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午后,璇漪和小琭在花园里晒太阳。小琭说,今年的冬天不太冷。璇漪望着她,脸上是恬静的笑。
“小姐,你和将军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待嫁的心情,如何啊?”小琭开起了主子的玩笑。璇漪嗔瞥了她一眼,笑道,“能怎么样啊,就等着呗。反正,迟早也是要嫁过去的。”
“我听他们说,最近这段时间,将军在全国各地搜罗上等的绫罗绸缎,为的,就是给小姐你做一件这世界上最美的嫁衣。”
闻言,璇漪轻轻的垂下眼,“将军真是有心了。”
小琭拉了拉她的袖子,说,“小姐你真的很幸运,能嫁给将军这么优秀的男人,而且,对你还那么好。”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见你的真命天子。小琭,相信我,你一定会的。”璇漪说。她紧紧握住小琭的手,小琭笑而不语。要真的是遇上了,那自然是好的。
璇漪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小声的说,“小琭,我想过去看娘亲。”小琭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小姐,不要,你经常去看二夫人,别人会怎么想?你连自个儿的‘亲妈’都不常去探望,却老是去二夫人房里,你不觉得在别人眼里会很奇怪?”
“可是……”璇漪一脸的懊恼。自从沁嫣进了相国府,还不如以前自由。好歹,以前要是想见她了,想方设法都能去见见。现在,却还更像陌生人见面,连亲热的举动都不能有太多。想到这里,璇漪烦死了。
“别可是了。”小琭握着璇漪的手,笑道,“一会儿二夫人就要陪夫人去山里拜佛,你要是愿意,也一起去呀。那样,和二夫人不就能多些时间在一起了?”
闻言,璇漪眼睛一亮,“对呀,昨天我还听下人们说今天那谁要去山里给爹爹祈福呢,那好,我跟她们一起去。”
说着,璇漪呵呵的笑着,跟小琭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提着裙摆往孟晴文的房间里去。
这会儿孟晴文刚吃过早饭,正在房里点着香薰喝茶,一见璇漪来了,坐直了身子,笑道,“璇漪,这么多天不来看娘亲,怎么今日想着了?”
被她这么一说,璇漪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笑了笑,说,“娘啊,女儿听说您要去给爹祈福,所以想着陪您一起去。”
孟晴文笑,晦暗不明的眼神,“是吗?以前不是一向不喜欢做这些事吗,怎么今日想着要去了?”
她又怎么猜不到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娘,正是以前做得不好,所以这次才想去呀……娘,让女儿去吧。”璇漪上前去挽着孟晴文的手,似是在撒娇。孟晴文在她脸上拍了一下,说,“去收拾吧,这就走了。”
“哎。”璇漪应了一声,兴奋的转身回房了。
孟晴文望着她的背影,拿起烟斗在桌上敲了两下,冷笑,“还真是母女情深呐。”
下人备好了马车,三个女人按长幼尊卑一个一个上了车,马车往山间灵隐寺驶去。
“沁嫣呐,你这来相国府也有十余天了吧。”孟晴文抽了一口烟,徐徐吐出烟圈,看向坐在对面的沁嫣。璇漪跟孟晴文坐在一起,听她突然问话,这会儿有些紧张的望着沁嫣。
沁嫣微微将头埋下一点,应到,“是,姐姐。”
“府里上下一切可还习惯,满意?”孟晴文看她,眸子里有幽幽的光。沁嫣点头,说“都很满意,谢谢姐姐关心”。
孟晴文吧嗒吧嗒抽着烟,漫不经心地说,“这次老爷去了外省,这一走可有得是好长时间。呵,你刚到府里来,这也着实是冷落着你了。”
“不算冷落,府里这么多人,还有姐姐在,沁嫣一点也不觉得冷清。”
“那倒也是……想当初你一个人住在别院的时候,老爷也不过隔三差五的去看你,是吧。”
