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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5章:皇上就爱欺负臣妾
作者:凌丫头 时间:2019-11-13 10:24 字数:14124 字

承贤太子心里不喜欢武贵妃,但由于郑皇后的教导,他也没有冷落武贵妃,照着礼仪向武贵妃行了礼,才和郑成浩一起退下。

李千兰目送二人离开,犹不知郑成浩为何事而来。

“淑妃娘娘,皇上让您进去。”武贵妃已经进去,魏公公见李千兰只是发呆,于一旁又细声地唤了一句。

李千兰收回心思,收回视线,进了御书房,只是她慢了半拍,武贵妃已经坐到了赢帝的身侧,赢帝手搂着武贵妃的柳腰,两人的姿态极其的亲密。

李千兰不以为然,避开二人的视线,低头福身向赢帝请了安。

“免。”赢帝坐在案几后,手于半空中一抬,免了李千兰的礼,笑道:“淑妃今天和贵妃一起过来,真是难得,不如你们都陪朕坐一会儿,让朕缓缓神思。”

“皇上日夜劳累,不如让臣妾陪皇上去御花园走一走,活动活动一下筋骨。”武贵妃怕李千兰告状,依靠在赢帝的身上,一脸媚笑地请求着。

李千兰本想着请安后,缓缓再说,可她见武贵妃如此,心里极不甘心,也不想再一度忍下去,她站在下首,将视线落在赢帝的明黄锦衣上,柔声道:“臣妾在德宣殿遇到了苏充媛,苏充媛本来要和臣妾一起过来向皇上请安,但她听到贵妃姐姐说皇上劳累,于是回殿给皇上准备点心去了,臣妾见她一片爱心,也就没有叫她,由着她去了。”

“如此说来,朕还得去看看她才是,免得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不如朕今日的午膳就在百花殿用吧!”赢帝看着李千兰的目光灼热,语气更是温软如四月春阳煦煦。

武贵妃看见,心里直叹不妙,因为她觉得赢帝不是在宠幸苏充媛,而是在间接的宠幸李千兰,难道,铁树开了花?难道,赢帝这次真对李千兰动了真心?武贵妃看着想着,一时也哪不准心思,也没敢多插话,只是气得想把满嘴牙给咬碎于口中。

然而,魏公公于殿外听到,已经受令退下安排赢帝午膳之事。

“朕今日朝事繁忙,在此稍稍停留一会儿,便要回御书房批阅奏章。昭仪有孕在身,不便过于劳累等待,改日朕得清闲时,再过去陪伴昭仪!”气氛极为尴尬,赢帝打破沉静表明了态度。

赵昭仪为了护住腹中的胎儿,她的精神已经到了一种极为紧张的地步,任何人她都不敢相信,包括赢帝,所以听到赢帝拒绝,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垂首细语道:“臣妾体恤。国事繁重,皇上操劳,臣妾又受孕体牵绊无法尽心照料皇上身心周全,以后还请两位姐姐细心照料皇上龙体。皇上安康,这才是大宏国强健的根本所在!”

赢帝很是赏识地点了点头,便让赵昭仪退下休息。

赵昭仪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太监抬至跟前的软轿,一行人刚转出御花园,赢帝忽的扭身,神色不悦地看着武贵妃:“贵妃入宫也有些年头了,现在新皇后未至,朕让你暂代理六宫之事,可是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你还要让朕来教你么?”

武贵妃神色顿时慌了,忙跪在地上求情:“皇上子嗣缺乏,赵昭仪有孕后,皇上也少打理,臣妾刚才见她一人着实孤苦,一时欠缺考虑,说错了话,还请皇上恕罪!”

“哼!”赢帝左手一甩负在身后,看着武贵妃的眼神怒色更浓:“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朕能不知道,还要你来教不成!”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武贵妃再一次风中各种凌乱,她爬到赢帝的脚下,抱着赢帝的腿,仰着脸,面色戚戚地求情:“皇上,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怎敢指教皇上……”

“皇上息恕。”李千兰见武贵妃的火候烧得差不多了,也深知武贵妃得罪了赢帝,今天是难有翻身之时,于是她挣脱了赢帝一直搂着她腰的手,跪在赢帝面前说,明为武贵妃求情,暗地里却又是重重地踩了武贵妃一脚:“武贵妃身为现在的六宫之首,教化后宫妃嫔、良言提醒皇上,都是贵妃姐姐的本份之职,还请皇上体谅贵妃姐姐的一片苦心和难处!”

武贵妃也顾不得深思李千兰的心思,忙点头应和,只求赢帝能平息了此时心中的怒气。

赢帝一脚蹬开武贵妃,伸手弯起托扶起李千兰,换了一副极为温柔的腔调说:“还是淑妃更懂朕的心意!若不是新后入宫在即,朕倒觉得淑妃更适合掌管六宫。”

武贵妃头顶又是一片轰轰之声,因为新皇后再有地位,得宠却是有待考证,而李千兰现在虽然只是身为淑妃,但她得尽赢帝宠幸,还收养了承贤太子,这些都足矣让她的地步在无声中又得到一次次升华,现在听到赢帝如此说,武贵妃只觉大势不好,只觉头顶压着两座大山,只觉自己的地步岌岌可危。

赢帝不想再理会败兴的武贵妃,呵斥武贵妃退下。

武贵妃起身,心里却是极为不甘心,凭什么她守了这么多久,隐忍了这么多年,到头来,风华却要被一个罪臣之后取代,她站在一旁唯唯诺诺,就是不肯退下。

因为她除了见不得一时的风光全部李千兰一人占尽,而且她心底还有更深的担心,更深的害怕,她怕李千兰背着她,在赢帝的面前说尽她的坏话,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只怕她就真的要成为一条难再翻身的咸鱼了!

