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赫连承,不是我 元庆十二年。  夏。   晋侯府中,陶夭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中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她……就这样被皇兄逐出了皇室?她……从今日起,就要被送入地牢“思过”?!   为什么?   只是因为……杜温婉的死?!   正恍惚时,一道淡漠的男声传入她耳中。   “陶夭,你害死了温婉!本侯要让你活着、本侯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多年如一日倾心爱慕的良人,可此时,他看向她的眼神却那么冷。   陶夭抑制住心底的寒意,掐着掌心告诉自己不用怕,杜温婉的死和她无关、赫连承不能无凭无据就让皇兄将她关进地牢!   精致的小脸扬起,陶夭克制着身体的颤抖,迎上赫连承的目光:“我没有杀她!”她一字一顿,再一次重复:“赫连承!我没有!不是我!”   赫连承的眼中划过一道冷意,盯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到了此时此刻,她还不愿承认?   但,那又怎样。   他冷笑着,揪住陶夭的头发,拽着她,一把甩到正堂。   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贴上她的脸,“看清楚了陶氏,这张脸,往后日日夜夜都要陪你在梦中。”   浓重的血气,刺得陶夭的脸唰的惨白。   她知道赫连承是故意的,却找不到能让他信服的解释。她深爱赫连承,为了嫁给他,用尽了手段,而赫连承放在心尖上的人,却是杜温婉。她不喜杜温婉人人皆知,所以现在杜温婉死了,杀人的凶手便理所应当成了她!   无论她如何解释,赫连承也不相信分毫。   挣扎着,陶夭被人拖着架出侯府。   ……   地牢中的日子,并不像圣旨上说的“思过”二字那样平和。   陶夭被送进地牢的第一夜,便有狱卒拽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大胆!你要干什么?”黑暗中,陶夭呵斥着。却听到一阵不屑的嗤笑:“公主好大的威风,都在地牢中了,还这么有底气?”说着话,拽着陶夭的头,重重往墙上一砸。   陶夭被这一砸,脑袋一阵轰鸣,身形踉跄。   一只手,扶住地牢的墙面才勉强站稳。   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却听得到对方的话:“晋侯爷可是吩咐了,不用顾忌你公主的身份,要好好玩,只要弄不死就行!”   陶夭双眼瞪大,窒息的绝望和寒意,从心底深处传来!   ……晋侯爷!晋侯爷!晋侯爷吩咐了,不用顾忌……赫连承!   陶夭浑身都在颤抖。   难怪……区区狱卒,也敢这样对她。黑暗中,又有人扯住她的头发,“啪啪啪!”连串的耳光声,那人似乎从凌虐上位者的动作中得到快感,越发疯狂。   痛……浑身的剧痛……   陶夭想反击,却在对上那人粗壮的手臂时,无能为力。   在进入地牢之前,陶夭坚信自己没有错,杜温婉死了与她何干?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   只要赫连承说她错了,她,便错了!   只要赫连承说她有罪,她,便有罪!   而此时此刻,这个狱卒对她的侮辱,一切都是因为——赫连承吩咐了。   浑浑噩噩蜷缩着,抱着头,却止不住不断踹来的脚……不知过了多久,她浑身是伤躺在地上,那人才离去。   日复一日,永安公主陶夭,元庆的第一美人,在短短的三十日内,便瘦得完全脱了形,原本白瓷的身体上,疤痕遍布。   皇兄似乎完全放弃了她,整整一个月,没派人来看过她。   也是……皇兄刚继位不久,如今正是朝堂动荡、需要助力的时候,用自己一个无用的女人,换一个心腹才能之人的效忠,这棋子弃的不亏。   入夜。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陶夭的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   她知道,今日的刑罚……又要开始了……   “去!把她吊起来……”一个声音响起,陶夭拼命往后缩。却还是尖叫着,被人捆着胳膊吊起来。   吊在半空中,透过微弱的火光,她隐约看到那些蒙着脸的狱卒,有一个,举着刀朝自己走来。   “永安公主,”他走近,将刀贴在她脸颊:“晋侯爷说,你毁了杜姑娘的脸,便要用你的脸去赔给她。”   陶夭打了个寒颤,惊惧中,瞳孔扩大。她没想到,赫连承竟是如此的恨她!   “哧!”血肉裂开,先是火热的辣感,紧接着,一阵剧痛。   血水从脸颊流下……   陶夭终于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她的脸……随着狱卒的那一刀,毁了!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那人拿着刀,一下一下,横竖着,疯狂地在她脸颊上舞动。仿佛,她的脸对他而言,是一块可以随意涂抹的布……   陶夭的嗓子已经叫不出了,一刀又一刀,滴滴答答,什么东西,从脸上流下……   血……都是血……   她半张着嘴,腥咸一片,感觉到那人终于停下了动作,黑暗中,如狼般盯着她:“永安公主,看您的这张脸!多丑啊,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丑的脸了!”   这一句话,刺激的陶夭又嘶声尖叫起来。   那人冷笑:“愣着干嘛?快,拿鞭子来!”   紧接着,鞭子卷着风声,呼啸着,落到她身上,陶夭昏过去,又被盐水泼醒,周而复始。   脑袋浑浑噩噩的……   直到结束了今日的刑罚,被放下来扔到潮湿的草垫上。   一阵脚步声远去,她趴在地上:“赫连承……你为何,不信我?”喃喃着,声若蚊蝇,终于,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地牢内只有滴滴答答的声音。   一滴……两滴……   女子的眼缓缓闭上。   鼻尖只有血气。   赫连承,你为何,不信我? 正文 第二章:侯爷,别来无恙 白驹过隙。  转眼,已经是四年之后。   地牢的大门缓缓打开,不多时,一个身形佝偻消瘦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她瘦得离谱,皮包着骨头。身上虽穿着一件崭新的华服,却因为不合身的尺寸,那华服挂在她身上,风一吹,更加显得她整个人空空荡荡的。   她走得极慢,一步一步,仿佛行将就木的老妪。   炎热的日头挂在头顶,她抬起脸,日光下,女子粗糙的皮肤上纵横疤痕顿现。   她……便是陶夭。   当初元庆的第一美人,盛名天下的永安公主,再出现,竟然是以这样一幅丑陋可怖的容颜。贯通错布的红色肉团,将她的脸分成一块块,乍看上去,像是做工不够精细的鬼头面具。   长长的,空寂的甬道上,并无一人。   看来,赫连承已经忘记今日是她出地牢的日子,并没有派人来接她。   陶夭垂着眼,迈起僵硬的步子,沿着记忆中的路,一步一步,朝着晋侯府迈去。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除了晋侯府,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她穿着华丽,又用面纱和头发遮了大半的脸,虽然行走迟缓了些,倒也没人上前来找她的麻烦。   就这样一直走,直到了略显繁华的东市,陶夭的注意力才被路边的一阵啧啧声吸引。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那些人的话中提到了自己。   “永安公主真是可怜呐,她身为一个公主却偏偏被丢进大牢,嘿,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   “就是就是,你们可没看到晋侯爷新纳的妾室,那模样……啧啧,美啊!”   “再美还能比得过永安公主?不过是个戏子,晋侯爷也真是……”   接下来的话声,陶夭却听不进去了。   她脑中反复回荡着几个词:晋侯爷,新纳的妾室……   心中无法抑制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痛,赫连承,竟然在她出地牢的今日,纳了新妾?   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却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疼痛。想来,这是原主的感情。想到那个在魂飞魄散之时、仍心心念念不忘赫连承的女人,陶夭抿了抿唇。   天上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   因为走得极慢,所以从地牢到晋侯府大半个时辰的脚程,陶夭足足用了三个时辰,直到月上了柳梢头,才站到了晋侯府门外。   晋侯府前,红灯笼挂了整条街。   她从街角走近,一步步,在大红的灯笼映衬下,身形伶仃。   晋侯府守门的小厮本来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但一对上陶夭的那张骇人丑陋的脸,便一下子吓得跳了起来,骂搡着踹她:“滚滚,丑八怪!今个可是咱们侯爷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在这冲撞了咱们侯府的喜气!”   陶夭脚步踉跄几下,却恰好躲过小厮踹来的腿。   眉头一皱,陶夭嗓音沙哑地厉喝:“狗奴才!擦亮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侯爷什么喜事?我这个正房夫人怎得不知?!”   她这一声喊虽然嗓音嘶哑,但声调,却着实不低。   顿时,晋侯府里里外外还在吃酒交觥的贵人们,都朝外看过来。看到她,不禁一愣。   片刻诡异的寂静,须臾,有人吸气声传来。   “这……这是……永安公主?”   “这是嘛?”   那拦门的奴才已经被她吓蒙了,没守住门,让陶夭进了院中。   这下,院中贵人们看得更加清楚。那一身华美艳丽的宽袖大氅,可不就是永安公主昔日最爱的装束吗?   只是……眼前的这位,大氅前襟露出的锁骨脖颈处,伤痕遍布,连脸……都像是匆匆拼凑在一起的。一块块的,当真可怖!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哎呦,可真吓人!”   “别看别看,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陶夭静静地站在当庭,面对着众人的打量,任由众人的议论。   “胡闹!什么人都能进本侯府上?”   一声冷斥传来,声音是刻入身体本能的熟悉,陶夭的身形微不可查地一僵,转过脸来。   月光下,男子身形颀长,负手而立,面目含怒的样子。不是记忆中赫连承的脸,又是谁?   压住心头那股莫名升起的疼楚,陶夭挑眉,看着他的眼神不躲不避。   “侯爷。”   与此同时,赫连承却脸色冷如寒冰,瞪着面前的女子。   这……是陶夭?   他万万没想到,时隔四年,她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专门挑了这个时候,以这样膈应人的样子出现!   他拳头攥得极紧,瞪着陶夭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陶夭却在他吃人的目光中嫣然一笑,上前,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她疤痕粗糙的手挽上男人的胳膊:“侯爷可是为了庆贺我归来,特意大摆筵席的?”   赫连承心中一窒,一把甩开陶夭,面色冷然:“陶氏,你怎么还活着?!”   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涩。   陶夭知道那是原主的情感,不以为意,“侯爷不是说过不允许妾身轻易死吗?所以,妾身便熬着。终于,熬到了这一日。”她指着自己的脸,挂上笑:“哦,对了,侯爷说要妾身用自己的脸赔杜姑娘的脸,妾身,也赔了。侯爷您看着可还满意?”   她这张脸是真的?赫连承心中一动,紧紧盯着她。   眼神变幻几次,终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回来就回来,滚回后院去。”他也看清楚,那伤,的确是真的。   他不信陶夭会真拿自己的脸还给温婉,但事实摆在眼前。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也不想与她争。   陶夭却摆了摆手:“那怎么能行?妾身还没让侯爷新纳进门的妾室给妾身叩头,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如果妾身真这样走了,侯爷的脸面往哪儿搁?还有那新进门的妹妹,没给大妇叩过头的,就算进了门,也名不正言不顺不是?”   闻言,赫连承眸中闪过一抹恼色,恨恨盯着她。   又因为她的这一番话,有些诧异。在他心里,陶夭可不是个善于言辞的妇人,对他的话她向来言听计从,虽说是个公主,但在他面前她从未曾拿乔过公主的架子。谁想今日才出现,她便给他来了这么一出。看来在牢中呆了几年,她口才倒是涨了!   赫连承正欲开口,后头,突然踉跄着跑出一个撩起红绸的纤细身影。一看到这身影,赫连承眉头蹙得更深,“你怎么出来了?”   他虽皱着眉,声音却比与陶夭说话时,多了几分温度。 正文 第三章:磕头敬茶 陶夭不动声色。  她不记得眼前这人,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人连存在的影子都不曾有。   陶夭打量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指着她,眼含泪意,神情激愤,喊道:“陶氏!你害死了我姐姐!你还我姐姐命来、你这个毒妇!”   这一喊,陶夭便一愣,而后,是极致的可笑!   这新妾!竟然是杜温婉的妹妹!那个她连见都没见过,只听过个名字的杜温良!   多可笑!   杜温婉死了,杜温良反倒截了她姐姐的胡攀上了权贵、当上了赫连承的妾室。而她这个正妻,却因为杜温婉的死、被丢进了地牢之中!   眼睛在杜温良和赫连承之间来回看了几圈,陶夭笑了。   “说实话小妹妹,我这几年在地牢中吃的苦头太多,又伤到了头,所以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你姐姐究竟是不是我害的,我还真不知道。”   她的脸实在可怕,这一笑更加显得狰狞。   赫连承的眉蹙了蹙,别开眼不再看她,杜温良闻言,眼中却露出几分诧异和喜色。   “不过……”陶夭话锋一转,转眼看向赫连承:“从今日既得利益方来看,侯爷,咱们不妨捋一捋谁最有杀人的动机。您看,杜温婉死了,我和杜温婉关系不好,于是,您怀疑到我头上,我自然是落不得好,所以我反倒是最没动机害她的。况且从今日这情形看,杜温婉死了,但她妹妹上位了啊!”她冷笑着,眼神又转向那杜温良。   “杜温良,你这招一石二鸟用的真好,不仅弄死了杜温婉,从她手里抢走了姐夫,还顺利赶走了我这个讨人嫌的大妇。”她拍拍手,满脸说不出的讥讽:“这样的心思真是让人佩服!”   杜温良回过神,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我姐姐明明是被你害死的!陛下明察秋毫,才治了你的罪!”   赫连承也从开始的怔忪中回过神。   一把,将双眼含泪的杜温良护在后头。他曾答应过温婉会好好待她,如今温婉不在了,他便只能将她的妹妹当作她,对杜温良双倍的好,才能弥补住没能护住温婉的歉疚和心痛。