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差点掐死她 天空像是染上了一层层化不开的笔墨,漆黑阴沉,而那下了一整天也不肯停歇的暴雨像是天边裂开的缝隙,无法填补。  “宋少,人找到了!”莫二不顾早已湿透的西装外套和紧贴在脸上的头发,毕恭毕敬的语气里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激动和愤怒。   他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笔直高大的背影在巨大空旷的卧室里显得有些寂寥僵硬。   他已经不眠不休整整一天了,自去过医院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柳小姐的卧室里不出来,不准任何人靠近,如果不是他有了重大的消息,是不敢上前来打扰的。   宋辰深黑亮的双眸里本已充斥着因过于悲痛而刺目的血红,听到他的这句话,瞬间转化为如狂风骤雨般的冰冷。   “在哪?”他的声音略带嘶哑,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任何东西,能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都是侥幸。   “已经被关起来了,听说是主动自首。”莫二垂在两侧的手悄然收紧,他的愤怒和悲伤不比宋辰深少。   眼前突然一闪而过那个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的女人,不谙世事,善良单纯,所有美好的形容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也许是上帝太嫉妒这样美好的人,所以早早的收回了她在人间生存的权利,不给爱她的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自首?”宋辰深扯了扯嘴角,室内的温度似乎又骤降了几度。   他转过身来,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备车!”   一路上,莫二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暴雨敲打在车窗上,像洪水猛兽一样咆哮,整个A市都沉浸在浓浓的压抑之中。   拘留室里。   林星竹承认了所有的过错,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酸涩,低垂着脑袋,双手无助的绞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她的身体在发抖,明明是夏天,她却冷得浑身打颤。   想到刚刚苏浩宇说的那句话,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警察先生,我可以申请保释吗?”   “呃……”警察大叔和周围人对视一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不可以!”   林星竹被这道声音吓得立马直起了身子,却连回过头的勇气都没有,她的呼吸渐渐不稳,感觉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窒息了。   “宋少,你来了……”警察们站起身来冲他颔首微笑,仿佛他是最高领导一样。   宋辰深一步步走向林星竹,名贵的皮鞋踏在光洁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在林星竹听来,却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死亡之音,让她不寒而栗。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离开了椅子,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她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张冰山脸。   不得不说,这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容,五官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深邃魅惑的湖瞳叫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只是那里面的冰冷快要把人冰冻。   宋辰深一米八七的身高像巨大的屏障一样笼罩着林星竹娇小的身躯,他看到她姣好的脸上浮现出满满的惊恐,冷冷道,“你撞到她之后就跑了?”   林星竹机械般的点了点头,从他的眼神中,她可以体会到深入骨髓的杀意。   垂在两侧的手悄悄的紧握成拳,她的浑身都在打颤,如果不是心中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身体,她可能早就瘫软在地了吧。   宋辰深的脸瞬间阴沉的更加厉害,他点点头,嘴角竟然翘了起来,只是那抹弧度看起来更加渗人,让林星竹觉得毛骨悚然。   “很好……”   在他平静的反应中,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果然,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一双大手锁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掌很大,甚至一只手就能圈住她纤细的脖子,他仿佛全身都在使着力气,因为仅仅几秒钟,林星竹就感觉自己快要死掉。   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面目平静,却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宋辰深,这……这里是警察局,他想要杀了她吗……   林星竹的脸变得通红,连呼救都没有办法,只能愣愣的看着宋辰深,小手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胳膊,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击着她,她的头被抵到了柱子上。   这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刻吧,她这样想着,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悄然而逝。   警察们本想着上前来拉开宋辰深,但他的力气太大,眼神太过凌厉,他们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活生生的瞪了回去。   就在双方僵持的过程中,程逸阳匆匆赶来,他看到这一幕,立马唤醒了宋辰深的理智,“阿深!快放手!”   林星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那一刻,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消失,她的身子一软,顺着柱子跌落在地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咳嗽。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程逸阳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委屈的情绪翻涌上来,拦都拦不住,她的眼睛一红,眼泪开始往下掉。   往往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一个关怀的眼神,一句温暖的问候,就能轻易打破自以为很坚固的防线。   宋辰深一把将她提起来,脸逼近了她,冷冷的低吼,“你还有脸哭?你杀了人,你杀的那个人是我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的,林星竹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会让你死在监狱里!”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可怕,也许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太过狠毒,林星竹吓得止住了眼泪,呆滞的看着他。   程逸阳叹了口气,拉开了宋辰深,“阿深,走吧,交给法律吧。”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受惊的林星竹,那一眼,不包含任何感情,波澜不惊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刚刚的关怀不曾有过。   宋辰深的眼中则包含着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林星竹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对她的纠缠,成就了两人今后的人生。 正文 她的家人 因为宋辰深的缘故,林星竹没有得到保释的允许,当冰冷的手铐架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她才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都是残酷的现实,她真的进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五年,她要在这里度过这么漫长的日子。   2866号,她成了一个没有名字的囚犯,编号如同滚烫的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心灼烧的冰冷麻木。   进去之前,她申请打了个电话,心中本来编织了无数条理由,让爸妈不要担心,可当她拨通电话,刚喊了一句妈的时候,白慧珍的怒骂就劈头盖脸的向她砸来,让她整个人都被伤得遍体鳞伤。   “我没你这个杀人犯女儿,真不敢相信,我们林家居然会养出你这样恶毒的人,怎么能见死不救,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能忍心!这下好了吧?宋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这个不孝女,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听到那头挂断电话的忙音,林星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妈妈会说她是杀人犯呢,明明不是她的……芷若到底和爸妈说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替她解释呢,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林星竹的情绪突然变得失控,她想要挣脱手上的枷锁,想要逃离,却被警察死死地按住脑袋压在桌子上,她白净美丽的小脸因为挤压而变得扭曲,可身体上的疼痛却比不过心脏撕心裂肺的痛。   她好像众叛亲离了。   “2866号!不许反抗!”   反抗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被折断了翅膀,关进了牢笼,还怎么飞的出去呢?   她被推进了一个看不到光亮的黑暗中,因为是刚来的新人,还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清纯脸,在这里呆了很久的狱友们就想好好调教一番。   林星竹在电视上看到过,刚进来的犯人,一到晚上,就会被打一顿,她很害怕,很想喊救命,可是宋辰深已经和监狱里的人打好了招呼,不管她们怎么收拾她,警察都不能插手。   所以当押她进来的警察一走,那群狱友看她的眼神就变了,流露出的凶狠和跃跃欲试,就像等待猎物上钩的野兽一样饥渴。   “你们……想干什么!”林星竹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她们把她逼到了一个角落,她的脊背冒出冷汗,蜷缩成一团,吓得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会来救她的,挑事的人看起来大约二三十岁,神态痞痞的,像是这里的大姐大,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冲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冷笑着退到一边,欣赏着这出好戏。   当拳脚如密集的雨点般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林星竹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将自己与角落融为一体,这样就能少一些疼痛了。   她没有哭,紧紧地咬着唇,嘴唇被她咬破,她也不肯松口,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缓解身上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放过了她,她疼得动弹不得,只是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圈着自己的膝盖,把头深深埋进去。   夜色酒吧里,有一间贵宾包厢,门口守着很多保镖,西装革履,身材高大挺拔,脸上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包厢里面只坐着一个人,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脸看起来高深莫测,桌子上摆了很多酒,度数很高,空酒瓶也洒落一地,可他就是不醉,竟然越喝越清醒,脑子一清醒,脑海中盘旋的都是柳慧慧,那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   他的心好似被生生撕裂开一样疼痛,本以为酒能让他麻痹,让他忘记一切,第二天醒来,又是行尸走肉的日子。   可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的目光平静,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痛苦呢?最该有罪恶感的是那个人才对。   起身,他又恢复了不可一世,高冷淡漠的王者姿态,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淡气质让人不寒而栗,打开门,他直视着前方,冷冷道,“去监狱。”   短短的一个星期,林星竹就已经麻木了,所以在看到宋辰深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没有任何动容,机械的像是木偶一般。   很难想象得到,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会有的神态。   她坐下,隔着厚厚的玻璃,淡淡的看着宋辰深。   一身深灰色西装修饰着他完美的身型,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看不出一点褶皱,他坐在那里,姿态很优雅,彰显着上流社会人士的专属气质,也更加显得他与这里格格不入,尤其是与此刻狼狈不堪的她比起来,更是差了数万光年。   她瘦了。   这是宋辰深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脑海中迸出来的想法,这样的想法一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穿着囚服,瘦小的身子耷拉着,从前白净的脸经过一个星期的折磨,面如土色,脸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嘴唇干裂,破了皮,眼角似乎还能看到指甲划过的口子,血红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是他找人做的。   只是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   “过得好吗?林星竹,哦不,2866号?”他目光中闪烁着讥讽,咬牙切齿道。   林星竹连眼睛都没抬,甚至嘴巴都张得很小,可一字一句落在他耳朵里,却无比的清晰:   “宋先生,你满意了吗?”   宋辰深先是被她这样淡漠的态度惊了一瞬,随即倨傲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怎么?听林小姐这语气,似乎错的人是我?”   林星竹的目光低垂,看着自己不过才经历了一个星期,就变得粗糙的双手,淡薄一笑,“怎么会呢,宋先生怎么会有错,全是我的错。”   宋辰深冷冷的看着她,“在你丢下慧慧见死不救的那天,就应该想到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你知不知道她和她妈妈相依为命,过得有多么辛苦?你能理解一个母亲失去女儿的痛苦吗?” 正文 他醉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尤其是当他看到一个犯了错的人居然还表现出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来,他就恨不得把她撕碎,她凭什么?凭什么摆出这张晚娘脸来对着他?  林星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呆滞的目光中终于有所动容,她当然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尤其是一想到她的妈妈,以为自己的女儿是杀人犯,她的心该有多痛?   见她沉默,宋辰深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的眼神中充满威胁,“还有,你知道你的家人也多么以你为耻吗?”   闻言,林星竹猛地抬起头来看他,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却终究还是沉默的望着他。   宋辰深似乎很满意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他面无表情的嘲讽道,“本来呢,我想去会会你的家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培养出你这样冷血的人……”   “你想干什么!我不准你去骚扰我的家人!有什么气冲我来!”一提到她的家人,林星竹就像是被惹毛的猫一样,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宋辰深冷笑一声,冰冷的双眸里满是仇恨,明明两人只隔着一个玻璃窗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他们倒是聪明的很,知道我会找上门去,早就跑路了,你放心,我会找到他们的,然后带到你面前,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折磨他们培养出来的‘好女儿’的!”   林星竹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双手不停的拍打着玻璃窗,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随时都会流出泪来。   “宋辰深,我求求你,不要去打扰我的家人好吗?都是我的错,你能不能放过他们?我怎么样都可以!”   宋辰深却不为所动,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沉稳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该求的人不是我,如果慧慧让我放过你,我就放过你,你觉得可能吗?”   林星竹不停的摇着头,眼泪汹涌的看着他,双手都被拍肿了也没有察觉,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她激动的喊道,“宋辰深!