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嫁 七月,流金似火,大红的嫁衣耀眼如金,肆意张扬。 青霞山庄,新婚的厅堂,一地红锦,十方宾客。 却是触目的鲜血惊心,肃杀的气氛凝寒。 苏子画一袭嫁衣着身,眸色沉凝,唇角冷然。秀美的手掌心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刀,看起来异常凶残。 袁山明身着喜袍,怀里却抱着另一个染血的女子,怒红着双眼咆哮:“苏子画!你杀我妻儿,毁我庄园,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不共戴天的撕心裂肺,激荡在这大红的喜堂之前。苏子画挥手将刀扔下,面色冷峭,红唇抿成一条直线:“袁山明!你既有妻儿,为何要迎我成亲?!我今日毁你青霞庄,是你咎由自取!” 烈火炽焰,她嫁衣蒸腾,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国色天香,却是拥有着令整个天下男子,都为之胆寒的冷芒! 斜眸看向他怀中的女子,唇角抿起一抹冷冽的讥讽。 秦水晶啊,对自己都这般狠,怎又可能甘心爱人? “水晶,水晶!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袁山明既爱又恨,他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间,心里的怒意,滔天一般狂卷而至。 火势越来越大,带着狂势霸道的凶狠,不过片刻时间,就将这个曾经显赫一世的青霞山庄,烧得灰飞烟灭。 热浪滚滚,铺天盖地。 苏子画撕毁嫁衣,一身黑色的束腰行装将她玲玲有致的身段肖现得越发妖娆! 此刻,她俏脸含霜的带着陪嫁的丫环红绫,两人一狼疾速的穿越在此起彼伏的山峦之间。 凤鸣山,眼看在望。 苏子画的一颗心,绷得紧紧的。 今日大婚,爹爹竟然一杯药酒放倒了她,直接抬了花轿送去了青霞庄,这对于她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奇耻大辱! 爹爹,你可以为女儿挑夫婿,但你怎么可以这么算计女儿?尤其是,那个男人,他还有了一房妻室! 苏子画眸光寒凝,她从小就被爹爹捧在手心里长大,与群山纵横,与狼群为伴,她的骨子里也渐渐变得与狼一样,充满了野性,也充满了绝对的霸道与独占性,她又怎么可能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享一夫?! 如果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她宁可不嫁! “小姐!” 疾奔中的红绫忽的浑身一颤,骇声惊道:“不好了!寨子里起火了!” 前方山头浓烟滚滚,怒焰蒸腾,映着半边的烈日当空,竟有些不能相比的震慑。 苏子画一怔,飞身跨上狼背:“月!” 一声娇喝,似是狼王的信令,取名为“月”的大狼,顿时一声低吼,四蹄飞奔,转眼冲向了眼前的一座高峰。 不出片刻间,方圆百里尽在眼下。 苏子画登高远望,俏脸沉凝,冷得能滴出水来。 凤鸣山,出事了! 忽又想到爹爹那么仓促却又坚决的将她出嫁,这事情本身就透着蹊跷。顿时厉声娇喝, “红绫,快!你带大狼立即却召集附近狼群赶往凤鸣山!如果凤鸣山没事便罢,有事,它们绝对可以顶得上用!” 不由分说的将大狼引过,简单的几个手势,大狼立即明白。 大狼,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与她虽然人畜有别,但却极为忠实通灵,她没有兄弟妹姐,这只大狼,是除爹爹与红绫之外,她最信得过的……亲人! 红绫也隐隐想到了什么,急道:“不!小姐,你带大狼去,我先返回凤鸣山,如果当真有事,我也可以临机应变!” “不行!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凤鸣山如果真有事,你连自身都护不了!快去!” 素手一拍狼首:“月!交给你了,一定要平安!” 大狼一声低吼,身子低伏,红绫一咬牙,翻身而上:“小姐,保重!一定要活着!” “去吧!” 苏子画扬唇一声厉啸,响彻天际,既是信号,也是与爹爹平安的传递。 却是良久,不见回传。 不好!凤鸣山果然出事了! 她咬牙。 爹爹一定是瞒着什么事不让她知道,否则,哪能这么着急慌慌不择手段的将她嫁到青霞庄?而青霞庄的起火,她直觉的,也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该死的! 她一声咒骂,飞身掠下山峰。 谁敢毁了她凤鸣山,她必定要谁偿命! 正文 第二章 对阵白墨歌 躬身猫腰在林间疾驰,纤弱身形骤然停下,细细分辨耳畔声响,听声辩位。 东南处风声中自有旗帜猎响声间杂,听声音,怕是不在少数。 苏子画凤目微眯,银牙咬唇,目中闪过一道厉色,扭身朝那方向扑去。 无论是谁,也不管他手下有多少精兵强将,她定要为凤鸣山讨个公道,要他血债血偿。 耳畔呼呼风声刮过,苏子画身如灵猿,穿梭林间如履平地,不多时便赶到大军驻地的三里之外一处矮峰之上。 隐身大石后,苏子画咬牙怒视那领头之人。 一身大红衣衫妖孽非常,墨发恣意披散脑后,随着大风在半空凌冽交缠。眉如利剑,目似繁星,脸若刀削。目光遥遥望着远处,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叫周身风景黯然失色。胯下千里良驹,毛发黑亮,越发衬得那人尊贵非常。 好一张妖孽的脸,好一股睥睨世间的气魄。 只不过,任你是天王老子,她苏子画也丝毫不惧。 狠戾目光落在旗帜上豆大的“东月”二字之上,狠狠眯了眯。 泱泱东月,富庶之国,怎会大举来犯三不管之地的凤鸣山。爹爹啊爹爹,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又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那红衣男子若有所感,微微侧头朝苏子画隐身之处望来。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弧度,狭长眸底滑过一丝了悟,骨节分明的纤长食指遥遥抬起。 “抓住她!” 