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特地辞掉了那份舒适悠闲的工作。而因为父母早已经离开家的原因。楚言回到了家。楚言想着，自己本就是不孝的。若再把自小带自己长大的外公外婆也晾在一边，不管不顾的话。那样便更显的是六亲不认了。楚言是很想六亲不认的。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不再想着去报什么恩，自由自在的为自己而活。”但是，楚言深切的明白，人终归是有七情六欲的，他并非禽兽。
楚言的外婆见楚言回来，本已经干涸的眼睛立马湿润了起来。作为最了解楚言的人，作为从小便将楚言示做是手里的宝的人。外婆对楚言的了解是极为深刻的。他甚至想着，就算是楚言从此不再回来，她也是可以接受的。她没有儿子，六个女儿均已外嫁。唯有楚言的父亲是已入赘的形式招嫁回来的。对她而言，楚言就是自己可以传宗接代的孙子。她虽可以接受楚言不再回来的举动。但是在心里却是异常的希望楚言能多回家看看自己这把老骨头了。
在外婆手忙脚乱的兴奋中，楚言看着家里那些丰盛的菜肴，不经问外婆：“他们走了！”
外婆用那早已经湿润的眼睛对着楚言微微的点点头。
楚言开始帮着外婆忙弄着一些厨房里的琐事，对于老人而言，他们好像更期望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家能够安定和谐的。但是，看着满脸忧郁的楚言，不经又在那干涸的眼眶中迸出了泪水。并且以老人的一向的敏感对楚言说道：“伢子！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如果我归于黄土之后，你爸妈，还有你几个阿姨的关系是不是也会和我这把老骨头一样一起埋在那土里呢。”
楚言被外婆这样突如其来话吓了一跳。楚言不止一次在心里面念着：“外婆是这个世界世界上最操劳的人。外公本是国企的退休工人，但外公好像更像是一个守财奴，任何人都不可能动他一分钱。 ”想到这，楚言不觉有点瞧不起自己，不禁想起，自己高中几年的学费均是外公出钱交的。就算所有人说外公是守财奴，但自己却不能。 看着外婆抹泪的场面，不禁又回忆了起来，虽然外公是有几十万存款的，但是外婆却没有用他一分钱，相反，在外婆几年捡垃圾赚钱的过程中，外婆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开销，甚至还有一点存款之类的。想着想着，自己的眼睛不自觉的也湿润了起来。
楚言摘下眼睛，用手轻轻的拭去残留于眼角的泪水，没有再说话，好像年纪轻轻的他也不能回答外婆这样深奥的伦理问题了。他只觉得，外婆的这个家确实是貌合神离的。母亲是这个家的老大，却常常与底下的妹妹们吵架。这样，便让从小厌恶父母的他更加厌恶起他们来。
厨房外面已经响起了几声剧烈的咳嗽。楚言知道是外公回来了。楚言走出门，外公依旧是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严肃的面容。楚言的外公见是楚言回来，不禁在那极为严肃的表情上释放出了一点笑意。然后坐在了客厅里的凳子上，抽着夹在两指之间的廉价的烟。对楚言说道：“回来了，怎么过年也不回家吃个团圆饭呢。”外公虽知道楚言与父母不和。但他并没有外婆的敏锐的感觉。不禁带有一点责备的语气问道楚言。然后想了想，又抽了一口烟，说道：“是不是上班的地方不让请假啊！”外公不自觉的将即将而来的尴尬挥逝了过去。
菜已经全部上好了，只有三个人吃饭的饭桌，外婆却弄了十几个很好的菜。外公看着桌上的菜，不经有些责备的对外婆说道：“怎么这么浪费。”外婆似乎已经习惯了外公这样吆五喝六的场景，带着一丝幸福的喜悦的表情看了一眼做在旁边的楚言。外公也不再说话。
饭桌上没有太多的话，虽然外公外婆是极其疼爱楚言的。但毕竟他们是长者。与楚言在一起，彼此只能是聊着一些关心对方身体的话，至于别的一些家常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了。
楚言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堆东西，先是拿出一条连楚言自己都舍不得抽的香烟对外公说道：“外公，给您买了一条烟，过年了抽好一点的。”虽然楚言知道，外公是定然不会抽这条烟的，他只会将这条烟换上几条较为便宜的烟。但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心安理得的走。
楚言在拿出了一点老年人补品对外婆说道：“您身体不好，要多注意营养。”在外公外婆面前，或者说在一切长辈面前，楚言没有一丝的废话。楚言总算将这点“恩惠”全部送了出去，许久以后，便开始“心安理得”的说道：“我要出去了，我得靠自个儿去赚钱。”
外公外婆听到楚言的话，谁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各自默默不语。外婆赶忙收拾了桌上那些碗筷，一边收着一边还假装漫不经心的对楚言说道：“什么时候走，有钱吗！没钱跟外婆说。外婆有？”
外公将手中的烟屁股狠狠的再抽了一口，不让这些用钱买来的东西有任何一丝的浪费。对外婆说道：“你那些钱都是贴补家用的，能有多少。伢子，在外面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回来。”外公说完便走了。
不一会儿，外公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用报纸紧紧缠住的钞票，然后轻轻的逝去报纸这层厚厚的外衣，对楚言说道：“这是你几个姨夫给我两送节的钱，也有个五六千吧。你自己应该也是有点存款的。我给你一千块钱。够吗？”外公在说话这会功夫，已经将报纸拭去的差不多了，露出了大红大红的钞票。沾了沾口水，数了一千块钱给楚言。
楚言接过钱，心里头也满不是滋味。但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 干脆也便不说什么了。
在家住上了几日，闲于时间简单的和外婆唠上几句家常。但每次，外婆跟楚言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老泪纵横。楚言也便不敢多和外婆讲话了。因为，外婆的哭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和为了这个家。楚言和他的父母无疑是让外婆哭泣的罪魁祸首。每每看到外婆哭时，楚言只是默默不语，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眼前这个老人。可能任何安慰都是没有用的。用外婆的话说，怪只怪自己没能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