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我喜欢你 此时,B市正是最冷的时候,大街上人人都将自己裹得牢牢的,脚步匆匆的往家赶。  年聘婷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将身上的大衣裹紧,往出租屋走去。   她今年刚刚毕业,工作几个月之后,手上终于有了一些钱,所以一个月之前,迫不及待的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租了一个房子住着。   虽然条件很差,可是总强过在家里看别人的白眼。   毕竟,两个月之前……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   因为,根本与她无关。   老旧的房子,没有电梯,她一步步的爬上了七楼,身上也因为这样出了一些薄汗,在寒冷的冬天显得格外的难受。   邻居都是一些老年人,早就睡下了,所以楼道里一点光也没有,黑的吓人。   要是以前,她绝对不敢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地方,可是现在,她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能失去的,她全都失去了。   她扯了扯嘴角,终于上了七楼,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正要进家门,身后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腰。   年聘婷只是僵硬了片刻,然后迅速的冷静下来,手悄悄的往包里摸去。   那里放着一把刀,因为这个工作总是要加班,而这边的治安又不太好,所以她的包里一直都放着刀。   对方就在她身后,紧紧的靠着她,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   如果她动作快的话,应该能够先发制人吧?   她一向不是一个冷静的人,也不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只是,在失去了所有依靠之后,她必须变成一个能够处理所有事情的女强人。   就像是现在,即使被一个陌生人挟持,她也没有哭泣、害怕的权利,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自救。   因为没有人能救她。   只是,对方很显然很了解她,一只手抓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怎么,两个月不见,不认识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年聘婷的身体迅速变得僵硬起来,这声音,分明是……   对方推开门,推着年聘婷进入到了房子里,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年聘婷的嗓子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不是很能说吗?在她面前的时候有那么多话,怎么到了我面前,倒成了哑巴了?”对方咬牙切齿的问。   两个人离得近,对方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年聘婷有些脑袋发疼。   他喝了很多吧?也是,他当然生气了,心爱的女人死了他能不生气吗?   但是,年亦繁的死和她没关系。   她撑着身体,尽量的离他远一些:“文景昭,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唔!”   年聘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景昭推倒了墙上,后背撞到墙上,生疼。   她无意间撞到了后面墙上的灯,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文景昭站在她面前,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一脸轮廓分明的脸此时有些扭曲,看的出来,他是很生气的。   她与他对视,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示弱。   他掐着她的脖子,丝毫不怜香惜玉:“年聘婷,你到底还要说谎到什么时候?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年聘婷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失望,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哽在喉间,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文景昭,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是,她变了,可是文景昭也变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谁能不变呢?   闻言,文景昭突然间冷笑,“年聘婷,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原来是一个这么恶毒的女人。因为你喜欢我,因为我对她好,所以你那样对她!”   他毫无根据的猜测着她,可是语气却是那么的坚定,好像事实就是那样。   年聘婷很累了,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上的。   “对,我承认,我喜欢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文景昭突然间扯了扯嘴角,“那我就成全你。”   他的神情,在黑暗中好像恶魔一样,看的年聘婷瑟缩了一下。   很快的,文景昭俯身,吻上了年聘婷的唇。   年聘婷挣扎着,却被文景昭禁锢的更加的彻底。   他发狠的吻着她,这个吻里面,不带任何的柔情,只有无尽的恨。   对,她承认,自己是喜欢文景昭,到现在依然喜欢。   可是,她已经死心了,她和文景昭,注定是不可能的。   她放手了,年亦繁的死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可是所有人都把年亦繁的死强加到她身上。   他喝了酒,可能神志不清醒了,在门口短暂的纠缠了片刻之后,竟然推着她,到了卧室里面。   他强硬的将她按在床上,一双手毫不留情的扒着她身上的衣服。   她避之不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减少着。   “文景昭,你疯了是不是?”她瞪大了眼睛,双手徒劳的护着身上的衣服。   他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对她做这种事情呢?   “对,我疯了,让你逼疯了。”文景昭咬牙切齿的褪下了年聘婷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   他的大手扯开年聘婷的双腿,没有丝毫的缓冲,然后进入。   片刻之后,文景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呵,装什么清高?”   年聘婷放弃了挣扎,呆呆的看着窗外,眼角滑下了一滴泪。   是啊,装什么清高,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呢?   最起码这一次,她还知道身上的这个人是谁,第一次的时候,她连身上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文景昭见她没有挣扎,唇角绷的越发的紧,开始在她身上大力的鞭挞起来。   年聘婷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承受着。   反正她已经伤痕累累了,再多添一项又能怎么样呢?   ……   结束之后,文景昭身上的衣服几乎还是完好的,他从年聘婷身上起来,一言不发,收拾了自己之后离开了年聘婷的小房子。   年聘婷瑟缩成一团,听见关门声,这才扯过床脚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久后,被子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楼下,文景昭坐在车子里面,指尖夹着烟。   寒风中,烟燃烧的很快,没一会儿就燃烧到了指尖。   文景昭却好像没感觉到疼痛一样,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他眼前,恍惚的闪现了两个月前的一幕:年聘婷躺在他的身下,抱紧了他的背,脸色潮红,一头乌黑的头发铺在枕头上……   那一个晚上,他被朋友算计,她在酒吧被别人算计,阴差阳错的进了一个屋子里面。   他们两个都被下了药,不同的是,她已经彻底的昏迷,而他还尚余一丝理智。   他不想承认,那一刻,他被她吸引,情不自禁的与她发生了关系。 正文 第2章 冤家路窄 那是她的第一次,她没有丝毫的经验,只知道像是小猫一样在他身下轻轻的叫着。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动。   第二天早上,他几乎落荒而逃。   后来,他想了很久,打算像她说清楚那晚上的事情,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认了。   可是就在他快要迈出那一步的事情,她却硬生生的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年亦繁虽说是年聘婷的妹妹,可是与她的关系并不好。   一个是原配的女儿,一个是小三的女儿,关系怎么会好呢?   只是,年亦繁和她那个做小三的妈妈不一样,特别的单纯。   年聘婷她……怎么忍心呢?   