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就我一个男人? 初夏的夜晚,微风凉凉。 可将军府内共兰苑内却暖账红鸾,仿佛一片岁月静好。 男人皱起浓黑的眉,有力的大手掐住长安的双颊,强迫她转过头对着他,沙哑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怒火。 “顾长安,看着我,看着你面前的男人是谁,睁开眼睛,看着我!” 长安睁开眸子,那眸子里放佛盛满了十二月的冰雪,丝毫未沾染上男人的热情。 好似一盆冰水浇在了炙热的红炭上,男人的热情瞬间被熄灭了三分,可怒火却越升越高。 愤恨那双冷淡的眸子,他发狠一样想让这双冰雪般的眼睛融化,想要狠狠惩罚眼前淡漠的女子。 “唔……”毫不吝啬的,男人一巴掌响亮地打在她的脸蛋上,顿时娇嫩的脸蛋红肿一片。 女人的眸子中终于染上一抹痛色,只是一只手护住肚子,依旧默不作声。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再也不似往常的温情脉脉,想要将她吞进肚子一般。 女人感受到了男人眼中的狠色,双手更是使劲护住肚子,扭开头避开他灼灼目光。 男人不耐烦,一把将她从床上扯起,仿佛嫌弃她般,又猛地将她推开,因着力气之大,女人重重砸在了床栏上。 “许霆英,你疯了吗,我怀着孩子呢!”她终于忍受不住,对着眼前的男人咆哮道。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更加凶狠的眼神,还有放佛尖刀一样的话语。 “我疯了?这个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你和外面的男人苟合的野种,我恨不得现在就杀死他!” 女人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绝望的神色袭满了女人漂亮的眼睛。 他还是不信,无论她怎么解释,他还是不相信她,是啊,他们之间太多的谎言,太多的误会,他怎么可能还如之前那么信赖她。 她和他都已不是年少,他们在难回到过去。 女人发白的唇轻颤,吐出的话有气无力,放佛是绝望前最后的一丝挣扎“许霆英,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男人!” 放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话,男人凉薄的唇嗤笑出声。 “就我一个男人?那你新婚之夜的落|红呢,别的女人都有,为什么就你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是第一次……” 长安虚弱的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抹证明女子清白的血迹,所有人都有,她却没有。 “第一次?你的第一次早就给了曾子墨了吧,顾长安啊顾长安,这大都城里谁不知道你婚前和曾子墨寺庙苟且的好事,你还敢在这里欺骗与我?” “我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 眼底升起潮热的水气,晃晃荡荡间激起了她不最不想回忆的往事。 成亲前,她去庙里上香,却被锁在了后殿的一个小僧舍里,任凭他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她,后来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子墨,他竟然半夜去寺庙里找她,还被法华寺所有的和尚看见。 自此都城就传开了,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与前情郎藕断丝连,彻夜相会,她有口难辩,谣言四起,什么样的污水都泼向了她,叫她苦不堪言。 逼回眼底的雾气,长安灿白的脸色,尖利的嘶吼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污蔑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我原本是信你的,可你却亲手撕碎了我对你的信任!”男人的唇边闪过一抹苦涩,看的长安也心头一痛,可那苦涩转瞬即逝,剩下的只有慢慢的暴戾和愤懑。 “一个月就有了身孕,这么快!是我厉害,还是你的肚皮厉害?” 男人的眸子幽深,他信过她,全心全意的信她。 在他全家蒙冤落魄的时候,他瞬间感觉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可他还是坚信,哪怕世界上所有人都放弃他,她也不会,她会一直等他,等他重新回京,等他来娶她。 可是呢,那个总是欢快的跟在他身后的少女,总是笑嘻嘻的说着“霆英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少女,比所有人都更快的落井下石。 因为党争蒙冤,他全家获罪,被贬斥边塞流放,她就第二天立马撕了婚书,断了和她的婚约,转头就扑向内阁大臣之子曾子墨的怀抱。 她的背叛,比所有人都更让他痛苦,比所有人都伤害她更深。 也更让他恨! 第二章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回忆太沉重,扑灭了男人所有的热情,看着身下蜷缩着护着肚子,一脸麻木的女人,男人在没有兴致,坐在床上,一件件穿好衣服。 她说相信她,可他不是市井傻子,被一个女人欺骗一次又一次,还要在上当,他的尊严,他的高傲不允许他这样。 骄傲如他,堂堂大渝国镇北大将军,怎么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为别人生孩子? 他的头顶已经绿草悠悠,他不能在让他长出森林。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背对着她,黑色的发铺陈开,遮盖住了雪白消瘦的肩膀,也将她远远的隔绝在外。 他知道她没睡,沉默几秒,男人冰冷的开口“你最好自己动手,如果我出手了,保证会让你更痛!” 女人仿若遭受雷击,僵硬的身子慢慢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男人心里升起快意,对,就是要这样,折磨她,狠狠的折磨她,让她伤心,让她难过。娶她,只是为了抱负她的背叛,怎么可能还要养她和别人的孩子? 所以,这个孩子……必须死! 