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序言: 诗歌是文学之母,故事是文学之父。只要是中国人,即使是您没有读过《红楼梦》《三国演义》等四大名著,但一定会听到过《白蛇传》《天仙配》《孟姜女哭长城》和《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缠绵悱恻的四大玄幻爱情故事。 有水井处,便有故事在流传,有故事在,人生就不寂寞,故事是精神的食量,更是生命的润滑剂。 於全军先生,塞外张家口之人士,自幼喜文,弱冠之时,便有文章见诸报端。而立年后,橼笔更健,每有文章,皆为佳构。塞外才子,名至实归。於全军先生之的故事,有当代悬疑,有缠绵爱情,有历史纪实,有金戈铁马,更有海外传奇……总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恰似一桌丰盛的酒席,至力于满足众多读者的不同口味。 每有读到於先生之民间故事,无不为其精妙的结构,悱恻的感情,铁血的豪情以及铮铮的钢骨所吸引。先生久居塞外,茫茫草原,弯弓落雕,笔下流露,必有贯虹的豪情和森森的剑气,可是那精妙如苏蕙“璇玑图”的故事结构,百炼钢化绕指柔的感情又自何来?答曰,它一定来源于於先生的心田奥底最深处,先生大性情之刚毅外表下,其内心必是玲珑九孔,隐蕴着细腻行针般的百般柔情。 有人说故事是茶余的消遣、酒后的谈资,也有人说故事是一门向上、至善的艺术。确实如此,只要您常读於先生之故事,一篇篇好读好看的民间故事便可以丰富您的生活,提升您的精神境界。相信本书中的故事定能给您带来一丝心灵的愉悦,一掬人生的感悟,一片夏日的清凉,一抹冬天的温暖。 这本故事集洋洋十几万言,其中所选的故事,皆是作者发表在各大故事期刊上的故事精品。所选的故事不仅兼顾了社会各个阶层的阅读群体,更是照顾了不同文化程度读者的审美习惯。相信只要您打开了这本书,您就能在此书中,找到感动的影子,温情的苗头,喜庆的泪水,力量的源泉。并伴随故事中的人物,一起悲伤,一起欢乐,真正体会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文学之旅。 李洪文于滨城葫芦岛 一、蚂蚁故事 早市生态群 三月初的一天,我去早市买水果。摆水果摊的老王给我过了秤,三斤。我拿回家的时候,顺手复称了一下,结果少三两。我立刻拿着苹果找老王,老者一听没言语,直接拿一个苹果给了我。 当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向父亲诉说时,父亲却沉了脸:“这个苹果你不该要,老王卖点水果不容易。”我脖子一梗:“缺斤少两就该补。”争吵无果,父亲说明天咱们上早市看看吧,你就会知道在生活中,有时候糊涂一些反而更好。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时,我和父亲就站在街道旁,看摊主们冒着春寒摆出摊来。卖苹果的老王来得最早,他在地上排了两只大纸箱,前面一只装着大红苹果,后面也是苹果,但是封得很严实,看不到里面。 太阳出来后,扫地的李婶出来了,她扫完大街以后,就挨着摊收上个月的扫地费。这是规定好的,每个摊主每天一元。到老王这里,李婶说:“上个月二十八天,你给二十八块吧。”老王递给她三十,说:“不要找了。”李婶推让了一番,才收下。 早上八点半,城管老刘上街清理早市来了。本来规定,老刘应该八点赶摊主们撤摊回家,但是他总是迟到,所以早市每天就多摆半个多小时。 回家的路上,父亲对我说:“今年天气反常,导致老王的水果腐烂太多,后面那个箱子就是准备倒的,他赔钱严重,偶尔缺个斤少个两,大家就都不计较了;李嫂的丈夫生病,要靠她扫地挣钱养活一家人,所以收卫生费的时候,摊主们都多给一点;老刘上班迟到是故意的,这样摊主们多摆一阵子,也多挣一点钱。” 正文 第二章 我若有所悟:“这个早市就像一个小小的生态群,他们故意糊涂一点,互相帮衬,才能减轻生活压力。所以,糊涂是一种生活的智慧。”父亲有点不满意:“别忘了我们也是生态群里的啊,要不是有早市,超市的东西天天涨价,谁受得了?” 四连号 虫子自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网吧座椅上。他还想玩下去,可是兜里没钱,只有一部手机。这时手机响起来,是短信,只有一个字:门。 什么意思?他看着来电号码,觉得眼熟,像自己的,可是尾号不对,倒像是网管小关的号。他抬头,看见网管小关不在了。小关是个整天在网上找鬼故事看的姑娘,长得不错,虫子有点心动。于是,他决定去一趟“门”。 这个门,当地人都知道,镇外有个两峰夹一沟的路口,因为险恶,以前叫鬼门,现在叫桂门。 虫子躲在桂门外的树后,想看看是不是小关来约。但先来的是阿色,一直走进桂门里。他是开网吧的老板,也就是小关的老板,阿色是外号,不是说他当过警察,而是一向很色,经常对小关动手动脚。小关随后来的,靠在桂门外一块石头旁。 阿色对着小关拿出叠大钞直晃,让树后的虫子直咽唾沫。虫子家里有钱,但他后来成了网虫,家里就不再给他零用钱。虫子弯腰,悄悄捡起一块石头。 小关面对阿色的钞票,忽然撩起裙子,露出一片雪白。阿色迈步就往桂门外走,忽然手机叮咚一响,他低头一看,就这么掉头,走了。 小关抬腿要追,也看了眼手机,忽然掩面就去。 小虫低头看看自己手机,发现也有条短信:一个字,疼。心头一跳,他放下石头也走了。 一个月后,某国产手机商回收某版本手机,说这个手机发短信的时候,常常会发给相邻号码短信。就是说,发给尾数是“七”的短信,有时也会发给“六”和“八”。 西装革履的虫子在长椅上等待手机回收,看到了公司白领小关,和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的阿色。 虫子向他俩说起那天的事:我缺钱上网,就想打劫阿色,可是阿色走掉了,又想打劫小关,可是看到“疼”,忽然就下不了手。其实我是个富二代,最怕疼,想想小关被砸破头会多疼,于是就收手,回家帮老爸办公司。我想问:谁发的这个字? 小关说:我被阿色手机偷拍了洗澡的照片,被要挟上床。当接到第一条短信“门”时,我发现阿色去桂门,就拿着硫酸喷雾尾随,想色诱他走出桂门就喷,再删掉照片。可是没想到阿色悬崖勒马,我又想追出去,这时看到了那个“疼”字。我平时爱看鬼故事,想到“疼”字来得莫名其妙,难道是神灵让我收手,不要造成更大的痛苦?所以我就回了家,另外找了个白领工作。 这两个短信,究竟是谁发的?阿色说:都是我老婆发的。咱们四个人四个手机,不但都是一样牌子,还是四连号。我老婆在医院里生孩子,独自发闷就给我发了个“闷”,一时打错成了“门”因为号码相近,我误认为是小关约我,就去了。后来我老婆疼痛难忍,又发了个“疼”,我才匆匆回头。当我见到了我刚出世的儿子,忽然间,一切欲望就都放下了。这个短信,挽救了我们三个人。所谓门里天堂,门外地狱,一步之差境遇就会截然不同。 四部一模一样的手机摆在桌上,马上要被收走,阿色说:我来发最后一个短信吧,为这件事画上句号。