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怎么没死在监狱里? 盛东予是这个圈子里公认的天之骄子,高不可攀。 声色旖旎的场所,英俊清贵的男人任由着曼妙女伴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当女人的唇凑上来时,他眉宇间不着痕迹露出厌恶来。 若是有人注意看,会发现这位盛先生一直漫不经心看着某处。 啪的一声,酒瓶打碎的声音在包厢内格外清晰。 “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音像受了惊吓的兔子,说话的女人服务生打扮的样子,手足无措看着被打碎的酒瓶。 能在夜色上班的姿色都属上等,只是这女人,美则美矣,就是看着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油光满面的男人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言语轻佻放肆,“夜色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货色,正好给爷换换口!” 顾杉往后退了半步,怯懦地说:“我不是这的小姐……” 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他用力掐着顾杉的脖子,放肆蹂躏,“不是什么?不就是出来卖的,装什么!” 她挣扎着,男人身上的气息让她隐隐作呕。 “我真不是的……我只是卖酒的……” 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纷纷将目光看过来,看好戏的新鲜感。 “女表子,少在这给脸不要脸!”男人失了耐心,用力把她按在沙发上,狠狠掴下去一巴掌,声音响的整个包厢清晰可闻。 顾杉被打的整个人伏在沙发上好久没缓过劲来,口中血腥味弥漫。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身子就被人拎起来甩在地上,依旧是那男人,手里夹着厚厚一叠的钱,指着她脚边的一瓶酒,扯着她的头发,“一副倒胃口样子,不是卖酒?喝光出去。” 说话间,厚厚一叠钱一下全部打在顾杉脸上。 顾杉坐过牢,见识过什么是人间炼狱,这不算什么。在这种地方,本就是为钱,只有一个办法,忍着。 这一瓶下去,怕是要她小半条命。 她忍住强烈的不适,从地上拿起酒瓶子,像灌水一样直接喝下去。 烈酒入喉,一口接着一口。 烈酒像是烧穿她的胃,才堪堪喝了半瓶,她头晕目眩地匍匐在地上,脸色煞白。 男人拉起她的头发,又是想要一巴掌下去,顾杉立刻爬起来,一只手死死按着胃部,另一只手重新拿起酒瓶,她喝的太急,酒液顺着嘴角滑落,胸前的衣服透湿,颓靡堕落。 “先生,够了吗?”顾杉放下酒瓶,声音颤抖不稳。 周围有人吹口哨起哄,男人似是也没见过这样的硬骨头,松了松衬衣的扣子,“够什么?地上的钱买你一夜都绰绰有余,起来!” 顾杉用手背擦了擦嘴,低声固执地说着:“我不是出来卖的。” 男人被她的态度激怒,正准备再收拾她,此时包厢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女人发出一声低呼声,看着高脚杯在盛东予手里被轻而易举地捏碎。 当盛东予站起来时,整个包厢像是瞬间安静,甚至没人敢大声喘气。 矜贵如斯,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顾杉在看清楚男人的脸时目光愕然,她咬着牙撇开脸,心头震慑。 盛东予,化成灰她也不会不认识。 她低头的片刻,就听到熟悉而陌生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凉薄不屑—— “宋少,杀人放火坐过牢的女人你也要玩,不嫌掉价?” 姓宋的男人讪讪道:“盛总,你们认识?” 盛东予没回答,居高临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他从钱包里夹出一叠钱,修长的指探入她领口,将那一叠钱塞进她的胸衣中…… 男人的指尖冰凉,顾杉颤抖着,浑身都在抖,却不敢和男人对视。 盛东予若无其事站起身,视线从周围轻扫过,道:“不早了,散吧。” 周围人不敢说一个不字,原本看热闹的人都散开,须臾间,偌大的包厢内就只剩下顾杉……和他。 盛东予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平淡又刻薄道:“顾杉,怎么没死在监狱里?” 正文 第2章既然是卖,不如卖给我 灯光偏冷,却冷不过对面男人的如冰霜的眼神。 顾杉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没大没小叫过他全名,也曾撒娇叫过他哥哥,可就是这个人,给了她一场万劫不复。 是她自作自受。 顾杉捏着衣服的领口,早就被酒液打湿,触到的亦是满手冰冷。 胸衣下的那叠钱,是羞辱。 “盛先生,托您的福,我命大。” 一句盛先生,将两人之间划成一道万丈深渊。 盛东予冷眼睨着她,看着她一张张捡起地上的钱,从这个角度看去,眼前的女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三年的时间对人的改变有多大?更何况,还是三年牢狱。 三年前的顾杉任性又娇纵,何曾会这样委屈自己。 男人踩住顾杉面前的纸币,她的指尖离着他的鞋尖仅一寸…… 她像烫手般立刻往回缩,细细看,她是在发抖。 