孟晴文冷冷的说,脸上的笑意分明不善。沁嫣越来越觉得胸口窒闷,也不知道是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她嘴里呼出的溢满了整个车厢的烟雾。
“是,那时候,老爷不过十几天来看沁嫣一次。沁嫣也满足了。”沁嫣说。双手握得紧紧的。
璇漪在一旁有些挂不住,干笑了两声,问,“娘啊,还有多久猜到啊?”她问的是孟晴文,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孟晴文刚要说话,却只听沁嫣说,“娘也没去过。”说完,璇漪和孟晴文都望着她。孟晴文皱着眉咬紧了腮帮子,璇漪猛抽了一口气。沁嫣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慌了,支支吾吾的,“我……姐姐……”她咬着下唇,一见孟晴文那阴冷的脸,赶紧低下了头。
璇漪两只手紧紧的我在一起,额头上冒出密密的汗珠。突然,她听孟晴文小声说,“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不用惊恐。”
璇漪抬起头看着孟晴文,只听她说,“沁嫣,璇漪,你们要记住,相国府上下一百口人命可全掌握在你们手上,要想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你们俩最好是收敛一点。”
说着,孟晴文看了一眼璇漪,说,“我知道,你们才是亲亲的母女两个……你跟我不亲,我认了,可是府里人多嘴杂的,你装也要给我装个样子出来。那沁嫣才到府里多久,你就跟她这么亲热,我是你娘亲你跟我这么生分,你让别人怎么想?真是不像话。”
“娘,女儿记住了,以后一定谨遵教诲。”璇漪乖乖的认错,一脸的诚恳,可心里却在想,大姐,我跟你本来就不亲了,你一天到晚一张脸拉得那么长跟个吊死鬼似的,你让我怎么靠近你?
沁嫣连连认错,一个劲儿的说“姐姐教训的是,姐姐教训的是”,璇漪心里直叹气。她就想不明白了,像沁嫣这么个美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还天天受这些个窝囊气,要是她,就算再爱一个人也无法忍受这些。
不过想想,还是自己把她给害了,要是现在她安安静静的继续呆着别院里,那该多好。
没多久车子便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停下了,璇漪先下了车,伸手去扶孟晴文下来。看了沁嫣一眼,她回以她一个温暖的微笑。璇漪心里这才舒坦一些。
寺里的僧人先前就是预约好了的。所以在她们到达之前,一切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他们过来走过场似的捐赠香火。
大师和徒弟们念经,三个女人就盘腿坐在垫子上和其他小僧一起听他念经文。孟晴文和沁嫣都是闭着眼睛进入境界,只有璇漪睁着一双大眼睛到处乱看,她在想这座寺庙是不是还存在与二十一世纪的2011年。
一切完毕,孟晴文跪在最前头,沁嫣和璇漪跪在她身后,一切为相国和相国府祈福。
几个时辰过去了,太阳也下了山,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孟晴文跟大师告别。要回家了。
璇漪也怪无聊的,正想着这下可算能走了,却听孟晴文对大师说,“大师,这位是我府上才来的二夫人,我呀,想把她留在这里一段时日,让她净化一下身子和心灵,大师,您说可好?”
璇漪惊了,转头去看沁嫣,只见她一副卑微的样子,没有半点要拒绝的意思。
“当然好。这世间的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享尽了荣华富贵,到山里住上一段时间,听听经文,焚香祷告,是一件益事。”大师捋了捋胡须,轻轻的点头。他可不知道,这位大夫人就是看这位没人不顺眼,想让她在这山里冷冷清清呆上一段日子。让她们母女二人暂时不得相见。
孟晴文笑笑,转身看着沁嫣,“妹妹,你意下如何啊?”
