一刻钟过后,古齐国随行太医战战兢兢地在外面指挥着他们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替人疗伤。   “请太子殿下找到箬倾姑娘背后的心瑜穴,重按。”   层层帷帐中,熏香袅袅,杜箬倾正昏迷不醒、衣裳半褪的趴在皇北湛的膝盖上,露出大半如凝脂一般的美背。   皇北湛看着躺在自己腿上柔若无骨的女子,目不斜视地找到太医所说的穴位,重重一按。   “噗”地一声,杜箬倾嘴里猛然吐出一口淤积的鲜血,睫毛微微颤了颤。   “臣去看看箬倾姑娘的药有没有好。”   太医审时度势的告退,皇北湛一拢杜箬倾的衣服,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到了被子里。   杜箬倾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面前脸色冰冷的皇北湛。   脑海中的记忆纷纷而来,杜箬倾从被子里爬起来,靠到了床边上。   她被庄傅柏重伤逃离,然而御花园却被团团包围,在千钧一发之际,皇北湛赶来救了她。   “这一次,是我冲动了。”   杜箬倾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而羸弱,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皇北湛眸光黑如点漆,脸色阴沉,“杜箬倾,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晚去一点,你的这条小命,哪怕是我古齐国太子的身份,也保不了你。”   杜箬倾眸光动了动,她当然知道,以庄傅柏斩草除根的狠毒性格,一旦落入他手,自己绝对逃脱不了。   这一次,的确是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这一次太子殿下救了我,箬倾万分感激。”杜箬倾突然抬起头,原本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眸光如星,直直地看向皇北湛,“为了报答太子,箬倾送太子一份礼物如何?”   袅袅烛光下,烛泪点点滴下,夜色深沉,书桌面前,杜箬倾披着披风,几根发丝从耳朵后面露出来,皇北湛站在桌边,看着杜箬倾认真白皙的侧脸和头顶小小的发旋。   良久,杜箬倾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抬起头对上皇北湛的视线,露出一丝笑容,把手中的纸张递给皇北湛。   .烛光的投影下,男人高大的身躯折射出长长的影子。   洛城之西金矿、百花楼情报网、筹建中的碧血阁、潜伏在古齐皇室中的细作……   皇北湛眉头微皱。   杜箬倾咳了一声,含笑看向皇北湛,“没错,这正是庄傅柏手下的势力,此人狼子野心,欲除当今白元太子而快,而他的野心远不在此,甚至古齐国,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皇北湛合起手中的纸,眸光微眯,“杜箬倾,你凭什么认为,本太子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杜箬倾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尽管派手下去查。”   说着,杜箬倾迎上了皇北湛的目光,某种星光点点,“箬倾相信,以太子殿下的本事,查到这些事并不难。”   夜色薄凉,书房中,皇北湛看着手下递上来的情报,眉头微皱。   “江南富商之女?”   暗卫站在桌前,闻言点头,“杜小姐乃前江南富商之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直到两年前杜家卷入一起杀人案,杜小姐亲眼目睹父兄被斩首,杜小姐母亲气急攻心之下重病去世,杜家自此只剩下杜小姐一人,而后杜家家产被族中伯父所夺。杜小姐一直调查父兄死亡真相,直到一年前孤身一人入京为父兄申冤,被骗入青楼。”   本来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间,遭逢巨变,从天堂掉落到地狱。   皇北湛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女子坚强倔强的眼睛。   良久,皇北湛转了转眸光,薄唇轻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卫正想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禀告太子殿下,白元国三皇子似乎认出了杜小姐,一直在调查杜小姐的身份。”   皇北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杜箬倾过去所有的身份痕迹都抹去,今后,她只是古齐国太子身边婢女。”   暗卫闻言,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皇北湛一眼,猜不透自家主子心里的想法,飞快地领命告退。   与此同时,三王爷府。   黑暗的房间中,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庄傅柏重重地把手里的砚台扔到了手下的头上,眸中满是暴怒,“一介区区女子,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晚上也找不到人吗?!”   