然而男人的动作比她快,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英挺深邃的侧脸线条在微冷的灯光下显出几分凛冽来。 “顾杉,你要钱我给你,也得看你怎么拿。” 顾杉瞬间脸色惨白如纸,一面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窒息,一面是他眼中的不屑和侮辱。 她挣扎着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可她越是挣扎,男人下手便越是狠,死死掐着她纤细脆弱的颈项,像是要把曾经的债一并讨回来。 “盛……盛东予……” 微弱蚊吶的嗓音,顾杉大口喘息着,眼前渐渐雾气蒙蒙。 意识迷离之际,她的唇角竟然掀起嘲弄的笑意,有眼泪顺着眼角逸出。盛东予是真的恨她,从前是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现在是恨不得杀了她。 她都不知晓,当初怎么有那样死缠烂打的勇气。 盛东予睨着女人脸颊上滑落的眼泪,眸底依旧寒冽一片,手下的力道蓦然松开,换做掐着她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她甩在一旁,菲薄的唇线微抿着,情绪不辨。 “咳咳……咳……”肺部突然注入的空气让顾杉觉得如获新生,一片死寂的包间里面只听得到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咽喉处撕裂般的疼,她微闭着眼睛,浑身都在轻颤着,不知是疼还是害怕。 顾杉缓过一阵劲来之后,不停地往后退缩,只想离眼前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盛先生,别人的钱我拿,你的钱我不稀罕!”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从胸衣里拿出那一叠纸币用力甩在他面前,曾经那双灵动的眸子望着他时满是惧意和戒备。 盛东予冷眼旁观着这一幕,菲薄的唇线带起几许讥诮。 他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往后退。 避无可避之时,他擒住她的下巴,声线刻薄残忍:“杀过人坐过牢的女人装什么清高,既然是卖,不如卖给我。” 他刻意加重‘卖’字,云淡风轻的口吻,却将人伤的鲜血淋漓。 顾杉紧咬着泛白的唇,猛然将他推开,喉间疼得导致嗓音嘶哑,她拔高声音,一字一顿道:“盛东予,你不过是我家曾经的一条狗,卖给谁也不卖给你!” 男人怒极反笑,“那就让你尝尝畜生的滋味。” 正文 第3章这是你欠我的,好好受着 天旋地转间,顾杉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地砖,男人下手的力道越狠,她挣扎的越厉害。 地上的碎玻璃片扎进她的后背,痛得她整个人索瑟了下,她哽咽着大声喊:“盛东予,我们顾家从来不欠你,欠你的只是我顾杉一个人……啊……” 衣服被撕扯开的裂帛声止住了顾杉的声音,她只看到了男人眼里的狠厉,像极了当初指证她的罪行,直到她被警察从顾家大宅带走…… 那时候的顾杉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盛东予由始至终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看着她因为疼痛而脸色苍白,他记得她的身体,记得两人初尝情欲的滋味,也记得她明明青涩却故意取悦他的时候…… 忽而似是想起什么,男人的眸光遽然冷下来,淬着寒冰一般。 他想要她,无关情爱。 痛到极致时,顾杉只发出了一声闷哼,手指死死地掐进了掌心的皮肉里,浑身打着颤。 她只听见他说…… “阿杉,这是你欠我的,好好受着。” 平淡到极致,残忍到极致。 “盛东予……我坐了三年牢,欠你的我也还了。”她哀哀地求他,是因为痛,因为屈辱,满脸的泪痕。 “怎么够?这才刚开始。” 男人毫不留情,粗暴而直接的占有,折磨。她不敢动,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是地狱。 她一丝不挂地以最屈辱的姿态被他占有,而他仍旧是那种衣冠楚楚的样子。 他说,这才刚开始。 结束的时候盛东予从她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地扣上皮带,而她被折磨的只剩下了半条命。 白皙的腿根沁着血丝,她艰难地捡起一旁被撕裂的衣衫掩盖在身上,坐起身背对着他,用哭到嘶哑的嗓音说:“盛东予,你这是强女干。” 他轻描淡写嘲讽,“你告我吗?” 敢吗? 怎么敢? 他是高高在上的盛先生,她算什么?早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疯子!”她捏着残破的衣服,强撑着跑到套间门口,每踩一步双腿都在打着颤,手放在门把上,仿佛只要拧开就能逃了这一场无妄灾。 顾杉打开门,却见门外守着不少人,都是会所的高管。在这些人里,她只认识苏真一个人。 “苏姐,救我……” 顾杉快步往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身边跑,然而还没等她走近,就见两个保镖出来将她拦在门内,离自由仅一步之遥。 “苏姐,你救救我……你帮我报警,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卖酒的!”她不死心,依旧将苏真当成救命稻草。 苏真是典型的女公关,最基本的就是分得清时势。