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遇董袭 夜色越来越浓,星空也越来越深。周万里走出南书房,来到书房外的小园之中,眼望月光下幽幽的一池秋水,心中难以安定,收不住那喜悦激动与敬畏。两个侍卫随从,柳如是和冯玉,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见到周万里伫立不动,冯玉连忙进屋中搬出黄花梨的靠背镂空圈椅,躬身放在周万里身后,轻声说道:“请君上入座。” 凝思的喜悦被打断,黑暗中周万里蹙额,轻转身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冯玉连忙惶恐地端起椅子离开。周万里回过身来,看见了身旁的柳如是,说:“你也去吧。” 白日里的喧嚣结束了,那热闹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晃动,恍若这月光牵动着他的心。即便是此刻,隔着厚厚的院墙,他也能听到这会稽郡山阴县内的嘈杂。两月前起兵东冶,一路披荆斩棘,做到这大位之上,他周万里心中惶恐。 并非是看轻自己,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一路来的披荆斩棘这些侍卫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这一路来他又是多少的腥风血雨。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到如今黄袍加身的大越天子。是啊,他周万里能有今日,可以说是赴汤蹈火,九死一生,全赖着身旁的能人志士。呼!九死一生啊!周万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往事像这黑暗之中的风一般呼啸着卷来,又呼啸着离去。人生,他一个平常人的人生,能有如此的波澜壮阔,虽然这只是历史中的一瞬,却足以让他而自豪。…… 突然间一股狂风刮过,夹带着漫天的树叶,周万里冷冷地打了一个寒颤,他这才又想起来,他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多么的凶险恶劣,只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能将自己给拍碎在这大河之中。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是死无葬身之地还是成就天下霸业?他临池而立,思绪若即若离,穿越时光的隧道,飞回他初临的时刻去了。 那时他刚刚初临这片天地。 他躺在山中的峰顶之上,旁边就是悬崖峭壁,他醒来的时候正是午时,那时候烈日刚刚突破厚重的雾气,大片大片的金光洒落在这一片峡谷之中。金色的阳光伴着翠绿色的森林,让周万里一下子感到了舒心,似乎放下了心中的苦痛,只剩下一片心醉。 只不过恍然之间,他就惊醒了,他踉跄的站了起来,头晕目眩,脚步的颤抖差点从这崖上摔了下去。 周万里终于完完整整地站了起来,也终于看清了这一片风光美景。 阳光下,身旁如雷声的溪流飞瀑,洒下一片虹光,金色的阳光伴着绿色的波浪,耳旁是山风呼啸,夹带着林海涛声。风息山空,鸟叫兽鸣更似近在咫尺之间,但除了缓坡上的几只黄羊却见不到另外一只飞禽走兽。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又重新张望了一边,眼前的美景还是那般的夺目,绿林,山风…… “嗤——”周万里感到一阵不稳,他的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他身上还穿着那一身黑色的武袍,脸上还是那一副木讷的表情,但是心中的慌张却难以言讲。 一瞬间他感到身体中的血液变得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让人呼吸不得。秋风的飘荡中,周万里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如同晃动的枯枝一般,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周万里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他刚刚还在玄武湖的樱洲之上拍戏,莫名的一道闪电就从天而降,等到他清醒之后,就到了这里。 逃,他想逃,逃,逃得越远越好!周万里似乎一下子来了力气,他猛然间跳了起来,沿着这山道就开始狂奔,他不知道要到哪里,逃,只有逃,只要跑过这里就行,无论去哪里! 山道之上,周万里疯狂地向着远处逃去,好像刚刚迈出地狱,而他的前方,有一扇安全之门正向他敞开。他舍命的奔跑,似乎背后就是一群魑魅魍魉踩着他的脚跟就要追上他。 周万里跑到一块巨石之上,正欲腾身飞跃,面前却猛然出现一道悬崖,崖下是一条大河,河水湍急而浑浊,周万里一时愣在那里,喘息不停。 山风拂过他这满头大汉,让他不由得的打了一个寒噤! 周万里转过身子,看着这一片山林树木,不由得苦笑两声,他宁愿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么一片地方呢? 他甩了甩脑袋,猛然间往后一跌,算了,就此离去吧! “啊——”惨烈的呼喊声在整个峡谷之间回荡,一片片的飞鸟被惊飞,“噗通”周万里重重地摔进了大河之中。 “呼啦啦!”几块碎石也随着滚了下去,崖上猛然间似乎多了一个身影,看着摔落下去的周万里,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转身离去。 惊飞的群鸟又扑楞楞地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中,峡谷似乎陷入了一个安静地环境,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湍急的河流沿着河道滚落下去,吞吐着万千生命的河水,丝毫没有因为一个生命坠入其中而陡升波澜,似乎一切都是这么的正常。 周万里没有死,这是令周万里自己也弄不明白的事情。他是在一个满月的夜里醒来的,伴着皎皎的明月与一阵悠扬伤感的洞箫声。那箫声是这般的凄凉似乎让人感到一阵惶恐,那似是九月里凄凉的寒蝉,又似乎是别离的哀愁,同这悲伤的秋天一样,清冷,冷不防间就给你的心中加了一层啵啵的寒霜。 周万里大概也是被这凄凉的箫声给唤醒了,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周万里,稍稍动弹一下就感到了一阵阵的刺痛,但是他还是努力地睁开了眼睛。他竟然发先自己爬在一张床上面,身上是一身干净的白衣。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低沉地喊了出来:“有人吗……?有人……吗?” 房门应声而开,一个黑脸大汉,端着一个筐子,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周万里,他不由得有些感叹道:“小子,你的命可真硬啊!” 百感交集的周万里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一般。他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垂垂老者一般忆及昏迷前的一切,没有庆幸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而是抱怨着自己竟然醒了过来。 他醒了,他竟然醒了,醒了梦就空了,他不甘心就这般的来到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属于他,他此刻清醒过来,反倒只想求死。 周万里挣扎着猛然起身,向着一旁的墙上撞去。 “唉!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哎!”那汉子被周万里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筐子往旁边一撩,伸手将周万里拦了下来。 “不要管我,让我去死!”周万里颤声道。他挣扎着,此刻,他希望一切都快快结束,无论是这生命还是这无尽的恐惧。 那汉子拼命拦着,劝道:“你大难不死,好不容易捡条性命,何必呢?何必呢?” “但求一死!”周万里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但是他在水中浸泡了一晚上,此刻浑身乏力,无论怎样也挣脱不掉那汉子的手。 那汉子也似乎被周万里激怒了,他猛然一松手,冷笑道:“死!死吧!哼,死,你就是个懦夫!我告诉你,死算个屁,死连屁都不算!” 没有了汉子的手的支撑,周万里一下子就跌落了下去,什么话都没说。 周万里趴在这床榻之上,竟然啜泣了起来。此刻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去死还是去活。 那汉子听着心烦,拳头一下子落在了周万里的后脑之上,周万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昏迷了过去。 “耳根子终于能清静几分了!”那汉子吐出了一口浊气,拿起了一旁的筐子,取出几个木条,和纱布,叹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这里折腾,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周万里陷入昏迷中,那汉子给周万里扎好,收拾妥当,退出了房间。房门刚一关上,周万里浑身上下立刻发出了蓝光…… 周万里的身子依旧发着蓝光,昏迷中的周万里慢慢地苏醒过来,他抬手摸到了腿上的白布,发现断了的腿居然不疼了。 窗外传来了“嗖嗖”的舞剑之声,周万里起身,扶着墙慢慢走到了门口,只见那黑脸汉子正在院子里练功,一把剑舞得虎虎生风,周万里忍不住叫道:“好功夫啊!” 那黑脸汉子没想到周万里竟然恢复的这般的快,愣愣地砍了他半天,终于叹道:“小子……我佩服你啊!真佩服你!” 他上前,将周万里扶到院子里,指着院子中间案桌上的酒菜说:“吃吧,吃吧!” 周万里早已经饥渴交加,见了食物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那汉子欣然地望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万里继续吃着,嚼东西的一个瞬间,他抽空回答:“周万里。” 那汉子点了点头,告诉他:“我叫董袭!” 狼吞虎咽的周万里几乎噎着:“董、董袭……”他的样子实在是惊讶,就如同是见了鬼一般,也顾不得吃喝,说道,“你怎么能叫董袭呢?” 董袭脸一板,不高兴道:“我为何不能叫董袭呢?再说董袭也不是什么强人匪贼?” “不是,不是……”周万里连忙摇手道,他看向董袭,看向他那衣服,胡须,头发,发现都是真的,不由得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叫做董袭?”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董袭!” 董袭是谁啊?董袭可是江东十二虎臣之一啊,要不是在濡须口溺死,定然是一颗璀璨的将星啊。 周万里不由得一惊,那此刻又是什么时候呢?他望向董袭,惶恐地问道:“跟我说实话,此刻是哪一年?” “大汉兴平元年!”董袭沉声说道。 “大汉兴平元年,难不成我被一道闪电给劈到了两千年前?”周万里恍惚道。 董袭看着周万里那恍惚的神情,心道,这大起大落,让他心智有些涣散,不由对周万里说道:“天也不早了,吃好喝好就回屋里歇着吧!明日里,我把你带出去,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夜色越来越浓,周万里恍惚着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心也陷得越来越深。他似乎就没有察觉到董袭的离去,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眼望着月光洒下的一片银霜,心中的波澜难定。 忽然间他看到了那支放在窗前的洞箫,他跌跌撞撞地取下那支洞箫,一股悠悠的音乐从这洞箫之上飞出,那是一曲惆怅的哀乐。周万里的心中风起云涌,他正痛苦地体验着自己的残忍。一众超经验的直觉左右了他,那是一种左右命运的直觉。或许这一切都是天定的不是吗? 他全神贯注的吹着这支洞箫,董袭就在屋内,他听着这支不成调的曲子,若有感触,长叹了数声,无言睡去。 周万里认命了。 正文 第二章 异度空间 这一夜周万里来来回回的翻身,难以入睡,来到三国世界的第一个夜晚,他失眠了!那是一种亢奋的痛楚,为了生存和探寻,亦或是无奈的感喟,无助的怅惘。然而夜太长,太难入梦。 辗转反侧,反侧辗转,对于他来说这真是痛苦和缠绵的过程,无时无刻他都在想着那一道霹雳,怎么就打在了他的头上。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那一幕。 那太痛苦,周万里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他,强迫着自己睡下去。但是无助的怅然太难入梦。若真是悲痛欲绝,那也就罢了,要么是昏睡,要么是痛苦到一命归西罢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倾听着自己的耳鸣。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夹杂着那一曲永不停歇的聒噪,让你痛苦又在劫难逃。 一股青烟在黑暗中飘起,然后是一抹橘红,这时他从身上的衣兜里找到的一根烟。浓烈的烟草味穿过喉咙吸入肺里,精神或是恍惚或是迷茫,这一片夜到底要怎么过下去? 烟尽了,人又沉沉地倒了下去,安静的黑夜有点让人有苦难言,安静的心跳声能一清二楚地倾听着。眼睛就这么闭上,管他活得下去活不下去,就这样吧,周万里心想着。战火滔天之间未尝卷不出一块自己的立足之地,萧萧火焰之中未尝烧不出一片自己的安稳之所。 沉寂的黑夜,孤冷的星光,今夜的月色有些耀人。疏疏斜斜的枝桠在这月色照耀下的河面上折下一弯弧线,浮动的暗香伴着昏黄的月亮。天光是这么的蓝,不知道何时那一道蓝光似是透着这边而来,透过竹窗照射向周万里的身躯,一瞬间周万里猛然直起了身子,但又重重地跌了下去,但这一跌似乎跌入了一个空间,如梦如幻,如慕如怨,周万里就站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这是个奇异的空间到处都是流动的蓝光,充满着科幻色彩。流动的蓝光就如同是一种能量,在这奇异的空间中不断地聚集然后又分离,又不断地在游走。给人一种忧伤和痛苦,让人感到希望又感到绝望。 周万里充满了迷茫,忽然间异象突发,所有流动的蓝光向着周万里身体聚集,周万里似乎能感到一种肌肉再蓬勃生长的感觉,他似乎能感到一股记忆被强行植入到他的脑子中了,他的头发在不断的生长,最后竟然就如同古人一般披头散发! 一股子记忆在这脑海中展现,眉目渐渐变得清楚!兴平元年,这一年马腾李傕相攻,曹操进攻陶谦,张邈陈宫反叛,这一年孙策进军庐江,这一年刘备将要继任徐州牧! 从一瞬间的画面闪动中,周万里慢慢恢复了过来,他的额头上闪烁着汗珠,一只手绢递了过来周万里擦了擦汗道了声谢!猛然间感到不大对劲,抬眼一看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就站在他身旁! 