文景昭扔掉手中的烟头,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这辈子,年聘婷都不会知道当初夺走她初夜的是谁了。   很快,车子启动,文景昭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早上,年聘婷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应该是感冒了,毕竟那么一顿折腾。   她给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请了病假。   这是她入职以后第一次请假,领导很容易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年聘婷强撑着起身,去厨房熬上了粥。   身边没有人了,自己总要学会照顾自己的。   等待的时候,她披着毯子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等着。   租的房子便宜,所以很多家具都没有,包括暖气和电视。   只是,即使条件如此的艰苦,她却怡然自得。   比起年家,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她撸起袖子,看着胳膊上的伤痕,轻笑。   年亦繁死后,大家都以为是她逼死了她,毕竟,最后和年亦繁见面的人是她。   可是,她和年亦繁之间,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年亦繁的母亲差点将她打死,可是父亲连一声都没说过。   最后,还是邻居赶来,将她救了出来。   那一天,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年家跑了出来。   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了。   她现在不想其他的,只想尽快的赚钱,然后搬离这座城市。   年亦繁死了,过去的事情她也不想去追究了。   这座城市里的人,她也一个都不想看见了。   包括文景昭!   想到文景昭,年聘婷的心还是生疼。   文景昭对她失望,她对文景昭又何尝不失望呢?   很快,粥好了。   她抱着碗,就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   温热的粥下肚,身体终于暖和了一些。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毕竟未来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第二天,年聘婷的感冒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严重了。   但是没办法,她要赚钱,只能硬着头皮去上班。   她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成绩不好不坏,勉强能养活自己。   刚进公司,她就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进了办公室,她还没来得及问,同事姚岚就凑上来,八卦兮兮的跟她说:“哎,你不知道吧,咱们公司要被收购了。”   年聘婷有些诧异。   收购?公司的运营状况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间就被收购了呢?   “还有,你肯定不知道,是谁收购了我们公司。”姚岚笑的一脸的神秘。   “谁?”   “是文景昭,文氏集团。”姚岚捂着脸,花痴着,“这文景昭简直就像是从小说中走出来的男主一样,有钱、帅气、神秘……”   她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发现一旁的年聘婷早就白了脸。   文景昭,竟然是文景昭。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购公司?   是不是为了她?文景昭想要逼死她对不对?   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姚岚看过去,一脸惊喜的拽着年聘婷的手:“哎,你看,是文景昭,我终于见到活的了……”   那语气,就好像文景昭是什么神仙一样,见到有多么的荣幸。   年聘婷呆呆的转头,看到那男人信步而来,脸上全是冷漠。   年聘婷一时间有些怔楞。   以前的文景昭,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何时,他竟然变了模样。   是啊,他们之间,毕竟缺失了五年的时间。   她和文景昭,算是青梅竹马吧,做过几年的邻居,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还算是好。   每天一起上学下学,晚上还一起做作业。   虽然文景昭总是对她不耐烦,可是从来也没丢下过她。   只是后来,林舒雅发现年腾辉出轨,并且在外面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私生女,毅然决然的离了婚。   林舒雅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这个女儿。   对于年腾辉来说,林舒雅年老色衰,早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况且又死板,巴不得赶紧离婚呢。   甚至于,连争取一下她的抚养权都没有,麻利的离了婚,没过几个月,就把年亦繁母女接回了家中。   相比较于林舒雅,年亦繁的母亲白心莲就显得十分的‘懂事’。   对于年腾辉外面的那些女人,她从来不管。   在家中对年腾辉百依百顺的,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于是,她跟着母亲远走。   走的那天,文景昭连来送一下都没有。   一走,就是五年的时间。   再回来,文景昭和年亦繁已经如胶似漆了。   年亦繁会温温柔柔的叫文景昭哥哥,文景昭会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柔情。   而她,对于文景昭来说,似乎成了一个陌生人。   后来,年亦繁遭遇轮奸,她抑郁寡欢,甚至尝试自杀。文景昭眼中的痛,她看到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年亦繁怎么样。   母亲死的时候,她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她已经有了自立的能力,是年腾辉生怕别人说闲话,才将她接了回来。   本来,她是不愿意回来的。   虽然,那个时候她就发觉自己喜欢上文景昭了,但是她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   更何况,文景昭和年亦繁之间,她不想插足。   她平生最痛恨小三,不想让自己也变成小三。   只是后来……   “这是我们公司的新总裁……”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对着大家啊说道。   年聘婷从回忆中抽身,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只是后来,他们越走越远了,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那人的视线与她对视,年聘婷很明显的看到,他脸上扯出了一个冷笑。   年聘婷心中突然间就反应过来:文景昭是冲着自己来的。   姚岚还在旁边小声的叽叽喳喳的:“哎哎哎,他看我了,看我了……”   年聘婷低下了头,没关系的,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房子还有一个半月到期,到时候她搬走就是了。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 正文 第3章 被选中 原先的老板说完,文景昭没有说话,直接进入了办公室里面。  老板环视了一圈,开口:“我会重新安排职位,部分人会进入总公司,做好准备。”   年聘婷心中一惊,随后释然。   自己刚刚进入公司,成绩不好不坏,就算是选拔人进入总公司,也轮不到她。   她没什么好心急的。   领导们都走了之后,姚岚捂着心脏,凑到年聘婷的面前:“聘婷,你快来摸摸我的心脏,真的跳的好快啊,文景昭也太帅了吧……”   年聘婷没心思听她说这些,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姚岚还在那里幻想:“我应该能进总公司吧?到时候是不是可以和文景昭来个偶遇啥的……”   姚岚长得好看,又会打扮,一向都属于女神级别的那种人,她敢这么想,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只是,年聘婷不想打击姚岚。文景昭大概是不会对她感兴趣的,毕竟他心爱的女人刚死。   “文总,这个姚岚其实挺不错的,人长得漂亮,也挺会来事儿的,可以重点培养培养。”吴林清站在办公桌面前,跟文景昭推荐着。   这张办公桌,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他的,可是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了。   文景昭摇摇头,看向外面。   那个女人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准备工作,偶尔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女人。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   文景昭神色一愣,收回了眼神:“不必了,就年聘婷吧。”   