她看着顾杉一双水眸红肿不堪,身上的狼狈也说明了刚才受过怎样的对待。 然而,她只是无动于衷看着,做了个手势示意保镖将门重新关上。 而这一关,也把所有的绝望留给了顾杉。 谁又能和盛先生去作对? 这是盛先生的私人套房,整个夜色最豪华奢靡的地方,说是金屋也毫不为过。 至于顾杉为什么能出现在这,并不是巧合。 顾杉被保镖推得跌坐在地上,清晰的听到了门外落锁的声音,她不停地拍打着门,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求救。 盛东予好整以暇冷眼看着她的徒劳,冷声道:“怎么不继续跑?” 正文 第4章跪到我满意为止 从前顾杉应该永远不会想到过,自己会有一天这么怕盛东予。 她蜷缩在门口,瑟瑟发抖。胃里像火烧一般灼痛,还有下身屈辱的疼痛…… 一样样让她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盛东予是谁? 在六年前无人知晓这个名字。 六年之后整个云城无人敢轻言只言片语。 顾杉见他走近,整个人又呈现出一种戒备的姿态。 胃里翻涌,酸苦的酒液体涌上来,顾杉难受地避开他跑进卫生间里,吐得撕心裂肺…… “去洗澡。”他冷声吩咐,微蹙起的眉宇似是嫌弃她这一身狼狈。 她不依,只是坚持着,“盛先生,请你放我出去。” 又是‘盛先生’,又是‘请’,即使是昔日的好友在场,也定然不会把面前这个低三下四的女人和当初光彩夺目的顾杉想到一块…… 盛东予不做声,从旁边拿出了份报纸,而她因他这一抬手的动作而往后缩,十足的戒备姿态。 他看在眼里,唇线微抿。 然而,被甩在顾杉面前的报纸头条内容上,大肆报道顾氏集团正式易主,老臣逐个被迫下台,现场不见顾老顾旭海本人…… 骤然看到亲人的名字,顾杉强撑着的眼泪没再忍住。 因着三年前的事情,父亲一气之下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这一千多个暗无天日的夜晚,她终日在折磨中度过。 纵使是宠了她二十年的父亲,也后悔生了她这个女儿。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盛东予在临走之前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话音落下,他翩然开门离去。 而没过多久,顾杉慌忙地追了出来。 只因他问:“想见你爸最后一面吗?” 顾杉追出去的时候再次被人拦住,苏真拦住她踉跄的身子,在她茫然无措的目光里解释道:“盛先生说,请你收拾干净再去见他。” “好。”顾杉没犹豫。 她这时候才明白,走投无路到夜色上班,又阴差阳错遇见盛东予,原来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羞辱罢了…… 苏真看着她转身,眉眼间有松动。 而这时,顾杉回过头来看着她,巴掌大的脸上没了血色,却仍旧对她微微笑,她说:“苏姐,我相信你。” 不管此时的种种,至少那时候,她是个刚出狱又急需钱而走投无路的人。 相信? 一时间百般滋味。 ……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细细秘密的雨滴落下,打在人身上仿若有种透骨的寒。 司机把顾杉带到一个地方,是墓园。 越往里面开,她的心越是往下沉,本能的一种抗拒。 依山临水的墓园,这里面葬着顾杉还不完的一笔债。 盛东予来了有些时候,墓碑前放着他带来的百合,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一种花。 顾杉怎么会不记得这个日子,连着三年,她都会在每年的这个时日被梦魇缠身,是他母亲的忌日。 她看着男人高大颀长的背影,咬咬牙,走至他身后问:“你把我爸怎么了?” 盛东予转身,忽而间他看向她时,目光里多了一种看不真切的狠戾。他掐住她的肩膀用力压下,迫使她跪在墓碑前。 男人并不看她,英俊清冽的眉眼间和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有几分相似。 几乎是被这一阵力道压着膝盖摔在青石板上,顾杉紧咬着牙关没出声,她听到他的声音冷冷响起…… “顾杉,跪到我满意为止。” 好,她跪。 阴沉的傍晚天色渐渐暗下去,顾杉不知道自己在这到底跪了多久,身边早已没了人,可她却也不敢起身,亦不敢抬头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将身上的衣服尽数湿透,指尖发着白,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这个时间点墓园早已无人,山脚下停车场亦只剩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静静停着。 司机返回禀报,“先生,顾小姐已经跪了有四个小时了。” “嗯。” 天色全暗,只有山间墓园的路灯清冷的亮着,顾杉耳边只有雨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 她只觉得冷,冷到骨子里。摇摇晃晃地要倒下时,又立刻咬牙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意识也逐渐在抽离,就这么片刻,她脑海中想到了很多画面。 有这三年来日日夜夜的折磨,也有三年前她和盛东予在一起时的画面…… 曾经她说,盛东予,你姓盛我姓顾,我们流着不一样的血,你才不是我哥哥,我不会认的。 她又说,盛东予,你看我都主动给你睡,还要我主动找我爸去坦白? 