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误食草菇穿越 初霜已经过了，可这日头依旧猛烈。 离村口最近的那户人家，门前栽了几棵油桃树，满枝垭的桃叶沙沙作响，一行青菜翠色欲滴。 门槛石上坐了个花胡子老头在吧嗒吧嗒地抽着长旱烟，呛得院子里的鸡苗乱窜，他大笑不止，一张嘴又是一团团的白雾四散开来。 “死老头子，让你抽烟躲远点，非是不听是吧！” 从房内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那妇人还使劲儿拍了几下窗柩，震得上面贴着的红纸胡颤。 明老爷子知道又是自家老婆子在发火了，满脸苦笑着把旱烟熄灭，顺手把烟杆别在裤带上，捡了一筐子的猪草去祸害旁边的猪崽子。 “今年雨水足，桑叶发的茂，这几天不去采了，等过了时候叶子老了谁肯收？”明老太收回视线盘腿坐在炕头上，耷拉着眼皮，边说着话，边把旁边的针线盒拢上。 “您说的是，”林氏低眉顺目的应了一声，麻溜儿地用铜剪子把线头绞了。 “娘，不是我偷懒啊，只是这地里的活计一向都是由大哥一家负责的，咱们这些妇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日头晒，我这头疼病又怕犯了，到时候还累的大家来照顾我，不如就让我和妮子在家做饭也好伺候您老人家，您看怎么样？” 说话的妇人是林氏的二嫂——钱氏，她嫁进明家十年了，模样还是如初见时的明艳，一点儿也没有被岁月蹉跎，在明家的日子过得可比在娘家舒坦多了。 见林氏盯过来的眼神，钱氏露齿大笑道：“怎么，三妹你这是有什么不满？要是你们三房不同意，我和妮子下地干点儿活计也没什么，左右都是为了明家好。” “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怕累了大嫂……”林氏又撇头看了眼坐在杌凳上的大嫂孙氏，也就比钱氏大了五岁，却已经有了半头的银发，脸色蜡黄中透黑，长期在地里干农活，一双手上也全是厚茧，与好看是沾不到边儿。 明老太一拍大腿，满脸不乐意，道：“你管那聋子玩意儿作甚，她要不下地干活，这一大家子的吃食从哪里来，你二哥的束脩钱可还没结清呢！十几张嘴巴等着嚼用，哪里容得下她说不做就不做了！你要是不忍心就自己下地干活去，别在这里给我添堵。” 见此，林氏只好闭嘴，绝口不再提起这件事。 孙氏背着身子在角落里折菜，指甲上全是绿浆，染了一大片。 她耳聋好多年了，听说是小时候被明老太一巴掌给打聋了的，具体是因为啥，林氏也没敢去打听，怕惹祸上身。 其实相比较惯会偷奸耍滑的二嫂钱氏，林氏更喜欢和憨厚的大嫂孙氏打交道，还时不时地大着胆子为其说上几句话，可始终不比有娘家的钱氏说话有底气。 午后的阳光从窗柩直射进来，林氏觉得有些晃眼，一个没留神就被针扎了指尖。 她这双眼睛也快熬坏了，一遇到强光就掉泪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忙取了帕子避开光线。 钱氏不管怎么样，她都占尽了便宜，自然是笑呵呵的，打着哈哈，说道：“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您生什么气呢。” “娘，你先歇会儿吧，我们就先出去做饭了，待会儿饭菜好了，让妮子来叫您一声。” 明老太摆了下手，示意众人出去。 …… 林氏回了自己的那间小土屋，正好见到儿子明云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的，一听有脚步声，小子立马抬起头，兴奋道：“娘，你回来啦！” “嗯，真乖，还在练习写字呢。”林氏走进屋子，放下揣绣帕和针线的小篮子。 明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主动贴到林氏身旁来“告状”，说道：“娘，我姐是不是真摔坏脑子了？” 林氏连忙捂住他的嘴，探头看了下四周，谨慎道：“不许胡说！” “本来就是嘛！” 明瑶在几天前和二房的明妮子一块儿去采桑叶，也不知怎么的，就从树上掉了下来，还摔了一脑袋的血，当时被抬回来的时候可吓惨了林氏。 林氏要去请大夫来给明瑶看病，可明老太不肯，还说什么“丫头片子而已，没必要浪费钱在这上面！” 可这是她的亲闺女啊，林氏在明老太的房前跪了一晌，也没有见到一文钱。 明瑶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涕泪横流地控诉爷奶狠心肠，却被明老太给毒打了一顿，又昏了过去，险些没了命。 林氏抹了下通红的眼眶，掀开帘子，喊了声：“瑶丫头！” 师明瑶愣了片秒，才呐呐地应道：“欸……” 她转过身来，头上还裹着一块麻布，里头包着林氏去镇上药铺里讨来的草药。 “娘……”师明瑶艰难地喊了一声以后，又沉默着低下了头。 林氏走过来，掀开师明瑶额头上的裹布看了几眼，摔下来被碰到的伤口没结痂，反而还在不停的溃烂，她满眼的心疼，这孩子自小就命苦啊。 她小心地把麻布重新给裹好，轻声安慰道：“没事儿，已经快要好了。” 师明瑶没吱声，伤口究竟好没好，她比林氏要清楚的多。 自己这脑门上包裹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寻来的草药，药效甚微，还会刺激到伤口。 若是按照林氏的这个方子继续治疗下去，恐怕她会又一次死去的…… “真是个傻子！”旁边的明云满脸嫌弃，撩开帘子跑了。 师明瑶：“……” 她只不过是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可耐不住这“豆芽菜”一直在鄙视自己，天晓得她怎么会突然间就到这里来了，难道之前吃的那盘蘑菇真的有毒？！ 林氏也是郁结的很，瑶丫头清醒了以后就始终坐在房间里，除了解手都不怎么出门，也不和其他人多交流，看起来真有几分“傻了”的样子。 她替师明瑶掖好被角，嘱咐道：“你小弟没恶意，就是想你早些好起来，他说话不中听，你也别往心里去，总归是一家人莫生二心。” 正文 第2章 被明妮子挤兑 师明瑶点头，小声道：“我知道的。” 自己这具身体的亲娘性子软弱，明老太说句话都会抖三抖，又没什么脑子总是被钱氏捉弄；而那个便宜爹也是个愚孝的男人，在药铺里打工十几年，挣的所有工钱全都上交公家了，连自己亲闺女受伤也没有回家看望一二。 看这小弟明云对自己的态度，大概也可以猜测出，明家其他几房是怎么看待自己受伤一事，要是还继续躲在屋子里不出去，恐怕不用多久，明瑶傻了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村子里。 她可不想接下来的生活，都背负着“傻子”这个名号。 所以，师明瑶定了定神，决定要迈出这间屋子！ “娘，我中饭就在堂屋里吃了，您别费神给我端过来。”师明瑶脑袋疼，再加上明家的伙食实在太差，她都要饿得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 林氏大喜，说道：“你肯出去吃饭就好，你奶念叨你好几天了，就盼着你早些好呢！她要知道你身体好些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师明瑶没有接话，明老太的德行，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不管是之前明瑶的记忆，还是自己这几天听墙角听来的八卦消息，都无一不说明了，这明老太就是一个只会欺压儿女的老太太，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性。 要真的成天念叨着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几天都不来看望一下，还不许林氏去药铺请大夫来，看来明瑶就是被这个老婆子间接性害死的。 “三伯娘……” 门口有人踹门，一听那娇滴滴的声音，师明瑶就知道——肯定又是二房的明妮子。 这丫头年纪不大，却和她娘亲一样喜欢算计人，这次明瑶会摔一跟头，她也逃不了干系。 林氏应了一声，“是妮子啊，我马上去厨房干活，你先和明云一块儿去玩吧。” “切，谁要和那脏小子玩！”明妮子踢了脚房门，趁着林氏还没出来，赶紧溜了。 师明瑶看了眼林氏，她有点儿生气，可眼底的怒气很快就被一种无奈给掩盖住了。 说实话，师明瑶也能够理解林氏的苦衷，她这便宜老爹在明家就是一个佣人般的存在。 林氏对明妮子一个小孩尚且不敢发脾气，可见她平日里生活的究竟有多么的凄惨了。 