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我已经坐牢了!”   这句话如同一根导火索一样瞬间唤醒了宋辰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暴烈,他一脚踹开旁边的门,慢慢逼近她,直到把她逼到一个角落里,他的眼中闪烁着杀意。   林星竹的身子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惹怒他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此时他距离她这样近,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迷离缥缈。   可他的身上依旧透露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息,林星竹倒吸一口冷气,强装镇定,“你想干嘛?”   他不会想要在这里杀了她吧?   一般人喝了酒,胆子都会比平常大很多……   想到这里,她立马偏过头去看门口,眼神中带着求救。   宋辰深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俯身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别看了,警察早就被我支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星竹震惊的睁大眼睛,瘦弱的身子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突然想到一个星期以前,他发了疯的掐着她的脖子,如果不是程逸阳,她早就死了……   而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她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管。   “想干什么?”宋辰深冷笑一声,又往前凑了凑,此时两人的身体已经完全的紧贴在一起,林星竹看着那张在她面前无限放大的俊容,把脸偏到一边。   一股强劲的力量包裹着她的下巴,仿佛要捏碎一样,她被迫掰正了脸,与他对视。   陌生的男性气息与冷酷的杀意包围了她,她吓得脸色惨白,嘴里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宋辰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明晃晃的在她眼前闪着亮光,感觉到女人瘦弱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他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既然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让我生气呢?”   他的语速极其缓慢,却让林星竹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自脚底冲向脑门,遍布全身。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林星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本已晦暗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从前的生气,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水波潋滟。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刀子落地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以为他终于放过自己的时候,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让她的身子绷的更加僵直。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冷酷的五官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那双一见到她就冰冷暴怒的眼睛此时正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宋辰深用温柔的语气叫她,“慧慧……”   “我好想你……”   林星竹不停的摇着头,“不是的,宋辰深!你醉了!你看清楚,我是林星竹,不是她!”   宋辰深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依然自言自语,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林星竹一直竭力解释自己不是柳慧慧,可在宋辰深的眼睛里,只看到她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以往,柳慧慧和他吵架的时候,她的嘴巴也是这样,一直说个不停,而他总是一把拉过她,俯身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唇瓣。   林星竹愣怔了一秒钟,随即立马反应过来,纤细瘦小的身子拼命的在他怀里挣扎扭动着。   那可是她的初吻……   林星竹拍打着他坚实的胸膛,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只是当她看到他越来越迷离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了……   他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他的身体滚烫,隔着衣料,她都能感觉得到。   只是他的嘴唇,冰冷的像是含了冰块。   林星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快要喘不上气来,酒精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停留,时而温柔,时而霸道,让她根本无法抗拒。   林星竹见这样没用,狠下心来用力的在他嘴唇上一咬,直到腥甜的味道在两人嘴里肆意蔓延,他吃痛的放开了她。   “你……咬我?”宋辰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目光迷离中带着幽暗。   林星竹有些理亏,她知道不能和他硬碰硬,否则下场会更惨。 正文 出狱 “你……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女朋友!我是林星竹!你亲我……你不嫌脏吗!”林星竹一说完,就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避免他再兽性大发。  没关系,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她在心底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宋辰深眯起眼睛盯着她,突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的眼神里分明写着她嫌他脏。   林星竹警惕的看着他,看到他开始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宋辰深似乎清醒了许多,他抬起手用指腹抹了抹嘴唇上的血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擦了擦手。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像是刚刚用完晚餐。   突然,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言下之意便是,他也知道她脏。   林星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所以啊,你赶紧离我远远的!免得沾染上了脏东西!”   宋辰深的脸色更加阴沉,黑亮的眸子里似乎能射出冰块来,他一字一句拉长了语调,“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因为他的这句话,林星竹又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她的声音颤抖,“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试图保持冷静,清澈如水的瞳仁终于有了从前的灵动,她的嘴唇因为刚刚的吻泛着蜜桃一样的色泽,脸颊也红红的,胸口轻微的起伏着,殊不知她的神态变化早已不漏分毫的落在了面前的宋辰深眼中,他蓦地感觉到胸膛里有一团火在聚集燃烧,似乎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他又俯身下去,脸渐渐地逼近了她。   林星竹以为他又要亲她,连忙把脸偏到一边。   “你以为我要吻你?”宋辰深的声线很好听,此时又这样慵懒低沉,透露着说不出的魅惑。   林星竹脸上满是窘迫,“谁知道你又想干嘛?”她握紧拳头放在胸前,把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   其实她此时内心挣扎的很,既不想让宋辰深靠她这样近,又不想他像刚刚那样生气,万一她死在这里都没人管……   宋辰深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疏远的距离,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仿佛刚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好好‘享受’在这里的生活吧,如果你不乖的话……”宋辰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后果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林星竹的身子像一片落叶一样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任由眼泪渐渐滑落。