李千兰哪能不知道武贵妃的纠结和堤防,可是她现在占尽了优势,根本就是不以为然,她微微一笑,指着前方一簇殷红似血的花丛故意向赢帝卖媚卖萌地说:“皇上看前方的玫瑰花,一簇簇开的色彩极艳又极为喜庆,皇上可否陪臣妾过去攀摘一朵插于发髻之中,也让臣妾多讨份喜!”

迎后在即,宫中到处都是喜庆之色,赢帝心里自是高兴,见李千兰如此说,放眼望去,果真如其所说,好似连花儿也要齐争放,来响应他英明的决策一般,赢帝爽朗地应了李千兰,欲迈步,斜眼又瞥见武贵妃犹在一旁磨蹭,并未退下,赢帝心头来气,一回头,一眯目,厉声道:“贵妃还不退下,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武贵妃没办法,只好应声退下,她一边走一边恨恨地拧缠着丝帕,心里已经将李千兰祖上十八代全部诅咒了一遍。

赢帝搂着李千兰走到花前,并亲手为李千兰攀折了一朵鲜红的玫瑰插于她的发间,然后细细端详一遍,他发现李千兰比以前更为丰满,也更为娇媚动人,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似里面包裹着一洼泉水一般,让人恨不得钻不进去浸泡畅游。

赢帝看着看着不禁又有些痴了,俯下头狠狠地锁吻了李千兰一通才松开,很是心满意足地暧昧道:“淑妃善解人意,又长得是天之仙子般惹人喜爱,见你越来越标致,朕也是越来越难把持得住!”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被赢帝求吻,李千兰还是第一次遭遇,现在再听到这么露骨的话,她的脸更是红上加红,红得有如头上的玫瑰花,鲜艳的能滴出血来,她低头含羞且柔声道:“皇上又在取笑臣妾!”

赢帝用食指抬起李千兰的下巴,微弯的俊目里面流溢着浓浓不化的爱意:“朕所说,乃是句句所属,天地可鉴!”

李千兰莞尔一笑,配合着赢帝:“如此说来,那臣妾的美丽也应是为皇上一人所绽放!”

“哦!”赢帝耳根有些发痒,想听听好听的话,他挑逗着李千兰:“如何说!”

李千兰见魏公公就在身后不远处站着,她很是不好意思地把话就这样当众说出口,于是掂了掂脚尖,贴在赢帝的耳旁,耳语道:“没有皇上的滋润,又如何会有臣妾现在的容颜!”说完,脸也烫得快要熟透似的,李千兰很是害臊,趴在赢帝的肩头,不敢看赢帝半眼,也不敢让赢帝看她半眼。

赢帝很是开心,心中一动,拥着李千兰细声问道:“淑妃心里现在可有朕的位置!”

李千兰为了取信于赢帝,她从赢帝的怀中钻出来,看着赢帝的眼睛,很是认真的说:“臣妾现在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人!”

李千兰望着赢帝,赢帝也亦望着李千兰,他不信,继而试探道:“沈将军大婚之日,朕要去沈府贺婚,以便稳固沈家在朝中之位,淑妃到时可愿与朕一同前去!”

李千兰的心滑过一个血淋淋的刀口却是面不改色,她目不转睛地继续望着赢帝,笑得妩媚动人:“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出身卑微,臣妾愿意跟随皇上左右!”

此世,他应有尽有,唯缺少一个能与他心心相惜的女子,郑皇后懂他,却不是他所爱之人,而现在李千兰也懂他,他亦深爱着,所以听到李千兰句句誓言,赢帝又如何能不开心,这一刻,他是那样的坚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把沈墨均排挤在外了!

赢帝心情一好,便想去湖中泛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喜好,那种惬意自然的生活,也是他这个九五之尊所向往的美好,他让魏公公备船。

和那晚一样,船上只坐着赢帝和李千兰二人,不同的是,那晚是月光普照,而现在是阳光泄于水面,碧波反射出点点碎金,刺人眼目。

李千兰和赢帝面对面地坐着,她见赢帝一人滑得欢畅,于是动了一个坏坏的心思,她拿起另一片船浆,和着赢帝的节奏,却是往相反的方向划动,一时船在湖中打起了转转,不上不下,不前不后,李千兰纯真的笑声从湖中悠悠飘起。

“真是被朕宠坏了,都敢和朕来唱反调!”赢帝难得见李千兰笑得如此放肆,也就惯着她去,同时他也被李千兰逗得玩心大起,他手上加大了力度和速度,朝着湖心使力划去。

李千兰紧划慢划,终是达不到赢帝的速度和力度,她很快败下阵来,手一酸一滑,还把船浆弄掉进了水中。

“啊……皇上,臣妾的浆的掉了!”落在水里的浆,在赢帝不断的划行中,离他们的小船越来越远,李千兰看着飘在水里的黄色木浆,噘着嘴撒娇道。

赢帝爽朗大笑,见船虽没有到湖心位置,但离岸边也有了一大段距离,于是放下浆,坐到李千兰身边,搂着她,看着前方浩瀚的粼粼水波,很是深沉地畅想道:“兰儿,如果有一天,你我回归平和,那时我已不再是皇上,你可愿意还跟着我,流落民间,泛小舟于湖上!”