师明瑶拍了拍林氏的手背，安抚道：“娘，没事的，等爹回来咱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的。”话虽如此，可她心中清楚，就算是明穆德回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可这句话在林氏看来还是有几分盼头的，她强打起精神来，笑着点了点头。 “娘先过去帮你大伯娘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叫你小弟，他腿脚灵活跑得快。” 林氏一走，起先还不见了踪影的明云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年纪并不大，脑后的头发编了个小辫儿，额前留着些细碎的短发。 师明瑶直勾勾的盯着他一会儿，扯了下食指，说道：“你过来。” “傻子，”明云勾唇嘲讽道，如紫葡萄一般的眼瞳里，尽数是不信任和警惕。 他不喜欢明瑶，还觉得这个人生来就愚蠢的厉害，身处这种环境竟然还妄想着要公平，什么狗屁公平，他们能够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 “小黄，咱俩出去玩，别理会这个二傻子。” 他牵着自家的那条小黄狗，往外面走去，没有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师明瑶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这就是个小屁孩，别跟他一般见识…… 再三确定没有人会来这里以后，她将自己的意识进入了空间内。 虽然倒霉的来到了这个架空的世界，可是也因此获得了一个空间，即便是残缺的，也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兑换东西。看着空间内的食材和用具，师明瑶总算是有了点儿底气。 依照她的经验之谈，待会儿吃饭时，一定会发起一场恶战的。 师明瑶脑海中浮现出林氏那张带着忧愁的脸孔，心道：还是忍耐点，尽量不给她添麻烦吧。 “瑶丫头，该起床去吃饭了。” 师明瑶“噢”了一声，掀开被子坐起，汲拉着布鞋跟在林氏的身后。 她还没有到这间土屋外面去过，一时之间还有些惊愕，几间破烂的黄土屋横亘在这里，刚买来的鸡仔就在院子里晃悠，旁边是用篱笆围住的蔬菜，都不够一大家子的日常吃食。 原本以为是明老太偏心，所以自家三房的屋子才会这么破烂，可没有想到竟然是穷的不行。 师明瑶心情复杂的来到了堂屋，在看到上席坐着的明老太和明老爷子以后，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蜷缩在林氏身旁坐下，捧着面前的那一个小土碗不敢说上一句话。 明老太只掀了下眼皮，约莫是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太过分了，眼下也来安慰几分。 “瑶丫头这脑袋上的伤口好些了吧？” “好些了，过不了几天就能拆了，小丫头而已，还劳您一直记挂着……”林氏抢先说道。 明老太“嗯”了一声，动筷子吃饭了，也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师明瑶用余光瞥了眼林氏，也跟着拿筷子，她小土碗里的米是米水是水，清淡的有些可怜了。 放眼桌上，一个陶瓷盆子里装着满当的菜团子，一小碟腌制咸菜，还有一盘青菜汤。 “瑶丫头，吃这个。”林氏递过来一块菜团子。 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混合菜叶揉成的，味道倒是闻着还算是不错。 现在这个时候也没得挑剔，师明瑶接过道了声谢。 “哈！”坐在对面的明妮子嗤笑了一声，引得其他人都不悦地皱起眉头来。 明老太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丫头了，顿时脸一黑，眼神似箭头一般射去，“这么大个丫头了，怎么半点儿规矩都不懂。” “奶，你别生气，我只当是哪家的少奶奶来了呢，竟让我们一大家人等了半晌。” 明妮子一开口就是挤兑的话，这令师明瑶不禁对她多看了一眼。 钱氏头上戴着根银钗子，一双丹凤眼中透着几分的精明，嘴角含笑道：“你个小屁孩，嘴里也没句实话，替你三伯娘瞎瞒什么，难道你奶还会好赖不分？” 正文 第3章 钱氏挑拨是非 她话落以后，忙又堆了笑意，冲着林氏和师明瑶二人说道：“我明白三妹你有孝心，晓得心疼娘呢！可要我说，你这屋子里的绢布，就别留着娘生辰那天再送了，转眼间天气就要凉快了，正好拿你那块绢布给娘做身贴己衣裳，可不正好了！” 林氏脸上一僵，发青了起来，土碗“砰”地一声摔在桌子上。 “二嫂你从哪里听来的，穆德许久都没有回来住了，我们三房又哪里来的绢布……” 看来这个钱氏又在挑拨是非了，林氏天性软弱，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哟，怪我这张嘴！你家瑶丫头也快过生辰了，是应该……”钱氏盯了眼林氏，忽的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捂住嘴巴。 师明瑶满头黑线，不知道这话题怎么的，就从明妮子那儿给转移到了自己一家身上。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就刺了明老太的神经，她大跳起来，一个碗砸在了林氏的脑袋上，怒骂道：“你个下贱皮子，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藏私了，告诉你老三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他的任何东西都有我的一份，你别想跟我抢！” 明老太就爱捡便宜，明家所有的好东西都是最先送到她房里去的，如果不是因为钱氏身份贵重些，恐怕她那头上的银钗子都不一定能够保住呢，所以自然是见不得有人说林氏手里藏了好东西。 “真没有，娘，你要相信我啊！”林氏吓得直接一哆嗦跪下了，那张本就素淡的脸上淌着两行清泪，“穆德是您亲生的儿子，他要有什么好东西自然是要先孝敬您的，可是您也晓得镇上的药铺不是那么好待的，工钱也是如数给了您，他哪里还有银子出去买绢布回来啊……” 数落了一顿以后，林氏顶着被砸了满头菜汤的身子，转向了钱氏那方，哭得声嘶力竭，“二嫂你说句话要讲良心啊！妮子把我家瑶丫头给推下树，害的她摔成这副模样，我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可你不能够这么害我呀！” 钱氏在一旁似笑非笑，道：“三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你！” 林氏脸上惨白，她心中明白，钱氏这么针对自己一房，定是因为她上次偷拿了明老太的玉镯子去贴补娘家，却没有想到被明瑶给搞砸了，还闹出了一场好戏来。 至于有没有绢布根本就不重要，明老太根本就不会去管这些，她的眼里只有利益。 “呸，你个破烂玩意儿，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德行。” 明老太啐了她一口，直接冲过来上手掐林氏，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林氏哀嚎着往堂屋外退去，一边被打一边还嚎叫着：“杀人了，杀人了啊！” “你个疯婆娘，瞎嚷嚷啥！”明老太咬牙切齿道。 桌上的那些饭菜也被搞砸了一些，汤水溅到四处都是，明老爷子飞快地往嘴里刨饭，几下吃完了饭菜就走人了。 大房那头也很安静，孙氏闷声往肚子里塞东西，大伯明穆兴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也低垂着，耷拉着眼睛看不清楚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身边的那个小子也是见惯了这个场景，没有被干扰到。 林氏的身板本来就弱，和明老太拉扯了几下以后就被推倒在地上了，她头发蓬乱衣襟也被扯得烂七八糟的，活脱脱的一个讨饭吃的乞丐。 “娘……您饶了我吧……” 林氏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要被明老太给打晕过去了。 