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从她决定走进这里,命运,就开始了书写。   三年后。   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她低垂着脑袋,走路慢吞吞的,像是一位年迈的老者。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齐膝裙,干净的一尘不染,泛着微微的黄,可她太瘦了,让这条美丽的裙子失去了该有的仙气,就好像一个无知懵懂的小女孩偷穿了妈妈的裙子,裙子本身没有问题,是穿衣服的人变了。   谁又会知道,这是她三年前来这里穿过的裙子。   她的皮肤很苍白,不是少女该有的那种玉瓷一样的雪白,而是病态的白,看不到一丝血色,仿佛生了重病。   她站在监狱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太阳很大,本就低垂的脑袋似乎埋得更低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往前走,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该去哪里,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也没有,她就像从原始社会穿越过来的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暴露出的两条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青紫的伤疤,因为皮肤很白的缘故,让这些伤痕看起来更加醒目碍眼,甚至旁人看了都觉得很恐怖。   但这些她根本不知道去遮掩,仿佛这些伤痕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没什么可在意的。她只知道一直埋头往前走,这里很少有人路过,所以她不担心会撞到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觉到口干舌燥,脸上身上全是汗,裙子也紧贴着肌肤,她胡乱的抹了一把,也许是刚刚在发呆,她揉了揉眼睛,便看到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枚硬币,就在她的脚边。   她弯下身捡起,又继续低头走路,走到公交车站,她才抬起头来看站牌,站台上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盯着站牌又发了会呆,公交车到了,她上了车,小心翼翼的把硬币投进去。   司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这辆公交每天都会路过这里,在这个站台上车的人,都是从监狱里出来的人。   真是晦气!司机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半点同情,对于犯过错的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心怀大度的对待。   换句话说,从这里出来的人,都不是好人。   林星竹根本没有理会他的眼神,或许根本就没有看到,因为她今后还要忍受更多这样的目光,如果现在就已经受不了,那么今后还怎么生活呢?   她走到车厢最后面,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车渐渐往前行驶,一路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三年了,变化真的很大,她也是。   她该如何生存?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住处,目光不经意的一撇,便看到街道电线杆上贴着的招聘广告。   到了这一站,她下了车,这里位于市中心,所以无论是车上还是车下,都来来往往路过很多人,她低垂着脑袋,目不斜视,直直的走向了那个贴着招聘信息的电线杆。   大致的了解了情况,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看来,从前她从不会踏入的地方,就要成为她赖以生存的根基。   没有学历要求,包吃包住,年龄在18到50岁之间。   虽然明知道那里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个去处就已经很知足了。   而此时,盛世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宋辰深站在落地窗前,听着莫二新的调查报告。   “你是说……她出狱了?”   “是的,宋总。”莫二毕恭毕敬的说道。   “不可能,我记得她当时被判了五年,怎么会提前出狱?”宋辰深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愠色。 正文 年轻的清洁工 “听说是因为重大事件立了功,所以提前出狱了……”莫二低着头,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凭什么,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就该死在监狱里!为什么能提前出狱?   “去监狱里查查,到底是立了什么功。”宋辰深的双眸微微眯起,目光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星竹,日子还长。   “年华国际娱乐会所”。   林星竹的出现,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因为她似乎与生俱来的冷漠气质,还有瘦的皮包骨的身躯,以及胳膊上显而易见的伤疤。   问过路之后,她直直的上了5层,负责人办公室。   一路上或多或少的打量,也未让她波澜不惊的脸上有过任何动容。   “脸还可以,就是身材太差了,瘦的不成人样了,抱起来可能会硌手。”一个长相艳美,妆容精致的女人从转椅上站起来,涂着鲜艳红色的指甲轻挑的划过林星竹的脸颊,“还有,皮肤太差了,需要好好保养一下……”   她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胳膊上的伤疤,心里其实清楚的很,来这里做这一行的不是没钱,就是有故事,林星竹显然两者都占了。   白露不是个喜好八卦的人,对于林星竹过去经历过什么,她不想去问,既然来到这里,选择了这一行,就要服从她这里的规矩,要不然,还是各走各的。   “我想你搞错了,我要应聘的是清洁工。”林星竹嘶哑的声音慢吞吞的响起,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声音怎么也这么难听……哎?你刚刚说什么?清洁工?”白露突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狐疑的看着她,她双手环胸,手指轻点着胳膊,又上下的打量着她。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今晚就可以开始上班。”林星竹的目光呆滞,连从嘴里说出的话,都冰冷的没有温度。   白露的眼中闪过惊诧,她挑了挑细长的眉,“那还真是可惜,如果你愿意做包厢公主的话,我有信心让你变得更有魅力,让那些臭男人都为你神魂颠倒……”   “不必了,我在等你的答复。”林星竹淡淡的说道,眸光如一潭死水。   “嗯……还挺硬气,行,你今晚就可以上班,先说好了,不准惹事,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会给我惹事,就这样吧,你先去报个到。”   白露把入职报告扔在桌子上,冲她挥了挥手,又坐了回去,她这里不是收容所,不是什么人都会要,但刚刚林星竹确实吸引了她,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女人产生兴趣,虽然,她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林星竹不缓不慢的说道,“我知道,谢谢你收留我,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做公主,我也可以做,只是我的身体很丑陋,如果你不怕那些客人被我吓跑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似乎在解释,又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总之她的这些话很复杂,使得她整个人更加的神秘。   白露的身子一顿,再回过神的时候,林星竹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她依旧低垂着头,在别人看来卑微的懦弱,却成了白露眼中的倔强和傲气。   不知怎地,她总能看到林星竹身上独特的地方,那是她手下人都没有的……高傲。   走出办公室,林星竹看着手中的入职报告,轻轻舒了口气,有了工作,有了住处,不用饿肚子,看来她挺幸运。   三个月的时间,林星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自己,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的她,更像是出生贫苦人家,从小什么苦都吃过的平凡女人。   不争不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爱说话,这是年华的人对她的评价,谁又会想到,这个任劳任怨的清洁工,曾是众星捧月的公主。   多么讽刺!   林星竹把厕所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又点上了熏香,放到角落里。   做完这些,她的脸上和身上又出了汗,又冷又热,很难受。   她脱掉外套,放在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洗了洗脸,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   “天呐!