撇去仇恨,回归平静,李千兰自是向往宫外的自在,她心中忽的很是感动,为赢帝那句轻声的“兰儿”,那是许久都不曾有人唤过的名字,也为赢帝降下尊威,口口声声的“我”,她望着赢帝灼灼的目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赢帝温热嘴唇的紧密贴合。

她愿意!

温热的气息迎面而下,可赢帝的唇齿并没有印在她所等待的唇上,而是轻轻地落到了她的眉心,轻得有如花瓣无声飞落,李千兰的心一下忽的又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她于一片柔情中忘记了所有,只享受着赢帝细细的吻。

吻从眉心一路蜿蜒而下,细细地攀上了李千兰的鼻尖,最后终于如愿且轻柔地落在了她微启的红唇上,她有些迫不急待地迎合,并回应着赢帝。赢帝的口中有股薄荷的清香,顿时被满口宜人的清甜凉爽包裹,李千兰很是喜欢,她挑动着灵巧的小舌,轻轻地追逐、缠绕,她的手在不自禁中,也已经攀上了赢帝的颈项,彼此都是极其的依恋二人此时的和谐与平静。

赢帝被蛊惑了,他的手不安份起来,同时他也离开了李千兰的唇,把她慢慢放倒在船舱,并顺着她的颈项一路往下,吻上了她裸露的肩胛和锁骨。

唇上的微凉伴着胡渣轻轻地磨刺,带来微微痛感,还有点痒痒的感觉,李千兰被刺激着,猛然一下从赢帝的柔情陷阱中回神,她都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答应赢帝!

他们可是仇家!他们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们怎么可能和平!他们怎么会有机会出宫泛舟……赢帝的欲望不容李千兰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它在提醒着李千兰的配合。

李千兰垂眼,忽的看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赢帝悉数解开,红色的肚兜斜斜地挂在胸前,她脸红心跳,压着急喘的温热气息,伸上扯上衣服,并且急中生智地扶起赢帝俊美的脸说:“臣妾知道皇上急迫,可这船上太于僵硬,臣妾怕伤了皇上龙体,也怕……”

“也怕什么?”赢帝停不下来,眼眸中已烧出了两团浓浓欲火,就连他的声音也更是充盈着情欲,低沉而又沙哑。

岸上的太监宫女如果看到他们这边的风光,必会按规矩回避,这个李千兰不用担心,可是……李千兰咬了咬唇,厚颜道:“皇上威猛,臣妾怕动静大了,万一掉进水中,那这丑可就丢得大了!”

“如果只是这个,又有何怕!”赢帝不以为然,他坐回船舱的中间位置,然后左手轻轻一带。

赢帝浑身烧得难受,他迫不及待,匆匆撇开二人身下的衣物。

赢帝很是满意的闭着眼睛享受地“咦”了一声,沙哑着嗓音说:“现在这船还翻不翻,那就全在兰儿的操纵中了。”

李千兰想撞船,想“SHI”,可是赢帝的撩拨也让她体内的火重新烧起,赢帝一次次惹火挑逗着她。

赢帝很是抓狂,这种温柔不是他不能享受,而是这种温柔他没法忍受,他觉得欲望根本没法得到满足,他觉得有无数双小手在他心里轻轻地挠着,很急很难受!

“快点!”赢帝终是忍不住李千兰给他带来的折磨,于她胸前狠狠地咬下了一口,威胁道:“你再这样轻缓,惹得我浑身躁乱不安,那就不怪我夺回赋予你的权利了!”

李千兰也很难受,她也一样被体内灼烈的情焚烧煎熬着,可是此时此景她要怎么弄呀!她想反抗,可是反抗之声却化成了一声重重的“嘤咛”。

赢帝被彻底惹急了,他再也不想忍受。

船在水中摇摆个不停,水波以船体为中心,向四周急速荡开,魏公公早已命人全部转身背对湖景,而李千兰在赢帝的配合下,赢帝在李千兰的动作下,也得到了满足,湖上才重新恢复平静。

李千兰要散了,她紧紧地抱着赢帝的头按在胸前,努力地平息体内饱满的情潮。

而赢帝也双手死死地环抱住李千兰,他的脸贴在李千兰的胸前,不停地喘着粗气,他仰着脸看着脸颊绯红的李千兰,百分百满意地说:“兰儿,你要记住今天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也要记住今天的这种感受和今天的心情。”

“为何只有臣妾一人记住!”李千兰笑着松开了赢帝,并从他身上下来。

赢帝扯住李千兰,让她贴着身侧坐下,并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记住就是,到时你就明白了!”