苏子画暗道不好,自己藏匿功夫甚好,不想只是窥探他一眼就被识破。若非这人是她敌人,她就要抚掌赞叹,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男子身边数人拍马而起,挥舞手中兵刃朝苏子画藏身地猛扑过来。 “哼!” 冷哼一声,苏子画莲足点地,飘飞而起,快如闪电的抽出腰间长鞭。 点,扫,卷,劈! 几声惨呼响起,苏子画翩然落地。长鞭啪的一声抽在地面之上,紧走两步,怒视。 “你是何人,来我凤鸣山有何企图?” 清脆嗓音伴着凌冽气势,如平地惊雷,炸响在耳边。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子画发现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围在那红衣男子身边的人十分默契的齐齐后退几步,一副惊恐莫名的样子。 普天之下,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东月太子说话。即便有,那也已经是死人! 谁都知道,东月太子白墨歌,冷漠狠戾,却又惊才绝艳,有治国平天下之能。 偏偏性子傲慢冷酷,对忤逆顶撞他之人从不手软。 苏子画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神情戒备。 白墨歌好看的眉头紧紧蹙着,看着苏子画的目光带了一丝审视,片刻后微微撩了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外瘆人。 “东月,白墨歌!” 语中自负盈盈,傲气冲天。 记起自己幼时所言,目光便在苏子画绝色倾城的脸上多停留了一刻。这样貌,倒也算配得上他,只不知背后的性子,是否能让他中意。 苏子画心中一凛,东月太子,他来这儿做什么。 正要开口,却似有所感的回头,目光绞在浓烟滚滚的地方,渐渐变得赤红。 那冲天火光将云霞都染成了红色,更是将苏子画一腔理智尽数烧灭。 “无耻贼子,竟敢火烧我凤鸣山。” 厉声娇喝,苏子画拔地而起,速度飞快的朝白墨歌攻过来。 白墨歌袖袍一摆,无形中飘飞而退,口中轻喝:“谁都不许插手,交给孤。” 原本准备上前的左右副将纷纷住手,当真端立马上由着苏子画和白墨歌动手。 两人顷刻间在空中交手数个回合,苏子画心中暗暗惊讶,她竟不是对手。 她的功夫,有大半是苏文章亲自传授,还有一些是同狼群玩耍时自己悟到的。苏子画自小聪慧灵巧,武学天赋极高,难得夸赞别人的苏文章都曾为她对武功的领悟能力赞叹。 可如今,遇上比她大不了几虽的白墨歌,竟然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人,简直不是人。 白墨歌神态悠闲,仿若戏耍一般,游刃有余。唇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气的苏子画手底动作越来越快。 “撒手!” 只听白墨歌一声清喝,随后手腕翻转轻易将苏子画擒住,屈指一弹迫得她松了兵刃,眼看着便要让苏子画束手就擒。 孰料白墨歌武艺超群,苏子画也不是无能之辈。 临危之际快速反应,双脚连环踢出,借着白墨歌分神闪躲之际,手腕关节活动,便从白墨歌桎梏中脱身出来。 半空拧腰,向后激射而出,几个跳跃便消失在林中。 大军看着苏子画潜入林中,没有自家太子命令,竟也只敢眼睁睁看着。 正文 第三章 有趣 白墨歌飘然落地,看着手中黑色长鞭,挑了唇角。 “追!” 太子有命,谁敢不从。大军呼啦啦涌进树林之中,利箭破空,呼声震天。 白墨歌负手马上,望着天边大火翻飞之处,目光沉沉。 好一个苏子画,大军中取敌将首级,来去翩然不拖泥带水。这份勇气魄力,这种冷静沉着,当真不负他期望。 若此前只因她容貌有所好奇,那么现在,这个太子妃,他要定了! 此行,也不枉他千里迢迢,挥军十万的跋涉了。 苏子画一路朝着树林深处猛扎,身后追兵步步迫近,又不时又利刃破空而来,逼得她不得不将脚下速度一提再提。 方才与白墨歌一番打斗,她耗费了不少真气,如今全凭着对树林的了解穿行其中。 只是女子体力到底不如男子,况且身后都是东月太子手下精兵,久经沙场磨砺,体力耐力自然非常人可比。 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被追上。 咻咻咻! 又是几支利箭破空而来,苏子画狠狠咬了银牙,心中对白墨歌恨得咬牙切齿。 这戏耍羞辱之仇,来日定要百倍还给他不可。 苏子画心中知晓,白墨歌一路相迫,不为伤她,只是要将她逼上绝路,再来活捉。 她怎能轻易让他如愿,这个梁子,结大了。 微微回头,眼风扫过马上潇洒淡然的红影,目光恨恨。 白墨歌察觉苏子画目光,掀了唇角露出一抹嗜血笑容,却衬得他冠玉脸庞越发妖异。 “活捉苏子画者,赏金百两!” 白墨歌清冽嗓音远远传来,手下将士一声欢呼,追的越发卖力。 苏子画一声低啐,跑得也更加用尽全力。 耳畔风声呼啸,苏子画再不回头,只顾全速奔驰。除了要躲避身前不时横伸出来的树枝,还要躲避背后呼啸而至的利箭。 体力消耗,可谓巨大。 一逃,群追,相形见绌! 不多久,苏子画体力渐渐不支,脚似千斤重。 身后破空箭矢不断,苏子画全力避过,无奈箭矢太多,体力消耗过大,终究是被一支利箭穿透了肩膀。 “唔……” 苏子画咬牙发出一声痛呼,就近扶着一株树干才不致跌倒,鲜血顺着肩膀流下,瞬间将衣袖和半边身子浸湿。 身后白墨歌凝眸看去,目光落在她骤然苍白的俏脸之上,寒了寒。 “谁射的?” 不怒自威的逼问之下,众人石化! 无人敢应答,因为自家太子语气中染上的淡淡杀意,噤若寒蝉。 副将青岚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开口:“殿下,乱箭太多,眼下不好分辨。” 白墨歌一双寒眸淡淡扫过青岚面颊,后者几乎不能坐稳,就要跌下马背。 “若再伤她,全军受罚。” 众将默,按方才苏子画不要命的攻击自家太子的架势来看,要毫发无伤的活捉她,谈何容易。 可若是捉不住,只怕他们也逃不过一顿罚。 所有人面面相觑,可以想见自己悲催的未来。只是心中不得不疑惑,自家太子这又要追又不能伤人的把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没人敢问,只能收了弓箭硬着头皮继续追击。 