他打开自己手机,想删掉小关的照片,然后给他们发个短信:删。可是忽然间,他发现那个图片变成了另一张,他笑笑,不用说是老婆的杰作,就把这张图当短信发出去了。 虫子和小关同时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到一张,满月的婴儿的笑脸。 吃猪肉 看猪跑 小张家跟小李家住对门,两家的孩子都上二年级,还是同一班。 这一天天气炎热,两家都坐在弄堂小马扎上纳凉,就说起孩子了。小张家孩子一直在农村爷爷奶奶那里上学,近些日子才从乡下迁回市里读小学,因此小李提议了:“小张啊,听说你家孩子没读奥数班啊,当心跟不上班里进度。”小张呵呵一笑:“我觉得孩子太小读奥数班不好,再说,报纸上讲了,学奥数题对提高数学成绩作用不大。” 小张这么一说,小李不乐意了:“谁说的?我们家李明自打读了奥数,数学成绩提升了十几个名次呢,一些人说奥数这不好,那不好,是他掏不起学费!”这话头话尾,就有点影射收入不高的小张家。小张也是个倔性子,立马叫来自家的孩子:“张亮,今天爸跟小李叔叔出两道数学题,考考你跟李明。谁先答上来,给谁五块钱买冰淇凌去。” 小李也叫来了自家孩子李明,小小弄堂里,就摆开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为了公平,小张小李各出一道,然后分别抄在两张纸上。小张出了个“两件不同的上衣,两件不同的裤子 可以有多少种搭配方法?”小李动了个心眼,他想起昨天李明刚刚学的一道奥数题来“鸡兔同笼”,就出了这个“有若干只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10个头;从下面数,有26只脚。笼中各有几只鸡和兔?”写到“兔”字的时候,忘了下面有点还是没点,干脆就换了个“猪”字,反正都是四条腿。 俩孩子一起动笔,第一道题算得都挺快,到第二道题,张亮速度慢了下来,他以前没见过这类题,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就用了个笨办法,在纸上画起了一只只鸡,一只只猪,好半天总算明白过来,写出答数交了卷。这时他才发现,李明都交老半天了。 正文 第三章 小李暗自得意,拿过两份卷子评判。第一道,张亮回答是四种穿法,一件上衣,能分别搭配两条裤子,两件上衣是二乘二。再看李明的,说有九种搭配法。小家伙振振有词,说没规定一次只能穿一条裤子,可以套起来穿啊。小李冲儿子挑起了大拇指,宣布这一题,李明胜!小张不置可否,看下一题。 下一道鸡猪同笼,张亮那些个鸡啊猪啊没白画,总算得出正确结果,鸡七只猪三只。小李暗笑,他知道儿子有鸡兔同笼题公式,答这个还不是小菜一碟?谁想拿过李明的答案来,上面只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小李有点气,这是什么意思? 李明解释说:“这个题出得有问题,鸡是两只脚,猪也是两只脚,所以十个头的话,脚应该是二十只。”小李气得都要扬巴掌了:“谁跟你说猪有两只脚了?”李明回答得理直气壮:“我看动画片《猪猪侠》,不就是两只脚吗?”“谁让你按动画片里的?你要按生活中的猪!” 这时候,一边的小张说话了:“李明从小到大生活在城市,哪见过真正的猪?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对他来说,就是‘只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学奥数自然不坏,可是连起码常识都不懂,不就本末倒置了?” 小李无言以对,拎着儿子胳膊进了屋。这事闹得他挺不痛快,心想小张说的不是没道理,但是奥数就不学了吗?班上有一多半孩子都学呢,万一跟不上咋办?可是还在原来的奥数班学习,又怕小张看见了笑话,那个猪的俗语,他可是耿耿于怀。得,干脆换个地方学吧,反正这类奥数班遍地都是。 主意打定,小李就到另一条街上的奥数班报名去了,填表,交钱,挺顺利的。办完了一抬头,他看见小张过来了,开始还想躲躲,一眼看见对方左手拿张广告单,右手拿张奥数报名表正填呢,不由就问:“哎,小张啊,你怎么也填这个?” 小张看见他也吓了一跳,也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事怪我,不该看他们的广告,一看就想起了你那天说掏不起学费的话,只好来报名了。”啥广告这么厉害?小李凑上去一看,只见抬头写着几行字:“您的形象,是吃猪肉的?还是看猪跑的?若您孩子上了全市最好的奥数班,那是您经济实力的体现,是吃猪肉的象征!” 给刀片穿衣服 学校放暑假了,六岁的儿子山山跟我一样成了宅男,整天除了看动画片,就是坐在阳台上,透过玻璃窗往下看。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写字,写累了陪他一起看,看下面的人间悲喜剧。那一天,山山看见一个收破烂的老奶奶在翻一个垃圾桶,居然一看就是半天。末了问我:“老奶奶那么大年纪,为什么不在家里看电视?为什么要拿走别人不要的东西?”我觉得有些事让他迟点知道最好,想了半天才说:“因为老奶奶最怕别人浪费,所以把有用的东西再用一次。” 过了几天,我把几片钝了的刮胡刀片扔进塑料袋,准备第二天下楼的时候带下去,随手扔进垃圾桶。可是几小时后,我发现刀片都不见了。屋里只有我和山山两个人,不用说,刀片被山山拿走了。我连忙去他的卧室,但他不在,再看房门也开了,山山到底拿着刀片干什么去了?现在可是晚上九点。 我穿上衣服下楼梯,直到跑到大路上,才看见山山拿着刀片往垃圾箱里扔。我小心地夺过来,问他到底在干什么?山山哭丧着脸说:“爸爸你看,刀片那么锋利,老奶奶翻捡垃圾桶的时候,一定会割破手的。所以我刚才,是给刀片穿了衣服再扔。” 我这才发觉,每一枚刀片都包了胶布,都不再亮光闪闪。 我把刀片连同十块钱放进塑料袋,再把塑料袋放进垃圾箱里,然后和山山回到了楼上。第二天早上,我跟儿子头挨着头,往窗外看,看见老奶奶蹒跚而来,开始翻捡那个垃圾桶。看见她翻到那个装刀片的塑料袋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我想,她大概也察觉到了,有一些陌生人,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关怀着她。 我帮总裁摆地摊 身为房奴一族,我这个白领也有点扛不住,只好遵老婆大人之命,上夜市摆了个玩具摊子,赚几文补贴家用。 卖了几十块钱后,我发现不远处的另一个摊子吆喝得正猛。我一眼扫过去,就有点犯傻,摊主是开宝马来的,卖的东西是廉价的牛仔裤。等看到摊主的时候,我更是揉起了眼睛,没错,就是我所在的服装公司的总裁。 总裁摆地摊?人家可是身价上千万的老总,犯不着这样吧。不信归不信,人家正吆喝得起劲,看样子还是老手。生意也不错,总裁不住地往出拿衣服,不住地收钱。 怎么办?