长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面前的男人,直到男人站起身,准备离开,长安才明白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是在吓唬她,更不是气话,是真的……要杀了她的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不仅是她的,更是他的啊! 他要杀了自己的孩子,就因为外面那些无凭无据的流言蜚语?就因为她成亲一个月就有了身孕? 长安的心放佛都不在跳动,她知道他恨她,她也知道他为什么娶她——不过为了抱负她当年的离弃! 但是他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万万想不到。 他甚至都不想在等一等,等到孩子出生,滴血认亲,让真相大白! 长安死寂的心又痛了起来,死死按住也挡不住那阵阵的抽痛,她早就知道的,他恨毒了她啊,所以才这么的不在乎孩子到底是谁的,只要让她痛苦,他就高兴了,不是吗? 不如放手,不如就让他亲手杀死他的孩子! 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哪怕是到了地府,当他知道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时,他会有多后悔,她会不会也如她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长安剧痛中生出恶毒的想法。 可那想法刚刚冒出来,就把长安自己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这么恶毒,竟然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孩子有什么错,还不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才会被自己的亲爹误会,更被自己的亲爹误会,都是因为她啊! 她怎么还能为了抱负许霆英而放弃这个可怜孩子的命。 突地,女人赤着脚,光裸着身子扑向了一脚迈出门口的男人。 她狠狠抱住他的腿,泪如雨下,声音放佛是失去了孩子的夜枭,尖锐悲鸣。 “求你,求求你,等我将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如果不是你的,你就立马杀死他,我绝不阻拦,我求求你,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许霆英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女人,女人光裸着身子,披头散发,雪白的身上全是自己刚才留下的痕迹。 男人不去看地上的女人,继续往外走。 “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过是恨我,我罪有应得,以后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我全听你的,可这个孩子也是你的骨肉啊,求求你了,再等等好不好,等到我生下来,到时候你想怎样都行!” 似乎是哪句话打动了男人冷硬的心,男人慢慢弯下腰,狭长的眼睛里流动着莫名的光,“怎样都行?” 女人慌忙的点头“都行,都行,做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给他一次机会吧!” 似乎是打动了男人,男人邪气一笑,拉起地上的女人,拽到了床上,又慢条斯理的一件件脱掉衣服,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那你一定要让他在你的肚子里呆满十个月,否则的话,不用滴血认亲那么麻烦了,我会一脚将他直接踢死!” 刚刚松一口气的女人,被覆盖的身子又瑟缩了一下。 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顺着腮边连绵成线,滑进了脸下的软枕。 “他一定会在我的肚子里带上十个月的,一定!” 正文 第三章 你们在干什么 今日是长安母亲的忌日,长安想出于礼数她应该告诉许霆英一声,他们两个一起出城祭祀才是正理。 可一想到昨夜男人……,女人浅淡的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自嘲,他们关系已经这样了,他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虚理陪她一起去。 算了算了,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收拾好了东西,长安独自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出了城,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城外,长安顺着山坡缓慢前行,还未到地方,就看见了墓一个挺拔的背影在焚烧祭祀。 就算相隔数十米,又是个背影,可长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曾子墨。 自父亲去世,就是这个男人在一直默默照顾着自己和娘亲,她娘还许了他,要将她嫁给他,可是她又悔婚,让他成为都城的笑料,她欠他的,今生都还不起了。 女人只是短暂的犹疑了几秒,就转过身,想悄悄下山回到马车 她已经污名在外,在与他想见,只会让他受到更多的耻笑。 “长安——” 身后清亮的呼声阻拦了长安下山的脚步,脚步停顿了一下,长安转过身,慢慢走向男人。 放佛没有看见长安下山的身影,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一步,浅笑着问道“最近过的可好?” 避开那双炽热的眸子,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轻一福“我很好……” 想问他你又过的如何,可长安还是强压下了,那人的好不好她还有什么资格问?她离开他,不在出现在他的身边,不在扰乱他的心神,不在让他收人耻笑,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听着着敷衍的回答,曾子墨的喉咙放佛堵上一块黄连,苦涩酸楚。 这个她追逐了多年的女子啊,从未给过他一丝半点希望,明明那双眸子里如火焰一把,总是炽热的盯着许霆英,可转过头来,看他的眼神却一直都是冰雪般的淡漠。 男人装作看不见这份刻意的疏远,继续热络的说道“今天是顾伯母的忌日,我想你应该……” “你们在干什么?” 