底下官员闻言,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回三王爷,臣等已经把整个皇宫都搜了个遍,连只蚊子都没有放出去,可是搜遍了所有宫殿,也找不到王爷所说背上有强的女子!”   庄傅柏眸中满是唳气,“去百花楼的人回来了没有?”   几个官员闻言两股战战,“回王爷,百花楼今晚已经被我们查封,然而,花魁杜箬倾在几天之前因为受了惊吓,引发了旧疾病离世。”   引发旧疾病离世……   庄傅柏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眸光晦暗不明,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长的如此相像之人不成……   区区女子,又有何本事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庄傅柏收起了心里的最后一点怀疑,转而想到了另外一人一狗“跟踪皇北湛的暗卫在何处?本王有事情要吩咐。”   底下几个官员闻言纷纷对视一眼,一个个额头上满是冷汗,吓得“噗通”一声,齐齐跪倒了地上,“回王爷,跟踪皇北湛的所有暗卫不知为何,已经全部失去了联系!” 正文 第六章 疑影重重,暗流涌动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关键的时候派不上用场,要你们何用!”庄傅柏长袖一扫,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砸在了地上,墨铺染了一地,溅起的墨滴不慎沾在了流纹袖上,庄傅柏的脸色更加阴沉。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大气都不喘一口,生怕这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惹火上身啊。   一时间寂静充斥着整个房间,甚至听得见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响。屋内烛火摇曳,人影幢幢,薄弱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倾洒在地上,留下一片惨白的光晕。   “立马传令下去,再派本王的几个得力人手去追踪皇北湛,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心你们脑袋上的乌纱帽......”低沉的声音蕴藏着威胁,官员们身如抖筛,冷汗直冒。   “遵命!”   “下去吧。”领命后,他们纷纷退去,再也不敢多待一刻。   轻捻袖上的墨渍,庄傅柏的指尖晕染些许墨黑,世上绝不可能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人,所以百花楼那边传来的所谓花魁引发旧疾去世的消息多半是虚假之言,杜箬倾这个女人三番五次的想要加害于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和她之前没并有任何交集,难道她是古齐国派来的细作吗?   庄傅柏慢慢脱下脏了的外袍,毫不犹豫地将其投入火炉中,瞳孔中倒映着跳跃的火苗,看着名贵的衣物燃烧殆尽,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阻挡了自己的称霸之路就只有一个字——死!   一早,使者行馆的书房内,香炉里飘散出阵阵名贵的龙涎香,皇北湛着单色玄袍负手而立,乌发全部利落地束在头顶上只用一根桃花木固定,显得出尘俊逸,风度翩然。   “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洛城之西前些日子确实发现了一座金矿,但是这个消息已经被当地官员封锁。”一个隐匿在阴影中的男人说到,若不仔细观察,不可能发现这个房间还有一个人,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封锁消息?看来那些家伙打算独吞,呵。”   “不久之前,而且金矿的消息被封锁?那杜箬倾又是从何得知的呢?”皇北湛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不简单,说不定两人能够联手共同对付庄傅柏,宛若点漆的眸中一片平静。   屋外的日光落入房内,明暗光影交织在一起,在皇北湛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正好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让人只注意到他那挺拔的背影,暗处侍卫愈发敬畏。   “你现在按照这上面所写一个一个毫不疏忽地核对。”既然洛城之西的金矿情况叔属实,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的有趣。   “殿下,还有一事相报。”   “说。”   “皇后娘娘传信说卫姑娘三天后会来见您。”   “胡闹!”