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你去死吧 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淹没了宁久泉的口鼻,像是被人死死的扼住了喉咙一样窒息……  她玩得了枪,舞得动刀,骑得了马,可偏偏是个旱鸭子。   宁久泉听得到自己近乎狂乱的心跳,恐惧侵占了她的大脑。她的视线被湖水里的薄冰遮住,眼前朦胧,隐约看到一个背着光的人影立在桥上,冰冷的视线看着她,带着无尽的恨意:“宁久泉,你去死吧!”   这个人化成灰她也认得,宁久林,她的双胞胎姐姐。   宁久泉的眼前一片幽深的黑色,寒冷侵入她的身躯,死亡来临,她缓缓阖上了双目。   四处都是暗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沉浮,好像浮萍找不到归岸,她想起了自己在溺水时的惊慌和无力,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压抑着,下一刻,她却感觉到自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怀抱很宽阔,她像是终于找到浮木一样,心里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个怀抱里的温度和身上的檀香让宁久泉觉得无比熟悉,和薛晓给她带来的感觉一模一样,她双唇微张,轻轻叫着薛晓的字:“桓之……”   她气若游丝,声音也特别小,男人垂下头看着自己怀中容貌倾城的女子,隐约听到一个"之"字,他的身子顿时僵硬了下来,心中钝疼,面若寒霜。   屋子里竟然无一人敢说话,温度似乎比外头还要低,身后的女婢跪了一地,纷纷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个,战战兢兢的缩着身子生怕触了王爷的霉头。   灯里的火光跳跃着,虞赫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一眼看过去好像是地狱里出来的阎王爷一样令人胆寒。   只听‘砰’的一声,虞赫手中的玉瓷碗便成了碎片,尖锐的碎片割破了虞赫的手,黑色的汤药全都洒在了虞赫的那身黑色锦袍上,整个屋子里的药味儿更加浓郁。   女婢吓得一哆嗦,没人敢上去劝阻,都跪在原地。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只不过今日是王爷发脾气最厉害的一次,平日里就算忍着气,也会把那碗药喂到萧侧妃的嘴里,可今日王爷徒手就把玉瓷碗捏碎了,可见王爷是有多么生气。   苏暮之已经成了粼王府的禁忌了,谁也不敢在王爷面前提起。   虞赫眼里的血丝异常明显,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像在克制着什么。半晌,他身上的药汁已经凉透,他咬着牙,那些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重新端碗药上来。”   “是。”一名女婢领命,脚速及其快的出了房间。大夫站起了身,小心翼翼的给虞赫包扎好了伤口,处理好了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站了回去。   汤药很快被端了上来,虞赫冷声说:“都给本王出去。”   “是,王爷。”女婢和大夫小心的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女子和虞赫。   虞赫的神情依旧是那么冷,在看着她手腕上那道处理好的伤之后,他眼里闪过了一抹强烈的恨意和怜惜。那道伤深可见骨,她真的可以为苏暮之做到这一步。   宁久泉不知道方才因为她的一句话导致一屋子人都心惊胆战,她只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被抱住,从未有过的温暖,温热的汤药小心的灌入了她的口中,那种苦涩的味道宁久泉却并不抗拒。   只因为抱着她的那人动作实在是温柔,让宁久泉忽略了嘴里的苦涩。   汤药喝完,宁久泉被人缓缓放在了床上,一沾到枕头,她的脑袋愈发的沉了,没多久,宁久泉的意识便再次陷入黑暗里。   虞赫站在床边看着她,良久才转过身,推开门出了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腕处剧烈的疼痛让宁久泉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吸了一口气,痛吟出声:“疼……”   “夫人……”一个清丽的女声哽咽着。   夫人?哪位夫人?   宁久泉睁开了眼,等视线清晰了之后,她才发现她并不是在家里,这个屋子繁华且陌生,她的床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姑娘,同样,这个姑娘她也不认得,陌生得很。   “夫人,您可算醒来了,小六都快吓死了,好在王爷及时找来了徐大夫,不然可怎么办啊,夫人,您别再做傻事了,活着比什么都强。”小六一双大眼里带着泪珠水汪汪看着她。   宁久泉盯着小六,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里到底是哪里?她不是被淹死了吗?还有这什么夫人王爷的?这都是什么?她是宁家的二小姐,可不是什么夫人,她还没出阁呢。   她撑着床坐了起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打了一样难受,又胀又疼,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小六赶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好好躺着。   “什么夫人?我不是你们家夫人,你弄错了。”宁久泉皱着眉甩开了小六扶住她的手。   小六有些失落说:“您就是夫人啊,小六怎么可能认错,夫人,您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宁久泉没有办法回答,因为她看到了一面铜镜,宁久泉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美丽且陌生,这张脸并不属于她宁久泉。一阵冷意从她的背部升了上来,几乎要把她冻住,宁久泉失神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做出一样的动作。   宁久泉愣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宁久泉变成了别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此时的场景太过渗人,小六有些毛骨悚然了,小六缩了一下脖子,问她:“夫人,您怎么了?”   她这才相信自己真的成为了宁久泉,这太荒谬了。   宁久泉愣了许久,这才彻底接受了自己灵魂换到了这具身体里的事实。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比以前更加警惕,她感受到这个叫小六的女婢没有恶意,于是终于放松了下来,再次躺下。她茫然的拉着小六的手,嗓子发紧:“小六,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就觉得头疼不已,你可以和我说说吗?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正文 第二章:她成了罗知萧 小六大惊失色,眼睛又是一红,哽咽着和宁久泉说:“您是粼王府的侧妃,这里是粼王府,您叫宁久泉,是萧妃娘娘,我是您的女婢小六。夫人,您还记得小六吗?小六从小都跟着您的。”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宁久泉看着小六一双泪眼,心里有些惝恍。原来她现在是在粼王府上,粼王府宁久泉还是知道的,当今圣上儿女成群,本朝有十八位王爷,而粼王府便是七王爷虞赫的府邸。   七王爷不受圣上喜爱,早早便出宫立了府邸,可不知是圣上记性不太好还是故意冷落,至今未给七王爷一块封地,导致七王爷在京城中,也只能当一个闲散王爷,有名无实。   他虽有皇室血统,可却无人把他当做王爷看待,因其母身份卑贱,七王爷虞赫也成为那些富家少爷口中的笑柄。更有传言他性格暴戾,不近人情,导致原本同情他的人,也逐渐与他疏远起来。   