暴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两人齐齐回头,只看见一骑黑色的骏马奔驰而过,许霆英铁黑着脸奔了过来。 他去找她,听见仆人说她独自出城祭祀老夫人,他不放心就快马加鞭赶来,没想到第一眼就看见了两人在这里卿卿我我,好不亲密,原来祭祀不叫他,是因为想趁着这机会出来私会情郎? 胸膛里的烈火几乎要煮沸了他,许霆英咬牙切齿,他怎么能叫他们得意,他要撕碎了他们。 人还未到,一马鞭对着曾子墨居高临下的猛抽而来。曾子墨虽然还未上过战场,但也是武将世家,身手也算利落,堪堪一躲,就避开了带着雷霆之怒的一鞭子。 “霆英,你干什么,快住手!” 长安惊呼出声,可这一劝更让男人更气,许霆英已经控制不住满腔的杀意,利落的翻身下马与曾子墨缠斗起来。 许霆英是堂堂镇北大将军,常年征战杀伐,武功底蕴自然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曾子墨可比拟的,尤其是带着盛怒的许霆英,招招都狠辣之极,没一会,就将曾子墨一脚踹翻在地,举起马鞭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抽。 “住手!”她已经欠了曾子墨太多,怎么在忍心看着他被自己的夫君抽打受伤,娇弱的女子想也未想,就扑向了地上被抽的起不来的子墨,将人护在怀中。 许霆英一鞭子已经挥出,在想收鞭已来不及,一鞭子狠狠抽在女人的背上,登时单薄的衣衫碎裂,血流如注。 曾子墨反应过来,迅速的翻身将女人护在怀里,一副保护的姿态,对着盛怒的许霆英嘶吼“你竟敢伤害长安,我一定要杀了你!” 男人挥鞭的手有些颤抖,眼底有些泛红,看着抱在一起的男人女人,男人瞬间有种可笑的想法,好像曾子墨才是许长安的夫君,他不过是挡在两人恩爱路上的一个劫匪恶霸。 男人收起这荒渺不的想法,戾气肆意,既然是恶霸,那他就要恶到底。 一把拽起许长安,踹翻上来抢人的曾子墨,许霆英弯下腰,看着狼狈倒在地上的公子哥儿,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你有什么本事杀了我,你父亲我都不放在眼里,就你一个弱鸡一样的公子哥,武功不如我,家世不行,军功没有,你凭什么杀我?” 曾子墨好似被问到了痛处,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甘和屈辱。 “我总会找到办法……” 许霆英又一鞭子抽在了子墨的身上,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收起马鞭,俯下身,好似看着乞丐一样的看着曾子墨,嘴角的笑纹加深。 “我倒是可以给你指出一条打败我的出路……最近边境安宁,只有南境战事火热,你到是可以申请做个前锋,如若胜了倒也可以封个小小的将军,我也高看你一眼。” 长安心底咯噔一下,慌忙出声“子墨不要信他,南境战事紧张,他是诓你去冒险,你千万不要听他的。” 许霆英淡淡的撇了一眼长安,看她那副担忧的样子,真的是让他咬牙切齿。 他不爽,自然曾子墨就得更不好过。 又一鞭子狠狠抽在要挣扎起身的曾子墨身上,霆英好似戏谑老鼠的猫一样,靴子使劲踩在曾子墨的肩膀上。 “这是你建功立业最好的机会,要不然,你凭什么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我的命,还是……你也不过只是在女人面前吹吹牛皮而已!” “我当然不是吹牛皮,我一定要从你手中抢回长安。”子墨激烈的反驳出声,对于长安,只要她想,只要她点头,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杀了面前这个镇北大将军,他也绝不会有一丝犹疑。 “不要子墨,不要去冒险,我根本就……” 在不耐烦两人之间的腻腻歪歪,许霆英忽地站起身,拽过旁边还想说话的长安,一把扔上马背,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男儿血性,够不够资格来杀我!”,在补上一马鞭,就策马飞奔下山。 正文 第四章 我应该抽在肚皮上 哐当,许霆英一脚踹开了房门,将长安抗进了屋,扔在了床上。 长安佝偻着,双手死死护住肚子,后背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崩裂开,缓缓渗出血迹。 “许霆英,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明知道南境局势不好,还激他去前线当前锋,你怎么这么狠毒?” 男人一把扯开女人身上的破衣,拽出想躲进被里的女人,指腹轻轻摩擦女人后背上的伤痕,嘴角勾起残忍的笑。 “你说我狠毒?那我要是不狠毒了岂不是枉费你对我的夸奖?你说我这一马鞭是不是抽错了位置……” 男人停顿了一下,温热的指腹滑到女人的肚子上,这里还平坦一片还完全看不出已经有孕的痕迹,可这平坦的下面全是对他的欺骗和羞辱。 把他当傻子一样的耍弄! 她是不是以为他说会等她十个月,就以为他不会在伤害她? 真是可笑! 男人的声音越发沉缓低哑“我应该抽在这肚皮上,你说里面的小东西会不会立马化作一摊血水,恩?” 明明是人类温热的指尖,却让长安有种被野兽舌头舔舐的感觉,那眼里流淌的杀意,吓的长安僵直了身子,手指颤抖的抱住肚子。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不会伤害她的,他是你的孩子啊!” 一拳擦着长安的肚皮重重砸在床上,荡起的拳风吹散了长安披散的长发。 男人逼近女人,鼻尖几乎贴着鼻尖,喷出的湿热气息仿佛一条条炽热的锁链,牢牢锁住了长安。 “我的孩子?你怎么还说的出口?你连祭祀自己娘亲都不忘约了曾子墨偷情,我要不是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又要在给他怀上一个?” 刷……羞辱的话让长安的脸颊瞬间褪去血色,又转眼羞红,在忍不住,羞愤的一巴掌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时间好像静止,两人的呼吸对着呼吸,诡谲的气息流淌,过了好几秒男人才缓缓回过头,不怒反笑,男人的手掌按在长安雪白的小腹上,开始施压。 “很好,很好,被我说中了你们的丑事,你恼羞成怒了是吗?” “许霆英。”长安放下颤抖的指尖,挺直了脊背,忍着肚皮上的逐渐加重的力量,眼神笔直的盯着男人眼里坚决的杀意。 “你永远都不要死!” 男人抬起眸子,看向女人。 “人死了就会去阴曹地府,鬼叛那里会记录一个人前世的犯下的所有过错,许霆英,你永远都不要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孽……要不然,你做鬼也不会安生。” 