周万里悻悻地站起了身子,对着这姑娘做了个揖,说道:“不知是位姑娘,万里在这倒是冒犯了。”这话文绉绉的,一说出口来,周万里就觉得不舒服,但是却又感到理所当然,知道是刚刚的那一瞬如此,心中不由得安定了几分。 “嗯!倒是个文气之人,哎,你叫什么啊!”这姑娘倒是一点也不害羞,只是大大咧咧的喊着,手中的手巾乱甩。 周万里却是倍感亲切,这般说话虽然觉得理所当然,但是毕竟说了二十几年的普通话,让他一时间文绉绉起来也是颇为的不适。但是他还是拱手笑道:“姑娘,我叫周万里。” “周万里,鹏程万里,倒是一个好名字。对了,我叫做婉儿,请多多指教啊!”婉儿嫣然一笑。 “婉儿姑娘。”周万里看着婉儿那一抹清丽的笑容,不由得砰然心动,“这……当真是国色天香。” “嗬嗬!什么国色天香,不过看你这模样倒是像个三四十岁的老大叔,那我就叫你一声周哥吧。”婉儿笑道。 周万里只有二十一二被婉儿这么调侃,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随即他就又恢复了常态,望着这一片蓝色之地,不由得生了疑惑,对着婉儿问道:“婉儿姑娘,不知道这里是?” “哦,对了,不提这事倒是忘了,这是我的一个随身空间罢了。” “你的?”周万里一惊。 “怎的?周哥不信我吗?”婉儿轻哼一声,手指在空中随意的撩拨了几下,嘴上说道,“好歹我也是天命来帮你的人。” 纤细的手在空中划过,顺着婉儿的手指似乎是裂开时空般出现了一个朔大的界面,周万里不由得心中大惊,脸色也如同是见了鬼一样。 婉儿嗬嗬笑着,这银铃般的笑声让周万里缓过了神,他细细地看起了这个界面。 界面上有三个方框,军队,衙门,作坊;下面是一连串的零。 周万里不由得有些打颤,这,这,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就在刚刚,他还在为了明日的生计而惶惶,如今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就这般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他丝毫没有怀疑这只是一个梦境,这真实的感觉是无论任何梦境都没有的! “婉儿,这……这……”周万里说起话来都有些哆嗦。 “哼!看到我的厉害了吧,周哥不妨看看里面是什么!”婉儿得意的笑道。 周万里点点头,点开军队的界面,里面出现的是中国文化圈中的陆战步兵,水兵,从日本的轻足(日本战国时期低级步兵)到未来步兵都有,跨越上万年!水兵也是如此,从舢板到航空母舰战斗群,无一不含,只是距离工业化后越近价格就越高。特别是到了最后的航母编队,竟然要六十四亿两白银! 他竟然有些不敢想象,痴痴的问道:“这些都是可以招募的兵马吗?” “当然了,只要有足够的银两,就能够招募到足够的部队,天下军马,无所不包,无所不含都集中于此。” 周万里突然问道:“那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们大多是死去的英魂。”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周万里不由得有些激动,他下午时还在为来了这个陌生的时代而想了此一生,没想到的是,不过几个时辰,他竟然能够看到这么多令他惊奇的画面。 周万里按捺住这份激动,又点开了衙门的这个方框,里面是一应俱全的所有衙门,从县衙到都督府,再到内阁,真是包罗万象。 “为什么这些衙门只有一些吏员,或是一些副职,甚至连一个七品县令都没有呢?至于都督府,甚至是内阁,只有些八品九品的官员。翰林院更是除了一些处理杂事的,连一个学士都没有?”周万里看到这些不由得大为不解。 婉儿轻咳一声,说道:“一来是,这些官员周哥你可能驾驭不住,二来是,这些决定着一个朝代的官员还是要让周哥自己去寻找,或许在里面就有着周哥认为的大才,不过需要周哥自己去慢慢发现罢了。” “原来是这样。”周万里似是明白了。 他又轻轻的点开了作坊的方框,这个方框里面就是包含着所有的手工业作坊了,从制陶,漆器,木器,制盐,冶铁,造船,酿酒,铜器,制茶,造纸等等无一不全。 “真是天助我也,真是让我有了这称王天下的野望啊!”周万里感叹道,恨不得此刻就去领兵百万,一统华夏。 “恐怕让周哥失望的是,周哥只能有十万兵马。” “十万!”周万里却笑道,“三千越甲可吞吴,更何况是十万乎。” 婉儿也不说些什么,只是又轻划了几下,这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选项:“周哥倒也不用惆怅无粮无银,这儿有一个送给周哥的兵马。” “锦衣卫!”周万里一惊,他虽然不了解锦衣卫这个皇帝亲军,但是锦衣卫的威名他却是听多了。 “准确的说是锦衣卫十三户之一。”婉儿纠正道,说着青葱般的玉手轻轻一点!没过多长时间,空间中就径直凭空直降一千二百多号人。这一千二百多号人大多数穿着普通的圆头铠,头戴铁质毡帽,腰佩绣春刀,便是人数众多的校尉力士又被称为缇骑,另有近百人头戴凤翅盔,锁子铠,腰佩绣春刀,便是小旗统领,另有人穿着明光铠,头戴凤翅盔,腰佩绣春刀是总旗统领,还有十余人人穿着麒麟服,腰带金牌配着绣春刀却是百户统领,还有一人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就是当之无愧的锦衣卫千户了。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掌管皇帝的仪仗与护卫,所谓飞鱼服,只有那些受了大功之人或是些高级军官才能配穿上的荣耀。 领头的千户向前一步,携着诸位将领拜道:“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萧成麒参见周大人。” 周万里拱手说道:“萧千户请起,客气了。” “谢过大人。”萧成麒起身道。 “嗯……”周万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这脑海中昏昏沉沉竟然晕倒了过去。 “周哥!”婉儿看向萧成麒不由得问道,“萧千户,这是怎么回事?” “婉儿姑娘莫急,我手下有一个百户叫做杨浪成粗董医术,不妨让他看看。”萧成麒说道,说着又给那杨浪成使了个眼色。 杨浪成心领神会走上前来探了探周万里的额头,又把了把脉,点点头,这才对着在旁的婉儿姑娘与萧成麒说道:“婉儿姑娘,萧大人,周大人他并无大碍,可能是因为今日之中所承受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大喜大悲之下,精神有些受不住。只是睡过去了而已,明日里就能醒来!” 婉儿这才点了点头,舒缓了心!但她仍然不敢怠慢,小手在虚空中一划拉,亲自把周万里放到了董袭茅屋的床上,就像是一个小媳妇一样的照顾着他! “这般不堪一击,看起来周大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师兄的意思是?”婉儿身后,萧成麒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一名身着铠甲的中年人,虽然穿着铠甲却抑制不住那股气势。 这人摇摇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啊!”说着低声呵呵一声,消失在了这屋里。 萧成麒也见怪不怪,他的这位师兄虽然武艺平平,但是心中沟壑却不是他这般武夫可以参透的,摇摇头,也在这屋中消失了影子。 一千二百余名锦衣卫一个个从虚空中走了下来,陡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在萧成麒的陪同下婉儿也暂时离开了! 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周万里悠悠醒来,看到自己还处在董袭的茅屋之内,不由得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以为昨夜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场空梦罢了。当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肌肉与头发时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正文 第三章 玄玄周家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这栋三间茅屋的草堂,打到竹墙上的阳光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耀得刚刚起来的周万里眼睛发花!远处巍峨的群山在阳光下,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格外的动人! “万里兄弟醒来了。”周万里披头散发的出了茅屋便看到董袭正在劈柴生火,做些吃食!董袭很是认真说话间也没有抬眼看一下周万里! 周万里走过来对着董袭做了一个揖说道:“真是麻烦董大哥了!” 董袭对着土炕一边吹火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又看着锅中的吃食,这才说:“一个人也罢,两个人也好都是顺便的,万里兄弟不妨去洗漱一般,等到我做好了餐点再去叫你。” 周万里点了点头,他身上还穿着昨日里剧组给他的一身武袍,头发却已经不是假发了,修长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让周万里感觉很奇妙! 周万里出了草堂,到了山边上,隐约着已经看不大清楚草堂了。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近忽远,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瓦蓝的天边。周万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现在他的命运也像是这山色般捉摸不透!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阵咔咔的脚步声。周万里连忙回头却看到一个身穿麒麟服,腰带金牌佩着绣春刀的大明锦衣卫百户统领。这名百户大约二十多岁年纪,高瘦身材,相貌普通,看上去与一般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腰间的那块牌子却赫然写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杨浪成”! 周万里自是没有看到那牌子上写的是什么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锦衣卫百户统领行了一个礼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话,末将杨浪成,忝任锦衣卫百户统领;萧大人此刻就在前方的山林之中,请大人移驾,萧大人似有事情禀告!” 周万里点了点头,虽然他只是恍惚的记得那名锦衣卫千户叫做萧成麒,但是周万里还是涌出了一股信任感,他望向远处的群山,大山黑苍苍没沿没边,刀削斧砍般的崖头顶天立地,一股天下我有的豪情油然而生。 周万里说道:“那就劳烦杨统领头前带路了!” “卑职不敢当,周大人这边请!” 随着杨浪成向着山内走去,山林密布,落叶憔悴!一时之间周万里也感到有些恍惚! 一夜之间这锦衣卫似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山林之中,周万里不由得大叹,于是随口问了一句:“昨夜这里一切都安宁吗?你们一直在这附近吗?董兄今早上做了什么?” “回大人的话,昨夜一切安宁。我们也一直在这附近巡护!至于那位董壮士干了什么!”杨浪成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低声回道,“据第一组记录,辰时三刻二分,草堂中,董袭起床,没有吃早饭,辰时四刻起前往山中狩猎,并带回来一只杂色野兔,切了七块,每块约重三钱,刀工极好……据第二组记录,在大人酣睡时机,董袭曾经三次怀疑我们锦衣卫的存在……据第七组记录,董袭所在的草堂中有一把八卦宣花斧,并且发现了一本失传已久的兵书《尉缭子》……” 周万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久闻锦衣卫的大名,但今天却总算开了眼,没想到就连每块肉重几两几钱都弄得如此清楚,甚至这屋中有何陈列都能探查一二,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人物。他与董袭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锦衣卫的监视之下,怪不得,怪不得大明的权臣都会闻之色变。 “锦衣卫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这些时间竟然能够将这草堂上下翻了个干净。恐怕天下无人能敌锦衣卫了吧。”周万里赞叹道。 杨浪成点点头,面上挂上了一丝得意,不过稍纵即逝,变成了恭敬地模样,回道:“回大人,于此刻,锦衣卫应无敌手。” 周万里嘴角微微隆起,有这样一支部队那么这一场征程将会变得轻松不少!走路间,不由已经想到了平定中原的种种,心中不由得大快。 随着杨浪成的步伐,周万里也渐渐深入山林之中,山中落叶厚厚一摞,咔咔的声音伴着林中的鸟鸣,周万里还未见到另外一名锦衣卫,只是偶然间才在一块山石上看到了站得笔直等候多时的锦衣卫萧成麒。 萧成麒在山石之上最后打量了一番自己全身的装束,在用最挑剔的眼光都找不出什么毛病之后,他这才走下山石前去迎接周万里。 倒不是萧成麒有什么洁癖,只是大明礼制,下级见上级必须整装严谨,尤其是武官参见比自己级别高的文官时,所以萧成麒不敢怠慢。 萧成麒走到周万里面前躬身行礼,简洁地说道:“下官萧成麒参见周大人!” 周万里连忙上前一步搀起萧成麒说道:“快快请起,萧千户。萧千户,不必如此多礼,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萧千户啊。” “不敢,不敢!”萧成麒连忙道。 这时清晨的薄雾将要消歇,一片朦胧幽美将不存在。听得到远处传来的阵阵猿猴与鸟雀频繁的鸣叫,远处能依稀看出它们的影子。 周万里环视了四周却只见到几个锦衣卫的校尉,至于其他人都没有看到,也没有见到婉儿姑娘,这才腆着脸问道:“萧千户,不知道婉儿姑娘呢?” 萧成麒面色如常,说道:“婉儿姑娘说要去侍弄一些金银来,下官就派了一个百人卫随着婉儿姑娘去了,婉儿姑娘大概午时就会回来了。” 周万里点了点头,不由得问道:“萧千户,刚刚听杨百户说,千户大人有事要说不知是?” 萧成麒突然间面露难色,沉吟道:“倒不是下官要见大人,只是下官的师兄他想要见大人。” “萧大人的师兄,哈哈,那我可要见上一见了,不知道,萧大人师兄……”周万里笑问道。 “哈哈!贫道在此,贫道姚士奇不请自来,还望周大人不要怪责。”从一颗合抱粗的古树后走出来一人,虽然穿着普通校尉的甲装,却是一股仙风道骨。 “不知道姚道长见我何事啊?”周万里虽然惊奇于姚士奇的称呼,但是还是马上恢复了过来,笑道。 姚士奇突然走到山石之上坐下,对着周万里说道:“贫道是看周大人死到临头还兀自不知,这才来提醒周大人的。” 一道霹雳炸响在周万里的心头上,他迅速变脸,板着脸不露表情,转头刚想找萧成麒,却发现他与杨浪成一道已经消失了,他扫向姚士奇,轻斥道:“我刚刚获得至宝,就连你们都是因我而生,你为何要说这般不吉之话?” “至宝!哈哈哈!