不过虞赫样貌生的极好,说是貌比潘安也不为过,虽不得皇亲贵族重视,却也因为一副容颜成为了不少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她有几位姐妹对虞赫念念不忘,经常在宁久泉耳边念叨,宁久泉不想记住他都难。   不过看这屋子这么华贵,七王爷在京城的地位应该不是那么惨吧。   想不到她被宁久林推下了湖水中没被淹死,反倒是来到了罗知萧的身上,这算是鬼附身吗?这又是什么机缘?   宁久泉失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所幸这具身体是有温度的,那她就不是鬼了,她还是人,只是身份和之前大不相同了而已。   她这具身子的主人罗知萧算是个大人物了,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刑部侍郎罗沛之女。罗知萧有一次出府游玩,导致一整条街都被罗知萧的爱慕者堵得水泄不通。只是她想不到原本说罗知萧与铁戟将军苏暮之有情,现在却嫁给了七王爷虞赫。这其中该有多少的爱恨纠葛。   安静了半晌,她认命了。宁久泉张张嘴,想把事情告诉小六,可还是没有说出口。这等诡异之事就算是告诉小六她也不会相信,相反还会吓到小六。   罗知萧自杀的事情时间是在两天前,据小六所说,那日罗知萧与虞赫发生了争执,等她进去的时候,罗知萧已经割腕自杀了,要不是小六发现的及时,罗知萧就要断了气息了。   只有宁久泉知道,只怕那时候,罗知萧就已经死去了。   而罗知萧和虞赫发生争执的原因是因为苏暮之,现在整个王府里,无人再敢提苏暮之这个名字。   宁久泉不禁为虞赫感到悲哀,自己的侧妃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还因为苏暮之自杀,虞赫头戴绿帽还衣不解带照顾罗知萧两个日日夜夜,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只怕虞赫会成为整个王朝的笑柄。   宁久泉露出了一个不厚道的笑容。   而她这边从小六的口中得知此时已经是丰誉十六年。   丰誉十六年了?宁久泉记得自己的被推下水的时候才是丰誉十四年,她一睁眼居然都过去两年了?她还想着回去找自己的身子,然后想办法换回去,想不到现在已经是两年后了,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两年过去了,她宁久泉的身子没有灵魂,会怎么样?现在都该烂了吧。   “小六,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静静。”宁久泉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了,她愁眉不展神色沉重的,这一切都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小六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还怕她做傻事,可是抵不过她态度强硬,小六出去了,帮宁久泉关上了门。   过去两年了,对于别人来说是两年,可对于宁久泉来说,也就是一闭眼的时间。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改变许多事情。   上辈子她宁久泉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宁家是一个大家族,祖上出过几个官儿,后来辞官经商,宁安布庄在京城赫赫有名。宁久泉是现任宁家庄主的女儿,她上头还有一个双胞姐姐,名字叫宁久林。   她母亲在她幼年时病逝,她父亲名宁承焕,从她母亲死后再未续弦。宁父喜静,对活泼好动的宁久泉并不怎么喜爱,、并且多加苛刻,甚至私下还动了把她送到郊外庄子里让她禁闭的想法,幸好一直被对她疼爱有佳的祖母拦下来了。在家里,她最喜爱的人,便是祖母了。   她有些担心自己死亡的事情被祖母知道了之后,祖母会不会思忧过度。   至于父亲会不会伤心宁久泉并不担心,现在想起来,只怕当初让她父亲要把她送走这件事里也有宁久林的手笔。   宁久泉也就是死于宁久林之手,宁久林为什么会把她推下水呢?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薛晓。她们因为薛晓,关系才会变得从未有过的差。   薛晓是刑部尚书薛清誉的三公子,宁家和薛家是世交,薛晓和宁久泉在幼时就定了娃娃亲,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这桩婚事其实算的上是宁家高攀了,薛家本来想要毁约,可是奈何薛晓非宁久泉不娶,才让薛家同意了这场婚事。   薛晓是人中龙凤,宁久林也爱慕薛晓数年,所以宁久林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要不是因为宁久林,只怕她现在和薛晓都已经成亲了。她原本还想去找薛晓,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两年过去,薛晓真的还会等她吗?   惆怅的情绪蔓延开来,宁久泉捂着自己狂乱蹦跳的心脏,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想一想,她就释怀了,连魂魄附身到宁久泉的身体里这件事都发生了,现在还有什么是宁久泉不能接受的?   宁久泉很无措,不,现在她已经不是宁久泉了,她是罗知萧,是刑部尚书罗沛的女儿,是当朝七王爷粼王虞赫的侧妃。   她和薛晓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然而她没成为薛晓的妻子,却成为了粼王的侧妃了。   宁久泉的脑袋一团乱,她觉得自己应该静一静。 正文 第三章:黄花闺女喜当娘? 随着‘咯吱’一声门就被人推开了,屋子里吹进了一阵凉风,带着清新的初春气息。有人走了进来,衣袂翻飞,随后门被紧紧的合上,好在现在虽然是初春,可屋子里的暖炉没有撤下去,宁久泉裹着被子,也不觉得冷。  进来的那个人很年轻,生的极其的俊美,眉飞入鬓,目似星辰,嘴唇很薄,神情极其的淡漠。他身着一身华贵的青色锦袍,腰间一条玉带,他一进来就把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他举手投足间气势从容不迫,跟在身后的女婢恭敬的接过披风,快速退到了那人的身后。   这个过程中,宁久泉只是看着他,没有其他的动作了。对于此人,宁久泉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在粼王府里,气势如此强势的人除了虞赫还会有谁?   “醒了?”虞赫声音低沉,抬手遣退了身后的女婢,她们弯腰退了下去,唯有跟在虞赫身后的那一位老大夫没有退下去,恭恭敬敬的拿着药箱站在虞赫的身后。   虞赫整理着自己的宽大的衣袖,一边大步往宁久泉这边走。   宁久泉心里对虞赫有些抵触,大概因为虞赫身上的气势太过压抑了,宁久泉不自觉身子往床内挪了挪,和虞赫保持了一个距离。   这个动作被虞赫看在眼里,虞赫的神情顿时就冷了下来,他咬着牙语气冰冷和大夫说:“秦太医,给她看看。”   说完,虞赫掀开了衣摆,坐在了桌子边,一双好看的眼看着宁久泉,宁久泉感觉虞赫和她不像是夫妻,反倒像是仇人,反正她十八年以来,可从未见过如此眼神盯着自己妻子的人。   秦太医走了过来,一张老脸上的褶皱都可以夹死蚊子,他不苟言笑领命过来,拿出了一张丝帕盖在了宁久泉的手腕处把脉。“萧妃娘娘,冒犯了。”   秦太医隔着丝帕把脉完了之后,神色凝重了起来,又看了看宁久泉手腕上的伤口,亲自给宁久泉换药。   天气冷了伤口不好愈合,模糊的血肉和纱布黏在了一起,宁久泉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秦太医手上的动作,身子都不敢放松。   虞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把之前还要冷:“轻一些。”   秦太医拉着纱布的手一顿,动作放轻了下来。“是,王爷。”   宁久泉意外的看了虞赫一眼,她还没想到虞赫居然会心疼她疼不疼,其实虞赫对宁久泉也不会很差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因为一个伤就把宫里的太医请过来?   伤口又痒又疼,宁久泉看着虞赫的脸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读的书早就还给夫子了,此时看着虞赫的容貌,心里只得出一个好看二字,最通俗也是最为贴切。   据说虞赫的母妃是位异国的胡姬,被送进宫里原本是当做皇帝的玩物,不过她才学惊艳,得到了皇帝的喜爱,这才封为妃,有了虞赫。   