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毒妇造成的!   想到这里,赫连承怒瞪着陶夭,呵斥:“陶氏,你闹够了没有?”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和对杜温良的维护,陶夭掩唇一笑。   “哼,夫唱妇随的,莫不是,侯爷和这位杜温婉的亲妹妹、早就勾搭上了?只是抹不开面子,于是便只好假借我的名义害死了姐姐,然后,再顺理成章将我送到地牢?如此一来,侯爷,你可不是与她狼狈为奸,一丘之貉了?”   赫连承气得抬脚就想踢,却被陶夭一瞪眼。   “赫连承!你要是真敢踢,今日我就是死,也不认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脸变得太快,赫连承的腿顿在半空。   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虽然不想承认,但不管怎么说,陶夭现在是他的正妻,是大妇,杜温良想要进门,还真得她点头。   若是她从前在地牢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今日出来了。   杜温良绞着手指,一张娇嫩如花的小脸被气得煞白,雾蒙蒙的眼睛瞪着陶夭敢怒却不敢言的模样。   原本,她算准了陶夭今日出地牢,也知道陶夭对赫连承言听计从的性子,故意买通了算卜的人挑在今日进侯府就是想给陶夭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从地牢出来的陶夭性情大变,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赫连承。   下马威没给成,反倒自己被将了一军!   不过也罢……看她那丑陋的模样,也再不可能承侯爷的宠了。   她盯着陶夭被毁容的脸,心中厌恨鄙夷,却不得不咬着唇做出屈从的样子:“……我……我敬。”   这委屈却不得不求全的模样儿看得赫连承心中一阵怜惜,狠狠瞪了眼陶夭。   陶夭却不管,一摆手:“来人,上茶水,端椅子,好让新妾给本夫人叩头。”正抬脚,又想到了什么,指着外面看门的小厮:“哦对了,那个看门的对本夫人甚是不敬,打断了腿,扔出侯府去。”   她这话说完,无一人动。   陶夭等了半晌,终于不耐烦:“那算了,侯爷这新妾,我可不认。我这便去后院,不碍侯爷的眼了。”   众吃酒的贵人们,顿时小声嘀咕起来。   陶夭无论如何也是皇家的血脉,虽然没了公主的身份,但到底也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赫连承这样做,委实有些过了。   听到传来的议论声,赫连承的眼角跳了又跳,最终还是咬着牙安抚杜温良:“今日便按照她说的做。”又转头,冷声吩咐:“去,将那小厮腿打断丢出侯府!”   “侯爷!侯爷饶命啊!”门口的小厮一听这话,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脸色蜡白。   在这求饶声中,陶夭翘起唇角,心情甚好。   当她坐在上首,接受杜温良的叩头敬茶时,心情,更是好。   于是便一个坏心多享受了几回。   “这茶是旧茶。难不成是侯府没钱太寒酸?连好茶都上不起?”砰地一下搁下杯子,看着杜温良,“重新叩,重新敬!”   “水太热,烧过了,看这上面还飘着茶碱,你以前没见过好东西,但是以后进了侯府,可要多学学,至少拿出来见人的茶水得懂一些。来人,再换。”这话,陶夭是对这杜温良说的。杜温良和杜温婉二人是戏子出身,若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杜温婉救了赫连承一命,怎么会和他这样身份的人认识?   杜温良对自己的戏子出身及其在意,听到陶夭这样说,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但碍着众人的议论却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再敬一次。   终于,在赫连承脸都快青了时,陶夭皱着眉勉强点了点头。   临送二人进洞房时,陶夭关切的问:“杜温良你葵水可走干净了?本夫人闻见了血腥味,你要真是小日子来了,便晚几天再那啥,不然容易得妇科疾病。”   杜温良虽然不知妇科疾病是什么,但大概猜,也能猜得出一二。   顿时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的想要瞪向陶夭,却又似乎害怕她丑陋的面庞和跋扈的欺侮,一双秋波眼盈盈含泪的垂下去。   赫连承冷哼一声,拥着她走了。   陶夭眼看着没人可逗,老大无聊的踌躇了一会,转头,便跑去招呼外头各位看戏看得乐呵的众人:   “大家尽管吃,吃好喝好玩好,今日我们侯爷纳新妾,甚是开怀,我这个做侯夫人的也不好败了他的兴致,这便去最好的酒楼给各位贵人再加摆三日的流水席,还得让梨园春的戏子来唱上三日!”   梨园春,便是杜温婉和杜温良出身的戏班,后来因为杜温婉的原因,被赫连承养在了侯府。   这话一出,便是三日的热闹。 正文 第四章:第一次交手 用赫连承的钱充了自己的面子,陶夭转身回了桃夭院。  在原主的记忆里,那“桃夭院”的门匾还是她那个便宜皇兄写的,不知道御笔亲题的牌子摘下来是不是也能卖上点钱。   算盘打的噼啪响,可到了桃夭院,陶夭就傻眼了。   实在是桃夭院几年不住人荒得太厉害,草都没人脚踝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陶夭只得又让侯府的管家给自己收拾了一处偏院先暂且住着,又挑了几个丫鬟婆子,让她们伺候自己好好洗了个澡,才躺在了床上。   来到这个世界四年了,终于,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黑暗中,陶夭睁开了双眼,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陶夭了,早在四年前,那个柔弱的永安公主便熬不过地牢的酷刑,死了。   而她,原名叫陶瑶,来自三千多年后的世界。   在那里,她是个手染鲜血的雇佣兵,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死在自己信任的伙伴手下。   可世事难料。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了时,一睁眼,却又在另一个世界醒来。她变成了元庆被废的永安公主,变成了如今的陶夭。   想到四年来在地牢里受的苦,哪怕做雇佣兵时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的残酷训练,但此时想起来,她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寒。   良久,她闭上了眼睛。   原主死时的怨气和不甘经过了将近四年的磨合已经不能再影响她的思绪,但是,答应对方要报的仇,她会报。   有恩报恩,有冤报冤。她既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体,便得接受她的仇怨。   一夜无眠。   接下来的几日,或许是赫连承忙着陪自己新纳的美妾并没有来找她麻烦,而她也趁着没人打扰迅速锻炼着自己的体能。   以前她虽算不得攀岩走壁的高手,但在雇佣兵中也是数得着的存在。可现在,这具身子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又经过地牢四年的折磨,虽然她偶尔偷偷练习体术,但到底,差了太多。   而现在,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生存,她都得将体能锻炼好!   