放在旁人手里或许是一方至宝,只是放在周大人手里不过是加速死亡的利器罢了!” “哪里来的疯道士,真是不知所谓。”周万里被这姚士奇的话给激得浑身发颤,几息之后,周万里平定后,对着姚士奇道,“告诉萧成麒,我先行离开了。” 姚士奇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开始念起了经文。 周万里满腹怒气,正准备离去,突然间听到了萧成麒的声音,“周大人慢行!” “师兄是率真之言,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萧成麒在周万里身后连忙说道。 周万里本欲说些什么,这时只听到董袭的呼喊声。周万里眼睛滴溜一转,对萧成麒拱了拱手说:“萧千户,令师兄我不怪罪,只是马上可要麻烦你了。” 萧成麒顿了一下说道:“周大人,但说无妨。”于是周万里与萧成麒将他和董袭如何如何如何给讲了一番,又让萧成麒怎样怎样怎样交代了一遍,萧成麒点了点头连声应到。 这时候董袭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周万里连忙喊道:“董大哥,这儿,这儿!!” 董袭听到了声响,连忙向着周万里这边走来,边走还边说:“万里兄弟,这山中猛兽极多,不要轻易走动啊,否则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 董袭背着山斧爬上山坡,抬眼看到周万里和萧成麒站在一块,一旁的山石之上还坐着一人,不由得扫了一眼萧成麒和那石上之人,略带怀疑地问道:“万里兄弟这两位是?” 未待周万里开口,萧成麒就上前一礼说道:“某家乃是周家家将萧成麒,这位乃是我的师兄姚士奇,特地来带大公子回府的。” “哦!是这样啊!”董袭看了一眼萧成麒。萧成麒穿着金色飞鱼服,董袭自忖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服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衣帽,但是做工极为讲究,那布料似乎是蜀州的锦缎,但却又不像,萧成麒戴着一顶毡帽,大半的脸看的不大清楚,但是整个人气势极大,再加上腰间佩戴的刀具,肃杀之气弥漫而生。 董袭一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万里兄弟,萧将军,姚将军,到草堂中吃过饭再行离去也不算迟。” 周万里满脸尴尬的拱手说:“董大哥,麻烦了,麻烦了!” 萧成麒也说道:“多谢董壮士了。” 姚士奇也睁开眼,对着董袭拱手道:“倒是打搅了。” 三个人随着董袭一同下山,萧成麒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的问道:“董壮士在这里多少年了?” 董袭这时候从腰间取下了酒葫芦,饮上一口,那酒葫芦并不大却似乎总喝不完:“我在这里得有七八年了吧。黄巾贼起事为了避祸我就隐蔽在这山林间,倒是有几个朋友经常来看我,所以倒也不显得寂寞!” 萧成麒点了点头,问道:“这里时常有野兽吗?我和几个兄弟到来这里,一路上倒是看到了不少捕兽的夹子?” “朋友过来看我,总会提些什么东西,我无以为报只好打些野味招待他们了!”董袭不以为意的说道! 听着他们两人一饮一啄,周万里却想起了其他的事情,这两天虽然霉事诸多但是却也有许多美事。生逢乱世,一夜之间便有婉儿这么逆天的助手,又有了萧成麒这类军官!周万里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四人从山上下来,来到草堂内,还未有进到屋中便闻到一股肉香味扑面而来! 董袭将萧成麒与周万里带入草堂,一边说道:“昨天的肉我加了些调料又弄了兔肉进去,味道不错,刚好萧兄弟姚将军今日也到了,必须得尝尝这山中的野味。” 董袭从屋中取出陶晚,盛了四大碗肉,又取来一坛子酒,用力拍开泥封,给三人又一人倒了一碗酒。 时近午时,周万里早就饿坏了,在一旁狼吞虎咽。 萧成麒端起酒碗敬董袭一碗说道:“这两日多谢董壮士相助,只是萧某来得匆忙,没有带多少谢礼,真是惭愧了。” 董袭端起酒碗与萧成麒一碰一饮而尽说道:“萧兄说得哪里话,你也是为了万里的安危吗!” 说到这里两人一干为尽,姚士奇在一旁细嚼慢咽,不作声音。 董袭看了看周万里的穿着不由得问道:“万里兄弟,你昨日给我说你……” 话刚说了一半,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呼声,竹质的门被狠狠地推开了,一身百褶裙的婉儿吹了吹微红的手跳了进来,行为举止完全不似昨晚上的大家闺秀,一股活泼之气扑面而来! “周哥。”推门而入的婉儿,看到周万里不由得笑颜尽展,连忙走了过来,“周哥,可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是我的错,我的错。”周万里悻悻道,听到婉儿的话,周万里自然知道这是为了给他解围的。 婉儿又看向董袭,他自然知道这位董袭是何许人也,对着董袭做了一个万福,道:“多谢董大哥,将我周哥救了,婉儿在这里多谢了。” “倒不是我救了这小子,是这小子自己救了自己啊。”董袭说道,“姑娘这一谢,董某受之有愧。” “哪里,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婉儿嫣然一笑,转过身子对着门外轻轻拍了拍手说道,“来啊,抬进来。” 门外候命的几个锦衣校尉抬着一口沉甸甸的箱子,放到了桌子面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这箱子打开。箱子中别无他物,只是一串串的五铢钱,整整装满了一口箱子。 “这……婉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董袭问道。 “这是给董大哥的谢礼。”婉儿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金。” “婉儿姑娘将我董某看作什么人了?我救下万里兄弟岂是为了这些铜钱?岂不是平白给身上沾上一股子铜臭味?”董袭听到婉儿的话不由得有些生气,“还是请婉儿姑娘将这钱带回去吧。” “这……“婉儿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董壮士倒是多虑了,这也是我家夫人的一点意思,夫人自幼刚烈,若是有什么得罪壮士的话,还请董壮士多多海涵。”看到这里,坐在一旁的姚士奇张口说话了。 “这倒是无妨,只是董某一身磊落,更何况这山野之中,我又何需这么多的钱财?”董袭道。 “有倒是这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还回来的道理。”姚士奇站起了身子,“这一箱子铜钱搬来搬去也是麻烦,不如就暂放在董壮士这里。” “这……不太好吧。”董袭说道。 “这样是好极了,呵呵。”说着,姚士奇又从这怀中取出来一枚玉坠,交到了这董袭手中,“以后若是有了性命之忧,不妨持着这枚玉坠来找我家公子,到时候我家公子定然会帮壮士解决。” “这,好吧。”董袭将这玉坠收下,“那就谢过姚将军了。” “谢什么,贫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姚士奇道。 “董壮士,天色苍苍,我们也要启程了。”萧成麒说道。 周万里也点点头,他此刻心中急迫,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草堂多呆片刻,只想着纵横天下,做出一番成绩,好让这江东虎臣臣服于他。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几位了,诸位请。”董袭站起身来,大手一张,笑道。 “请!”“请!” 董袭与这一众人出了草堂,萧成麒一声口哨声响,呼呼啦啦地,从树林中窜出来千百号人马,董袭不由得一惊,他看着这些兵马,衣着华丽,而且一个个斗志昂扬,董袭自忖与这中的有些人比武,他未必会赢,也知道了这周家定然不安心于偏安一方,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要冲腾而起,天下扬名了吧! 正文 第四章 剪道之人 遥遥地锦衣卫人马离开了董袭的草堂,姚士奇,萧成麒在婉儿与周万里身侧一同前行。碎叶与阳光,斜打在这一片密林之中。 周万里哪里还有那一丝丝的忧愁,昨夜的那一曲洞箫也不知道在这喜悦中去了哪里!得意忘形,那一股子气在这不经意间就被这姚士奇给抓到了。 满招损,谦受益啊,周万里以为有了这至宝,就以为天下就是他能掌握的了,可以高枕无忧了。姚士奇摇了摇头,心中叹道:不详啊不祥。但是他不露声色,在周万里不亲自找他之前,他是不会说得。 “婉儿,我听化麟(萧成麒字化麟)说,你带了一个百人卫去筹钱去了,今日里看你如此大方,想必是有不小的收获吧。”周万里心中高兴,说出的话来也有些轻飘飘。 “不多也不少,倒是足够这一段日子了。”婉儿轻笑,卖了个关子。 “到底有多少啊?”周万里问道。 “哈哈,周哥,有一万金啊,一万金啊!”婉儿笑道,完全不顾及她那淑女的形象。眉飞色舞,丝毫不掩饰那心中的喜悦。 万金,这在周万里来这里前他是不敢想象的,万金之数,六万两白银,这是一笔巨款。他猛然吸了一口气,对着婉儿道:“这万金让我惊讶,六万两白银,可全是兵马将士啊。” “是啊。”婉儿点头,说着在这空中一划拉,一个小小的界面出现在了婉儿手中,“周哥想要什么兵马呢?” 周万里盯着界面,底下那一串零,成了六萬两三个大字,六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这部队当中,能够挑选的却也是不少,只是能够成建制招募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周万里需要的是大军,他现在不需要那些散兵游勇,就像他能招募几个机枪兵,但是除了自带的子弹外,他也给不了他们再多的子弹,最后反倒只能沦为那些手拿冷兵器的士兵。 “白袍军,倒是不错的一个选择。”一旁的婉儿笑道。 “白袍军吗?”周万里道,他自然听过白袍军的威名,“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说得就是陈庆之带领的七千白袍大军。陈庆之率领这七千之众,从铚县至洛阳,前后作战四十七次,攻城三十二座,皆克,所向披靡。后攻入洛阳,渡过黄河驻守中郎城与北魏的十万大军血战最后全部战死。 可是他却并不是最想要这支可以招募两千人的白袍军,他想要的是天子亲军,天子仪仗。是腾骧卫,羽林卫,甚至是锦衣卫中的那些站桩子。 “锦衣卫的这支宿卫皇宫的部队如何呢?”周万里轻声问道。 “华而不实,不过是站桩子罢了。”不等婉儿回答,一旁的姚士奇抢话过去,“虽然里面不乏有些精锐,但是和这普通的地方卫所比起来也是大大地不如。” “这……,化麟怎么看?”周万里不由得有些语塞,他看了一眼萧成麒,一路上交流,让周万里知道这位千户统领曾经也是这站桩子的一员。 “虽然师兄所说有些不给颜面,但是却是如此,如果可以大人不如就定下这白袍军。”萧成麒沉声道。 “白袍军,那就选白袍军,这六万两白银刚好能够招募两千白袍大军。”周万里点点头说道。 点下招募,界面中那六萬两字样立即又变成了一串零。 大军继续向前,几人相对无言。阳光透过那细密的树叶缝隙,在这路上洒满了斑斑孔孔。 萧成麒在一侧缓缓地走着,身后突然传来“腾!”的声音,不用回头,萧成麒也知道这是他的亲信属下锦衣卫百户杨浪成。作为萧成麒的亲信属下,不用萧成麒交代他也知道他的职责是什么。 “大人,有一支山贼正向周大人处围去!”杨浪成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再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萧成麒点了点头说道:“招呼好各部,务必保证大人的安危!” “是,大人!”杨浪成恭敬地点头答应,然后又“腾”地一声跳离! “化麟,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周万里自然看到萧成麒与杨浪成的耳语了,悄声问道。 “回大人,前面有一支三千人的山匪正在像我们包围。”萧成麒回道。 “三千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听到这个数字,姚士奇不由得惊讶,问向萧成麒,“确定是山匪,而不是佯装成山匪的兵马?” “是啊,是啊,我今天上午打得那些山匪,至多不过二百余人,这三千人是山匪吗?”婉儿也在一旁问道。 萧成麒点了点头:“我还是相信浪成的,山匪和军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三千山匪,恐怕不是倾巢而出,也得是绝大多数了,这些山匪向我们围拢,怕得不是这些山匪,怕得反倒是引诱山匪来此的人。”姚士奇不由得叹道,“看起来有一支黑手在我们周遭啊。” “什么!师兄说得是?”萧成麒颇为惊讶道。 “不知道,不过恐怕这支黑手也没有什么底蕴,要不然也不会用这招借刀杀人了。”姚士奇叹道,“不过,三千兵马不多不少,倒是不足为惧。” “那就好。”这时候听到这里,周万里才有些平复,他虽然觉得这姚士奇是个疯子,但是却又对他有些佩服,无论是在董袭的草堂,还是此刻,这姚士奇都是一副掌握在手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信。 “那姚师傅可有退敌之策?”婉儿问道。 “退敌之策?”姚士奇笑道,“何须退敌呢!将这支匪徒为我所用岂不是更好。” “你的意思是……”周万里惊讶道,这姚士奇的意思分明是要将这支三千人的匪徒俘虏啊。 “两千白袍只怕还需片刻,只要托上几刻钟的时间,前后夹击不怕拿不下这块白白送来的肥肉。”姚士奇说道。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呢?”周万里问道。 “恐怕要劳烦周大人,婉儿姑娘和师弟了。”姚士奇笑道,“一会儿,我带着这其余锦衣卫隐藏在这森林之中。到时候,只要如此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般……即可。” 众人点点头,应道,萧成麒大手一挥,身后的这些锦衣卫军士立马便在这森林中隐藏了去。 萧成麒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周万里,婉儿三人就在原地静候着山贼大军的到来。山贼的三千多人过了有两刻钟才慢慢过来,期间萧成麒都已经接到了好几批的报告,白袍军想要过来还有些困难,毕竟这里不在空间内部,距离白袍军到达战场还有几刻钟。 “奶奶的!是哪个孙子告诉老子这里有千百来号人,富得流油的。”山贼头子穿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钢甲,呼喝道。 这时候一个喽啰满脸畏惧的走向前说:“大当家的,刚刚确实有千百多号人,铠甲齐整,我想是个海翅子(大官),没想到,这才一转眼就只剩下了三个两了。” “哼!那个孙食(男的),爷给你说,拿出点金子,咱都好过!”那土匪头子对着萧成麒说道,看都没看周万里一眼。 周万里听了半天没听懂一句,这个黑话说实在他也不懂,他转过头问道:“萧千户,什么意思?” 萧成麒笑了笑说道:“管他什么意思,宰了这个大当家的先!”萧成麒没有脱去身上华丽隆重的飞鱼官服,只是缓缓把毡帽摘了下来,挂在腰间,铁质的毡帽重的很,当成个暗器不是问题。然后“噌”的一声,绣春刀那刀锋处清冷而锐利的光芒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 “嘿!这个孙食还掏出了青子(刀)哪个排琴(兄弟)去秋鞭(狠揍)他一顿。”