虞赫的脸有着异国的风情,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好像一颗绿色的宝石。那副长相也难怪不少的黄花大闺女都心悦虞赫。   秦御医的手法很是老练,没多久就换好了药。   虞赫面色依旧那么冷淡,唯独握着茶杯的手收紧了,他问:“她的伤怎么了?”   秦太医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收回了小药箱,语气沉稳的回答虞赫说:“萧妃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亏损,身子骨虚了下来,腹中胎儿并未受到伤害,至于失魂之症乃因为头部淤血导致,这个恕下官无能为力,什么时候淤血散去了,萧妃娘娘的记忆也会回来。”   宁久泉听着前面的话还没什么反应,直到她听到了秦太医说她腹中胎儿的事情,宁久泉顿时如被惊雷劈上了头一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腹中胎儿?难道说宁久泉还怀孕了?她接了宁久泉的身子,也成了这个孩子的母亲?   虞赫心中难受得有些呼吸不畅,他手上没收住力道,热茶洒了他一手,滚烫的茶水终于让虞赫收回了心神,他声音低沉沙哑:“多长时间能恢复记忆?”   “短则半年,长则十多年,更有甚者永生都没有恢复记忆。”秦太医微微垂下了头:“下官给萧妃娘娘配些补气血安胎的药物,不出意外的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失魂症还得看萧妃娘娘的身子状况。”   “药方交给贺管家,你下去。”虞赫朝着秦太医说。   秦太医已经写好了药方,拿着药方和药箱毕恭毕敬的朝着虞赫行礼,这才退了下去。   嘎吱一声响,门合上了,秦太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把宁久泉的意识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她没有去看虞赫的神情,也没有去管这具身体的病情状况,她一把掀开了身上的锦被,入目就是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上去大概才四个多月,不是很显孕相。   宁久泉伸手摸了摸,真相让宁久泉有些接受不了,她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头晕眼花得坐都坐不住,一下倒在了枕头上,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自己把自己憋晕死过去。   她宁久泉连薛晓的手都没有牵过的黄花大闺女居然成了孕妇,还是怀的七王爷的子嗣,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苍天无眼,她本来以为她是重生了一次,却没想到要替宁久泉背负着这么承重的命运。一瞬间,她连打掉这个孩子的心都有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那么一瞬间,她占了宁久泉的身子,可不能做那么畜生的事,不然万一宁久泉的鬼魂半夜敲她的门怎么办?   半晌宁久泉终于缓了过来,她一下从床上撅起来,刚坐稳,就记起这房间里并不止她一个人,虞赫还在这里,她大概还是第一个能够把七王爷这么强气势忽略掉的人吧。   虞赫的脸比锅底还黑,眼神带着审视和质疑,他站起了身,身子十分高大,一下子就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他的每个字好似被拆开吞入腹中过:“宁久泉,你没什么要和本王说的?” 正文 第四章:失魂症 宁久泉郁闷的看了虞赫一眼,她又不知道之前宁久泉和虞赫发生了什么事,还问她干什么?再说了秦御医方才不是都和虞赫说了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虞赫不会不相信她‘失忆’了吧。  没有等到宁久泉的回答,虞赫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就崩溃了,他双目猩红似乎要滴出血来,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面上的一个表情,他语气愤恨:“宁久泉,你把自己折腾到现在这个地步,你真下得去手,既然你这么想死,本王还救你干什么?你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什么都无所谓是不是?”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宁久泉怎么想,她怎么会知道,于是宁久泉继续选择没出声,也不知道她哪里触碰到了虞赫的痛处了,一个晃眼,宁久泉还没看清虞赫的动作,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捏住,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宁久泉疼得吸了一口气,就见虞赫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虞赫压抑着自己的怒意,额头上青筋暴跳,狠狠捏着宁久泉的下巴威胁说:“他值得你做到那个地步?宁久泉,你怎么这么下贱呢?”   毫不客气的辱骂让宁久泉变了脸色,下巴处传来粉碎似的疼痛,她不自觉痛吟出声“疼……”。   “宁久泉,你要记住,本王才是你的夫婿,你要是再寻死,我就让苏暮之生不如死,你知道本王向来说到做到。”虞赫眼神狠的像是要吃人,他一甩手,把宁久泉的下巴松开。   传闻中粼王性格暴戾原来是真的,宁久泉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被虞赫捏断了,疼得她眼眶都发酸起来。宁久泉往床里头又挪了挪,后背贴着墙,生怕虞赫心里一个不高兴,又拿她出气了。   她才不会为了苏暮之去寻死?她还等着身体好了之后去找薛晓呢。   见她双目微红,虞赫气得一手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扫在了地上,那些碎片铺满了地面,让人心惊,虞赫怒火烧心,大步走了出去。   虞赫前脚刚走,小六后脚就进来了,眉头皱在一起,惊慌的凑到宁久泉的面前看着她,担忧问:“夫人?王爷把您怎么样了?您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宁久泉淡淡的回答着小六,虞赫虽然手劲儿大,不过这样的伤对她来说没什么,她以前再重的伤都受过呢。   小六碰着宁久泉的下巴眼眶又红了,宁久泉这才知道原来小六还是个爱哭包。小六撇撇嘴,哽咽着说:“您的下巴都青了,还说没什么呢,您别动,我给您上药。”   说完,小六就把药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抹在宁久泉的下巴处,清清凉凉的感觉,好不错。   宁久泉的视线落在了窗外的树枝上,她心乱如麻,一醒来就被迫接受了这么多事,还受到了虞赫的‘欺压’,她想一个人静静,让自己更加好的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要是有谁像她一样喜当娘只怕都得气晕过去。   她让小六下去,小六捡着碎成一地的茶具,微微抬着头和宁久泉担忧的说:“夫人,您不要想太多,小六就在外面候着,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叫小六。”   宁久泉神情恍惚的点点头,没有注意到小六是什么时候走的,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感慨,心里烦躁得不行。   以她现在的模样,她是断然不能去找薛晓的,起码也要等着生下了这个孩子再说,孩子啊,想起前不久她还和薛晓说起这个事情,没想到这儿快,她就有孩子了,一个和宁久泉薛晓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这个感觉真的很奇妙了。   天意弄人,宁久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闷得很,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这个身子她用着还不怎么习惯,一起身就腿脚发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和原来一样。   