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里的装饰极尽华丽高雅,气氛和谐温馨。何怡菁匆匆洗了个澡,累累地倒在宽大豪华的西式大床上,沉沉地睡了她进入中原的第一觉。在这个母亲的临终遗言之前,何怡菁从来都不知晓的陌生城市里,她睡了母亲离世六十八天、吴雨杰离开三十二天以来,唯一没有梦的一觉。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那些影影绰绰的往事,终于没有强行入侵她的梦境。
当何怡菁从沉沉的觉里醒来,竟然有好一会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房间里光线黯淡,从紧闭的落地窗窗帷后面,透进来些许淡淡的光,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浸润在微弱的光影里,那么疏离,又无比温暖。
多么愿意就这样懒懒地躺下去,永远躺在这样温暖安适的被窝里,不再醒来!何怡菁的情绪有好一会儿都沉浸在这样的臆想中。
这时,床头的语音装置发出一句温柔的女声提示,门外有客人来。何怡菁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这才记起权叔中午离开时候说的话。
何怡菁急忙拧亮床头灯,起身,跳下床,拉开行李包,随手拿了一件睡衣,往身上一套,就懒洋洋的去开门,一路上随手拧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灿灿的、华美的灯光一路铺洒开来,房间里的一切顿时光鲜起来,活泛起来。
拉开门,果然是权叔。在房门被拉开、何怡菁的眼光与他的眼光相触的一霎间,何怡菁看见他的眼波里,泛起一种熠熠的光彩,他那么真切而专注地看着何怡菁,嘴唇是否还在微微的抖动。
何怡菁快速将眼光移开,说了句“进来吧”,就转过身,朝房间里径直走去。
权叔在门边愣了好几秒钟,跟在她身后进入房间。他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坐下来,眼光一直逗留在何怡菁的身上。何怡菁也懒得理会他,兀自到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
何怡菁重新回到宽大的会客厅,权叔紧紧盯着她的无法意会的眼光,让她内心的不安适一阵一阵强烈起来。
那天,何怡菁穿了一件“爱慕”的粉色细吊带睡衣,温柔的粉色里,泛起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白色心形图案,在两边吊带与前襟相交的地方,有两个大红色的蝴蝶扣,睡衣前胸的位置是三列红色褶皱的花边,睡衣的下摆呈波浪形状散开约半掌长度,显得轻松,俏皮,可爱。
良久,权叔眼光的方向仍然没有转换,何怡菁的不安适变成了些许恼怒。看到权叔完全没有觉察自己的表情,何怡菁忍不住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时尚杂志,举起来,将权叔的脸和她的脸相距的空间隔离开来。
“哦、哦,菁菁,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我走神了。”
何怡菁将杂志拿开,眼前重新出现了权叔的脸。他的表情很囧,脸色微微泛红。
顿了顿,他接着说:
“怎么样,睡得还好吧?”
“恩。”
“饿了吧?想吃什么?尽管说。”
“不想吃饭。”
“不吃饭哪行呀?看你瘦的……”他的眼光又迷离起来,语气也极尽温和。
“我晚上从来不吃饭,一杯咖啡到是不能少的。”
“好,去喝咖啡。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等等,我换衣服。”
何怡菁站起来,走进起居室。换了一套悠闲装,又到洗漱间,简单上了一层妆。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阵悲怜又袭上心头:任是再艳丽的腮红,都难以遮掩苍白的脸颊;任是再匀润的脂粉,都已无法拂平额头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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