这大当家的满嘴黑话,听得周万里眉头紧蹙。 婉儿听着这话,颇为不爽,当即对着萧成麒说道:“萧千户,割了他的舌头。” 这时候土匪帮子里跳出来一个人,长得贼眉鼠眼的,瞅着婉儿说道:“这个姑娘长得这样好看,怎么这样狠毒心肠,罢罢罢,还是让我老油子来调教调教吧。” 这老油子二话不说从背后拿出山斧,直接冲向萧成麒,萧成麒嘴角微微一笑,只是听到“唰”的一声,紧接着也只看到萧成麒的绣春刀向天际一划拉,那老油子奔驰的身影猛然间一定,满脸不置信的看着萧成麒,双手还举着山斧,却是直愣愣的栽了下去。 此时太阳已经转到了天的另一边,萧成麒手中的绣春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刀刃上闪烁着游移不定的鲜红血液,映得人彻面生寒。 周万里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嫣红的鲜血让他恍然一惊。而那山贼头子和周万里却是一样的动作,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不过随即又回过了神说道:“奶奶的,老子会会你!”也不说黑话了,抱着长刀径直上前。 “倒还像个样子,不知道你能够接得住我几刀。”萧成麒不动声色地嘟囔了一句。 “当然……”话还没说完,山贼头子已经揉然直上,手中的四尺长刀划过一道刺目的白芒往萧成麒眉心劈去。他只想杀了萧成麒,看得出来面前的公子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萧成麒才是他们三人中的主心骨。 周万里看到那山贼头子偷袭大怒,暗暗说道:“无耻!真他妈无耻!”婉儿也是满脸的鄙视样,却没有多少担心,锦衣卫千户岂会败给一个小小的山贼头子! 那山贼头子在答话时忽然出手,虽然出乎周万里的意料,却是在萧成麒的意料之中。他自幼在锦衣卫中,对于这些明枪暗箭不知道见过多少,这般的偷袭在他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想到这里,萧成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微微一侧身,就闪过了山贼头子的突袭,同时手中绣春刀往山贼头子的头颅直斩而下,似乎想像刚才一样将那山贼的头颅斩与当场。 山贼头子一惊,偷袭忽然落空,他大为意外。但是他也算是杀人无数了,随即硬生生地止住身形,一个急转将长刀高举挡住绣春刀,顿时一股大力涌来,火星四溅中,连连后退了数十步。这山贼头子只感到肩头一阵剧痛,却是有些血液隐隐流出,原来刚才已经被萧成麒的刀锋掠过,如果没有钢甲遮挡的话,只怕半个肩膀都没了。 山贼头子咬了咬牙,正要挥刀再上,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这山贼头子忽然觉得眼前烟雾弥漫,随之不省人事的倒了下来。 “火铳!”周万里喊道,萧成麒手中握着一支不足一尺的火铳,火铳口还冒着一丝青烟。而山贼们却已经吓得不轻,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到一声巨响,头子就倒地了。 数千人寂静无声,不知何人突然狼嚎一声,整个山贼团都不战而乱了,有几个头目心有不甘,长刀山斧连斩了十几个身旁的逃兵,但是丝毫阻挡不住溃散的兵马。 密林中,传出来“啾啾啾啾”几声响声,十几支毒针射了过来,那几些个小头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都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数以百计的弩矢,铅丸射杀而来,山贼中的头目或是胆大的纷纷被击毙,战场之上一片狼藉之声。 这时候,远方也隐隐听到了兵马声,白袍军终于到了!! 正文 第五章 覆灭海西 白袍军的到来似乎成为了压垮山贼大军的最后一枝稻草,连绵的号角声扬越而起,在这森林中低沉而又沉闷的徘徊,纷沓的脚步急促而又齐整,铠甲的摩擦声铮铮而鸣。白衣白甲,长枪利剑,两千名白袍大军纷至沓来。 凌凌的威势一下子压了下来,煞气与威风将整片森林都镇得死死地。这是一支铁与血铸就的雄师,怪不得洛阳的小儿会传唱“千军万马避白袍”所言不假啊。 白袍军在一个面若冠玉的将军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烈阳正热,面前的一大片战场之上,尸首纵横,不到片刻的冲杀,三千匪军竟然死伤了一半以上,远近的森林中,残刀断刃,死马黑血…… 血腥味与焦糊味在一瞬间涌了上来,周万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此前的豪勇万千,似乎被这一幕屠杀杀得有些气丧。 “将军。”战场之上一位身着白甲白袍的将领随着萧成麒一道走来。 周万里知道这是白袍军的统领,于是强忍着心中与腹中的不适,强问道:“化麟,想必这位就是白袍军的领军了。?” 萧成麒点点头,说:“大人,这位乃是白袍军的中郎将,唤做陈少明,节制白袍军。” 陈少明一拱手,微微一躬身,说道:“末将陈少明参见将军。” 周万里点了点头,猛然闭气又吸气,强打起精神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位白袍中郎将,白色的丝绸,和白色的战甲,白色的头盔下却还是一位面色俊俏的小生,看起来颇为年轻,周万里不敢怠慢,连忙对着陈少明说道:“陈中郎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陈少明起身站立一侧。萧成麒上前陈言道:“周大人,如今两千白袍军又拜投到大人帐下,如此以来,兵马逾越三千人,但是粮草辎重短缺,若是处理不当,我恐军心不稳啊。” “这……”周万里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婉儿,可有解决的办法?” “倒是可以兑换些粮草,但是如今一两纹银都没有。”婉儿有些歉意道,实际上她也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些事情。 “这可如何是好?”周万里有些慌张了,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这缺粮缺钱怎么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呢? 陈少明道:“将军,末将认为这批山匪的老窝中想必这些粮食不会太少,可以说只要拿下这些匪贼的老窝就万事无忧。” “是也,贫道刚才就说过,这些兵马三千有余,怕是要将这匪窝中的大半兵马都调了出来,此刻进军匪窝怕是刚刚好。”姚士奇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走了过来。 “那这些匪徒怎么办?”周万里问道。 姚士奇抬眼看了一眼周万里道:“收编其精锐,其余老少等一律斩杀。” “这,这这这……”周万里有些吃惊,他还没有从刚刚老油头的死中缓过神来,现在却又要堂而皇之的去决定另外一批人的生死。杀俘不祥,这是自古都有的道理,他有些不太确定,扫了一眼萧成麒,“萧千户你也……” 萧成麒点了点头说:“全凭大人做主!” 周万里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他所仰仗的也只有他们了,只要拿下会稽郡现在这些担忧的问题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好,那萧千户,这一切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反正现在的目标就是攻略会稽郡,一切怎么有利怎么来!” “是!大人!”萧成麒恭敬道。 看着几人走开,周万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背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白袍大军来来往往的,不由得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周哥,怎么能什么事情都交给萧千户呢,这样很危险啊。”婉儿走过来坐在了周万里旁边,“你应该去亲自操劳吗!” 周万里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懂这些事情,何况……” “何况什么?”婉儿问道。 “没什么,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总比我一个外行去指挥他们内行的好!”周万里看着面前匆杂的场面,“这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不真实,就若同是一场游戏一般,杀人很简单,招兵也很简单……” “当然不是了,你也身在这游戏里,也是会死的,他们也不是永远不会背叛你,也就是说并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好吧!我知道!至少让我适应一下吗!两天前我还只是一个穷屌丝看着那些有钱人在呼喝,现在我已经适一支两千多人的大帅了,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不真实!”周万里看着天,天那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的熠熠发光,就如同是他的心一般,那般的空洞与无所适从。 天空下是忙碌的众军士,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实,太过于虚幻了! 萧成麒走到昏倒的山贼头子旁,杨浪成也随之在后,而陈少明则指挥着白袍军正在收编俘虏! 萧成麒对着杨浪成点了点头,杨浪成心领神会,在那头子的身上戳了几下,那头子便悠悠的醒来。 萧成麒看着这头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头子对着萧成麒怒目而视,反问道:“妈的!没听过海西海匪帮的威名吗?你们又是哪根葱?” 萧成麒若无其事的说道:“别的我不想问,告诉我你们的巢穴在哪里?” 那头子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萧成麒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杨浪成说道:“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杨浪成躬身说道:“遵命,大人。”说着侧目望着跪在身边的头子,眼中隐约闪烁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萧成麒缓步走离,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各种奇异声响——他知道心狠手辣的锦衣卫百户杨浪成有什么手段,至今他还没有看过一个人在他手下撑过一个时辰不招供。 嘈杂的森林平野之上洋溢着各种各样的声响,萧成麒静静地站在一棵大树前,秋色已经显现出来了,这颗大树上的绿叶已经变得枯黄了,一股萧索之感扑面袭来。嘈嘈杂杂,熙熙攘攘之间,萧成麒目光凝眉,他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周万里。 眼前山雨欲来的江东局势,让萧成麒感到颇为的压抑,他不知道这个柔弱的公子哥是否能够扭转乾坤。缓过神来,再去看向这批山贼,他们来的这般的突然就似乎是有人安排好一般,那个从出了董袭家门口就缠在他们身边的一只黑手让萧成麒赶到了是深深得不安,他又扫了一眼周万里,不由扪心一问,周万里,你能行吗? 周万里自然是不知道萧成麒在想什么,他只是望着那滩血水在恐慌。他在恐惧,他心中是一片空荡,乱世人命如草芥,杀人真的就是这般的轻易?周万里的目光呆呆地看着被拖了一路的血迹,他头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像秋天树上的叶子那样轻微易落,无足轻重。 周万里想起了老油头活着的时候的种种,是的,他该死,但是真的杀了他又觉得恐惧!他的家人还在吗?如果他的妻儿知道了他死的这般残酷,又会怎样的痛心疾首?! 周万里心中郁结,他很想将这天下大势,天下大局当作一局游戏,只是他不能,一个人真真实实的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感到不是兴奋,而是惶恐。这般的惶恐该如何解脱呢?他看向一旁的婉儿,摇摇头,突然间,他想起了萧成麒的那位师兄姚士奇。 他兀然站起,独自一人来到不远处那正在树下打坐的姚士奇面前。只见姚士奇蜷腿独自坐在地上,含目诵经,纹丝不动。 “从早上到如今,你给了我太多的惊讶!我早上听到你说得那些话,只想将你碎尸万段,而此刻我却心中戚戚。”周万里叹道。 姚士奇面不改色,用着慵懒的声调调侃道:“贫道又不是饺子馅,两段就够了何必万段?至于大人心中戚戚怕是不敢将这杀人二字放在心上吧。” 周万里暗暗震惊这道士的话,心中的戒心全部放在了一旁,盘腿在姚士奇面前坐下,长叹一口气:“我心中郁结,愿大师勿怪。” 姚士奇微笑着看着周万里,说道:“佛家有句偈语:以智慧剑破烦恼贼。” 周万里再看向姚士奇,他虽然长相平平,但是两眼突起,清凉有神,透露着智慧的生气。他不由得问道:“大师,今早所言不知是为何?” 姚士奇笑道:“大人能顷刻之间揽雄兵百万,有此番本领,可真乃是天意浩荡啊!” 周万里点头道:“上天对我不薄啊!” 姚士奇立刻又道:“可正为此,也是对你最大的考验。给大人百万雄兵,大人能御几何?若是底下有臣子不服大人,大人岂不是要束手无策?再则,招兵容易养兵难,取一地容易,治一地难!大人可曾考虑过这些?大人啊,你要没有这帝王之能力,只怕是要任底下宰割,任世人宰割,到时候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周万里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这我倒没有考虑过,只不过恐怕诸军士不会如此吧!” “天下野心家有多少,大人可知?如今两部,锦衣卫与这白袍军,即便是萧成麒与陈少明忠心,那底下的诸将可忠心,若是有一将士,学那赵匡胤黄袍加身,只怕陈少明他们也未必能够不动心啊!”姚士奇冷言道。 周万里本是来解惑,不由得竟然让这姚士奇给说得心中有惧,颤声道:“那我离此喧嚣之地,隐蔽山林,了此残生好了。” 姚士奇冷笑道:“哈哈,周大人自欺欺人怕是最为愚蠢,即便大人隐居山林可真的受得了这般的诱惑?告诉大人,如今你非但不能退,反倒要进。怕,就输了一切,只有将自己锻炼成了这煌煌帝王,大人才能化祸为福。大人若是这般,不出一年,定然命丧黄泉,大人若是破茧重生,今后不出十年春秋定然能取天下。” 周万里久久不语,陷入沉思。 姚士奇并不是要听这周万里表态,他随手抓过这一把黄土,洒在地上,边画边向周万里讲解:“会稽郡乃是东海之滨,江东腹地,十年未遭兵火荼毒,北来之民众多。可谓是起家之本,藏龙卧虎之地!再者,大人所率兵马定然是强军劲旅……丹阳郡虎踞龙盘,乃是帝王之气,六朝古都,非是偶然,贫道斗胆直言,将来大人要立天下定然要定都丹阳郡,将会稽郡降为陪都……” 周万里听到这里,忍俊不禁,笑道:“大师,我如今如处悬崖,祸福不明,你却要建立天下,定都丹阳了!” 姚士奇一怔,笑道:“天意如此,贫道奈何!”