吴林清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年聘婷,神色有些僵硬:“文总,这个年聘婷能力不太……”   文景昭挑眉:“嗯?”   吴林清讪讪的,只能住了口:“没什么,我这就去通知她。”   走出办公室,吴林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文景昭的样子想,像是早就和年聘婷认识一样。   年聘婷来公司两个月了,他对她其实一直都有好感,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   “年聘婷,你收拾一下,下午就去总公司报道吧。”   吴林清站在年聘婷的满前,眼神复杂的说道。   此话一出,让年聘婷和姚岚都愣住了。   “我?”年聘婷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看向办公室里面。   文景昭正低着头,好像在看什么。   吴林清点头:“对,赶紧收拾收拾,把工作都交接一下。”   姚岚在旁边信誓旦旦的等着,可是下一刻,老板竟然转身就走。   姚岚见状,连忙问:“老板,就只有聘婷一个人吗?”   吴林清的脚步顿了一下,这才说道:“是的,只有年聘婷一个人。”   他走了之后,年聘婷很明显的感受的到,大家都在诧异的审视着她。   大概都在好奇吧,她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让文景昭对她另眼相看。   年聘婷只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她的心里远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的淡定。   他为什么要调自己到总公司?   他收购公司,是为了她吧?   难道是调到自己身边,然后折磨?   她心中苦笑,她是不是应该荣幸啊。   中午下班后,姚岚过来,一脸审视的看着年聘婷,表情愤愤不平的。   年聘婷抬头,看着她:“怎么了,看我作什么?”   姚岚冷哼了一声:“文景昭眼睛是瞎了吧?你哪一点比我好了?”   她伸手,掐住了年聘婷的下巴,眼神在她脸上环视了几圈,这才说道:“你这张脸,平淡无奇,也不知道文景昭是怎么想的。”   年聘婷心中一顿,但是还是好脾气的拂开姚岚的手:“是是是,我长得不如你好看,但是文景昭说不定就喜欢长得不好看的呢?”   年聘婷这话说的,让姚岚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最后只能愤愤的跺了跺脚,“你以为文景昭那么好勾搭啊。”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   年聘婷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去勾搭文景昭了?这分明就是姚岚的想法,却非要安到他人的身上。   姚岚这个人,自负的很,因为长得好看,处处受到礼遇,所以有些不把人放到眼里。   公司的女同事们都不愿意跟她一起,除了年聘婷。   对于年聘婷来说,能忍则忍,反正很快就要走了。   所以,姚岚对年聘婷一向还是可以的。最起码从来没把用在其他人身上的那份刻薄用到年聘婷身上。   可是没想到……   她摇摇头,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打算去吃饭。   文景昭的秘书却出来,“年小姐,总裁让您现在收拾东西,一起去总公司那边。”   年聘婷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了,我吃过饭之后会自己过去的。”   秘书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语气十分的温柔,可是却不容别人拒绝:“这是总裁的命令,让您十分钟之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瞧瞧,命令?   年聘婷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上的东西:“我知道了。”   秘书没离开,就在旁边看着。   其实,年聘婷的东西不多,该交接的早上也差不多都交接完了。   收拾了一点个人物品之后就可以了,连五分钟都不到。   “年小姐,请。”   年聘婷被秘书带着,来到了地下停车场的一辆豪车旁边。   秘书率先上了副驾,年聘婷没办法只能打开了后面的门。   如她所料,文景昭就在后座上。   她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钻进了车子里面。   文景昭正在拿着一份文件看,目光专注。   司机发动车子,一时间车子里面鸦雀无声,只剩下文景昭翻页的声音。   年聘婷心中苦涩,他们之前明明是那么的熟悉的两个人,可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侧头,看着熟悉的景物一幕幕的闪过。   “呵,入职两个月,只有两笔单子?”文景昭突然间开口,语气不屑。   年聘婷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文景昭。   “凭你的本事,不应该吧?”   年聘婷反应过来,文景昭说的是她在公司的成绩。   的确,她入职两个月了,只有两笔单子,但是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个成绩算是比较好了。   就算是和那些老人相比,她的成绩也是出于中等的。   只是,她不想和文景昭解释。   反正无论她怎么解释,文景昭永远都有理由羞辱她。 正文 第4章 你让我恶心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文景昭见她没说话,突然间伸手,掐住了年聘婷的下巴。  短短几分钟,文景昭是第二个掐她下巴的人了。   “要我说什么?”年聘婷开口,嗓音有些沙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想把我踩在脚下就踩在脚下,我还能怎么样呢?”   其实,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吧?   年少时,和文景昭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她一厢情愿的。   她以为他们算是两小无猜的朋友,可是现在想来,文景昭永远都是冷冷的,何曾把她当成过朋友呢!   “呵,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你走到今天,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但凡你当初……”   或许是想到了年亦繁吧,文景昭手上的力气加大,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冷冷的盯着年聘婷。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那就随便吧,我不想解释了。”她用力,甩开文景昭的手,然后靠在了车窗上。   是啊,她走到今天,全部都是自作自受。   在母亲去世之后,她就不该回来的。   不该为了文景昭和她自以为的那点可怜的父爱回来的。   她期待的,在回来之后全部都没有得到,反而彻底的让她失望了。   她想着,眼圈有些泛红。   文景昭看着车窗上的影子,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不想解释?恐怕是没的解释了吧?   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直等她的解释。不管怎么样,年聘婷是年亦繁的姐姐,他以为她不会这么的狠心的。   可是谁知道,他终究还是低估她了。   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狠多了。   年聘婷到底有多么的恨年亦繁,才会在那种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来。   “下车。”到了公司,文景昭将年聘婷强硬的扯了下来。   年聘婷连东西都来不及拿,就被文景昭扯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她的腿撞到了车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撞得生疼。   可是文景昭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强硬的扯着年聘婷,将她扯进了电梯里面。   电梯是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狭小的空间里面只有文景昭和年聘婷两个人,没有别人。   秘书没跟在后面,识趣的拿着年聘婷东西进了另一个电梯。   一进电梯,文景昭就猛地将年聘婷掼到了墙上,丝毫没有留情。   年聘婷的后背撞到了坚硬的墙,一时间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疼吗?”文景昭掐着年聘婷的脖子,轻声的问,“我比你更疼。”   年聘婷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本来就感冒还没好,此时被文景昭这样一幢,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晕过去了。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一阵阵的发疼。   他就好像一个恶魔一样。   “文景昭,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年聘婷眼角的泪滑落。   穷困潦倒、一无所有,八个字,就可以很好的形容现在的她。   “死?