她还说,盛东予,你怎么就这么讨厌我…… 正文 第5章她今晚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晓 顾杉身上很烫,又置身于冰冷的雨水之中,冻得瑟瑟发抖,整个人昏沉的厉害。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头顶的雨幕被遮挡住,她才抬头去看,是去而复返的司机。 “顾小姐,盛先生让我来接你。” “好,谢谢。”她说话的声音微弱蚊吶,山间的路灯照在她脸上丝毫不见血色。 盛东予早已离去,车上只有顾杉和司机两人。 她蜷缩在后座的一角,不知是疼还是冷,不停颤抖。 司机见状不忍,将车内的空调温度打高,可饶是如此也毫无作用。不过主家人的事情不是他能过问的,替盛先生做事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竟会对一个女子这般狠。 …… 车子最终的目的地是顾家在老城区的别墅,顾杉爷爷去世后一直空着,此时整栋别墅里安静到死寂,黑漆漆的房子里连一盏灯都没开。 顾杉抗拒待在这个地方,神色恍惚地哀求:“不……我不要在这里,随便哪里都行,我不要在这……” “不好意思,这是盛先生的意思。”回答她的是这一阵冰冷的无动于衷。 “不可以!我不要在这……” 顾杉的眼眸通红,她说话时候的声音亦是因为害怕而拔高,死死抓着车门把手不愿松开。 但司机最终仍是硬生生把她推进别墅里,大门从外面被反锁上。 落锁的声音在顾杉耳边响起,她跌坐在地上不断拍打着大门,好像那别墅黑漆漆的深处有着一只无形的手扼得她喘息不得。 “我求求你,放我出去……” 她一声声哀求,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响,因为恐惧她浑身都发着冷汗,再加上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仿若置身于黑冷的冰窖之中。 这座房子曾经死过人,顾杉害怕,是因为她是当初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她记得当时盛东予双目赤红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也记得他向警方指证她时眸光里的冷。 三年前的那天,她从这里被警方带走,自那之后开始了生不如死牢狱生涯。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杉仿佛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一把拉开别墅大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刚刚迈出别墅大门,凶狠的狗叫声就从院子的方向传来,惊的她不敢再动半步,后背一阵阵冒着冷汗。 很久之后,她筋疲力尽重新挪进别墅里,关上门,蜷缩在门板后面用双臂紧紧环着自己。 周遭的死寂导致院子里的狗叫声越发可怖。 顾杉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胃部传来的阵阵痉挛让她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她难受地哼出声,却又死死压着,直到唇齿之间好似有满口的血腥味…… 也许她今晚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晓吧? 她虚弱地扯了扯唇角,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周身只有冷。(13) 正文 第六章残破的身子 顾杉再醒来,已不知是多久以后,虚弱地睁开眼,入目一片刺目的白。 “您总算是醒了。” 她还没彻底清醒,就听到一个干练的女声响起,她抬眸循着声音望去,果然声如其人一看就是职业性精英女性。 “我怎么了?”顾杉一出声,喉间便是一阵撕扯般的刺痛。 女秘书说:“若不是昨天打扫的家政阿姨早去了一会,你就差点死了。” “啊?” 顾杉满脸的疑惑,可能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是才在生死边缘走了那一遭,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 “胃出血,只要再晚上哪怕半小时,就危险了。” 顾杉愣怔住,她的手掌抵着自己的胃部,也不知是不是早就疼的麻木了还是怎么,竟然已经丝毫没感觉。 她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门后面,白色的衣衫上大片血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仿若没了生气。 顾家老宅早就已经没有人住,只有人定时来打扫。 没人知道盛先生为何要把眼前这女人丢到那座阴森的老宅里面,而且门口还忽然多了一条看家护院的黑背。 这个女人就像是被困在一个牢笼之中,不敢迈出半步。 顾杉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秘书打电话给那个男人说明情况时,很罕见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而后他冷声嘲道:“死不了就行。” 当然这些事情女秘书一定不会和顾杉讲。 “顾小姐,您害怕狗吗?”秘书忽而这般询问。 “有点。” “那难怪呢,看您当时的样子就知道很害怕。” 顾杉听了之后也没再说话,畜生有什么可怕的,比畜生更可怕的是人的心思。 她咬着泛白的唇,而后轻声说:“我想见盛先生。” “盛先生不在云城。”女秘书回答。 顾杉心里着急,脱口而出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顾旭海顾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只要是跟着盛东予的人,不会不知道顾老先生…… 女秘书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而后说道:“盛先生不允许我们告诉您顾老的消息。” 顾杉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心里越发不安。 …… 顾杉没想到自己这一场病会来的这般折磨,主治医生拿着她的各项报告表情凝重,好好的年纪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了这幅样子。 倘若顾杉说出这三年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三年牢狱折尽她一身骄傲,也同时毁了她的健康,留下一个残破的身子。 在她醒来的三天之后,终于重新见到了盛东予。 彼时顾杉手上扎着输液针,气质清寒的男人站在她病床前,可能是男人的目光太冷,她的手索瑟了一下,霎时间手背开始肿起来,输液管回血。 盛东予危险的微微眯着眼睛,他一步靠近她,目光略带讥讽。 “怕我?” 男人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背上,明知道她痛,却毫不温柔加重力道。 顾杉不答话,胸口剧烈起伏,瘦削的脸上血色尽失。 正文 第7章出去,还是就在这? 顾杉对他的害怕,丝毫没有掩饰,全部表现在脸上。 他一松手,她便立刻把手缩回去,透明输液管里的血回了不少,她咬咬牙,自己把针头扯掉。 血珠子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鲜艳而又刺目。 顾杉并不在乎,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倔强地凝着他。 “我爸爸呢?” 盛东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只是三天不见,她原本就瘦削的脸颊又尖了些,就只剩下那双眼睛和以前一样依旧带着倔。 她的脖颈很纤细,曾经盛怒之下他真的差点掐死她,只是差了点…… 顾杉手上带着一条老旧的女表,在她手腕上竟变得松松垮垮,男人看着,目光忽而变得沉下去。 “这是什么?”他挑着她的手腕,那块腕表顺势往小臂处滑。 一条丑陋的疤痕展现在他眼底。 顾杉的手又开始发抖,不管不顾着想从他手里挣脱开,但男人抓着她纹丝不动,那目光亦是越来越冷,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怎么,是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打算一了百了?” 盛东予唯独对她说话时,语气里才会带着刻薄。 她摇摇头,用力把手抽回去,一个字也不愿意和他多解释。 很长的一道疤,当初几乎深可见骨,自那之后她的左手提不起任何重物。 盛东予也记得,她进未入狱之前读的是云城医大,惊才艳艳的临床科医学生。 废了一只手,等于是废了所有。 以前顾旭海就很得意有这样一个宝贝女儿,说顾家人都是满身的铜臭味,终于能出这么一个文化人,挺好。 思及此,男人眸子里似是浮现出些许报复的快意,可眸色却是越来越冷。 “起来,只给你两分钟。”他冷眼睨着她,而后转身离开病房。 顾杉看着他的背影,颓然和疲惫感一并袭来,身心疲惫。 坐过牢的人对时间概念相当准,她只花了半分钟披上一件毛衣外套,继而站在他面前。 双腿打着颤,每走一步都无力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纵使这样,她也紧紧跟着盛东予的步伐。 医院另外一幢隐在林间的疗养院。 医生带着盛东予来到加护病房前,解释道:“顾老还没醒,上个月急性脑溢血抢救过来之后就一直是老样子。” 这话也许是故意说给顾杉听的,她的身子晃了晃,脑海中一片空白。 随后医生转身离开。 夜幕已经降下来,这间特殊病房是个套间。她站在内室外,努力往里面看,想看清病床上躺着那人的样貌,阔别了三年的父亲。 她坐牢的时候不止一次想,为什么父亲要对她这么绝情,一次也不愿意来看她。 也是她自作孽,真的做的太过分。 当初因她而殒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旭海的新婚妻子,也是盛东予的母亲…… 不知不觉间,顾杉早已满面泪水。 她甚至没有推开那扇门的勇气,只能蹲在病房前面掩面而泣。 “爸,对不起……”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顾杉意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后,他亦是蹲下身手掌落在她纤细的后颈。和很多年前很像,只是那时盛东予是温柔的,现在对她只有刻薄。 “阿杉,想知道你爸为什么突然发病?”男人的嗓音暗哑低沉,像循循善诱的罂粟。 顾杉默默地抬眼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那天正好是你出狱的第三天,而你人在夜色。