听到卫宁儿这三个字皇北湛好看的眉都拧成了一团,自己的母亲不是一次两次硬要撮合他们两个,但是自己完全把卫宁儿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皇北湛沉吟片刻:“给母后传信,就说出访白元国凶险万分,太子殿下不希望卫姑娘有任何的闪失,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得等到太子殿下回去再说。”   “是,太子殿下!”呼吸间,那人便消失了踪影。   “要是卫宁儿有杜箬倾一半.....”薄唇紧抿,皇北湛抬头看了看窗外,春光正无限好。   彼时百花楼旁的茶馆中,“什么?箬倾姐,你知道我弟弟的下落?”宝娥满脸惊诧。   杜箬倾素手优雅地端起杯盏,一股淡淡的茗香弥漫在鼻尖,吹开漂浮着的蜷缩茶叶,色泽明亮,浅呷一口唇齿飘香。   “我当然知道。”   眼前的女子正是前些日子百花楼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主人公——杜箬倾,倾城的容姿是每个女人都会心生嫉妒的,宝娥也不例外,心里酸溜溜的,但脸上还不得不几出得体的微笑:“那么能请箬倾姑娘告知于我吗?”   “不能。”言简意赅的拒绝,惹得宝娥哑口无言。   “......为什么?”   “因为你还要帮我做一些事。”杜箬倾笑的一脸神秘莫测,宝娥心里不由发慌。   “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有一个弟弟,在他的右手臂上是不是有个胎记。”   “......是。”宝娥眼眶不由湿润了几分,回忆里那个可爱讨人疼的弟弟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让我做什么,你说吧!”看着下定决心的宝娥,杜箬倾微微一笑。   “你只需这些书信放到太子府的偏门,其他的你无需担心。”   宝娥将信将疑地接过,“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你弟弟......”   安排好一切的杜箬倾心情十分愉悦,戴上精心制作的蝉丝面具就走出了茶馆。   即使有面具遮盖,也难掩杜箬倾绰约风姿,时不时会引来他人的目光,对此,她到是毫不在意。   早市忙碌,品类繁多的商贩在扯着嗓子叫喊着,用来吸引前来购买的人,应着春日初露的晨曦,显得一片生机盎然。   在这难得的闲隙,杜箬倾思绪翻飞,自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原来的轨迹,特别是皇北湛,这个实力莫测的男人,自己与他的交集越来越多,但若是能够利用他的力量来对付庄傅柏倒可以省下自己不少的力气。   “尚书府的千金真是菩萨心肠啊。”   “是啊,花重金买下卖身葬父的孤女,太善良了。”   前方一片乌央央的人群,大声议论着什么。   尚书府?杜箬倾眼里闪过暗芒,下一刻滔天的恨意翻涌而起,上一世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杜箬倾重咬舌尖,顿时恢复了清明,不行,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这位大爷,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呢?”杜箬倾问身边的一位老人家。   “就刚刚那会儿,尚书府的千金将卖身葬父的孤女买下做丫鬟,真是善良啊......”   刘萦怀善良?杜箬倾是绝对不相信的,她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正文 第七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果不其然,杜若倾眼角余光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即使站在民众之间还是这么的引人注目。  庄傅柏手执桃花扇,一身暗紫绣金袍倒是衬得贵气十足,他的目光频频看向笑的一脸良善的柳萦怀。   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姣好的面容宛若初晨最温暖的和煦,三千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肩头,愈发显得柳萦怀娇小动人,庄傅柏满脸欣赏之意。   杜箬倾注视着这一切,突然发现庄傅柏的眼中闪过一缕算计,这倒是耐人寻味,杜箬倾若有所思。   庄傅柏最后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小厮耳语几句就离开了。   掌心被指尖刺破杜若倾却浑然不觉,原来这两个人在这么早的时候就遇到,没再接着看下去,杜若倾怕再待下去会抑制不住心中的将两人碎尸万段般的恨意。   杜若倾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径直朝百花楼走去,前世自己亲手组建的碧血阁楼今世定要为自己所用!   “哎呦,谁这么不小心!”杜箬倾揉着被撞痛的腰腹,看向眼前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瘦弱男孩。   “对不起。”