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幼时虐 , 心作铁石邪 .
凌糟逢此际 , 当为母辱衰 .
机关尤算尽 , 今朝不负卿 .
恩仇皆已去 , 赢得孤独身 .
可叹怜悯者 , 谁懂最悲人 .
泪撒荒凉夜 , 因果正循回 .
惠宁满是冷笑地看着跪着的女人,夫人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牌位:“她根本就不该回来的,她既是走了,为何还要回来?我不想要她存在我的眼前,更不想国君睁眼闭眼都只想看到她。她是狐狸精,她就是个贱人。”夫人径直站起身,身子摇摇欲坠,一脸轻视地看着那个牌位,然后再猛然伸手指着惠宁:“还有你这个小贱人,是你们,是你们自己要回来受罪送死,不能怪我。”
惠宁猛吸一口气,嗤笑道:“孤与母亲总是忍让退步,母亲总是教着让孤孝敬尊重你们所有人。然而你们呢,又是如何对我们的?父亲在时尚若主子,父亲一旦离开,我与母亲过的,那便是连畜生都不如。竟是连下人都能对我们指手画脚,如此也就罢了,一日却得不到温饱。我们夜里所息的,竟是那马厩,连最初的柴房也是不许了。平日的馒头,母亲也是省着的,只怕下餐便什么也没有。”
说到这里,惠宁不禁痛苦哀嚎,然后愤怒地瞪着那个妇人:“母亲重病,你们竟然买通了郎中,说母亲得的是瘟疫。可怜的母亲,竟是到死都未见到父亲一面。可怜母亲去时,却还让我好生孝道你们。真是可笑可悲,母亲虽是去了,我却依然遭受你们的凌辱。亏得我向父亲学识学政,才步步有了今日之果。”
惠宁步步紧逼夫人,一脸愤怒:“不是小瞧孤么,恩?孤就告诉你,即使给太子做妾室,那也是孤这个庶出,而非你的嫡女。今日的大周王后,也是孤这个庶女,不是你的嫡女。孤说过,总有一天,要你们抬头仰视孤,要让你们跪着向孤的母亲,向孤道歉认错。”
夫人满是一脸自信,仍是垂死挣扎道:“我不会道歉,我也不会死。别忘了,我是国君夫人,不管谁是新任国君,我都是诸侯太后。”
惠宁听罢仰头大笑,然后道:“是么?可悲啊,你的儿子如你一样,都是野心勃勃呢。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自是要坐到国君之位。你说,国君之位,与你这个绊脚石母亲,他会选哪个?”
夫人听罢,不可置信地道:“他自是该选我这个十月怀胎,将他抚育成人的母亲。”
惠宁听罢仰头嘲讽大笑,很是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真是天真呢,嫡母。他选你?那孤就会选公子旦兮,你说,姬弗涅会有活的机会么,恩?亏你一生用计,哼,没料竟是这般愚蠢。”
夫人听后,看似疯言疯语,“不可能,弗涅他绝不会帮着你。”
惠宁不加理睬,对着懂儿使了使眼色,懂儿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道:“王后娘娘口干了。”
哪知进来的不是下人,而是姬弗涅。
姬弗涅端着茶盏,一步一沉重,脸色也凝重,眉头紧蹙。
夫人转头看着进来的人,姬弗涅径直将茶盏放在案上,看了看一旁的夫人,站在一边。
惠宁浅笑,“茶水怕是太淡了吧?”
夫人好奇地看着惠宁,惠宁嗤笑,拿出袖兜里的那个青铜小器,递与一旁的姬弗涅。姬弗涅半天没有伸手,懂儿上前接过小器,塞在姬弗涅的手中,姬弗涅紧紧地捏住小器,满色更加沉重不已。
惠宁微言:“若孤踏出这间屋子,便是鲁国国君新立之时。”
姬弗涅猛地抬头看着惠宁,惠宁只是回头看着那个木牌,上前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其实,也是在等着矛盾迟疑的姬弗涅。
姬弗涅很是想了会儿,才咬牙切齿,面色凝重地慢慢走向木案,将小器中的粉末倒入茶盏中。
姬弗涅终于落下两行泪,转身背对,面向门口。
惠宁余光一撇,心中嘲讽,这才放下木牌,拿着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嫡母,口渴了吧?”
夫人也有所察觉,忙后退道:“你,你想干什么?”
惠宁一脸温和笑容:“女儿这是一片孝心呢,嫡母,请饮茶罢。”
夫人见后摇头后退,慢慢地想要逃开。哪知跑到姬弗涅身旁时,姬弗涅伸臂拦住。夫人惊诧:“弗涅,你做什么?”
姬弗涅只是将头瞥向一方,紧咬双唇。
懂儿一下上前,架住夫人。夫人毕竟上了年纪,自是拗不过懂儿之力。惠宁轻轻上前,向着夫人的腿弯一踢,夫人一下双膝跪在地上。惠宁上前死死地盯着夫人,懂儿也一下将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可是夫人使劲挣扎,虽是上了年纪,但毕竟有些体重在的,自是有些力气。
懂儿一下坐在夫人的身上,死死按住夫人的双手。
惠宁微微蹲下,一脸慈和:“嫡母这是作何呢?这是孝道茶呢,嫡母怎能不喝?可是不给庶女面子呢。”
夫人猛地摆头,嘴中说道:“你们,你们这些贱人。来人,来,唔。。。。”
惠宁一下使劲地捏住夫人的两旁脸颊,夫人的嘴自然嘟起,即使想喊,也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呜呜之声。
然而门外,即使知道里面有响动,但却有着惠宁的侍卫把着门,谁也进不来。
惠宁轻轻说道:“看见没?你的儿子就在旁边,可惜,你却是任由我们宰割。”
夫人两边眼角溢出泪水,惠宁轻蔑一笑:“哟,很委屈么?如此逼迫我母亲时,可想过同样的如今呢?”