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文景昭的身影冰冷。   他大手一挥,将年聘婷身上的衬衫扯了下来扣子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   年聘婷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   这是电梯里,可是他竟然。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文景昭,你混蛋。”年聘婷咬牙,扬起了手。   文景昭反手便抓住了年聘婷的手,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电梯很快就到了顶楼,文景昭揪着年聘婷出了电梯。   顶楼上基本上除了文景昭和秘书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所以他的脚步根本就没有停顿。   年聘婷要捂着衣服,还要跟上他的脚步,一时间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这辈子,她如此狼狈的时候不多。   一次是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一次是差点被白心莲打死的时候,第三次,是现在。   进了总裁办公室,文景昭反手关上门,然后将年聘婷抵在了墙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年聘婷咽了咽口水,嗓子生疼,强装镇定:“文景昭,你说吧,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解释,他不听。她说她去死,还年聘婷一条命,他也不许。   他到底想要她怎么做?   “我要你,活着受罪。”文景昭凑上去,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说完,他伸手,将年聘婷身上岌岌可危的衬衫扯了下来。   年聘婷没来得及说话,文景昭的手已经开始扯她的裤子。   “文景昭,你混蛋,滚开……”年聘婷知道他要做什么,拼命的推他,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   这里是办公室,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   “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为她抱不平吗?现在对她的仇人做这样的事情,不觉得恶心吗?”她的脑袋发晕,这些话好像没经过脑子,就这么说出来了一样。   文景昭不是喜欢年亦繁吗?现在竟然还和她一次两次的上床,这到底算什么?   上一次,勉强的算是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这一次呢?   他们两个都很明白,此时的文景昭是清醒的。   “你是让我恶心。”文景昭说。   恶心这个词,让年聘婷浑身僵硬了片刻。   她喜欢的这个人,终究是要和她变成仇人了。   文景昭说话间,挺身而入,他就在办公室的门后面,进入了她的身体。   年聘婷浑身僵硬的承受着:“文景昭,你也挺让我恶心的。”   一个男人,用这种方式对付一个女人。   年聘婷的眼前开始出现一大片的空白,然而身上的疼痛却好几次都让她从空白中醒过来。   最后,精疲力尽的她终于彻底的晕了过去。   晕了也好,最起码不用清醒的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   “文景昭,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旭峥看着面前的儿子,轻声的斥责。   “就算年亦繁的死和她有关,那么这个复仇者也不该是你,你是年亦繁的什么人?”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文景昭。   文景昭皱眉,“爸,您别管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你都把人弄到医院里来了,我怎么能够不管?你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吗?”文旭峥有些恼怒。   年亦繁的死,他们都觉得很遗憾。   但是这个事情不能完全怪到年聘婷的身上。   是,她是对年亦繁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但是如果年亦繁没有自杀的决心的话,仅凭着年聘婷的几句话,怎么能够逼死她?   况且,年聘婷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平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好了,你别管了,回去好好上班吧!”文旭峥见文景昭没说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自家儿子一根筋,从小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情很难让他改变。   此时,许之爱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年聘婷,心中很是心疼。 正文 第5章 四面楚歌 女孩儿的身上只裹了一件宽大的衬衫,松松垮垮的,一看就知道是文景昭的。  脖子上有些一圈红痕,在往下,有点点的红色。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叹口气,握住了女孩儿的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文景昭都不应该这么对她的,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份,怎么能不顾呢?   不管说她偏心也好,说她看不起人也好。   比起年亦繁,她更加喜欢年聘婷。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年亦繁真的是因为年聘婷的话才会自杀的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没有年聘婷,年亦繁也会选择这条路的。   她要是足够坚强,就不会因为年聘婷的一句话而自杀了。   那天早上,医院的监控酒店才运行,只录下了年聘婷的一句话。   她面目狰狞,朝着病床上的年亦繁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于是,年亦繁就真的去死了。   在许之爱看来,更像是年亦繁故意陷害年聘婷。   她本来就有自杀的想法,选择这个时机,便可以把责任推到了年聘婷的身上。   而且,她了解年聘婷,知道年聘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肯定是年亦繁和年聘婷说了什么。   这些话,她从来都没和任何人说过,   文景昭太偏激了,他不会相信的,或者说,他不愿意去相信。   文景昭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肺炎,要在医院呆两天才行。”文旭峥进来,对着许之爱说道,“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家里让保姆收拾一点东西。”   “好,你快去快回,她现在这样,如果我们不对她好点,她太可怜了。”许之爱摸着年聘婷的手,轻声的说道。   “我知道。”文旭峥点头。   年聘婷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许阿姨的声音,还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可怜这两个字。   她一时间觉得特别的委屈,母亲去世之后,还有谁会了解她的委屈呢?   “妈妈……”她无意识的低声呢喃着。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已经离开了。   许之爱连忙开口:“别怕,阿姨在这里。”   年聘婷紧紧握着许之爱的手,脸上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   医院外面,文景昭吐出最后一根烟,将烟头扔到了垃圾桶上面,转身离开。   垃圾桶上面,杂乱无章的放了好几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烟头。   年聘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这才知道自己是感冒引发的肺炎。   “阿姨,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回去吧。”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许之爱。   她和文景昭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没有办法用平常心面对许之爱。   “聘婷……”许之爱开口,却始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知道,年聘婷现在看到她,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那好,我先离开,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就行。”   许之爱离开之后,年聘婷苦笑。   早知如此,就应该尽早离开这里的。   晚上,精神稍好一点之后,她打电话跟房东商量,能不能退点钱。   房东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还算是好说话。   