李千兰嗯了一声,为赢帝整理好着装后,才开始整理她身上凌乱不堪的服饰,脸上不由又是一红。

赢帝看在眼里,很是开心,用手托起李千兰的脸,坏笑道:“刚才我差点就要被你琢磨疯了,下次你若敢再这样折磨我,小心我罚你!”

李千兰再也忍不住赢帝的无尽挑衅,含羞一笑,掩着心思说:“皇上就爱欺负臣妾,还只罚不赏,臣妾不依!”

赢帝张嘴大笑,伸手一把将李千兰搂入怀中,歪着脑袋寻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赏?”

“想要什么皇上都赏么?”李千兰美目一挑,又迸发出一串春日桃花艳。

“你若要说一个我没法办得到的,那你让我如何?”赢帝笑答。

李千兰笑笑:“臣妾怎会如此为难皇上,臣妾所要求的必是皇上一定可以做到的!”

“那你且先说来听听。”赢帝依然笑容可掬。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赢帝现在被她喂饱又哄得正在兴头上,说不定此时提出这个要求,她会很顺利地得逞,李千兰想了想,终是鼓起了勇气,起身跪到了赢帝面前。

如果阵容,赢帝不由警惕,他俊目一眯,终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李千兰的求赏,他到想看看李千兰第一次求赏会求什么!会不会和沈墨均有关?

李千兰垂着头,压了压略有些紧张混乱的嗓音说:“皇上大婚,大释天下,臣妾无他所求,只求皇上可以释放幽禁在冷宫的妃嫔!”

“冷宫?”赢帝喜色顿收,一身贵气又冷若如冬,他反问:“为何?说个理由朕听听!”

是朕而不是我!

李千兰知道赢帝的心态已经回归正道,而这种情况下的赢帝向来都是喜怒无常,思及此,李千兰不得不谨慎答道:“冷宫中幽禁的妃嫔乃是先皇的后妃,先皇去世多年,可那些后妃却一直不曾得到释放。皇上,她们虽入冷宫,但她们也是皇上的母妃。她们已经老朽,皇上何不尽晚辈之孝,好生安顿了她们,舍弃她们的凄寒之苦呢!”

“是么,她们都是先皇的妃嫔,也都是朕的母妃么?那蓝宝林呢?”赢帝神色凛冽,再也寻不到刚才的一点温情:“淑妃,你今日所做的一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臣妾抖胆!”赢帝的聪慧,李千兰从来不敢忽视,她现在已经嗅到了赢帝的怒气,将头埋得更低了些:“那日在夏园,臣妾听到皇上的只言片语。臣妾后来是去了冷宫,是见到了蓝宝林,臣妾也问清楚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蓝宝林她是无辜的!还请皇上明查!还之清白!”

“哼!”赢帝一想到那件事情的真相,就无法保持淡定的心态,他拾起船桨,朝岸边划去:“你问清楚了蓝宝林,定是已知当年事情的真相,你说,她若是无辜,那何人又是有辜!”

“事情必有真相,一查便全部知晓,皇上又在惧怕什么,又为……”

“大胆!”赢帝喝止断李千兰的话:“你不要以为朕多怜你几分,你便可以无所顾忌自大妄为。你如若真是这样,那么朕也可以告诉你,这后宫懂得恃宠而骄,言行不谨的人不止你李千兰一个,朕不稀罕。这件事情,朕就当你没说过,不跟你计较,你如若……”

不,那天她就答应要帮蓝宝林离开冷宫,而她要想彻底打败武贵妃,蓝宝林也是她重要的一个棋子,所以这件事情一旦开口,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坚持,坚持到赢帝同意为止,李千兰忽的抬起头,直视望着赢帝,神色坚强不怕威胁:“刚才皇上让臣妾记得船上的一切,臣妾定当记在心里至死不敢忘记。皇上让臣妾求赏,臣妾只求一赏。释放蓝宝林,是皇上能力所及之事,谈不上为难。臣妾谨言慎行,不敢恃宠而骄,皇上如果言而无信,那臣妾也只好全部忘记,忘记……”

“好,很好!连你也和她们一起来气朕!”赢帝使力狠划了几下,加上太监已用木钩来钩小船,船一下就靠到了岸边。她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关的蓝宝林,而要忘记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赢帝着实被李千兰气坏了,他丢下船桨,甩开前来搀扶的魏公公,跳上岸,转身冲着李千兰横眉怒目道:“你就在这里给朕跪着,什么时候跪得明白了,什么时候就来见朕!”说完,头也不回,领着人去了百花殿,陪苏充媛用午膳。

岸上等候的宫人全部糊涂了,刚才两人明明恩爱的就像一对不舍不弃的鸳鸯,怎么不完事,说翻脸就翻脸,这是什么利用价值?