转眼,已经到了三日后。   这一日,管家来通知她桃夭院已经收拾好了,陶夭让人收拾了自己这几日用惯的东西,才出了偏院的门,竟遇到一脸煞气的赫连承。   “陶氏!是你逼着梨香院的人去唱了三天三夜的戏?!”他瞪着陶夭,一字一字,话像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   陶夭没理他,吩咐人先将东西搬走,才又看向他。   “回侯爷,是妾身。”   她这样平静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赫连承,他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好!很好!!”   他瞪着陶夭,眼神冰冷:“看来在地牢中几年也没让你学会收敛!你这样恶毒的人,怎配做侯府的管家人,以后,你就住在你的桃夭院哪里也不准去,府里,就交给阿良管着!”   陶夭一听,差点气笑了。 正文 第五章:掌权之争 在陶夭看来,赫连承这厮行径也太过惹人发笑,可胸腔闷痛,心若滴血,身体上的不适惹得陶夭不禁皱了眉头。  永安公主啊永安公主,到现在了,你这颗心还没有被伤透伤死吗?   好好看看面前这人,虽是少见俏儿郎,却是面似寒潭,眼中含剑,那厌恶挡都挡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拆我骨剥我肉。   陷你入牢,让你过的生不如死,出牢之日喜迎娇妾,如今又来剥夺你掌家之权,这种人,你还留恋什么呢?   细细感受心中痛楚,陶夭很想感叹情之一字绵延长久,可再不把面前这只发怒的白眼狼赶出去,自己今后恐怕就什么都没有了。   果不其然,陶夭刚刚回过神便听到了赫连承的声音:“陶氏,本候说话你听见没有,我给你一晚时间与阿良交接府中大权,明日起,你若是敢踏出这桃夭院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侯爷这话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不理会面前这人的黑脸,陶夭冷冷的勾起唇角道:“自古以来,府中大权都是当家主母所掌,那杜温良不过进门三日,你便宠妾灭妻到如此地步,侯爷,这要是传出去,你这可是不忠不义的大罪啊,那杜温良可就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赫连承面色低沉,虽然这毒妇是为了保有自己的掌家权才说的这番话,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朝廷形势动荡,自己该是注意一下在民间的影响。   可是想起昨日阿良说过的话,陶夭心思歹毒,又对自己心怀愤恨,这府中大权万万不能继续放任在她手中,自己今日来本意便是借问罪她逼梨香园当众唱戏之事逼她交出大权,还是这个事情比较重要。若是真的有什么影响,再行解决吧。   “你只需要把权让出来,其余之事不劳你费心。”赫连承打定主意,看着陶夭面目全非的脸,沉声道。   “看来侯爷与那杜温良果然是情比金坚啊,那妾身便不再阻隔,只要侯爷将妾身当年的嫁妆如数归还,这管家大权便随了侯爷的心意。”陶夭看了看自己的手,也算的上是指如削葱根,奈何上面一道一道的伤疤属实碍眼,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才能养的回来。   这边陶夭淡定自若,那边正打算拂袖离去的赫连承缺吃了一惊:“你刚刚说什么?”   “侯爷莫不是身子骨有什么异样,怎的连话都听不清楚了?”陶夭言笑晏晏,只是配上那张脸,看上去可怖的很,“妾身说,只要侯爷将妾身的嫁妆归还回来,妾身便随了侯爷的心意,将这掌家大全交与杜温良。”   看着赫连承发怔的模样,陶夭心底冷笑,虽说那便宜哥哥做事不地道,但是自己出嫁的时候也是倾国库三年之力来拉拢赫连承的,自己的嫁妆早就在刚成婚时被赫连承用来稳定局势了,想必这要求赫侯爷是达成不了了,心中不知怎么愤懑呢,那不如再加一把火。   想到这,陶夭施施然开口:“怎么,侯爷莫不是忘了妾身当年出嫁时,皇兄给我准备的嫁妆,那可都是国库精品。”   “陶夭你莫要欺人太甚,你嫁妆的去向你清楚的很,现在提起这事实在是无理取闹!”赫连承一口牙都要咬碎了,面上青筋暴起,声音恶狠。   与赫连承的愤怒不同,陶夭反而是心情大好,语气平和的很:“侯爷所言,妾身懂得。只是提起嫁妆,妾身依稀记得,好像有一件传承了几百年的玉雕,雕工细致,栩栩如生,属国库重品,却被侯爷拿去送与了前阵子谋反刚刚被处决的李大人。还有那赤峰宝剑,被侯爷一气之下沉了海里,说起来真是可惜呢。”   “虽说妾身已不是皇室中人,但当年成婚之时这永安公主的名号还是在的,况且侯爷不过一届驸马,私自转让损坏皇室重物,可是将这皇权放在了眼中?可是将这天子放在了眼里!”陶夭话锋一转,便与赫连承扣上了这顶不忠的帽子。   这话显然是很有成效,赫连承面色发白,当今圣上虽是不会顾及陶夭的性命,可也是心思缜密,生性多疑,这事情若是传出去,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但……若是陶夭死了,那便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看出了赫连承眼中的杀机,陶夭缓缓收了笑容,沉声道:“赫连承,我保证,我若是除了什么意外,你绝对会身败名裂,株连九族,永安公主的名号加上你这些年的开支明细,搞垮你还是很容易的。”   赫连承横眉所向的样子让陶夭感叹,这个人真的是接受能力超强,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的脸,这个人居然能看这么久。   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天边晚霞灿灿,夕阳温柔,如此美景,浪费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实在不值。   陶夭高高昂了头,端的虽是神态高贵,语气怜悯:“如果你把我的嫁妆归还我,我也会永久的离开晋侯府,成全你们两个。这个地方,我还不稀罕。对了,那玉雕和赤峰宝剑,记得折成黄金给我,按照重宝的行市,就折一万两黄金好了。”   眼看着面前这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拂袖而去,陶夭知道,这管家大权,算是保住了。   提步打算回到桃夭院,却听到刚刚擦身而过的赫连承发了话:“陶氏,我便暂时不收你的权,但是你记住,做好自己的本分,若是让我发现了什么,我也保证,你绝对比不上在牢里过得舒服!”   陶夭转身看着赫连承远去,夕阳洒在赫连承的身上,他身材伟岸一如当年成婚时的模样。心情又是酸涩了起来。   陶夭无奈,原主的情绪太悲惨,自己差一点就跟着陷了进去,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向着桃夭院慢慢走去。   轻哼一声,赫连承,我陶瑶可不是陶夭,暂时?且拭目以待吧。 正文 第六章:身体有问题 自从那天与赫连承横眉冷对之后,赫连承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在陶夭面前,陶夭也乐得清闲,每日忙着锻炼体能,想着能够快一点恢复身手。  这一日,不过卯时一刻,陶夭一身素衣,正细细的感受着这具身体的协调性,打了一套太极拳,发现了问题。   陶夭来到这异世已经四五年的时间了,身体的协调性一直不能达到完美的情况,起初她以为是这具身体营养不良,自身质量不佳的原因,可回到晋侯府后,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好吃好喝,而且掌府内财务的缘故,陶夭很是不客气的在自己的身体上下了大把的功夫和金钱,即便是这样,在体能上,还是达不到她的标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色已是大亮,几套拳法下来,陶夭的面色愈发难看,太差了,太差了!