这是什么?”   林星竹心里一惊,关掉水龙头,抹了把脸,看向门口的声源。   “我的天,你胳膊上都是什么?好恶心啊!”娜娜的眼神里尽是厌恶和嫌弃,站在门口,连进来的心情都没有了。   娜娜是“年华”的当红公主,条儿顺盘儿亮,就是脑子里缺根筋,嘴巴很毒。   林星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的伤疤影响了心情,她一直穿着长袖的外套,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三年在监狱里经常受冻挨饿,身子变得很差,如果穿的很薄,会很容易生病,所以医生建议她穿的厚一点。   “对不起!”林星竹深深的鞠了一躬,拿起手边的外套穿上。   娜娜翻了个朝天大白眼,把刚刚在包厢里受到的气都撒到了她身上,“没想到脸丑就算了,身上还那么恶心,我今天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吧?怎么能看到这么恶心的东西,一会儿可得好好洗洗眼!”   林星竹把头埋的低低的,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厚重的刘海快要遮住眼睛,在这里,她想尽量的掩藏自己,所以,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扎眼,没想到,她的沉默寡言成了众人欺负她的资本,而她都知道,也默默的承受,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红着脸和别人争论了。   “好了好了,你快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说厕所怎么一股子味呢,原来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我说,清洁工阿姨,拜托干净一点好吗?影响我们年华的形象!”娜娜摆了摆手,再也没看她一眼。   林星竹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反击。   果然,娜娜因为她不说话,心情更不好了,在厕所里骂骂咧咧的,就像个……骂街的居委会大妈一样。   “星儿,你去下8层,VIP包厢,888,有个客人吐了,你快去收拾收拾。”她刚出来,服务生就开始使唤她。 正文 好久不见 星儿是她在年华的化名,当年她的名字在A市也是有很大名气的,所以她隐姓埋名,不只是为了告别过去,也是想更低调一些。  只是,往往事与愿违。   “包厢里不是有公主负责?”林星竹淡淡的说道,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但听到别人耳朵里,就像是在抗议。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真把自己当露姐的人了?”那个服务生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叫莫颜。来这里打工,却摆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她知道,莫颜很看不起这里的人,无论是包厢公主,还是白露,凡是在年华的人,她都看不上眼。   因为她觉得,年华是夜总会,这里的人都不干净,她和他们不一样,她是大学生,有美好的未来,来这里打工只是为了赚钱交学费,所以像林星竹这样的清洁工,她就更加瞧不上眼,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林星竹没再说话,她已经习惯了听这些冷嘲热讽,听多了,就当做耳旁风了。   来到888包厢,她敲了敲门,打开一条能容得下她整个身子的缝隙挤了进去。   她尽量让自己隐形,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感觉到几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只不过转瞬即逝,他们对她这样的清洁工阿姨不会有多大兴趣。   林星竹低垂着脑袋,低沉的说道,“我是负责打扫的清洁工。”说完她轻车熟路的走进洗手间,手脚利落的收拾干净之后,准备全身而退,却在一出来,敏锐的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她刚刚没抬起头,也没有去留意,从她走进来,到打扫完卫生,包厢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默默的点了点头,“洗手间已经收拾干净了,各位继续。”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林星竹,好久不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包厢角落响起,时隔多年,她再听到这个声音,仍然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心里有一道声音在高声呼喊,快走!快离开这里!   可她的脚下像钉了钉子似的,一步也迈不出去,只是傻站在那里,像个木偶一样没有动作。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星儿,是这里的清洁工。”林星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控制声线不要颤抖。   “星儿……”男人发出一声冷笑,他似乎站起身来,裤子与真皮沙发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多么熟悉的场景,当年,他也是这样靠近她,她却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他站在她身后,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以为换个名字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林星竹!”   林星竹又抖了下身子,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你想……干什么!”   宋辰深突然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却发现自己好像搂了一把骨头,一点肉都没有。   也是,三年牢狱生活,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这么久没见,不该坐下来喝杯酒吗?老朋友?”宋辰深故意咬重了“老朋友”那三个字,让林星竹觉得好像有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好久没有的疼痛又开始席卷全身。   宋辰深感觉到她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对吧?”   “就是!”包厢里终于有了动静,在刚刚压抑沉闷的气氛中,谁都不敢出一声大气,现在宋辰深都发话了,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有的甚至吹了一声口哨。   “清洁工阿姨,快坐下喝一杯,我们宋少都亲自邀请你了,怎么?还不给个面子?”有人起哄道。   但坐在这些人旁边的包厢公主们却学会了察言观色,静静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虽然她们也是抱着八卦和看好戏的心态。   林星竹很想狠狠地推开他,头也不回的往出跑,可在遇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宋辰深的手段,这三年,她领教的很透彻,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不毁掉她,估计是不会放过她了。   林星竹艰难的转过身去,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度数很高,她不会喝酒,更别提陪他们喝了,而且,看宋辰深这语气,应该不只喝一杯那么简单。   她会死吧……   宋辰深突然放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他坐在角落,却掩盖不住他的王者之势,他双腿交叠,优雅的倚靠在沙发背上,可他的眼睛里,却闪烁阴冷的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将林星竹抽丝剥茧般撕碎。   吵嚷中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碎语,让林星竹的身子变得又一僵硬,“哎,我怎么看这清洁工阿姨长得好像一个人……”   立马又有人附和,“对啊,我也看出来了,她长得好像……谁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林家的那个女儿呗,叫什么林芷若,前几天不是还和宋少上了新闻来着?”   “哦对……”   “我记得她好像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好像坐了牢……”   不知道有谁了解当年的恩怨,小声的提醒了那个肆意言论的富二代,包厢里的气氛又变得诡异。   林星竹怔怔的看向宋辰深,他的眸光更加晦暗,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他指了指桌上的龙舌兰,勾起唇角,“把这瓶酒喝了,我放你走。”   “哇!宋少!你真狠啊!这一瓶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啊!我都不敢这么喝!”   宋辰深没有理会,依旧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星竹,仿佛耐着性子要和她耗下去一般。   