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两个服务员已经笔直地站在一边了。（弱弱地提醒一下，以下对话为英语。）

“你们是新来的吧？”她说着走到了穿衣镜前面，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服务员恭敬地走到了她背后，“是的，我们上星期才从分店调过来。莫小姐，已经好了。”

“哦，怪不得。”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你们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还是刚才那件……”她瞥了一眼边上那一排刚从楼上送上来的裙子，都是这一季最新款。

服务员刚要回答，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走到沙发边从刚买的包包里敢出了手机。

“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我有点小感动哦。”她甜蜜地笑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起来，“我啊？现在在常来的那家店里试衣服呢。嗯，可以看到中央公园的那家。”她趴在窗口，望着不远处的公园，几辆观光马车吸引了她的视线，“我去的精品店会差吗？有VIP专属服务……是啊，我才不想和一帮女人挤在一起买衣服……对了，下午朋友让我陪她去Tiffany买戒指，要不要给你带一只啊？……我对第五大道的情感也就那样，那些名品店里的东西又不是白送给我的，我有什么好激动啊。现在唯一让我小兴奋的是后天我叔叔要带我出海去玩。你知道，他又换了一艘游艇呢。”

“咚咚咚。”

“你们先下去吧。”一个贵夫人站在门口，让服务员下楼了。进了房间，她随意地从衣架上拿出一条裙子，不满地咂咂嘴，“你就打算穿着这些参加晚宴？”

莫涵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从窗边回过神来，“我妈来了，先挂喽。”

“在和谁打电话呢？”莫敏芝盯着女儿手中的手机，“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没事的时候多和这边的千金小姐们交流交流，要积极地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去知道吗！你真以为我带你到美国来是为了旅游散心呐。”

“妈，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昨晚一直都在陪着Lily，所以现在才想自己放松一会儿。你放心，下午我已经约了Sherly逛街了。”莫涵微笑着坐下了，将长长的裙摆收起来堆在了沙发上。

莫敏芝见女儿这么明事理，也不好再多说，便转移了话题，“对了，本来后天我是想着让你和你叔叔一起去海上玩的，不过你爸爸打电话过来了，可能你要回国一趟。”

“嗯？”莫涵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回去之后就知道了。”莫敏芝没有温度地笑了。

“我先把衣服换了吧。”莫涵拎着裙子，走向了更衣室。

从更衣室出来，宜萱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怎么说呢，一直想着可以早点买房子，于是拼了命地节省，似乎真的好久都没有上街买件像样的衣服了。现在看着商场那么多的衣服，还有那衣服上的标签，要是买一件还真舍不得花这个钱呢。

“那个……”站在试衣镜面前，宜萱害羞地笑了，“你们觉得怎么样？一定不好看吧。”

放下手中的衣服，晓敏和陌陌都向宜萱围了过来，两人从头到脚打量着她，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看着他们的反应，宜萱明白这次肯定又通不过了。

从商场一开门进来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了，就这么一直在镜子和更衣室之间来回来回，宜萱都快晕了。可是那两人就是没有点过一次头，说过一次“这件还可以”。

“哎哟，我不想再换了，换得我都快吐了。我身材不行，穿什么都不会好看的啦。”说完，宜萱捏了捏腹部的肉肉。就在这时，边上一个高挑的女人正满意地看着自己刚换的衣服。宜萱更加崩溃了。

晓敏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我们心太急，想着能换一件衣服就改变你，这明显是不可能的。现在挑一件适合你的就行了。”陌陌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像是刚从牢房里释放出来一样，宜萱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那就好，再换下去我都要发疯了。”她从衣服堆里拿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长袖T恤就匆匆往更衣室走去。但是被陌陌拦住了。

“……哎哟，这就是最适合我的了。”宜萱可怜巴巴地望着陌陌。

“不行，一定要从裙子里选。女人怎么可以一直都穿肥肥的牛仔裤呢？！”