这种与身体违和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甚至说,现在身体愈发僵硬,虽然对平常人来说,这点僵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陶夭这种现世的“武林高手”来说,哪怕是细微的僵硬也是致命的。   正恼怒着,忽而听到院里嬷嬷的通传:“夫人,杜夫人来了。”   闻言陶夭挑了挑眉,语气不屑:“李嬷嬷,这杜夫人又是哪位?”   那李嬷嬷明显一愣,语气中带着些不可思议:“夫人您忘了,就是前段日子侯爷娶得杜夫人啊……”   “李嬷嬷。”陶夭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接着说:“我若是没记错,侯爷前些日子不过是纳了个戏子当妾,哪里来的杜夫人。”   “夫人,奴婢不过随了那大管家的叫法,如今府里人人都如此称呼杜夫人,连侯爷也默许,奴婢这么叫,也没有什么差池吧。”李嬷嬷想到侯爷对杜温良的疼宠,语气更是强硬了几分。   “我不过是走了几年,这侯府竟是连点规矩都没有了,一个姨娘,连个诰命都没有,哪敢自称夫人。若是京城的夫人们知晓了李嬷嬷这番话,你说会不会觉得降了身价呢?”陶夭轻笑,京城耳朵夫人们个个眼高于顶,若真是知道了一个姨娘敢自称夫人,还不定将这侯府这杜温良骂成什么样子。   若是真的传了出去,杜温良也定是知道是自己放的消息,怎么轻饶了这李嬷嬷。   身后之人明显也是想到了这其中的牵扯,面色已是微微发白。   “这人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尤其是府里的嬷嬷,若是不懂规矩,惹出了什么乱子……”轻飘飘看了眼明显慌乱的李嬷嬷,陶夭勾唇一笑:“那还不如早点换个营生,你说呢,李嬷嬷?”   陶夭这番话说完,李嬷嬷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忙应和道:“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奴婢日后定然小心说话,绝不再犯。”   陶夭轻笑:“好了,你是这府里的老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相信你还是知道的。刚刚你说那杜姨娘过来了?”   “对对对,刚刚那杜……姨娘过来了,现在已是在院门外候着,说是要跟您请安。”听到陶夭放过这自己一马,李嬷嬷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忙将事情说与她听。   杜温良要来与自己请安?   想都不用想,她哪里会真的请安,怕是要炫耀自己多么受宠吧。   陶夭并未接李嬷嬷的话,想起自己已经在这院里站了许久,轻抬脚步,慢慢回了房。李嬷嬷亦步亦趋的跟着,候在了房里。   吩咐了丫鬟冲了花茶,陶夭细细的品着,新出的雨后百合,带着花特有的清香和微甜,在口中回味,清冽异常。   一盏茶过后,陶夭向着书房慢慢踱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李嬷嬷说:“对了,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李嬷嬷,你去回了那杜姨娘,这安就不必请了,让她回吧。”   这边陶夭心性正好,那边杜温良却是气的不清,自己清晨便跑来这桃夭院,要的就是看看这个被侯爷抛弃的陶夭过得多么的惨,没想到,让那默默通传一声,已是快半个时辰。   清晨露水重,杜温良为了向陶夭炫耀,特地穿了赫连承送的西域的进贡薄纱,赤红的纱衣显得她更为的娇嫩妖艳,如今半时辰过去,纱衣承了露水更加贴身,娇嫩变成了轻浮,妖艳变成了放荡,可杜温良却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看到院门开启,李嬷嬷刚刚走出来,杜温良就抬步向前,打算进门。却在进门的那一刻被李嬷嬷拦了下来。   杜温良正诧异着,便听到那李嬷嬷趾高气昂的声音:“杜姨娘,夫人说了,这安就不必请了,您还是回吧。”   杜姨娘?   听到这个称呼,杜温良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虽说严格意义上自己也就是个姨娘,可是仗着受宠,府里谁看到自己不是恭敬地尊称自己一声“杜夫人”,如今不过一个小小嬷嬷就这么造次,真的是反了天了!   还不用请安了?   杜温良一口气闷在心里,气的不行,自己苦苦站了半个时辰,就等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越想越气,杜温良直接推开李嬷嬷就向前走去,她倒是要看看,这陶夭到底哪里来的能耐,敢让自己苦等,还让下人这么折辱自己!   而李嬷嬷被陶夭敲打了一番,对陶夭心怀愤恨,再加上杜温良受宠的很,更是得罪不起,便半推半就,让那杜温良进了院门。   此时陶夭正拿着一本异志看的开心,书里鬼神之事讲的妙趣横生,也算是给平淡乏味的生活添点乐趣。   刚巧这一章讲到古时有一猫妖,可分魂夺人生魄,食人七魂,后占肉体,融于市井,靠吸取他人生气进行修炼。   因拥有肉体生前记忆,行事不见诡谲,故逍遥快活了不少时日。   后来镇上人生气被吸,阴气加重,引起了一位道长的注意。   道长来此镇一看,发现了猫妖的问题——脉象平稳却肢体僵硬不协调。   后来的故事便是老生常谈的收妖,积德。   陶夭看到这,不禁目光一缩。   脉象平稳却肢体僵硬不协调,这不就是自己正在苦恼的问题么。   难道……   陶夭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一阵急促大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杜温良正满脸杀气的向自己走来。 正文 第七章:温良搞事 杜温良一进堂屋,就看到陶夭手拿书卷靠在椅背上思索着什么,眉头紧皱,面色不愉。  以为她在愁苦自己受宠的事情,顿时心中欢愉,面上高傲尽显,开口道:“陶夭,我来看看你,最近可还过得好?”   陶夭思索身体问题,好不容易有了头绪,这一被打断,心情顿时暴躁了起来,说出的话语气也不客气:“和杜姨娘比起来,本夫人自是过得极好的。”   一声杜姨娘实在是戳中了杜温良的痛点,一个呼吸的时间,脸色涨的通红,语气也高昂了起来:“陶夭,你傲什么傲,别以为你是这府里的正房就了不起,当时是连承娶你不过是娶你的公主身份罢了,你有什么资本在这跟我横?”   听到杜温良这理直气壮的话,陶夭反而不那么生气了,跟一个智障生气,实在是不值得。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扰了她。   思及此,陶夭生出了逗弄杜温良的心思,你不是喜欢争么,那我便与你说道说道。   “杜姨娘,依着礼法,你该唤我一声夫人,每日需来我这行大礼,一个姨娘,也不过是地位高一点的丫鬟罢了,敢这般与本夫人讲话。李嬷嬷,掌嘴二十!”   李嬷嬷未曾想到陶夭做事如此极端,居然让自己去打侯爷的宠妾,诧异的抬头看向她,却发现陶夭端坐在主位,目光冰冷的看向自己。   “怎么,我现在连个嬷嬷都使唤不了了?”陶夭一看杜温良进了院子,就知道这李嬷嬷的心思,既然不忠于自己,那就不用客气了。   杜温良也被陶夭的要求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更是气愤,连声道:“陶夭!你竟然让一个下人打我?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对我!