在他面前,林星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她一步步走过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那个人说得对,喝完这瓶酒,她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在昏暗的灯光下那样清晰,她缓缓弯下腰,拿起了桌上的酒瓶。   这些富二代永远都喜欢看热闹,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宋辰深这样的大人物对一个清洁工感兴趣,当然要好好起哄一番了。 正文 被羞辱 林星竹一直都没有抬头,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鄙夷来看待她的,尤其是那几个包厢公主,事后又有了嘲笑她的谈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很低调,明明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出头,但麻烦总是要自己找上门来,躲都躲不及。   就像现在遇到宋辰深,是她始料未及的。   毕竟那次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林星竹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宋辰深坐着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虽然被强迫,却没有表现出漠然之外的情绪,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也许其他人看来,她与包厢里众多美女相比,实在不够出众,甚至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她的那张脸,虽然饱经沧桑,没有神气,却依稀能找到当年清纯美丽的痕迹,对于宋辰深来说,实在过于碍眼,所以他想要亲手摧毁。   如果不是后来亲眼看到她身上的伤疤,他还以为她过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惨。   林星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捏住鼻子猛灌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呛住了喉咙,让她猛地咳嗽起来,仿佛瞬间燃起了一把火,灼烧着她的口腔和肺脏。   见她这样狼狈,宋辰深似乎并不解气,他低沉慵懒的声音又不紧不慢的响起,“我以为,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很能喝酒呢。”   “咳咳……对不起,宋少!我真的……不会喝酒!”林星竹抚着胸口,那里像灌满了棉花一样使得她透不过气。   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微红的脸颊让刚刚木讷呆板的清洁工阿姨有了一丝少女的娇嫩与害羞。   周围又有人开始打趣,“我就喜欢这么单纯的女人,连酒都不会喝!”   旁边整个人依偎在那个男人身上的公主娇嗔道,“白少的意思是,人家会喝酒,就不单纯咯?”   他们语中的讽刺林星竹不想去理会,她咬着唇看向坐在角落里直直的盯着她的宋辰深,“宋少,除了喝酒,我什么都能做。”   “什么都能做?”宋辰深重复了她的最后几个字,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似是在猜测她话中的真假。   他调查过她,曾经是林氏集团的掌上千金,与妹妹林芷若虽然拥有近乎相似的脸庞,性格却截然不同,甚至能力也远远的超过了妹妹,有人甚至说,林氏最后的继承人只能是她。   现在,他倒是有些意外,曾经高高在上的林家大女儿,竟然会说出这么卑微下贱的话来?   什么都能做?   “包括卖吗?”宋辰深深邃的眼眸缓缓眯起,嘴角上翘成一个讥讽的弧度。   “如果你需要的话。”林星竹淡漠的回应,目光没有任何躲闪,仿佛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镇定。   “这样啊——”宋辰深故意拉长了语调,眼中却一闪而过阴冷,“可是我嫌你脏。”   我嫌你脏……   那次在监狱里他也是这样说的,可那时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但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义正言辞的说她脏,她的胸口却感觉到闷闷的,里面酸涩蔓延。   宋辰深冲另一边勾了勾手指,弧线完美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白非墨,我记得你喜欢雏儿?”   林星竹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头顶上方似乎有一颗炸弹轰然爆炸,将她粉身碎骨。   “怎么?不敢了?刚刚不是挺硬气的?”宋辰深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才觉得有趣,起码不要像个机器人一样,让他没有征服和毁灭的欲望。   他要让她求饶,臣服在他脚底下,像个乞丐一样,这样才有报复的快感。   本来他想把她再送进监狱,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把她放出来比较好玩,一个人的游戏多没劲,两个人的角逐才会有胜负之分。   白非墨以为他真的想把林星竹送给他,于是一把推开趴在他胸膛上的浓妆艳抹的女人,走到林星竹身边,他两眼放光,像饿狼一样贪婪的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熟悉和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有个癖好,喜欢处女,尤其是大学生,干净的一尘不染,不像夜总会的公主,虽然比大学生更加妖娆性感,但却没有她们身上的味道,青涩,甘甜。   而每一个在他手上蜕变成女人的雏儿,都会让他觉得有成就感,其中有的人想要索取更多,却被他无情踹开,在他的世界里,女人不过是玩物,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所以他虽然经常留恋风月场所,也只是逢场作戏,从来都不带她们开房间或者回家,他嫌她们脏。   林星竹仿佛置身于冰窖里,冷得浑身打颤,她的耳朵嗡嗡直响,想要自动屏蔽他们说的话。   白非墨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但她的目光依旧低垂,整个人灰败的没有一丝生气。   “嗯……刚刚没仔细看,看来年华的质量越来越高了,连清洁工阿姨都长得这么清纯,你是不是还在上学?”白非墨细细的打量着林星竹的脸,越看心中的欲望就越膨胀。   林星竹没有说话,宋辰深的眸光却越来越暗,他的目光落在了白非墨紧捏着她下巴的手上,竟然觉得有些碍眼。   “你要是后悔的话,还来得及,把酒喝了,滚出我的视线。”宋辰深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淡漠的说道。   林星竹木然的动了动唇,反正总归是有这么一天的,这是她曾经和白露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她不得不去卖身,而她的客人不嫌弃的话,那么她会做的。   她没有回答宋辰深的话,反而抬眼看向白非墨,语气波澜不惊,“先生,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身体的话,就带我走吧。”   反正尊严早就一文不值,从她进了监狱,被家人抛弃,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只能顺从着让她能继续生存下去的人,如果宋辰深能放过她,就再好不过。   她不能喝酒,喝了酒,会丢掉性命,但卖身却不会,这样的选择也许别人不会懂,以为她想要借白非墨上位,但没关系,谁会明白连活着都是奢侈的滋味呢? 正文 践踏她的尊严 宋辰深目光复杂的紧盯着林星竹的脸,他想在她脸上寻找到任何动摇的痕迹,哪怕是一个求饶的眼神,只可惜,他算错了。  白非墨连着“啧啧”两声,一双桃花眼笑得眯了起来,“只要是雏儿,我都不嫌弃!跟爷走,我保证会很‘温柔’的……”   说着,他把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嘴里嘟囔了一句,“哎?你怎么这么瘦?”   周围的公子哥儿们见状,全都哄堂大笑,起哄着两人,圈内人都知道,白非墨不仅只有处女情结这一癖好,他还喜欢玩弄工具,至于具体怎么玩,事后什么感受,就得问当事人了。   不过听说和他开过房的女人基本上都快没命了,所以他们起哄多半是为这个清洁工阿姨即将的遭遇而感到悲哀。   刚刚依偎在白非墨身上的岚岚却黑了脸,没想到这个星儿平时装得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骨子里居然这么骚贱,敢和她抢男人?!   “白少……你刚刚答应人家,带人家回去的……”岚岚虽然心里嫉妒的像是烧了一把火,但面容上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哪个男人见了都要酥软了骨头。尤其是她故意穿着深V领暴露出来的春光,更是让人遐想连连。   但白非墨却变了脸色,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说了个“滚”,就要搂着林星竹往包厢外走。   宋辰深却突然开了口,俊容隐没在昏暗的灯光下,谁都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只有守在一旁的保镖能清楚的感觉到,宋少生气了!   他周身散发着冰冻三尺的温度,语气不咸不淡,带着几分试探和挑衅,“白少这么心急?难道真的饥不择食了?”   宋辰深在他们当中是最有实力的,盛世在A市的地位,坚定的不可撼动,而他又是盛世的掌门人,所以他们内心深处还是对他保持敬畏的,毕竟谁都不敢轻易去摸老虎的屁股。   业内人都知道,惹怒了宋辰深,后果不堪设想,听说上个月有个公司和盛世抢地皮,结果第二天那个公司就宣告破产,没人知道宋辰深用了什么手段,但宋辰深这个人,不能动,这是真理。   