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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六章  逢凶化吉
作者:汤一凡 时间:2019-09-27 05:08 字数:3626 字

众人一直玩到太阳偏西,一个个累得腰酸脚软。至于各人为什么劳累,那就无从查证了。西门庆刚刚回到家,来安便一溜小跑迎上了:“爹,上午夏老爹来了一趟,下午又来问了两趟,看样子好像有急事。”西门庆小声问道:“他没说什么事吗?”来安低头回道:“他没说。”西门庆正在疑惑,来安来报:“夏老爹来了。”

西门庆正要换上待客衣服,夏提刑已经奔到书房了:“老爹今天去哪儿了?我找你好几趟了。”西门庆笑着解释:“学生今天去祭祖了。不知长官驾临,恕罪恕罪。”说完便吩咐准备酒菜。夏提刑连连摇手:“算了,老爹不要客气了。我有急事要告诉老爹,你看看哪里说话方便?”西门庆立即喝退左右,还把门窗都关严了。

夏提刑抹了抹汗说道:“老爹啊,这回可出大事了。早上知县李大人告诉我,曾巡安把我们两个都参了。明天就把参本送往京城,这是他悄悄抄的一份。”西门庆接过抄本一看,原来是安童把官司打到了曾巡按那里。令他不解的是,曾巡按不但握有他行贿受贿的证据,连他包养王六儿都知道。林林总总,一共列举了数十条。

西门庆看完问道:“曾巡按只是路过清河,怎么会访得这么细呢?”夏提刑恨恨骂道:“娘的,都是张团练下的黑手,他一直在收集材料。”西门庆冷冷一笑:“你看他长得肥头大耳的,哪块肉像个清官?要是查起来,他屁股也不干净。”说完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肥脸。不过,他不想当什么清官,那长得有点腐败也属正常。

夏提刑急得满头是汗:“我们就不说张团练了,还是想想自己吧。万一送到皇帝面前,你我都得掉脑袋啊。”西门庆微微一笑:“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此事还得找蔡太师,我们先准备银子吧。”说完把来保叫了过来,给他三百两银子和一条金镶玉腰带。不一会儿,夏提刑家人也带着二百两银子和两把银壶赶来了。

自从来保他们走后,夏提刑就像热锅里蚂蚁一样,每天都要跑来问一回。这次西门庆好像不太着急,每天该吃吃该玩玩,潇洒得一塌糊涂。他现在和翟管家是亲家了,翟管家一定会全力周旋的。再说了,蔡太师一向很守信用的。只要收足了银子,再大的事都能摆平。当然,他这样也是给夏提刑看的,显得他西门庆后台很硬。

只是官哥让他有点头疼。自从祭祖回来之后,官哥一天到晚拉绿屎。任大夫前后看了好几回,可就是不见好转。说重吧,他能吃能睡的;说不重吧,小脸又黄巴巴的。吴梅娘说是那天吓的,然后理直气壮地请了刘婆子。刘婆子没有别的招,她烧了几张符纸,然后把灰兑在水里。奇怪的是,官哥喝了几天符水,竟然慢慢好了。

过了二十多天,来保总算从东京回来了。西门庆立即召见:“事情办得怎样?”来保大声汇报:“已经没事了,参本被蔡太师扣了。”西门庆抹抹胸口:“那也罢了,害得我虚惊一场。”来保比主子还兴奋:“那曾巡按真不知死活,连蔡太师都敢弹劾。现在被贬到了庆州,干个什么司马。估计他也活不长,早迟会被整死。”

西门庆拍手叫好:“这种人早死早好,省得他到处害人。”来保喜滋滋地报告:“张团练也被革职为民了。”西门庆大叫一声:“好!这下没人跟我斗了。”来保讨好道:“爹,还有好消息呢。蔡状元新点了两淮盐运使,过几天要路过清河县。我们以前不是纳过三万仓钞吗,以爹和蔡状元的交情,换成盐引肯定没有问题。”

西门庆呼地跳了起来:“你赶紧给我打听打听,新旧仓钞都是什么行情?”来保连忙禀报:“旧仓钞还值七分银子,新仓钞连三分都不值。就这样也是有价无市,大多人根本兑不到盐引。”西门庆感叹道:“是啊!这东西兑不到就是废纸,兑到了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来保继续巴结:“兑到就发大财了,至少能赚几万两。”

蔡状元并没有忘记西门庆,他到清河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拜访西门庆。恰巧新上任的宋巡按与他同船,蔡状元便邀他一起过来。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东平府,大小官吏都知道巡按大人要到西门府上做客。那周守备、荆都监不用人吩咐,便领着本部人马早早守在了道路两旁。不但闲杂人等不能上路,就连猫狗鸡鸭都不让靠近。

西门庆更是峨冠博带,一直迎出二十里。一路上锣鼓喧天鼓乐齐鸣,既像是欢迎又像是炫耀。大小官吏更是闻风而动,跟着西门庆一路迎了上去。蔡状元声言谁都不见,只和西门老爹叙叙旧情。等宋巡按一行到了门前,西门庆更是亲自搀扶。当他看到那张肥脸撑得溜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这种肥佬通常都不是清官。