而苏子画,早已趁着众人重新领命的时机,一头扎进了树林更深处,芳踪渺渺。 苏子画毫不停歇的奔袭了一刻,眼前募然开阔起来。树林已然走到尽头,前方是狭小空地,空地往前一片悬崖峭壁。 怪石嶙峋,十分陡峭。 粉唇扬起一丝自信笑容,白墨歌,想抓她,下辈子吧。 在这些陡峭的大石之后,隐藏着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不同。 这儿地势隐蔽,还是她有一次同大狼玩耍时无意发现。 如今她受了伤,体力耗尽之下,若再不休息,恐怕很难躲过白墨歌大军搜捕。 深吸口气,苏子画穿过林间,扶着一块大石休息。待缓过气来,这才抬头寻找那山洞位置所在。 那山洞她只来过一次,只依稀记得在一块突出的岩石背后。 片刻后,美目中闪过一丝惊喜。找到了。 苏子画咬了咬牙,反手拔掉箭羽,回身走了一段,将箭羽扔到另外一个方向。清理一下痕迹,再寻了几种可以止血的草药,这才回到树林边缘的峭壁之前。 撕下一截裙摆,简单包扎了肩上伤口,苏子画快速攀爬起来。 途中几次差点落下,都被她咬牙险险稳住,总算是在力气彻底耗尽之前推开了山洞前的大石,滚进了山洞之中。 这一切,均落在十丈之外一抹白色身影眼里,清澈眸底泛起一丝兴趣光芒。 这女子,便是苏子画么,晚唐后主的女儿。 果然有趣,不负他千里迢迢而来! 那山洞,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他还真想看看,白墨歌能不能在他动手之前找到人。 唇畔一抹笑容,如三月阳光,灿烂温暖。 白衣人眸底精光闪过,扭身飞跃而去! 正文 第四章 凤天锦 失去苏子画踪迹,白墨歌勃然大怒,下令全军撤退,放火烧山。 山脚下,东月大军军帐中,白墨歌面沉似水,端坐居中的主帅座椅上。 手下左右两侧副将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左右手之一的徐黑子性子直爽,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夫,一贯直来直往有啥说啥,最受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氛围。 虽然畏惧白墨歌冷冽气势,却还是不怕死的开口:“我说殿下,您刚才何必管那女人死活,若是一股脑乱箭射成个马蜂窝,现在也不必这样麻烦。” 放火烧山什么的肯定不行,早在白墨歌发怒提出来时就被一众人给劝住。 可是暂时又没有其他法子能把人给逼出来,所以一群人才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在这儿承受白墨歌低气压。 凤鸣山中群山环绕,要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虽说此次东月举兵十万,可若是分散了来找人,也是万万不够用的。 白墨歌还未发怒,一旁的青岚已经一把拽住徐黑子,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这才挂上一贯奸诈的笑容开口。 “殿下,末将揣测,苏小姐定然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疗伤了。咱们对凤鸣山群山地势不熟,段时间内要找出苏小姐难于登天。不过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一顿,偷空觑了一眼白墨歌神色,见他面色微有好转,正打算继续说,就被一旁的徐黑子大嗓门打断了。 “诶我说你这个书呆子,有办法刚刚干什么不讲,没得让徐爷爷在这儿干坐一阵。还有,那苏子画是敌人,要徐爷爷教你什么叫敌人吗,你居然恭恭敬敬的叫她苏小姐,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呜呜……” 徐黑子下手的另一个参将上前一把将人嘴巴捂住,神色古怪。 青岚抬手扶额,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从指缝里落到徐黑子脸上。所有人都看出来太子爷对那小妞的不同,偏偏这只大狗熊就是看不出来。 徐黑子人长得虎背熊腰,一对板斧在打仗的时候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着实不愧白墨歌手底下一员悍将。 只是这脑子,时常转不过弯! 还好白墨歌虽然看着冷酷,但是对手底下人却自有宽厚的法子,所以时常不与他计较。 要不然,就徐黑子这张嘴,也不知道害死自己多少次了。 与徐黑子不同,青岚是白墨歌的军师,精于谋略善于布阵,是白墨歌又一员悍将。 长得也跟徐黑子不一样,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白面书生。 所以徐黑子一向看不起他,文弱书生上战场,这不纯属添乱吗?! 两个人私底下是谁也看谁不顺眼,大架小架没少打,更别说整日不知道多少回的斗嘴了。 往常白墨歌还纵容着,可今日却一记凌冽目光射过来,捂着徐黑子嘴巴的参将闪电般缩手,坐回自己位子上强装淡定。而被无捂得满脸黑红喘不上气的徐黑子也察觉了自家太子爷不爽,乖乖坐在位子上大气都不敢喘。 收拾了徐黑子,白墨歌把目光落在青岚身上,示意他继续。 青岚清了清嗓子,还有些心有余悸。 “苏小姐既然受了伤,一路上免不了留下血迹,咱们可以跟着血迹找。只是树林广袤,又深不可测,找起来也要颇费一番手脚……” 徐黑子听到此处跳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太子爷,末将这就带人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妞给挖出来。” 青岚狠狠闭眼,勿怪他见死不救,实在是这徐黑子太不上道了。 果然,徐黑子大脚还未迈出军帐,白墨歌清冽寒凉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来人,徐副将不遵帅令,降为参将,副将之位由秦广明暂代。并罚五十军棍,立刻执行。” 守在帐外的士兵涌了进来,将一脸震惊的徐黑子拖了出去。 青岚幸灾乐祸的目光一路追随,默默替他哀悼。 “可还有话说?” 略带警告的目光落在青岚身上,叫他觉得若是他不能提出点建设性意见,降级挨打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青岚立刻正色,严肃道:“但苏小姐机敏睿智,只怕也懂得消除痕迹免得被人追踪。咱们大军中虽不乏追踪高手,奈何人的感官到底不如动物,是以……” 白墨歌心领神会,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你的意思,找书清远帮忙?” 书清远,北魏储王,身怀异技,善驱虫兽。 在这大山中找苏子画,书清远确实是不二之选。 只是,他会心甘情愿帮忙?! 正文 第五章 白墨歌的不屑 “眼下三国暂时结盟,彼此间互不侵犯,却也没有说过要互相帮忙。不过,三国此次来都有共同目的,书清远去找苏小姐,未必就是帮咱们,实在是他北魏自己也需如此。” 众将恍然大悟,看着青岚的目光又多了一丝敬畏和戒备。 这人实在狡猾得如同狐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你算计进去,实在是不能不防。 白墨歌眯了眯眼,脸上的寒冰本来已渐渐退散。不料,却生生被人打断了! 啪啪啪! 军帐外,突兀而来的击掌声简直让人忍不住爆粗。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把他们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太子爷重新挑怒。 帐帘掀开,一袭白衣袍摆先出现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白衣如雪的翩翩公子转了进来,露出一张笑的温文儒雅、和煦如风的俊脸。 “凤天锦!” 白墨歌沉了脸色,带着怒意的目光落在对方笑意款款的脸上。真想……揍他一拳! 凤天锦轻摇手中折扇,这深秋正浓的日子居然还在扇扇子,这人也不怕把自己冷着。 青岚凝眸打量,南璃太子凤天锦,果然丰神俊朗。这一身潇洒气度,还有无形中展露的尊贵与霸道,丝毫不输给自家太子爷。 “素闻白兄手下有一文一武左膀右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打量的目光扫过青岚面颊,凤天锦微微一笑,视线转回白墨歌脸上。 白墨歌不留痕迹换个姿势,瞬间如君王临朝般,目光都带着睥睨的姿态。 “第一,孤与你并非兄弟。第二,孤手下之人轮不到你来夸。第三,你如此嚣张,是觉得孤帐下无人么?” 白墨歌一连三句,句句不留情面,叫凤天锦温文笑意僵在唇边,眸底渐寒。 帝位尚且有人,虽贵为一国太子,却也不敢擅自以孤自称。这白墨歌,竟如此狂妄自大,尚居太子之位就以孤自称,借此讥讽他胆小么。 哼,东月自诩强国,却不想堂堂太子竟对伦理朝纲竟忤逆至此。 想到此处,凤天锦收敛眸底凌厉之色,恢复一贯的风度:“白兄说笑,本太子此来,也正是想和白兄谈个条件。” 白墨歌冷冷一笑,唇角满是不屑。 凤天锦的算盘,他如何不知。 “天蚕锦,孤要定了。苏子画,孤也要定了。” 自负张扬的语气,让一身红衣的白墨歌看起来狂肆无比。 凤天锦一贯喜穿白衣,欺霜凌雪,自诩浊世翩翩公子。白墨歌自小偏爱红衣,狂妄嚣张,如烈火一般不将万物放在眼中。 “看在三国盟约之上,孤不为难你。如何来的,如何滚吧!” 态度嚣张至极,叫凤天锦脸色变了数变。 “白墨歌,你当真以为我南璃国奈何不了你东月吗?” 虽有盟约在前,但他亦是堂堂南璃太子,被白墨歌话语轻慢,岂能咽下这口气。 便是撕了这盟约又如何,南璃大军,不比东月逊色半分。 白墨歌依旧狂傲,唇角自负笑容绽开,若霜雪融化,万花绽放,叫所有尽失颜色。 “凤天锦,你当真以为,孤不会当场将你拿下吗!” 一句话,再叫凤天锦变了脸色。 白墨歌行事狂妄,天下皆知。他仗着艺高人胆大,与万军之中来去自如。所以只带了几名亲信,便敢孤身闯入白墨歌大军驻地。 但他可以,他手下带来的几名亲信未必可以。 况且白墨歌既然聊下狠话,若当真动起手来,他倒真是没有把握能够在白墨歌手下全身而退。 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凤天锦冷很一声,狠狠拂袖:“终有一日,你将为你今日狂妄付出代价!” 凤天锦向来善谋略,若当真万军对阵,他自负绝不会输给白墨歌分毫。 况且,来日他有信心,能够说服书清远与他联手,共同对付白墨歌。届时,他倒要看看这一向狂妄的东月太子,还要如何才能狂得起来。 白墨歌亦是冷冷一笑,不屑开口:“孤倒要看看,你当如何!” 会面不欢而散,凤天锦几乎被白墨歌气的吐血。 原本他以为,此次有盟约在身,三国都不会太大张旗鼓。孰料东月竟挥军十万,生生叫他在人数上吃亏不少。 他和书清远,都只带了随身近卫,分别不过一千人,实在不足以对抗白墨歌大军。 若非如此,他怎会如此忍气吞声。 出的东月军帐,凤天锦一路疾奔,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一拳打在身旁一棵大树之上。 大树应声断裂,震得身旁侍卫纷纷下跪请罪。 “属下等未能保护太子,叫太子受辱,甘愿领罚。” 正文 第六章 书清远的小伙伴 凤天锦胸口剧烈起伏,片刻后恢复平静,脸上再度挂起温润笑容。 “起来吧,是本太子小看了白墨歌,不料他狂妄至此。” 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带来的人本就少,更加不能有所折损。 但是,如若不罚,今日之事也会在他们心中生惑,日后自己再难叫他们誓死效命。 “待此间事了回国之后,你等自去军中领罚一百军棍吧!” 跪伏在凤天锦身前的侍卫不为所动,纷纷行礼:“属下遵命!” 仿若那一百军棍,不是打在他们身上一样。 “太子殿下,如今咱们又该如何?” 凤天锦漂亮的丹凤眼扫视一圈周围,折扇有意无意在掌心拍打。 “北魏那边可有动静?” 众人摇头,凤天锦微微皱了眉头,书清远不可能全无动作。想必是自己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被发现了,看来他此刻应该找到苏子画了才对。 眸底亮光滑过,凤天锦足尖点地拔飞而起,落在树冠之上。 目光望着苏子画消失的地方,薄唇拉出一道清浅笑容。 