“好吧。”宜萱拗不过她，只好反身随便拿了一条裙子。

离开商场，三个人坐上了出租车，从闹市区笔直穿过，又行驶了四五分钟之后车子便在一座大楼面前停下了。

下了车，宜萱和晓敏就傻傻地瞪大了双眼。

“陌陌，你在开我玩笑吗？”宜萱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陌陌。

陌陌不解地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晓敏解释道，“这里，就是宜萱前几天还在上班的地方。”

望着熟悉的大门，宜萱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了。这个地方……

你这种人在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无非就是想借着点酒意发生些什么然后一步登天，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嘛！不过我告诉你，就凭你，别说麻雀了，连只苍蝇你都配不上！

“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黄喻夕一如既往地高傲着从车子里出来了，对司机说道。“好的，大小姐。”

“张浚加，我不过是出去玩了几天，你又不老实了是吧。行啊，看谁斗得过谁。”她有些恼火地拨打着张浚加的电话，随意地朝四周看着。

嗯？那个女人……哼，应该不是的，她怎么还会有胆子来这里呢？“喂，你在公司吧，行，我这就上来了。”挂了电话，黄喻夕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办公楼里。

“她……她走了没有？”宜萱紧张地看着马路，不停地作着深呼吸。

“你干嘛啊，突然就转过身欣赏路上的车子去了？”晓敏把背对着他们的宜萱给拉了回来，“哪个她啊，大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宜萱大大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要是被她看到我还敢靠近这边半步，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越说越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陌陌算是听明白了，“她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打了她耳光的女人吧。”

“什么，原来刚才那个就是啊！怪不得，一脸母老虎样。”晓敏恍然大悟，随后就生气了，“小萱，你看看你的样子，有我在你还怕她干嘛。她要是敢冲你发火，我一定把她打趴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握着自己的拳头，咯咯作响。

“那个，要不算了吧。”宜萱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别进去比较好。要是自己被黄喻夕记恨也就算了，她不想再把自己的朋友牵扯进来。

但这时陌陌和晓敏已经牵起宜萱的左右手，昂首阔步地往前走去。

“喂，你们不要这样！”宜萱为难地说着。

“顾宜萱，这是你要改变自己踏出的第一步，勇敢面对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那你还谈什么改变呢？”

没办法，在两个人的左右夹击下，宜萱只能低着头被他们架进了办公楼。

非常十分以及极其的幸运，宜萱一行人并没有在电梯里撞上黄喻夕。

看着电梯直线上升直到越过自己公司的楼层，宜萱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掉下来了。顾宜萱，行了，越过那一层，就把刚才看到的都忘了，你来这里并不是和她再发生争执的，况且现在你已经踩在她头上了（……是踩在比她的高的楼层上吧），所以，往前看，对，往前看。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三个人的视野中。

大楼第35层和下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嘛。宜萱在心中想着。的确，一样的玻璃隔墙，一样的一间间小公司并列地排在一起，一样的上班族三三两两地进进出出。普通办公楼该有的场景而已。

宜萱和晓敏跟在陌陌背后，走过一家家忙碌的公司，直到走廊尽头然后左转，这时左边还是玻璃隔墙，右边已经是白色实心墙。走了一小会，又是一个转变，不过是右转。而此时右边还是实墙，但左边是整片的玻璃幕墙，能够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城市景色。几扇打开的窗户还不断地吹进有些冷的风。

“那里应该就是了吧。”远远地，宜萱就看到路的尽头有对米色欧式实木大门，门上还雕刻着成镜像的两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光外面看着就挺精致的，里面应该更加华丽吧。

终于，随着心跳的加速，三个人站到了大门前。

宜萱瞥了一眼大门边上的铭牌，铭牌如一张CD包装盒的大小，但是金属磨砂质感十分浓重，而且是一圈玫瑰花枝的镶边。上面的信息很简洁，就只有一个公司的名字。

芳心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