…… 秋雁长鸿,萧成麒就坐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盘腿而卧,铁质的毡帽与绣春宝刀横放在大腿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偏向西了,天边已经出现了橘黄色,天已经快到黄昏了!萧成麒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杨浪成说道:“大人,这是那头子的口供!” 萧成麒头也不回地说道:“把废话去掉,其余的念来听听!” “此人名叫罗堤堰,是盘亘在上海西旁的一股海匪势力,海匪势力颇大,大概有七八千人,这伙海匪是受这魏家庇护……”杨浪成回答时,脸上掩不住的兴奋之色。他已经很久没有审讯过人犯了,基于一种难以理解的心理,杨浪成対施用刑罚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兴趣,萧成麒知道这就是史书上写得天生的“酷吏”。 “上虞县离我们多远,魏家的势力范围又是那些地方?海匪的头领又叫什么名字?”萧成麒需要知道具体的行军时间。 “上虞县据此约有一百二十里,魏家是上虞县的老牌世家,祖上魏朗更是党锢中人,现家主是魏腾!海匪的头领叫做罗通韩,与魏腾交情颇厚!” “世家!”萧成麒不由得冷哼一声,“这个罗堤堰身上有没有地图一类的,他是这批海匪的统帅,应该不会没有这些东西吧!” “有一张草图,是我根据罗堤堰的口述画得!” 杨浪成将这张草图铺在这地面之上,并且标注了海匪的位置与现在所在的位置。 “他们这次恐怕是有备而来吧?”萧成麒问道。 “大人,据罗堤堰所说,他们是为了追捕上午冒犯他们的一队黑衣人马,遇到我们只是巧合!” “巧合!”萧成麒冷笑道,“绝无可能。” “那罗堤堰还交代了一条他给自己备下的逃生暗道。” 萧成麒双眼精光一闪,此乃要害! 海西海匪营寨 模糊的月色下,营寨内的大帐之中,影影绰绰七八个人正聚在一块,大帐内点着十几支牛油大蜡,正中是一个火炉,明火正旺。大头领罗通韩此刻正与诸位围拢着火炉喝酒、吃肉,吆三喝四的,放声笑闹醉意盎然。 这罗通韩本是官军,少时即离家从军,多年来南征北调,居无定所,后来黄巾起义他便从军中叛出,带着一标人马在这海西成了寨子。 虽然安稳了这么七八年,但是如今四十多岁却仍然是没有成家。每当胯下那玩意憋得难受,他便去抢一两个黄花闺女。 军帐中一个军士从黑暗中来到了这罗通韩身旁,附耳诡笑着说:“爷,今个小的带人去了那家,你猜怎么着,嘿嘿嘿……” 罗通韩眯起眼睛,着急问:“到底有没有啊?” 军士绘声绘色地说道:“有,不仅是这一个,连着七八个都给爷抢了回来,个个水灵灵的。” 罗通韩眼中跳起淫亵星点,闪闪烁烁,欢喜道:“哦……领爷去看看去!” “是,是,是!”那军士连忙应道。 众人跳起身来,一片声叫:“走哇,走哇!”嘻嘻哈哈地跟着罗通韩,消失在这大帐之中。 看着一众人在这大帐中离去,萧成麒从这大帐外侧,缓缓逼进。刚刚那一番话,萧成麒听得清楚,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屑。似这般时刻,一半海匪未归,却还只想着眠花宿柳,焉有不死的道理。 他从身上取下油壶,在这大帐中泼洒开来,细腻的油顺着壶嘴从大帐一直顺到紧紧相挨的军帐之侧。 黑乎乎的邪风将这油气吹得漫天都是,但是这儿除了那些鼾声之外,别无他声。从衣服中取下火折子,黑风中火折子陡然亮了,萧成麒嘴角轻蔑一瞥,将这折子扔到了这军帐之上。顿时间,火光冲天而起。 萧成麒与几十名锦衣卫从黑暗中突然发难,数十声火铳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寨内外。 陈少明已经等待信号多时了,这一时,他只携带了一千兵马从罗堤堰留下的那个暗道中穿插而入,白袍白甲在黑暗中阁外显眼。 整个大寨顿时乱成了一团,这时候白袍军的喊杀声已经惊动了整个大寨,冲天的火光熊熊而起。 罗通韩被火光映影,惊动,也顾不得胯下的美人,急匆匆整理好衣衫,走到帐外察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见大火正从大帐肆意绵延,心中不由得一沉,立刻喊道:“来人,来人。” 只是帐外根本没有侍卫,帐内的将领听到罗通韩的喊声连忙整了衣冠来到罗通韩身边,喊道:“大哥,怎么了?” “天呐,这寨子怎么烧起来了?”身后的将领讶道。 罗通韩眉头紧促,披了一件披风随着众人冲了出去,到外面火光冲天,已经看不清大寨里面了,大寨内,海匪慌张逃窜有些身上已经沾染上了火苗!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高声喊道:“莫要惊慌!派人到水边取水扑灭大火。” 罗通韩威信极高,这句话虽然在大火中轻轻地飘过,但是几个小头目立马就定下了心派人去取水,但半夜时分即便火势稍止,那么多人马却依然混乱的可以。 而此刻萧成麒就站在高高的寨门上,嘴角绽起一丝笑意,海风迎面吹来,他整了整飞鱼服,将铁质的毡帽压低,飞身向着正在大寨中的罗通韩袭去,他飞身而下之时,寨门也被熊熊大火所吞噬,轰隆一声,寨门破裂而倒下! 那身影在夜色中太过于耀眼,即便浓烟滚滚,围在罗通韩身边的匪贼也立马发现了他并连忙射出暗器,但是萧成麒的身影却游刃有余,几阵暗器下来丝毫没有伤到他,他却已经距离罗通韩只有十几步的地方! 罗通韩身边的几人蜂拥袭击,萧成麒却一点也不慌张,脚尖轻点从众人头上踏过,半空中一道霹雳,赫然绣春刀已经出鞘,长长的寒光划破长空,直取罗通韩的人头! 罗通韩怒号一声,夺过手下的利剑,举剑迎上萧成麒的绣春刀,但是只一瞬间,绣春刀便切断了铁剑直愣愣的划过老大的脑袋!绣春刀挑过还未落地的人头,猛然间起跳冲向了大寨的最高点,萧成麒怒道:“你们头领的头颅再次,奉劝你们束手就擒!” 而此时,观戏好久的陈少明犹如得到信号一般,一声令下,如同是天神下凡的千余白袍军冲了出去,在大营内大开杀戒,四方震烁。长枪利剑,不断挥舞收割着这批海匪的性命 罗通韩的身躯早已经不见,萧成麒将人头扔向了寨中,火焰迅速吞噬了这个已经没有生命的头颅,失去罗通韩这根主心骨的海匪哭喊声一片,数千大军在陈少明的白袍军与大明锦衣卫进攻下,一夜之间荡然无存,战火在大寨中肆虐,困扰会稽世家多年的海匪就此覆灭! 血腥与焦臭同时在这片土地上蔓延,一夜的厮杀等到战事结束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这一夜周万里未眠,他就站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山坡上,听了一夜的厮杀声,他感到恐惧与兴奋!感到痛苦与悲伤!鲜血是最后的成熟剂,没有任何可以取代! 清晨时分,周万里缓步走入这座被战火烧尽的大寨,看着横尸累累,不由得叹了口气。萧成麒紧随其后仿佛昨夜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并不是他!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周万里不由得脱口而出两句唐诗,摇了摇头。战争永远就是这么残酷,战争没有对错,只有可怜人心,这一幕幕戏剧般精彩而震撼,但是这一夜最终……最终都会化作岁月的尘埃沉淀在历史的长河中,那一瞬间,白袍军与锦衣卫的无尽风采笑傲而至,决心在周万里心中破土发芽! 正文 第六章 心胆初成 周万里穿着一件玄色的武装,腰间佩带着长剑!陈少明正指挥着白袍军打扫着已经狼狈不堪的营寨,数千的俘虏被集中在空地上,由一千余白袍军看守着,先前投降的大当家罗堤堰此刻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往昔的同行,竟然没有一丝的同情,他的眼神有些婆娑,微微颤颤 周万里扭头问向一旁的萧成麒:“化麟,一晚上提审有什么结果吗?粮草何在?金银几何?” “回大人,营寨中找到了不少金锭,婉儿姑娘正在协助清理,粮草被焚烧大半,但是寨子中剩余的粮草可供一万人半月有余。罗堤堰说道其余粮草都在近海的小岛上。”萧成麒回话道! 周万里点了点头,他扫了一扫这破败中的枯焦不由得有些厌烦,对着萧成麒说道:“那带我去婉儿那里吧!” 萧成麒一摆手,示意周万里这边行走!一夜厮杀,营寨破败不堪,已经不堪大用了!白袍军虽然一夜血战但仍然强打着精神,清理着废墟,不少的俘虏也被解压过来清理战场!枯焦味与血腥味在这片土地肆意蔓延,周万里揉了揉颇为不适的鼻子,一言未发! 锦衣卫与白袍军都是历经百战之士,经过血腥与厮杀,不要说只是这么一场小小的战争,那种“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情形也早已是司空见惯!而锦衣卫更是漠视生命的儿郎,哪个手中没有几条人命! 但是周万里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一面,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而已,杀只鸡都觉得残忍更何况是这般景象:腥风折草战壕塌,月冷黄昏血染沙。野云落日黑云低,秋风瑟瑟老鸦泣…… 周万里走动的身躯晃晃悠悠,血腥味带来的不适与这般场景的冲杀让周万里有些缓不过劲道来!他开始感到眼前的场景有些晃动,晕乎乎的,他重重的踩踏了一脚,没有缓过来,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快,浪成,快!”萧成麒一手托着倒地的周万里,一手招呼着不远处的百户统领杨浪成!周万里感到萧成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华为一阵须弥! 萧成麒派人将消息告诉姚士奇的时候,姚士奇正在观测着这海西的厉害,等他刚到时,周万里已经被萧成麒送到了一侧的洞穴中了。 看到姚士奇来,萧成麒忙不迭的说道:“师兄,刚刚浪成给周大人看了,是气血上涌,自责成疾啊。” “呵呵,自责成疾,周万里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初涉战阵,贫道还以为他是被这鲜血给吓到了。”姚士奇在洞门口笑道。 “这才两天罢了,这两天周大人经历可谓是一波三折,别说是他这么一个怏怏小子,就是我也是不离轴的转啊。”萧成麒叹道。 “时也,运也,命也!周大人是天命所定啊,这一场疾病未尝不是好事。”说着,姚士奇大步迈入了这洞内。 当周万里再睁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幽! 床榻边是几根牛油大蜡,将这一片天地晃得犹如白昼,案几上燃着宁心的学檀香,幽香中略带些清爽。 周万里打量着这个地方,这儿似是一块洞穴一般的地方,粗糙的很,却又是这般的宁静。床榻边上是正在酣睡的婉儿,萧成麒按剑正在洞口把守。姚士奇在洞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时还嘟囔着几句,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周万里只记得那一天他晕了过去,剩下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想到这里,周万里立刻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刚勉强支起半个身子,却是“砰”的一声重重地摔了下去。 听到响动,趴在一旁的婉儿立刻从睡梦中惊醒,揉眼道:“周哥,你醒来了。”声音中流露出欣喜之意。 “呵呵,大人总算是醒过来了。”听到响动,姚士奇也赶忙来到了床榻之侧。 “劳烦诸位费心了,我已无大碍。”周万里强打精神说道。 “杨百户说,周哥是气血上涌,受了刺激所致。”说到这里,婉儿不由得埋怨道,“周哥,你可要珍重身体啊。” “是啊,我知道了。”周万里叹道,“没有想到,仅仅是看了一场血战就害了一场大病,以后若是这般还如何能安身呢!” “唔!”姚士奇看向周万里,说道,“周大人,你不是被这血战给吓怕了,你是被这生灵给吓怕了,生灵涂炭,让你内心内疚不已……” “是啊,是我这野望太大,野心太厉,是我这胆怯才造成了这数千生命的逝去,大师那日所言,字字诛心,一场杀戮让我也看清了自己,我现在只想要能够找一块安身立命之所,这天下……还是太大了……我想放弃这称王称帝之心……”周万里感慨万分道。 “不!”姚士奇跺脚道,“如果大人放弃了这称王天下的雄心,才是造就了这更大的杀戮,大人手握精兵良将,十年可定天下,让天下百姓免除这刀兵之祸,却放任不为,岂不是造更大的杀戮?若是大人放弃了这野心那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果真如此,不但不能免除你心中的内疚,更是会让你心中时刻受到煎熬。” 周万里听着姚士奇的话,听着他将这话一字字的说出来,他似乎能够感受到那种不甘与内疚,但他仍然挣扎着说:“大师言重了。” 姚士奇冷笑着说:“三国乱世悠悠,刘备、曹操,孙权哪一个都不是仁慈的主,你手握精兵,又有良将相佐,手中更是有无穷无尽的能量,所需的不过是金银财宝罢了。不光是这三国中最大的三个枭雄不会容大人,恐怕就连会稽郡王朗一流也无法容下大人。大人在他们身侧,他们肯定是提心吊胆,如骨鲠在喉,如芒刺在背,日不安席,夜不能寐。所以,大人想要寻一地立命恐怕只是大人一厢情愿罢了。到时候,要么是这些雄主除掉了大人,要么是大人杀了他们。” 周万里听得唏嘘,嘴唇翕动,但还是说:“我退居台湾,实在不行,我退居海外,与他们不争这天下。” 姚士奇不以为然:“当初建文帝在皇宫中自焚而死,朱棣却还是令郑和带领宝船巡视海外!从大人站在这一片大地上起,大人就注定不能够退,世间千万条路,唯独没有的就是退路。说句有伤天和的话,这些百姓匪徒是死在了自己的命下,天下想要安定只有一个金科玉律,那就是以战止战,不流够了鲜血,怎么换来盛世太平?” “这……”周万里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姚士奇却是加快了语气,似乎是不吐不快:“大人,成大事者要饱经挫折,更要万死不悔。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就是要大人有着九死不悔的境界。大人手持宝器,乃是天降大任,若是大人贪生怕死,不敢以天下为己任,贫道就要请大人赐贫道一死,你我恩断义绝,绝无交集。”姚士奇说着从自自己身侧一把拔出绣春刀,跪下,双手举刀过头顶:“大人请。” 婉儿一时目瞪口呆,周万里心中感慨万千,竟然不能面对姚士奇,背对着姚士奇叫道:“你、你是要逼我,逼我走上这条争霸天下的道路啊。” 姚士奇笑道:“大人,这哪里是贫道逼你呢!这是大人自己心河里暗藏的潜流啊。” 周万里猛然回过身来,伸出手缴拿过姚士奇手捧的绣春刀,斜插在地面之上。他仰天长叹道:“是啊,值此乱世,不争一争着天下,我心中也难甘心啊。” 姚士奇祝贺道:“贫道恭贺大人,在这一个小小的洞穴中开创了千古大业啊!”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诸位啊!”周万里道。 “大人,还要好生安养生息,贫道先告辞了。”姚士奇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今日里起,周万里的心胆已经初成了,他知道周万里已经担任大担了。 周万里点点头对着洞口的萧成麒吩咐道:“化麟,你送一下你师兄。” “是,大人。” 萧成麒与姚士奇相伴告别了这洞穴,洞穴外此刻却已经变得格外的不一般。原先被烧毁的营寨,如今在陈少明的指挥下已经重新修缮一新,若同一个要塞一般,虽然只是一个营寨却隐隐有了要塞的雏形。 站在山头,萧成麒含蓄的笑了笑:“师兄似乎把大人逼得太紧了些。” 姚士奇狡缬笑道:“贫道无奈啊。就算周大人有着帝王的前景,贫道也是一逼再逼,逼得他别无选择,逼得他不如绝境,逼得他真当上了这帝王不可!