原来的宁久泉功夫虽然不是很厉害,可是胜在身子骨还不错,从来没出现过这样走几步路就喘得不行的情况。   她本意是想起来到外面转转的,却被门外面的小六给拦住了。   小六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出去的宁久泉又扶了回来,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劝着她不要出去,简直把虞赫的话当做圣旨一样遵从。   宁久泉无奈的坐在床上,任由小六把暖炉都堆在了她的床边,热气蒸得她两颊通红,她抑郁的看了小六一眼,真不知道这个小六是她的女婢还是虞赫拍来的奸细呢。   这算是变相的幽禁吧,难道还是担心宁久泉会再次自杀?可惜虞赫想多了,她又不是宁久泉,是美食不好吃还是美男不好看?她犯不着去找死。   小六从外面女婢的手上接过了一个食盒,那些精致的点心用小玉盘装着,还有一罐木瓜炖雪蛤,人参汤之类的食物,只不过宁久泉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还是对王府里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白玉的盘子在桌上摆了一桌,宁久泉没有去看,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比如说两年前的宁久泉明明就是要嫁给苏暮之的,怎么现在又和虞赫在一起?而且居然在一起了,宁久泉早不自杀,晚不自杀,非要现在自杀,还怀着孩子。   是什么原因导致宁久泉连孩子都不要了,直接割腕自杀呢?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在她‘死去’的这两年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现在宁久泉是没有办法问的,就算她问了小六也不会知道,宁久泉刚准备让小六出门,结果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位青衣男子从外面走来,让宁久泉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来人正是那位冷傲不羁的七王爷虞赫。   她还记着自己的下巴被捏成什么样子呢,现在一碰就疼。   虞赫冷眼看了一下立在旁边装作鹌鹑的小六,冷声说:“出去!”   小六紧张的看了看宁久泉就出门了,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虞赫此时看起来比之前那种气得要杀人的模样好上太多,宁久泉不由放松了些。 正文 第五章:你就这么怕我? 虞赫冷眼盯着宁久泉,大步跨过来坐到了椅子上,就坐在宁久泉的对面。  宁久泉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好,也一句话没有说,坐在桌子上,捏着筷子夹着一块鱼肉慢条斯理的吃着,心中忍不住疑惑,这个虞赫和宁久泉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不喜欢宁久泉的话,干脆别过来啊。宁久泉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虞赫,要是虞赫发现她不是宁久泉那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喝了。”虞赫冷着脸把汤往她的面前推了一下,和宁久泉说了第一句话。   宁久泉没吭声,舀着汤喝了,一边去看虞赫的神色。   大概是宁久泉的眼神太过露骨,虞赫察觉出来,脸色反倒是越来越冷了,宁久泉心虚的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的喝着自己面前的补汤。   一顿饭吃得很压抑,宁久泉基本和虞赫没说什么话,她看着外面的天色,早春天黑得快,现在已经黑透了,宁久泉说:“天色不早了,王爷还请回屋歇息吧。”   宁久泉是虞赫的侧妃,可是她不是,她可不想和虞赫在一个床上睡觉,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宁久泉都会感觉到压抑。   岂料虞赫闻言站起了身,吩咐人进来把桌子上的残羹收拾了过去,随后宽衣直接躺在了那张大床上。   虞赫的手撑在床上,无意间露出了大半个胸膛。宁久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和薛晓连手都没有牵过,此时闹了个面红耳赤。   “上来!”虞赫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一抬手,熄了屋子里的烛火。   宁久泉愣在原地半天,直到脸上的滚烫消去,她才不情不愿的动身上了床。   她越过虞赫,最终在床内侧躺下了,背后贴着墙,心中不断的宽慰自己,反正这个身子是宁久泉的,宁久泉都怀上了虞赫的孩子了,躺在一张床上真的不算什么,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不然她肯定打断虞赫的牙。   可是没料到虞赫一条胳膊直接伸了过来,揽住宁久泉的腰身往自己身边拉了过去,宁久泉感受着虞赫的体温,鼻尖闻到虞赫身上的淡淡檀香,她头皮都快炸开了,脑袋一通乱,浑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你就这么怕我?”虞赫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低沉,似乎心中非常不悦。   宁久泉抬眼去看,借着屋外的光看到虞赫绝美的轮廓,心里发憷,她只是不习惯而已,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接触这么近。   半晌宁久泉没有说话,虞赫怒气腾的就上来了,几乎要把他的理智都吞噬下去。虞赫一翻身,将宁久泉压在了身下,宁久泉被吓得一声惊呼。   “宁久泉,我知道你没有失忆,怎么了?那些事实让你无法面对了是吗?你以为你在苏暮之的心里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这个,苏暮之怎么会在乎你?呵呵,宁久泉,你就是个笑话。”虞赫不相信宁久泉会失忆,宁久泉不可能失忆,失魂症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宁久泉身上?她是在报复他。   因为虞赫的话,宁久泉心中无故升起伤痛,好像有一把剑正捣着她的心脏,五脏六腑有一种错位的感觉,难受至极,她知道这是罗知萧的心在疼着。   心脏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宁久泉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其实不想哭,可是听着这些话就是忍不住心里难受。罗知萧的灵魂要是还在这里的话,应该会很疼吧。   如此刻薄冷漠的话丝毫没有让虞赫的怒意平息下来,他感受到宁久泉紊乱的气息和脸颊的潮湿,再也保持不了冷静:“宁久泉,你真是难看至极。”   说完这句话,虞赫没有去在乎宁久泉是什么表情,一手拿着床边叠好的衣物披在了身上,大步的跨了出去。他几乎不愿意停留,他不知道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门被大力的合上了,宁久泉只听到虞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虞赫一走,宁久泉感觉到房间里轻松了不少,她的眼泪也缓缓止住,只是嗓子发紧的难受,她空空的眼神望着上空的床帏,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罗知萧和虞赫还有苏暮之的爱恨纠葛,可是她感受得到宁久泉爱着的是苏暮之,她为宁久泉心疼。   因为这一场变故导致宁久泉一晚上没有休息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蜡黄色的,非常没有精神。小六给宁久泉穿上暖黄色的锦衣,用一根玉簪固定好了头发。   小六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夫人,昨夜里王爷去了王妃那里了,您怎么也没有留住王爷?”   这话宁久泉实在不好回答,于是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镜子中的宁久泉的容颜,这个号称京城第一大美人的宁久泉真的名不虚传,即便是没睡好也不影响宁久泉的眉毛,她一双桃花眼令人心醉,樱桃小嘴,可谓是绝世美人了。   