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阳光,所以有阴影。当沈浮生得到薛步云的这个解释后,慢慢的释然了她一直认为的悲剧,因为她渐渐地在他的世界里看到了奇迹,也明白了他的接下来的哪句话:“很多时候,困住你自己的往往是你自己。正如你或许曾为自己在过去某个时候做出的糗事而感到羞耻不已、想着别人会怎么看待和讥讽时,别人早已经忘记原来还发生过这件事情!”
她曾无数次有感于自己身世的悲剧,她小小年纪承受了的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的孩子不曾真正体会过的痛苦,为此她自怜自伤,自怨自艾,把自己认作了同龄人中的异类,甚至于她的这种想法还影响到了同样身世的妹妹灵儿身上。
仔细想想,对灵儿感受的移情或许她也成了一个间接的推动力。为此,沈浮生和沈灵打了个视频电话,两人说了很多,一谈到家里,两人都有些不愿意谈,沈灵说很久没有见瑾瑜姑姑了,让沈浮生有空去苡洲看看。姑姑沈瑾瑜对灵儿有救养之恩,沈浮生也想到了同样对她有救养之恩的爷爷奶奶,如今两人的坟头已经杂草已经很高了,她也许久没有去了。
薛步云陪着她回了易城,两人一路驱车直接去了墓地,“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亦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沈浮生想起她素来爱吟的秦韬玉的《贫女》,“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或许以前哪个一劳苦而又好强的奶奶,真的便是被这个江河日下的困窘境地无情的铲了个干干净净的吧?
但是昔人已去,往事如斯又何妨?终不过是“一抔黄土掩尽风流”的境地。
人生之大,无外乎看透生死罢了。
可惜自己境界太低,向往质雅,却难逃流俗,也不知那一日才能有些觉悟?
沈浮生和薛步云拜祭完,将白菊和月饼放在墓前,在石碑前静默立了一会儿,终究觉着此地伤感,早早便离开了。
管晚晴是在他们离开后才从不远处走出来的,拾起墓前的东西,她却是在墓地里伫立良久。
把花里夹着的卡片拿走,她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在最陡峭的路边停留了一会儿,把写有《贫女》一诗的卡片撕成了碎片,她扬手一掷,卡片就陪着零落的风一道在萧寂的空山里荡漾,幽幽然落在崖壁上、荒草中,等着未知的命运之轮席卷过残存的生命。
她不懂,为什么那人要她来这里,不过还是把这些事情一一汇报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偏激的思想在薛步云的帮助下慢慢得到矫正的缘故,沈浮生觉得生活瞬间又是明朗可见的了!这人心情好了,大概也就没什么事是真正挂在心上的了!
回了易城,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家的时候,秦倩主动打了电话给她,不是又说她父亲之间又如何如何的了,而是让她带着薛步云一起回家吃团圆饭,最重要的是,秦倩居然主动让她邀请余蕙铭来家里做客,她向来是怎么喜欢沈浮生带朋友回家的,当然了,元洛洛例外,因为沈浮生去临市时常都是在她家住,所以秦倩对元洛洛要比对她其他的朋友特别得多。
算起来,八月十五才算中秋节,沈浮生对日子没什么概念,所以打从收到一堆的节日祝福消息就以为是中秋了。真正计较起来,今天确实才是正规的中秋之日。
“笙儿,今日怎么这么开心?”薛步云见她刚刚从墓前离开时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接的电话?薛步云以为接到秦伯母的电话她可能会更不开心,他可是连怎么安慰她都考虑了,不过这结果倒是有几分出人意料啊!
“因为——”沈浮生故意说道,“有人约我!”
“谁?”薛步云本来明媚的笑容立时敛尽,“男的?”
“你猜啊!”沈浮生逗他道,“说不定是我以前倒追的某个人呢!”
“你不是说没有谈过恋爱吗?”薛步云问。
“对啊!”沈浮生诚实的说,“不过我有过好多喜欢的人,有一个我还倒追过呢!”见到薛步云阴沉沉的脸色,她继续道,“不过我运气不大好,我前一天跟他表白,后一天他就被学校开除了!”
薛步云闻言笑了起来,见着沈浮生有几分恼意,他又尽量收敛了些,对她道:“这样看来你运气确实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