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以后,冬天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夜晚寒冷的气温从羽绒服的领口钻进来,吴念缩了缩脖子,想起上次回家忘记拿围巾了。
“冷了吗?”,顾想看到她的动作问;
“嗯,今年觉得特别冷。”或许是第一次一个人身在异地,没有了往年家里热热的暖气和弟弟爸妈一家人热闹的夜晚,还有爸妈做的的饭菜,现在这一切都像不真实的梦一样,让吴念心里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
想到这些,她突然就觉得眼睛里有潮湿的气雾开始笼罩,她仰起头,怕眼泪掉下来,就看到一轮明月清冷地挂在天空上,整个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也许是星星也觉得冷躲起来了。
吴念突然很想家,想妈妈,爸爸应该已经带妈妈去北京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什么时候能治好。
弟弟现在是姑姑在照顾着,他还在上小学五年级,从小又顽皮。
“明天是周日,我想明天再回家去看看。”吴念对顾想说;
“好,我送你”,顾想听得出吴念声音里的低落情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里也觉得很难受,自从上次回家回来就再没见到吴念脸上有笑容出现过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顾想和她一样仰望天空,歪着头看着她,安慰她;
吴念转头看着他,眼帘低落的瞬间,眼泪还是顺着面颊滑落,在夜色下晶莹透亮。
妈妈生病、家人分离、自己孤单在外,这样的情况下,吴念心里充满了悲伤,仿佛她被这个世界遗忘,也没有人关心和在乎她好不好,冷不冷。
顾想看着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口一阵疼痛,仿佛她的眼泪是一枚针,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用力地扎到了他的心脏,让他说不了更多的话。
前面的路程和陈香并肩走着。
“路程?”,陈香吃饭的时候听到他说肖云静漂亮,心里也想知道他觉得自己漂亮吗;
“嗯,什么事?”,路志伟正等着陈香说下去;
“没什么”,陈香这会儿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噢,你脸红的像苹果,真好看。”路程看到陈香的脸红了,她最近特别容易脸红,真是奇怪。
“你说的是我,还是苹果?”陈香正好顺着接话儿;
“你,你好看。”路程看着她,肯定地说;
“是我好看,还是吴念,云静,晓荷好看?”陈香顾意加上了另外两个女生的名字;
“你们四个都长得漂亮,都好看。”路程不知道陈香用意,自己怎么想就怎么说;
“噢,是吗?”,陈香无可奈何地低头不语了,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看。你长得像我妈。”路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陈香听他这么说,懵了;
“真的,我觉得你像我妈年轻的时候,你在奶奶家见过她的照片啊。你说,是不是有点像?你也真的像我妈一样总对我好。”
“那你是要叫我----“陈香听懂了,心里一下子高兴了,就对路程开玩笑;
“你找打了,你----“路程听出来,抬手示意要打的意思,陈香见状赶紧跑开,路程则在后面跟着追着;
这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很和睦,有时又会闹腾。
有人却很羡慕他们,肖云静提议说天太冷了也很晚了,干脆一起跑起来。
于是,八仙开始一路小跑着回家、回校。
“明早八点,我还是在校门口等你。”到宿舍前,顾想说;
“嗯,好。”吴念心里很感激自己此时有这样一个同学,一个把自己当亲人一样的哥哥。
“那你早点睡吧。什么也别想,会好起来的。”顾想再次安慰她。
“谢谢你”,吴念看着这个不久前还是完全不认识、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也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在此以前,除了自己小学班里的同学,家里的邻居,她从来没有认识过其他人。
顾想看着她走进了宿舍,才回自己宿舍去。
夜越来越深了,吴念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这一年的冬天真是冷,学校的宿舍虽然有供暖,她却还是觉得冷,她裹紧被子,好久才睡着。夜里又睡得极不安稳,做了个梦,醒来好久又睡不着,后来又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年冬天,还会发生什么,吴念还不知道,只是记忆最深刻的是寒冷,也许是人的心理作用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