一时间我的脑子转的风车一般。 方案一是走过去帮忙,总裁一高兴,说不定会升我的职。坏处是会不会犯尊者讳?总裁来这里也许根本不想让人知道,我会不会像当年的朱元璋,杀掉来龙庭认哥们的穷弟兄? 方案二是装作没看见,各卖各的。坏处是总裁一旦发现我,会认为我冷漠自私,那么我就得在设计部当一辈子小职员。 方案三是立即悄悄溜掉。但今天的生意实在不错,被房子压出贱骨头的我有点舍不得走。 时间就在我的犹豫中溜走。这时,我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在总裁宝马后出现。这人我知道,专门在夜市里上班的“钳工”,不用说是要对总裁下手。忽然间我就没有了所有的犹豫,收起自己的摊就往总裁那里走。走几步又返回来,拿了自己卖的一个孙猴面具戴上,这才去帮总裁的忙。这是我的万全之计,一、总裁身边多一人,钳工就不敢下手了。二、咱有面具护着,总裁不会知道我是谁。 我跟总裁打个招呼,说自己也是摆摊的,暂时没事做帮他忙,总裁高兴地答应了。钳工终于失去耐心,悻悻地走了。当我也要走的时候,总裁把我叫住:“孙悟空,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慌忙摇头:“小事一件,不用问了。” 正文 第四章 我的确当这是件小事的,但一周后我就升了职,成了设计部主管。总裁在会上说,他也有压力,而且压出了高血压高血脂,这才听医生劝摆地摊的。因为他就是摆地摊起家,不但不觉丢人,还能顺便直接了解消费者,是一举两得的事。而我那一天表现可嘉,戴面具来帮忙,是真正的做善事不求回报。而他也正是抱着无私服务顾客的心态,得到良好口碑,才从一个地摊发展成大公司。 我有件事想不通,就是总裁那天怎么认出我的。当办公室只有我们俩人时,我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总裁大笑:“你当时穿着本公司的制服嘛,一张嘴又是天津卫腔,要知道公司里只有你一个小天津!” 我也骗骗你 徐大爷自老伴去世,便一个人独住筒子楼里的一个小单元。大儿子大徐怕老人孤单,便装了部电话给老人使着,让他有事没事跟儿女们说个话。没想到才几天,老徐就接到一个自称某公司的电话,说他的电话号码中奖了,奖金五千元。还给了个账号,让存入个人所得税一千元,说奖金随后就到。 徐大爷这个高兴,立马就奔银行转账了一千。然后打电话跟两儿子,大徐小徐报喜。两人一听就急了,立马带着媳妇儿子赶了来,一进门就跟老徐说:“您上当啦,这是个骗局。”老徐还不信,说社会上哪来那么多骗子。小徐说,那您再用电话给那个公司打电话,保证不接。 老徐还真打了,那边很快传出一个女声:“你好,我们是某公司。”老徐这个得意,一把摁了免提键,让他们都听听。然后对着电话说:“我给你存了一千,奖金啥时寄来?”女声说:“请再付转帐手续费一千元,奖金马上就到。”大徐小徐暗暗苦笑,心说转账还要手续费?摆明了还想再骗一把。 这时老徐也明白过来了,气得瘫那里呼哧呼哧直喘,心脏病都犯了。小徐知道老爷子心眼小,还得帮他顺过这口气,不然气出个好歹咋办?他想了想,便低声跟大哥大嫂商量了一番。大徐听得直乐,然后出去拿来两样东西,一样是笔记本电脑,一样是儿子明明的玩具警车。老徐看着他们里外忙活,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哥俩说,您就等着开心解闷吧。 布置就绪,他们先把明明关进里屋,然后由小徐打那个骗子公司的电话。电话一通,小徐按了免提后先自我介绍:“我是那位中奖客户的儿子,请问你们公司的地址,我可以亲自去取。”对方说在广州某条路。小徐说不对啊,我在广州住了多少年,怎么没听说过这条路?你们在那个区?对方立刻支支吾吾起来,一会儿说在这个区,一会儿说那个区。听得老爷子直乐,心说我们也骗骗你,虽然钱没了,也能开开心。这一乐不要紧,把一个茶杯摔破了。哗啦一响,就听那个女声一颤,问是什么声音。小徐忙解释说是个茶杯,暗笑这个女骗子的胆真小。 这时小徐向大徐使个眼色,就见大徐猛地敲起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边大声说:“局长,我们找到了这帮骗子的地址!”小徐大喝一声:“立刻行动!”大嫂立刻打开了玩具警车,乌瓦乌瓦的声音响成一片。就听那边传来颤微微的女声:“老板,不好了,警察来了。”然后是哗啦一声,像是打破了玻璃。 电话一断,一家人放声大笑,都觉着解气。这时老徐露出奇怪的神色,说:“我刚才听见隔壁的玻璃也响了声,不会这么巧吧。”大徐一个箭步,打开房门。只见筒子楼里的隔壁屋门大开,两条大汉架着个女人往外走,屋里还有一条大汉收拾东西。就见屋里一地的碎玻璃,像是打碎了穿衣镜,大汉正把几十部手机往编织袋里装,就跟装玉米棒子一样。 什么人家能用几十部手机呢?徐家哥俩一对眼光,暗说还真是这么巧了,骗子就在隔壁?眼看两男一女已出了楼道,那个断后的男人也在锁门了。难道说就这样让骗子走了?哥俩还真不甘心,但是报警来不及,能拖住他们五分钟就好了。恰巧明明从里屋出来了,一出来就抢妈妈手上的玩具警车。小徐眼前一亮,拉过侄子来耳语一番。 这时断后的男人扛着编织袋走了过来,明明打开门,却没有关。手拿警车低着头就迎了上去,边走边说;“叔叔又拿我的警车吓骗子了,下回我一定也要参加。”那个男人就是一愣,停下脚步往老徐屋里看。这一看,就见两男一女和老爷子笑得前仰后合,脚下还有一个摔碎的茶杯。男人立刻就骂骂咧咧起来,当然不敢进老徐屋里,而是又返回自己屋里,给那三个同伙打电话。不多时,那三个人又返了回来,钻进了屋里。 他们还合计呢,这里当然是不能呆了。不过警察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等找到新地点再搬不迟。没想到才过五分钟,小徐他们报的警就生效了,来了个一窝端。 警察们押着三个男人往外走,那个女的则是被抬出来的,原来她还是昏迷不醒。小徐悄悄问一个警察,那女人生急病了?警察呵呵直笑:“你还好意思问,她被你们吓破苦胆啦!” 小小砍价王 小学开学那天,我的书店进了一种教辅书。刚上架,进来个八九岁的小孩问价钱。我看看标价,二十元,就照零售价告诉他,八折,十六元。小孩问十五元成不?我摇头,不二价。 小孩出门没多久,又进来一个小胖子,十三四岁,一身西装,打着领带,想必是哪位大款的公子。小胖子开门见山:“老板,这种辅导书我要几百本,给个最低价。”我知道这位有钱,忙报出批发价,五折,十元。其实正版书大都这样,八折零售,五折批发。想不到小胖子直摇头:“贵!九元吧。”我这个气,今年小孩子都成砍价大王了?一扭头我没理他。 正文 第五章 快到中午,店里终于进来一位真正的大户,一个中年人,三言两语谈好价钱,五折,六百本。我正要招呼妻子打包,呼啦啦一群学生闯进来,都穿着校服,不过我还是认出两位,刚才的小孩和小胖子都在其中。小胖子过来就问:“老板,这书批发价怎么算?”就见中年人一个劲地朝我使眼色,可是他们问过价了啊,我只好照实说;“批发价五折。”