师明瑶愣住许久都没有办法回过神来，她原先是出生在书香世家，父母虽然算不上恩爱，可也是相敬如宾的，婆媳之间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针锋相对。 等彻底回过神来，她大力推了明云一把，说道：“还不快去帮娘！” 出乎意料的是明云只回了她一个极其轻蔑的眼神，然后笑着环顾四周，说道：“你敢去吗？” 师明瑶顿时僵住，是的，三房一直以来都是被欺压的，林氏一个大人尚且被欺负成这种样子，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小孩子了。 可是，林氏对于自己的好，令师明瑶没有办法束手旁观。 明云是个孩子，但她不是。 师明瑶丢下碗筷也冲了过去，明老太还坐在林氏的脊背上，脱了自己的千层底鞋子来打人，活脱脱的一个刁妇。 她一点儿没有犹豫，用了巧劲儿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的明老太“哎哟”一声，直接倒栽葱倒了下去，而身下的林氏也得到了解脱。 “娘，你没事吧？”在见到满头鲜血的林氏的时候，师明瑶眼眶一热，这并非是她的真实反应，而是那个已经离开了的明瑶残存的一点儿不忍心。 师明瑶弯腰用帕子将林氏眼皮上的血污擦拭，小心地将她扶在门槛上坐着。 钱氏大喊一声，“死丫头，你敢绊你奶？！” 约莫是摔到了屁股墩，明老太单手捂着自己的屁股直叫惨。 钱氏在旁边干着急，又帮不上什么忙，插手怒骂道：“明瑶你个死丫头，长本事了是吧？连你奶都敢谋害了，那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杀人了？咱们这明家可容不下你了，赶明儿就叫了拍花子给弄走！” “二嫂，明瑶年岁小，还不懂事呢！你瞎说啥……”被打的七荤八素的林氏闻言，赶紧要站起来为师明瑶辩解，可自己脑子又昏沉的厉害，一屁股坐了下去。 师明瑶瞪了钱氏一眼，冷笑道：“二伯娘这话说的，我可没有这想法，就是怕我娘受伤，所以手脚快了些。我们三房所有的好东西，都先送到我奶房里去的，这还算不孝顺吗？！” “哟，我们二房不是一样的。”钱氏那双丹凤眼转了几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损招。 明妮子走到明老太的身边，揉了揉她的腰杆，说道：“奶，我替你揉揉就不疼了。” 要说平时，对于明妮子的主动示好，明老太也就接受了。 可是眼下她受了罪，心里正不痛快呢，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在眼前晃悠，一巴掌给扇了过去，“呸，都是些赔钱货，给我滚远些，别脏了我的地界。” 正文 第4章 便宜老爹回乡 突然被打了一巴掌的明妮子愣了一秒钟，下一瞬就哭喊了起来。 这明家就更加乱了，林氏坐在门槛石上低着头，心里悲凉的厉害，恨不得直接去投河算了。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这一双儿女还那么小，没有自保的能力…… “哭个大头鬼，你奶打得好，让你不听话往前瞎凑什么呢！” 钱氏拉住明妮子，往自己的怀中带，同时也恰到好处的哄住了她。 明老太歇了一会儿，也缓过神来，嚷着要叫镇上的明穆德回来，“我这糟老婆子命苦啊，儿子辛辛苦苦在外上工，赚的钱全都用来养婆娘了，这刁钻刻薄的婆娘竟欺负我老婆子，她这是要我的命啊！” 大房一行人也看不下去了，明穆兴赶紧过来劝阻一二，说道：“娘，三弟在药铺里帮忙，哪里走得开，您就别来回折腾了，赶紧过去吃饭吧。” “你也滚，都是些糟心玩意儿！”明老太眼一瞪，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我就是养个畜生，也比你们要听话。” 明穆兴正打算去搀扶明老太的手，就僵硬的停顿在了半空中，黝黑的脸硬生生的被憋到通红。 他本来就是一个看中面子的人，极少会在大家面前出丑，更别说如今被自己的亲娘与畜生来作比较了。 “既然娘心意已决，我说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他冷笑一声，说道：“娘这个时候要去找老三回来的话，恐怕还得去喊村口的刘老头一起，少不了要花上五个铜板的。” 村子里的人要想到镇上去的话，至少是需要走上大半天的，再加上这毒日天，谁肯出去走这一遭。 村口的那个刘老头是个鳏夫，省吃俭用了小半生才买了头牛回来，靠着平时给大家拉点儿货物和送人赚点儿钱。 明老太从自己贴身的钱兜里摸出了五个铜板，丢到了桌子上，恶狠狠地说道：“去！怎么不去了，今儿个我就是要让老三回来瞧瞧这林氏是个什么下贱货。” 明穆兴无奈地摇了下头，捡起那五个铜板，往门外奔去。 林氏被明老太给打的满头鲜血，趴在师明瑶的肩头上啜泣，她命苦的不行，自小就没吃饱过饭菜，还被许给了村子里的一个老男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跟在来村子里卖货的明穆德一块儿逃走了。 原本以为明穆德是个老实的，对自己也还不错，可没有想到这明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明老太动不动就打骂一顿，这谁受得住啊。 屋外的热浪一阵阵的往身上扑，师明瑶心中烦闷不已，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得这种地步来。 大伯明穆兴去了镇上，也不知道要多久回来，明老太摔了一跤以后唉声叹气的，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去躺着，钱氏等人看热闹似的对着林氏冷嘲热讽了一番以后，就带着明妮子去睡午觉了。 师明瑶按捺住自己的爆脾气，让明云去端了盆水过来，动作轻柔的给林氏擦拭干净脸。 说实话，林氏的软弱才会令明老太更加的肆无忌惮，可是她们这种身无长处的女人，除了依附着婆家生活还能够有什么别的出路吗？ 师明瑶扶着林氏往三房的破烂草屋走去，明云跟在后头不说话，就抱着自己的那条小黄狗。 “娘，咱们有机会的话，可以分家吗？” 憋了许久，师明瑶总算是将这句话给说出口了。 除了分家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可以逃离这种情况了。 躺在炕上的林氏没有吭声，她合着双目，偶尔才深深地叹一口气。 一下午的时间三房的人都不敢出去晃悠，生怕惹了明老太的眼，孙氏将家中的活计给做完了以后，就扛着墙根下的锄头去了地里，临走前带走了中午没有吃完的菜团子和一壶热水，看样子竟然是不打算回来用晚饭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师明瑶的心里更加七上八下的了，她的亲爹即将回来，如果明穆德是个有良心的就不该和林氏吵闹，林氏怎么说也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还在家中伺候了这么长时间的公婆，家中的活计也没有少做。 天一擦黑，就听见村子里的唯一一条主路上传来牛铃铛的“叮铃”声。 师明瑶的神经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她让明云将林氏搀扶起来，自己则是飞快地赶到了院子里。 依照钱氏和明老太等人颠三倒四的习惯，没准这件事从他们嘴里说出就真成了林氏的不对了，所以师明瑶要趁着他们还没有说话就赶紧将事情告诉自己的亲爹。 村子里都穷，一入夜就漆黑一片了，师明瑶举着火把去院子中央站着，等着明穆德走进来。 等了几分钟以后，一个穿着灰蓝布衣的中年男人和大伯明穆兴一块儿走了进来。 师明瑶酝酿了一下情绪以后，就冲了上去抱着自己的亲爹哭喊，“爹！你救救娘吧，她被奶打的满头鲜血，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原本以为明穆德怎么着也会心疼一下自己的结发妻子，只是没有想到，他皱起眉头将师明瑶给推开。 “你带我去见你娘，”声音有些沙哑，想来是在药铺忙活了一天以后，没来得及歇息就赶回来了。 见明穆德并没有像自己所想象的一样，师明瑶有些慌乱了，领着他往屋子里走。 正好撞上了掀开帘子的明云，“爹？！” “嗯，”明穆德杵着拐棍的身体一顿，突然间就发起怒火来，“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家不许养畜生！” 