唉,古往今来,多有帝王都是逼出来的!古往今来又有多少雄才大略之人,就因片刻的犹豫,软弱,一失足成千古恨那。” 萧成麒呵呵笑着调侃道:“师兄,愚弟看你,倒像是个穿着道服的帝王。” “贫道就是有此心也无此力啊。贫道做不成帝王,倒想造就个帝王出来,这可是比自己做帝王有趣得多。” “有趣无趣,都是天定。照愚弟看来,不如我这习武看书更加有趣。”说着萧成麒扶着腰间的绣春刀,向着营地内走去。 身着黑色武装的周万里在婉儿搀扶下缓缓来到海边的一块高石上!现在已经是黄昏,残阳依着丘陵,夹杂着片片凌波的海面,显得那么优柔缠绵。沙滩也在这凄凉的背景下,也变得沉默,海水中有翻腾的鲸鱼,海面上无数海鸥胡乱的扑腾,回缠。 “婉儿,我刚刚招募的大唐水师也快要到了吧。”周万里笑问道。 “四千水师应该也快到了。”婉儿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海平面上一大批的战舰正缓缓地向着这里驶来。 “会稽沿海,有渔盐之利,这水师是万万少不得的。”周万里笑道。 “周哥!你看那边!”婉儿指向背离大海的一边,从远处一支约三千人的白袍军缓缓向着营地行进,高举着大旗,旌旗林立。 周万里回身,望向那些行进的白袍大军,面容不由得显露出微笑。 黄昏中海风正肆意的凌冽着,呼啸过周万里的鬓角,指尖,以及经过一夜厮杀的大地。 周万里的笑容正缓缓收拾,眉间紧紧深凝起来。处于此世的世人还在不知孰能结束这乱世,杀伐还要继续多久。但是周万里知道,无论是董卓还是袁绍,张杨还是袁术,乃至于刘备,曹操,孙策,都将在他的手下败亡!这场乱世的游戏,注定要在他的手中消亡,他陡然间感到,这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正文 第七章 锦衣之名 会稽郡,文顺坊某座不起眼的院落,一个布衣文士牵着马轻轻的向这里走来,这个人穿着一身时下兴盛的素袍,羽扇纶巾,风流了了,看起来就是一位翩迁的少年公子!这座院子和大多数的宅院并没有什么区别,青砖黛瓦,深门大院,只是他更加的不起眼,也没有在府门前挂上两盏灯笼!进出的人少之又少,大门似乎也从来没有打开过。一开始的时候,文顺坊的居民不免有些好奇,但时间一长,却也都习惯了! 那公子在院门口的驻马石上拴好马,然后拉起大门上的铁环,砰砰地敲了几下,里面却毫无反应,并没有人来开门。那公子却也不急,忽然间身后突然多出两个身着灰衣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和大街上那些居民们没有什么两样,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想必刚才是隐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吧! 只听其中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家主人不见客,若是公子乘兴来访还是请回吧!” 那公子从怀中掏出自己那张刻着“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萧”的腰牌,在他们面前亮了亮,两人吃了一惊,躬身说道:“参见大人!卑职刚刚失礼,请大人见谅!” 这公子便是周万里的第一千户萧成麒了!海西这七天多的时间,前来打探的细作比比皆是,若是好奇的百姓周万里便派人打昏了送到大路边上,若是那些世家的探子,大多数都被尸沉大海!不过让周万里不得不重视的是,魏家的探子越发的多了起来,不仅有从会稽郡的,也有东冶县城的! 周万里这才派遣萧成麒前往会稽郡,左飞宇带人手到了东冶县,自己亲率兵马从水路踏平东冶县城! 文顺坊,锦衣卫驻院大门前,萧成麒将腰牌收回怀中,在两人的指引下,从侧门走进这家寻常百姓看似神秘的院落,望着带路的两人,萧成麒问道:“王千户现在在里面吗?” 一人回答说:“回大人,王大人自从昨夜接到了主上的密令,便一直在处理事情,我们两人就是王大人派出迎接大人的,只是没有想到大人这么快就来了!” 萧成麒点了点头,这时,两人已经引着萧成麒来到了这院落的书房了,一个小厮对着萧成麒说:“大人,王大人就在里面处理公事!” 萧成麒点头道:“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应声而去,萧成麒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房内王北发正在翻阅手中的打事件簿子(锦衣卫工作的档案称之为打事件簿),忽然发现萧成麒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萧千户,一路上,辛苦了!” 萧成麒却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辛苦谈不上,王千户,最近魏家派往海西的细作探子不计其数,你可知道魏家有什么事情吗?” 王千户将手中的打事件簿子递给萧成麒,说道:“这是这几天来,会稽城发生的事情!至于魏家倒并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魏家的家主魏腾似乎每每都要询问海西的事情?” 萧成麒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慢慢翻看,簿子上提到了最近几次王朗出游出猎,或是赏景,与什么人一起,谈了些什么! 萧成麒也不觉得意外,进驻会稽城已经五六天有余如果还做不到这样,那他这个北镇抚司千户可是做得太不到位,萧成麒突然问道:“魏腾今天的踪迹呢?” 王北发不假思索的答道:“今日上午的消息刚刚送来!第一组记录,魏腾辰时四刻起床,早饭吃的是会稽特有的肉包和米糕,然后开始看书,书籍是《战国策》,午饭是与太守王朗一同进餐,饮酒一斤七两;第二组记录,未时四刻魏腾与会稽其余三大世家一直都在谈话……?” “谈了些什么?”萧成麒问道。 王北发擦了擦额上的虚汗说道:“因为谈话人数很多,而且又被戒严,所以只是隐约听见是关于海西的海匪的,似乎是在讨论主上的突然出现,但具体细节并没有全部搞清楚。不过似乎他们今夜要去藤美阁!” 萧成麒皱了皱眉,显然,这种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事关大人安危!今夜,我亲自去一趟藤美阁!” 随后萧成麒又询问了王北发一些细节上面的事情,直到确认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会稽城的一举一动,才稍微放下心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王千户立刻轻声问道:“谁?” “第四组叶英,有事禀报王大人!” “进来!”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小商人模样的瘦削中年人轻快地走了进来,见到萧成麒与王千户两人,连忙躬身道:“叶英参见萧大人,王大人!” 萧成麒看了看此人,只见他神情、打扮都是一个十足的商人模样,但是眼中却有狠毒之色,是个殊为难对付的角色。王北发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叶英你有什么事情?” 那人简洁地说:“今天例行在南市监视魏家的商铺,只是突然发现,下午之后,魏家的所有商铺开始收购皮革,羽毛,铁器,魏家的所有铁器铺也开始打造箭矢等,不仅是魏家,会稽城四大世家都在这么干,我又暗查了王朗的军营,似乎也在整训部队,我不敢妄加猜测,所以特地来禀报大人!这是每天一次的打事件薄,请大人过目!” 这是锦衣卫的规矩,派出执行任务的人员将每天的记录按时送回,若是路途太远,也必须每天详细记录待完成任务后上交,一边事后查证核对! 王北发接过打事件薄,翻了一翻,当看到一处时突然咦了一下:“叶英你是说,会稽城四世家是在未时之后才开始的!” “正是!” 王北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了,你的消息很有用,按规矩去府库提取十两银子的赏钱!” 叶英应诺后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出了书房。 王北发对着萧成麒说道:“萧千户,看起来会稽城的世家确实要向主上动手了,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为何会稽世家要对海西用兵呢?不过,要不要……”王北发举着手在自己的脖子前划拉了一道! 萧成麒摇头道:“不,这样会打草惊蛇,眼下没有这个必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探他们具体进攻的日期,还有就是保证大人的安全!至于为什么或许今天夜晚藤美阁中就能知晓吧!” “对了,王千户,你最近可以招募一批闲散游勇充当眼线!” 王北发答道:“此事我已经安排专门人手办理,大致后天就可完成招募,我会逐一调查并进行必要的训练。只是……招募过多,难免会走漏风声……” “这确实需要多加留意可现在也没办法!”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屋外变得有些暗淡起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不久萧成麒便暂别了王北发,离开这座院落,萧成麒便准备动身去往藤美阁。 迈步离开文顺坊,顺着街道走向藤美阁,藤美阁却不是在市中而是在坊中,可以说是第一个打破市坊关系的产物吧! 藤美阁并非孤阁,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飘渺的会稽城,一向是世家大族登高饮酒的所在。 萧成麒还是穿着那件文士服,不一小会便到了藤美阁的门口。萧成麒整了整衣服,气宇轩昂地就走了进去,门口的四名迎客少女立刻娇声道:“贵客里面请!”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整个藤美阁给人一种燕舞笙歌的太平景象,如昼的灯光下,让着藤美阁感觉就如同人间天上一般。藤美阁内莺歌燕舞软红倚翠,一曲婉转的箜篌伴随着杯盏交错的声音传了出来,十余名长裙及地地少女正在正厅的月台上舞弄着纤罗璎珞。 萧成麒刚一进藤美阁,便有两名少女迎了上来,巧笑着问道:“公子可要用些什么?不知是在楼下同乐呢?还是去二楼雅座独酌?” 萧成麒不动声色地说:“就去楼上雅座吧!” “公子这边请。”说着两名少女便掀开帘子,引着萧成麒从楼下大厅侧面的楼梯拾级而上,转过楼梯后放下帘子,进入雅座的过道,过道中的陈设幽雅,而楼下的笙歌饮宴之声也仿佛渐渐远去一般! 萧成麒耳力极好,一路走来便听出了雅间中估摸几人,当走过一间雅室的时候,里面人数最多,萧成麒估计多半就是魏腾一伙人,萧成麒感觉旁边的雅室无人,边说道:“就这间吧!” 萧成麒点了一壶好酒两三碟小菜,等到酒菜上齐了,萧成麒独饮了一杯,这才动了身!他将耳朵附在板壁之上,只是这板壁隔音效果极好,萧成麒屏气凝神,却也不能听清楚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萧成麒皱了皱眉,慢慢地从腰中摸出一支赤黄色的小管子,一段尖锐而另一端宛如唢呐,这是锦衣卫监视窃听时最常用的三种工具之一,名为“盗风”。 是用黄金混合的一种不知名金属铸成。萧成麒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只靠指节用力慢慢把“盗风”从墙壁的木板之间的缝隙中伸了进去。果然,在管中听到了声音! 只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诸位大人,想必大家最近都听说了,海西突然冒出了一伙匪贼不仅吞并了原先的海匪,而且秣兵历马,似有攻城拔寨的样子,我等世家不得不防啊!” 这时候另一个男子似乎很不屑地说道:“哼!谁不知道你们四大世家与这海匪沆瀣一气,不知道劫掠了我们多少钱财,如今海西的海匪没了,来了这么一批人马,我听说……魏功曹,令郎也在海西的匪贼中担任着联络官的公职吧!” 听到这里,萧成麒已经确定第一个说话的人便是魏腾,魏腾在会稽郡担任功曹,这个萧成麒在今日的打事件薄中看到了! 魏腾恼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犬子被海匪劫掠有十余日,只是海匪一直避而不谈,如今海匪易主只怕犬子也会命丧九泉,如今若是对他们稍有携带,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兵扣会稽!倒时候,我们谁都跑不了!” 萧成麒一愣,听到魏腾的儿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叫做罗堤堰的家伙,这家伙虽然满口黑话但是在匪贼中这么说话的没有几个,也就是说罗堤堰很可能便是欲盖弥彰! “哼哼!谁都跑不了!哼哼!到了会稽,是条龙给我盘着,是只虎给我卧着,王朗没有我们世家支持他能当得了这个太守吗?”这时候又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响,十分蛮横! “慎言!”这又是另外一人! “庆家主,你也不要这么谨慎,所谓万余人的匪兵,多半只可能是放下锄头的农夫,指望他们上战场还不如他们手中的匪兵呢!” 庆武骂道:“哼!你们家中的私兵部曲,又有多少可战之士?平时全去种地去了,只怕只比这王朗招募的两万老爷兵强那么一点半点吧!” “怎么,庆家主是顾虑了……” “够了!”这时候又响起了另外的声音! 庆武说道:“周大人,你曾经官至丹阳太守,有何高见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总之有一战,免不得,怎么诸位还想将这泥腿子给请到会稽来给你们当主子?” “自然不想!” 这时候屋中安静了一会,魏腾的声音响起:“虞功曹,你意如何?” “五万兵马足以,十日后便兵出会稽!” 萧成麒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默默收起了“盗风”,吃了两口菜缓缓离去,锦衣卫来到了会稽郡这里便是锦衣卫的天下! 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撒野! 正文 第八章 攻下东冶 萧成麒回到座位上,将壶中的酒又饮了两殇,这才又站起了身子,付了酒钱出了藤美阁,他沿着会稽城的这条不夜大道一直缓缓地行着,这两边全是这般的酒肆勾栏,出了这条大街,萧成麒拐入一条黑暗的小巷,这时毫无声息的暗巷中传来两声轻微的猫叫,萧成麒停住了脚步,低声说道:“事情如何?” 黑暗中的角落中无声无息地走出一个人来,微弱的月光下,灰色的人影肉眼几乎难以分辨。这人走到萧成麒面前,躬身说道:“大人,卑职已经潜入了魏腾的府邸,并在他书房的暗格中找到了他与海匪罗堤堰的往来信件!” 萧成麒扫了一眼面前的杨浪成,突然又想起了刚刚藤美阁中的话,问道:“情报确凿吗?” “根据信中所说,至少有三个海匪头领是魏家安排在里面的,魏家提供给海匪武器,并拿到分红!而且不仅仅是魏家,还有庆家和詹家等,每年这个海匪能够给三个世家提供近一百万金的收益!”杨浪成说道。 萧成麒惊讶道:“一百万金?一万万钱?那可是将近汉朝一年税收的六十分之一啊!” “回大人!有一部分钱是给虞家的,可以说江东四家之一的虞家包庇下进行的!况且,魏家远洋贸易都是从海西出发,可以说周大人一下子断掉了魏家的两条路,这……”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怪不得这会稽的魏家,詹家,虞家和庆家都要扬言出兵,哼,简直不知死活!