话音刚落中年人掉头就走,我要拉一把没拉住。 挺大一个客户怎么说走就走了?我是丈二和尚掉井里,一头雾水。这时小胖子说话了:“叔叔,刚才那个是我们副校长。他每年都按标价卖给我们辅导书,可市面上才卖八折,您这里批发才五折。我们很多人的父母下了岗,可不买又不行。所以大家商量好,演出刚才一幕。”我的爷,这么算副校长一转手就是六千啊,够我做半年的了。又一想不禁佩服起孩子们来,两次上门套出我的批发价,然后在副校长拿货时大家一起出现,让我亲口报出价格。副校长当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再加价赚钱了,只有走人。 佩服归佩服,我还是憋气,老大一笔生意就这样没了?小胖子看出我的意思,说:“叔叔,我们会赔偿您的损失的。”一伙小孩子怎么赔偿?我只有苦笑。 过了几天,进我店里买书的学生忽然多起来,书买得多,而且不讲价,随我要。看校服我就知道他们和胖子是一起的,是“赔偿”我来了。不过我要的价都是批发价,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剪彩 金明和大赵在县城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别看县城不大,广告公司就有四五家。为了先声夺人,两人计划开业时搞个声势浩大的剪彩活动。大赵直奔市里,打算请一个歌星出场。 大赵很快打回电话,说歌星出场要价三万。金明听了就是一哆嗦,他这个小摊子可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说:“能不能找个便宜点的?”大赵沉默半天,说他见到了市委书记的夫人,人家说要是肯出一万块钱,愿意来咱县城剪一次彩。金明一听大喜过望,这可比歌星强多了,多吸引眼球啊,立刻答应下来。 主角找到,还得忙活配角,金明直奔县级凡是管得着的各部门,请领导们出席剪彩。没想到好话说了半天,甚至暗示有红包拿,却没一个人搭理。也难怪,人家大公司的吃请红包都排着队候着呢,哪轮到他?没办法,金明只好打出市委书记的夫人这张牌。话一出口,领导们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纷纷表示,剪彩一定要让他们参加,并且不吃饭,不收红包。 开业的那一天,剪彩仪式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原来人们都听到了风声,互相转告说,知道吗?市委书记夫人要来,书记才三十多岁呢,他夫人不定怎么花容月貌呢。这么一来顿时人山人海。紧跟着小车一辆挨一辆,诸位领导也露面了。万事俱备,只欠书记夫人这个东风露面了。 九点整,一辆面包车悄然驶来,门开处,大赵搀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下了车。金明暗挑大拇指,大赵真有能耐,连市委书记的老妈都搬来了,这回的轰动效应肯定不亚于原子弹。不想车上再没人下来,只有老太太颤颤巍巍上前,拿过剪刀,咔嚓一下把红布剪成两截。金明一看头都晕了,一把拉过大赵问:“是不是弄错了?”大赵笑嘻嘻地说:“没错,这就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人群中一个年轻人大声说:“大家都上当了,市委书记有多大?这能是他的夫人吗?”这人是金明他们的竞争对手,所以才故意挑拨。人们顿时骚动起来,这时领导们都有些恼火,个个都露出怀疑的神色。金明恼怒之下,一下把大赵推到前面,说:“你来解释吧。” 大赵不慌不忙,笑着说:“这位老人家是市委书记的夫人没错,但不是现任的,而是解放前咱这里的市委书记,陈强的夫人!”人群中岁数大的都知道陈强,那是本市一个传奇性的英雄,虽然后来成为烈士,但他的故事至今还在人们口中流传。不少人往前挤,说要好好看看英雄的家属。这时领导们上前,一个个和老人握手,虽然都是一脸失望。 原来如此,金明长舒一口气。这可不能算咱蒙人,广告公司嘛,还不是虚而实之,实而虚之?那个同行也不得不承认:真有创意! 剪彩结束后,金明和大赵闲聊:“你看人家老太太,别看七老八十了人家是名人,跑一趟挣了一万。”大赵一反常态地没有笑:“那一万老太太根本没拿,都捐给了市里的革命博物馆。” 桔子 我左手提着桔子,右手拿着审批表格走进某局一楼。大办公室里的人聊得正欢,我怯生生问:“请问,俺二叔在吗?俺妈要我送桔子给他。”嗤笑声中,一个戴眼镜的问:“谁是你二叔?”“康弘业嘛。”笑声嘎然而止。戴眼镜的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康局长在五楼,慢慢走。”我转身,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俺妈说这张表上得盖个章……”话未说完,戴眼镜的一把抓过表来,噗的一下,“好了。” 二楼的办公室里正在打扑克。我把桔子一放,立刻有手伸过来。我嘿嘿一乐,“一斤十元!”四个人同时抬头,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我将帽子一甩,破口大骂:“姓康的,老子不就是没送礼吗,让俺下岗?欺负俺没脾气是吧,哼,桔子里可是下了老鼠药了,看我药死你!”有人过来,陪着笑要我小声点。我气哼哼的,把表拿出来:“这个章归你管吧,要不要送礼?”“不用不用。”红章上纸,我心里直笑。 三楼办公室不大,就两个人,一个看报纸,一个在电脑前“挖地雷。”我轻手轻脚来到看报纸的跟前,表朝前一送:“盖个章。”这位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桔子,“先放这儿吧。”我早有准备,把桔子往怀里一抱,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桔子是给别人准备的,您那份晚上送家去。”“唔。”他看了一下那位挖地雷的,见没动静,才拉开抽屉,拿出章来,慢腾腾的一盖。 正文 第六章 该攻坚战了。我推开四楼办公室的门,“有事么?”桌后的胖子问。我把手中的桔子一举:“我是卖桔子的,我对门的王小姐说,她这几天特想吃酸的,让把桔子送到她单位来。”胖子明显紧张起来:“哪个王小姐?”“就是这里的王秘书。”胖子呆了呆,突然把桔子塞到我怀里:“赶紧走,桔子你拿回去。记住,不要跟局里的人提起这回事。”我装作为难:“可是我还得盖章呢。”胖子拿过表来说:“好办,我这就给你盖。” 第五楼,我推开门进去,康局长过来跟我握手,“于书记来了?”我点点头,把表格递给他:“有人反映你们局吃拿卡要,盖个章动辄拖一个月。我刚才试了一下,四个章,用了两小时。”康局长的脸笑成一朵菊花:“这些人就爱造谣生事。”我不置可否,说:“请你看看,我这桔子怎么样?”康局长要拿我的桔子,我摇手躲开,指着表格说:“我是说那个桔子。”康局长不解,对着表格左瞧右瞧,脸刷地白了。 