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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8
作者:绮梦飘飘 时间:2019-09-29 04:41 字数:3762 字

  烛老师,她的文章本来就好,在校报校刊上发表点方块不算什么。其实,她还有更好的,只是她跟我说想留给自己一个人看,做点念,不想拿出去。”烛老师听了笑得眼没缝儿,说道:“前儿,在《梦飞》校刊上,我看到的是柳娅婷的一篇文章。再前,同样在校周报上,我看到了双渐思的。白云的方章虽说在刊物上少见,但呈递上来的一些应用文章中规中矩,铿然可读,足见文采,不乏其善。所以,我也知他能。说起文章,易老师地不夸赞他们四个。”白云谦虚道:“与文絮她比,我算什么。”烛老师这边又惋惜道:“说起柳娅婷,只是语文稍好,到底不如白云、双渐思技术全面,所以成绩在全班总是个中等儿。”白云知文絮自尊心强,处处掐尖儿,生怕她听了心中不受用,暗捏了一把汗。文絮扬起粉脸儿来,佯佯而笑道:“我就知道老班你会怪我上回还好好的,这回怎又跌到十名开外。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分明感觉一样做题,却两般不一样的结果。”白云分明见老班又将挟分数以教训人,心想自己也搭救不了她,见甄新文穿着一身篮球衣,靸着一双拖鞋,益发显得瘦不伶仃,同姜军才勾肩搭背一答里过来;要问文絮“你们女生怎么还没起动来”也不问了,赶紧籍口开溜了。原来,白云因为文章的缘故,以文会友,与双渐思、文絮“奇文共欣赏,疑义想与析”,私交甚契。原想救她,可话题一开,苦于口拙,要救不好救的,便索性走开,免得她脸上难看。至于柳娅婷,那是一个细挑身材,紫膛色脸,油阔嘴唇,一部英伦BOBO头发,性格娴静的女生。平时,纵使是与女生仅跟老乡昝芳有些交往。高一文理分班新分来,因不知任浪的底细为人,贪他外表英挺,踢得一脚好球,给他传了几封情书就芳心大乱,炸得情窦大开,后来才晓得他别处早有女朋友,只是寂寞难奈寻上了自己。这次被任浪放了一回鸽子,猫咬尿胞空欢喜以后,她那心至今对所有男生似乎都恨恨的。人家女生紧门闭户,不去兜揽,男生也就不敢去招惹,更别说能傍身过去了。所以,纵使白云跟她话也说得少。

  闲话休絮,言归正传。且说白云将点名册交于甄新文,吩咐他管工记账。甄新文昂然接过手,举目四望,见环境区这边人成群成垛的,大部已来,皆站着聊闲天,那边别班早已开工,四处动手动脚,便等不住地发了一声令:“大家动手罢!”转见乔漫在旁无事,睁睛露眼笑道:“他也去拔草——”那乔漫早见文絮,连佳佳给朱文标、双渐思、娄勤一伙男生围着,磨牙犯嘴,放开心说笑,怒由心散,全身气秘要不得的,甚是后悔不该下来。原来,乔漫在外租宿,与甄新文打完篮球后,本想佯装不见,偷偷摸摸绕着操场过实验中学校门回到住处。只是到了上操场的那一排阶梯时,无心见文絮在烈日下身着牛仔短裤,精着两截粉腿,不禁再次想起高中初升时,一班同学星期六傍晚相约去湄水公园玩。那时,大家——无论男生女生,——都不知爱俏卖俏,一悉粗布裹体,显得一身老土,唯有这文絮头发湿润,穿着这件牛仔短裤,两截粉腿夜幕中清晰可见,与天上的明月互相辉映,给乔漫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如今一幕重演,那乔漫旧情不改,悄悄儿跟了人家屁股后面跟了一路来。没想到眼前的人竟如镜中花,水中月,见着饿眼望穿,馋口空喊;越不过球友使唤,碍于老班眼睛觑见,苦苦悲悲做工去了。

  甄新文一声令下,拿扫把的扫地,提桶的打水来,捏抹布的抹坛,抹宣传栏,空手的拔杂草,拣腐叶,分头行动起来。白云已叫饶翔将自己怕那桶提来,去打水。那时,大家贪近,也没什么慈悲为怀,到春桃园几步路都不愿多走,径到那座假山里,“扑通”好大一声,掼满一桶水来。池子里的金鱼哪能禁受得起这迭荡起伏,吓得纷纷沉到角落里,大气不敢出,半日不浮出水面。少顷,甄新文因不愿在外租宿的那群人独乐独闲,便来跟白云商量:“进度太慢,要不要叫那些租宿的来?”白云沉吟道:“是要。但先跟老班说一声。”两人径来找烛老师相询。烛老师给了肯定回答,还说:“这在你们职权范围之内,你们可自行裁度,不必事事禀我。”甄新文得不一声,与白云合计:覃梓堃与严想望滑熟,遣他去;乔漫与付怡卿如胶似漆,热得打铁,都走到一张床上了,遣他去;杭文婷与单芬滑熟,遣她去;路小草怀莫菲滑熟,遣她去;余谨与饶小艳合租,遣她去。惟有最后一个马骥,朱文标与他最为滑熟,可通不见他一个影。白云见现在的一个阙创,常与马骥搭伙儿去蝴蝶巷地下游戏室打游戏,便想他去。可那时阙创正蹲在一块半干不湿的土皮上,拔那上面的杂草。手底不使劲拔不起来,手底暗一使劲草起带出大块土来,——地面留下一个大坑。那阙创一双戴着近视眼的眼看得真切,嫌凹凹凸凸难看,抠出草块下一点一点土,把坑补平了。拔出一个坑,补平一个坑,如此有滋有味有意有思的,便低着头说不想去。白云没他的法,只得由马骥去了。反正这马骥来了,也只晓得攀扯别人谈天说地,拈轻怕重,从还做什么工。