许霆英从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可女人眼里的怨毒却深深触动了他,还有那一身的冷酷,比北境漫天的风雪更让人心寒。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宽厚的大手在也按不下去,紧绷的嘴角微微抽动,终于撤回了手,一掌拍在精致的床垣处,上好的木头连着帷幔被瞬间拍的崩裂粉碎。 “你,以后永远都不许出将军府半步!” 男人跨过一地的轻纱布幔,决绝的走出房门。 听见门又嘭地一声重重合上,长安紧绷的肩头才微微放松,呆坐在一屋子的混乱中,双手轻轻覆盖在肚子上,女人麻木的眼球才有了几分生气,微微转动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抱负吗? 霆英哥哥? 已经多少年没在这么叫过他,这好似掩埋在黄土里的名字,只要一想起,就叫她的心瞬间抽痛起来。 那个美好的霆英哥哥,那人虽然总是淡淡的,却将她保护的好好的霆英哥哥,在也没有了,就如逝去的时光,死在了这荒漠一样的三年里。 现在只剩下一个镇北大将军,一个只会怀疑她,侮辱她,甚至要杀了她的孩子的许霆英。 抱住肚子,长安泣不成声! 正文 第五章 三个月的孕妇都是这般 长安推开面前的吃食,紧紧捂住鼻子,压下一阵阵剧烈的呕意。 她最近吐的厉害,所以原本就不丰盈的人现在更显消瘦了。 她也知道怀孕的女人会吐,但是却不知道会吐的这么厉害,这几日,别说是吃点东西了,哪怕是闻到一些味道,胃部就会激烈的翻腾呕吐,吐的东西比吃的还多,只能勉强以清水度日,然原本就不丰盈的人现在更加消瘦了。 大大的眼睛挂在巴掌大的脸上,纤细的脖颈一把就能折断。 许霆英皱皱眉头,大手一挥,吩咐下人去请胡太医来。 如果长安早知道太医院的胡太医正外出看诊,来的另有其人的话,也许她死也不会去请太医。 可是世间没有早知道,当温婉高雅的安又灵带着丫鬟走进房间的时候,长安被子下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 安又灵,刑部掌司的女儿,因为医术精湛,医治好了太后的顽疾,深得太后喜爱,刚被敕封了郡主。 当初长安撕毁婚书,背弃婚约,可全都是因为安又灵…… 长安实在厌恶她,收回被子外面的手,冷淡的拒绝了安又灵的诊看。 “姐姐,莫不是担心我医术不精,误了姐姐的病?” 长安不看她,反而看向许庭生,“我没事了,不需要劳烦郡主,我现在很累,想睡一会!” 许庭生沉下脸,“你闹什么别扭,郡主的医术可比太医院的胡医生还要高明,怎么会误你病情?” 长安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紧攥住被面,那上面被她掐出无数褶皱,看出男人脸色已经不好,女人有些动摇,她说过什么都听他的,他才会不杀她的孩子,可安又灵,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绝对会害她! 被子上的褶皱松开又被攥起,男人不耐烦的一挥手,“算了,劳烦你了,又灵,我看她是真的累了,我送你出去。” 长安松了口气,看着两人想外走,突然觉得,两人的背景是那么般配,她,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 对于长安的拒绝,安又灵有些失望,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支走了胡太医自己前来,又想好了很多办法,这样走岂不可惜? 两人一面往外走,安又灵好似随口说起“虽然不能详细的诊查,但是我看姐姐的脸色可真的是不好,又消瘦的厉害,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调理身体?” “只是吐的厉害,根本就吃不进东西。” 安又灵精致的下巴上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随口说道“不过是孕吐的厉害了些,怀孕了三四个月的女人都是这般……” 看男人的脸色瞬间变黑,安又灵好似浑然不觉的继续说道“只要多吃些清单的东西,过一阵子就好了,你对姐姐可真好,这个孩子,一定很得你喜欢吧?” 男人坚毅的下巴紧紧蹦起,说出的话几乎都是咬牙切齿“喜欢,我喜欢的紧呢!马车我已备好,管家,送郡主回府” 说完就撇下安又灵往回走,女人丝毫不介意男人的无礼,嘴角的波纹越来越大,虽然与她之前设计的不一样,但是效果却更是显著呢,许长安啊许长安,你才一个月的身孕就开始像个三个多月的孕妇吐的这么厉害,看来你还真的是和曾子墨有一腿呢,那就好办了,长安,你如此人尽可夫,可就不要怪我喽! 许霆英身形高大挺拔,两腿修长,走起路来几乎带风,没几步就到了长安的房外。 忽地拽处躺在里面闭目养神的怪不得不让医师看诊呢,原来是怕被看出来身孕已经三四个月了是吗? 我们成亲才一个月,她就已经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前几日还跟我赌咒发誓孩子是我的。我真的被粪水灌了脑壳,才会一而在,再而三的相信她! 许庭英怒不可遏。 打开房门,看见里面的女人竟然睡着了,他气成这样,她却还有心思睡觉? 男人上前一步,几乎就要拽起女人,现在就喝了打胎药。 可面前的女人,即使是睡梦中,也淡淡的拧着眉毛,本就白皙的肤色现在更是白的透亮,皮肤下的血管几乎都能看清。 女人睡的及不安稳,好似梦魇了,青黛的眼睑下一行清泪缓缓流下,顺着透白的脸蛋流进耳廓。 男人伸出的手,有些犹豫起来。 “霆英哥哥……” 女人浅粉色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个淡淡的名字,让许霆英的心跟着莫名一紧。 她的梦里,出现了他?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女孩儿和他说过“霆英哥哥你总是住进我的梦里,有霆英哥哥的梦也是甜的,我都不愿意醒来呢!” 可是为什么要流泪,不是有他的梦也是甜的吗,那为什么还要流泪? 是梦里的他也如现在的他一样,只会让她痛苦吗? 男人的手指在空中慢慢聚龙成拳,又慢慢放开,男人吸气,吐气,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他答应她了,他不是个轻易食言的人,不能趁着她睡觉,就害了她的孩子。他也不能只听信一人之言,也许,那个安又灵只是会给太后看病,其他的并不擅长,他需要好好的在问问,在问问…… 正文 第六章 郡主请自重 “将军怎么行色如此匆忙,莫不是惦念长安姐姐?”许霆英看着拦在宫门口的安又灵,眉头微微皱起。 再见安又灵,许霆英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厌恶,这次奉诏入宫,也是因为她。 