浪成,你立刻具结上报,还有,回到海西不要打草惊蛇!” “下官遵命!” 萧成麒没有回答,挥手示意杨浪成离去,杨浪成一晃然后身影便没入了黑暗之中,萧成麒回到锦衣卫的院落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在这地处偏僻的地方,此刻已然是黑的不行了!萧成麒从围墙进入,绕到王千户的书房位置,然后才落地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王北发看到萧成麒进来,连忙起身问道:“萧千户,事情办妥了!” 萧成麒点了点头,他坐下喝了一杯茶,这才缓缓地说道:“会稽世家,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估计十日后发兵,不过我估计这事有些悬!” 王北发小心地问道:“萧千户估计他们何时发兵?” “最少两旬时日!” 王北发在书房中转了几圈,然后又转向萧成麒说道:“第五组刚刚发来的消息,已经到了魏家在会稽城外的私兵庄园了!” “情况怎么样?” 王北发眉头紧促:“情况不容乐观,会稽城的守军与魏家的私兵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魏家私兵明显更健硕一些,进退有度,而且,在魏腾的这个私家庄园里看到了几个山越的头领!!” 萧成麒一拍桌子说道:“山越!没想到魏家和山越都有联系!如果两方齐齐出兵的话,恐怕大人就岌岌可危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千户,我想现在即可具结上报,请萧大人代为传送!”王北发回到座位上取出锦衣卫专用折子,这种折子在明朝时可以避过外廷和内阁,直送到皇帝手中,甚至北镇抚司和锦衣卫指挥使都不得羁留,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阻拦,纯粹是习惯罢了! 王北发在折子上写下了会稽世家准备兵发海西,并给出了大致的出兵日期,并且写下了山越可能会出手的消息,最后在折子的最后写下,锦衣卫知会稽事王北发!王北发在折子最后盖上锦衣卫的印信,打上火印将之密封! 王北发将折子交给萧成麒手中,萧成麒不敢怠慢,连夜出发! 将萧成麒送到一处破败的城门外,王北发这才这回院子,走进自己的书房,王北发敲了敲那张案几,发出三长两短的奇异声响,低声说道:“出来吧!” 只见灯光映射不到的黑暗角落中竟然模模糊糊地多出一个影子来,影子似乎对王北发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王北发目光闪动的说道:“会稽郡中的那批势力查清楚没有?是否惊动了萧千户和杨百户?” 影子恭敬地回答道:“那方势力很像是东厂的人,接触了詹家和其余两三个世家后似乎发现了我们,然后今夜离开了会稽郡,并没有惊动萧千户和杨百户!” 王北发也不知道是喜是怒的嗯了一声,说道:“彻查临时招募的十五个人手里有没有他们的人!让叶英负责这件事情跟着那几个人,务必要保证他们出了会稽!” “是,大人!”说着影子便要离开! 王北发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回来,处理完这件事情后,你便回到主上身边务必要保证主上的安全!” “是!” 与此同时,周万里正带领着四千水师与两千白袍军从海路向东冶进军!东冶县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东冶靠海,按照周万里的构思,东冶县将要开设大汉时期第一个市舶司,管理所有的出海事宜,所有世家出海贸易都要到市舶司登记,并抽税!或者周万里自己也会组建船队宣扬国威,到时候从海上获得的大批金银将会转变为大量的军马,为他统一大汉打下充实的经济基础! 七十余艘海船顺着海岸一路向着南海驶去,东冶县城的大概位置处于福建,可以说会稽一个郡下辖十四个县,面积基本上抵得上后世一个省的,但是现在江东的大地上还充满着原始森林与山越蛮人,走陆路并不会很顺利! 江东真正富庶起来还是要到宋朝,经历过东晋和南朝的开发建设,又有隋唐的开拓,江东这才真正的富庶起来,到了宋朝的时候,江南之地的繁华已经超越了中原,所以有谚语说:苏湖熟天下足! 不够现在,在船上满眼望去全部都是森林荒地! 周万里此刻就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漫天的星星点缀着深蓝的天空,伴着海浪的倾袭声,给人一种安静与缠绵的感觉,此刻周万里穿着一件白袍军的白衣白甲,就真的如同是一员大将一般。有感于这海声的澎湃,望着海中琢磨不定的影子,周万里觉得有些摩挲! 船舱中陈少明缓步走了过来,轻轻的唤了一声:“将军!” 周万里这才回过了神转头看了看陈少明,又趴在护栏上问道:“少明看过这么多星星吗?” “唉!末将原先跟随陈将军南征北讨的时候,夜晚睡不着觉抬眼便能看到星星,不过那时乱得很,一年到头都在打仗,没有多少时间去管什么星星!”陈少明站在周万里身后,这么一提一下子就想起了原先的是是非非,颇为感慨! 周万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在我们那个年代,已经看不到什么星星了,月色灰暗,星星稀疏,黑夜的天空中单调的很啊!” 海船破浪前行,哗哗的浪声不断!周万里不由得问道:“少明,你想要做什么呢?” “干什么!当然是一统江山,天下太平吗!”陈少明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我说是等天下都统一了,盛世太平,你想要干什么呢?”周万里眼神坚毅! 陈少明沉思良久说道:“若是天下都太平了,末将想要成为西域都护吧,就如同陈汤一般,言讲‘有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那此生无憾矣!” “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陈汤的话说得好若是哪一天真的天下统一了,我封你为西域都护,看守西域三十六国!”周万里豪气万状的说道! “哈哈!那就多谢将军了!”陈少明言讲道! 夜色凉如水,战舰仍然在向着东冶进发,飘荡的激浪,淹没这一切的声音,只有海船战舰在兀自地向着东冶而去! 在第二天午时,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东冶港口,两千余白袍军下船扎寨,准备在下午的时候进军攻城! 白袍军没有如同当初跟随陈庆之一般的直接就攻城,这一回,他们在城下列开了阵势,任平着城头上方的军伍到位!牛角大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东冶,守军呼呼啦啦的上了城池,即便经历过了黄巾之乱,但是东冶县的守军并没有变强多少,白袍军一动不动,城池上的汉军都憋着一口气等待着白袍军的进攻! 城内早就乱作了一团,城中只有五百守军,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生怕惹上了军灾!陈少明和周万里站在大军后面遥相观望着阵势,他们在等,等待着城内的锦衣卫传出来信息! 身穿汉军军服的锦衣卫把守在大门门口,其余的锦衣卫隐蔽在县衙内外,他们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县令,然后兵不血刃的拿下东冶县城! “咚咚咚咚咚”随着白袍军的牛皮大鼓声音不断加重,白袍军也正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进军,城门处已经倒下了七八具尸体,十一二个锦衣卫合力搬开了拒马等我,然后费尽力气,拉开沉重的铁门,“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传来,两千白袍军突然同时呐喊着向前冲去,前部先锋已经带领着五百铁卫冲入了城内,守城的县尉这才发现了城下的动静,正准备交代人手抢回城门的时候,一把绣春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随后大大小小的屯长,部曲长都被绣春刀给控制住了,白袍军冲上了城头,便看到大批的军官被控制,而手底下的士卒却不敢妄动, 呜呜呀呀的白袍军冲上了城头,霎时间就如同一阵白流一般将着红衣黑甲的大汉军士给包围了,一个个的被缴了械。 正文 第九章 妙趣横生 烈日曝曝,周万里立在东冶县城东的大门之前,身边跟着陈少明,左飞宇诸人!午后阳光变得悠远,秋风也颇为萧瑟,诸人寂静无声,只听到城墙上巡逻的白袍军士兵铁甲铮铮,城内各处不时传来偶尔漏网的汉兵士的抵抗和惨叫声!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东冶城便插满了周万里和白袍军的飞龙飞虎旗,锦衣卫干净利落的处决了东冶县令,这座不大的县城,已经落入白袍军的掌控之中! “将军,东冶城已经肃清,请将军移驾县衙!”攻城战的总指挥陈少明在周万里身旁轻声说道! “唉!如梦如幻,少明这一场战争是不是太过于儿戏了?”周万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般容易的攻下一座县城让他有些不大相信! “大人,兵法有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如今攻城而未损一兵,实乃是兵者之幸,大人之幸!”站在一旁的左飞宇轻声宽慰道! 周万里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摆了摆手,意欲进城! 城内的所有的反抗都被靖除,此刻整个东冶县城寂静无比,有如是一座鬼城一般,沿街的民宅内,关门闭户,生怕惹了这些人,给抓过去,为奴为婢的。 “没有想到,这一仗,竟然打得这般的顺利,让贫道都有些吃惊啊。”一阵声音从周万里身后传了过来,正是姚士奇。 周万里道:“大师你来了,正好,我们一块进城吧。” 姚士奇笑着点点头,此刻他是一身标准的道士打扮,他尚还在壮年,走起路来却已经是老态龙钟了。 周万里和姚士奇缓缓地走过了城门,站在周万里身旁,姚士奇似乎能够感到这周万里有些发抖,他也不点破,只是轻轻的拽了一下周万里的衣衫,那周万里立马反应了过来,尴尬一笑。 走在这大街上,周万里感到的是一股恐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此刻周万里想到的不是天下一统的快哉,而是家国天下的拳拳重心,百姓纷纷闭户关门,让周万里感到的是心中胆寒,明明是破城而入的胜者,此刻却又是这般的战战兢兢,犹如那败将般惶惶不可终日。 “治大国若烹小鲜,取天下易坐天下难,此一刻我才是有些体会啊。”周万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姚士奇轻笑却并不接话,一众人沿着这街道走下去,已经到了这东冶县的县衙了。县衙青砖黛瓦,门前载着一大片的绿柳。此刻玄色的大门敞开,几十名身着麒麟服的锦衣卫军士把守在这前堂内外。 周万里与众将士一同迈入了县衙,绕过党们的影壁墙,施施然来到了这县衙的大堂。大堂外是炯炯站立的两名白袍军士,堂檐雕镂飞花,细细望去,一张檀木的桌案就摆在这大堂之上,两侧是黑色透红的肃静二牌。 婉儿斜坐在这大堂的首位之上,手中正拿着那惊堂木仔细端详。 看到周万里几人过来,连忙放下了这惊堂木,跑到了周万里身旁,抱着周万里的手臂嬉笑道:“周哥,怎么这般的慢呢?你不在,那些死板的锦衣卫校尉都不让我去府库察看。” 一旁的左飞宇面露尴尬,回道:“府库重地难免会有人生歹念……” “哈哈!”周万里在一旁呵呵一笑,道,“左千户也是用心良苦。” “哼!”婉儿轻哼一声。 左飞宇不似萧成麒,他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提刑上千户,时刻监督的就是这北镇抚司锦衣卫的一举一动,除非是周万里首肯,他几乎不会去处理这些边边角角的琐事,因为他知道的是,此一刻周万里才是核心中的核心啊。 周万里看了一眼左飞宇说道:“既然如此,那左千户就带我们去一趟府库吧。” “是,大人!”左飞宇秉拳应命道。 姚士奇在一侧嘻嘻一笑,他对着周万里拱拱手道:“周大人,这般事物贫道也是不太关切,贫道就先行告退了。” “末将还有军务处理,末将也先行告退了。”陈少明也秉拳道。 周万里点了点头。 县衙一切钱粮支出全部积压在县衙右跨院的府库之中,从正堂右厢离去,绕过流觞曲水的池塘沟渠,从廊道之上迈步走过便是府库的所在的右跨院了。 此刻数十名白袍军士正把守在这右跨院内,四名锦衣校尉握刀横在府库的门前。 左飞宇上前一步吩咐道:“打开府库大门。” “是,大人。”那锦衣校尉应声道,从身上取下了府库钥匙打开了府库的大锁,又轻轻一推,将这大门推开了去。 周万里三人缓步迈入这府库之中。府库内一列列地摆设这实木架子,架子之侧还有数十口大箱子。实木架子上陈列着金锭银锭,箱子里是暗沉沉的五铢钱。 “合计多少银两?”周万里轻声问道。 “约合白银三万两。”左飞宇在一旁回答道,他来东冶县已经数日,对着府衙上下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听到左飞宇的回答,周万里眉目不由得蹙了起来,要知道东冶县乃是会稽数一数二的大县,两万八千户,参差十万百姓,又有渔盐之利,怎么可能只有这三万的银两? “秋赋入库了吗?”周万里问道。 “回大人,几日前已经全部入库了。”左飞宇回答道。 “那这一个府库怎么也不可能只有十万银两啊,要知道,一个海西匪徒,都有近二十万的白银啊!”周万里说道。 看到周万里的不快,婉儿轻声安慰道:“周哥,这赋税多,用处也多吗!要知道这修城,筑路,开荒,开矿,哪一项不要钱啊,有这点钱凑活着用吧!”婉儿嘟囔道,其实她也是大大地不满。 “大人,其实有钱,都进了县太爷的腰包,县衙内院有一个阁子,里面便是县太爷的私库!”左飞宇回道! “一个县的府库都只有这么多,他一个私库能有多少!”周万里有些不屑道,哪个官还能把府库的钱搬空了! 左飞宇一摆手,做出一个请得意思对周万里说道:“大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去看看便知一二!” “那就头前带路!” 几人出了这府库,又到了这后院,后院有一座书房,房间中有一处暗室,若不是左飞宇带路,周万里是死也看不出来。 “这里所有的钱兑换成白银差不多有十五万两啊!”婉儿一声惊呼,饶是她也是被吓到了! “竟然比府库多出了足足四五倍,怪不得,这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当官啊!”周万里叹道。 “回大人,这不过是今岁的剩余,这县令在东冶四五年,金钱字画,大多数都被他给送回老家了。”左飞宇回道。 “哼!这些狗官都该死!”周万里有些气愤道,“罢罢罢,回去吧。” “是,大人!”左飞宇应道。 走出了书房,这时候天已经接近黄昏了,橘黄色的光芒透过金库外的宣纸窗洒了进来!周万里一行人出了金库,抬眼便是正对的夕阳!夕阳渐渐落山,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然后渐渐淡了下去! 离开私库,回到大堂中,周万里便命人在东冶城中贴出安民告示,派出斥候前往附近村镇,晓谕东冶县已经改旗易帜,归周万里所统领,令百姓各归住所,好生安息! ※※※ ※※※ 红日临窗,周万里还未有醒来。大太监王冲在廊下犹豫着要不要唤醒周万里,思忖片刻,王冲托着拂尘走进大门,静静守在周万里寝室门口的纵横要道上。 王冲是宝源局的掌事太监,自从从府库出来后,周万里就接连招募了数几支部队。