怪也只怪你爸有这么一个女儿,杀不光杀人放火,出来之后竟然还堕落为娼。” 顾杉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刹时苍白的骇人。 他说的话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刺的她鲜血淋漓。 堕落为娼……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报复的设计。 “盛东予……你怎么能这样?我爸没有对不起你……”声音仿佛被什么卡在了喉咙里,眼睛胀痛,她艰涩的问出口。 盛东予微勾唇,托起她的后腰将她抵在房门上,近乎是咬着她的耳垂,声线却满是薄凉—— “这算什么?阿杉,倘若你爸看到你和我这样,他会不会气得直接去了?” 顾杉睁大眼睛,愤愤道:“畜生!” 他似乎并未动怒,手掌落在她的后背,毛衣里面只有一件宽大的病号服,他贴着她瘦削的背脊骨,游移着。 顾杉的后背僵直,被他的放肆气得浑身发抖。 “阿杉,你顺从些,我就让你爸苟延残喘一阵子。你若是不听话……” “盛东予!”她哽咽着打断他的话,“我爸没对不起你,你要报复冲着我来,不要打我爸的主意。” 盛东予掌住她的腰肢,低声说:“出去,还是就在这?” 正文 第八章你配吗? 男欢女爱这件事情是美好的,以前顾杉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主动送到了盛东予面前。 只是那时她愿意,心甘情愿。 “盛东予,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放过我吧。”她用肘部挡住他,无力的请求。 言语之间,身上骤冷,外套被他扯下,她不堪地闭上眼睛。 盛东予微勾唇:“你现在走,明天你父亲的死讯就会遍布新闻。” 顾杉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哀求道:“盛东予,你要我给你母亲偿命也可以……放过我爸爸……” 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太过于宽大,很轻易地就被他掀开。 “那太便宜了。阿杉,你还以为遇见我只是偶然?”男人冷笑,低声道:“有时候我也会想起你,毕竟我们曾经很适合。” 说着,他将她抱至沙发上。 顾杉想,盛东予从未想过要放过她,等着她出狱,预谋已久的羞辱折磨。 他怎么能……怎么能在她父亲的病房外这么欺辱她? 顾杉抬眸的那刻对上他的眼睛,暗沉的眸底染着薄凉。 他并不想看她的这双眼,索性用手遮着她的眼。 顾杉紧紧抿着唇瓣,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盛东予想让她痛,也是故意要她痛。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受不住这份疼痛差点叫出来,死死咬住嘴唇克制着。 他依旧像个绅士一般衣冠楚楚,垂眸冷眼看着她的狼狈不堪。 后来不知何时他才尽了兴,顾杉穿好衣服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眸此时空洞黯淡,近乎自言自语道:“你的恨全部冲着我来,不要迁怒我家人……” 他并未搭理她,在离开之前,他丢给她一样东西。 是一张门卡。 “明天开始我要看到你在。” 顾杉把这张卡握在手里,低声问:“我能不能回顾家住?” 男人睨了她一眼,“那是以后我妻子住的地方,你配吗?” 顾杉抿着唇,没说话。 她不知道一个人的恨究竟能多重,才能做到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是刻薄的讽刺。 …… 后来回到病房,王小姐拿出一盒药放在她面前。 顾杉看了眼,脸上烧的发烫,却不是因为害羞,只是觉得难堪。 “很抱歉,不过这是盛先生吩咐的。” 顾杉摇摇头说:“其实用不着,我怀不上的。” 若是在以前,顾杉倒也真的是想过要怀上个孩子来让盛东予娶她,只是……人算终究算不过天。 话虽然这么说,可顾杉知道王小姐的立场,当着她的面拆开了盒子,咽下一片药。 王小姐这才放了心,解释说:“今天晚上您先好好休息,明天看看情况能否办出院手续。” “谢谢。” …… 翌日早晨,顾杉在病房内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子坐在沙发上晃着腿,看到她的时候眸子里面都是好奇之色。 王小姐从一旁走近,解释说:“是这样,我过来替您办理出院手续,正好能把小少爷送去先生那里。” “没关系。”顾杉淡淡地应了声,将视线移开。 她神情淡漠的转身,走进里间。 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声音响起—— “王姐姐,这个姐姐是谁?” “嗯,是你哥哥的朋友。”王小姐只能用‘朋友’两个字来形容。 “哦。” 顾杉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孩子很小的时候,顾杉小时候还抱过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顾北砚。 盛东予的亲弟弟。 她进监狱时,小北只有两岁,自然早就不记得她了。不记得也好,倘若还记得,就一定会和盛东予那般恨她。 正文 第九章只要给钱,有什么不可以 出院这天,王小姐带着顾杉去的地方是盛东予在市郊的公寓,上下两百平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空荡到有些死寂。 