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金鱼想出去走走

文/龚房芳

有一条金鱼是养在画家的鱼缸里的，它常听到画家对学生说：“仔细看好了，金鱼的尾巴像枫叶，只有把它画成枫叶，才是最美的。”

　　金鱼因此就知道了，枫叶和自己的尾巴很像，可能还要比自己的尾巴更好看一些。它想去寻找枫叶，就说：“嗯，我需要出去走走了。”

　　其实，对于鱼来说，想离开水很容易，只不过它们不愿意那样做罢了。于是某个夜晚，金鱼对着窗外的月光一跃，就在鱼缸的上方和窗台之间画了一道弧线，飞落在窗外的草坪上。画家屋里的金鱼就是不一样，如果有谁看到它画出的那道银亮的弧线，一定会对着月光吟出一首诗来的。

　　这条金鱼感觉空气和水没有两样，让它依然能够游动。草坪和水草差不多，它们划过这条游动的金鱼的橘红色皮肤，然后在它的身后重新合拢。

　　“请问谁知道枫叶在哪里？”金鱼边游边问草丛里的居民们。纺织娘说话和唱歌是一样的腔调，它边跳边说： “陌生的过路人，所有的树叶都在树上，而不是在这低矮的草丛里。”

　　于是，金鱼就在空气中向上游，像在逆流中前进。天亮时，金鱼游进一棵大树的树冠里：它四下里张望，发现满眼都是卵形的叶子，显然这棵树上没有长枫叶。它换到另一棵树上，这里的叶子都是心形的。唉！再换一棵吧。

　　金鱼的运气还是不够好，它这次来到的树上，长满了羽毛状的叶子。一只黄色的小鸟正在绿色的羽毛状叶子中梳理自己的羽毛，看来它起得很早。“打扰了，能告诉我哪里有枫叶吗？”金鱼很绅士地问小黄鸟。

　　也许这不是一只聪明的小鸟，它想了足足三分钟才回答： “这是个难题，只有在秋天，别的叶子和我的羽毛一个颜色，而枫叶却着起火来的时候，我才认识它们。”

　　看来得给它点儿提示才行。金鱼摆动着自己的尾巴说：“喏，就是这个形状的叶子，知道了吧？”小黄鸟瞪着眼睛，盯着金鱼尾巴大概有五分钟，才拍拍脑袋说：“哦，我知道了，我四叔家门口就有这样的树叶。请跟我来吧！”

　　小黄鸟的四叔住在半山腰的一棵树上，旁边果然有棵枫树。金鱼在这些像自己尾巴的树叶中游来游去，感觉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它和伙伴们挤在一个大桶里，等待买主。画家见到这条金鱼时，眼睛一亮。当时，金鱼刚好抖动着尾巴，吐了一串泡泡。画家很快就把它捧回了家，给它取名叫“枫叶”。

　　见识过枫叶，金鱼还真有点想念画家了，不知道他现在想不想自己，一大清早发现鱼缸空了，会不会着急难过？

　　“看，这枫叶像不像金鱼的尾巴？”有人在树下说话。天哪，是画家带着学生来写生了！画家挥着手说： “你们好好画吧，我要去找我的金鱼了。”

　　“噗——”金鱼从树叶中钻出来，一下子落到了画家手上。画家扶了扶眼镜，问学生们： “你们相信树上会掉下金鱼吗？”学生们一起回答：“我们刚刚亲眼看到了这种事！”

　　只有一个学生只顾低头画画，没看到这些。他低声嘟囔着：“怎么可能呢？树上掉下什么也不会掉下金鱼的。”

　　“啪”的一声，小黄鸟飞过时，拉了一泡鸟屎在他的面巾纸上。这个学生点点头： “这倒是正常的！”

（选自《中学生百科》2011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