明云被吼得僵在原地，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明穆德把那条小黄狗给揪了出去。 他对一个没有威胁的小动物尚且如此狠心，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妻子好的呢…… 师明瑶心下咯噔一下，想要上前去阻止一二，可还是没有来得及。 明穆德走进内间，躺在床上的林氏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眶中浸着水光，手脚发颤的穿衣物，看样子是准备下床。 正文 第5章 明瑶无辜被打 “你个恶毒妇人，我大把的钱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娘的！” 明穆德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手边上的枕头对准了林氏就是一顿毒打，他早前在药铺里受了伤，所以腿脚不便利，揍人的姿势十分狼狈。 本就虚弱的林氏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在明老太手下她还惨叫几声，可在自己的丈夫暴揍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师明瑶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明穆德竟然会如此的愚孝，只听了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对自己的妻子动手。 这也难怪了，为什么在提起分家时，林氏会默不作声。 在这清水镇上，想要分家必须要经过一家人的同意。 否则的话，他们想要逃离这里，简直比登天还难。 师明瑶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前的暴行实在是令她无法冷静。 她推开明穆德去抱住林氏，“爹，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娘呢，今儿的这些事情，分明就是我二伯娘故意挑拨，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们！” 明穆德倒吸一口气，几乎是指着师明瑶骂道：“你个下贱货，要不是因为你偷奸耍滑摸走了你奶的玉镯子，你奶至于把咱们给赶到这烂房子里来，你娘有今天就是被你给拖累的，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话。” 劈头盖脸的拳脚下来，师明瑶只感觉自己浑身疼的厉害，她紧紧地抱着林氏不敢撒手，生怕这个脆弱的女人会一命呜呼了。 夜晚是如此的难熬，等明穆德累了以后，才离开这里，去明老太的门前跪下了。 “是儿子不孝，娶了此等恶妇进门，还纵容她做出了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来，要打要骂都任由娘处置。” 明穆德一边扇着自己巴掌，一边说道。 师明瑶的手臂都疼的抬不起来了，林氏的情况没有比她好许多，两个人在漆黑的夜里互相抱着相依为命。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师明瑶，而是明瑶。 她会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去对待这个善良的女人。 林氏脑门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汩汩流出，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来。 一直不见了踪迹的明云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了一小瓶药酒，递给了明瑶，“擦擦吧……” 明瑶轻声应了下，看着桌子上那一小盏由萤火虫制成的灯，自己接过药酒往伤口上擦拭。 而明云则是取了草木灰来给林氏止血，然后熟练地给她包扎伤口，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包扎好了。 “你这药酒是从哪里拿来的？”明瑶可不相信，明家人会好心的给药酒，那些没良心的东西，只怕是巴不得自己和娘病死。 明云没抬头，摆弄着自己的那盏萤火虫灯，“你别管，反正不是偷来的。” 明瑶难受的很，擦了药酒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比之前受点伤要严重的多。 土房子不隔音，所以明穆德在外面被明老太羞辱的话，明瑶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的，心中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趁着夜深，林氏和明云都睡熟了以后，明瑶进入空间内，打算兑换一些伤药来治疗自己的伤口。 “药品类属于中高级产品，需要一百斤的农产品和三十斤的水产品，物主可以选择是否兑换。” 居然要这么多东西才可以兑换，看了眼仓库内的剩余量，明瑶咬牙兑换了一些药品，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救命要紧，至于那些东西只能够以后来种植了。 靠着在空间兑换的那些药品，明瑶胳膊上的伤口可算是不疼了，她松了口气，又看向土炕另外一头的林氏。 她们两个人的伤势不轻，要是一下子全好了的话只怕会引人怀疑，所以明瑶只在林氏常用的那个水壶内倒了一些药水，不至于很快就治好了伤口。 明穆德吃住都在药铺里，所以不敢耽误时间，在家没有久待，明老太舍不得五个铜板让他搭牛车，所以给他塞了几个菜团子以后，就让他自己趁着夜色赶路走了。 他跛着脚走了几十公里，才赶到了镇上。 明瑶被打以后，也学乖了些，每天跟在林氏的后头，一块儿下地干活。 现在正好是采摘桑叶的季节，田坎上的那些桑树发的很密，大团大团的长在枝垭上，期间还有不少的红桑葚，看着可口极了。 明瑶几个小孩被吆喝着去唰桑叶，林氏和大房几个人在旁边的田地里耕田。 这里的环境适合种晚稻，现在耕田种了深秋正好可以收割。 孙氏和明穆兴成天忙活得不行，饭菜都没时间回去吃，明老太便差使明云这小子来给他们送饭吃。 明家的耕地不多，全家人也就十几亩地，只是明老太和明老爷子躲懒，太阳没升起来前还下地一会儿，日头一晒就找个机会回去了。钱氏和明妮子负责了全家人的饭菜，她嫁进明家以后，就鲜少进厨房，要不是这次没办法想必早当了甩手掌柜。 明瑶哪里做过这种劳苦活，苦兮兮地坐在林氏的身边，在桑树底下乘凉。 林氏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还以为是明云之前那些药酒的功效呢，低声和明瑶说话，“你别气你奶，大家日子都过得不舒坦，都怪娘没本事，没有能力给你们好的生活……” “哪里会呢，娘，你别多想了，现在只要能够填饱肚子，有个地方睡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明瑶嘴馋的看着桑树上的那些红得发紫的桑葚，问道：“娘，咱们怎么不摘那些桑葚呢？” “桑葚？那是什么？”林氏愣了一下，一想到明瑶先前的话，又心酸不已。 明瑶站起来，掐了一个递到林氏的面前，“就是这个。” 难道是这个朝代的人，还没有吃过这玩意儿吗？ 林氏见她说的是这个东西，一笑，说道：“原来你是指桑泡儿啊，这东西没人吃，多吃几颗就涨肚，你也别嘴馋，身体最重要了。” 正文 第6章 青衣少年郎君 “这样啊，”明瑶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中的桑葚，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 这个时候的桑葚已经到了成熟期，是最好的食用阶段，那颗桑葚令她苦涩的嘴里总算是多了一抹甘甜。 林氏没有阻拦下来，只好摇了摇头，让她别多吃。 