但话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杜箬倾这才认真看向男孩,衣不蔽体、脏乱不堪,仔细一闻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酸臭的体味,这都不是关键,最令杜箬倾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神,孤傲,冷寂,倔强。   “你这个死乞丐,偷包子啊,看我不打死你!”卖包子的摊贩一边咒骂着一边朝这里跑来,不等喘口气就用手指着小男孩的鼻尖,“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作势就要打来。   “等等,你这包子怎么卖,我出双倍的价!”杜箬倾不是圣人,但不知怎的这个小男孩的眼神触动到了她,兴许她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呦,姑娘真是好心。”拿到钱的摊贩一改之前的嘴脸,满面笑容。   “你快些离开吧。”杜箬倾看着小男孩道,“拿着这些银子换身新衣服,拾掇拾掇自己总能活下去。”   “......”小男孩只是沉默,依旧倔强地看着她,这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杜箬倾沉吟片刻,最终打定了主意:“跟我来。”   人来人往的街上,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走向了百花楼的方向......   此时的太子府内。   “这些信笺是从哪儿来的。”庄思渊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信,眉峰高高皱起。   “回禀太子是今日辰时在北偏门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踪影。”   “没有任何人吗?”这信上所列的每一条似乎都是实打实的事情,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三皇子庄傅柏。   庄思渊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这真的都是自己的亲兄弟做的?走私官盐、贩卖军火、勾结官员......随手拎一条出来都足以致死罪!   按下不断跳动的太阳穴,庄思渊深思了许久,宽厚淳善的性格终是让他下不起狠心对付自己的兄弟,正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但这也让庄思渊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暗暗有了堤防之心。   “派暗卫将这封信原封不动地送到庄傅柏那边,记住不要暴露行踪。”信上的内容庄思渊始终不能释怀,还是决定给庄傅柏一个警告,让他不敢这么的肆无忌惮。   骨节修长的手轻扣梨花木桌,虽说只是使者行宫,但里面的每件物什也都是极尽奢华,用来显示白元国国力的强盛。皇北湛却从不在意这些,他眸色深沉,又不时地拿起狼毫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鼻尖突然传来淡淡的桃花香,清香又不失雅致,春日好时光怎少的了一两枝桃花相伴。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   安逸的氛围被一声“报!”给打破了,皇北湛瞥了一眼来人,是安插在古齐国的人。   “说。”   “四殿下趁您不在的时候又拉拢了一位武官。”   “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皇北湛一派淡然。   “还有四殿下的母妃苏贵妃一直在陛下身边暗示兵符的事。”   “啪!”皇北湛这才放下狼毫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画的白元国皇宫地图。   “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向我传报。”   “是!”呼吸间,人就消失了踪影。   “有人吗?”一阵敲门声兀地响起。   “进来。”   见杜箬倾未施粉黛,只着一身殷红裙袍,上面绣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青丝未束,散漫自由,一颦一笑,倾城之姿尽显,夺人魂魄。   大红本是极为艳俗的颜色,但在杜箬倾的身上别有另一番滋味,皇北湛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生的一副好皮囊。   “有事?”   “无事就不能来寻你啦?”杜箬倾抿嘴一笑便是一半的春色,“这是我亲手酿的桃花酿,外面可尝不到。”说罢,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两个青花瓷瓶。   “就不知道味道如何。”皇北湛原本郁结的心情神奇的少了一大半,竟有些品酒的兴趣了。   “尝过便知。”   杜箬倾也不是扭捏的人,两人来到桃花林间的小亭中入座。   有花,有酒,有佳人,皇北湛心情大好,端起酒盏浅浅地抿了一口,清冽绵长,夹杂着桃花特有的幽香,让人回味无穷。   微风拂过,一片桃花的花瓣从枝头落下,飞旋着落在了杜箬倾的发丝上,皇北湛眼中清亮,随即倾身。   