许霆英回礼,想起刚才皇帝试探的话,低垂的眸子中闪过不耐。 “家中夫人有孕,我是着急回去陪她,告辞了郡主!”说完就要走。 安又灵素手拦住打个招呼就要走的男人,又是因为孕妻? 刚才在上书房就是拿这个做借口婉拒了皇帝的试探。 她早就恨的牙痒痒,那个该死浪荡的顾长安有什么魅力可以让许霆英这么担忧着急,还一直装作看不见她的心意。 她哪一点比不上那个**? 心底再狠,安又灵面上也维持了端庄温婉的样子。 “我最近也听说一些……将军果然是好气度,上次是我唐突了,忘记了姐姐才嫁进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望将军见谅。” 暗暗观察男人的神色,看着那漆黑陡峭的眉毛皱了起来,安又灵心底偷笑,又接着说道“姐姐吐的这么厉害,我也惦念,我看我还是上府上为姐姐看看吧,别吐坏了身子,伤了孩子。” 许霆英身侧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他不是不知道,大都的人都在传他做了别人的便宜爹爹,都在背后偷偷笑话他,可那都是背后偷偷议论,他装作听不见,也就不甚烦扰,可这人竟然当着面挑开了他的伤疤,叫他怎能不气。 男人收起心中烦闷的思绪,嘴角挤出一抹笑,微微行了一礼,谢过了安又灵的好意,又接着说道“刚才在上书房,皇帝与我说了些话,我心中欢喜,可是不知道是郡主本人的意思,还是皇帝强郡主所难,如果是陛下强郡主所难,我绝不会做那得势威逼的小人!” 温婉的眸子里闪过一闪惊喜,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对她也有意吗? 安又灵精致的脸蛋上飞过两摸红霞,微微低头,无限娇羞的说道“陛下并未强迫与我,将军大人,神姿盖世,对我来说怎么会是强迫……” “那恐怕要叫郡主失望了,无论是强迫也好,还是郡主本意也罢,我都不想娶郡主为妻,告辞!” 安又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前言不搭后语,态度急转直变,分明是戏耍自己。提起裙角追上前面快要跨上坐骑的男人,“将军难道还要装作不知,是铁了心要做这大都城最大的笑话吗?” 高大的男人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女人,嘴角扯出一抹轻笑“郡主这是要当街抢男人回家做驸马吗?郡主你这笑话可比我的还要大啊!” “你怎敢如此侮辱我?” 安又灵被气的嘴唇发青,拽住男人衣角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微臣并没有侮辱郡主的意思,但若是郡主喜欢自找欺辱,微臣也只能奉陪!要是郡主并不喜欢自找欺辱,那就请郡主放开手,郡主自重!” 看安又灵还没有放手的意思,男人一抽马鞭,擦着郡主的肩膀甩出一个炸响,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只留下安又灵留,双眼喷火一样的站在原地。 正文 第七章 霆英哥哥 许霆英的怒火已经燃烧到天灵盖儿,她已经问过太医,那个安又灵确实没有说谎。 心底更是厌恶起那个安又灵,可在厌恶,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不能成为大都城所有人的笑话。 他可是这都城贵胄,堂堂镇北大将军,这大都谁人见了他都要敬畏三分,可是,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让他成为了大都所有人的笑话。 都赖那个顾长安,她如果没有撒谎骗他,如果他知道两人早就有了婚姻之实,说不定……,也许…… 甩甩脑袋,男人挥走那些可笑的想法。 没有说不定,更没有也许,就算他俩已经成亲,就算她早就怀了曾子墨的孩子,哪怕是孩子成堆,他也还会拆散他们,坚定不移的娶她。 娶她,他在苦寒之地流放的一年中,和北境浴血奋战的两年中唯一的信念,活下去,活着回来,带着无上荣光和显耀的身份,然后求陛下赐旨将她许配给他。 娶她,不是为了延续三年前的爱意,是为了抱三年前悔婚的怨恨。 她明明口口声声说爱他,让他冷漠冰凉的心中温热起来,可是却又是多么绝情,获罪第二天,就撕毁婚书,赤裸裸的践踏了他所有的感情。 他怎么能原谅她,绝不能,所以娶她,将她一辈子圈进将军府,折磨她,羞辱她,报复她。 让她后悔当初的绝情,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中,不得解脱! 高大的男人踹开了女人的房门,看见女人安静的坐在桌子旁,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只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就有些难以出口。 可是,不说他就是这都城最大的笑话,他堂堂镇北大将军的颜面何在,他堂堂许家门楣体面何在?但不说世人笑话,就是家里的长辈也怕是不许。 可是,如果真的拿掉这个孩子,她……会怎样? 女人戒备的抬起脑袋,直直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双手放下汤匙,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 看着男人脸上纠结的表情,她心有所悟,却不敢张嘴打破这短暂的宁静。 水敛的眼中已经渐渐升起肯求: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男人还是未动,女人的恳求渐渐变成了哀色:你真的非要杀死我的孩子吗? 男人动了,缓缓走到女人的面前,薄削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女人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消瘦雪白的脸颊缓缓流下,她真是个无能的娘,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 可是孩子,娘虽然不能保护你活下去,但是黄泉路上,娘却可以陪你一起走。 水漾的眸子再次睁开,眼里已经存了死志“霆英哥哥,连我一起杀了吧,孩子还太小,我怕他在下面受到欺负!” 她已经好久没有叫过霆英哥哥,已经死在记忆里的的人,再唤出他的名字,让她的心都跟着一痛。 她的霆英哥哥死了,孩子也要死了,她也是一定要去死的。 那样他们三个才可以重新团聚,否则徒留她一个在这空荡的人世间面对着魔鬼一样的镇北大将军——许霆英,她会生不如死,她会疯的! 