明瑶却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样才能够用这没人吃的东西，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来，她现在急迫的需要钱，只有自己手中有银子了，她才可以拥有说话的权利。 空间内的那些东西，可不能够随便取出来使用，否则的话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暂时也不能够告诉林氏，并非是明瑶不相信她，而是林氏的软弱性子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这么红艳的桑葚，是做成果酱好？还是糕点好呢？ 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一直待在明家，对这个地方是一点儿也不了解，要想真正的发挥出自己的本事，还得要想办法到镇上去一趟，可她得用什么办法才好。 明瑶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够把桑葚卖出去，导致了薅桑叶的动作不快速，被大伯明穆兴给说道了好几遍。 好不容易做到了傍晚时分，在农田里干活的人都回家了，明穆兴才大手一挥，道：“收拾好东西，别落下了什么，回去吃饭了。” 孙氏不吭声，提起中午吃饭的碗筷和自己的锄头。 林氏应了一声，领着明瑶跟在后面。 田坎上有许多的杂草，明瑶害怕里面有蛇躲着，所以捡了个树枝，一路上都在摆弄脚下，渐渐地走在了最后面。 “喂，明瑶！”一个与明瑶差不多高的丫头兴冲冲地跑过来。 明瑶点了下头，这是隔壁李家的小女，单字一个媛，小名儿圆圆，和她关系还算是不错。 这家伙人如其名，看上去也是圆滚滚，倒是挺可爱的。 她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要去帮你婶子做饭嘛，怎么下地里来了？” 圆圆脸上飘来一抹红晕，她羞涩的笑道：“我把粮食都糟蹋了，还不如下地来干活呢，总好过待在厨房里浪费时间。” 明瑶笑了笑，没作声，跟在她的身后，一块儿往家中走去。 “对了，我哥明天就下学了，你跟我一起去村口接他吧？” 圆圆朝着明瑶眨巴了下眼睛，“我哥肯定跟咱们带了好多的小玩意儿。” 村子里的人都传言，李家的大子李钰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三岁便能识字，七岁能吟诗，入了学堂以后，这满肚子的墨水比先生都要浓些。 再加上李家婶子为人和善，又不缺吃穿，所以不少人家都想着把自家闺女放到他家去呢。 但在明瑶看来，这李钰左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就算本领再大，也与她无关。 她还要忙活着自己的大事呢，便有了拒绝之意。 “还是算了吧，我家中事情太多，恐怕没有时间陪你一起。” “你当真不去？！” 小丫头瞪大了双眼，“你不是很喜欢和我哥的嘛，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呢……” 圆圆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是很想让明瑶当自己的嫂子的，至少明瑶不会凶她，还会把自己好吃的东西也分给她吃。 喜欢？！没有想到先前的那个明瑶竟然会喜欢上李钰。 这也难怪在自己的脑海中，会有一段关于一个青衣少年郎的片段。 明瑶满脸遗憾地摇摇头，说道：“不去。”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一定会完成明瑶的夙愿的，可她到底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无法做到去喜欢上另外一个小屁孩。 至于那个什么“文曲星”，她还是躲远些吧，免得平白招惹事端。 依照这小子的名声，恐怕不止一家的小姑娘惦记呢！ 明瑶的拒绝令圆圆有些郁闷，但好在年纪小，她也没有什么心思，跟在明瑶的身后说话。 两个人慢悠悠地顺着条小路回来，隔着许远，明瑶就见到自家门口有个女人，那人一身蓝布衣裳，头上还裹着条碎花包巾，皮肤白皙有光泽，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农家妇。 “呸，这不要脸的女人怎么又跑出来祸害人了。”圆圆满脸涨得通红，把明瑶扯到一边儿去，还碎碎道：“咱们躲远些，免得被别人瞧见了说些闲话。” 明瑶十分不解，她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记忆。 只是依照着圆圆的意思，看来她也不是个好人。 躲在丝瓜架子下，倒是隐蔽的很，再加上天快黑了，那女人脚步匆匆，从她们身边路过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明瑶和圆圆。 可明瑶却将那女人的容貌给看了个一清二楚，五官并不算出挑，只是眉梢间透着一股媚气，对于其他妇人而言，恐怕就成了一种祸端。 正当明瑶思考的功夫，从旁边的李家里传来吆喝声，“圆圆？！回来吃饭了！” 圆圆应了声，“来了……” “那我先回家了啊，明个儿再来找你玩。” 明瑶淡笑着点头，鼻尖嗅到了来自李家的炖肉香气，李家果然是真的富裕。 告别圆圆以后，她回到自家的那间破烂茅草屋里，林氏正蹲在门口面前摆着一个大木盆，里边是一些灰布衣裳，脚底下还有一套灰扑扑的帐子。 “娘，我回来了。”明瑶叫了她一声。 “哎！先去屋里把脸手洗净了，今儿做了一天的农活，身上全都是些细绒，免得弄的身上痒。”林氏头也没抬的说道。 明家现在还点着桐油灯，不算亮堂，人影都是模糊的。 林氏急着赶在吃饭前把脏衣物给搓了，念叨了几句话以后，又忙活开了。 明瑶在院子里晃悠了一圈以后，钻进屋里去洗脸，小弟明云坐在椅子上捡豆子，明瑶凑过去看了眼，红豆和绿豆搅合到了一堆，分拣出来可要阵功夫了。 天黑了，要捡豆子更加费眼睛，所以明瑶便把那小筐子的豆子给放了起来。 “先别捡了，这多累眼睛，待会儿就去堂屋吃饭，你先把手给洗干净了，免得被奶骂。” 明云没吭声，但听话的去倒水了。 正文 第7章 通体雪白的狐 明瑶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拼命晃悠，在思考些自己的事情。 明家的人都是些奇葩，她要是一直待在这里，恐怕等不了成年就会被蹉跎的不成模样。 必须要离开这里，可是要用什么理由出去一趟呢？ 这就成了一个难题，明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让明老太松口。 用了晚饭以后，虽然该钱氏来收拾碗筷，但大伯娘孙氏为人老实，钱氏一句自己腰酸背痛，她就来帮忙了，两只如蒲扇般大小的手端着一沓土碗往厨房走去。 明瑶喝了口水，没想去帮忙。 反倒是林氏心生不忍，叹了口气，打算过去烧水。 大伯娘在地里忙活了一整天，明瑶见她好不容易回了家，还要辛苦做家务活，着实是辛苦了些，不由得心软了几分，跟在林氏的身后去添柴。 “您先端些热水过去洗漱吧，我和我娘来洗碗。” 明瑶手指比划了好一会儿，孙氏才看懂了她的想法。 孙氏咧嘴笑了，摇头，“别，你年纪小，也下地累了大半天。” 明瑶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林氏也笑，把孙氏往外面推，“哎呀，孩子的一番心意，大嫂你也别拒绝了，改明儿还要麻烦大嫂帮忙做几件衣裳添妆呢。” 添妆，这恐怕还早着呢…… 不过明瑶也没有反驳些什么，见孙氏好不容易出去了，她才坐在杌凳上，伸手那火钳把木柴往灶台里塞，然后用吹火筒呼呼点燃。 火光将她的半张脸烤的滚烫，她的眼睛却亮浸浸的。 明老太舍不得桐油灯，一吃完饭就将那盏灯给带走了，整间屋子都漆黑，只有灶台这里还有些光亮。 林氏自己舀水洗碗，一大家子的碗堆在一起，也洗了好一会儿。 “娘，咱们可以摘桑泡儿来卖钱吗？” 林氏弯腰把木墩和菜刀收捡好，“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娘知道你一向有主意。” “还是娘了解我，”明瑶哈哈一笑，把火钳放下，一脸认真地提起自己的想法来，“咱们这后山上的桑泡儿这么多，那天我尝了味道不错，要是就这么烂在地里了还真可惜了。” “嗯，可咱们这里不兴吃这玩意儿，再加上容易涨肚，就算是再穷酸的人家，也没有多少人会花钱去买的。” 林氏听后叹了口气，她手脚麻溜地把锅内的脏水舀出来，然后去添柴，准备给二房烧洗澡水。 