毫无疑问这是审批表格,但是具体的报批理由,也就是我在表上用钢笔填的三行蝇头小楷,其实反反复复就两个字--桔子。 儿子屁股打不得 老婆阿兰是本城模特队有名的美人,阿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儿子小明刚断奶的时候,一家广告公司找上门来,说要请阿兰拍胸罩广告。阿明一听就回绝了,想着阿兰穿着乳罩在电视上走来走去,他这个老公的脸往哪里搁啊。 第二天广告公司的老板亲自上门了,说这个广告非阿兰莫属,可以再提高价码。阿兰也闹着非去不可,两面受敌下阿明只好妥协,但他提出条件,只能露露脸,穿着不可以太暴露。阿兰一听就急了,人家广告公司拍的可是胸罩广告,不露胸哪成。老板倒不在意,说可以找替身的,并答应签合同。 事已至此,阿明只好放妻子去了。阿兰正要走,不想小明号啕大哭起来。这样一来阿兰也有点放心不下了,好几天不回家呢。老板说:“干脆你们母子俩都来吧,我们有专人照顾。”阿兰抱着孩子就奔广告公司了。 几天后广告在本市的电视台播出。看着电视上阿兰那露出一半的乳沟,阿明狐疑地问:“这个镜头真是别的女人替你拍的?”阿兰说:“不是。”阿明的血一下子涌到了脑门子上,抓起合同就要找广告公司算账,却被阿兰一把拽住。“别急啊,替身是有,不过是个男子汉。”阿兰把小明抱了过来,拽下他小裤头,露出俩珠圆玉润的小屁股来,“像不像?” 阿明一看捂个乳罩还真像,不由一番感叹。其实阿兰用母乳喂养小明后,乳房就有些松弛,拍出的效果还没这个好呢。阿明一激动,抱起小明打算亲一口。没想到小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他的眼镜打掉了。阿明一生气,大巴掌就要往儿子屁股上落,被阿兰一把揪住:“打不得啊,以后这样的广告还会上门,乖儿子的屁屁比你的脸都值钱呢。” 替司机开车的总裁 孙老板年纪轻轻已然身家过亿,成为一位成功的企业主。当初打拼的时候,难免不拘小节,如今有了身份,就格外注意起个人形象来。 这一天,他接到某跨国公司的来电,说他们总裁将在明天下午两点,准时来他的公司考察,希望接待。孙老板知道自己相对于人家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为了不被小瞧,作了精心准备。在个人形象上,穿着最贵的西装,踩着纯手工的皮鞋,力争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还临时配备了随从队伍,这是为总裁将带来的车队服务的。 然而下午两点,预想中的车队没有来,只来了一辆黑色老爷车。不过看牌号无疑是总裁的,于是孙老板按预先安排,在秘书打的遮阳伞下,背着手走向老爷车。 车门是他的助理打开的,然后退后一步,让孙老板上前和总裁握手。然而孙老板看到,后座的胖男人正呼呼大睡,出来的只是司机位子上的小个子。小个子伸出手想握,孙老板却抽回手问:“司机先生,你们总裁怎么睡着了?” 小个子微笑着说:“我就是总裁,后座睡觉的才是司机。这些天实在太忙了,到处考察市场,我是一下车就工作,一上车就睡觉,一天24小时都是这么度过的。今天准备来这里的时候,我上车时才发现,司机也同样禁不住这么折腾,早在后座上睡熟了。我不忍心叫醒他,临时找人替换又来不及,所以就自己开车来了。” 孙老板看看自己身后的阵仗,不觉汗颜。这时他看见替自己打伞,却被烈阳照出满脸汗珠的秘书,觉得格外刺眼,于是拿出手绢对他说:“赶紧擦擦,现在我帮你打伞遮阳。” 总裁见了点头微笑:“总裁和老板也只是一份工作,打工者也是一份工作,剥下工作的外衣,大家身份都是人,就能做朋友,为什么不能互相照顾?看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一定能合作愉快。” 伤心糖葫芦 她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背靠背的两张办公桌,常常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她和他经常听到同事说:你俩啊,真正的郎才女貌,既然郎未娶女未嫁,何不结成一对? 他只是笑笑,一副当玩笑听的样子。她却动了心思,在每天早上上班前,都给他抹了桌子,泡了茶,还在茶里偷偷放了冰糖。茶水是甜的,她的心更甜,想来他就是个木头人,也知道自己的情意了吧。 可是,他真是个木头,喝完茶,只是点点头,说声:谢谢。就没了下文。木头!她在心里叫了一千遍木头,真想就此罢休,可是,每天还是照例给他抹着桌子,泡着茶。 正文 第七章 五一假期前,他忽然若有所思地问她:你的家乡是沂源对吧?听说是牛郎织女传说的发源地,可否陪我一同前往?刹那间,她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就连千年木头也开了花。就这样,两人踏上了沂源的灵山秀水。 在天成像,与地成形。沂源的一条河,把牛郎庙,织女洞分隔两岸。就如同天上的银河般,把一对恋人远远隔开,这一隔,就是千年。他在她的引领下,细细观赏这些奇景,只是赞叹,却没有对她更多的诉说。她边走边说着,天孙台、连理树,这里面有着怎样的爱情传说,想着他的心即使真是木头做的,也该捂热了吧。 终于来到一座石桥,桥上熙熙攘攘,有很多叫卖糖葫芦的摊点。她走上去,故意念起了诗:我愿做一块石板,任风吹雨打五百年,只为有一天,能看着你从桥上过。他还是笑笑,不接口。她的一颗心渐渐凉了,故意看看钱包,然后大声说:我没有零钱了,可否给我买一串糖葫芦?他掏出一元钱,买了串糖葫芦递给她。她接了,心里却在说:你一定不知道,家里人正逼着我和别人结婚吧。木头人,这是你唯一给我买过的东西啊,难道说我们只有这一串糖葫芦的缘分,此后便是陌路?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涩涩,不由滴下一滴泪,打在石桥上。 一路无故事。回到单位,上班第一天,她发现他的位子空了,别人告诉她,他递交了辞呈。 家人逼婚更紧,她只好匆匆完婚。就在婚礼前一天,她上街的时候,偶然一回头,竟又看到了他。她完全不顾新娘子的身份,跑上前去一连串地问: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结婚了吗?他却答非所问:我要去听音乐会,你能一同去吗?她去了,以为两人会在剧场里互诉衷肠,但他没有,他始终正襟危坐,一言不发,仿佛完全沉浸在音乐的旋律里。然后,竟独自提前离场,放任她呆坐到剧终。 是了,她和他早就应该剧终,只是她不肯谢幕。 十年。十年后的她是一位贤妻良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是从不肯吃糖葫芦,说受不了那股酸涩。十年后的他开始时无声无息,然后忽然就声名鹊起,成了一位作家。 这一天,她带着小女儿在书店里买书,就看见了一部畅销书上的他。封面右下角画着一串糖葫芦,封二是他的照片和简介:残疾人、著名作家。 残疾人?