蔡状元准备了两匹湖绸、一部文集、四袋芽茶、一方端砚,总共值不了二两银子。虽然礼物有点简陋,但象征意义巨大。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要说带点礼物了,即使到他西门庆府上坐坐,那也是莫大的面子。宋巡按深谙其中的道理。他只是投个红单拜贴,表示他老大人到了。西门庆自然不会计较,还点头哈腰地乱巴结。

酒菜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价值不菲的山珍海味。大家又尽力寒喧一阵,这才客客气气入了席。别看他们只有三个人,可菜肴不下一百道,摆了满满几大桌子。他又在厢房另外摆了几桌,招待吏书、门子等随行人员。至于那些护卫士兵,西门庆则赏了五十瓶酒、五百样点心、二百斤熟牛肉。仅此一顿饭,便花掉了数百两白银。

等到宋巡按吃饱喝足了,西门庆又抬出二十多个食盒,说是为巡按大人准备的晚餐。其中各类菜肴有八十样,还有两坛酒、两只羊、两封金丝花、一副金台盘、两把金执壶、十个金酒杯、两个银折盂、一双象牙筷子。菜肴如何精美就不用说了,光是那些餐具就值几百两银子。这些算不得行贿受贿的,那些酒菜总要东西盛吧。

宋巡按终于被感动了:“老爹如此客气,下官怎么敢当啊。”西门庆连连拱手:“粗茶淡饭,不成敬意,恳请大人务必赏脸。”宋巡按知道西门庆出手大方,但没想到会如此豪阔。他回头看了看蔡状元,希望他能帮着拿个主意。蔡状元笑着劝道:“大人就不要推辞了。西门老爹是大人的下属,表示一点敬意也可以理解。”

西门庆说得更露骨:“大人是小人的衣食父母,怎么孝敬都是应该的。”宋巡按又客气一番,这才吩咐左右收下:“老爹真是太慷慨了,以后有用得着宋某的地方,下官一定效力。”蔡状元乘机说明:“老爹可是翟管家的亲家,以后还请年兄多多关照。”宋巡按一听肃然起敬:“那是,那是。有些地方还要请老爹美言呢。”

西门庆把宋巡按送走,又拉着蔡状元重新入席。他们算是老相识了,也就不再拘于礼节了。现在西门庆不嫌蔡状元难看了,相反还觉得丑得恰到好处。虽说那鼻子还是肉肉的,却成了男子气概的表现。虽说那张嘴还是有点小,却成了谦逊有礼的代表。至于狂妄自大也算不了什么,谁让人家是状元郎呢。好几年才能出一个啊。

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蔡状元欠身说道:“打扰一天了,学生这就告辞。”西门庆拉着衣袖劝道:“大人就留宿一晚吧。”说着朝玳安丢个眼色。不一会儿,书童便袅袅娜娜飘了出来。蔡状元不禁眼前一亮,这孩子越来越漂亮了。西门庆凑到耳边说道:“大人,学生想把书童送给大人,希望大人能够笑纳。”

蔡状元连连推辞:“老爹,这可使不得啊。这是老爹的心爱之人,学生怎么能收下呢。”西门庆微微一笑:“大人谦虚了。区区一个书童,也算不得什么。”蔡状元只好说明:“学生真的不能要啊。学生连纳妾都不行,何况是个男宠呢。”西门庆也很无奈:“既然这样,就让书童伺候休息吧。”说完亲自送蔡状元前去就寝。

为了让蔡状元能赏心悦目,西门庆把花园重新装扮了。虽然没有盖什么新房子,但檐下树上都挂满了红灯笼,看上去就跟瑶台仙境似的。蔡状元不禁感叹道:“唉,老爹真是赛过神仙啊,我看山东是无人能比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西门庆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小人不过是井底之蛙,哪能与大人的府第相比。”

蔡状元酸溜溜地说:“我那房子还是祖上留的,要有老爹一半的气派,学生就心满意足了。”西门庆小声问道:“大人什么时候重盖啊?”蔡状元摆摆手说:“重盖?学生暂时没有那个财力,等学生有能力了再说。”西门庆立即表示:“只要大人看好地方,小人送大人二百两黄金。”蔡状元连忙摆手:“不敢让老爹破费。”

西门庆笑着说:“小人可不是说着玩的,已经给大人准备好了。”说着把他引到翡翠轩。这房子也重新粉刷过了,桌上摆着一个紫檀小盒,里面放着二十根金条。蔡状元拉着他的手说:“老爹真是我的知己啊!我真不知道怎么回报。”西门庆慷慨陈辞:“只要大人能安居乐业,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里还要什么回报。”

蔡状元想了想说:“有道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听说老爹捐过三万两盐引,过几天你到都察院支盐吧。”西门庆立即跪下:“多谢大人关照,小人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蔡状元连忙拉他起来:“老爹何必行此大礼,这对下官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西门庆极力奉承:“可对于小人来说,却是天大的面子啊。”

蔡状元慷慨表示:“以后有事只管找我,只要我蔡某人能办的,一定会尽力帮忙。”西门庆连忙凑到跟前:“小人确实有事要求大人,请大人在宋巡按面前美言几句。”说着便把苗青的事情说了。蔡状元立即表示:“没问题,明天我就跟他说说。”西门庆又极力奉承一番,这才躬身退了出来。到了门口,还朝书童使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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