明瑶听后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可是林氏的话也不无道理。 这玩意儿本来就很常见，在乡间几乎每家每户都种了桑树的，再加上这清水镇上还在大量的收购桑叶，桑树就更加泛滥了。 明瑶不死心的问道：“那要是做成果酱呢？或者是糕点？” “娘，你觉得会有人花钱买吗？” 林氏有些问难了，怕打击明瑶的信心，但是现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也说不准，要不你做一些，等改明儿赶集了，去集市上卖看看，许是有人爱吃你的糕点呢。” “那好，我明个儿就去摘一篮子！” 明瑶自己也说不准这件事会成功否，但是若连去尝试的想法都没有的话，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谈改变一切。 厨房外有身影窜动，明瑶猛地站起身子，大喊道：“谁在外面？” 那人没想到会被发现，索性也不躲了，捧着个小油灯走出来。 “哟，今儿不是轮到大嫂来做家务的嘛，怎么是你们在这里？”钱氏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林氏低着脑袋，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没理会她。 明瑶笑了笑，反驳道：“我怎么听说该是轮到二伯娘来做家务呢。” 钱氏这妇人还真是讨嫌，明明自己占了便宜，却还腆着脸过来嘲讽别人。 也是林氏性子软弱，孙氏也不是个爱计较的，否则这明家只怕是没有个安静时刻了。 “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呢，大人说话哪里有你张嘴的道理，一点儿不懂事。” 钱氏冷着张脸走过去用木桶舀热水，故意倒水时洒了一些出去，正好沾在了明瑶的手臂上，滚烫的水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缩手回来。 见自己诡计得逞，钱氏大笑了几声，提拉着水桶赶紧出去了。 明瑶捂着自己的手臂，眼睛紧盯着钱氏离开的方向，暗道：自己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她才不是那种只会挨打的人，钱氏会知道招惹她的后果的。 房间里暗，所以林氏也没有看清楚，只知道明瑶哎哟了一声，“瑶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手被火星子给烫了一下。” 明瑶吹了吹手臂上的伤口，将灶台里的柴火往里面推了一推，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来。 等忙完了一切以后，林氏在围裙上擦拭干净水花，走过来，拎着半桶热水准备回去了。 好不容易躺在炕头上，明瑶却有些失眠，她虽然前世在酒店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可是这手艺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再加上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天然气和电饭煲，所有的菜肴都要靠着厨房里的那口大锅完成。 她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发憷…… 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等再度睁开眼睛以后，明瑶就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空间内。 这个残破的空间，大概是上天对她这次穿越的奖赏吧。 在她眼前的是一大片农田，还有一座庄园，空气清新，又带了一些雨后天晴时的泥土腥味。 她蹲下身子，抓了一小把泥土。 毋庸置疑，这肯定要比明家的那些农田里的土质要好上千万倍。 往前面再走了几步，打开庄园的木门，“吱呀”一声，一条浑身雪白的狐狸半卧在毯子上，半阖着双目看了眼它的新主人。 空间内的管理者小米出声道：“明瑶小姐，您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空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归您所有。” 就算这里面的所有的东西都归她所有，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回去呀，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文 第8章 准备采摘桑葚 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在这穷困落后的乡村待着，还要忍受着明老太时不时的压迫。 明瑶叹了口气，看了眼那只雪白的狐狸，没敢上前去招惹一二。 这空间也不知道是谁的，更加不知道这狐狸在里面待了多久，见它这副气淡神闲的模样，或许比她的智商还要高一些。 在农庄里的各种食材，倒是令明瑶有些吃惊，她尝试着在空间里做了一些桑葚果酱。 先是把桑葚洗干净放在碗内备用，然后是用蔗糖和桑葚搅拌，好在她的这个小厨房内用的并不是铁锅，而是一个浑圆的容器，明瑶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反正只要不是铁锅就好，因为水果内的糖分会和铁锅发生一些化学反应。 整整几个小时，明瑶都忙着熬制桑葚果酱。 等锅内的果酱熬制的差不多了，就关火晾凉，放在几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 明瑶用舌尖舔了下木勺上的残余果酱，味道还算香甜，带着桑葚独有的味道。 空间可以熬制桑葚果酱，要是能够带出去卖的话，她应该可以有一笔钱了吧…… 一想到自己能够独立门户，不用在明家的牌匾下生活，明瑶就抑制不住地开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等鸡鸣声一响起，明瑶就从炕头上爬了起来。 动作轻盈的下地穿鞋，然后推开房间门，去外面院子里的井水旁洗脸刷牙。 明瑶用一条柳树枝制成的牙刷，沾着一些盐粒子，在牙齿上来回刷，好一会儿以后才把嘴里的脏东西给吐出来。 咕噜噜灌了一口水以后，才算是刷完了牙齿。 大房的明琪蹲在门槛上发愣，他年纪比明瑶大上三岁，身子骨不怎么结实，剃着青皮头。 “喂，听说你要去学堂了？”和明琪两相看着，明瑶主动问道。 明琪抓了把脑袋，点头道：“可不是嘛。” “上学好，可以多学点儿知识，等大哥你高中状元以后，就可以把大伯娘给接到京城里去住了。” 明瑶一咧嘴，满口的银牙，还闪着亮光呢。 “哪儿有那个好运气，”明琪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高兴的，也跟着笑了笑。 大伯娘孙氏挽着头发从门内走出来，脚下有些蹒跚，过门槛的时候还是扶着旁边的木门过去的。 看样子是这几天下地里干活，给累着了。 本来就是一个妇人，都是提前透支自己的身体去干活。 明瑶乖巧地给孙氏倒洗脸水，“大伯娘，早上好。” 孙氏抬起眼角，瞥了眼三房那方，比划道：“你娘她还睡着呢？” 还以为是在怪罪林氏起晚了，明瑶赶紧解释道：“娘昨晚上睡觉晚，她马上就起来了。” “没事，你奶还没起来的，让你娘多睡一会儿吧。” 孙氏倒不是想要让林氏起来，昨晚上要不是林氏和明瑶来帮忙，她一个人干活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才能够回去歇息。 看着明瑶听话又懂事的模样，孙氏心中有些泛酸了，她名下就一个儿子，明琪虽然也听话，可到底是个小子，两个人之间也有好多的话不好交流，到底不比得一个丫头来的贴心。 她先前也是有过一个丫头子的，那丫头出生的时候，正好天明了。 不仅不哭不闹的，还笑嘻嘻地看着她，嘴边上就有两个小梨涡，一点儿也不怕生人。 一直跟在孙氏的身边长到了五岁左右，就被明老太那个妇人，给硬生生的从她身边夺走了。 孙氏憎恨明老太，恨她舍不得一口吃的，自家的小孙女都能够给人家做童养媳。 她心里却又暗自责怪自己没有能耐，也是个童养媳，在整个明家里说话没有一个人会在意。 