“大师都说了,听听经文,焚香祷告,这是一件益事。姐姐为了妹妹好,妹妹哪里还有意见呢?”沁嫣弯着腰,目光落在地面。
“娘……”
璇漪拉住孟晴文的袖子,下一秒却被她甩开,眼睛丝毫不去看她,只笑着对沁嫣说,“既然你也觉得有这个必要,那就留下吧。半个月,在这吃半个月斋菜,这期间你就熟读经纶为相国祈祷,愿我们相国府从此日日太平。”说完,笑着转了身。姿态潇洒自如。
璇漪看着沁嫣,沁嫣缓缓抬起了头,不去看璇漪,只对老方丈说,“大师,请问可有小女子住的地方?”
大师说,“自然是有的。灵隐寺一向得相国府恩惠,再不济,一间房是能予夫人的。”
“那好,这就带我去吧。”
大师带走了沁嫣,璇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才转身出去。寺门口,马车车夫已经稳坐在前,璇漪一抬头,便看见孟晴文坐在里面撩起帘子看着她。她下了台阶,一步步走过去,上车。
“娘,您这是故意让嫣姨留在那里,是不是?”回去的路上,璇漪有些不满的说。
孟晴文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了,心疼了?”璇漪看着她,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相国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有得必有失,沁嫣既然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也该为咱们相国府做些事。”
“可是山里凉,她就穿那么一些衣服,连个披肩也没带。”
“那又如何,你也听见了,是她自己愿意留的,我有逼过她?”孟晴文冷冷的说,抡了璇漪一眼,“你最好别管这些事,你和将军即将大婚,有时间,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
“我知道。”璇漪没好气的说,将头转了开。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真不知道她嫁去了将军府之后她会如何亏待沁嫣。
回了相国府,璇漪也没给孟晴文打过一个招呼,径直的就往自己房间里去了。这会子,她心里不爽到了极致,才懒得管那什么礼数不礼数的。
她想着,得想办法给沁嫣送几件厚衣服去。可这么晚了,孟晴文是决计不会放她出府的,而且,还是去给沁嫣送衣服。
得想个办法,一定得想个办法。璇漪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小琭看着心里也跟着着急。要是这个时候七爷在就好了,小琭想。
真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尚修煜从外面回来,见璇漪站在窗前一脸焦灼的样子,他走了过来。
“璇儿,你怎么了,好像满腹心事。”尚修煜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跟着便绕过去进了屋。
璇漪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想要说出这件事。可是想着不成,这不是给他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吗?这万万不可。
见璇漪不说话,眉头皱得越来越近,尚修煜又问,“璇儿,到底怎么回事?不妨告诉哥哥。”
这时候,璇漪心里的天平开始晃动了。一边想着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事儿,一边又想着沁嫣的身体要紧。越想越烦,头都大了。
可是她又一想,反正沁嫣要在山里呆那么久,尚修煜也是迟早要知道的,还不如这就告诉他,让他想办法送点衣服过去。
“二哥,嫣姨她……”
“沁嫣怎么了?”一听她的名字,他就有些难以自持。璇漪见他那紧张的样子,就有点迟疑。可终究还是告诉了他。
“二哥,嫣姨今天跟我和娘一起去山里祈福,可是娘,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让她留在山里吃斋念佛直到爹爹回来。”
“什么?太不像话了。”一听这话,尚修煜立即就炸了毛,猛的一掌打在桌上。小琭在一旁觉得奇怪,这二少爷,未免太激动了些。
璇漪看了看小琭,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待小琭走后,璇漪才说,“哥,你也知道娘亲很不喜欢嫣姨,从她进门那一天开始就没有给她好日子过。现在这个天气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都这么冷,况且是山里。嫣姨今天穿的衣服不厚,而且事先也没想到娘出场这一出,根本连个准备都没有,一件厚衣服也没拿去。你说说,她那身体那么弱,哪能挨得住。”
