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短短时间里，小饼已经为沈心晗换好了衣服。此时的沈心晗，满身华贵，气势逼人。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的苍白脸色，她眉宇间都是不羁，是不委身与命运的不羁。<br> 她，满身装扮，是只有君王妃才有的，她要让人知道，此时，她还是君王府中的女主人。<br> 小饼放下木梳，道，“大福晋，好了。”沈心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久久不曾移动视线。镜中的她，多以往多了份坚毅，毕竟她已经过来人了，有些事经历过后，才会豁达。<br> 沈心晗站起了身来，让小饼扶着自己，“去王爷那。”<br> “是。”小饼答着，便扶着沈心晗出了屋子。<br> 沈心晗迈出屋子的那一刻，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刻，光彩异常夺目，似乎天下唯她独尊。本该忙碌着的丫鬟和管家们都被这道光惊异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br> “走吧。”沈心晗朱唇微启，美目随意掠过眼前。“是，大福晋。”小饼答着，便扶着沈心晗往左边的走廊去了。<br> 丫鬟家丁们等到沈心晗走远了才开始议论着。“这是大福晋吗？我怎么瞧着和平日里不一样啊。”<br> “我也是，怎么说呢？总觉光芒万丈，让人移不开眼。”<br> “前些时候，大福晋不是从台阶上摔下来了嘛，我还以为等到大婚后才会醒来呢。”<br> 忽，一人大叹一声，“现在光芒万丈有什么用，平时里庾小姐没进门，王爷都对大福晋这般冷淡，要是进了门，那跟冷宫中的妃子有什么区别啊。虽说是大福晋啊，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小妾。”<br> “说的是啊，要怪就怪命不好。这种事，在王公贵族中是常有的事。”<br> “诶，不说了，不说了，赶紧做事吧，不然大管家该过来训话了。”<br> “是，是。”<br> 沈心晗在小饼的搀扶下走着，虽表情气势非常，但头却是疼得厉害。小饼抬头看了看沈心晗，瞧见她额上的汗珠，脸上都是担心神色，“大福晋，我们还是回去吧。”<br> “不用了，我还能坚持会。”沈心晗道。小饼在心中微叹着，她一个下人，也说不了什么。<br> 经过几个院子，他们终于到了王爷的住处了。<br> 慕恭少此时正在屋子里坐着歇息。一侍女拿着新郎服走了进来，“王爷，新郎服送过来了。”<br> 慕恭少起了身，走了过去，“新娘装送过去了吗？”<br> “回王爷的话，送过去了。庾小姐已经试穿过了，很合身。”侍女答道。<br> 慕恭少听罢，嘴角露着微笑，抬手抚摸着新郎服，“放下吧。小心照顾庾小姐。”<br> “是。”侍女把新郎服放下后就出去了。她一出门，恰好遇见过来的沈心晗。见到沈心晗时，她先是一惊，然后赶紧行礼，“奴婢见过大福晋。”<br> 沈心晗扫了她一眼，道，“起来吧。”随后便进了屋。屋中的慕恭少听到了侍女的叫声，知道是沈心晗来了，脸上的表情立马沉了下来，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br> 随着脚步声，沈心晗走了进来，高傲地站在了慕恭少的面前。她与慕恭少对视几秒，然后让小饼出去了。<br> 慕恭少见她，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br> 沈心晗保持着端庄姿态，冷眼看着慕恭少，看着她深爱的人，“王爷要娶庾小姐，臣妾自当前来祝贺。”<br> 慕恭少听罢，轻笑几声，“祝贺？你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吗？本王告诉你，烟儿进门后，你休想动她一根毫毛。”沈心晗听到这番话时，笑了，笑得满地凄凉。<br> “你笑什么！”慕恭少怒道。“臣妾笑只为恭喜王爷，王爷放心好了。她要进门，我离开便是了。这个君王妃我不做也罢，我让她就好，从此你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我与王爷再无瓜葛。”<br> “再无瓜葛？”慕恭少听到这番话，着实被惊住了。他记得之前的沈心晗还百般纠缠，反对他与庾烟儿。如今，却这般豁达，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br> “是。”沈心晗看着慕恭少，坚定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讨得一纸休书，划清我与王爷的关系，明天王爷大婚，让她做王妃便是了，我再无怨言。”<br>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慕恭少大吼一声，他不相信沈心晗会就这样算了，这不是他认识的沈心晗。听了慕恭少的话，沈心晗冷笑两声，走上前去，“我都讨休书了，还能有什么花招？我成全你们，我一人独娟你都不许吗！怎么说我们也曾是结发夫妻，你怎能对我如此狠心！当日誓言全都是谎话吗！我已经退步了，你就不能成全我吗？你难道想让我看着你们有如何如胶似漆吗？我沈心晗也是人，也有心，会痛，你明白吗？”<br> 沈心晗声声质问，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哀婉。她，确实爱着眼前这个人。可是，她现在选择不爱了，因为再爱下去只能让自己湮灭。<br> 不知何时，沈心晗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可是，她的姿态依然端庄，她不能弯腰，她不能降低自己的姿态。<br> 慕恭少是无情的，他不理解眼前女子对他的爱。他太过残忍，不用剑，却把眼前人伤得体无完肤。<br> “你也会痛？真是笑话。你以为你做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吗？你想得太过天真了，你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最后会报应到自己身上。”<br> “我做了什么！我自认为没做错！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沈心晗低吼着，她要努力让自己不因为情绪而疯狂。<br> “这些事，本王不想再提！”慕恭少道。“不是不提吧，是你根本不知道提什么。”沈心晗挖苦道。<br> “够了。”慕恭少拍桌而起，满目狰狞，是真的怒了，“明日本王大婚，你别扫了本王的兴致，你走吧，休书会给你。”<br> 虽说休书是沈心晗自己来讨的，但是当真听到从慕恭少口中听到“休书”二字时，她的心猛地往下沉，似乎要沉入无底的深渊之中。<br> 沈心晗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挺直腰身，“好，我等着王爷的休书。”说罢，沈心晗骄傲地甩头离去，彰显着自己的决心。<br> 可这一切不过是在欺骗自己。多年的爱，怎么会如此容易忘记。若是能轻易放下，心怎会如此痛，堪比万箭穿心，或是更甚。<br> 沈心晗一出门，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幸好小饼及时扶着。“大福晋。”小饼担心叫道。<br> 沈心晗努力让自己站直了身，“我没事，回去罢。”<br> “是。”小饼扶着沈心晗一步一步走着，心中都是对沈心晗的心疼。从沈心晗嫁入君王府，她便贴身伺候着，沈心晗对王爷的爱如何，别人不清楚，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br> “大福晋，王爷不能这样对你。”小饼知道这话是大不敬，却忍不住不说。<br> “别说了，这是我选择的路，怪不得任何人。”沈心晗释然道。小饼心疼，“大福晋，您这是何苦呢？”<br> “你还年轻，以后就懂了。”沈心晗说道，像是看破红尘的老者一般。<br> 小饼不再多说，也知道多说无用，只是安静地陪伴在沈心晗的身边。有小饼在身边，沈心晗心中有丝欣慰，至少在这偌大的君王府，她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