王小姐走的时候给了她一张门卡,说让她用作备用钥匙。 她这一病,病了整整五天,在医院里的日子待多了,便格外怀念有阳光的时候。 二楼的向阳面,走廊尽出有一间卧室,顾杉走进去,赤着脚坐在飘窗上。 黑色的大理石面是冰冷的,但她像是也丝毫察觉不到冷,只因这是整个房子里面光线最充足的地方。 慢慢躺下,太阳从慵懒的午后渐渐西沉下去。 顾杉做了个梦,梦见了以前的那些人和事。 遇见盛东予那年,顾杉只有十六岁,他也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那年父亲新娶,盛东予跟着他母亲黎筝一起进入顾家,后妈和继女不可能和睦相处这大概是百分之八十的家庭都存在的问题,更何况,顾杉还是个从小被宠惯了的女孩。 她十六岁生日那天,独自赌气跑出去把家里人急的不行,而最后找到她的是盛东予。 一个很冷冬夜,清俊的青年面无表情和她说:“顾杉,你不喜欢我妈,我也同样不喜欢你爸,但有什么办法?” 感同身受自会心心相依。 只不过,那是顾杉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后来相熟的好友都知道,顾杉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她也不藏,很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的感情。 只是对方从来对她都是爱搭不理。 直到顾杉二十一岁那年,家里只有她和盛东予两人,她穿着睡衣硬是要他陪她在家里看电影,那天恰好是她生日,他应下。 一部很老的文艺爱情片,也不知两人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反正顾杉一定没有。 电影的故事中男女主开始接吻,开始做ai…… 再后来,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和他开始接吻,谁都没有再看一眼放映屏,可是却做着和画面中一样的事情…… 一个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个是敢作敢为什么都不怕的年岁。 事后顾杉笑的一脸得意,她说:“盛东予,我还以为你会再矜持些,原来也是个闷骚型。” 他兀自穿好衣服沉默了一阵子,随后看着她越来越沉下去的脸色,他扣住她的后脑低声警告:“顾杉,传出去也是你勾\\引的我。” 她却笑了,完全不在乎他的冷脸,也忘了初次身上不舒服的疼,跳起来像个无尾熊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 她笑说:“盛东予,对你主动的女人还少吗?” 后来,顾杉说过的最不要脸话便是,‘盛东予,我都主动让你睡了,还要我找我爸坦白我们的事情?你要是脸皮薄,我去也行。’ 到后来就连父亲都已经把盛东予当成女婿来培养,让他一点点接手集团的事务。 她以为的后来很美好。 只是后来,没有后来…… 也许是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顾杉迷迷糊糊醒来之后依旧止不住眼泪。 天色已经全部黑下去,她没开灯,恍惚间有人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背。 顾杉吓得叫了一声,用力推开这只手,定性之后才隐约借着光亮看清楚,是盛东予。 也是了,谁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出现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听上去不带一丝温度,“叫什么?我还没碰你就这么配合,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顾杉紧攥着手心,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梦境太好,现实却一下子把她打进了地狱之中。 她无所谓道:“对,只要给钱,有什么不可以?” 正文 第十章她不配 盛东予沉默下来,显然是有些被她的话激怒了。 他伸手托起她的后腰狠狠地掐住,偏生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清贵优雅,却说着最刻薄的话,“也是,一个废人,想要钱也只能靠脸和身体,当然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 他的声音很沉很冷,顾杉还没来得及害怕,他就忽然将她从阳台上扯下来,她的双腿还未站稳,就被他按着肩膀跪在地上。 光线很暗,她抬眸看他时也只能隐约看到他英挺的脸部轮廓,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也知道,他看她的时候目光中一定是鄙夷的。 黑暗中,她听见男人喉间逸出一丝冷笑声,“顾杉,你竟然堕落成这个样子。” 她仰头看着他,自甘堕落般自嘲着:“盛先生,这不是你所希望的?我过得越不堪,才能让你觉得越舒坦?” 随之,一张银行卡被甩到她脸上,很疼,疼的像是被火灼伤似的。 “你想要什么,看你表现。” 顾杉闭上眼,她知道他还会有很多不堪的话会说出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滑,死死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只是哽咽着说:“盛东予,你把我往死里折腾都没关系,你放过我爸爸……他没对不起你。” 