真的是可惜,陷入了这样的一场情里,爱而不得,不得善终。   “夫人,怀了小王爷,也一样要抓住王爷的心啊,今天早上露珠可猖狂了,还说王妃最得王爷恩宠,这句话我听着都糟心,夫人你难道不难受吗?”小六一边给宁久泉瞄着眉一边叹息说。   露珠是王妃的贴身女婢。   “不难受。”宁久泉轻描淡写的回答她。确实不难受,她本来也不是要来和那个王妃争宠的,虞赫离开正合她心意。   小六哑然:“您这……”   “我饿了。”宁久泉转移了话题,抬手扶了扶额前的花饰。   小六察觉出宁久泉不喜欢说这些事,于是安静的闭了嘴,给宁久泉装扮好之后,这才出了房门给宁久泉准备早餐。宁久泉身体纤弱,还怀有子嗣,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房间里用餐的,连出门的机会都非常少。   宁久泉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她到了宁久泉的身体里,现在和之前相隔了两年,等到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她就准备离开王府,去宁家,起码说也要找到薛晓。 正文 第六章:眼中沙 有了决定之后,宁久泉的心里就轻松了很多,今天天气尚可,小六难得扶着宁久泉在院子里转转,院子里种了不少的树木,看得出宁久泉还是位喜欢宁静的人。只是可惜此时还没到时节,不然等这些花树开花了,不知道有多么的美。  太阳耀眼,小六给宁久泉搬出了一张藤椅,上面铺的毛茸茸的,宁久泉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件狐狸毛的毯子,微风拂面,实在是舒畅,只是可惜这样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破坏了。   小院的大门被人打开,宁久泉眯着眼去看,却发现进来的并不是虞赫,而是一位衣着华贵头上戴着金饰的貌美女子,一旁的女婢小心翼翼扶着女子的手,让她踏过门槛,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贵气,连宁久泉都自叹不如。   小六在看到女子的时候脸色顿时就不那么好看了,有些紧张和小心,另外还带有一些敌意,她站在贵妃榻旁边,小心的守着宁久泉。   人未到跟前,声音先到,女子红唇微启,冷着一张脸和宁久泉说:“看来你今日兴致不错啊。”   这位就是小六口中说的虞赫的王妃吧,名字好像是叫做乔韶颜,是左丞相家的掌上明珠,也因为乔韶颜的关系,这才让虞赫逐渐的显露出山水,在朝廷中有了一席之地,。不过这乔韶颜可不是吃素的主。   宁久泉并未起身,她懒懒的躺在藤椅上,半身微微靠起来,见乔韶颜来,淡漠的说了一声:“尚可。”   宁久泉其实非常不喜与这种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来者不善的人沟通。   乔韶颜脸色阴沉,径自走了进来,露珠在椅子上放了一张皮毛的坐垫,这才款款在宁久泉对面坐下。   乔韶颜还没发脾气,她身边的露珠倒是先炸了,冷声说:“萧侧妃毫不知礼数,见了王妃居然不行礼,萧侧妃莫不是觉得以后王府的女主人要改姓罗了?”   小六慌张的在背后推了推宁久泉的胳膊,示意宁久泉不要和乔韶颜闹僵。   宁久泉的视线从露珠的脸上转到乔韶颜的脸上去,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乔韶颜,心里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半晌,在露珠忍不住出声之前淡笑了一声,和乔韶颜说:“姐姐误会了,妹妹这段时间身子不是多么舒畅,此时实在疲倦得很,故而没有给姐姐请安,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没等乔韶颜说话,宁久泉便把头转向小六吩咐道:“小六,姐姐过来了,你去把我这几日喝的花茶给姐姐尝尝。”   “喝茶就不必了,本宫来这里并不是和你浪费时间的。”乔韶颜微微扬起了下颚,轻蔑的看着宁久泉,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把宁久泉放在眼里。   小六本来是准备给乔韶颜沏茶去的,此时因为这句话不尴不尬的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宁久泉,要宁久泉示意。   宁久泉笑了笑:“小六去泡茶,姐姐不喝,我的礼数还是要的。”   露珠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环着胳膊无声嘲讽小六。   小六脸色涨红,没说话,安静的进去泡茶去了。   乔韶颜纤长的手指上面有着淡粉色的丹蔻,她的手从桌子上划过去,神情淡漠的拿过干净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好像这里有什么东西污染了她一样。   “你虽然得了王爷恩宠,可是也得记着你只不过是王爷心血来潮的玩物,登不上台面。你用这种拙劣的方法吸引王爷的注意,就以为王爷真的会把你放在心上吗?”乔韶颜擦着纤长的手指,眼睛一眼也没有看宁久泉,丝织的手帕被扔在了地上。   在乔韶颜的眼里,只怕宁久泉连地上的这条手帕都比不上。   “姐姐说笑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宁久泉撂起了身上的摊子,复而放下,姿态闲适。   乔韶颜不挑眉看着宁久泉,眼睛如同利刃一般尖锐,手指动了动,指甲上的丹蔻格外的美丽,她不屑一顾,宁久泉充其量只算的上一颗沙子,只要宁久泉不要有别的动作,她可以容下宁久泉。“以后就给本宫安分点,不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不然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在王府里待不下去。”   露珠扶着乔韶颜起身,没等宁久泉回答,就离开了小院。   宁久泉没有把乔韶颜的话放在心上,她本来对虞赫没有半点意思,听着乔韶颜的话也不疼不痒的。不过宁久泉发觉她和虞赫的关系是虞赫一手促成的,那些话应该是找虞赫说才对。   小六端着茶水小跑了过来,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夫人,王妃娘娘走了吗?”   “走了。”宁久泉微微从藤椅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小六端过来的茶,拨开了浮在茶水上的花,抿了一口茶水。   “小六,回去了。”宁久泉把茶杯还给了小六。   直到第二天中午,虞赫也没有来过,宁久泉在屋子里闲着无事,小六在旁边待着,一边给宁久泉说她以前的事情。   从小六听不到多少有价值的内容,不过她也从小六的口中确定了罗知萧和苏暮之之间确实有些旧事在里头,并且这件事成为了虞赫的心结,也是罗知萧自杀的原因所在。   据小六说,苏暮之可不是个东西了,始乱终弃,背信弃义,并且还喜欢勾三搭四,既无情且滥情。这里面带了太多小六的负面情绪,宁久泉至今都不知道苏暮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那你觉得现在的我好一些,还是以前的我好一些?”宁久泉做在床上,一边吃着杏脯,舌尖都是酸的。   小六抬眼看了看她:“以前您的心情不是很好,整日里都是愁眉苦脸的,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现在您不像以前那样了,小六觉得是现在的夫人好一些……”   宁久泉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门被打开了,一抬眼望去,进来的人是虞赫,他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锦袍,配着一条祖母绿宝石的玉带,头戴玉冠,三千长发披肩。 正文 第七章:你到底是谁 不管看多少次,宁久泉一见到虞赫的瞬间,心里都会慢上几拍,虞赫这个容颜实在是俊美非凡,若是眉峰不那么凌厉,真当是雄雌莫辩。  虞赫身后的女婢罗贯而入,手中端着白洁的玉盘,珍馐摆上了桌,桌子马上就被摆满了,美食的香气充斥在宁久泉的四周,宁久泉看着那一桌子的美食,觉得手中的杏脯都失去了滋味。   宁久泉是个吃货,她这段日子每日里吃的都是素,最多来碗带肉的补汤,可是当她看到一桌子的鸡鸭鱼肉酱猪肘子就忍不住了。