把押金和半个月的房租都给退了,只留下了一个月的房租。   公司那边,年聘婷想了很久,要不要去要工资。   考虑了很久之后,年聘婷还是决定不去了。   她不想节外生枝了,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兜里怀揣着不到五千块钱,她离开了这个地方,谁也没有告诉。   悄悄的一个人踏上了去别的地方的火车。   她不知道文景昭会不会来找她,为了保险起见,她买了一张旅途很长的火车票,然后半路下车。   这样,文景昭就算是想找她,也不容易。   在新的地方,她很快安顿下来。   ……   文氏,文景昭脸上带着冷笑,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跑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问秘书,也像是在问自己。   秘书硬着头皮:“是的,年小姐已经离开了,去向不明。”   文景昭抬眼,眼神冰冷:“跑了,不会找吗?”   秘书一个激灵:“是,总裁。我这就去找人。”   半个月之后,从医院回来,年聘婷整个人都是呆的。   怀孕了?她低头,看着那张化验单。   命运好像总是爱跟她开玩笑,怎么可能怀孕呢?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不想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孩子?她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怎么养活一个孩子?   她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年腾辉之外,唯一一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见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可是,如果把他生下来,自己要怎么养活他呢?   奶粉要钱、尿不湿要钱、看病要钱……什么地方都要钱。   她要赚钱,就要出去工作。   可是出去工作了,谁来照顾孩子?   请月嫂吗?月嫂的工资那么高,可能她赚的钱还不够给保姆发工资的呢!   想来想去,年聘婷还是觉得: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她也养不活的。   她咬牙,预约了医院的人流,打算去把孩子打了。   不是她狠心,实在是她没办法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与其让他生下来就受苦,还不如直接打掉。   “怀孕?”文景昭皱起了眉头,表情冷凝,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是的总裁,年小姐已经怀孕了,而且预约了医院的人流手术,手术时间在中午十一点。”   文景昭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半晌后,他起身,拿起了车钥匙。   秘书见状,连忙跟上去了。   坐在医院冰冷的凳子上,年聘婷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她过来的时候,排在她前面的有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父母陪着,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却将女孩子照顾的很好。   另一个是一对小夫妻,女的一直在哭,难得一直安慰着。   安慰的话年聘婷都能听得见:“别哭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宫外孕……”   只有她,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孤孤单单的坐在这里,连个陪的人都没有。 正文 第6章 一定要保住孩子 “你们看见了吗,门口那辆车……”  “是不是黑色打喇叭那辆?”   “在医院门口打喇叭,要死啦。”   小护士皱着眉头看了眼窗外,再挪不开脸。   雨幕里,纯黑色的轿车在低沉的鸣笛声中以一个相当矫健的姿势滑入视线。黑色西装的人迅速从驾驶上来到后座撑开伞,却被一只手挡开。   手的主人一袭黑色长款风衣,明明是冒着雨,却优雅得像是午后穿过满是花香的长廊。他面无表情,却透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文总……”   文景昭再次摆摆手,径直踏入了医院。   医院一如既往地嘈杂,秘书手忙脚乱地跟在文景昭的身后,看着他衣服上顺流而下的雨水,冷汗直流。   “文总,不如我们先擦擦?”   文景昭心急如焚,他不曾试图探明这种情绪的由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类似的情绪他并不陌生,上次在澳门的时候,他跟华源储蓄的负责人以公司股份做赌注的时候也曾有过。   可是这次的对象是年聘婷。   “请问,妇科怎么走?”   “三楼左拐,楼梯在您右手边。”小护士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消失的背影,连他临走前的“谢谢”都没有听见。   “现在几点?”   “十、十一点了。”被总裁的语气吓到,秘书慌乱地看了看表。   年轻的男人坐在座位上,身体紧绷,是一个人极度紧张时的条件反射。他双手交握成拳,闭着眼默念着什么。   这是在等着里面的女人!   看到这一幕,文景昭怒火中烧。   好你个年聘婷,怀了我的孩子想偷偷流掉不说,还找个陌生人相陪,这是在报复我吗。   好,很好。   文景昭一步一步逼近男人,下颚越显冷峻。   “这位先生,你……”男人抬起头,话音未落,脸颊上已经挨了一记重拳。   “文总,您别动怒!”秘书的冷汗流得更快了,文景昭打小开始学拳击,体能素质本就非常人可比,这一拳下去……   “文、文景昭……”一个熟悉的,甚至有些虚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几乎是下意识的,文景昭就瞥向了年聘婷所在的方向,她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与那天在办公室里的OL通勤装不同,见过了女人妩媚动情,倔强隐忍模样的文景昭,突然被这样的她美得挪不开视线。   “聘……”话一出口,文景昭忍不住皱了眉,“年聘婷,你这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了。”光是看见他的背影,她就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软弱,即便是被恨,被讨厌,在这样的时候,她还是渴望他在身边。   “你怎么了?你还敢问你怎么了?”文景昭怒极反笑,“你怀了我年家的孩子,一言不发就想偷偷来这种地方打掉?嗯?你问过我了吗?”   “我不是你的物品,我的想法,何必征求你的同意。”年聘婷压下心底针扎似的疼,也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文景昭,你凭什么说我肚里的,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还能有谁的,这个家伙?”文景昭伸手拎起年轻男人的领子,目光里似淬了冰。   “我们俩的事情,你不要……”牵扯旁人还未说出口,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熟悉的头痛,年聘婷感受着鼻尖的消毒水味,明白了自己还在医院里。   她想起自己是来做手术的,肚子没什么感觉,她抬了抬手,想摸摸肚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股重量握着。   不轻不重,好像很恨她,又十分怜惜。   睁开眼,是文景昭复杂的,带着怜惜的眼神。   不对,一定是看错了,那个人怎么会对她露出这种眼神,那是年亦繁的专属。   想到这里,年聘婷黯然地闭上眼,心底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疼。   “聘婷,你醒了吗?”温柔的女声,是妈妈吗?   许之爱坐在床头,转身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又对着床头轻唤。   “聘婷,你醒了就睁开眼好吗,我是许阿姨啊。”年聘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只听许之爱继续说,“聘婷,你的事情阿姨都知道了,是景昭这孩子对不住你。”   年聘婷动动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阿姨,我渴。”   “渴了?景昭,快,还不给聘婷倒杯水来。”见年聘婷愿意睁眼,许之爱有些激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前额,又露出心疼的神色,“这孩子,上次见你就晕倒了,这才几天过去,怎么不好好照看自己的身体呢。”   “没事的,阿姨,死不了。”   “瞎说什么死不死的。”   文景昭一言不发地倒了水递给许之爱,对方却从床边站了起来,退后一步。   “还不快喂聘婷喝水?男朋友怎么当的?”   文景昭顺从地将杯子递到年聘婷的嘴边,后者因为没有力气,也懒得反驳男朋友这个称呼。   男朋友?怎么可能呢。他恨不得杀了她。   年聘婷喝下了水,文景昭还顺势扶住她的头让她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   “聘婷啊,你现在肚子里也有了景昭的孩子了,就先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计较,你们先领了证,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啊?”