首先是治理一县之地所需要的县衙,然后便是他急需的兵仗局与御马监,这是打制兵马铠甲与饲养马匹的衙门,还有便是宝源局,宝源局是建制钱币的衙门,而王冲就是随着宝源局一道出来的掌事太监。 他原是伺候皇帝起居的贴身大太监,周万里便把他钦点在身边处理一些杂事。这东冶县的县衙比上原先大明的皇宫来说真是太小了,政事堂,书房,寝室都挤在了一块,显得狭隘无比。 王冲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 “王公公,大人用过早膳了?” 王冲回头一看:“龙将军安。大人昨日劳累,今晨尚未醒来,将军可有要事要奏?” 龙少水连连摇手道:“要事没有,只是大人吩咐若是水寨建好,要邀大人前去一观,所以末将这才来通禀一声。” 王冲点点头,笑道:“我记下了,定然通秉给大人。”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龙少水笑道。 青石板上提提塔塔,龙少水沿着这青石板铺就的道路,离开了县衙。秋色已经渐渐显露了出来,县衙内的绿条已经慢慢抽黄了。 阳光斜斜地洒落在院落之中,王冲抱着拂尘已经站立良久了。 “呼!”从寝室内传来了沉呼之声,周万里终于从沉梦中醒了过来。洗漱更衣,这才缓缓地走到了门前,推开了这扇大门。细密的阳光洒落在周万里的眼睛上,有些刺眼。 昨夜处理各乡镇上呈而来的公文,让他这个“代县令”,批阅到了凌晨。自从接手了这东冶县后,周万里便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了任何一件事情,恐惹了这一身的骂名。 “大人,起来了!午膳已经备下了。”王冲说道。 “已经午时了吗?”周万里轻声问道。 王冲用拂尘遮住了眼,轻轻的望了望这天空,又对周万里回道:“回大人,午时差两刻。” “嗯!”周万里点点头,起身走向政事堂,王冲不敢怠慢托着拂尘在后面跟着。 “大人,还是先吃罢午膳吧。”王冲道。 “哈,这一县之事重要还是这一顿饭重要啊,上午已然荒废了去,怎么还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周万里轻哼道。 “大人要以身体为重啊。”王冲劝道。 周万里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政事堂。 “参见大人。”政事堂中,一众官吏正在办事,看到周万里到来,连忙行礼。 周万里点点头,抬手道:“诸位请起,不用麻烦。” “谢过大人。” 周万里坐在一张官帽椅上,这官帽椅还是周万里花钱招募的作坊制作的,随手翻开一卷竹简,只见上面已经用朱笔写好了批阅,清秀的文字,不由得让周万里想起了婉儿。 “今日上午,何人来过这里?”周万里问道。 “回大人,婉儿姑娘来过这里。”底下一人回答道。 “婉儿。”周万里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他也不去看这些竹简了,他这些本事大都是婉儿教他呢! “回大人,龙将军今日上午来找过大人,请大人到水寨一观。”王冲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哦!”周万里表情不由得一喜,笑问道,“水寨安好了?好,王冲你去安排,我们马上就去水寨一观。” “是,大人。” 正文 第十章 出巡遇刺 东冶县城如同是遭屠戮一般,除了周万里招募而来的十几个作坊照常兴隆外,绝大部分的商号都关了门。街巷之中,风扫落叶,行人稀少,萧瑟清冷中弥漫出一片不安躁动。 县衙是周万里的临时行辕,陈少明和左飞宇都不敢怠慢,白袍军与锦衣卫把守在县衙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以防不测。 周万里携着婉儿从县衙大门出来,锦衣卫和白袍军已经整装待发,王冲掸着拂尘走过来搀扶着请周万里与婉儿登上轺车:“周大人,婉儿姑娘,请上车。” 今日里阳光正盛,颇有些燥热,周万里穿着一身便服,手中拿着一把铁扇,肆意地打量着,他总觉得这般大张旗鼓出去颇有不妥,岂不是劳民吗?手中的铁扇“哗”一声打开,指点道:“王冲,今日阳光正润,风和日丽,我们巡游一番,既不要铜锣开道,也不要铁鞭扫街,衙役兵丁一个不带!我挑两个总旗统领跟着我,一路游山玩水逛大街的游过去!岂不是与民同乐,逍遥自在?” “臣遵旨!”王冲听了周万里的话,虽然面露尴尬之色,但是命令也不敢怠慢,连忙将这轿子又抬回了县衙,嘱托两名锦衣卫总旗统领小心地跟着,但这也不算完,又暗中嘱托了十几个便衣的锦衣卫与白袍军士保持着距离,在后面护着。 长街之上,冷冷清清,城中的行人无论男女,都是大步匆匆,好像都在办紧急大事一般,和周万里所想的云淡风轻,闲逸风雅大相迥异。但最令周万里惊讶的是,长街之中的商铺竟然无一家开业,整条大街几乎通街冷落。倒是不断有一队一队的白袍军士与水军士卒开过各条大街,整齐威武的步伐,满城轰鸣。 “唉!人事多艰啊,东冶县的百姓要真正的归心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早知如此倒不如轺车护卫一路到达城外的海边,如今我们一行与这城格格不入,看了到是令人好笑。”周万里拿着扇子,一指,向着城外走去!几人跟着没有什么言语,周万里这突然说道:“罢!罢!罢!不去想这些无谓的事情了,那个,你们两位自从萧千户离开后就托付于我身旁,尚不知二位名姓?”周万里对着身旁的两名锦衣卫问道。 两人拱手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卑职柳如是,冯玉!” 周万里点了点头,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是家中可是信佛啊?” 柳如是大感意外秉刀道:“大人,真是博闻强识,卑职家中世代礼佛,家父更是相国寺的居士。” 周万里又笑问道:“你们两个年纪不大看起来与我相仿,倒不知你们二人在这锦衣卫效命几载?” “卑职在北镇抚司带了六年!”冯玉在一旁回道。 “卑职也有五六年了吧。” 周万里点头道:“倒是苦命之人,自小就进了这锦衣卫。你们两个以后就跟随我身旁吧。到时候我若是荣登大位,也免不了你们的赏赐。” “那就在此谢过大人。”两人连忙拜道! 婉儿在一旁一摆水袖,说道:“周哥是随性之人,倒也不要整天板着个脸在这里,省得到时候周哥心中烦闷。”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周万里在旁轻笑,两人也知道这是婉儿的玩笑之言,不过还是连忙说道:“卑职不敢!” 几人继续向前走穿过庆辉坊的时候,周万里看到路旁有一座规模颇大的院落,风格倒和县衙颇有些相似,却与一旁的家院不那么完全相同。他隐约能看见这座院落的正门口有不少护院私兵部曲以及一些仆人在进进出出。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今天正是艳阳高照,将整个东冶县都照射得明亮极了。周万里甚至能看清楚那些来往人等腰间的狭长佩刀,于是问旁边的王冲道:“这是谁家的院落?怎么有这么多护院?” 王冲恭声说道:“大人,这家乃是会稽郡魏氏家族在东冶的一座别院,常年有护院守备,城外十数里外有一座三里集,那里还驻有魏家的一千私兵,而这院落也是这几年建成的,是由魏腾的弟弟魏凌担任家主,虽说是家主但是却少有权利,只是个傀儡罢了!” “魏家?”周万里有些迟疑道,“就是经常派遣细作到海西的魏家?哼,王冲通知左飞宇将这栋院子给我看紧了!” “大人若是放心的下,可以交给臣来办理,臣原来也是在东厂干过的!”王冲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只是这一句话却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周万里看向王冲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冯玉!你去通知左千户!”周万里又吩咐道! “遵命!”说着一闪身,便离开了! 几人继续向着城门而去,出了城门,周万里派王冲速速前往水师通报!周万里,柳如是和婉儿几人缓步向着水寨而去! 水寨已经建设完毕,进出的战船循序有矩。这是一座临时水寨,却又不是一座临时的水寨,这座水寨现在全部都是木头圈造的,虽然宏大气派却也终究是临时之计,周万里要得不是这般的临时水寨,周万里要得是一座浩浩荡荡的水寨,而这里也不仅仅是一个水寨,更是一个四海通衢的港口,是战船停靠,商船停泊的港口。 这时候周万里等已经能够看到水寨的门前已经站立了一批人! 水师统领龙少水和诸多小校,都已经在水寨门口恭候!看到周万里到来,都纷纷行礼跪拜!周万里几人在锦衣卫门口住了步,龙少水连忙高呼道:“末将龙少水携水师诸位将校参见大人!” “行了,起来吧!”周万里毕竟还年轻,初掌大权,听着龙少水的例话,也是着些许悦颜! 龙少水一众人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谢大人!” “少水啊,这就是你造的水寨吗?”周万里指着众人身后的水寨问道! 龙少水一摆手邀着几人进去:“大人,这水寨就是我大唐水师的营地,前后三里有余,可以停靠战船百余艘,楼船三十余艘。” 周万里摇摇头道:“少水,这水寨啊,小气了。”随着龙少水来到一座瞭望塔之上,俯瞰着水寨全境。 “这,这……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 “少水,海洋之大,天地可容,这东冶县的这座水寨,名为寨实为塞,需纵横十余里,战舰千余条。届时,这水寨将不是巡阅江边海边,而是航行出海,宣扬国威,到时候这东冶县也是万夷来华之所在。”周万里望着远处澎湃的大海说道,“各国的商人争先来此靠港从商,各家的商船尽皆从此出海贸易,造一个天下畏惧的大城。” “末将一定将此处好好整治,一定要像大人所说的一样!”龙少水拱手说道! 周万里点了点头,对着龙少水说道:“少水啊,这东冶,我是呆不长久的,会稽还有不少地方,大得很,我离开东冶后你就担任东冶县令,各类的手工作坊啊都要设立,扩建城池了,造纸,瓷器,漆器,丝绸,陶器还有盐场,铁场,等等都要建立,等将来我打下会稽就要将东冶提升为建安郡,所有的作坊所需的人手我都会给你安排妥当,你要做的就是在八个月内给我造一座硕大的城池出来” “末将一定不负大人所托!”龙少水跪拜道! 周万里折扇一抬说道:“行了行了,起来吧,有哪些不懂得事情啊,你可以问问王冲,王冲在宝源局呆过多年,这些都知道!” “是!大人,这边请!”龙少水一摆手说道! 随着龙少水进了水寨,柳如是便倏忽一声没有了踪影,周万里挽着婉儿看着唐朝时期的精锐水师操练,可以说是声势惊人,禁不住地鼓起了掌:“好,有如此强兵,何愁近海不能无虞啊!” 龙少水也是颇为满意他笑道:“提督大人,谬赞了!对了,大人这边请!”龙少水引着周万里进了水寨内的大堂中,黄花梨的几案不知是从何而来,官帽椅,各类交椅摆在了这大堂中,与这大堂倒是相得益彰! 周万里一屁股便坐在了上首的官帽椅上,并把婉儿拉到了身旁,笑骂道:“少水啊,你这也是不厚道啊,有着椅子桌子就该给我送去一套,这几天光是跪坐就把我难受的不行啊!” 婉儿揪了揪周万里的头发说道:“周哥,你不都是盘腿坐的吗?什么时候跪坐过啊!” “啊,哈哈哈哈!婉儿啊婉儿,……” 龙少水看着两人在上面调情不敢多插嘴,王冲此刻却是站在大堂外,随时听候指令! “大人,只是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龙少水看到周万里和婉儿都恢复了常态这才缓缓道来! 周万里笑着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 “遵命!”龙少水应了一声,拍了拍手掌,这时候从一旁的侧堂突然有几个水卒抬来了一口箱子,看起来并不轻,然后紧随其后的又是十几个士卒,端着朱红的托盘,每个托盘上摆着一百两黄金! 不等周万里开口,龙少水便说道:“这是东冶魏家送给末将的一些礼物,而那口箱子则是魏家送给提督大人的礼物,并再三嘱托末将要在今晚送过去!” 这么一说周万里倒是来了兴趣,周万里瞥了一眼龙少水问道:“你打开看过了没有?” 龙少水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末将不敢!” “婉儿你猜里面会是什么呢?嘶嘶……嗷……!”周万里低过头问婉儿,还没有说完便感到自己腰间传来一阵剧痛,婉儿的一只小手正不老实的在那里扭来扭去! 婉儿满脸笑意地说:“哎呀!我怎么知道呢?既然是不能过夜的东西,我想不会是……什么骚蹄子吧!!!”开始的时候婉儿还是和颜悦色,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龙少水和周万里不由得都咽了口唾沫,婉儿接着说,“不过,既然都送来了!不如现在就打开来看看!” “那就看看?”周万里有些怯怯的望着婉儿,而后者却娇俏的点了点头,似乎与刚才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龙少水也听出了玄机,他一挥手,命令两个抬箱子的士卒放到正堂上,又挥了挥手示意这帮人赶快离开!龙少水看到士卒都退了去,这才打开了箱子,箱子不是单向打开的,而是如同棺材一样的有着盒盖子!龙少水拿开了盒盖子,硕大的箱子里躺着一个娇柔柔的美女!淡粉色的薄衣裹着身子,外面披着白色的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那薄衣薄若蝉翼,隐隐间便能看到那女子的私处! 龙少水和周万里不由得都又咽了口唾沫,,听到了这咽口水的声音,婉儿不满地咳嗽了一声,龙少水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失态了,连忙后退了一大步,闭口不言!周万里却是没有丝毫的觉悟,仍然紧盯着那箱中的美女,即便是后世小姐烂大街,但是都没有这美女若隐若现,给周万里的刺激大! 婉儿的手立马就不老实了,在周万里背后突然一使劲,把周万里疼得吱吱响,这才从美女的身上移开了身子!婉儿清了清嗓子,说道:“自己出来吧!也别劳烦龙将军亲自动手了!” 那美女本就在箱子中呆了半天,听到婉儿的话这才幽幽的爬了起来,那动作撩人心房,让人欲罢不能,起来后周万里才发现这美女穿得实在是太清凉了!上面汹涌澎湃,大腿上部也是挺翘的吸引眼球,尖尖的下巴樱桃小嘴,一副可爱却又娇媚的模样! 那美女柔柔的看着周万里,周万里竟然有了一股颠倒乾坤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香气弥漫,让人捉摸不透!婉儿在旁边多次提醒,周万里竟然充耳不闻,似乎陷入了秘境一般,不知是怎样撩拨人心思的秘境啊! 那美女嘴角轻轻一笑,泛着一股冷艳,陡然间她将那薄纱轻轻取下,手腕一震,手中的白纱立刻飞舞了起来,一时间大堂内竟然被这白纱映出夺目的亮色!飘舞的白纱中,美女手中忽然多出一柄不过尺的银色匕首。瞬间,她便飞出箱子,直逼着周万里而去,一道寒光直逼着周万里的胸膛! 婉儿突然大吼一声:“周哥,小心刺客!”只是周万里此刻已经陷入了迷幻之中只能任人宰割! “铿”的一声,匕首被一把锋利铮亮的绣春刀架开,两把武器第一次交砰就飞溅出数点火星,映得这美女心头一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呵斥,伴随着一道半月形的弧线,绣春刀从左至右的横砍过来,。那美女似若无骨一般,就在绣春刀堪堪及身的时候,她硬生生地一个后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冰冷的刀尖,在她面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