她从未觉得虞赫的冷面如此顺眼。   那些女婢在放下了饭菜之后就退下了,   小六扶着宁久泉慢腾腾的下床,她看着虞赫走到了桌子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小六端来了一杯茶水给宁久泉漱口,净手之后,和宁久泉挤了挤眼睛,笑了笑就出了门,把房间留给了她和虞赫。   虞赫并没有要用餐的打算,那一双好看的眼就这么盯着她,宁久泉在虞赫的注视下觉得特别不自在,心里有些发憷。   她嘶了一声,莫不是虞赫觉得自己那日说的话太过分了,良心发现,于是命厨房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给她赔罪来了?   这个想法被宁久泉压了下去,虞赫是何人?怎么可能会向她赔罪?她想的太多了。宁久泉望着一桌子的美食,吞了口唾沫,怯生生看着虞赫道:“这些都是给我的?我能吃吗,这些会不会太油腻了?”   “御医说无事,你尽管吃,你身子太虚了。”虞赫神情未变,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宁久泉矜持的盯着虞赫,察觉他眼里并无算计,这才喜笑颜开拿起了筷子道:“多谢王爷。”   她一筷子下去最先夹的就是烤鸭,连旁边的素菜一眼都没有看过。虞赫不动声色将这些她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心下沉了几分。   宁久泉大快朵颐,夹着那一份酱肘子一口咬下去,酱汁的香气与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肉火候正好,入口即化。宁久泉含糊说:“王爷,这份肘子味道这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热气氤氲间,只见虞赫的神情清冷,眼里带着杀伐的气息,他放下了茶杯,白玉的手指在桌上按着。“你是谁?”   “嗯?王爷您说什么?”宁久泉没察觉到虞赫的神色不对,没听清虞赫说的话。她把骨头吐了出来,拿一块丝帕慢条斯理擦着自己手上溅到的油渍。   ‘铮’的一声,虞赫手中抽出了一柄匕首横在了宁久泉的脖子之间,双眼微眯危险的看着宁久泉,他的话里带着冷冷的寒意和破碎:“你不是宁久泉,你究竟是谁?”   那匕首带着的寒意让她心惊,她第一次觉得虞赫是如此的喜怒无常。   “我……王爷,您干什么?”宁久泉瞳孔猛的一缩,她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眼中惊恐失措齐齐涌了上来。   虞赫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还是宁久泉第一次看到虞赫笑了,只是这个笑容让她浑身冰寒。虞赫站起身,手里的匕首指着宁久泉的脖颈,把她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虞赫走到宁久泉身边,按住了宁久泉消瘦的肩膀。   “罗知萧从来不喜肉食,而你却如此喜欢。你觉得本王会相信那些鬼话吗?失魂症?呵呵,你连秦御医都收买了,你说说你是谁派来的?是苏暮之还是太子?亦或者是我父皇?你待在我身边是想要做什么?罗知萧被你们带到那里去了?只要你告诉本王,本王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虞赫冷漠说着,匕首在宁久泉的脖颈上划出了一条血线。   他手下一用力,那个力道好像要把宁久泉的肩膀都捏碎了,宁久泉闷哼一声,眼底发红,身子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她抬高脖子,恐惧的感觉让她手心发麻,她知道虞赫是真的想要杀她。   现在要是告诉虞赫她不是宁久泉,但是身子是罗知萧的话,虞赫放过她的把握有几成?只怕一成都没有,首先说虞赫会不会相信,另外就算虞赫信了她的身子是罗知萧,那虞赫会不会把她杀了企图让罗知萧的灵魂回来?   传闻中皇家十有九个人都是疯子,她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那就只能否认了,她是宁久泉,那虞赫肯定不会杀她。   “说!”虞赫眼底肃杀,匕首又近了一步,那个模样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宁久泉疼得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额间有了细密的汗珠,眼眶发红。“我是罗知萧,不是任何人派来的,王爷,我什么都没有做。”   看到宁久泉的神色,虞赫的眼底更加的冷了,他的手从宁久泉的肩膀处慢慢滑到她的脖子,手细细的帮她擦去那些血丝,下一刻,虞赫猛地捏住了她的脖子,死死的掐住。   宁久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窒息的感觉让她身子麻了半边,脸上发红,这种感觉和溺死很相似,宁久泉想起了被宁久泉推下湖里淹死的感觉,恐惧的望着虞赫。   “本王要你死很容易,你最好不要骗本王。”虞赫手上力道越来越重,心里却像是扎了一根针一样难受,用和罗知萧一样的脸这样看着他让他下不去手。   “我、我没有……没有……”宁久泉难受的抓着虞赫的手臂,眼里带着祈求,脖子好像要断掉,她慢慢的被虞赫举起来,脚尖不能触碰到地面,她眼前发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没有……”   她手臂上的那一块红色的梅型胎记入了虞赫的眼里。   一滴滚烫的泪从宁久泉的眼眶里出来,滴落在虞赫的手背上,烫得灼人,他猛地松开了手,宁久泉摔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咳嗽着。   虞赫手握成拳,手臂青筋暴起,眼底泛着鲜红的血丝,他大力呼吸着,好像方才险些被掐死的那个人是他,心里绞痛,他难受的闭上了眼。   罗知萧的手臂上有一块梅花胎记,她不可能是谁假扮的,罗知萧真的失忆了。 正文 第八章:怒意 虞赫牙关紧咬,看着地上险些昏迷的宁久泉,她的脖子被勒出了一道青紫的印迹,鲜红的血刺伤了虞赫的眼,他心里头一次生出了悔意,他一把把宁久泉打横从地上抱起放在床上。“来人,传太医!”  宁久泉看着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是模糊的,嗓子还是疼的,她有一种自己即将死去的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   房间里乱成了一团,小六在宁久泉的床边站着哭泣,秦御医着急忙慌进来给宁久泉看伤,虞赫的女婢在旁边打下手,倒热水拿毛巾。   宁久泉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床边眼神晦涩的看着她,眼底有悔意和疼惜还有亏欠,在一晃眼,那些情绪都消失不见了,那眼神如湖水一样冰寒,几乎冻住了宁久泉的心。   宁久泉晕过去了,她身子本来就虚,还受到了惊吓,肚子里的孩子也动了胎气。秦太医忙前忙后,眼神埋怨的看着七王爷,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小院里因为这件事都闹翻了,煎药的煎药,上药的上药,看病的看病。小六看着宁久泉的伤敢怒不敢言,连哭声都压抑着。   虞赫只是看着床上那个人,心里发紧,好像罗知萧又死了一次那样,他心烦意乱,更多的是悲伤,罗知萧失去记忆了,在虞赫的心里等同于换了一个人没有区别。   这一点让虞赫不能接受。   秦太医收起了自己的药箱,他此时语气也不是那么好,和虞赫说:“王爷,萧侧妃的身子不好,您平时也担待一些,萧侧妃体虚,身子里还有您的骨肉,再这么下去,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本王知晓,你下去吧。”虞赫神色冷清,眉宇间看到浓浓的疲倦。   秦太医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把药方放在桌子上,摇了摇头出了门。   虞赫把事情交代给了小六,便大步跨出了门去,在书房中看着匕首上宁久泉的血迹,心中痛恨。   他和罗知萧第一次相遇是在京城的牡丹节上,只是那一面,从那以后再也无人能入他的眼。他从未想过罗知萧会在他的府上自杀,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即便现在罗知萧无恙了,虞赫还是觉得陌生,罗知萧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罗知萧了。   