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八章水乡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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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盼已久的寒假即将来临，农历二十三上午九点半学校开了结束会，先是邵校长做学期工作总结，冗长的总结把大家读得昏昏欲睡，有人不耐烦了，私自在下面小声地谈着话，有的人玩着手机上的游戏，还有的翻着手里的杂志。

　　接着汪校长讲了下学期的开学时间及主要事项，又宣读了年终表彰的名单。读到有些名字的时候，下面一片哗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学校的表彰永远属于两种人，一是有钱的人，他们永远有坚实的敲门砖，钱对他们来说，或是祖上的遗产（富二代富三代），或是自己平时补课的辛苦钱，反正取之于学生用之于校长，肥水内循环，能量守恒，他们花一些钱就可以获得自己需要的荣誉。他们深深知道，教师也不是仅仅靠吃米活着，他们有自己更高的精神追求。还有一种人，更牛，一毛不拔净得风流，他们有后台，有表叔大舅之类的给自己撑腰，有自己的守护神，一个电话，校长就像龟孙子一样地答应，自然荣誉会轻而易举地落入他们的囊中。当然，学校毕竟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为了不至于太露骨，每次的表彰也会有一两个真正实干的人陪衬着沾光，不过那也是将来可拉拢或利用的美女或老实的男教师，像江一水这样的人在学校是一直不受领导的喜欢的，因为虽然有点小才，却自恃高傲，总是用漠然来藐视和抗拒那些与他格格不入的东西。表彰名单在喝倒彩般的掌声中终于宣读完毕。

　　最后肖校长发言。肖校长说，时间关系，我只讲三点。第一，大家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学期结束工作，让学生安全离校。第二，寒假里禁止从事营业性家教，一旦发现将严肃处理。第三，各位老师利用寒假期间多学习多充电，适当放松，娱乐有度，不要参与赌博。最后祝大家过一个愉快祥和的寒假！迫不及待的掌声不知是对校长讲话的奖励还是对会议早点结束的庆幸，大家陆续离开会场，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收拾，准备寒假的开始。

　　下午，江一水来到学校填写好剩下的几份学生成长记录，把它们放入各自的袋子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成绩单已通过校讯通发给各个家长，并顺便向班上的各个家长拜了早年。喧闹的校园随着学生的离校，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有几个老师在文印室复印资料，准备寒假给学生补课的内容，甚至有个别老师下午就在自己的小办公室开始了补课。江一水来到三楼好朋友何伟昌的办公室，何伟昌看见了，说正好，打个牌放松放松。于是江一水关上门，四个人坐下来掼蛋，外面虽然寒风凛冽，但室里开着空调温暖如春，不知谁特地买来了瓜子，大家喝喝茶剥剥瓜子掼掼蛋，仿佛提前进入了过年的休闲时光。一直打到五点钟，蔡丽雅打电话叫江一水回去吃晚饭，江一水说，几个好朋友小聚一下，吃过晚饭回家。四个人走下三楼，在门口看到肖校长的专车正好出去，肖校长拎着一个褐色的真皮提包急急匆匆的样子。不知谁说了句，校长比我们苦呀，你看放假了还不得闲。是呀，年终最忙了，校长天天要出去送礼，县里市里省里，层层上报，何伟昌接着说。过年前，他也要收不少礼呢，中层干部送礼，班主任送礼，转学的家长送礼，想被提拔的都得送礼，连出租车的单位，饭店酒店食堂都要送礼给他，听说他妹妹开了一家礼品回收店，生意好着呢。我可没礼物送，江一水说，也没人给我送。兄弟，那是你胆子小，收点学生家长的礼物算什么，比起那些贪污受贿的，小菜一碟，我还指望你兄弟从学生家长那里匀点烟酒给我过年的，看来是没希望了。不就是烟和酒嘛，你放心，兄弟买给你，江一水拍拍胸部说。算了吧，房奴，我还是自己买吧，你的钱留着还房贷吧。几个人来到他们经常聚会的小酒楼“好心情”，要了一个小包间，刚好吴老师的一个学生家长在学校门口送了他两瓶“天之蓝”和一盒茶叶，茶叶带回去，酒就友情赞助了。

　　一盘花生米上来大家就干了一小杯，江一水脸一下红了，说，我酒量小慢慢喝。吴老师说，你别小看喝酒，喝酒也有讲究呢。你没听人们常说：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 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 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 纪检干部不喝酒，一点线索也没有； 平民百姓不喝酒，一点快乐也没有； 兄弟之间不喝酒，一点感情也没有； 男女之间不喝酒，一点机会都没有！吴老师说着举起酒杯，兄弟们，为了我们的感情，再干一杯！

　　何伟昌说，我也觉得酒如其人。现在大家都会用科学发展的理论看喝酒的人了，网上不是总结得好吗：喝酒像喝汤,此人在工商! 喝酒像喝水,肯定在建委! 人均一瓶不会剩,工作一定在财政! 喝酒不用劝,肯定在法院! 举杯一口干,必定是公安! 一口能干二两五,这人一定在国土! 喝掉八两都不醉,这人无疑是国税! 天天醉酒不受伤,老弟八成在乡镇! 白酒啤酒加红酒,肯定是个一把手! 酒后啥子都不怕,领导必定在人大! 成天喝酒不叫苦,哥们高就在政府! 一夜喝酒都不歇,保准任职在政协! 喝酒只准喝茅台,这位领导中央来! 喝酒讲情义,绝对是兄弟! 喝酒不认真,可能是医生! 喝酒教育人,绝对是酒神! 酒后耍酒疯,多半是民工。

　　几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干了一杯，河蚌韭菜上来的时候，王老师说，马上要过春节了，家家要贴对联了，我说一个有关对联的故事。有一次教育局组织老师举行集体婚礼，局领导要求老师按所教专业各自出新婚对联。

　　政治组：

　　女老师出联：一上一下并非阶级压迫共创和谐社会；

　　男老师出联：几进几出不是野蛮入侵造就一代新人。

　　横批：生命在于运动

　　语文组：

　　男老师出联：新人新床新被褥共享新欢；

　　女老师出联：好疼好痒好舒服同干好事。

　　横批：夹道欢迎

　　数学组：

　　女老师出联：开括号解平方只为求根；

　　男老师出联：插直线穿圆心直达终点。

　　横批：0大于1

　　历史组：

　　男老师出联：夜袭珍珠港美人受惊；

　　女老师出联：两颗原子弹日德投降。

　　横批：历史重现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开怀大笑，把端菜进来的女服务员吓了一跳。江一水笑着用餐巾纸擦着眼睛，太妙了，太有才了！又主动敬了其他三个人一杯。四个人觉得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平时忙忙碌碌有时疏忽了生活中太多美妙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