“娘真是太过分了,其实,其实沁嫣平时在府里低声下气的,也没见她出过什么风头,而且爹……也不是天天去她房里。”说到这话,尚修煜将脸别了开。
璇漪自然是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那,你能不能,给她送点衣服去?你想,爹爹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嫣姨估计要在那儿呆得很长一段时间。”
尚修煜点点头,“一会儿我就给她送过去,你到她房里去给她收拾收拾。”
“好。”璇漪点头,然后叮嘱,“可千万不能让娘知道了,不然你我都得被骂死。”
“你放心,哪能让她知道呢。”
璇漪这才放下心来,出了房门,招呼了小琭一声,往沁嫣房里去了。
到了沁嫣房里,两个女孩子关上了门,自然而然的说起了悄悄话。
小琭半点不带含糊的问,“小姐,二少爷,是不是喜欢我家夫人?”璇漪将食指放在唇边,“嘘”的一声,“小琭,这事儿你我知道就行了,决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小琭点头,“小姐你放心,小琭明白着呢。”
璇漪又说,“就连二少爷,你也最好别让他看出来你知道了。不然,他一准会想办法把你弄走。”
“我知道了,一定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看见。”
璇漪笑着捏她的小脸,“这就对了,真聪明。”小琭也跟着笑,帮着收拾沁嫣的衣服。
为了不引起孟晴文的怀疑,尚修煜和家里人一道吃了晚饭才拿着沁嫣的衣服出去。出门的时候,孟晴文见他手里拎了一包东西,问他干嘛去。尚修煜笑嘻嘻的说拿一些山珍去孝敬一下老夫子,这才得以脱身。
山里果然是冷,寒凉刺骨。夜里,沁嫣早早的回到自己那间房,灭了灯钻进了被窝。这样的温度,哪怕是盖了好几层棉被她都还是觉得冷。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睁着眼,一片漆黑,却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她看见了尚楚瑜那张温柔的望着自己微笑的脸。那双眼睛,深邃而幽黑,这辈子,她就这么沉陷在了这么一双眼眸里。
就要渐渐入睡,突地听见有人小声敲门的声音。本以为是谁敲错了门,不想理会,可是门外的人却没有放弃的意思,不断的“叩叩叩”。沁嫣无奈的叹口气,做起了身,问,“请问是哪位?”
“是我。”
熟悉的声音,明明是暖暖的,却让她感到那么紧张。
“修煜?怎么回事你?”沁嫣从床上下来,批了衣服点亮了灯,然后缓缓走去开门。
门外,正站着那风度翩翩的有着他父亲一样英俊轮廓的男子。沁嫣没有抬头去看他,低垂着眼帘,只问,“是你娘有事叫你来吩咐我吗?”
尚修煜不予理会,径直进了屋,然后关好门。沁嫣抬起头来,皱起了眉。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随便进出我的房间?”沁嫣仰起脸,看着也同样望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质问。
“你的房,我进不得?”尚修煜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挑一挑眉,冷冷的问。
沁嫣看了一眼那包袱,鼓鼓的软软的,猜到那应该是一包衣服。一时觉得贴心,这才没有跟他发火。
“是璇漪让你给我送衣服来?”沁嫣问。语气很平静,很恬淡。
尚修煜没有吭声,只打开包袱,将一件有着厚厚毛绒的披风拿了出来,披在沁嫣的身上。
沁嫣哆嗦着,将衣服往胸前拢了拢,笑起来,“谢谢,还真暖和。”
“我娘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是不是如果她让你去死,你也二话不说?”尚修煜淡淡的说。
沁嫣脸上的笑容僵住,慢慢的散去,转过了身。许久,她说,“衣服已经送来了,你回去吧。”
“沁嫣,我想问你一句,你要是老实跟我说,我立马就走,不再纠缠你。”
“你说。”
尚修煜扳过她纤薄的身子,“你转过身来。”沁嫣被他这么一抱,那温暖的掌心触到她臂上薄薄的衣料,她的心,一颤。
“你告诉我,你是否对我动过心?”他问。
沁嫣仰着脸看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该如何回答?