看着一个甩手走了,一个则罚跪冷硬的船舱中,秋云想不明白,也难安心思,她下了台阶,步到船体旁边,想问原因又不敢深问,则是旁敲着劝道:“娘娘,我们不吃这眼前亏,有没有错,我们都去服个软,向皇上低头,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自古皇家多无情!果不然,李千兰算是见识了,什么恩爱,什么宠爱,什么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都是一片浮云,根本就是不可靠,好在她没有把真心托付给他,可是李千兰见赢帝如此狠心地离开,她的心里仍是失落痛心的很,她摇了摇头,扭头避开秋云的视线,看着旁侧的水波说:“不是本宫的错,本宫怎么认,做人也要底线,否则枉在人间走了一遭!”

赢帝虽然喜怒无常,但他对李千兰的心思,孟太医是明白了,如果李千兰果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赢帝怎么可能罚她,他也想不明白,所以跟着秋云的后面步下台阶,行至李千兰面前,细声问道:“出师必有因,皇上为何罚你?”

船舱的木板质地上层,但却十分的僵硬,李千兰跪在上面,因衣服的单薄,所以只这一小会儿,她的双膝就传来了被咯得生疼的麻痹感,她知道这一跪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坚持,必须坚持,无论此时多痛多苦,都在坚持!虽然赢帝狠心的走了,但李千兰还是想赌一把,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赌赢帝的心里有她的地位!赌赢帝会回来答应她的条件!

李千兰摇了摇头:“说了你们也不懂!”说完,朝岸上望了一眼,只见陈京华站在高处俯视着她,如炬的目光中透出几分不忍!李千兰知道,陈京华又全部偷听到了。

是的,陈京华全部偷听到了,可是笑笑没有,因为笑笑见他们二人在船上欢爱,早就羞得浑身躁热,哪还敢提什么真气去偷听。

然而,俗语说得好,好处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千兰被赢帝罚跪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后宫,但没有人知道实情,都在问:“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罚淑妃娘娘?”

于是各种猜测流言横空出世。

最保守猜测的莫过于这一句:“两人话语不和,皇上一怒,就罚了淑妃娘娘。”

最幸灾乐祸的莫过于这一句:“淑妃娘娘再得宠也是一个妃嫔,她能有机会得宠,便也有失宠的时候!”

最落井下石的莫过于这一句:“这宫里谁人不知,淑妃娘娘和沈将军是情投意合的老情人,淑妃娘娘虽然现在被纳在后宫,可她的心里却是无时无刻的都在惦记着沈将军!试问,这样一个女人,哪有好心思来侍奉皇上!”

而最为恶毒的莫过于这一句:“淑妃娘娘长得再好看,皇上也有看腻的时刻,淑妃娘娘床上功夫再好,皇上也有玩腻味的时候!”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德宣殿,传到了太子宫,传到了百花殿,自然也能传到意鸳殿。

高太后不动声色,眯着眼睛坐在大殿沉思了好一会儿,终是没猜出其中原由,索性做罢,午膳后让钟尚宫前去为李千兰求情,理由则是:“皇上大婚,宫中许多事情都亏淑妃娘娘忙前忙后的打理,淑妃娘娘再也错,那也是功大于过。罚罚就算了,别让宫人看了笑话,损了淑妃娘娘在宫人心目中的地位。”

赢帝不想多说,只道了一声:“朕自有分寸,请母后放宽心思!”

然而,承贤太子听到李千兰被罚,连午膳都没有吃,就跑到百花殿,跪在殿门前为李千兰求情:“母后的过错,儿臣替母后受了,还请父皇轻罚了母后!”

赢帝心疼承贤太子,但饶恕李千兰,那是万不可能的,因为赢帝被李千兰惹起的怒气,就是喝了三壶酒下肚,也没能减轻半点,反而愈加浓厚了许多,他让承贤太子退下:“朕和你母后的事情,你一个小小孩童懂得什么,你快快退下,用完膳速去御书房,把朕落的那些奏章批示了,不懂的地方,可以让郑宰相入宫请示!”承贤太子孝道,唯有摆出国家大事才能把他压得住,赢帝深知这一点,也甚是喜欢承贤太子这一点,他不算英明,也不算昏庸,可是他的儿子却是极有英明的天子之气。

国事为重,承贤太子深知两者的厉害关系,他动摇了,但仍是继而为李千兰请求:“母后身体娇弱,还请父皇体恤母后,轻罚则个!”

赢帝说:“朕没罚她,罚她的是她自己!她如果能思考清楚,这会儿应该也回了景阳殿。”

承贤太子明白,赶去湖边劝解李千兰:“儿臣虽不知父皇为何惩罚母后,但父皇此时正在气头之上,母后万不可在此时与父皇较真,不如先服个软,等时机到了再说也无防?”