苏子画,希望你不要被他吓到才好! “你们回营地待命,本太子稍后回来!” 语罢,白色身影仿若离弦之箭,弹射而出。 苏子画靠在山洞的石壁之上,沁凉的触感倒是缓解了不少疼痛。 火堆上架着一个水壶,咕咕的正冒着热气。 她在这儿呆了也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肩上的伤虽然敷上草药暂时止住了血,但还是刺痛异常。 如果不上药,只怕还有罪受。 火光明灭间,苏子画绝美的小脸看不真切,只是眸底闪烁的担忧却显而易见。 也不知红菱如何了,可找到了爹爹? 白墨歌到底为什么而来,还有青霞山庄的大火。 嘶嘶……嘶嘶嘶…… 诡异的响动传来,叫陷入沉思的苏子画惊了一下。 这声音叫人毛骨悚然,背后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无端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 苏子画扶着墙壁站起来,牵动肩上伤口,疼得冷汗滚落。 那诡异之声越靠越近,苏子画也越发警惕,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入口处。 她进来之后,搬了一块大石挡住入口,以免被别人发现。 此刻,似乎有莫名的危险,正在靠近那入口。 片刻之后,借着火光的照耀,苏子画终于看清了门口清醒。 眸底惊惧一闪而逝,苏子画短促的“啊!”了一声,花容失色。 山洞入口,被大石挡住的缝隙里,不断有花花绿绿的蛇顺着缝隙溜进来,吐着信子朝苏子画的方向游过来。 苏子画惊吓之余,出于本能的朝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伤口,疼得直吸气。 嫩白的小手抚上腰间,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不久之前长鞭被白墨歌给夺了过去。 低咒一声,苏子画闪电般出手拽了两根火棍握在手里,戒备的摆在身前。 说来也怪,那些蛇涌进来之后,却不攻击,只是盘在地上,昂首看着她。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将人吓破胆了。 越来越多的蛇涌进来,堵住了所有出口,摆出一副要将苏子画困死在这儿的架势。 苏子画已经退守到山洞最里面,背抵上了冰冷的石墙。 这个山洞并不大,只能容下三四个人。如今蛇群和她可以说将山洞一分为二,各自凝神戒备对方。 察觉到蛇群并没有攻击的意图,苏子画渐渐平静下来,这才听到洞外似有隐约笛声,尖锐、高亢,直破云霄。 原来这些蛇竟然是被人操纵,她就说自己在这山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蛇群。 “何人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察觉被人戏弄,苏子画冷声厉喝,语气中颇有将那人剥皮抽筋的架势。 洞外传来清越小声,飘飘渺渺,似乎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果然是狼族女神,这口气,也忒大了些。” 苏子画凝神分辨,竟察觉不出这人藏在何处,一时心中吃惊。 什么时候,这凤鸣群山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高手存在。 这人武功只怕不在白墨歌之下,她自然也不是对手。真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凤鸣山到底有什么秘密,引来了这样两个棘手的人物。 苏子画隐隐觉得,恐怕不止这两股势力。 能引得东月太子举大军来犯的理由,也同样能招惹到其他身份贵胄之人。 只不知,外头这一位,又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口气大不大,阁下何不自己来试试。” 苏子画再次将感识放大到极限,出言挑衅,只为激怒那人现身。 正文 第七章 美男子 还是那清越小声,颇为潇洒爽利:“既然狼族女神开口了,在下自然要给你找个面子。” 话音才落,洞口大石便被一股大力掀开。 光明骤现,苏子画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暗暗咬牙戒备。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趁机溜走,但这些蛇群既然是有人操纵,那么它们可以不伤人,也可以伤人,端看操纵它们的人如何下令。 门外,一抹青色身影转了出来,清澈嗓音随即响起。 “唔,你倒还算识趣,没有逃跑。若不然,只怕我的小伙伴们就要在你身上要出十个八个透明窟窿。” 苏子画暗道一声好险,唇角却扯出一抹嘲讽,冷眼看着那人靠近。 “狂妄!” 那人逆光而站,光影将他的脸衬得明明灭灭,却丝毫不损他俊朗慑人的气势。 “人若是生的狂妄,必然有他可以狂妄的资本。” 火光照出他的五官眉目,叫苏子画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 剑眉星美,唇红齿白,目若繁星,薄唇含笑! 又是一个美男子。 苏子画暗自叹息,她在这凤鸣群山中生活了十六年,从未见过如此美男。 这人与白墨歌的天生狂肆不同,带着些许吊儿郎当的味道。只是眸底清澈精明,绝不如外表那般和善可亲。 没想到,今日竟然接二连三的见到些人间极品男子。却偏偏,个个都像要她的命。 当真是造化弄人。 美男缓缓走进,原本堆积在门口的蛇群自动自发给他让出一条路来。看他那架势,仿若漫步花间,闲庭信步走来,好不潇洒自在。 待走近了,忽地一撩袍摆,就那么大咧咧在火堆面前坐下,伸出手去烤火。 苏子画拧眉,目光落在他腰间一根翠玉横笛上。看那材质,乃是上好古玉雕琢,上面刻花精致细腻,便是笛尾的吊坠儿,也是名家手笔、价值不凡。 这人,定然也是非富即贵。 “如今我人已在这儿,苏小姐大可叫我见识见识。” 美男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清澈笑容。 只是那语气里的嘲讽,却真真能气死个人。 苏子画深吸口气,扔了手中火棍,也是大咧咧在他对面坐下。 