“你老实告诉我,好不好?”他再次问。
“好,我说。”缓缓的推开他,往后退一步,“我告诉你,我爱的人,只有你爹,除了他,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男人,我都不要。你明白吗?”
“你撒谎。”尚修煜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沁嫣惊叫了一声。
“如果你没有对我动过心,那为什么你不敢坦然的面对我?如果你没有对我动心,那你告诉我,那一年你为什么会用身体给我取暖?”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在深山里,我如果不那样你会死的。”沁嫣辩解。那个时候,也确实是那种情况。
“可是你一向自爱,面对一个你那么抗拒的男人,你怎么会用你的身体去给予他体温?除非,你压根儿就不抗拒他。”
“不是的。”沁嫣慌了,连连挣扎,可是男人的力气很大,她哪里挣脱得掉。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啊,你明明对我就是有感觉的,只不过我爹是你第一个男人,他那么优秀你放不下是不是?而且,现在你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你就更不能接近我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尚修煜,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夹在你和你爹之间,若是可以,我希望我不要来相国府,我不想来,我一点都不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他的儿子,我不想要看见你。”
沁嫣猛的挣开,往后躲,尚修煜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捆住,大声的喘着气,“沁嫣,我不管你是谁的女人,我只知道我要你,无论如何我都要你。”
“可是我不要你,你这个逆子,我是你爹的女人!”沁嫣一个巴掌给他招呼过去,力气很大很大,尚修煜脸上立即红了一块。
她哭了,他却笑了。
“你打我,你打我你哭什么?不是那么讨厌我吗?嗯?”他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拉到胸口,一手死死的按住她的腰。
沁嫣不说话了,任由他放肆。她心里清楚,对于这个男人,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突然,她感觉到身子一轻,猛的回过身,这才发现尚修煜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她慌了,心乱如麻。
“我要你。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尚修煜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她知道,这是带着情、欲的目光。
“我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做。”
“不可能,沁嫣我告诉你,我给你了4年时间,到头来,却发现你日日躺在我爹的身下,你说,我能甘心吗?”
说着,他已经将她放在床上压在了身下。
“不,你不能这样做……求求你……”她挣扎不了,也不敢大声惊呼,只得咬着唇,任眼泪打湿了衣襟。
尚修煜此刻已经兽性大发,没几下就将她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眼下,是一片醉人的春色。
他知道她美,知道她美得胜过世间所有的女人。钟灵毓秀,也不能与她媲美。只是再美,他也没有想到是这般的景色。
沁嫣的肤质很好很好,好到,吹弹可破。她该有三十五六岁了吧,可是这分明跟二十出头的少女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更加嫩滑。
女人,他有过,而且有得不少,可是像她这般吸引他并且让他挪不开眼的,只有她沁嫣一个。
不由分说,他攫住了她的唇,大手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来回游弋,不顾她的咛嘤,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心如死灰的眼泪,一阵抚摸之后,手指探入她的双腿间,渐渐深入了那美好而柔软的私密处。
“说,说你爱我,说你要我。”尚修煜伏在她身上,手指探入了那干燥紧致的地方。他微弱的灯光下,他看见她紧紧的咬着唇,双手死死的抵在他的胸前。她知道自己挣扎不了了,也不再挣扎,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死鱼,睁着双眼不知道望向哪里。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尚修煜努了,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伏在她身上大口喘息,膝盖将她的腿分得更开一些,那火热的身体,直直抵在她那柔软的下体。
沁嫣蜷缩着身体,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突然,她冷笑着说,“是不是,今天我从了你,以后你就会放了我?是不是,你得到了这副身子你就从此不会再纠缠我?如果是,那你就快做,做完了你告诉我,你所谓的爱,你所谓的你想要好好珍惜我,就是这样做的?”