男子特有的龙涎香在鼻断蔓延,特别是被那双幽深的眸子望着的时候,整个人都会被吸进去,就像是那片最神秘的星空美丽而又危险,杜箬倾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骨骼分明的手拂过耳际,带起一阵细细的瘙痒。   “傻。”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杜箬倾的脸红红的,这桃花酿太会醉人了罢。   “咳咳......”杜箬倾清了清嗓子,也驱散了几分旖旎之色。   “无事献殷勤,说罢,你有什么目的。”皇北湛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神色淡淡。   杜箬倾伸手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不急不慢地开口。 正文 第八章 一计不成,再成一计 时间回转到两日前,百花楼废旧的暗阁中。  “阁主,太子府那边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个黑衣男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禀告刚刚得到的消息。   “宝娥把消息传出去了吗?”主座上,杜若倾秀眉紧蹙,那信上的内容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因为......那就是她亲手放进信笺的,且铁证如山,庄思渊怎么可能毫无动作?   “属下亲眼看着宝娥在辰时将信笺放在太子府的偏门。”   “你先下去吧。”   杜若倾排除庄思渊没有看到信的可能,既然宝娥没有食言,在辰时,也就是太子府戒备力量最薄弱的时刻将信放在北偏门,那么那封信肯定在庄思渊的手上,谁料想的到他这么沉得住气,能做到按兵不动,失策!   本想借用庄思渊的力量来对付庄傅柏的初步计划失败,杜若倾不由恼怒,不甘!前世自己弥留之际,那万箭穿心的疼痛感好像从心口隐隐传来,满目的猩红好像浸染了半边天空,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甚至能隐隐地闻到,绝望却又无可奈何。   杜若倾心中怒火直烧,顿时陷入了魔怔。   白净的额上冷汗直冒,脸色苍白,贝齿咬住丰满的下唇暗暗用力,好似殷红中绽放的一朵白梅,美丽而又绝望,直到嘴里尝到一股血腥味,杜若倾才回过神来,凤眸中是满满的恨意,若庄傅柏一日不死,她杜若倾就一日不得安宁!   亭中,杜若倾将发别至耳后,轻启红唇:“太子殿下想必已经查证那些事情,有来有往,也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   “噢?杜姑娘所求何事。”皇北湛薄唇一勾,早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吗?   “能否告知箬倾庄思渊近日的行程?”   “庄思渊吗?”皇北湛的心思百转千回,隐隐约约好似有点明白杜箬倾想要做什么。   “如果我说不呢?”   “太子殿下放心,箬倾不会打乱您的计划。”眼前的女子少有的低眉顺眼,与之前泼辣大胆的样子大相径庭,皇北湛眸色深沉,为了达成目的能屈能伸......   思考许久,皇北湛轻点了一下头,如果不是杜若倾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心中一喜:“放心,太子殿下,我会慢慢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的。”   皇北湛不甚在意的注视着杜若倾脸颊上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杜若倾在红纱的映衬下肌肤胜雪,凤眸中点点星光散遍其中,只一对视就能沉溺。发间是羊脂镶金琉彩簪,只一动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竟添了几分俏皮,皇北湛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似乎这才是十五少女该有的活泼。   春光明媚,皇北湛确认为眼前的女子仿佛比这千娇百媚的春日更吸引人。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卫宁儿身着一件如雪月流动般的绸裙,行走间,裙尾带起一阵细细的涟漪,面色乖巧地走到皇后身边。   “宁儿,真是个好姑娘啊。”往日里面色庄严的皇后娘娘此时看见卫宁儿,脸上露出了温和地笑容,“来我身边坐着吧,不用据着束着的。”   “是。”少女的声音甜腻乖巧,皇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富丽的宫殿内,纯金香炉中不时飘溢出名贵的熏香。   “皇后娘娘今日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卫宁儿的脸上是不遮掩的娇羞,美好而清纯。   “哈哈哈,太子他还在白元国内呢,宁儿这是想他啦?”   “哎呀,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取笑宁儿呢。”卫宁儿脸上红云朵朵,但是欢喜的眼神怎么掩都掩不住。   “宁儿你是丞相府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之无愧是古齐国‘第一才女’,在本后的眼里呀,与太子是极为相配的。”   皇后这话不可谓是明明白白,卫宁儿本来还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下了。   “来人!”卫宁儿提高了点儿声音,“皇后娘娘,宁儿知道您喜爱品茶,这是我特意命人从极寒之地带回来的‘雪松之春’,应着这大好的春光,是极好的。”   皇后听后手一挥,一个宫女就托着一个看上去就极为精致的木盒缓缓上前。打开盒盖,一阵沁人心脾的悠悠茶香飘散开来。   “快盖上!”皇后是个爱茶之人,知晓这种茶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外,否则就失去了那种风味,心中极为喜悦,这丫头倒是聪慧,对卫宁儿的喜爱更甚。   “但是......”皇后话锋一转,“有探子说,太子的身边多了一个常伴的女子。”   “什么!”卫宁儿当下慌了神,从前太子是一点女色不沾,唯恐避之不及,现在怎么会这样!   “探子还说,这个女的还是个风尘女子。”皇后眼神淡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到里面的情绪。   “风尘女子?太子怎么会容许这样的污秽在身边......”卫宁儿立马噤声,差点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礼仪。   “这样的女子可比不上宁儿你半分。”皇后的这句话仿若给卫宁儿吃了一颗定心丸,卫宁儿转念一想,太子殿下这样谪仙般的人,绝对绝对不可能看得上这样的贱货,绝对!   皇后淡淡地看着眼神阴毒的卫宁儿,心里叹气,这孩子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   “那小子最近怎么样。”屋内,杜若倾站在窗前,身后是黑衣男子。   “零号是所有孩子里面最为上进的。”   “不允许有任何的松懈,还有......”杜箬倾空灵的声音响起,“给他加倍的训练。”   在碧血阁楼的每个杀手都深切的知道阁主的训练手段最为残酷无情,加倍......怕是和在地狱无异。   黑衣男子怔忪了一瞬,立马抱拳:“是!”   杜箬倾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那个男孩的眼中能够看到无限的可能性,他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还有,找到如意了吗?”上一世对自己最为忠心的如意啊,这一世我杜箬倾护定了!   “还没有,但是在找的人已经有点头绪了。”自从百花楼的老鸨被御林军送进官府后,百花楼就走的走散的散,昔日扬名秦淮的百花楼楼去人空,再无半点繁华可言。 正文 第九章 往事成风,重整待发 “好,你督促着点,一找到如意就告知与我。”  “是!”   “退下吧。”呼吸间,刚刚的黑衣男子连半分气息都没有留下。   杜箬倾的思绪翻涌,刚从皇北湛那里得知庄思渊平日里卯时进宫面圣。   在这路上,买通人假扮是庄傅柏的手下,对庄思渊的马车行凶掳掠,庄思渊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再加上之前他看的那封信,说不定就直接承报给白元国皇帝,这样的话......   庄思渊像往日那样坐在向皇宫行驶的马车内,路途颠簸,但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动物毛皮,几乎没有任何的震动,庄思渊正闭目休养。   突然,车身剧烈地一震,就停下不动了。   “大胆!拦者何人!”护卫大声喝道,“不知这是太子殿下的马车,还敢拦!”   “太子?拦的就是太子!”男子的声音粗狂凶狠,“兄弟们,抄家伙上!”   “你们敢!”   嘈杂的声音涌入庄思渊的耳朵里,这件事小,进宫面圣被延误事大,自己身为太子若延误了父皇上朝,定会为人所诟病,这究竟是谁的毒计!   正想着,一根箭羽穿过门帘,直朝面门而来!   庄思渊堪堪一个闪身,但是箭羽还是擦破了手掌,鲜血滴落在毛毯上,显得分外刺目。   直到帘子被掀开,庄思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太子殿下,都问出来了,是庄傅柏的人。”侍卫言简意赅。   “将他们放了,先上路!”   “是!”   庄思渊不是杀伐果断的人,他的心里还存留着一份仁慈,况且杀了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作用,真正在掌控的人是庄傅柏,庄傅柏!庄思渊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自己念他是兄弟,他却这样三番五次找自己的麻烦......   握紧受伤的手掌,庄思渊下了决心。   “都办妥了。”杜箬倾面前站的人正是刚才拦住太子的所谓“庄傅柏的人”。   “这是你的报酬。”那人没有半点留恋地离开了。   杜箬倾抬首仰望碧穹,蔚蓝如洗的碧穹并无半点浮云,一览无遗,空气中漂浮着清新的花香,杜箬倾深吸了一口气,多日来的不愉快瞬间消散。   静谧的房间里,杜箬倾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知名的疲惫。   