  念及此,白云依旧去打水。迎面匡家球提着半桶水,脚下打着颠,见了白云别过头去。白云刚才未见他一点影子,知他才来,面无不悦,依旧笑春风,照个面过去。原来,这匡家球,与白云寝室的金福安一样,文理分班后,分到别班,却依旧恋着那帮有损无益的狐朋狗友,不愿搬寝。如今借这个便,别人不得拖延半刻起得早早的,独他们可以继续挺他们的尸去,直到自己都过意不去了。到了假山角下,但见毛庐形格短小,模样猥蕤,蹀里蹀斜,向朱文标讨了烟,在吞烟吐雾。白云正想差遣朱文标去找马骥,但马上转念一想:上次别事叫他去找龙雨声,别说龙雨声,连他本人也失踪了大半日,急得成凤火里火发,差点没当他面发作出来。如今看看时间,已过一点半,外宿生和走读生很快会赶来上课,遣人去催已没什么意义。再说这马骥除了在外玩,容易忘了性情,平时还是挺正事正干的,不是马骥只一味说嘴,正经处锥钯也打不动。如今要丢了好铜去换顽铁,白云是干不来。打定主意,他们在凉亭里大过烟瘾,白云只当没看见。

  临近上课,工作量三停完成不过一停,烛老师焦心,叫来白云,直接说:“人力分配不均,各项工作进度不一,扫地的勉强凑合,抹墙擦壁的人太多,拔草的工作量太在,打水的任务小,一窝蜂全上来,提了一桶水来,站着老歇。你去重新分配一下人力资源。”白云所见略同,只是想等到外宿生和走读生再统一分派,现见老班催,少不得将饶翔,况丹——俱是与自家相熟的,——拨到抹墙擦壁那边,此后再不好支使第三人了。担心人手不够,叫来双渐思商量道:“你人熟,面子广,你叫几人那边去。”又叮咛道:“待会儿外宿生和走读生来了,都空着两手,拔草自叫他们拔。现在提桶的人手主要是分摊到扫地和抹墙这两块上。老班早晓得这环境区一下午都可能搞不完,想他们将教室也打扫干净,将桌凳也抹干净。”双渐思会意,轻轻松松叫上喻晓、舒颜、黄花云去了。原来,这双渐思虽只是个数学课代表,位列朝班之末,却与白云和危巍俱善,因管理能力极强,又有班集体荣誉感,作风优良,深得此二子在打理班务时借重。况他做事公平,从不徇私,成绩又拔尖,上下咸服。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随大流,与谁都好,与谁都说得来,左右逢源,又性格外朗,不似白云怕使唤人。别人与他滑熟,自然念他的情,买他的账,求无不应。正因为这件,他常使得人动,也常有人使。

  正是光阴迅速,时光如流,何需几多时,外宿生、走读生径穿校门,潮涌入来。那时,利济中学及其实验中学两点钟打上课铃,十分钟课前准备,两点十分正式上课。正是约摸一点四五十分,除却劳动火热场面,到处人群耸动,来往如流。周竟兜里插着两只手,乞乞缩缩,亦步亦趋,始下得台来。丁然骑着一辆捷安特,行行留留,行时心中情散,留时眷眸纵横,五内自得,一路打油飞。单芬已来,乌油油的一部齐肩卷发,脸白腻腻的,肋红晕晕的,嘴唇儿江润可爱,身体轻盈,楚腰纤细,高凯见得心吊得慌,皮软筋麻,只挝耳挠腮,连懒也不偷了。任浪乖滑伶俐,风liu博浪,舌巧唇甜,专一与况丹提桶递水,两个眼睛为媒,言语为证,你来我往,逐渐凹上了。熊虎,膀大腰阔,五短三粗,全身肥膘,真虎姿熊势,一条大汉,与爱说爱笑的丁皙厮近,口快舌美地聊天儿,倒全然忘记手下要拔草。甄新文捏着作耍的笔纸,闲得思淫,与姜军才一道专对漂亮女生或挤眉弄眼,或清吹口哨,或咳嗽扬声,沉寂的心舒畅开来。饶翔抹栅栏壁之后,歇息之余,游目四望,却见危巍一张疮疤红脸上沟壑分明,高低不平,看不上,满心却给这厮先叙后刮剌干妹妹这一桩茧儿搅扰得乱麻麻的。

  可惜,烛老师与柳雨凝、容丽一处拔草,一处聊天,都没没见。那容丽不必说她是走读生,也不必说她身体虚弱,经常三病五痛,请假休假,还不必说她经常请假休假还能经常考进班时前五名甚至拿第一,简直就是个天才,而是说她个子短,是个,形体很像个大东瓜,长相是贼丑贼丑的那种,所以给全班男生背里不止一次骂作“恐龙”。那时,在男生寝室里,对于她的评论,除了她能惟一得到老班特批,随想在家歇多久羡煞旁人之外,第二点就是她长得太难看了,极少还有第三点。白云也觉得她不好看,但作为一名班干部,总能发现她处江湖之远,不顾人微言轻,却还会提出一些具有建设性的高见。这时,白云才发现她原来有股内在美。但不管怎么说,在那个“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类矫饰语论盛行的年代,她注定被占班里大数的男生集体抛弃了。赣州林逢云说,异性所谓的欣赏如果不能达到完全倾心,甚至以身相许,也就无为荣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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