我可是侯爷的人,侯爷都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不信你敢越过侯爷去!”   李嬷嬷闻言,也是挺直了腰板,也对,这杜姨娘可是侯爷的心头肉,夫人定不敢打她,自己也就不用做这种难为的事情了。   陶夭并未理会杜温良的话,她依旧是冷冷的看着李嬷嬷,出声道:“李嬷嬷,你可是从宫里跟着我出来的,严格讲,你只听于我与皇兄,你生或死,侯爷可做不了主。”   满意的看着李嬷嬷惊恐起来,陶夭慢慢的看向杜温良,语气凉薄:“杜姨娘,你不过一个妾罢了,本该从偏门抬进来了事,侯爷怜惜你姐姐,借你一用拜个堂,也算是了一了心中的执念。既然侯爷想拜堂的是个死人,本夫人便不计较侯爷礼节不和之事。但是你,要有替死人拜堂的觉悟!”   杜温良面色煞白,陶夭说的没错,自己成婚一没有抬轿礼节,二没有政府公文,虽然自己也是与赫连承拜了堂,但是还是一个妾的身份。之前以为赫连承肯于自己拜堂是疼惜自己,原来……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杜温良不知不觉被陶夭带进了这个设想里,一时间立在那里,眼中含泪,没有言语。却突然感觉脸颊一阵剧痛,回神过来才发现那李嬷嬷竟是真的对着自己掌起嘴了!   原来是李嬷嬷认同了陶夭的话,自己是公主的陪嫁嬷嬷,生死甚至不由命,只由主位上那个人,这几年陶夭在牢中,自己怎么就忘了宫里调教下人的那些手段了呢。想起自己那些年见过的刑罚,李嬷嬷眼睛一红,对着杜温良的脸就狠狠的扇了过去。   杜温良身子娇弱,自是敌不过一个管家嬷嬷,被掌了二十个耳光后已是晕头转向,站立不稳,跪坐在地上。   “陶夭!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饶不了你!”杜温良喊得歇斯底里,对着陶夭扑过去想要把这个耳光打回来,还没碰到衣角,便被陶夭一脚踹了回来。等她再想扑过去的时候就被李嬷嬷抓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陶夭站起身来,走到杜温良面前,语气中带着些轻佻:“杜温良,别人穿这纱衣都是出尘绝世,啧啧你看看你,纱衣紧紧箍在身上,东露一块西露一块勾引谁呢?这侯府里这么多管家侍卫,你身为侯爷的妾,这么饥渴可是在告诉府中众人侯爷不行么?”   杜温良低头一看,纱衣因为晨露的原因确实是紧紧的贴在身上,刚刚的撕扯又弄得衣衫不整,可不就像陶夭说的一样么。   慌忙挣脱李嬷嬷,杜温良赶紧把衣衫整理好,还未说话便听得陶夭又开了腔:“你莫要说我的身份,本夫人虽不再是当朝公主,但却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后宅之事自是我说了算。你一个姨娘,我只要不短你吃喝,怎么对你都不会出错!别说掌嘴二十,我就算打得你半年下不了床,依着律法,侯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到时候侯爷不过就是过来与我争吵一番,而你,就受着吧!”   杜温良已经完全怔住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超出她的预期了,明明应该是自己把陶夭的骄傲踩在脚下,怎么就变成了自己身心受挫呢。   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杜温良看向陶夭,说话的时候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发泄内心的愤怒:“陶夭,你若是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我定让你魂魄分离,生不得死不得!”   这句话让陶夭一怔,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不明了,顿时间愤懑不已,看向狼狈不堪的杜温良,心中更是烦躁,开口道:“杜温良,记住我说过的话,还有,闲来无事不要在我面前乱晃!李嬷嬷,将杜姨娘送出门去。”   陶夭眼中的厌恶被杜温良看的清清楚楚,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李嬷嬷拉扯着出了院门。   世界终于清静了。   陶夭努力回想刚刚那一闪的灵光,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与什么有关,又看了看那卷异志的猫妖记,之前脑子里对身体问题的想法也已消失不见。   狠狠地将书拍在桌子上,陶夭恶狠狠的骂了一句:“Shite!杜温良你还真的是个搅事精!” 正文 第八章:小人作秀 陶夭最近活的很舒心,也很糟心。舒心的是杜温良没再来给自己找不愉快,糟心的是自己的身体问题越来越大了。  自从上次察觉这具身体的协调性有问题以后,陶夭日日耍练各种招式来确定这感觉是否是自己的错觉。结果很遗憾,这感觉是对的,而且有越来越重的趋势,虽然变化不明显,但若长此以往,情况不容乐观。   而那天看的异志也已被自己又翻来覆去钻研了几遍,却毫无头绪,也许,该去藏书阁看一看了。   晋侯府有一处三层小楼的藏书阁,乃是原主嫁来时修建的,地方虽不大,但藏书不少。   陶夭向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途径府内花园,听到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再走几步,原是几个丫鬟婆子聚在一起聊天。   “阿香,你真的看到了?”这人语气中的惊讶遮都遮不住。随后便是响起了一个女声:“那还能有假,王婆现在还在哭呢。”   “啧啧,你说说她那男人,抬什么妾啊,咱们都是穷苦人家,家里有一个也就够了,非得学什么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现在好了,伤了王婆的心,家里的孩子谁管呢?”说话的人年纪似是有些大了,带这些愤恨。   最先说话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我看也是王婆不争气,哭什么啊,你看咱们侯府夫人,我听桃夭院的人说,夫人每日都是清闲的过,吃穿用度不但没减,反而增了五百两呢,我还听说……”   听到这,那年纪较大的婆子忙是打断了话,语气着急:“你这个小蹄子这话也敢说,怎能拿夫人与那下等婆子一般比较,夫人岂是你能随便编排的,小心被人听到,割了你的舌头!”   陶夭摇了摇头,现在自己已经沦为了丫鬟婆子的饭后谈资了,混的……还真是差啊。   不过这桃夭院的人是应该清理清理了,连月银开销都说的这么清楚,以后若真是有什么事情,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陶夭脚步轻移进藏书阁,一下午的时间便悄然过了。   时间虽是挺久,可身体的头绪还是一点也无,叹了口气,陶夭揉了揉脖颈,回了桃夭院。   刚刚到了院门口,便看到李嬷嬷神色愤怒的在和什么人争吵,陶夭皱了眉,这李嬷嬷自从上次被自己逼着打了杜温良以后,兴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整个人变得老实了不少,虽说不是一心为自己着想,但也不敢明目张胆造次。   “赵婆子,你休想来桃夭院嚣张,莫要欺人太甚!”听得李嬷嬷声音高昂,陶夭抬步向她们走去。   与李嬷嬷争吵的看上去也是个嬷嬷,两人一看陶夭回来顿时息了气势,李嬷嬷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那赵婆子倒是一脸骄傲,只粗粗行了礼便要离去。   “李嬷嬷。”陶夭开口了,“对这婆子掌嘴三十。”   随即不理会二人作何反应,陶夭便进了屋。   屋外巴掌声夹杂着谩骂持续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李嬷嬷才进屋候着。   “夫人,那赵婆子不听令,还与我厮打起来,不过这三十的掌嘴是打完了。”李嬷嬷衣衫有些凌乱,精神倒是不错。   陶夭淡淡开口:“何事惹得你们争吵?”   李嬷嬷听言便怒了起来,嘴里的话像是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往外冒:“夫人,这赵婆子是个粗使婆子,今日巴巴来找我要与我话家常,可是话里话外都在说侯爷夜夜宿在采薇院的话,还取笑我跟错了主子……还把您贬低的厉害,我气不过与她争论起来……”   这边李嬷嬷说的神情激愤,那边陶夭却是默默喝着水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李嬷嬷终于也是察觉出陶夭的冷漠,顿时没了声响,看着主子淡然的神情,试探的开口:“夫人,侯爷日日宿在采薇院,您就不气吗?”   陶夭闻言,看了李嬷嬷一眼,开口:“有何可气的,夜夜宿在新娶的娇妾那,不是很正常吗?”   李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陶夭压了下去:“李嬷嬷,你不需要来我这里邀功,那赵婆子让你打听的你也打听到了,你可以去找那赵婆子领五两银子了。”   听得这话,李嬷嬷冷汗一出,却还是开了口:“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陶夭冷然一笑:“那赵婆子不是说给你五两银子么,你们不是还要在晚饭时分去采办处汇合么,如今已是快到时辰了,去吧。”   李嬷嬷听得浑身发抖,要知道桃夭院作为公主的院子,院子很是宽阔,院门口的交谈是万万传不到房间内的,但是夫人却都听到了……   脑中还没细想,身体却已是跪到了地上,李嬷嬷连忙求饶,却听到陶夭一声“出去”,语气冰冷。   李嬷嬷抬头,直直看进陶夭的眼里,那目光看似古井无波,却是如寒潭一般冻得人浑身发抖。实在的打了一个激灵,李嬷嬷不敢再待,忙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门。   陶夭看着手里的茶碗,瓷白的茶碗看着精致无比,可泡多了茶,清水也带着些茶的味道,果然还是需要换套茶具了。   桃夭院的风波暂且不提,采薇院里杜温良听到赵婆子报上来的消息却是不可置信:“那陶夭真的这么说?”   “回主子,真的,那李婆子最后也没来找我,我这还是找了那院子里的丫鬟春桃才打听出来的,千真万确。”赵婆子一脸菜色,想必也是不可置信。   自打派人去采薇院传话后,杜温良就想过一千种陶夭的反应,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那陶夭竟然是这个反应,这个反应……就是没反应啊!   杜温良看着脚下的赵婆子烦躁不已,开口道:“成了,我知道了,下去吧。”话落便听到了赵婆子的声音:“主子,我许了那春桃二两银子,您看……”   其实赵婆子只许了春桃一两银子,要二两不过是想自己吞一两,话说完便满怀希望的等着杜温良赏赐,却感到头上剧痛,原是杜温良将桌上的果盘扔到了自己头上,赏赐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句“滚下去”。   赵婆子被砸的头昏眼花,不敢顶嘴,又想到还要自己掏出一两银子,更是心如滴血,却也不敢耽搁,退出了房子, 正文 第九章:温良气病 杜温良最近很是郁闷,上次在桃夭院挨了打,本是想与赫连承哭诉,看他为自己出气,结果最近朝里公务繁忙,自己已是五六天未见他人影。  如今脸上的伤痕早就褪去,那什么梨花带雨的委屈可就大打折扣了。   上次故意放出消息,想要刺激陶夭,结果也不痛不痒,不对,陶夭是不痛不痒,可是她杜温良心里恨得发痒啊!   总想着用什么方式才能出了这口恶气,杜温良看着镜子里如花似玉的脸,转头问向大丫鬟竹青:“竹青,我这心里可着实是堵得慌,侯爷也不在府中,哎呀,陶夭这个贱人,怎么就没死呢!”   竹青虽是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一副大家丫鬟的气派,但其实是杜温良当年从戏班子带过来的,二人亲厚的很。如今听到杜温良的话,也是随着接了下去:“小姐,您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啊,侯爷不在家,没人给您出气,您只能靠自己了,俗话说的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您还是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自己给自己出这口气啊。”   “话是说的轻巧,如果有办法,我早就收拾她了,这不是苦于没有办法嘛。”杜温良语气里带着些丧气,看着陶夭天天活的好好的,自己就寝食难安。   竹青眼睛一转,走到杜温良面前,打了个眼色。杜温良会意,对着房内众人开口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留竹青一个人伺候就可以了。”   不一会,四下已是没有其他人,杜温良忙看向竹青开口:“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竹青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说:“小姐,依我看,这陶夭心里还是很在意侯爷的,上次的淡然只是装出来的。您想啊,她处处都端着自己公主的架子,被一个嬷嬷玩弄能不生气么,这几日我远远地见过她几次,都是皱着眉,有大心思呢。而且我听说她进日膳食都清淡了很多。”   “她当然对侯爷在意了,四年牢都没有把她弄死,她跑回来不就是为了和我抢男人嘛。我问你办法,你说这个干什么?”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杜温良有些烦躁。   “小姐,您先放宽心,她今日忧虑甚深不就是代表那天赵婆子的事情办成了吗?”竹青叹了一口气,说道。   闻言杜温良心中一喜,不错,这样一来自己也是略胜一筹,哼,陶夭,人前装的不在乎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我看穿了。   看到杜温良面上神情轻松,竹青又说了话:“小姐,她如此忧虑,您可以给她的生活添点乐趣嘛。”   杜温良抬头看到竹青眼中的恶毒,心中了然,跃跃欲试,忙催问:“你可有好的法子?”   “小姐,可以给她的饭菜下点料,既然她这么能装,那不如就让她吃点苦头。”竹青扬起嘴角,仿佛看到了陶夭受罪的样子。   “对,最好是毒药,能够毒死她一了百了。”杜温良语气恶狠。   竹青听言忙开口:“小姐,万万不可,侯爷上次去与她争闹都没将她怎么样,看来这永安公主虽是被贬,但还是有后台的,您折腾折腾还可以,若是真的闹出了人命……恐怕侯爷真的保不住您啊。”   杜温良皱眉,难道真的只能用点泻药什么的?想想也聊胜于无,随即便安排了下去。   二人又商量了各种陷害的阴谋,等理出个章程来已是近晚膳时分。   杜温良想到陶夭日后的惨状便心情极好,这会儿正开心的梳妆打扮,听闻侯爷今日里要回府,可是要精心梳洗一番呢。   正高兴着,看到竹青皱着眉走过来开了口:“小姐,刚刚丫鬟过来,说桃夭院前几日就自己开灶了。”   “什么?”杜温良诧异回头,一不小心口脂花了唇妆,却浑然不觉。   府里的采买都是有章程的,各院落的例银根本不可能自己开火,除非……除非开火之人掌府中大权。   杜温良狠狠砸了桌子一掌,但是也没有办法,晋侯府维持花销的店铺里至少有一半是陶夭当年的嫁妆,陶夭选择自己开灶,自己就算闹也是白闹。   这还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杜温良有些泄气,摇了摇头不去想陶夭,转向镜子打算继续梳妆,却看到自己的唇妆花的一塌糊涂,心中烦躁不已,砸了两个上好的插花瓶才平静下来。   