她慌里慌张翻到作者的自序,一字一字看下去。只见上面写着:十年前,耳疾越来越重,我只有辞职搞写作。一切皆可放手,只有一串糖葫芦无法忘怀。所以,我的每部作品的封面,都有糖葫芦作为款识。我愿以此生所有文字,来补偿被我伤过心的一个人。 蓦然回眸,她完全明白过来。他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情意会化为木头,为什么辞职前要和自己同游沂源,为什么婚礼前一天,会“正好”遇到自己,然后答非所问地去听音乐会。所有的问题刹那间都有了答案,她恨恨地想,你难道不知道,真爱可以跨越一切,何况区区的残疾? 看着两鬓渐斑的他的照片,她心头忽然有种莫名冲动,要去寻回失去的十年。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女儿的声音:妈妈,我想买串糖葫芦,好不好?她才猛然醒觉,再聚首是不可能了,因为两人之间也有条河在阻挡,那就是时光。 整蛊大王吃鱼记 说起整蛊大王王明明,在这所中专学校可是鼎鼎大名。别看他年龄不大,鬼点子可不少。班上四十个人,几乎人人吃过他的苦头。四月一号这一天,王明明眼珠子一转盯上了一个人,他的御用受气包张小小。 张小小长得小鼻子小眼,浑身透着一股纯朴气息。就因为这个,王明明就对他格外“照顾”,他的十个鬼点子倒有五个用在张小小身上。今天他又冒开坏水了,对着张小小耳朵一阵嘀咕:“小小,我亲眼看见,有十几个老师坐车到市里开会去了,可运进小厨房的鱼还是一整筐,你的明白?” 张小小一听口水都流下来了。这所学校有两间厨房,一间是学生们的大厨房,整日里萝卜白菜,借用李逵的名言,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另一座是小厨房,聘着戴白帽子的厨师,味道好不用说,重要的是便宜,一条糖醋鱼十元!不过只供应老师,偶尔有剩下的也卖学生。不过那得瞎猫逮个死老鼠,碰运气。 “当真?”“当真!”“果然?”“果然!”张小小飞速向四下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马上使开飞毛腿,夹着饭盒直奔小厨房。 王明明带着一脸坏笑,走进宿舍正打算回味刚才的战果,忽然一阵香味飘来,张小小端着鱼回来了!金黄的鱼身发出诱人的香气,像一只只小手撩拨着王明明和宿舍另六名同学。王明明声音涩涩地问:“真,真有鱼?”“是啊。”张小小吃得头都不抬。就听嗷的一嗓子,另六名同学象六只离弦的箭般蹿出去,眨眼不见踪影。王明明咽了口唾沫,心里苦笑,这回啊,是瞎猫逮了个活老鼠! 风声一响,六个同学齐刷刷的出现在张小小面前,只是都变成了凶神恶煞。宿舍老大,也就是舍长厉声问:“张小小,小厨房早关门了,你是不是拿我们开涮?”张小小恋恋不舍地从鱼上抬起头,笑着回答:“我买的是最后一条,你们去晚了。”六个人对视一眼,还是老大发话;“你说,我们宿舍八个人是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啊。”“那好,为什么有这样的情报,不告诉我们大家?”张小小一脸冤枉:“是王明明告诉我的,没告诉你们吗?” 王明明早就知道不妙,正要溜出去避避风头,早被六条好汉挡住。眼看少不了一顿暴扁,张小小说话了:“各位,明明耽误了大家吃鱼,就让他赔偿大家一顿鱼吧。去外边水鱼馆,一人一条。” 正文 第八章 王明明大惊失色,忙解释:“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想……”哪有人听他的,早被架出去,把他塞到校外水鱼馆的主位上。很快八盘鱼摆到八个人面前,七个人风卷残云,只有王明明紧一口慢一口的,像在吃药。这里每盘鱼二十,八盘一百六,他哪还有胃口。 好不容易吃完,王明明端着一副苦瓜脸跟老板结完账,正要走,老板看到后边的张小小,说了句:“这位同学真是爱吃鱼啊,一会儿工夫吃了两条。” 这下坏了,王明明登时瞪起了眼珠子,像要把张小小吃了:“你那条鱼,是从这里买的?”张小小打着饱咳,笑嘻嘻地回答:“王哥,你一年到头拿我开心,今年愚人节就让兄弟一回吧。” 二、现代传奇 特工也疯狂 一、 立交桥 来自北非某国的尤利斯,正站在中国南方某城市的火车站出站口,对着一根路灯柱子出神。 他的目光落在一张新贴不久的小广告上:“祖传老中医,专治牛皮癣。”下方留着十一位的手机号码。 尤利斯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这个手机号,只是把后四位的顺序完全颠倒过来。这是当初和米克商议好的接头方法,可谓万无一失。 米克来自南美某国犯罪组织,该组织可谓神通广大,居然弄到了制造原子弹的绝密资料。而尤利斯所在的北非小国正想捣鼓核武器,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谈妥了在中国这第三方国家交易。之所以选在这里接头,是因为米克和尤利斯都是中国混血儿,长着一张东方人面孔,更兼精通汉语,怎么看都像中国人。所以在这里接头,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完全不引人注目。 尤利斯开始拨号,手机很快接通,传来阴沉的汉语声音:“我是米克,前方五百米立交桥上接头。接头暗号:我想买台世界上功能最牛的手机。” 尤利斯关掉手机,再观察下四周,见毫无异常,就提着装满钱的密码箱快步朝立交桥走去。这座立交桥上人不多,不远处有个抱孩子的大嫂,还有低头看报的小个子男人,以及几个游逛的闲人。 尤利斯站在立交桥中央,把皮箱抱在怀里,故意先吹了个口哨,然后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想买台世界上功能最牛的手机。”话音未落,尤利斯就知道坏了:数不清的人就像出地底冒出来一样,蜂拥到他面前,“老板,我的手机是卫星滴,要勿?”“哥们,咱的手机屏幕大,能顶个小电视”。喊得最凶的是那个抱孩子的大嫂:“师傅,想省钱不?三核的芯,白菜的价!”这位不光嗓门大,挤起来还狠,差点把后面的看报男挤到桥下。 尤利斯看着凑到自己面前数不清的手机目瞪口呆,这都哪跟哪啊,哪位才是真正的米克呢。忽然他灵机一动,想起了出发前特训的内容,喊了一嗓子:“城管来了!”这一招还真灵,众人立时慌了手脚,各收拾各的手机赶紧跑路。因为走得急,难免有收不及的手机掉在地上,又被人胡乱捡起来,然后就像出现时一样,忽然就都不见了。 众人作鸟兽散,立交桥头只剩下两个人当风而立,尤利斯和看报男。看报男瞧瞧对方的皮箱:“尤利斯?钱带来了?”尤利斯眯了眯狐狸一样的眼睛,微微一笑:“米克?钱不是问题,货才是问题。”小个子看报男,也就是来自南美的米克伸手摸向衣兜,脸色忽然变了:“我的手机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挤掉了,资料就在手机的存储卡里!” 二、 温泉馆 这下尤利斯也慌了,急忙帮米克在桥头找手机,可是两人都要把桥翻过来了,也没找到。