巴掌大的绝色容颜上闪过一丝泰然,随意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你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你。这似乎,不太公平。” 美男为她随性的动作怔了一怔,片刻后爽朗一笑,看着苏子画的眼神多了一丝兴味。 “苏小姐所言极是,在下书清远,这厢有礼了。” 北魏储王书清远,没想到竟然是他。 倒真是人如其名,这一身气质清冽淡然,恍若清泉。 若不是他出场让人震撼,苏子画倒也愿意同他交个朋友。 “北魏储王见礼,小女子愧不敢当。” 苏子画摆摆手,眸底却不见多少惶恐,反倒是无所谓得很。 “我有一事格外好奇,凤鸣山地小物稀,却为何能将东月太子和北魏储王皆引了来?”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如今寻不着爹爹,倒不如问问眼前这人。 书清远觑了苏子画一眼,见她脸带迷惘,倒真不像是说谎。 没想到苏文章竟瞒得这样好,连他“女儿”都不告诉。 “呀!” 书清远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头晃脑。 “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情,如今被你这么一提总算是想起了。我要问苏小姐借样东西,不知可能成全?” 苏子画神情一凛,堂堂储王开口,借的绝不是寻常物事。 但她着实想不出来,凤鸣山到底有什么无价之宝,值得他们如此觊觎。 “此物名为天蚕锦,想必苏老前辈此前对你有所交代。放心,我也就是借来看一看,看完就还给你。” 书清远说得潇洒,表情真挚可信,仿若他当真看完就会还给她一般。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说假话,凭着北魏储王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一眼也已经足够。 可惜,苏子画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天蚕锦?吃的还是穿的? 不过他提起苏文章时尊敬的态度倒是赢得了苏子画莫名的好感,她老爹确实当得起这人的尊重。 不像白墨歌,嚣张狂妄得很,仿佛谁都没放在眼里。 “如果我有,借给你看看倒没什么。很可惜……” 苏子画摊手耸肩,神态安然。眸底清澈,无惧对视书清远的目光。 书清远大惊,细看之下确定苏子画并未说谎,不禁越发疑惑。 这苏文章,难道没有告诉她吗? 正想开口再问,洞外空地却倏地响起一声狼嚎,振聋发聩,叫人心惊不已。 苏子画神色一喜,原本低垂眉眼霎时飞扬。 书清远悠然的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下一看:“呀,好多狼。果然是狼族女神,让人敬畏啊!” 正文 第八章 放了我家小姐 本是嗜血冷酷的动物,没想到竟会与一女子如此亲近,竟然冒险来救。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苏子画还未回答,红菱含着担忧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红菱,我在这儿!” 苏子画本欲上前,却被书清远猝然出手攫住手腕。刚要发怒,忽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被带着飘飞出去,翩然落在红菱对面。 红菱见状大喜,却见她被陌生男子扣住,忍不住又担忧不已。 “小姐,你没事吧,他……他是谁?没把你怎么样吧?” 悉悉索索…… 原本堆积在洞口的蛇群竟然随着书清远的动作滑下山壁,如同护卫般将他围在当中。 红菱大惊,捂着小嘴将惊叫咽下,看着书清远的目光既惊且怒。 “你是何人……快放了我家小姐!” 书清远扬眉,这小丫头倒是有趣,这般护主的当真少见。 尤其她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那副惊惧模样,不知怎么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丫头,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你家小姐给放了,如若不然……” 书清远作势要将苏子画丢进蛇堆,威胁的眼神落在红菱脸上。 他方才趁苏子画分心止住她的要害,此刻自然不担心她会反抗。 不过他倒也不会真的将她丢进蛇堆,不过是吓唬红菱说实话罢了。苏子画这般绝色倾城的美人儿,他还舍不得呢。 “你可知,你家老爷把天蚕锦放在何处了?” 红菱畏惧的看着他,当真害怕他会把苏子画丢进蛇堆里去。 她赶回凤鸣山的时候,山寨已经被烧毁了,老爷和大家都没找到,她绝不容许苏子画再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我知道,老爷把天蚕锦当做小姐的盖头,送上了花轿!” 噗! 苏子画差点被自己一口气给憋死,拿天蚕锦做盖头,真亏她这鬼才老爹想得出来。 从白墨歌和书清远的态度她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天蚕锦肯定是个惊世至宝,不然也不会把这群人给引来。 而书清远虽然吃惊,却又格外欢喜,总算是有了天蚕锦下落。 目光落在怀中被禁锢的人儿身上,难掩激动:“美人儿,那盖头呢?” 苏子画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书清远有些说不出话。 “青霞庄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那盖头……在新房里……” 书清远差点被惊得跳了,瞪着苏子画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不过转瞬,却又眉开眼笑起来。 “不怕、不怕……那天蚕锦水火不侵,烧不坏、烧不坏!” 说罢放了苏子画的手,闪电般朝红菱疾射而去。 “小丫头,随本公子去找找吧!” 