自己本是江州富商之千金,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因为一桩神秘事件,父兄被斩首,母亲怒火攻心也跟着走了,年幼无知的自己被人哄骗卖到了百花楼。   之后就是遇到庄傅柏和柳萦怀,从此一颗心就交付给了他,为他出谋划策、殚精竭虑......其中的苦涩杜箬倾统统藏在心里,因为她觉得这是值得的,只是最后回报给她的并不是封妃诏书......   看过大漠的孤烟、踏过极北的冻原、跨过断崖的深渊、指点过千军万马拓江辟土,最后竟败在了情字上,杜箬倾的脸上满是寂寥,错付了情衷,就是上一世最大的错误!   杜箬倾蝶翼般的睫毛轻颤,清泪无声地划过,滴在地上,了无痕迹,无声却胜万言。   包含了多少悔恨、痛楚,既然上天给了自己再一次重生的机会,就不能随意蹉跎,从前的自己能让庄傅柏坐上那个位置,称霸天下,今世的自己定门让他从荣华跌落到无尽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正与柳萦怀踏青的庄傅柏兀地打了一个激灵。   “三殿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柳萦怀轻柔的声音飘到庄傅柏的耳边。   “没事,萦怀。”庄傅柏潇洒一笑,惹得柳萦怀羞红了脸。   “哎呦!”一声娇喝,庄傅柏抱了个温香软玉满怀,原来是柳萦怀不小心扭到了脚。   柳萦怀疼的泪光点点,但就是轻咬嘴唇不露出一声,看上去柔弱如菟丝花的女子竟然这样坚韧,庄傅柏顿生好感。   柳萦怀贪婪地依偎在庄傅柏的怀里,转念一想,推开庄傅柏胸膛:“这......三殿下,这于理不合。”   但马上,身体软软地倒下。   看着脸色倔强的柳萦怀,庄傅柏愈发疼惜:“萦怀,这里只有我们,你受伤了,需要有人搀扶。”   “我......”又是一番拉扯,庄傅柏无奈直接一个打抱,柳萦怀惊呼了一声,搂住庄傅柏的脖子生怕掉下来,眼神满含苛责。   “就算是被人瞧见,萦怀我也娶你!”庄傅柏深情地看着柳萦怀,好像真的是在热恋中的人,“萦怀,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知否?”   柳萦怀沉浸在庄傅柏深情的注视中完全忽略了其中还有别的情绪。   尚书之女的身份不低,娶了她就是变相拉拢了尚书府的势力,于己是没有任何的损失,反而是如虎添翼!   看着柳萦怀怀春少女般的笑容,庄傅柏心中冷笑,女人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一点甜言一句蜜语,就轻易的交出真心,这不就是蠢嘛,呵。   柳萦怀满脸幸福地躺在庄傅柏的怀里,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   白元国御书房内。   皇帝换下了早朝的华服,换了身明黄的常服,依旧气势不凡:“你说的,朕都知道了。”   “父皇,三弟贩卖私盐牟取暴利,贩卖军火致使部分地区频频发生战乱,勾结官员弄得朝堂乌烟瘴气......”庄思渊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样您都只是罚半年俸禄和禁足一个月?”   “怎么,有何不可?”皇帝双眼里蕴含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还是......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儿臣,不敢。”庄思渊低下头,眼里是满满的怒意,只可惜只感言而不敢怒,在父皇面前,再大的勇气都不敢放肆,双手在朝服中握紧,阵阵刺痛从伤口传来,用来减少心中的不甘。   “无事就下去吧。”   “儿臣告退!”恭敬地行完礼,庄思渊匆匆退去。   座上的皇帝看着太子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十章 各怀鬼胎,危机重重 “是吗,我的好哥哥在父皇面前这么说的?”庄傅柏听着宫里的眼线报上来的消息,眸中晦暗不明。  “回禀三殿下是这样的。”   贩卖官盐、捣卖军火、勾结官员......这些事情庄思渊又是怎么知晓的?   “去查一下是谁给庄思渊这些消息的,要快!”   “是!”   随即庄傅柏扯出不屑的笑,就算庄思渊将这些告诉父皇又怎么样,照样只是罚个俸禄禁个足做个样子,本王还是毫发无损,谁叫本王有个受宠的母妃呢。   “参见阁主。”   “参见阁主。”   众人看着传言中的阁主心神不一,谁知道白元国第一情报的精密组织的领头人会是一个小姑娘?还是倾城倾国的祸水级别的美人,真是让人大跌眼睛。   “你们不用管我,接着练。”杜箬倾神色淡淡地瞥过众人,都是前世见过的熟悉面容,现在正活生生地一个个现在杜箬倾的面前。鼻尖酸酸软软,有种想哭流泪的冲动,但表面上谁都看不出什么,一片淡然。   今世,再次建立碧血阁楼的初心简单多了:锄强扶弱,网罗天下。前者自是不必多说,碧血本就有碧血丹心之意,形容的就是正义之士;后者网罗天下的消息,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封口的秘密,而碧血楼阁就是挖掘这种秘密的,将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箬倾再次来到碧血阁楼是为了来看上次带回来的小子。   