想起赫连承,杜温良还是收拾了心情静静等待,从傍晚等到月上梢头等到晨光乍现,赫连承还是没有回来。   又是几天过去,杜温良依旧没有等到赫连承回府,自己天天等待着之前谋划的事情结果却被告知这几天陶夭连房门都没出,天天待在屋子里连饭都不吃,所有为了这安排的人力金钱都泡了汤。   于是,对陶夭的新仇加上旧恨,对赫连承的苦等无果,终是让杜温良有忧思成疾,着实的病了一阵子。   再来说一说陶夭近来不出院门的原因: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出问题了。   肢体僵硬不听使唤,原因就是原主的情绪。   自打听到赫连承夜夜宿在采薇院后,陶夭便常出现莫名的心痛感,夜里也是如同梦魇了一般,原主对赫连承的迷恋和赫连承对原主的残忍交叉出现。   要知道雇佣兵的心理素质可是强的可怕的,别说梦魇,现世这么多年,陶夭甚至连个梦都没做过,而这段日子,梦里的心痛常引起手指的抽疼,那种因心痛引起的身体疼痛反应是陶夭从未感受过的。   原主的情绪可以影响这具身体。而这,已经把陶夭为数不多的耐心磨光了。   原是可怜这个古代女子,可是没想到竟是痴情到了痴傻的地步,虽是也有冲天的仇怨,但没料想也有冲天的痴缠。为了应对原主这残留的一丝情绪,能够彻底掌控这具身体,陶夭这段日子,日日把自己关在阴暗的房子里回忆牢里的一切,不断地感受着心脏疼痛的感觉,慢慢的,心痛变成了麻木,怨恨变成了平静,梦魇里的画面也是逐渐模糊。   今日天气晴好,陶夭推开门,虽说看着身体消瘦了一大圈,可眼睛亮的怵人,随意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天空,陶夭很想问一句,这异世,你可否做好了迎接全部的我的准备。 正文 第十章:出府风波 能够完全掌控身体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因为总是在坚持炼体,原主的情绪一消散,身体的掌握度达到完美,顿时让陶夭觉得所隔经年。虽是现在身体还是虚弱得很,但时隔近五年的时间,陶夭终于又找回了那种可以与天下争高低的感觉。  算算日子,距离回府已是差不多一个月了,想到自己这个虚弱的身体,陶夭皱了皱眉,每日赤手空拳的炼体实在是不利于快速增加身体的强度,还是需要利用一些外物,看来是需要去一趟兵器铺了。   说走就走,拿了些银子就打算出门,经过镜子的时候,陶夭顿了顿,还是看了看镜子。   之前的脸因感染浮肿变得红白不一,凹凸不平,现在已是匀称许多。许是因为药补加上天天炼体筋脉畅通的原因,脸变得洁白光滑,但那纵横交错的疤痕就像在脸上蔓延的蛛丝,陶夭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破碎了的陶瓷娃娃,仍是可怖的紧。   叹了一口气,还是回内室拿了面纱。虽说自己不在乎这面孔,但是就这样出去绝对会有麻烦,而她,最讨厌麻烦。   出院门,绕过几处亭台楼阁,远远地便看到了侯府的大门,陶夭向着这个方向走去,与府内林总管打了个照面。   陶夭未觉有异,可这林总管却觉得奇怪,面前这女子身材纤细,气质清高,万不是府内人士,思及此,开口道:“你是谁,擅闯晋侯府,该当何罪?”   语气中的蛮横让陶夭不禁挑了挑眉,却未发一言,仍是直直向前走去。这可惹恼了林总管,他对着大门高喊:“来人啊,把这个妖女抓起来,擅闯侯府,可是大罪!”   门口的侍卫闻言立马赶来,将陶夭围了起来。看着陶夭,林管家动了淫念:“把她拿下,送到柴房去,我要好好审问审问。”   陶夭眸色一冷,林管家眼中的意思她看的很明白,这晋侯府还真的是一个好人都没有。   侍卫闻言对着陶夭就动了手。陶夭虽是身子虚弱,可也不是几个侍卫就能牵制住的,几个拳脚下来,地上便多了几个嗷嗷直叫的人。   林总管看的心惊,忙喊:“你……你到底是谁,这里可是晋侯府,你私闯已是大罪,如今还打伤我府内侍卫,到底居心何在?”   那因惊恐而变得尖细的声音扰的陶夭心中烦躁,她看向林总管摘下面纱,把那张布满疤痕的脸露在阳光下,开口道:“如今,你可知我是谁?”   “夫……夫人?”林总管吓破了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调戏的这个女子竟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   “林总管,怎么如今连我都不认得了?”陶夭淡淡开口,这林总管把原主的婚礼办得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原主的婚房之外是一片和谐,可婚房里甚至连个喜被都没有,虽不知是不是赫连承授意,但这仇也是结下了,加上金日的事情,也算是旧仇添新恨了。   “原是夫人,刚刚小的询问,夫人理都不理,自是没有认出来。”想到陶夭的不受宠,林总管的语气也是强硬了起来,一个连妾都比不上的主母,有什么好恭敬的。   陶夭听得这话冷笑一番,开口道:“呵呵,林总管,你连这侯府的当家主母都不认识,还做什么总管,明日里就卸了吧。”   林总管听得这话突然记起这府中的管家大权正是在面前这个人手里,心里一慌,忙开口狡辩道:“夫人,我虽怠慢了您,可是您蒙着面纱,小的没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这小事怎能撤我总管之位!”   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陶夭慢慢勾起一抹冷笑,开口道:“林总管,我若是没记错,我当年嫁入府中时便是你操办的婚礼,能把公主的婚房装点成那个样子,也是难为了你。”   林总管听得此话更是吓得发抖,侯爷当年虽是嘱托婚房不需要太过华丽,但也是按照日常婚礼出的章程,是他看侯爷不在乎新婚夫人,胆大包天将被褥桌椅的用度克扣了下来,这么多年侯爷基本没进过那个院子自是没有发现,他也是乐的大赚一笔。   如今被正主当面提起,这克扣公主婚礼用度可是死罪,加上刚刚自己的那番调戏之罪……   “公主饶命啊,夫人饶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明日……不,今日,今日就卸了总管之职告老还乡,求夫人饶小人一命,饶小人一条狗命啊!”林总管已是跪在了地上开始磕头,虽说侯爷不把这夫人放在眼里,但这还是当家的主子啊,若是她抓着不放,自己绝对要株连族亲的啊!   林总管都快把头磕烂了,还是没听到陶夭的回应,壮着胆子抬头一看,面前哪里还有陶夭的影子。   知道自己这是被放了一马,林总管瘫坐在地上,随即又弹起来火速退了总管之职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去了。   林总管的行动桃夭不了解,也不在乎,原主的情绪消失之后,她再看之前那些记忆如同看他人故事,激不起内心什么波澜,除了答应原主会帮她报仇外,其他陈年旧事与自己已是毫无瓜葛。   现在陶夭正走在大街上,东瞧瞧西望望,穿来这异世已然五年,却连这里的人文情怀都未见识过。   大街上熙熙攘攘,她带着个面纱虽说有点引人注目,但也不算出格,毕竟有的女儿家害羞,戴个面纱是常有的事。   一边走,桃夭一边思索着该买个什么样的武器,既可以锻炼身子又可以防身。   自己的身体已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虚弱了点没有肌肉,爆发力和耐力不够。   而且考虑到日常的使用,刀剑肯定是不行了,不能时刻随身携带,起不到防身的作用。   正考虑着,忽的陶夭眼前一亮。能随身携带,且能有一定的技巧性用来锻炼爆发力和耐力,那就一定是软鞭了。   打定了主意便好办了,身为现世的雇佣兵,陶夭最拿手的是枪法和近身搏斗,其他的冷兵器都只是学过,但不精通。   但是对于现世全是精华的鞭法来说,不是很精通这几个字带来的杀伤力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