白非墨摸了摸下巴,手用力的在林星竹脸颊上捏了一把,懒洋洋的说道,“当然了,宋少亲自赐给我的,我得好好享用才是。”   林星竹一直都保持木然的状态,却没想到她的反应更加激怒了宋辰深,他不着痕迹的淡淡开口,“哦?是吗?不如当众表演一下好了,给大家解解闷。”   白非墨一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林星竹进来之前,宋辰深是不屑于和他们为伍的,连公主都不要,只是闷闷的坐在角落里喝酒,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可林星竹一出现,他不仅开了尊口,还步步紧逼,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他和林星竹的关系……难道从头到尾他只是个炮灰?   其实宋辰深真正想要的是林星竹,他是不是会错了意……   “宋少?如果你对她感兴趣的话,那我就不和你抢了……”白非墨默默的想要松开揽着林星竹的手,他对林星竹没多大兴趣,这张脸和他玩过的女人相比,实在差太远了,如果不是宋辰深硬塞给他的话,他又怎么会对一个清洁工阿姨这样呢?   宋辰深的眸光更加阴郁,他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对一个清洁工感兴趣呢?我只是觉得无聊罢了。”   林星竹心里一沉,果然,他不肯善罢甘休,他还是不肯轻易放过自己啊……   她很想揪着他问到底想怎么样,可她不敢,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是不配与他有任何接触的。   “那宋少的意思是……”白非墨实在揣测不了这个男人的心思,如果他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的话,白家的产业早就压过盛世了……   宋辰深挑了挑眉,唇角微微上翘,黑亮的眸子紧锁着林星竹的脸,“既然是年华的人,白露应该有好好调教你们怎么取悦客人吧?让我来验收一下成果吧,去,取悦他。”   林星竹一怔,随即心中蔓延开来苦涩和绝望,他非要羞辱她才觉得快乐吗?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因为一场意外捆绑在一起,所以他的仇恨才会这样浓烈吧?   取悦陌生男人,白露没有教她,因为她觉得林星竹不会走到这一步,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宋辰深对她的恨意已经根深蒂固。   “好,我知道了。”林星竹至始至终没有去看宋辰深的脸,她不想去看那双写满了讽刺和仇恨的眼睛。   她转身面对白非墨,那是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狭长的桃花眼如一汪春水,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带着邪魅的弧度。   可她无心观赏他的容貌,心里一阵发颤,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手心里被汗浸湿,黏黏的,她在衣服上蹭了蹭,把汗擦干,颤抖的双手扶上了白非墨的脸。   白非墨身子一僵,久久没有动作,他不喜欢和女人接吻,觉得很脏,即使和她们做过更加亲密的事,也没有和女人接过吻,可当林星竹略有些粗糙的小手捧着他的脸的时候,他竟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林星竹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动的厉害,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哆嗦,她悄悄的深呼吸了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白非墨的嘴唇。   这已经不是她的初吻了,所以她的心理压力也没有那么大,况且这个男人长得也不赖,她就当亲了两片肉了。   白非墨感觉到唇瓣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身上像有一股电流划过,仿佛受到了蛊惑,条件反射般地,他长臂一伸,揽过了林星竹,加深了这个吻。   他还没好好品尝她的味道,突然出现的一股强大力量就把他推开,他踉跄了几步,眼睛还没看清,宋辰深就拽着林星竹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白非墨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林星竹的温度,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包厢门口,看来,能让宋辰深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人,真的很有魅力呢。 正文 最珍贵的东西 宋辰深一直紧攥着林星竹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他走得很快,林星竹几乎是被他拖进电梯,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要差点摔倒的时候,都是宋辰深一把将她提了上来。  林星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明明都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为什么他还是生气?   电梯门合上之后,宋辰深双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圈到自己的臂弯之下,目光冰冷犀利的落在她的嘴唇上,原本干涩苍白的唇瓣此刻有了红润的颜色,就像三年前他失控的那个晚上,他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个吻,心中更是一阵烦躁。   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注视,林星竹感到局促不安,她想要偏过头,却被宋辰深捏住了下巴,一阵痛感袭来,她躲避着他炙热的视线,瘦弱娇小的身躯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为什么他总是要这样对她。   刚刚猛灌的那口酒,早就开始在她胃里叫嚣,她还没有吃饭,再加上医生告知她不能喝酒,现在胃疼加胸口疼,折磨的她喘不过气来,却又倔强的不肯表现在他们面前。   “你还真是贱!宁愿和男人上床也不愿意喝酒?还是说清洁工只是你的掩饰,你根本就是年华的小姐?”他冰冷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那张俊美的脸上盛满了怒意。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落入林星竹的耳中,也许过去的她会伸长脖子反驳,可现在的她,心脏麻木,连多余的情绪都不愿意透露。   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容,缓缓勾起了唇角,“这和宋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只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劳改犯,连活着都是奢侈,尊严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宋辰深的眼眸眯起,眼底眉梢都氤氲着危险和愤怒,“真该让你的家人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卑微下贱到什么地步!”   林星竹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我变成这样不好吗?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他以为她想这样吗?她又何尝不渴望阳光?只是那久违的温暖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宋辰深突然想狠狠地掐死面前这个明明卑微,骨子里却透露着倔强和高傲的女人,怒气越来越甚,几乎快要从他的胸膛喷涌而出,他的脸色阴沉的像是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这时,电梯门开了,顶层,是幕后老板的私人场所,而林星竹也立即明白,年华是宋辰深名下的一个产业……   原来,从她进入年华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遇到宋辰深。   宋辰深的手掌如铁钳一般禁锢着林星竹的手腕,进了休息室,把她一把推进洗手间里,将她的头按到洗舆池里,林星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直到冰冷的水流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的时候,她才开始挣扎和反抗。   “救命!……救命……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只可惜宋辰深早就失去了理智,他狠狠地按着她的脑袋,大手用力的揉搓着她柔软的嘴唇,水甚至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也置之不理,内心深处只想给她一个教训,把她的嘴巴洗的干干净净,让白非墨的气息都消失。   流水声夹杂着林星竹的咳嗽声和求饶声,可他都置之不理,一言不发的机械般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林星竹快没气儿,嘴唇上破了一层皮,他才关掉水龙头。   但惩罚,并没有结束。   林星竹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她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角落里,她的眼中满是惊恐,身子不停的颤抖,不仅是因为冷,更多的是害怕,这个男人她真的惹不起,刚刚她差一点又要死掉!   