穿过层层房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少年在这短短几天好像变了一个人,那日脏乱的背后竟然是这么一副清秀的面孔,就连身高也像抽笋一样长高了不少,简洁利落的黑色劲装包裹着他依旧偏瘦的身体,但比来之前实在好太多了。   杜箬倾没有出声打断他,有力的出拳,干净的踢腿,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只见他一个回身,就将对手打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身上不染一丝风尘。   他看着杜箬倾没有说话,黑眸就这么直盯盯地看着。   “放肆!”杜箬倾拦下身边的手下,“你先出去。”   “......是。”手下只好领命出去。   “嘿,你这小子还是老样子啊。”杜箬倾看着这小子死板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笑,年纪轻轻怎么会变成面瘫。   “我叫零号。”少年的嗓子可能处在变声期,所以听上去沙沙哑哑的。   “嗯,零号。”杜箬倾扶额,自己果然没有取名字的天赋,当时怎么想的......   “练的还顺利吗?”   “很难。”零号实话实说。   “我相信你可以的。”   “......”   一时语塞,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我以后都听你的。”   “不听我的,你还想听谁的?”   “我会足够努力,来保护你。”   “我等着那天呢。”   “......”   “给你看看我的成果吧。”零号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会聊天。   “好。”杜箬倾微微一笑,就地坐下,托腮看着少年。   被这么看着,零号的心跳动的有些快,但他很快进入状态。   少年挺拔的身躯后是一束光,穿过支离破碎的窗纸,直直落在他的背后,晕出温暖的光芒,杜箬倾清晰地看到灰尘凌乱的在他背后的空气中飞舞。   在这一小方天地,只剩下了零号破空的声音,杜箬倾脸上依旧笑靥如花,心中却是对零号有了个不一样的印象,这少年绝对是个奇才,自己是不是捡到宝了?   “太子殿下,您真的不带上我们吗?”使者行宫中,皇北湛整装待发,面色凝重。   “人多只会招来不必要的注意,我一个人就行。”   “可是,我们是来保护您的安全,如果......”皇北湛眼神示意他们无需多言,侍卫们只得禁声。   “我能坐到太子这个位子上,经历过的,你们永远不能想象。”皇北湛眼神幽幽,“行了,我是时候动身了。”   在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   脚尖轻点地面,转眼皇北湛就飞离了几丈之远,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浅浅的呼吸声。   在多次的探查后,皇北湛终于拿到了白元国皇宫的完整地图,探清自己想要的东西放置在守卫最森严的皇宫宝库,皇北湛就立马布置好一切,就差行动了。   今夜,弯月隐藏在浓重的乌云后面,光线昏暗难以辨别,葱葱郁郁的灌木草丛也是极佳的遮蔽物。黑衣与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皇北湛刻意调整自己的气息,所以很难有人发现什么。   跳跃到一片屋檐之上,皇北湛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中,一双眼沉静如水,紧紧盯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三皇子庄傅柏府中。   “杜箬倾,又是杜箬倾!”庄傅柏目眦欲裂,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眼中杀意浓烈,庄傅柏将手下呈上来的信纸揉做一团,好像把信纸当做杜箬倾来泄愤,虽然父皇只是小做惩戒,但还是对自己的行动有所牵制,庄傅柏烦躁得看也不看的把纸团扔到了角落。   “你向尚书大人说,我有事和他商量,让他近日来府上一趟。”   “遵命。”   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杜箬倾知道的这么多,但手下查到的确确实实是杜箬倾把消息传给庄思渊的。   官盐、军火等等一切都是秘密进行,自己也是小心至极,除非她是神仙,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不行,这个女人太可怕,烛光在庄傅柏的眼中不断跳动,明暗快速交替着。   “殿下,属下还查出一件事情。”   “什么事?”   “杜箬倾是江州杜家的孤女。”此话一出,庄傅柏彻底怔愣在原地,江州......看来杜箬倾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不然不可能对自己这么争锋相对,不能再留了。   “尽快除掉杜箬倾。”   “是!”   无边的黑夜透露着重重的杀机,不管是皇宫重地中埋伏的皇北湛,还是挑灯整理情报的杜箬倾,还是心情不太好的庄傅柏,注定会碰撞出剧烈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