米克慢慢冷静下来,说:“刚才我被人挤了一下,多半手机被挤出来,让人捡走了。不过,我这个手机装有信号发射器,再利用我的追踪仪,一定能找到。” 米克的追踪仪只有烟盒大小,倒也不引人注目。尤利斯就和他沿着仪器指示,慢慢朝桥下走。这一走,就走进了火车站附近的手机批发城。批发城里,有数不清的经营摊位,在一个摊位里,两个人看见了那个抱孩子的大嫂。 大嫂记性不错,一见尤利斯又凑上来:“师傅,你要买世界上功能最牛的手机是吧,看看我们的货,要啥牌子现贴。”米克懒得废话:“你是不是捡了个手机?上面的商标是南美文字。” 大嫂一脸豪爽:“有啊,当时走得急,不留神从地上捡起来就走,回来才发现多了个有曲里拐弯的鬼画符的手机,是你的吗?看外壳也不值几个钱,刚才就给我老公翻新去了,这就要回来给你。放心,咱虽然讨生活不容易,不过讲良心。” 这个摊位是里外间,大嫂朝里面一喊,她老公就出来了。他一听米克来意,不好意思地一搓手:“我看见手机太旧,一到手就给翻新了,还贴了个大牌的标。刚完工,我表弟看着新鲜就拿去用了。不过没事,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电话一打,他这位表弟还关机,只好说:“表弟每天晚上来这里帮我看铺子,两位晚上过来拿吧。” 米克和尤利斯一对眼光,都知道只有等了。尤利斯内心挺感动的,觉得卖手机这对夫妇人都挺不错,再加上他有心给两位留个好感,以便顺利拿到手机,就来个借题发挥,冲大嫂抱着的孩子过来了:“孩子多大了?叫叔叔,快过年了,叔叔给你压岁钱。” 小孩子才两岁,看见尤利斯甜甜一笑。尤利斯见了心里也是喜欢,就打开随身带的密码箱,从中抽出一张百元美钞,给了孩子。大嫂一看满箱子的钱就有点发愣,慌忙让尤利斯合上:“这里人多眼杂,当心点。”尤利斯不以为然地一笑,暗想他可不像米克那个笨蛋,大白天的丢东西,自己可是特工精英! 就在这时,接了钱的小孩子咯咯直乐,米克和尤利斯也跟着傻乐,忽然小孩子胯下一股喷泉,就喷到了两人衣服上。大嫂夫妇这个窘,连忙擦了又擦,最后大嫂拿出两张温泉馆的门票来:“两位去洗洗吧,算我们赔罪。” 正文 第九章 两位都是爱干净的人,面对这番洗礼哭笑不得,慌忙接了票,打了车来到温泉馆前。他们把衣服脱下来,连同密码箱一起放进储物柜,然后把钥匙圈往手腕上一套,就下池子了。米克本来建议尤利斯找个保险柜,但尤利斯声称“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没有听从。 但两人洗完,往储物柜上一看,才知道遭了。上面的锁被撬了,连衣服带箱子,空空如也!这时他们才想起来大嫂刚才说的话,敢情刚才露了底,被小偷偷了! 不过尤利斯没有太惊慌,他告诉米克:“我的密码箱里藏有炸药,小偷一旦强行砸箱子,或连续三次按错密码,就会被当场炸死。”米克听完叹口气:“先别管小偷了,你现实点吧。我们现在是光猪两条,怎么才能走出去?”尤利斯胸有成竹地一笑:“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 收容所 米克的汉语功底没有尤利斯深,直到尤利斯开始撬旁边的储物箱,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尤利斯不愧是北非顶级间谍,两秒钟时间就搞定那两把锁,麻利地取出两套男人衣服,自己一套,米克一套。 两人先后穿上,到镜子里一照,蓝色的挺合身,就是不大干净。不过现在顾不得了,要赶紧去手机城拿回手机。 出了温泉馆,两人一摸兜,都是一分钱也没有,别说打车,连公交车都没得坐了。没办法,他们只好一前一后,步行往手机城赶。这一赶,半小时都没到,两个人的肚子就唱开了空城计。米克眼睛一扫,看见旁边的牛肉面馆,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不由就迈不动步了。尤利斯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可是兜里没钱,怎么进去啊?难道吃一顿霸王餐?那他顶级特工的面子可要丢尽了。 两个人正站在牛肉面馆前犹豫,旁边过来位老爷子,岁数不算太大,不过手有点抖。他一打量两位的衣着打扮:“二位是出来打工的民工吧,没拿到工钱?过年回不了家?这个好办,跟我走吧,包保你们都能吃上热乎饭,还有免费车票让你们回家。” 尤利斯看看自己和米克的一身行头,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自己偷的衣服是民工装。不过眼下肚子要紧,也顾不上辩白,就跟着走了。 不多时来到一个大院子,里面人还真不少,不过衣着都跟尤利斯两人差不多。老爷子挺热情,不多时手抖着拿来两个盒饭,让他们吃:“别客气,吃完以后先别走,还有回家的车票呢。” 两人听得糊里糊涂,不过都没问,先填饱肚子要紧。盒饭吃完,他们看看天色将晚,就要往外走,结果被老爷子和几个小伙子拼命拦住:“别忙,事情还没完,过两个小时再走!”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冲不出去,只好又回来,蹲在院子里问别人。 有人告诉他俩,原来这是一所收容所,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人。这不要过年了吗?很多打工的人买不到车票,或者无钱买票,就来这里暂住了。今天有个大老板要来开个现场慈善会,就是登记这里的人需要的车票,然后派人去火车站一起买了,一起来这里发放。因为记者要来拍现场,收容所人数少不够场面,所以那个老爷子,也就是收容所所长就四处搜寻打工仔,结果找到他俩了。 尤利斯和米克互相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工装,不由欲哭无泪:天啊,我们都是本国精英里的精英,怎么在这里被关进了收容所?我要赶紧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四、 慈善会 天色傍黑的时候,大老板终于来了。他挺着大肚子挨个和打工仔握手,问他们家住哪里?需要哪里的车票?后面有秘书在小本子上记录,再往后就是记者了,扛着摄像机都拍了下来。 看看来到尤利斯和米克面前,这时米克被今天的遭遇弄得神思恍惚,当大老板问道:“你的家在哪里啊?”归心似箭的米克不由就说了实话:“我的家在南美,您能给我买机票吗?”大老板一愣,怎么打工仔里还有外宾啊,不过表面还是不露神色,问:“两位到中国来做什么?怎么就到了这里?” 尤利斯一看米克要捅娄子,慌忙接了嘴:“我们两个都是外宾,是来贵国旅游的,不料想--”他开动大脑,飞快地编织了一套说辞出来,说自己和米克久别重逢,就相约去温泉馆洗澡,结果连衣服带皮箱都丢了,才落到这步田地。 大老板一听,暗想这是多好的炒作机会啊,帮助外宾可比帮助打工仔强多了。于是在电视台镜头下,他义正辞严地吩咐秘书,替两位外宾到派出所报案,一定要找到皮箱! 