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过去了,小尼姑在阿来六岁的时候病死了,葛忠汉便自己拉扯著儿子过日子。如今眼看要熬出苦海,却忽然大祸临头。田地毁了,儿子阿来被朱员外抓了。不将房地契亲手送给朱员外,他儿子就得坐牢。坐牢其实没什么,怕就怕朱员外将阿来害死在半路上。
这不是不可能的,当年葛老爹就是被朱员外害死的。
听完村长的叙述,秋茗愧疚的抬不起头来。根本就是她毁了葛忠汉的生活。
三山虽然有点缺心眼,不过也听懂来龙去脉了,骂骂咧咧摩拳擦掌的要去找朱员外说理,给葛忠汉出头。他倒是挺入戏,已经把自己当人家侄子了。不过在被秋茗连踢带踹的教训了一顿后就老实了。
葛忠汉垂头丧气心灰意冷的坐在炕上不说话,也没心思再追究秋茗和三山的来历与来意。村长叙述完之后开始悠哉的喝水,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在乎,又似乎这件事算不上一件让人烦心的事。
屋内沈默一时──
“其实呢,这块地虽然不能再种粮食,但是可以养鱼啊。”秋茗忽然开口说道:“只要把山上的泉水引下来就可以啦。养鱼虾比种粮食收入多吧?”
“嗯,此话有理。”村长放下破碗捋著胡须点头称是。
葛忠汉闻言一愣,忽然抬起头,双目大放光彩的看向秋茗。可一时之后又黯淡下来,垂下头无力的说:“今年颗粒无收,哪有钱引水养鱼?”
“我高价买你的地!”秋茗“啪”的一拍桌子,谁知桌子却不堪重击“哗啦”一声散架了。好在村长有先见之明,之前先把自己的破水碗端起来了。要知道那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可把他热的够呛。
秋茗一缩脖子吐吐舌头,而后冲葛忠汉呲牙一笑,道:“我赔你张新桌子哈。”
“还有碗!”三山撅嘴看著地上摔碎的两只破碗说。
秋茗转头瞪三山,心道你个小王八刚认了干亲就不认我这个老大了?
一脚过去把三山踹倒,之后转过脸笑嘻嘻的从挎包里抓出一把银元宝说:“对,还有两只碗,我也赔。五十两够不够?”
“噗──”村长喷了秋茗一脸山泉水。
秋茗瞪眼,这位老人家搞什么东西?
三山憋笑,爬起来小心的凑上去用袖子给秋茗擦脸。秋茗黑著脸一把拨开他的手,拿出手帕擦擦。
葛忠汉直接吓傻了。
“咳咳咳……呃咳咳咳……”村长端著破水碗猛咳。一直躲在门外不敢进来的那个请来村长的村民,见村长咳个不停,急忙进来给拍背顺气。
秋茗翻白眼,难道我说错了?
村长一边咳一边指指秋茗,给他顺气的村民会意的开口说道:“呃,这位……小公子,五十两银子可以买下我们无才村半数良田了。”
“哦?是么?”秋茗将手帕塞进挎包里,心里抱怨自己倒霉。一连探测了两个本地人的大脑,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却只是知之毫厘。不禁没好气的瞪一眼三山,让三山又是一阵心中忐忑,不知自己又怎么得罪这位凶恶的老大了。
“既然如此,”秋茗放弃用眼神杀死三山的打算,转过眼光说道:“多出来的银子就算是三山孝敬他表叔的,我会从三山的月钱里扣的。”说著,秋茗朝痴呆的葛忠汉晃晃手中的银子。
“这,这如何使得?”葛忠汉被银子的亮光晃回神,急忙下了土炕走过来怯怯的看著三山说:“你,你真的是我的远房表侄?”
“当然啦!叫他小三子就行了!”秋茗站起来扬手往三山的后脑勺“啪”的一巴掌,“说话啊!”
“是!表叔!”三山急忙并腿立正,行个军礼,“俺老大说是那就一定是!”
“噗……”这回是村长偷笑的声音。不过,由于有前科,还是把秋茗吓得飞身跳到一旁去了。
葛忠汉朝三山不自然的点头笑笑,说道:“小,呃,大侄子,那个,多谢了。”
“欸!你是俺表叔,俺孝敬你是应该的,谢啥!”三山笑咧著嘴上前一步朝葛忠汉肩上拍了一巴掌。葛忠汉腿一软,差点没撑住坐地下。
“好啦好啦,别废话了,快去赎阿来吧!”秋茗过来把银子塞进葛忠汉手里。
葛忠汉抹了把眼泪,看看秋茗,又看看三山和对他点头微笑的村长,重重的答应一声,捧著银子就往外跑。村长急忙叫住他,说不必拿著这么多银子去。葛忠汉醒悟过来,忙将银子放在炕上,只拿著一锭十两的银子急匆匆走了。
看著葛忠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秋茗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总算是弥补了自己的过失了吧。
“咕噜──”突来的一声肚子里的巨响让屋里的人齐齐一愣,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而后秋茗脸一黑,一脚踢在三山的小腿上说:“你这头猪!怎么又饿啦!”
三山“哎呀”一嗓子,抱著小腿跳开去,无限委屈的说:“老大,咱们就早上吃了一顿饭,现在都下午了……”
经他那么一说,秋茗也觉得饿了,低下头拍拍空虚的肚子说:“对哦,午饭还没吃呢。”
“呵呵呵……二位若不嫌弃,待忠汉回来后到舍下用饭如何?”村长捻著黑长须笑容和蔼的说。
“好啊老大爷,你家有什么好吃的?”听到村长要请客,秋茗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可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中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