收拾妥当以后，孙氏就钻进了厨房内，明瑶今儿个起得早，所以也跟在后边去帮忙。 用了早饭，大房和三房一行人，就准备下地。 林氏提前和明穆兴说了一声，“大哥，瑶丫头想去摘些桑泡儿来吃，你让她自己多玩一会儿吧，其余的活计我来做就好。” 明穆兴黑着张脸，把明瑶喊了过来，问道：“家中可是少了你的吃食，非得要去摘那没人要的玩意儿！” “不，不是的……” 明瑶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顿时被吓得有些发抖，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 明穆兴见明瑶畏惧的眼神，彻底的满足了自己作为长辈的虚荣心，再加上心情不错，大手一挥，说道：“既然你娘都亲自开口了，便给你休息一天的时间，该干活的时候，可别给我找理由偷懒了啊。” “好！”出乎明瑶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答应下来了。 明瑶乐呵呵的点头道：“多谢大伯，大伯可真爽快。” 明穆兴道：“你最近这嘴像是抹了蜜一样。” 几个人扛着锄头和镰刀，准备下地干活了。 林氏给明瑶准备了一个竹篮子，不算很重，到时候她一个人就可以提回来。 明瑶晃悠悠地跟在众人身后，幸好明妮子等人还未起床呢，所以也不会跟上了搅合一痛。 这几天的桑叶都快给唰没了，枝头上全部都是些桑葚，看着可喜人了。 明瑶扯着一枝垭上的桑葚，飞快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满嘴的红汁水，味道实在是诱人。 不用多久，这一颗桑树上的桑葚都给摘没了，明家还有好多桑树，够明瑶摘个够了。 等一篮子桑葚都给装满了以后，明瑶才坐在一个土坎上休息，她看了下自己的手指上，全部都已经被染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被血给染红了似的。 明瑶怕自己脸上也是，待会儿回去肯定会被明老太给骂的，便提拉着篮子往小溪边走去。 这条小溪还是圆圆告诉她的呢。 刚过了卯时不久，还有好多人都在地里干活。 平时那些新嫁娘都提着一筐子的衣物过来清洗，今个儿都还没有来。 趁着大家都不在，明瑶把篮子放在一块鱼白的石头上，自己小心翼翼地踩踏在另外一块石头上，扯了腰间的帕子，准备来擦拭脸。 正文 第9章 不经意落了水 这个时辰的溪水还有些发凉，明瑶把脸擦干净，又把胳膊给顺道擦了擦。 昨晚上就没有来得及洗澡，她看着这清幽的溪水，听着潺潺流动的声音，旁边那颗不知名的树随着风而飘落下来的花瓣，不禁感慨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正要把帕子给绞干收起，明瑶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许久未见，瑶妹妹的作诗的本事更甚了。” 那声音恍若隔世，令明瑶着实一惊，她回过头看去，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郎。 明瑶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可她忘记了，自己是站在一块石头上。 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摔去，狠狠地砸在了水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李钰惊愕不已，连忙冲过来救人，他手长脚长的，只需要站在岸上伸手就能够触碰到明瑶。 这个时候了，明瑶也来不及多犹豫，赶紧抓着他的手臂，爬了上来。 这家伙，刚一出现就吓得自己掉到了水里…… 明瑶打了个喷嚏，身上的衣物都给打湿透了，被风一吹，凉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抬出来一样。 “你没事吧？”李钰有些内疚地问道，同时把自己的那件青色罩衫给脱了下来，准备盖在明瑶的肩头上。 明瑶躲了一下，“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圆圆昨天的说法，这“文曲星”应该还未下学才是，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小溪边呢。 “喂，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明瑶把百迭裙的裙摆拽住，用力一拧，“哗啦啦”地水花溅起。 对于吓了自己一大跳的少年郎，她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见李钰楞在那里，支吾了片刻，才红着张脸说道：“原是来这里接点儿水喝，但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地遇见瑶妹妹。” “哎！就此打住，可别说什么瑶妹妹了，听着多暧昧啊。” 明瑶头也没回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提着她的那一篮子桑葚，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李钰闹了场笑话，更加想不通，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明瑶，怎么会这么的冷淡。 将自己的衣物穿戴好，跟在了明瑶的身后，见她采摘了一篮子的桑葚，又喋喋不休地说道：“你采了这么多桑泡儿作甚？” 明瑶浑身湿透，被风吹着冷到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做吃食用的……” 她头疼不已，这小屁孩怎么就喜欢跟着自己呢！ 李钰“噢”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将她手中的篮子给接了过来。 “我将吓你一跳，害的你落了水，不如就让我将功抵过吧。” 明瑶望了望，觉得这主意还算是不错，就同意了下来。 她这一篮子桑葚，约莫有个几十斤，等洗净了以后，应该可以做上几瓶果酱和糕点的。 初来乍到的，她也不知道这清水镇上的人，都是些什么口味。 偏过脑袋一瞥，这李钰是在镇上入学的，家中给的零花钱应该还算充足，他大概会知道一些情况的。 平时自己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镇上，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问上一问。 明瑶清了下嗓子，问道：“钰哥，你知道镇上的人都喜欢吃什么糕点吗？” 要想卖吃食的，就一定要符合当地人的口味才行。 就像是在现代一样，若是在喜欢吃麻辣的地区，专去卖甜食，肯定是没有什么顾客的。 要是和这里的人口味不同，她这些东西压根儿就没有地方销售，白白的浪费了一些力气和材料。 李钰惊疑地回过头来，“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他停下脚步，等着明瑶，与她并肩走着。 “我多数都在学堂里用餐的，平时鲜少到酒楼中去，但镇上的人大抵还是爱吃辛辣食材；你也知道，咱们这地区位处盆地，多阴冷潮湿，长期使用那些带有驱寒效果的食材对身体好。” 虽然心中不解，但李钰还是将自己所了解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明瑶。 并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小孩来看待，他发现，这个总阴沉着张脸的小妹，也变得开朗了一些。 话说着，他就伸手在枝头上折了一树繁花，那花瓣多重，粉色娇艳。 “鲜花赠佳人。” 他嘴角含笑，一袭青衣被风微扬起。 明瑶嘟着嘴将那树花枝接过，暗道：“这家伙看来人还不错。” 因着明瑶落了水，李钰将她送到家门口，先去换了身衣裳。 两人刚走到门口，钱氏正端着洗脸盆在水井旁洗漱，一见李钰的身姿，顿时谄媚一笑，道：“哟，这不是李家大郎吗？！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下学堂了，你小妹还邀着妮子一块儿去接你下学呢，没成想你竟早早地回来了。” 