青色人影轻易点了红菱穴道,夹着她飞快消失。 狼王骤失身上之人,不由发怒朝天大吼。 苏子画眼睁睁看着书清远飞掠消失,一张脸变了好几个颜色。 混蛋,要走也把她穴道解开再走啊。要不然,把身边这群看起来不太友善的蛇群驱散了再走也不迟呀。 看一眼开阔安静的平地,苏子画简直欲哭无泪。 正无措,眼前白影一闪,苏子画只觉得身上又是一轻。反应过来时已被人搂着腰身飞掠至树冠之上,闪电般朝着一处山峰飞掠而去。 “你又是谁?” 苏子画倒是毫不惊慌,一双美目落在劫持自己的人脸上,暗暗揣测对方身份。 毫无疑问,这又是与白墨歌和书清远所不同的第三方势力。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人多半是南璃国来的,想必也是王室中人。 这个人与白墨歌的妖魅不同,与书清远的洒脱有异,生的唇红齿白、悠然温和,倒像是个翩翩公子,书生一样的气质。 “苏小姐,在下南璃凤天锦!” 好吧,果然是南璃太子! 凤天锦带着苏子画落在山峰之上,随手一拂解开她的穴道,看着她的目光和善温柔。 苏子画动动手脚,扬唇一笑:“南璃太子,失敬!” 话虽客气,出手的动作却不客气。两指并拢,闪电般直袭凤天锦要害。 凤天锦也未想到她竟会猝然出手,一时条件反射擒住她右手,反手便是一掌拍向她的肩膀。 苏子画受伤在前,被点穴道后气血阻滞,眼下刚刚解穴,行动不便,根本无法躲过。 嘭! 凤天锦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她肩头,苏子画一声痛呼,飞落下了山峰一侧的悬崖。 “苏子画……” 红影晃动,直扑向苏子画坠落之处。白腕伸出,却只拉下她一片衣角。 山风刮来,扬起苏子画满头乌丝。 正文 第九章 天蚕锦 她定定的目光落在攀附与崖边的红影身上,眼中带着迷惑,带着恨意! 白墨歌,火烧凤鸣山之仇,她定会讨回来! 纤量身影飞一般坠落,顷刻隐没在云雾之中! 崖上,凤天锦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手掌,还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那一道快速坠落的倩影,凤天锦一时还未回过神来。 苏子画,那样一个绝美倾城的人儿,那个在第一眼便叫他怦然心动的女人,难道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吗?! 还有白墨歌,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最后一刻飞身扑出悬崖去救她。 看来东月太子势在必得的话不是说假,只不过现在不假也假了。 苏子画一丝,他又要如何得到她呢?! 长叹口气,罢了、罢了,好在他还未用情多深,惋惜虽有,到不至于难过。 转身,被山风撩起的半截袍摆飘扬若仙,越发陈的额他风度翩翩。 “殿下……殿下……” 跟随白墨歌而来的左右护卫扑到悬崖边,也顾不上大摇大摆打算离开的凶手,只顾担忧他们家太子爷去了。 远远看到苏子画被凤天锦一掌拍在胸前,自家太子爷顺奸鬼畜难近的气息几乎将人冻结。然后红影一闪,他们只来得及看到自家太子爷扑出去,根本阻止不了。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就是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凤天锦微微拉了唇角,漾出一抹嘲弄的笑。 白墨歌若是这样轻易便丢了性命,倒也不值得他将其作为难得的对手。 脚下不停,凤天锦走的格外快。 身后劲风乍起,凤天锦面色一沉,拧腰错身闪过,反手便是一掌劈了出去。 红影和白影缠斗在一起,快的肉眼难辨。 不过悬崖便的护卫纷纷松了口气,自家太子爷没事就好。 至于打架,他们对太子爷的身手可是了解的很。 果然,两条人影缠斗不到一刻钟,便听见一声闷哼传来,人影分开。 白墨歌飘身落在自己护卫旁边,而凤天锦则捂着胸口喘息,唇角挂着一行嫣红的血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谁让他刚才居然敢给了苏子画一掌,还把她拍出了悬崖。 虽然相信,她必有自保的法子才会出此险招,白墨歌却还是止不住发怒。 “带他回营帐!” 冷冷下令,红影冷冽转身,狂妄姿态叫凤天锦恨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他和白墨歌之间竟有如此差距,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伤在他手下。 黑沉眼眸转动,凤天锦擦了唇角,露出嗜血目光。 靠近他身前的护卫纷纷停下,这样的笑容,和他们家的太子爷何其相似啊。 只顷刻又回过神来,上前将凤天锦架住,跟在白墨歌身后朝营地走去。 凤天锦全程并未反抗,以他对白墨歌的了解,暂时还不会对他有所作为。 他叫人绑了自己,不过是怒气难平。 这样看来,苏子画定然平安无事,否则白墨歌应该下令搜山才对。 也好,如此才会有趣。 再说苏子画一路掉下悬崖,确认自己被迷雾掩盖,上面的人看不清楚情况之后,原本摊开的四肢飞快动过。 半空中拧了纤腰,运起轻功竭力控制下落事态。 这些峭壁旁边都生有许多藤蔓,粗如手腕,绝对能承担一个人的重量。 反手抓住一根藤蔓,掌心刺疼传来,好在是稳住了身形。 正打算看准时机下滑,换另一根,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 “大嫂……大嫂……” 苏子画一开始都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叫自己,毕竟她还是个清白的大姑娘好吧,哪里就成了谁谁谁的大嫂啊。 “大嫂……这里……” 那人还在不遗余力的引起苏子画注意,手几乎有挥断的趋势。 苏子画这才发现,在悬崖一块凸起的石壁上,站着一个藏青色袍子的年轻男子。 仔细看去,竟然是袁山明的弟弟袁山落。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这人是来找自己报火烧青霞庄的仇么? 可是他为何又要叫自己大嫂? 说起这个袁山落,其实她并没有多熟悉,不过是拜堂之前见过一次罢了。 