许霆英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是在哭,可嘴角却牵出了一抹轻松的笑纹,那笑很轻很淡,却很真,刺的他的眼睛生疼。 那声霆英哥哥,明明是在叫他,可男人却震的一哆嗦,这是女人清醒时,第一次叫他霆英哥哥。 她说她也要一起死,她说要保护孩子,你就这么爱慕曾子墨,为了曾子墨的孩子,你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男人恨意奔腾,弯下腰,男人温热的指腹擦过女人冰凉的双唇。 “讨好我,我就让你的孩子活下去!” 女人有些怔愣,不太确信的盯着男人。 男人的指腹擦过女人颊边的清泪,语气坚定的又说了一遍“讨好我,我就保护你……和曾子墨的的孩子,直到他出生,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女人眼里,无限的绝望中终于生出一丝希望,他到底还是不信她,他坚信了孩子就是曾子墨的,所以才这么想杀他。 正文 第八章 你是怎么讨好曾子墨的 可是他却还是给留了一条生路,女人洁白的贝齿轻咬嘴唇,雪白的脸颊生起淡淡的红晕。 有一丝希望她就要争取,她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只能靠她才能挣得一线生机,她不能退却。 这次,她要讨好他。 她十二岁之前一直寄宿在都城附近山上的青莲寺内,那是一个尼姑庵,自是没人要教导她怎么讨好男人。 在后来,回到家中,浑浑噩噩,年龄又小,母亲只是一味的宠溺她,也未告诉过她。 大些了,到了岁数,家中生了大变,父亲自缢身亡,母亲终日缠绵病榻,更没有心思教她那些。 脱了衣服后,她有些手足无措,到底要怎么才算是讨好他? 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粉红的如熟透了的秋果,闭着眼睛微微有些发抖,可还是笨拙的伸出手,轻抚男人的身体。 男人很不满,恶毒的想到,她也是这样笨拙的讨好曾子墨吗? 怎么可能,她可爱慕他的紧,定不是现在这样僵硬赴死的表情。 “你是怎么讨好曾子墨的,现在就怎么讨好我,不过是个随便的女子,在我这装什么清高!” 唰!长安身上的羞红瞬间退却,只余下一身的苍白,咬紧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啜泣出声,女人哆哆嗦嗦的凑上唇,亲吻着男人。 冰凉的唇瓣触碰到那片炽热的唇瓣,就好似喝了最烈的酒,男人出乎意料的兴奋,甚至有些失控。 身体很想翻身压倒女人,可想到,这样一幅表情不知道在曾子墨面前展露过多少次,或者,在曾子墨面前的她,要比这热情百倍,男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忍不住出声讽刺。 “你就这个样子讨好曾子墨的吗?红楼最下等的女子也比你有情调!” 女人浑身俱颤,抬起眼睛,死死盯着许霆英,他心里呐喊:我在你眼里,竟是能和那楼里的女子相提并论,是一样的低贱吗? “怎么,曾子墨就喜欢你这个冷淡的调调是吗?” 长安忍住了要出口的喊声,心如死灰,她竟然为了保护他的孩子,要像个那些女人一样的去讨好他。 她恼怒,她羞耻,她愤恨,可是她不得不做,他的孩子,也是她的骨肉啊,她如果都不保护她,这个世界还有谁能保护他? 到底要怎么才算是讨好他,她隐忍住心底泛滥的哀伤,强打起精神,惶然四顾,急的额头上渗出了微微的汗意,也不得门路。 男人已经不想再折磨自己,一个翻身,就将紧闭双眼的女人压在身下,紧紧锁在床板上。 她记得要讨好他,双手抱上了男人的后背。脑袋里迷迷蒙蒙,张开嘴轻呼出声。 男人好似被这轻吟声古惑,越发不能自控。 女人混沌的眼神陡然清明,双手放开男人的后背,紧紧抱住肚子,浑身僵硬起来。 男人满腔的热情被这下意识的动作刺的一凉,眼底深沉的好似最黑的夜。 女人讨好他,只不过是想要保住和曾子墨苟且有了的孩子。 男人的喉咙里泛出无边的苦涩。 感受着女人又渐渐放松的身体,男人心底升起一抹自嘲,娶她,到底是谁在报复谁? 看着男人离开,长安紧绷的神经微微有些放松下来,男人终究没有动手,是她的哪句话打动了他,是以死相逼吗? 长安摇摇头,男人早就说过,他早就不在乎她的生死,他只在乎她的余生够不够长,能不能承受他足够的恨意。 让她活着,就是为了这恨,必须得有人承受。 长安揉揉眼睛,揉散一眼的酸涩,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就能滴血认亲,就能解开一切的误会,粉碎一切谣言。 也许,她的霆英哥哥,也会回来…… 正文 第九章 他想见她 长安被许霆英拽着手腕走在长长的回廊上,背对着他的男人腿长步大,又气势冲冲,身后的女人只能踉跄着跑着,才不至于被拖倒在冰凉的青石路上。 她有些害怕,即使一路被拖拽着,胳膊上已经出现了一圈红痕,她也不敢出声,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是她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她很怕说错了话会让他更怒。 到了前院,就看见一个修长劲瘦的身子笔直的站在阳光下,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子墨来了! 如果这个世间的仇恨可以排名的话,对于许霆英,她是雷打不动的第一位,那么子墨就是第二位。 他和她联手,让这个高傲的将军成了大都城最大的笑话。 许霆英使劲往前一推,长安几乎是踉跄的扑向了子墨的身后。 “有什么赶紧说吧,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说完就一撩衣摆,气势十足的坐在了椅子上。 子墨回过神,扶住差点摔倒的女人,眼里生出熊熊的怒火,他珍而爱之的女人竟然被别的男人如此粗暴的对待,他现在就恨不得就杀了许霆英。 可面前的女人却微微挣开了他的手指,他又生出了一腔酸楚,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做,做了最后受伤的只是长安。 他挚爱的女人啊,别的男人不在乎,可他却是舍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的。 子墨收敛起情绪,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已经向皇帝请奏去前线了。” 长安楞了一下,接着眼睛发酸,面前的男人,他的衣袍穿的整洁入常,脸上也干净俊秀,却无端的生出一种永别的味道。 女人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子墨,不要去前线,你快去和皇帝陛下请旨,不要去南境,那里太危险了。” 