李千兰固执地摇头。

然而,苏充媛听到这个消息,也着为李千兰捏了一把汗,因为皇上今天弃武贵妃而选她,这其中的功劳当然属于李千兰,而苏充媛接受了如此的荣誉,明摆着她和李千兰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现在如果李千兰一倒,那么武贵妃一定不会轻饶她。

苏充媛一边为赢帝斟酒,一边反复的替李千兰求情,赢帝听得心烦,把苏充媛灌了个稀里糊涂,苏充媛不胜酒力倒在地上睡得像死猪一样,而赢帝则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一壶接一壶的喝,越喝心越冷,越喝心越痛。所以,不待苏充媛酒醒,赢帝就把她抓到了床上发泄。

苏充媛酒醒后,发现身子疼痛不堪,后果虽然不至于像柳如云那样致命,但也足矣让她躺上半个月不得下床,好就好在,苏充媛当时是非清醒的,否则她一定会恨死李千兰,因为赢帝伏在她身上奔驰时,他嘴里唤的骂的劝的全是李千兰的名字,记着的全是李千兰的事情。

然而,武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方问:“怎么回事?”等她听懂宫女传达来的消息时,她坐在殿中足足笑了半个时辰:“报应呀报应,本宫何等尊贵,岂是你李千兰这种贱人想伤就能伤的!”

她关注着李千兰的动向,关注着赢帝的动向,她派出去打探的消息的宫女一会儿跑回来汇报说:

“娘娘,皇上没有理会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依旧在船舱里跪着!”

“娘娘,皇上无视太后和太子的劝说,这次淑妃娘娘怕真是惹急了皇上!”

“娘娘,孟太医去求情也被打了回来!”

“娘娘,皇上已经在百花殿歇下了,对淑妃娘娘是不闻不问!”

武贵妃除了得意便是回复了先前的猖狂,她听到赢帝已经歇下了,便带着一群人晃到湖边去看李千兰的笑话了。

外面夜色浓黑,湖边已经挂上了灯笼,景阳殿的宫人立在岸边,黑压压一排,武贵妃缓步走过去,宫人不得不全部跪下向武贵妃请安,就连秋云也不得不跪在船边,等着听她对李千兰的悉落。

李千兰直直地跪在船舱中,或许是跪得太久,也或许是月色投映的原因,武贵妃扫见李千兰的脸色有些苍白,李千兰的面前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套茶具和两个保温食盒,想必是给李千兰送来却一直没吃的食物。

“哟,都什么时辰了,淑妃妹妹怎么还没有用晚膳呀!”谁让你害我又被皇上闲置,谁让你把我的皇上送进百花殿,本宫今天损死你,武贵妃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李千兰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朝武贵妃咧嘴一乐,她跪在那里,看着武贵妃冷冷地笑道:“贵妃姐姐大难临头,犹不知觉,反倒有闲心跑至此处来悉落臣妾!”

武贵妃脸色一凛,旋即又笑逐颜开,甩着手里的帕子说:“本宫不会着你道,你呀,还是为自己的处境多想想办法吧!”

“嘻嘻……”跪在船舱大半天,双膝的疼痛早就向全身漫延,李千兰两顿没吃,加上湖上的夜色吹袭,她现在浑身是百般不舒服,又冷又饿又痛,她强撑着身体与武贵妃对峙着,仍由冷汗在额头冒了一层又一层,她扭头看着岸上神色嚣张的武贵妃反问道:“看来,贵妃姐姐还不知道本宫受罚的原因吧?”

“哦!”武贵妃很有趣味的扬了扬一眉,嘲笑取笑诡笑道:“难不成会和本宫有关!?”

“和贵妃姐姐有没有关,臣妾不知道!”李千兰瞥过武贵妃,望着满天星斗说:“臣妾今天受罚,乃是因为臣妾向皇上求了一个赏!”

求一个赏被罚成这样子,武贵妃想到夏园,看着李千兰的神色更是不屑。

李千兰接着说:“臣妾求皇上在大婚之时,大释冷宫,释放且安顿好冷宫里的妃嫔,当然也包括蓝……宝……林……”

咣当当……轰隆隆……武贵妃如遇雷电交加,刚才还皎好的脸色瞬间便苍白无血,脚步更是趔趄后退。

蓝宝林!

怎么可以释放蓝宝林!

武贵妃不知说了一些什么,不知骂了一些什么,神色十分的不镇定,她说完,骂完,丢了李千兰一个白眼,落荒而逃。

“贵妃姐姐走好,臣妾一定会努力地跪着,让皇上释放了蓝宝林。”李千兰扭头冲武贵妃的背影大声挑衅:“到时蓝宝林出来,我们姐妹可要好好聚一聚!”

武贵妃早已心神不宁,她哪顾得上反驳,一晃便不见了人影。

蓝宝林在冷宫,如果此时她横遭不测,武贵妃的嫌疑最大,武贵妃再傻也不会在这时动手,但是惠婕妤就不一样,李千兰想了想,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她看着陈京华说:“安排一个人去通知一下惠婕妤,告之本宫受难的真情,也算给她提个醒。至于冷宫那边,也派一个人去讲讲,该怎么小心注意,蓝宝林心中有数!”

陈京华想都没想,伸手指向一侧的笑笑说:“你去!两边你都一起通知了!”

笑笑神色慌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陈京华,好似要看懂陈京华的内心一样,只稍一会儿,笑笑忽的微微一笑,朝陈京华弓身道:“多谢东总管,奴婢这就过去!”