长得倒是清秀俊逸,是个温文儒雅的男子。 看样子,这男人比他哥哥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想问题肯用脑子。 苏子画松开手腕,控制身形飘落在石台上。 “你怎么在这儿?” 看苏子画疑惑的目光,袁山落一时有些心慌,生怕她知道自己从青霞山庄就一路跟着她,将他当成是登徒浪子。 “我……我方才路过,看见大嫂被一个白衣人打落悬崖,所以……” 袁山落小心且敬畏的观察苏子画脸色,见她并未有什么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苏子画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心里亦是觉得好笑。 正文 第十章 你还好嘛 他兄长扬言要让她血债血偿,这个当弟弟的却在看见她被人打落悬崖之后眼巴巴跑来救。 他们袁家人都这么不按牌理出牌么,连性格都这么泾渭分明。 “你为何叫我大嫂,我与你大哥连堂都未曾拜完,算不得你大嫂。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看他眼神清明,苏子画断定这人心性必定不差,当下也就没必要恶语相向了。 况且人家怎么说也算是救了自己,做人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那……那好吧!” 袁山落敛下眸中惊喜,却还是将几欲冲口而出的“画儿”给吞回了肚子里,选了一个折中的叫法。 他不想,将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再次疏远。 “子画,你……你还好吗?” 从第一次随兄长去凤鸣山寨提亲之时,远远见过苏子画一面。 当时她正在后院与婢女嬉戏,一根黑色长鞭卷起漫天树叶,恍若蝶中仙子一般自由翩跹。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还有精致美艳的五官都叫人难以忘却。 可她却是自己的大嫂,他不能有所作为,只能将心中爱慕强压下去。 却没想到,成亲当日竟会生出这样巨变。青霞庄被烧,凤鸣山被毁,苏子画成了三国竞相角逐的对象。 他既喜且忧,喜的是终于得以摆脱她嫂嫂的身份,忧的是如何才能在三国追兵之下保她平安。 他算不得英雄豪杰,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他怕。 苏子画侧眸看他一眼,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她如何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不过,红菱那小丫头的心思她却也是看出来了的。 “如你所见,算不得太好。” 袁山落清越的眉头皱了起来,眸底深切的担忧和关心如风云涌动,终究被他强压了下去。 “我……我可以……”保护你! 后半句,却被一声尖锐的狼嚎压在了嗓子里。 苏子画在听到那一声狼啸时展颜一笑,唇角弯起大大的弧度。 “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我的朋友来了,我先走了。” 正要飞身跃下崖去,却又想到什么似得,回头深深盯着袁山落的眼睛。 “你可知道天蚕锦吗?” 她总觉得,袁山明阴险狡诈,应该早就知道凤鸣山惹上了大麻烦才对。 既然知道,却还是答应了要娶她为妻,可不单单只是觊觎她美貌而已。如果没有其他足够吸引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放任青霞庄惹上不该惹的事情。 这个足够吸引的东西,恐怕就是天蚕锦了。 “知道,提亲之时听令尊和大哥提起过一次。” 袁山落其实并没有太留意当时两人都说了什么,若不是苏子画现在追问,他肯定都已经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苏子画闻言,双眸一亮:“那你可听见他们的话了,天蚕锦到底是什么?” 她急于知道天蚕锦隐藏的秘密,这样才能知道凤鸣山为何会惹上这样的无妄之灾。 “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当时大哥说话很小心,我也只是隐约听见一些。” 袁山落有些期艾,害怕自己的答案不能让苏子画满意。 “听他们说,天蚕锦好像藏了什么重大的秘密,跟一个巨大的宝藏有关。” 他所知有限,毕竟这样重大的事情不好大张旗鼓的宣扬。 苏子画可以理解他知道不多,不过这也足够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了。 如果天蚕锦当真隐藏了什么巨大的宝藏,那么三国来抢也就说得过去了。 如今三国鼎立,任何一方的势力都不可能同时对抗其他两方。但从她短暂的接触可以看来,这三国未来的接班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辈,只怕所谓的平分秋色还不足以满足他们。 称霸天下,一统江山!这应该才是他们所期望的东西。 如果平白得到一笔巨大的宝藏,作为战后补给和扩大军备的资本,结果可想而知。 而作为三不管地带的袁山明,这个男人的野心也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恐怕也是想自立为王也说不定。 看来,她爹还真是惹上了了不得的大麻烦啊。 事到如今,她也有必要跟其中之一谈一谈了。毕竟她刚才坠下悬崖时,白墨歌说的那句话,也叫她心惊不已。 苏子画,孤要定你了! 这个要定了,苏子画还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白墨歌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前一刻还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啊,怎么下一秒就谈论起这些东西来了。 他脑壳秀逗了吧,还是出门没有吃药。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