他虽然出生武将世家,可是却心气平和,最厌烦争斗,他这样的人,怎么能上前线打仗? 子墨转过身,还是笑容温柔的看着她,可当他看见她脖颈间全是浅淡的青青紫紫时,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了。 又觉得自己可笑,他们已经是夫妻,自然要做着全天下夫妻都会做的事情,他怎么会还想不开? 霆英冷眼看着,突然一阵恶毒的快感,子墨,恨了吧,我比你更恨,我不仅要承受世人耻笑,还要为了你们两人的孽种操心! “我……”子墨被霆英冷冽的眼神刺得一痛,他又间接的伤害了她?或许他要来见她的确是个错误,但他无法劝阻自己,他想要看看她,发了疯的想。 即使这个女人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即使这个女人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他,即使…… 太多即使,也挡不住他想见她的心。 “我来向你辞行,皇帝谕旨,已经不可更改,明天……”他强作平静的说,克制住内心奔涌的痛苦和不舍,尽力不露出一点儿,“就要出发了。” 他的心被撕扯的好疼,这个一直想护在怀里的女人,以后怕是看一眼都成了奢望了吧! “……” 长安的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回过头,恨恨的看着许霆英,都是他害的!如果他没有和子墨说那些激他的话,子墨也绝不会想到上前线,去冒那生死危险挣军功。 “子墨,不要去,你去求求皇后,你母亲和皇后情同姐妹,皇后说清,皇帝会答应你的,子墨,不要信许霆英的话,他只是在激你,前线真的太危险了,你不要去!” 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的男人,突然使劲将茶碗磕在桌面上,巨大的声音震的其余两人都齐齐一颤。 “都是大渝热血男儿,别人家的孩子都能上战场杀敌卫国,凭什么他就不行?还是他这个公子哥儿,就是个只会躲在老娘翅膀下哭鼻子的废物?” 长安气的颤抖,可她又不敢驳斥许霆英,只能双手紧紧抓住子墨的衣袖,将他往外推。 正文 第十章 你幸福就好 “子墨,不要听他的的话,去求皇后,她一定会帮你的,子墨,你去,你去啊!” 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拼命的维护别的男人,许霆英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爆炸了,咔嚓一声,精致的茶碗被捏的粉碎,滚烫的茶水淅淅沥沥的淌了一桌子。 拉她出来,本打算想向曾子墨宣誓主权的,叫他死心,可现在看着两人恋恋不舍,你侬我侬的样子,他的肺都要炸了。 拿起丫鬟递上来的布斤,男人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茶水,嘴里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向了面前的两人。 “不过一废物,还妄想杀本将军,我看你吹牛骗女人的功夫可比你身上的功夫厉害多啊!” “子墨不是废物!”长安再忍不住,激烈的回呛许霆英,眼角因为激动都有些泛红起来。 子墨轻轻搬过女人颤抖的身体,不同于女人的激动,他倒是平和。 “我一定会上前线的,挣得军功,回来找你,你在这里安心等我便是。” 女人的眼眶酸痛得好似扎了无数根钉子,可长安还是深呼吸,咽下一波波的痛意,不能在子墨面前哭,她不能在给他无妄的希望,她要让他彻底的断了对她的念想,那样她才不会为了挣什么军功去前线打仗。 长安深吸一口气,咽下喉咙中升起的酸意。 “我不会等你的,我是霆英哥哥的妻子,我一直都恨喜欢他,你知道的……嫁个他是我一直的期望,所以,你去哪里,挣什么功都与我无关,今日劝你,也只是作为多年相识的朋友,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许霆英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女人为了留下曾子墨,什么谎话都能说的出口呢! “我……都知道,这是我的选择……也与你无关!”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母亲临终前明明已经将她托付给他,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他,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多是因为这个男人一直占据着长安的心。 可是这个男人早早就不爱长安了,他也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暴虐的对待他珍如眼睛的女人。 所以,他一定要去前线,只有挣得荣耀,立了大功,他才能求皇帝…… “子墨……不要去……”那语气坚决的犹如覆水,没有丝毫的余地,长安陡然生出无力的绝望,这件事,她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如其他的许多事…… “时辰不早了,曾大公子,改去哪就去哪吧,我还没死,她也不敢留你宿!”看着自己夫人的手一直使劲拽着别的男人,许霆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 “我……”他知道自己该走了,看她一眼以后就该满足了,该离去了,但这句告辞的话真要说出口来,千难万难。 “子墨……”她也不想告别,她怕再见他,也是千难万难。 可是她还是决绝的抬起头,说出她最后的谎言“我现在,很幸福!” “……你幸福就好!”他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急忙转过头,他懂她,他怎么会看不见他腕间的红痕,怎么看不见男人的粗暴,他用了最后一丝理智笑了。“那我走了。”他走了半步,命令自己不要再回头,他还是听见自己说:“你要保重!” “你一定要回来!”她也听见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了顺着雪白的腮滑落进衣领里,她保持着最后的克制的看着他走出院子。 “开心吗,我还给了你们一个道别的机会?”霆英走到长安身边,拉过女人软绵的身子,“怎么样,舍不得了?” 女人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如果子墨出现意外……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男人戏虐的嘴角收起,冷酷的看着怀里的人挣脱怀抱越走越远,愤怒的扫碎了一桌的茶杯。 