次日早上,苏充媛醒来,发现自己浑身疼痛,手脚的力气更似被抽空了一样,动弹不得半下,还粘粘的很是不爽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是困惑地问着身旁背对着她的赢帝:“皇上,臣妾怎么了,好似大病了一场般,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

赢帝这一夜睡得极不安宁,一闭眼就全是倔强的李千兰的身影,他放心不下,但是他在等李千兰的低头,这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忽听苏充媛问话,他转身淡淡一笑,欺骗道:“你说你怎么了,一天到晚,像饿狼一样缠着朕,朕都要被你累垮了!”

苏充媛回忆,可是脑海中什么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被赢帝灌了许多酒,但是听到赢帝如此说,她也便信了,必竟侍寝是件很荣耀的事情:“皇上可否太医过来,臣妾觉得很难受,精神很是不济。”

“你呢,下次可要悠着点!”昨晚发生的事情,苏充媛不明白,可赢帝心里却是明镜一般,他有意地捏了一下苏充媛的鼻子,心虚是唤来魏公公让他去请太医为苏充媛诊治。

孙太医带来医女为苏充媛诊治,赢帝见天色不早,索性起床早朝,由着魏公公负责侍候梳洗整装上朝。

魏公公见赢帝的怒气还在眉梢挂着,遂不敢多言有关李千兰的一字半句,只是低着头跑前跑去地赢帝穿衣梳发。

赢帝亦不多问,可是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他本该迈向春园方向的脚,却还是迈进了御花园。

远远望去,就见晨色的湖边上,还直直地立着一群宫人,结局一望而知,赢帝的气焰不由又浓了几分,他大步迈向湖边,看到李千兰依然姿势不换的跪在船舱,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似的,她的身姿已经不稳,可为了平衡,她居然用手死死地扣着船体,手上的青筋暴露在外。

“好,很好!”赢帝怒火中烧,扭头一边离开御花园一边骂道:“李家的人果然都是有骨气的,你就在这里跪死算了,你看朕应不应你!”

李千兰体力虚弱,也懒得说话。

然而秋云好不容易见到赢帝出现,她才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追到赢帝面前跪下,哭得满脸泪水地替李千兰求情:“皇上,轻饶了淑妃娘娘吧,淑妃娘娘自昨儿个中午到现在是滴水未进!再这么跪下去,不要说那双腿要废了,只怕这身子也抵挡不住!”

“与朕何关!”赢帝面不改色,心却是猛的抽搐着痛,他脚下依然不改走势,绕过秋云,让声音随风飘到李千兰的耳际:“她想明白了,便可回景阳殿,朕昨日是如此说,今日还是如此说!”

僵持的结果,便是要看谁先妥协!李千兰依然固执地坚持着!武贵妃,李千兰要让她死得合情合理!武家,李千兰要让它乱得翻天覆地,永无出头之日!

赢帝的心情被李千兰左右着,很是不好,朝上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隐忍,痛骂了高宰相以权谋私搅乱朝纲,正欲让郑成浩派人去清缴高府时,承贤太子的小手覆在了赢帝的手背,提醒着他要冷静,提醒着他现在时机未到!

早朝就这样草草了事,赢帝下殿便向太监问了李千兰的情况。

“淑妃娘娘听说晕倒了一回!”守在殿外的小太监据实回报:“好在孟太医一直在旁守着,倒是很快醒来,不过孟太医说,淑妃娘娘好似吹着了湖风,着了不轻的风寒。”

“父皇心里明明不舍得母后,又何必一直折磨母后,折磨自己呢?”承贤太子不懂男友情事,但从赢帝种种反常的表现,他还是能猜到其中关联:“其实儿臣认为母后讲得极对,释放冷宫中的后妃,即能体现父皇的皇恩浩荡,也能稳定人心。蓝母妃当年是否有犯下过错,查明自然清楚,儿臣觉得开明国度,必无冤情!如果皇家的后宫都有冤情,那天下的百姓又该如何活得明白!”

赢帝没有理会,回了养心殿继续以酒浇愁,醒了便喝,醉了便睡。

晚上,他正在殿中睡得迷糊,忽听殿外有哭声传来,赢帝醉熏熏地扶着案几坐起,醉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魏公公僵着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他给赢帝披好身上的衣服,小心地说:“景阳殿的秋云在外面哭闹,她说,淑妃娘娘……”

赢帝不想听,挥了挥手阻止道:“朕乏了,朕要睡了!”

第二天早上,赢帝依旧从湖边走过,李千兰还是那样跪着,但已经没有手扶船体的力气,她歪着身子靠在船上,头微微地耷拉着,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的,她身上还是穿着那天那件粉色的衣服,两件披风都被李千兰丢在船舱中。

“好,很好……”赢帝气得双手紧紧握拳,除了这两个字,他都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他折身离开,孟太医首先跪下,正欲开口陈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忽见赢帝又折回了身子,直奔李千兰而去,并从船舱中把她一把打横抱起。

终是不舍,终是不忍,可是好轻好轻!两天怎么就能瘦成这样!赢帝看着李千兰的眼神都能滴出后悔两字:“怕你了!你算是吃定朕了!”