报完案,接下来大老板要两位外宾换了衣服,又让他俩离开收容所,住到宾馆里。可两个人都不同意,暗想自己身份特殊,万一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被查出来,那就糟了,还不如混在收容所安全呢。 正僵持呢,派出所警察找到皮箱,给送来了。要说那个小偷不知该算倒霉还是幸运,偷了尤利斯的皮箱刚要找地方砸开,发现皮箱是个名牌,就找锁匠朋友破密码。可是派出所接到报案立即在锁匠那里布了控,他就自投罗网了。虽然被抓,不过箱子没有爆炸,也算他走运。 收容所所长手抖着接过皮箱,在电视台的摄像机下摆好姿势,然后郑重其事地说:“皮箱找到了,您还是点点,看少了没有。”说着抖着手就往前递皮箱。尤利斯脸都吓白了,瞧这位手抖的程度,一不留神说不定就会按住密码,密码连续三次按错就可能爆炸,连忙抢过来说:“不用点,箱子没开过,我放心。” 箱子到手,尤利斯和米克就要告辞,去手机城拿手机了。不成想刚要出门,手机城抱孩子的大嫂还手机来了。原来尤利斯他们接受大老板帮助的情景,在电视上播出了,大嫂一看,这不就是那两个要买“世界上功能最牛的手机”的两人吗?原来都是老外。正巧表弟也回来了,她就立刻拿着手机赶到收容所了。 正文 第十章 尤利斯和米克看着大嫂千恩万谢,感慨万端。这一趟中国之行虽然有些事令人啼笑皆非,不过也有这样的大好人啊。正当他想接过手机,收容所所长见状,觉得这又是个宣传好材料,从中把手机抢过来了:“两位别忙,咱们再拍个短片吧。”又吩咐下属:“小刘你快去喊记者!” 尤利斯和米克只好放手,眼睁睁看着所长站在摄像机下,笑容可掬地打开手机,说:“这是外国友人在本市遗失的手机,不过在本市好市民的帮助下,还是完璧归赵了。”说着手不由一抖,不知按了哪个键,跳出隐藏的文档来了。“呦,都是外国字,咱也不认识,小刘你是大学生,过来看看?” 小刘过来,才看两眼就叫起来:“所长,这是--那什么,您赶快叫门外的警察吧……” 一句话的事儿 王壮本来在小镇开书店,现在看见网吧更挣钱,就买了电脑,拉了宽带,把书店改网吧了。王壮的父亲王老爷子刚从学校退休,闲着没事做,说咱们镇子里只有这一家书店了,不能完全关掉。就把店里的存书整理出来,在网吧旁边支了个卖书小棚子,你别说,生意还不错。 这个小棚子地方好,紧邻着镇子里的中学,常常有学生过来买点名著什么的。这一天下午,从网吧出来个中学生,十五六岁,到王老爷子的摊子上说:“老爷爷,我想买本《三国演义》,有吗?”王老爷子去书架上一找,很不巧,卖完了。就说现在没有了,不过可以帮着进,下周一能来拿。中学生要付订金,王老爷子笑呵呵地一拦:“不用付订金,我信得过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刘雨。”“好,咱们都是男子汉,一言九鼎,下周一肯定有。” 王老爷子对这事可就操上心了,第二天嘱咐去市里办事的王壮,路过书刊市场的时候进一套《三国演义》回来。王壮把书捎回来交给父亲,王老爷子就把书用透明塑料袋装起来,往书架上一放,单等刘雨上门了。 可是到了周一,王老爷子足足等了一天,刘雨也没来。他有点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王雨生病了?刘雨没露面,倒是有好几个人都相中这套三国演义,说想买下来。王老爷子一概推掉,说:“这书是别人定的,不外卖。”王壮过来就劝老爷子,人家不就只是说了一句话嘛,又是小孩子,哪能当真?卖给别人算了。王老爷子摇头不同意,说:“说话得算数不是?再说中学里有一课是《失街亭》,是《三国演义》里的一段,我猜他买书就是为了学习这一篇。咱们镇只有这一个卖书的地儿了,别处又没得买。” 从周一到周二,从周二到周三,连续三天刘雨都没来书棚。王壮看着父亲一副焦急等待的样子,也替他着急,他想着刘雨来过自己的网吧,干脆向里面的中学生打听打听吧。没想到刚刚到网吧门口,被教中学语文的何老师揪住了。何老师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指着被王壮藏在角落里的牌子质问:“王壮,这牌子是公安局发的吧,上面明明写着‘不许未成年人入内’,你怎么让一群中学生上网?我好几个学生下午都不上自习,跑出来上网了。” 说起来,何老师还是王老爷子的学生,和王壮相当熟。王壮就嬉皮笑脸起来:“何老师啊,牌子上不就是一句话嘛,说过就算,你怎么当真了?”何老师可不跟他说笑,板着脸训斥起王壮来,说他为赚钱黑良心。王壮脸上挂不住,两人就吵起来了。 声音一大,书棚里的王老爷子听到了。他过来一看,是自己儿子和何老师吵起来了,慌忙拉开。他对何老师说:“让学生上网这事,我也劝过他,可他不听。这事急不得,走,到我家喝茶去。王壮,给我看着点书棚。” 王老爷子拉着何老师走了,王壮心里还直生闷气,父亲怎么向着外人呢?真要不让学生进自己的网吧,他们肯定也会去别人的网吧。这时,一辆小车开过来,走下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他一下车就对王壮说要买套《三国演义》。王壮心里正生父亲的气,就拿下塑料包着的那一套,卖给了老板。 老板拿着书前脚上了车,王老爷子后脚就到了。他一看书架上《三国演义》没了,忙问王壮:“书呢?”王壮一指正启动的小轿车:“卖给他了。”王老爷子急得一跺脚,边喊边追刚刚开动的小轿车:“等一等,这书我不卖了!” 他跑的可是车来车往的马路,就听“砰--”的一声,王老爷子被后面开来的摩托车撞了个跟头,倒在地上。好在后果不严重,上医院包扎一下头部,就没大碍了。老板也退了《三国演义》,他听王老爷子说明来龙去脉,直挑大拇指,说王老爷子称得上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王壮听完背地里苦笑,该说是犟牛进了死胡同--倔到底才对。王老爷子一出院,绷带都没拆就奔了书棚,把《三国演义》重新往书架上一放,说一定要等刘雨上门。王壮知道刘雨再不来的话,就这么等下去,父亲非等出病来不可。可是刘雨在哪里呢?王壮去自己开的网吧一问,大家都不认识,又去别人家的网吧找,因为有上网人员名字记录,他很快就发现,刘雨正兴高采烈地打游戏呢。 王壮过去一把揪住刘雨的领子,把他揪到了网吧外面,才问:“你是不是在书棚里订过一套《三国演义》?怎么不去拿?”刘雨认识王壮,说:“王老板,不瞒你说,我买《三国演义》是因为玩游戏《三国志》老过不了关,想了解一下事件背景。可是现在我迷上这家的另一个游戏,看《三国演义》没用了。” 王壮这个气,冲他一声吼:“我父亲为你这本书都受伤了,没想到你这么不讲信用!”把前因后果一说,刘雨露出惭愧的神色来:“王老爷爷是我们何老师的老师啊,没想到我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我这就去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