李钰客气地点头，道：“明二婶子好，先生家中有事，就先让我们回来了。” 他话罢以后，便将篮子递给明瑶。 “我就不进去了，免得落人口舌。” 明瑶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后世，没有那么的开放，若是让一个年轻男子进了自己的闺房，恐怕她的名声就给毁了。 “好，那你放下吧，我自个儿拿进去就成。” 钱氏站在院子里，见明瑶提着个篮子，里面似装了些东西，便探长了脖子去看。 “二伯娘，这里面是些桑泡儿，你要尝一尝吗？” 明瑶头顶冒汗，这人怎么这么好奇。 一听不是些值钱的东西，钱氏脸色一变，顿时摇头，道：“你们小孩子才爱吃这玩意儿。”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眼天色，去准备砍猪草了。 待会儿明老太就该起床，要是见她没有做好家务事，恐怕又是一顿念叨。 “回屋换件衣裳吧，小丫头片子的，还这么贪玩……” 钱氏念叨了一句以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明瑶朝着李钰别嘴，道：“我先回去了，下午有事找你商量，你可记得啊。” 回了屋子换件衣裳，明瑶就迫不及待的进入了自己的空间内。 那间农庄还在，小狐狸不见了，反而一个模样乖巧的奶娃娃在啃着糖鱼。 正文 第10章 瑶丫头的婚事 抱着比他个头还大半个的糖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啃完。 明瑶走了几步，站在石板路上，舔了下唇角，轻声问道：“你是这个空间之前的主人吗？” 奶娃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摇了摇头。 “哦……”明瑶急着把果酱和糕点做出来，也没多问，往小厨房内走去。 按照着之前的步骤，熬制了一瓶果酱，尝了一小口以后，发现与之前的味道稍有不同。 锅还是之前的那口锅，木勺也是之前的，这小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还是她临走前所摆放的一模一样。 可是为什么味道会发生改变了呢？ 明瑶不死心的把自己之前做的那瓶果酱，和现在的这瓶果酱拿出来做了比较，发现之前的那瓶味道透着清甜，而这一瓶却是有些苦涩，放置了一会儿以后，竟然开始发酸了。 这么怎么一回事？！明瑶愁眉苦脸的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以后，才知道是材料的问题。 原先是直接用空间内的食材去制作果酱的，现在的这一篮子的桑葚都是从自家树上摘来的，难怪味道会不一样了。 看这样子，果酱也是没法熬制，这么苦涩的果酱，谁会花钱来买。 难道自己只能够坐以待毙，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吗？ 明瑶不死心，把果酱全部倒掉，准备开发新的菜单出来。 做不成果酱，她还可以做糕点，只是这糕点要是做出来了，还得想个办法骗过明家人才行。 那个奶娃娃不知道怎么的，就溜了过来，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明瑶在那里瞎折腾。 明瑶见他不说话，也不阻止自己，就权当没有看到他，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 中午时分，这日头太大，晒得人头有些发昏。 明穆兴让明家人都去阴凉处歇息一会儿，要再这么下去，恐怕都得给热坏了。 “今年这天气怎么古怪的很，都快十月了，都还闷热的厉害！” 孙氏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明琪在一旁用草帽给他娘扇风。 林氏点头应道：“可不是嘛。” 她也是一脑门的汗水，本就身子弱，累了一上午说话都还在发颤。 孙氏给林氏倒了碗凉水喝，然后去处理自己裤腿上沾的那些草草子，她一张脸给晒得黝黑。 明琪心疼他娘，一想到临走前，明瑶同自己所讲的那句话——要是能够高中的话，他娘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干活了。 明家大房和三房最为辛苦，干的活计也是最多的，但每年分到的粮食和铜板，却是最少的。 大半部分的钱，都给了二房交束脩去了。 先前二房的明穆嘉在学堂里上学，家中没有钱，欠了学堂好些年，直到明穆嘉都已经学成了还在还账。 明琪心中发憷，不晓得他奶会同意自己去上学不。 他是明家孙子辈的老大，不管怎么样，明老太应该都会同意的。 “娘，你歇一会儿吧。” 明琪站在孙氏身后，给她捏背，此举惹得林氏连连夸赞。 “大嫂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到时候琪儿成年了，给你讨个听话的媳妇回来，以后怕是有享不尽的福气啊。” 孙氏比划道：“你又何尝不是，瑶丫头听话，眼看着也快满十三岁了，等放了人家，你也就安心享福了。” 提起明瑶，林氏就皱起眉头，道：“那丫头自从挨了打以后，这性子就变了不少，还闹着要出去卖吃食养家，我怕她以后性子更加娇蛮了，也是想着早些给放出的好。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不会成天胡思乱想的了。” “丫头子终究是要嫁到别人家的，况且，依照咱们家的情况，瑶丫头嫁出去也是件好事……” 孙氏和林氏都是受尽了明老太的苦楚的，明老太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可将孙氏和林氏折磨个够，也是这些年她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的精神头来对付家中事，她们才算是讨得了点儿好处。 “是，瑶丫头人好，嫁出去也会得个好的。” 孙氏提着陶壶，给自己倒水喝，忽的想起了自家的大哥家的幼子，那小子今年刚十五，在裁缝铺子里帮忙，名唤成哥儿。 孙家虽然没什么家产，可耐不住就一房人，人丁不旺。 要是瑶丫头嫁给成哥儿，过了门第二年就给添上一房小子，那恐怕日子过得别提多红火了。 再加上成哥儿模样不差，性格也还凑合，虽然爱抽上几口烟，但大小伙子了抽点儿旱烟怕甚！ 孙氏一琢磨以后，是越想越觉得成哥儿和瑶丫头相配。 她要是把成哥儿的婚事给办成了，只怕是大嫂也高兴，大哥应该也会同意自己回孙家过小年的，到时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三妹！”孙氏激动地有些过度，连忙扯住林氏的袖口。 “我大哥家的成哥儿，你看中了不？” 林氏耐心好，等着孙氏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给比划完了。 才仔细地在心里思考，诚如孙氏所想，她也是考虑着把明瑶放近些，离家太远了，她要想明瑶了这也不方便去看望。 孙家离明家并不是太远，隔着半座山而已，况且孙家还是孙氏的娘家，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她也不怕孙氏的大嫂会来折磨明瑶，毕竟还隔着一层亲戚的脸面呢。 林氏心中也高兴，要真成了，明瑶的下半辈子也就有了寄托。 那成哥儿可是在裁缝铺子里干活，吃的是手艺饭，到时候学成了，自家开个铺子，明瑶就是老板娘了。 明家是不太可能给明瑶看什么好人家的，要真能嫁给那成哥儿，也是明瑶的运气。 林氏琢磨以后，手一拍，这件事就给定下来了。 “瑶丫头的年岁也到了，是该给她订门亲事，大嫂你就多上点儿心，烦劳去问问你家大嫂关于成哥儿的事儿。” “好，等明个儿一早，我就去孙家说说。” 孙氏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管成不成，都是件喜事，大嫂你别太有压力了。” 一想到明瑶的婚事，林氏就有了盼头，这干活也比平时有力多了。 明穆兴在一旁听着没开腔，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他那烟杆足有一米长，常用来打人。 明琪在小的时候，可被揍了个够，所以霎时离他老爹远了些，免得被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