李千兰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她半睁着无神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靠在赢帝的胸前安抚着赢帝:“臣妾知道……皇上一定……会……回来,臣妾……也知道……皇上是……明君……,臣……”未说完,便是再难续气,两眼一闭,头一歪便再一次晕死过去。

李千兰跪得太久,双腿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浮肿,赢帝刚把她抱回景阳殿,就被孟太医丢进了药桶里一边蒸着活血驱寒,一边由宫女帮她按摩加速血液流动,以便消肿。

一时,景阳殿又是人仰马翻的忙碌。

李千兰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的夜晚,赢帝躺在她的身侧,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李千兰没有说话,赢帝也没有说话,两人注视了好一会儿,四目相对,唯有气息在殿内轻缓地纠缠着。

看着赢帝,李千兰发现赢帝瘦了,瘦得颧骨突出,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更是一眼便看到,她动了动手,她想去抚摸一下赢帝,算讨好也行,算心中渴望彼此的接触也好。

李千兰轻轻地抚摸,从赢帝的眼角到脸颊,从脸颊到高挺的鼻梁,从鼻梁到嘴唇,最后落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噌着新长出的青色胡须,感觉着那种痒痒却很怪异的触感。

赢帝也不动,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的用双手紧紧地环住了李千兰,将她拢在胸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不够爱朕!”

他的声音沙哑的几乎要失了原声,李千兰的心猛的一跳:“皇上,你的声音怎么了?”

赢帝不理会她,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你真的不够爱朕!”

是不是又错了?他是天之娇子,而她只是后宫的一妃,她怎么可以要挟天子呢?李千兰贪婪地吸着赢帝身上传来龙涎香味,淡淡的却让她很安心:“皇上为何要如此说臣妾!”

赢帝的下巴支在李千兰的头顶,缓缓道:“如果你爱朕,你便会知道朕的心思,你便不会以死苦苦相逼,你便会走回景阳殿,而不是让朕抱着你回来,又提心吊胆地守在你床前,日夜地盼着你醒来!你是在虐自己,还是要虐朕!你心里到底有多么地恨朕?”

“臣妾……”

“朕已经不再妄想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只求你不要再用死来胁迫朕了!朕怕了!朕也累了!你要的朕都给你!你要去的不复之地,朕也陪你!”赢帝的声音透出无尽的悲戚,这一刻他根本不是什么九王之尊,只是一个渴望得到真爱的男人,只是一个渴望得到爱人疼惜的男人。

李千兰的心痛了,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眶也莫名地湿了,她闭上眼睛,狠狠地压下眼中的潮湿,贴着赢帝的胸口睡了。

次日李千兰醒来时,赢帝已经离开,秋云进殿欢喜着说:“娘娘,蓝宝林过来请安!”

蓝宝林?她出来了?

李千兰醒起昨晚赢帝的话,脸上不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让她进来!”

小雪将李千兰李千兰扶靠在床头,并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刚刚弄好,焕然一新的蓝宝林迈步进来。

李千兰远远打量着,只见蓝宝林身穿了一件粉色的绣花罗衫,下面着了一件珍珠白湖绉裙,标准的瓜子脸嫩如白玉,双颊淡抹胭脂,红润的好似一朵刚刚开放的琼花,白里透红,如远山的长眉,似画非画,一双大大的眼睛流盼生光,比那日神彩了许多,不知觉中还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她黑亮的长发高高绾起,绾成了李千兰最欢喜的牡丹髻,上面簪着一支攒珠累丝金凤,花型处还点缀着几颗双如意的银边钿,很是简洁,却又不失端庄,李千兰也看见,她的细腕处还带有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出了一种不言的光辉,与她脖间的紫色晶石链配的极是好看。

“妹妹如此美貌,看着不像从冷宫刚刚出来,反而像出宫游玩刚回来的样子!”李千兰打趣着。

蓝宝林也是莞尔一笑,但她并没忘记规矩,跪在床边,向李千兰行了一个大礼,叩首道:“淑妃娘娘为救臣妾出宫,不惜损伤贵体,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臣妾愿意效忠淑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千兰笑了:“本宫出手救你,只是想还你清白,惩奸除恶。快起来吧,你我姐妹一场,到不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蓝宝林起身,李千兰赐座,秋云搬了一张椅子放置床边,然后挥手撤退了殿内的人,让李千兰得已和蓝宝林交谈。

蓝宝林很是欣赏秋云的作风,赞了几句。

李千兰笑着说:“妹妹何时出的宫,本宫倒是错过了迎接妹妹出宫的好机遇!”

蓝宝林微微笑道:“淑妃姐姐由皇上抱回殿中的那一天,皇上便下令释放了冷宫,先皇的妃嫔现在都已在宫外的和园安顿妥当,她们的生活这下总算是得到了好的照应。”

“这便女人的命运!”李千兰想着那些老妇也是极为可怜,她才会在救蓝宝林时,请求赢帝释放她们:“伴君如伴虎,这是皇宫中的生态规律,我们要想在这里面活得平安,便要步步为营。”

“是。”蓝宝林吃了亏,较以前的气势收敛了许多,她很是虚心地接受了李千兰的教诲。

“妹妹刚出宫,物资上想必短缺,等会儿本宫派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以备用时之需!”李千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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