他……早就该死! 正文 第十一章 能让我儿子聪明 今年是个暖冬,直到了年三十,大都才迎来第一场雪,雪势很大,如扯开的棉絮一样,洋洋洒洒摞了近尺深。 长安在心底默念了声菩萨保佑,悬着的心终于微微放下。 南夷之地潮湿酷热,所以南夷之人都不耐严寒,今年暖冬,南境战况一直焦灼不下,这雪一下,南夷人必定回撤,南境的战争终于能暂时停止了。 袖口被拽了一下,映入眸子的是许霆英微皱的眉。 “长安,还不和你夫君上前祝寿,在想些什么?”婆婆的声音已经带点薄怒,长安立马站了起来,高高拢起的肚子不小心磕在桌边上,上面的汤碗一晃,荡出几滴汤汁。 婆婆的脸色更加难看,至于公公……长安垂下眸子,公公的脸色一直都是黑的,如铁刀的刃,闪着寒光。 她也有些无奈,她当初悔婚,这一家子的人本就对她诸多抱怨,后来许霆英娶她,却连着全家都要承受外人的指点嘲笑,现在都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烦恶的不行。 因为许霆英早早就出去单独建府,所以一年中也见不到几次,倒也忍了,可今夜是年饭,这种都城贵胄之家,平常在不和,也得做出家和亲穆的样子给外人看,所以又不得不叫她来,可来了,大家又都如鲠在喉,难受的紧。 许霆英站起来,倒满了自己杯子的酒,拉着他,不咸不淡的拜了个年就又坐了回去。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多吃鱼,能让我儿子聪明!” 他平常从未如此过,长安微微一愣,瞬间就明白了男人的用意。 长安麻木的心又传来熟悉的痛感,她险些呼吸不稳,赶紧夹起碗中的鱼放进嘴里,用弥漫的腥味掩盖喉中涌起的苦涩。 原来外面那些污糟的留言伤害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他。 所以男人才会特意在她众人面前表演恩爱的戏码,就是要强调——这是我的孩子。就是想告诉所有人,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他许霆英没有替别人养孩子。 一桌子的人默默的相互交流个眼神,都不说话,本就不热络的饭桌就更显冷清。 许母坐了一会儿,终究想心疼自己儿子,夹了一块肉放进许霆英的碗里,语气也带上宠溺“你今晚就住在这儿吧,明明住的不远,却一年也回不上几次家,你不知道娘有多想你啊!” 许母尖锐的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长安,又接着说下去“长安月份已大,你们在住在一起反而耽误她休息不好,今晚守了岁,就先分开住吧!” 许母又转过头,看着长安,语气冷冷的道“你觉得如何?儿媳妇!” 这句儿媳妇语气冰冷,长安垂下眸子,避开了婆婆眼里的尖锐,她哪里不知道婆婆问她的意图。 不仅外面的人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曾子墨的,就连这一桌子上的人也都这么认为。 婆婆一直要为许霆英纳妾,霆英一直借口公务繁重推脱至今,想来今晚留宿在许家,还要他们分房睡,就是要将事先物色好的女子趁夜塞进图霆英的床上。 既然她生的不是许家的种,霆英又不纳妾,难道要看着许家断子绝孙不成?自然是要找着机会,生米煮成熟饭才好! 这种事,在都城富贵人家,正夫人如果声名狼藉,就算婆婆不开口,她也要主动提出为夫君纳妾的。 问她,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而只是知会她一声,别不懂规矩。 “你觉得怎么样啊,儿媳妇!问你话呢?” 许母又重复一遍,这次的儿媳妇已经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长安抬起脑袋,看着许霆英,许霆英也睇着眸子,冷冷的看他。 他——是不是也猜到了母亲的意思?那他是什么想法? 又看了眼一直冷冷坐在对面的公公,还有饭桌上的一家子,大家的眼神里都是:快点答应吧,要懂得规矩! 长安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尖都有些冰凉。 就算许霆英说不爱她,就算许霆英说娶她只为了抱负,就算大家都认为她的孩子不是许霆英的,就算…… “不……母亲,霆英在我身边,我晚上睡的更踏实……” 还未说完,许父气的已经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离了桌。 一桌子人的眼睛都睁的圆了,估计都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脸拒绝? 许母更是气的发抖,指尖颤抖的指着定定看着她的长安。 不知羞耻?不识时务?不懂规矩? 想了半天就然不知道要骂她哪句是好! 许霆英倒是悠哉,一仰头,喝进了杯子里的酒。 “分不分房,怎么睡,和谁睡,你们不事先问我,问她作甚,她能做什么主?” 长安垂下眸子,是啊,他是霸道惯了的,他才是这个家做主的人,越过他直接问她,忽略了他在这个家的权威,他肯定会不高兴! 长安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如果许霆英答应了,她还能怎么办? 脑袋转了很多圈,也找不到任何理由,难道还要赌天发誓的说孩子是他的,呵,他还怎么能信。 男人并未在说什么,忽地拉着有些僵硬的长安站了起来。 冷冷的说了句“我认床在这睡不着,现在困了,要回府睡觉了,这岁你们守吧!” “英儿——”许母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长安倒是长舒了口气。 走到门口,雪深难行,许霆英干脆一把抱起长安,惊的长安一呼,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踏雪前行。 这也是第一次,男人这样抱她。男人带着些微酒气的热气轻轻呼在长安脸上,长安想,是呀,演恩爱就要演的要像一些,这样所有人才相信,她们夫妻感情很好,她的孩子就是他的。 这久违的怀抱,就算别有用意,但这份温暖却是真实的,就如多年前霆英哥哥的怀抱,让她贪恋起来。 脑袋深深埋在男人的颈窝,手指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襟,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把他当成霆英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