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罗雨薇

进到何怡菁栖身的房间，胖女孩到卫生间将身上的灰尘拍尽，并简单洗漱了一番，才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与何怡菁进入实质性的攀谈。

胖女孩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嘴巴和鼻子不是很生动，但是眼睛很有含金量，大大的，双眼皮，一眨，就仿佛一汪碧水，泛出一波一波的涟漪。

那天，胖女孩穿了一套杂牌子的深蓝色运动服，宽松的休闲服依然掩饰不住她微胖的身板。再配上一头短发和一双球鞋，看起来并不显得臃肿和笨拙，反而是一副很利索的样子。一身很中性的打扮，何怡菁非常喜欢这种干练中带点强势的打扮。

胖女孩告诉何怡菁，她叫罗雨薇，家乡是郑州下辖的县级市巩义，在郑州市西边，离郑州市一个多小时车程。

罗雨薇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她的母亲在她出生不到半年就患病去世，三年后，父亲娶了同村的一个寡妇，家里从此再无宁日。因继母生性刻薄、狠毒，经常打骂少不更事的罗雨薇，奶奶常常因为维护罗雨薇而与罗雨薇的继母展开各种各样的争吵，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罗雨薇就在这样战火弥漫的家庭里成长了十五年。在她十六岁那年，百般疼爱她的奶奶去世了，父亲又常年累月在沿海打工，在她遭受继母打骂的时候，再也没有亲人站出来维护她了，她只好辍学离家，到郑州的姑姑家来暂住。

在姑姑家只呆了一个多月，姑父就不耐烦了，老认为她是个吃闲饭的家伙。没办法，姑姑只好让她到自家开的电器行里打工。姑姑开的电器行在陇海路上，店面不算太大，服务员倒有十多个。

说起刚开始在姑姑的电器行打工的这段经历，罗雨薇泪眼迷蒙：

“刚来的时候，我的年龄在那些服务员中间是最小的，加上我不会算账，还不太会说话，那些人就老是欺负我。遇到搬运货物呀，或者是遇到很难缠的顾客呀这些情况，他们就把这些事情推给我，我只好一个人去做。”

“那你不会去跟姑姑说呀？姑姑总是会偏爱你一些的呀。”

“刚开始那几年，姑姑的电器行生意很好，姑姑就经常在外面跑业务，跑了供货商，还得跑客户，几乎不怎么在店里，店里的生意就由姑父看管。姑父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我虽然初中没毕业，没多少文化，但是我能看出来姑父对我的厌恶，所以我从来不跟他说这些事。”

“那你就自己忍受着那些人的欺负？”

“没办法呀。搬运货物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干到很晚，累得腰酸背痛的，但是这个工作比起客户的纠缠，不知要好多少倍呢。家用电器这行，会遇到很多售后服务的麻烦事。姑姑的店没有专业的售后服务部门，很多客户上门来，就直接找我们营业员，一遇到这种情况，那些服务员都把事儿推给我。我就一个一个跟那些客户解释，有的客户很有涵养，听了我保修的承诺后，就会客气地离开。但是有一些客户就不一样了，死缠烂磨，甚至飞扬跋扈，霸道蛮横，几句话不对劲，他们就会破口大骂，还会出手打人。我在电器行做了四年，碰到这一类的客户就达到十几次。”

“这样你也能忍受？”

“唉，有什么办法呢。好在这些活虽然很辛苦，但是比起在家里挨继母的打骂，要好很多。”

“四年，这么长的时间，你就不会跳槽？另外找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呀，但是像我这种没有文凭又没有相貌的人，哪里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