虞赫拿着一条帕子缓缓擦着匕首上的血迹,他心中一片荒芜,空空落落的,他念着苏暮之的名字,神色越来越冷。   罗知萧失去了记忆,虽然没有再像是以前那样冰冷愤恨的眼神看着他,可是虞赫却觉得不一样了,那个罗知萧死了。   宁久泉是第二日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小六趴在她的床边小声打着呼噜,她想要叫小六,可是脖子的疼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昨日的事情映入眼帘,宁久泉有些无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声音发不出来。   她被虞赫吓到了,一想到自己差点被掐死,从脊背就传上来一种恐惧,比之前在湖中淹死的时候恐惧更甚。不过既然没死成,那代表着虞赫不会再怀疑她了吧,宁久泉这个身份算的上是一个免死金牌了。   因为这一次事情导致宁久泉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要离开王府的想法,在王府里她没有自由没有人权,还不能出门,随时有性命之忧,宁久泉在这里待着就感觉心底发凉。   她微微动了动,惊醒了小六,小六擦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到她的瞬间眼睛瞪起来了,惊喜又担忧说:“夫人,您醒了?怎么也不叫小六一声,您饿不饿?渴不渴?小六先给您倒一杯水,再给您拿吃的去,太医说了,你最近只能喝粥了,不然嗓子回不舒服,我让厨房给您做青菜粥去。”   宁久泉点点头,感觉指了指茶壶,她现在非常渴,嘴里干的喉咙发痒。   小六赶忙把她扶起来靠在床上,然后给她倒水去了,小六把茶水喂到她的嘴边,宁久泉喝下去好受了很多,她挥挥手,让小六把茶水撤下去了。   宁久泉一天没有下床,全都靠着小六服侍,并不是她太过娇贵,而是因为这具身子骨实在太差,她现在浑身都是酸的,抬手都费尽。   晚上的虞赫也没有来,小六意外的没有在她耳边念叨着今日虞赫又去了王妃院子里,宁久泉现在还不知道看到虞赫之后该用什么样的性格去面对虞赫,不见虞赫,宁久泉也轻松不少。   后来十多天,虞赫没有踏足过这里,只是每日都会收到虞赫送来的补品或者是首饰,甚至还有冰糖葫芦。   那些补品首饰之类的都被宁久泉收到了柜子中,没有碰过,至于那些冰糖葫芦,宁久泉吃了,名以食为天,更何况她现在喜酸,山楂这些东西宁久泉最喜欢,于是每次送来两串冰糖葫芦都被宁久泉吃完了。   持续吃了好几天,宁久泉晚上睡觉都会感觉到一阵牙疼。   今日虞赫又遣人送了东西来,柜子里都放满了,没有地方放。   宁久泉因为身体不好经常要喝药,所以在小院子里有自己的厨房,宁久泉让小六先把东西放到厨房里去,让厨娘今日做了,临小六走的时候就被宁久泉叫住了:“小六,今日有没有冰糖葫芦送来?”   小六拿着东西,眼底带着无奈的看着她:“夫人,我和王爷说了您牙不好,于是以后没有冰糖葫芦送来,您歇歇吧,昨日晚上还叫着牙疼呢,再不止住以后该长虫了。”   “小六,最近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你还敢到虞赫面前告我的状。”宁久泉有些生气了,嘟着脸看着小六。   小六不惧,笑了笑说:“夫人,小六是为了您好,您歇两天小六去给您买。”   “那也行啊。”宁久泉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小六无奈摇摇头,浅笑着走了。   等小六回来的时候,宁久泉又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虞赫又纳了新妾。院子里又起了一阵闲言碎语,那几个厨娘无事时便喜欢在一起嘴碎,说足足十多日没来宠幸,宁久泉被虞赫打入了冷宫。 正文 第九章:宁家那个疯子 宁久泉不甚在乎,虞赫愿意纳几个妾就纳几个妾,等孩子出生了,她就去找薛晓,她还希望虞赫最好永远不来找她。  小六为此事气得不轻,不过宁久泉风轻云淡的。她要是遇到什么事都要气一气,那早就被活活被宁久林气死了,也不会来到罗知萧的身子上,那些人喜欢嚼舌根子而已,有什么的?她还是院子的主人呢,那几个厨娘的去留都在她手上。   “我不气,一会儿扶我出去转转吧,我想要去透透气了,这段日子在房里闷得慌。”看小六气呼呼的模样,宁久泉失笑说。   小六应下,就被宁久泉派出去了,让小六给她寻些吃食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原因,宁久泉的胃口奇大。   小六出去了,宁久泉闲的无聊,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屋子挺大的,宁久泉去了书房,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平时知道这里有一间书房,可是从未进来过,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想进来看看。   书房没人用,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很好闻,书房很干净,小六在打扫得很勤,即便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书房里也没有落灰。   在旁边有一个书柜,医书四书五经名家诗词什么的都有,书房里还挂着很多的画作,窗边放了古筝,看得出罗知萧性子是多么的静,要是让她在书房里待着,她算是待不下去。   宁久泉走到了窗边,暖阳从窗外斜进来,她的手在古筝上弹奏出一段乐,果然还是弹得乱七八糟,宁久泉讪讪的放下了手,即便她得了罗知萧的身子,可还是学不来罗知萧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天赋。   她转身欲走,一晃眼之间却看到古筝下面压着一个什么东西,宁久泉好奇,把古筝抬起来,入眼便看到在古筝下方压着一副画作,宁久泉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她小心的把古筝搁到一边,把画拿了起来。   画上是一名骑着骏马的男子,他容貌英俊,眉眼里全是冷意傲然,手上拿着缨枪,英气逼人。他的面前是萧索黄土,他的背后是千军万马,那种凌冽的气势几乎要从画中冲出来。   除了这些,宁久泉还在画中看到了其他的东西,这副画一笔一画里都带着浓浓的情意,这男子应该就是苏暮之苏将军吧,罗知萧心里还记着苏暮之,那虞赫又被她放到何处了?   宁久泉心里不禁为虞赫默哀,自己的妻子心里还记着旁人。她以后还是对虞赫的态度好一些吧,毕竟虞赫可是被红杏出墙了的人。   半晌,宁久泉把画放回了原位,古筝压在了画上,好像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一样退了出去。   一扇门仿佛隔绝着两个不同的人。因为那幅画,宁久泉也有些多愁善感了,若往后有机会,宁久泉想把那幅画烧给罗知萧,九泉之下,罗知萧也可以有个慰藉了吧。   王府很大,比宁府大上数倍,院子里风光很好,小六挽着宁久泉的手臂,宁久泉扶着自己微微酸胀的腰缓缓往外面走,怀了孩子真不好受,每日起来身子都会不舒服,走两步路就喘得不行。   院子里有个小亭子,旁边的纱幔随微风飘摇,很是舒畅,宁久泉刚到亭子里小坐,就听到一旁有人说话嬉闹的声音。本来宁久泉并不关心,可是却听到了她自己的名字,宁久泉。   “诶,你们听说了吗?昨日那个宁家那个疯子当街发疯,差点把人家茶铺都给砸了,最后还是被宁家人给绑回去的呢。”一个女声边说变笑。   “昨日我刚好和小兰一起去采购胭脂,撞见了这一幕了,她应该是看到薛公子和宁大小姐才会发疯的,以前不会疯的这么厉害,据说她也喜欢薛公子呢,结果薛公子却喜欢宁大小姐,宁二小姐刚疯没多久,她姐姐就过了薛家的门,宁二小姐真是可怜。”另一个女人说。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和你们说啊,这个宁二小姐据说心机重得很,本来是宁大小姐和薛公子的婚事,可是宁二小姐却不服气,想要杀死宁大小姐,却自己失足掉入了湖中,这才疯掉的,你们说还有这么狠的人,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过,啧啧。”   “这样啊,我说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那么好看心思却这么毒。”   宁久泉如坠冰窖,脑袋一片空白,之后她们再说的什么宁久泉都听不清了。   薛晓和宁久林结婚了?不可能,她不相信,明明薛晓以前说过此生唯她不娶,怎么这才多长时间,薛晓就变了呢?