她想要离开这里!   宋辰深站在她面前,像巨大的黑网一样笼罩着她,她脸上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她红肿的嘴唇虽然不太好看,却比刚刚顺眼多了。   他的视线渐渐下移,落到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她穿的很厚,刚刚两人纠缠的过程中,外套的前两个纽扣崩开了几颗,露出她白皙细长的脖颈,在微黄的灯光下有一种莫名的诱惑。   宋辰深的喉结突然一动,他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拎起,想起她刚刚吻白非墨的样子,他的目光又骤然冷却,没等她站稳,就直接将她压在了墙壁上,林星竹的后背生生的撞到了坚硬冰冷的瓷面,痛得刚想呼出声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吻就直接压了下来,让她猝不及防。   林星竹先是一愣,随即就伸手用力去推他,她现在一点都不想他碰她,他嫌她脏,她也嫌他脏!   可她的力气太小了,还没推两下,双手就被他禁锢住高举过头顶,整个人就更加紧贴着他,两人以极其暧昧亲密的姿势亲吻。   林星竹一直躲,宋辰深就一直压着她,怒气燃烧着他的理智,他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莫二打听到林星竹来年华上班,平时很少来年华的他却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本想好好羞辱她一番,让她痛苦,他才会有报复的快感,可连他都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亲吻着他的仇人?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只是见不得林星竹那张高傲的脸,所以想要狠狠地撕碎,他现在只是在惩罚她,不,这样还不够,他想要真正的毁掉她。   她是杀了柳慧慧的人,是他这辈子都该去恨的人。   所以当林星竹被丢进大床之中,他都没有恢复理智,她的求饶他听不到,挣扎也无济于事,她疯狂的挥舞着双臂,用腿蹬他,都被他轻而易举的禁锢住,然后欺身而上。   林星竹瞪大眼睛看着他,直到下半身的裤子被脱掉,她的眼泪才开始簌簌地往下落,不再反抗挣扎,只是絮絮叨叨的说,“求求你……放过我……”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短短的一句话,让林星竹怔住,是啊,她又有什么资格反抗呢?他没杀了她就是恩赐了……   可是,宋辰深,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呢?   这句话她只能在心底里默默的说,她闭上眼睛,默默的承受着他的恨。   一阵剧烈的痛在她的下体绽放,随即蔓延到全身,时间仿佛就在那一瞬静止了。   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啊,她还记得,妈妈告诉她,这个东西要给她最心爱的男人,才不会感觉到痛,可她给了恨她的男人,痛得彻底…… 正文 仇恨交织 疼痛,从隐晦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更多的,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不甘,绝望和无助。林星竹瞪大了眼睛,一滴滴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床上。  “疼……”林星竹的双眼失去了神采,嘴唇哆嗦着,许久才低声喃喃。   伏在她身上的宋辰深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他只是恶狠狠的运动着,如同战场的野兽,蛮横霸道。脸庞身体一滴滴汗水滑落,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情动。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冰冷的厌恶和冷漠的仇视。没有任何欢娱,仿佛只是任务,一件让人讨厌却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样。   宋辰深毫不顾忌这是她的第一次。宋辰深就是想要林星竹疼,他不敢轻易回忆过去,他无法想象柳慧慧死前有多疼,他死死得记着法医说,如果车祸发生时有人及时把柳慧慧送到医院,她就能活下来。哪怕再早十分钟把柳慧慧送来,都还有希望。   越想越愤怒,积压数年的怒火再次在宋辰深体内燃烧,他用尽力气折腾着林星竹,每一次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了让她疼。宋辰深嘴角勾起邪恶的笑:“乖,疼不疼?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的慧慧比你疼一百辈!”   外面,是不夜城的喧嚣,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男男女女拥抱着摩擦着换取温暖。   而屋子里,却是一对恩怨男女的互相折磨。   等宋辰深发泄完,逐渐冷静下来,林星竹已经昏了过去,一张娇小的脸蛋毫无血色。宋辰深看着她的手臂,密密麻麻都是伤口,层层叠叠让人看得胆战心惊,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宋辰深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银灰色的西装,暗酒红的领带,一副业界精英的模样,一如既往的让人钦佩,和往日的他么有任何的不同   宋辰深衣冠端正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有屋子里糜烂的味道和昏睡的林星竹,告诉人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看着林星竹趴在床上一脸苍白的模样,宋辰深有点暴躁。自己都穿好衣服,她怕趴着装死,真是好大的胆子。   宋辰深伏下身,拍了拍林星竹的脸蛋。恶声道“女人,给我醒醒!再给我装死,我就弄死你。”   林星竹并没有醒来,宋辰深不耐烦的的抓起她的脖子,想将她摇醒。手臂划过林星竹脸颊的时候,宋辰深发现她的气息非常微弱。   不会死了吧,宋辰深猛地翻身,把林星竹抱在怀里,发现林星竹真的很瘦很瘦。她的身子很轻,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体重却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轻飘飘的,宋辰深一只手就能抱住。   宋辰深伸出大拇指指按在林星竹的人中之上,林星竹的气息仍旧微弱的可怕。   宋辰深皱了皱眉头,如果是三年之前,他曾经想掐死她。如果没有人阻止,他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死。可是,三年的时光,让他冷静了很多,也明白了有时候死亡不是最可怕。让人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亦如失去柳慧慧的他,夜夜难眠。别人看到的是冷静睿智的宋总,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夜深时的焦躁,暴怒,怨恨。   或许是希望林星竹比死亡更痛苦,又或许是心底说不出的情愫,片刻之后,宋辰深抱起林星竹直接冲去了医院。   银色的莲花轿车,飞奔在马路上,连它的主人也不知道,他开得有多快。   “医生,救他!”宋辰深将昏迷的林星竹送进了医院。年轻的医生,在接过林星竹时,一张清秀的脸煞白了。   宋辰深瞪了眼医生,恶狠狠额说“救活她。”   年轻的医生滚了滚喉咙,许久颤抖着嗓子说:“好。”   抢救室的灯亮了很久,林星竹才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宋辰深看着林星竹被送到普通病房,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一股埋怨又升起,为什么她不死在病床上。   在知道林星竹没有性命之忧后,宋辰深转身离开了医院。他不知道刚才接过林星竹的年轻医生因为手一直在抖动,而没有参加抢救,也不知道这位年轻医生一直跟着他身后,直到他离开医院,才带着满脸愧疚到了林星竹的病房。   年轻医生守着林星竹,他颤抖着手想去摸林星竹苍白的脸蛋,那毫无血色的嘴唇没有任何的光泽,谁知道曾经这双唇水润粉嫩,如春天最娇嫩的花朵。让人忍不住去亲吻,去获取她的芬芳。   “苏医生,该上药了。”   年轻医生正准备抚摸上林星竹脸颊的时候,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年轻的护士拿着药水走了进来。   林星竹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挂点滴。年轻医生接过护士的药水,点了点头,说:“我来吧。”   “苏医生,你真是好人。现在医患关系那么紧张,就你对病人最好了。”护士顽皮的吐了吐小舌头,转身出了病房。   年轻医生却并没有因为护士夸奖而感到高兴,反而感觉又一块石头压在心头。   当他伸手给林星竹挂点滴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是一双多么粗糙的手,这,不是记忆力那双手。   随即,年轻医生发现了林星竹手臂上的伤害,他垂下脑袋,双手握拳想重重的砸在墙上,最后又害怕担心打扰到昏睡的林星竹,而选择无力的落下。   当年,错的明明是我们。   为什么受伤的却是你。   年轻医生眼底含着若隐若现的泪光,他想抱住林星竹,却发现满身罪恶的他没有勇气。他来医院一年了,医生护士都夸他善良,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赎罪。   此刻,他多想冲去告诉所有人,不要伤害林星竹,有什么怨气冲着他来。当年的一切,不是林星竹的错,犯罪的是自己和竹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