许之爱站在离床不到半米的地方,她是真的疼惜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年聘婷没有说话,文景昭也保持沉默。   “你看啊,阿姨是过来人,流产这种事情,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的,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许之爱见年聘婷神色毫无变动,忍不住对文景昭使了使眼色。   病房里一片安静。   许之爱有些着急,但她也明白,这是女孩子的终生大事,若她自己不愿,旁人是说不通的。   “聘婷。”一直在旁边没有多言的文父,文旭峥开口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年聘婷的身子不住地轻轻摇晃了一下。   “是啊,聘婷。”许之爱见年聘婷动摇了,连忙开口帮腔,“这是你们俩的第一个孩子,我已经好好教训过这个臭小子了,你就别跟他计较,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正文 第7章 来日方长 “是啊,聘婷。”许之爱见年聘婷动摇了,连忙开口帮腔,“这是你们俩的第一个孩子,我已经好好教训过这个臭小子了,你就别跟他计较,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雨打湿了天空,单间的病房里挤满了四个各怀心事的人。   “许阿姨,文伯父。”年聘婷开口,她如今一贫如洗,年家的人连她的死活都不想管,更何况肚里的这个孩子?   伯父伯母是愿意了,可文景昭呢……   她迅速瞥了眼倚在墙角的男人,又下意识地低下头。   “聘婷,你考虑得怎么样?”许之爱虽然巴不得她马上嫁来自己家,但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我……”年聘婷十指仅仅扣住床单,留下一道痕迹,“我想再考虑一下。”   不行的,年聘婷,他爱的是年亦繁,不是你。你爱他,所以他怎么折磨你都无所谓,可你的孩子不行。   而且,你们之间隔了整整五年,和一个年亦繁。   一阵倦意涌起,年聘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好,你慢慢考虑。”许之爱心疼地擦干净病床上人儿额上的冷汗,转身狠狠剜了眼自家儿子。   “妈……”   “你还有脸叫我,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你折腾成这副模样。”许之爱垂了垂眼,“要是我家姑娘,真得心疼死。”   “好了,聘婷睡觉呢,别在这儿吵着人。”文旭峥牵过爱妻的手,大踏步地往门口走去,“景昭,你在这守着,没出院不准离开。”   “爸,我公司还有事儿没谈完。”   文旭峥按下许之爱要抽走的手,轻轻安抚,头也不回淡淡道:“这是我文旭峥的儿媳妇和孙子,这天底下,什么事都比不了。”   门在眼前默默合上。   文景昭坐到床边,半晌,轻轻吐出了一句:“shit!”   年聘婷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他记得她从小就是个安安分分的姑娘。白净,乖巧,打小就爱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景昭哥哥”。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呢,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逼死自己的妹妹,怨毒得几乎让他不敢相信。   “你去死吧。”   聘婷,他的聘婷,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文景昭看着年聘婷熟睡的脸,眼神沉郁。   “景昭哥哥……”   床上的人儿似乎是做了噩梦,黑发铺满了白色的枕头,她轻轻扭动着身体,似乎是在逃避,又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我在这里。”他猛地从回忆里惊醒,身子前倾,握住她的手,柔弱无骨。   但正是这样的一双手,却狠狠地抓住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有些错愕,却看见年聘婷白净的脸上,突然落下一行泪。   “不要……”   文景昭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隐隐显出几分柔和。   如果你清醒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那我怎么可能……   可惜,没有如果。   年聘婷醒过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还能感觉到如水的夜色笼罩在身上,微凉。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可还是没有力气,嘴唇干得不像是自己的。床头一盏小灯把整个房间照得暖洋洋的,可她的心底一片冰凉。   在想什么呢,年聘婷,你还指望会有人照顾你吗,怎么可能呢?她自嘲地笑笑,慢慢坐起身,摩挲着想给自己倒杯水。   “咣当!”杯子落地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和中午一模一样的声音,夹杂着怒气,年聘婷抬起眼,发现文景昭一脸冷峻。   “我只是想喝杯水。”她平静地解释道,弯腰打算收拾地面上的玻璃碎渣,却被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道拦腰抱起。   “你放开我。”年聘婷脸颊染了红色,却不是羞怯,是十成十的恼怒。   “你伤了不要紧,可你肚里的,是我文家的孩子。”文景昭毫不在意她的挣扎,将她小心放在床上,还轻柔地掖了掖被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年聘婷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只好任由他抱着,还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   “你这么好心守着我?”年聘婷扯扯嘴角,露出惯常的嘲讽笑容,“你公司不是一大堆事么,还有心思来管我?”   “老爷子的命令。”文景昭言简意赅,看了看表,示意她,“你身子不舒服,还能再睡一会。”   “你在这我没法睡。”年聘婷撇过头去,下了逐客令。   “我在这待了一夜,你照样睡得好好的。”文景昭笑了,“怎么,醒了还有脾气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的文景昭和平日里的不太一样,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好像真的只存在她的记忆中。自从年亦繁死后,他们是第一次这样和平共处。   可怕的是,她竟然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可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没听见回复,年聘婷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文景昭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细长的睫毛洒在脸上,眼里的锐利被遮住了,谁能知道平日里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文总,睡着后竟是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睡颜,年聘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也慢慢合上了眼。   三秒钟后,文景昭睁开了眼,瞳孔深处的情欲慢慢褪去。   明明不久前才要了她,怎么就这么按捺不住,想必是近日来工作太悠闲了。   文景昭若有所思地拨了个号码,秘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他悄悄地将笔记本送进病房,又悄悄地退出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房间再度陷入寂静,文景昭靠坐在椅子上,浏览着公司的各类报表,时而眉头深锁,又很快变回面无表情。他想了想,让秘书给中午那个被他打了一拳的无辜男人赔偿了一笔抚恤金,又交代了媒体封锁相关消息。   这种有损公司名誉的事情,平常他是决计不会做的,这一次怎么反倒不假思索了呢。   文景昭不愿细想,就当自己是为了孩子。   既然他爸妈都想要这个孩子,那他没有理由拒绝。   年聘婷,我们,来日方长。 正文 第8章 纠缠不清 放晴后的天空总是显得比平常更美丽几分。  年聘婷跟在文家人身后,办理了出院手续。许之爱热切地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聘婷地叫着,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却舍不得放开。   这样的温暖,就像妈妈一样。   有时候,她也很羡慕文景昭,有个这样善解人意的妈妈,丈夫体贴,儿子孝顺,无忧无虑。   偶尔瞥见文伯父看她的眼神,即便是人到中年,却毫不掩饰眼里的柔情。   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情,和如今的境遇,当真是世事难料。   “对啦,聘婷,景昭在B市绿岛花苑那儿给买了套房,说是你俩以后住那,你比较习惯。”许之爱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年聘婷的表情,见她果然一怔,心头窃喜,“阿姨知道那是你以前和你妈住的地方,想必你也是怀念那里的……”   后来再说了什么,年聘婷已经听不下去了。   