在外面还传闻是她想要害宁久林?这么荒唐的话居然也有人信。   宁久泉手脚冰凉,那种心里传来的刺疼让她微微发颤,她想要去找薛晓,想要去找宁久林,想要问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小六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她的手臂,结果被宁久泉甩开了手,宁久泉跌跌撞撞的想要出府,小六怎么也拦不住,于是只好跟在宁久泉的后面。   大门前有两名侍从看守着,见宁久泉过来,两人直接拦在了宁久泉的面前,冷语说:“没有王爷指令不得出府,还请萧侧妃回去。”   “你们让开,让我出去……”宁久泉太阳穴鼓动着,她恨意丛生,眼睛发红,可是比恨意更多的是委屈,她想不到自己会被背叛,想不到一切会变成这样,明明说好的一辈子,怎么薛晓就变了呢?   眼泪掉了下来,她拼命的想要闯出去,一脚踹开了面前的侍从,侍从不敢还手,他们身子敏捷,迅速抓住了宁久泉的手腕背在身后,把宁久泉压住了。   尖锐的疼痛让她面色一白。   小六在旁边吓得不敢靠近,眼泪掉下来了:“你们放开我们夫人,她身子刚好,你们不要伤了她!”   “我要去找薛晓,你们都别拦着我,别拦着我……”宁久泉痛哭出声。 正文 第十章:敢动本王的人 宁久泉脸上全是泪水,她通体生寒,心里疼痛得快要呼吸不畅,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找薛晓,找薛晓问清楚,为什么娶了她的姐姐宁久林。  她多么恨宁久林啊,宁久林抢走了她最喜欢的朱钗,抢走了父亲的喜爱,害得她成了现在这样,还抢走了薛晓,让她心里如何能平复下来?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宁久泉拼命的挣扎着,她用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出去,可是却逃不出侍从的手。   她的动静太大,足以把原本在大堂内的乔韶颜吸引出来,乔韶颜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吩咐着侍从说:“既然她不安分,那就把她手臂卸下来,不要让她在门口闹,省得丢了王府的颜面。”   侍从一边按着宁久泉的胳膊,有些迟疑,没有敢。一位是王爷的正妃,一位是王爷的侧妃,还怀有王爷的子嗣,这让他们怎么敢。   “你们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是吗?”乔韶颜面上有了怒意。   小六大惊:“不要这样,我会把夫人带回去的,不要伤害到夫人,夫人身上还怀有身孕,不能受到惊吓,王妃娘娘,奴婢求求您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还不动手?”露珠为虎作伥瞪着小六说。   两位侍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狠意,准备把宁久泉的胳膊卸下来,可是手上刚一使劲儿,就感觉到一阵劲风朝着门面扑过来,只是瞬间,那两个侍从已经被拍飞,倒在地上哀嚎不能起身。   宁久泉脸上全是泪光,一阵天旋地转,宁久泉就被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拥抱住了。她的眼睛因为泪光模糊起来,看不清面前人究竟是谁。   大约是因为这样安全的气息给了她勇气,让她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宁久泉抓着那人的衣袖,眼泪止不住了,她只想要去找薛晓,想要去找宁久林。“拜托你,让我出去吧,我想要出去……”   虞赫脸色难看的像是要杀人,他抱着宁久泉的手猛地收紧了,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乔韶颜看见来人脸色骤然一变,当看到虞赫抱着宁久泉的时候,顿时嫉妒和恨意侵占了她的内心,她隐藏下情绪轻轻俯身朝着虞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宁久泉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透彻心扉,吓得冷汗出了一身,抱着她的居然是虞赫,宁久泉猛地推开了虞赫的胸膛,仓促往后退了几步,被小六扶着站稳了。   小六哽咽着:“夫人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宁久泉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嗓子发紧,难受得说不出来。她想要去和虞赫说让她出府,却被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说出声来,眼泪流了一脸,可宁久泉的情绪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小六帮她擦着眼泪,宁久泉的眼还是红的。她有些害怕的微颤着,担心虞赫看出些什么来,要是虞赫知道她不是宁久泉肯定会杀了她。   至于薛晓和宁久林,宁久泉一想起来就感觉压抑得难受,眼前漫起了雾,她迟早会把着件事弄明白的,假使薛晓真的娶了宁久林,她一定和他们拼命。   虞赫双手缓缓紧握起来,一张脸上好似结了一层极其厚的寒霜,在场的人都因为他的脸色噤声。乔韶颜脸色微白上前问候:“王爷不是在书房吗?怎么这会儿有空出来了,外面寒,王爷不妨进屋里。”   “本王要是没出来,那你打算把宁久泉如何?”虞赫身子非常高大,他此时仅仅是站立在乔韶颜的面前,那高大的身躯似乎都要把乔韶颜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让人不寒而栗。   乔韶颜因为虞赫的一句话瞬间僵住了身子,神情复杂,有些敬畏胆怯的垂下了头,身子为微颤,遮在袖子下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的血肉了,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她极力露出半个笑来:“王爷说笑了,妾身只是担心妹妹,妹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王爷的子嗣,万一出去碰到哪里了,那就不好了。”   他一双狭长的眸子此时好像带着刀子一样剜着乔韶颜的血肉。“乔韶颜,成为了王妃你还是不满意是吗?”   乔韶颜顿时脸上血色全无,‘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露珠跟在她的身后也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俯下身子。   “妾身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王爷明鉴啊王爷,妾身是什么样的人王爷您不知道吗?”乔韶颜惊慌的看着虞赫,眼里蓄满了泪水。   虞赫眼神带着审视:“是吗?你说的话,可一一给本王记好了。”   乔韶颜跪在地上咬着嘴唇哭泣没说话。   “宁久泉,没有本王的命令,你永远不能出府!”虞赫看着宁久泉,那眼神里有着很复杂的东西,宁久泉心沉到了谷底,不敢置信的看着虞赫。   然而虞赫再没有看她,一挥手,身后的侍从上前来,虞赫冷眼看着地上的两名侍从,眼神肃杀:“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本王的人?区区奴才,你们还想犯了天了!”   乔韶颜脸色比纸还要白,虞赫的话就好像是隔空甩了她两耳光似的,让她心底生寒。   “王爷小的错了,求王爷饶了小的,都是王妃让的,小的什么都没干,王爷饶了小的吧……”侍从捂着腿求饶。   “打断他们的腿,扔出去!”虞赫冰冷的勾起嘴角。   “是,王爷。”侍从面无表情的领了命,上前去抓起两名侍从,只听到‘嗑哒’一声,两名侍从的腿被踩断了,他们大声的哀嚎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侍从惊恐求饶:“求王爷王爷放过小的、王爷……”   虞赫盯着乔韶颜,眼底冷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两个侍从,他冷声说:“扔出去。”   乔韶颜脸色陡然发青,她心跳停了一拍,眼前发黑,面上恐惧的看着虞赫,虞赫在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