男人掐着她肩膀的手加重了些力道,疼得她闷哼一声。 他不疾不徐地讥讽:“别在我面前上演父女情深,顾杉,现在捏死你和你爸就像碾死蚂蚁,我说过,你把我伺候舒服了自然少受点罪。” 她已经整个人跪在他面前,他用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的不堪和屈辱。 “不……盛东予,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拼命摇头,一个劲儿往后缩,不愿意承受接下去会发生的那事情。 他捏住她瘦削的下巴,“怎么,不会?夜色的人没告诉你要怎么样伺候金主?” 顾杉被他的阴鸷吓到,怎么样都不愿意做那件事。从前他们两人也有过很多亲密的时候,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她主动。明明自己也很青涩,却要主动去配合他,而往往那时候他都会发了狠一般折磨她。 可其实每一次,都是心甘情愿。 现如今她像个最低下的女支女一般跪在他面前,不堪到回忆起那些曾经都像是假的。 顾杉闭上眼睛干脆遂了他的愿。 黑暗中,她摸索到男人西裤上的金属扣子,指尖触上去冰冷的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样。 她的手在发抖,眼角的泪珠子像断了线一般,滚烫的液体不断往她手背上砸。 男人的手扣在她脑后,直接把她向前按去,那独属于男人的味道占据着她的所有感官。 她被迫吞咽,好几次的横冲直撞都差点让她恶心的吐出来,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眼泪流到嘴角又咸又涩。 好久,她听到男人的气息不稳,伴随着他明显加重的呼吸声,终于愿意放过她。 啪得一声头顶的灯光被打开,一瞬间耀眼的白光刺的她眼眸生疼,她没有抬头去看盛东予,只看到那张被甩在她面前的银行卡,刺激着她脆弱不堪的自尊。 也是,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盛东予依旧衣冠楚楚,低头看她的时候眸色复杂不辩。 顾杉甚至不愿抬头看他,她紧攥着的手指甲早已深陷入掌心里,毫无知觉。 许是发泄也已经发泄过,他看着她这低三下四的样子竟也觉得索然无味。 忽而,他的手机振铃响起,拿出来看了一眼,脸上的复杂神情变得柔和了些。 随后顾杉听到他的一改往常的冷淡嗓音,对着电话那头柔声询问—— “怎么了?”,“嗯,没事。”“你早些休息。” 顾杉听着,手指却越攥越紧。 就算是曾经,盛东予也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和她说过这些话。她想,电话那头定然是个女人吧? 他说过顾家那栋宅子是给以后的盛太太住,她不配。 接完电话之后,他看了她须臾时间,转身离开。 顾杉一直到他离开之后的很久,才敢撑着身子站起来,她第一件事便是去卫生间里狠狠地吐了个干净,吐得浑身颤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留下的味道去除。 …… 盛东予回到澜山海,云城赫赫有名的富人区,自从三年前顾家出了那件事情以后,他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以前盛东予从来不喜欢热闹,家里也没有佣人,而现在一反常态的,这栋别墅里一直都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管家见他回来,上前接过他的大衣挂起来。 他问:“小北呢?” “在您的书房里,今天小少爷很乖,从学校一回来就在书房里好好看书。” 盛东予听了,脸上依旧没什么不一样的神色。 顾北砚有自己的家庭教师,管家还记得上回幼儿园里的女老师来家访,那眼睛却一直盯着先生直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只是这些年来,盛东予眼里从未放下过任何女人。 盛东予径自走进书房里,五岁的小孩子哪有什么心思看书,不就是妆模作样罢了。 “做错了什么事情?”他问。 小北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他,说:“为什么我一定要做错事情?” 不做错事情,会这么安分在这里看书? 盛东予轻勾唇角,并不回答。 小北一向都有点怕盛东予,纵使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为所欲为的小霸王,但在哥哥面前,他就只能乖一些。 他指着从书里翻出来的一张照片,说:“我看到照片上的这个姐姐了。” 盛东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眸光停滞。 照片上的女子笑容清浅温暖,背景是顾园里的那一大片水杉树,他还记得当初她献宝似的对他说—— ‘因为我名字里有个杉字,我爸爸种了满园的水杉树,不过也有可能是以前我妈妈喜欢,但也无所谓,我就当成这是我爸爱我的表现。’ 当初他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厚脸皮。 思绪回笼,盛东予走过去拿走小北手里的照片,沉声道:“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