夫人死死地怒瞪惠宁,惠宁根本没有在意。
看着惠宁手中的茶盏微微临近自己的脸庞时,夫人才知道什么叫生死一线。猛地挣扎,想要摆脱。
惠宁只是一脸好笑地看着夫人,将茶盏中的液体,全数倒在夫人的嘴里,即使微微有所溢出,但多半都入了夫人的体内。
很是一会儿,惠宁才起身,夫人猛地咳嗽。懂儿也才微微起身,放了夫人。
夫人猛地将手指塞入喉部,想要吐出体内的液体,然而徒劳无功。
夫人怒瞪惠宁,只觉得喉部火辣辣地发烫,咳了一会儿,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夫人一看惊吓不已,忙开口想问惠宁,哪知张口时只有哇哇的僵硬声音。原来,自己已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惠宁轻笑:“这药,是用三种毒混制的。起初,你会不得开口说话。接着,眼前重现幻物。慢慢地,心力交瘁而死。”惠宁走到夫人的面前,轻声说道:“你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不过放心,就七日,七日后,你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惠宁不再说话,转身就走,路过姬弗涅时,发现姬弗涅满脸热泪,惠宁内心无比满意。
“她死时,便是我母亲入墓夫人陵,与父亲合墓之时。我要她,死后只能为妾。”惠宁冷笑,虽然轻轻地话语,但足以让姬弗涅听清。惠宁稍稍侧脸:“三个月后,鲁国新任国君,便是姬弗涅。”
惠宁不再话语,踏步离开,懂儿忙上前搀扶。走到门口,惠宁看着一旁的几个婢女:“你们扶夫人回去休息吧,夫人身子有些不适呢。”
不用多说,这些婢女,自是惠宁宫中所来的婢女,听令之后,忙进了宫祠。
被搀扶出来的夫人面色憔悴,路经惠宁身旁时,只有狠狠地愤怒瞪着,惠宁只是微微浅笑。
“夫人说很喜欢你们三个婢子,既是如此,那孤就将你们赏给夫人。”
惠宁扔下一话,便未在说什么,转身离开,懂儿也搀扶着惠宁相继离开。
那三个婢女服侍惠宁有些时候了,自是知道惠宁的意思。
惠宁翌日便启程回宫了,她终于报仇了,为自己,为母亲,报仇了。
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多年,今天做到了,她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
突然,内心是那么的空荡。
伸手抚摸着腹部,已经明显有所隆起,孩子,是啊,自己又有新的任务了是吗?
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中,还会有个小生命的到来。
七日之后,鲁国夫人因病去世,至于原因,只说夫人太过想念鲁孝公,受不住打击和思念,自是随其而去。
十日之后,三个婢女相继回到惠宁身边。
三个婢女将所探视到的全数说与了惠宁:鲁国夫人那几日精神失措,常常起身惊恐大吼,却又不开口说话,只是满脸苍白,热汗热泪相继。
郎中诊治只说受了打击,怕是心中抑郁所制。因此,自是心病,食药也均不管用。
夫人死后,姬弗涅当真挖出惠宁母亲尸首,与夫人尸首调换。木牌上的姓氏也相继改掉,那惠宁的母亲已然成为正室,那个夫人,不过是一个以妾室身份埋葬的人。
惠宁浅笑,慢慢地,竟成了仰头大笑。
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啊,才走到了这一步。
三个月之后,鲁国新立国君为姬弗涅,史称“鲁惠公”。正室孟氏为夫人,史称“孟子”,姬弗涅纳妾室声子牧,史称“声子”。
十月怀胎的艰辛,在太后申氏的关心保护之下,惠宁成功生子,乃是一个乖巧健壮的王子。
宜臼见罢,只是随口便出:“赐名,狐。”
申氏大惊:“狐?”
宜臼自是讨厌惠宁不已,连带了这孩子也是讨厌不已。觉着,这孩子正如惠宁一般,乃是狡黠狐疑的狐狸。
宜臼为了安申氏的心,便道:“狐多为机智灵动,敏捷警觉。”
申氏听后这才放心一笑,抱着手中的婴儿满是宠溺地喊着:“狐儿,狐儿。”
可怜的姬狐,就这样悲惨地出生,也注定了一生的悲惨。
申氏命人将王子的名字告诉惠宁后,睡躺在床上的惠宁牵扯嘴角,自嘲淡笑。狐?狐狸?哈哈。。。。狐狸,我在他身边了这么多年,竟然就好似一只狐狸精吗?
而另一边,秦君终于修复了岐周与宗周,虽然不似原先,但也甚是雄伟,与原先也相差不到太多。
自来也得到了各位诸侯的认可,秦君赢氏终于划入诸侯名册,也正式划入大周侯爵之位。
公元前777年,秦君正式成为秦国国君,史称“秦襄公”。秦国从此,掘地而起,屹立中原。
此刻,姬弗涅孟子久而无后,妾室声子却已孕三个月之余。
直到后来,妾室声子生有一子,名为“息姑”,便是历史上所称的“鲁隐公”。
姬弗涅为人处政相当明断,将鲁国上下治理的头头是道。自是得到鲁国上下人人的赞许和拥戴。
姬弗涅励精图治,令鲁国国势大增,自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主,更是一位不可否认的治国明君。因此得到鲁国所有人的悦服,自是也无人去怀疑他的一些细小之过。正所谓功盖于过,那自是有人记着的,便是他的功。
那些不诚服他的一些同胞兄弟也只得暂罢,毕竟姬弗涅是得到鲁国上下的拥戴。当然,他们也是相争了好些年,才自甘放弃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