绿岛花苑,她的确是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自从妈妈去世后,她被接去年家,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女儿,却莫名低人一等,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年腾辉和年亦繁两人每天在她眼前上演着父慈女孝的戏码,白心莲在一旁笑着看他们打闹,明明是其乐融融的场面,看得她却心头一阵发紧,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年聘婷啊年聘婷,你和母亲这五年来颠沛流离,虽然谈不上缩衣节食,但日子过得紧巴巴,哪里想到这负心人却与旁人共享天伦之乐!   她想到这里,垂下了眼。   “结婚就去马尔代夫吧,那儿环境好。”许之爱笑容满面地盘算着,“到时候我亲自陪聘婷去挑婚纱,聘婷喜欢什么纹路的?有没有特别中意的设计师?”   “阿姨……”年聘婷喉头一紧,嗓音都有些瑟缩,“婚礼,还是别办了吧。”   她答应文家人结婚,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可婚礼是她从小的憧憬,和相爱的人走进殿堂,缔结一辈子的约定,是美好得不得了的事情。   是相爱的人,不是和对她恨之入骨的文景昭。   文景昭听闻此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知道年聘婷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最美丽的新娘,虽然并不是完全心甘情愿的,但他也打算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她此番拒绝,却是真的超乎意料。   家庭真的能让一个人性格大变至此吗?   “这不办婚礼怎么成呢……”许之爱摇头,握紧她的手,“聘婷,别担心那个小子欺负你,阿姨站在你这边呢,不怕。”   “妈。”文景昭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扰,“她不想办就算了。”   “这怎么能算,你们两人大婚的事!”许之爱反驳,又继续劝说年聘婷,“聘婷啊,听阿姨的,这婚礼你不用操心,阿姨帮你一手操办。”   “阿姨,我不是担心婚礼繁琐。”年聘婷垂下眼睛,“是我觉得没必要办,况且我身体不舒服。”   “这怎么能没必要呢……”   “行了,之爱。”文旭峥打断了她,“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盘算吧,你就别插手了。”   “许阿姨,文伯父。”年聘婷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   “这孩子,你说什么阿姨都会答应的。”许之爱忙道。   “我希望婚后我能自己搬出来住。”话音刚落,就被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断掉:“不行!”   文景昭抬眼看向她,表情是一贯的冷漠。   “你怀了孕,一个人住不方便。”   “你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年聘婷目光坚定地回望他,熟悉的倔强让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和别人一起住才会觉得不方便。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   “不行,又是不办婚礼又是一个人搬出去住,这样子怎么行,我文家的儿媳妇怎么能比普通人家过得还不如呢。”许之爱很快提出了反对意见。   年聘婷叹了口气:“阿姨,我知道您打小就疼我,可这件事情我有我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有理由也不行,一个女孩子住都危险,更何况你还怀了孩子。”许之爱的态度也很坚决,“你要是怕受景昭的欺负,我来帮你盯着他好不好?”   “阿姨……”   “好了,别说了。”许之爱一锤定音,“你想不办婚礼就不办了,但搬出去可不行,这件事情你得听阿姨的,知道吗?”   “那……我想继续工作。”   “可以。”文景昭突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来给我当秘书。”   那天在办公室被羞辱的场景历历在目,年聘婷忍不住提高音量:“不行!”   “怎么不行,我觉得很好啊。”文景昭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既然是要工作,在我身边自然是最方便也最安全的,难不成你还想去混在一堆男人中间做你暗无天日的小销售?”   “景昭说得对。”文旭峥也开口,长年的高位让他即便是进行普通的对话都显得不怒自威,“你原来那份工作辛苦,工资也低,去景昭那儿,他能好好照顾你,我和你阿姨也放心。”   “是啊聘婷,我和伯父帮你好好看着他,绝不会让他拈花惹草,惹你生气的。”   文景昭默然,连辩解“拈花惹草”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年聘婷见此状况,明白自己想工作的想法也得泡汤了,只能退后一步:“我做不来秘书,让我去基层吧。”   “这……”许之爱还想劝劝她,却被她坚定的眼神打动。   “可以。”文景昭慢条斯理道,“但你去的部门,得由我安排。”   年聘婷咬咬牙道:“好。”   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驶入车流中,年聘婷靠在窗子旁边稍作休息,心头对自己所处的现状做了一番分析,忍不住一声轻叹。   她这一生,怕是和文景昭再也纠缠不清了。   也罢,为了孩子。   文家父母这么喜欢她,孝顺如文景昭,即便因为年亦繁的死对她恨之入骨,也不至于拿孩子出气。 正文 第9章 两人还是形同陌路 车缓缓驶入绿岛花苑,这里位于三环以外,坐落着B城闻名的市重点示范性高中,也是年聘婷的母校。  换言之,是年聘婷与文景昭共同的母校。   在年家家变之前,年聘婷与文景昭同进同出,是学校出了名的般配,再加上成绩优异,饶是冷漠如文景昭,也在校园里享有颇高的人气,是学生们私底下津津乐道的对象。   如今的B中繁盛一如从前,大门甚至上了新漆,与其说气派,倒不如用“辉煌”二字更为贴切。   即便是某些大学,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我想……回母校探望一下。”年聘婷突然开口。   “好啊,让景昭陪你一块吧。”许之爱忙捎上儿子。   “妈,我公司还有事。”文景昭淡淡道,自上车后他就一直埋头审阅文件,在医院守着年聘婷的这几天,虽然能够远程处理公文,但很多会议不亲自到场,手下的人还是没有办法处理到位。   “阿姨,我想自己走一走。”年聘婷将手覆在这位真心疼爱自己的长辈手上,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有些恍惚。   “好,那你到时候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许之爱妥协了,看着她,眼里是数不尽的慈睦。   年聘婷下了车,从压抑的氛围中解放出来,听闻车胎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她轻轻松了口气。   最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彻底打乱了她原有的生活节奏。   文景昭像一颗漠不经心的石子,落入她的心河,漾起阵阵涟漪。   曾经两人青梅竹马的时光,彼时年少,尚不觉岁月悠长,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已是六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最终两人还是形同陌路。   如果母亲没有因病去世,如果不是年家坚持要将她接回,恐怕这辈子他们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田地,相看两厌,却不得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说到底,还是她年聘婷,寄人篱下。   “怎么还站在外面,该上课了。”年轻的女人裹着藕粉色外套路过她身边,一脸焦急,却掩饰不住热切,“你就是新来的蒋老师?快进来吧。”   “不、我不是……”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拉近了仅一步之遥的校门内。   “哎,你们刚大学毕业的来实习有些害羞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事的,我去年也是这样。”始作俑者不仅没有瞧见年聘婷一脸的无奈,反倒开始安慰她,“不要紧,这儿的前辈们都很和善的,你只要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就能感觉到啦。”   “对啦,只知道你姓蒋,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她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喋喋不休,而这位年轻的实习老师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我叫苏春,去年来这里实习,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   年聘婷趁着她说话的间隙打量了她几眼,方才匆匆一瞥,算不上惊艳,但不得不说这是个让人很舒服的女孩子。鹅蛋脸,粉黛似的眉眼,年轻得像一个刚入大学的高中生,说话时眼角弯弯,嘴边还有两个深得醉人的梨涡。   “我不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我也不姓蒋。”年聘婷叹了口气,“我姓年,是17级的学生,这次只是回来看望一下母校。”   “啊?年小姐?”苏春有些惊讶,黛眉一挑,“你不是蒋老师?对不起啊,我大概是认错了人……诶等等,你说你姓年?17级?!”   “嗯,怎么了?”   “那你认识文氏集团的公子吗?”   文氏集团?想必是文景昭了。不仅认识,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年聘婷想了想,没有开口,就算是默认了。   “果然是你啊!当初你们的事情传得校园里人尽皆知呢,今天可算是见着真人了。”苏春只当年聘婷不开口是因为大小姐的矜持,便发挥她一贯的特长,开始眉飞色舞,“我那会儿是新闻社的社长,你不知道吧,每次发下去的学生意向调查单,你最想要采访的对象里,总是你俩霸占着第一第二,三年来从未有过其他的结果!”   年聘婷微微牵动唇角,算是听到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去探望师长了。认识你很高兴,苏小姐,有缘再见。”   “诶,先别走啊年小姐!”苏春小跑几步,在她面前站定,“在听闻的传说里待了这么多年的对象,今天好不容易见着了,有点激动,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的事。”年聘婷微笑道。   苏春瞧着她的表情,见她神色淡然,但扬起的唇角弧度礼貌得恰到好处,看着亲近,实则拒人千里之外。   “大家都说你温和可人,如今一见,年小姐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呢。”苏春露出些许懊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扯开话题,“年小姐如今可还与文公子有联系?”   年聘婷挑了挑眉,为避嫌,淡然道:“没有了。”   苏春闻言叹了口气:“帅成那样也是毒草一棵,幸亏年小姐没有摘了,不然到时候家庭生活多难过啊。”   连外人都知道文景昭是棵毒草啊,年聘婷想。   好像的确是这样,从小时候起,文景昭就优秀得发光,即便是不关注她学习的年腾辉,在餐桌上也会拿两人作比较,再来一句自叹不如。   想必他也知道文景昭的优秀,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地让自己的女儿和他同进同出。   思及此,年聘婷不住露出嘲讽的笑。   苏春不知她突然笑什么,想了想自己说过的话,也没想出些什么名堂来。只是一个忧愁的美人突然笑了,即便是有些凉意,但也好看的紧。苏春向来喜欢好看的事物,人也一样。   她平常可不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人,只是见年聘婷一人在这,人畜无害的模样,想结交一下,没想到是个熟人。   嗯……就算是她单方面的熟,也算熟嘛。   苏春看着她的笑脸,小心翼翼道,“苏小姐叫着也太见外了。” 正文 第10章 火上浇油 “不如你直接叫我小春,我唤你亦繁可好?”  年聘婷笑容一怔,旋即脑袋里有一根弦“倏”地拉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你说什么?”   “诶?”苏春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但瞥见她忽然发白的脸色,心头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唐突了,只得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边,“我说你可以直接叫我小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不是这句。”年聘婷定定地望着她,眼底似有一湾深潭,“是后面那句,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亦繁。”   原来是这样。   年聘婷突然身子一歪,就要跌坐在地上,幸亏苏春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才令她幸免于难。   好轻的女孩子,苏春愣了愣,忙托住年聘婷的手臂,想要将她搀扶到路边的阶梯旁坐一会儿,想了想她的大小姐身份,又怕失礼,只得嗫嚅着问道:“那个……年小姐,你方便坐这路边吗?不如我扶你去门卫室休息会儿?”   年聘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是这样,年腾辉,你打得是这个算盘吗。   记忆缓缓复苏,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也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那时,年家的表面是还是一片祥和,母亲并不知道父亲出轨的事情,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她,亦或是对这个家,都是一心一意的好。   邻里之间关系亲密,尤其是和许之爱,更是亲如姐妹。   年聘婷想,这大概也是在母亲死后,许之爱对她多加照拂的原因。   可是父亲从来不满意这样的母亲,他总是一回家就大发脾气,甚至因为一件小事就不允许年聘婷出门与文景昭见面。   即便是过去很多年,年聘婷仍然记得,那是一个刚刚开始的暑假,她考了年级第三,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进步了十多分,可父亲仍不满意,将她整个暑假关在家里,只有家教和钢琴老师可以进来。   她被禁止与文景昭见面,年腾辉甚至出尔反尔,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她在学期初就与他说好的旅行。   而这个暑假结束后,班里出现了一位新同学,叫年亦繁。   这位新同学同样带着她的母亲,出现在了年聘婷的家中。   一切的不幸都是从那个暑假开始的,母亲的咳血,她们的被驱逐,和鸠占鹊巢。   人的记忆总是偏向于更新鲜的东西。   即便是对于观众苏春而言,年聘婷也已经是一个过去式的符号了,她的一切都由年亦繁接管,她甚至让文景昭喜欢上了自己,也让他因为她的死而怨恨另一个无辜的人。   而在这一切之后推波助澜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年亦繁的亲生父亲,年腾辉。   也是年聘婷的亲生父亲。   “哎呀,年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见年聘婷一脸恍惚,苏春倒真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她只是因为好奇就八卦了一下而已,怎么就惹得人家站都站不稳了呢。   莫非是与文少的相爱太美好,分手又分得太惨痛,让她回想起从前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文景昭的,对不起对不起。”苏春蹲下身子站在年聘婷的面前,拼命道歉,“亦繁,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回吧。”   年聘婷张了张嘴,约莫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是年亦繁。”   “我不是。”   “滚。”   苏春的脸由满脸歉意渐渐变得惊愕,再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你你,你是年聘婷?!年家的那个被赶出去的女儿?”   苏春的话无异于一记重雷,本就压抑了许久的负面情绪被陌生人的一句话瞬间点燃。   “赶出去?”年聘婷冷笑,“一个小三带着她的私生女,凭什么赶我和我妈出去?”   “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呀……”被她的气势所惊,苏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哎呀,这种事情不能到处说的。”   “就因为我转学,这整个B中就变成她年亦繁的天下了?”年聘婷的眼里露出少见的凌厉,当我们看见一只睡着了的肉食性动物的时候,由于收敛了锋利的爪牙,人类往往会将其误当成草食性。   原本柔柔弱弱的女人突然起身,一步步逼近苏春,甚至将她逼得忍不住倒退几步。   “我说还不成吗!我说!”苏春双手高举作投降态,“你冷静一点啊聘婷!”   “我们好像没这么熟。”年聘婷的神色相当冷漠,“麻烦苏小姐好好解释一下,赶出去,是什么意思?”   不可否认的是,年聘婷一直是公认的脾气好。   她开朗、乐观,在她转学之前,在B中的口碑甚至比冷漠高傲的文景昭还要好上几分。   可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足以让这个学校的忘记她,久到足以让年腾辉这个父亲看着自己与前妻所生的亲生女儿被现在的妻子打得浑身是伤。   仅仅是因为他的宝贝私生女死了。   且与她无关。   “这个赶出去……就是年亦繁的闺蜜说,年爸爸以前因为形势所迫娶了另一个女人,她和她的女儿就对年亦繁母女俩私下打压。”苏春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年聘婷正是故事中的那个恶毒的打压者之一,“不过好在后来年爸爸最终和你妈离婚了。”   “好在?”   “对啊。”苏春煞有其事地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与传闻中的恶毒姐姐对号入座了,“你刚刚表现出来的纯良模样,我还以为你是年亦繁,谁知道是她那个鸠占鹊巢的姐姐。”   “我?鸠占鹊巢?”年聘婷怒极反笑,“麻烦你搞清楚,我才是先出生的那个人。”   “可是……”苏春不知看着年聘婷的背后,瞳孔紧缩,好像突然有了底气,语速也徒然变快,“是你妈妈破坏了年亦繁的妈妈和你爸爸的爱情啊,还对年亦繁母女私下打压……”   “够了!”年聘婷的身后传来低沉的,夹杂着怒气的男声。   是文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