尚修煜僵住,掐着她下巴的手放轻了些,“沁嫣,我是爱你,是想要珍惜你,可是你给我过机会吗?我想着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我父亲的身下承欢,你让我如何做得到冷静,你告诉我,你来教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可我是她的妻子,我跟了他已经快二十年了,古往今来,一女不侍二夫,况且他还是你爹。修煜,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沁嫣流下泪,双手捧着他的脸,“你会遭报应的,会天打雷劈啊。”
“我不怕,只要能得到你,哪怕是死,我也不怕。”说着,他用力一挺身,挤入了她的身体。沁嫣闷哼一声,闭上眼,眼泪沿着脸颊顺流而下,她双手无力的搭在两侧,终于,不再做任何努力。
“沁嫣,你说,你快说你爱我,你爱我。”尚修煜双手抱着她的纤腰,那么用劲那么猛烈的挺进,一次一次,像要将她推向地狱。
沁嫣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我不会爱你,我到死,都不会爱你。”若是原本有一些情,有一些美好的念想,过了今日,一切归零。尚修煜,我恨你,纵然你得到了这躯体,现在在你身下的,也只是一个活死人。
“你再说一遍。”尚修煜怒火攻心,猛地一用力,带着惩罚带着怨恨,奋力的撞击着她的身体和灵魂。“你撒谎,你心里有我的,有我的……沁嫣你是爱我的……”
“我不爱你,我……我恨你,尚修煜,我恨你……”说话间,沁嫣脑袋一片,晕厥了过去。
尚修煜慌了神,停下了动作,吻着她的唇给她做人工呼吸,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待她醒过来,身下的动作又开始继续。
这一晚,他疯了,她却沦陷了。她恨他,很恨很恨,但若不是对他有情,又何来生出这份怨气?
第二日尚修煜快到晌午才回到家,孟晴文只当他去找女人鬼混了,也没对他进行任何的盘问,随口问了几句之后就让他回房去歇息,一会儿再叫人把饭菜给他送去房里。
尚修煜不知道,从昨晚开始,璇漪便一直在家等着他,整晚没有消息,她自然之道他不会回来了。
她心里其实是有隐忧的,那深山里,那么晚了,若是他想做什么不轨的事,谁会拦住他,谁又拦得住他?
璇漪有些后悔让他去做那件事。可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只有他能去做。
尚修煜进房间没多久璇漪便来了,问他嫣姨怎么样,他只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大碍,已把衣服送到了。璇漪看他言辞和眼神都有些许闪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忙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她。尚修煜否认,说能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呢。璇漪还想说些什么,尚修煜推她出去,说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璇漪也不好再打扰他,退出房来。一出房门便看见孟晴文在对面回廊处站着,正看着自己,她不太自然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喊了一声“娘”,孟晴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璇漪松了一口气……
下雪了。瑞雪,兆丰年。
燕妃坐在窗前赏雪,双手撑着下巴。外面那纷纷落下的大雪,鹅毛一般,一片白雪皑皑,那么美的景致,可惜了,她一个人欣赏。
燕妃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梅香赶紧上前搀扶。
“娘娘,您这是要出去走走?”
“嗯。”燕妃那软软的手搭在梅香的手上,“在这屋子里坐久了,越来越没有精神,还不如出去走走,雪地里堆雪人去。”
梅香轻轻皱了下眉,“娘娘,前几日受了凉现在还没有好透彻,这就出去恐怕会加重了病情。”
“不碍事,你给我找件厚点的披风,打上伞就行了。”说着燕妃笑了笑,“你也别总把我想得弱不禁风的,好歹父亲那时也带着我练了几年骑术。我这身子,虽不说是铁打的,但是小病小痛也是挺得过去的。”
“可是娘娘……”
“好了,准备准备,咱们去雪地里走走。”燕妃打断了梅香的啰嗦,吩咐她去准备伞和披风。梅香无奈,只得进屋拿东西去。
燕妃靠在窗前,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就算没有男人,这生活也得过得精彩一些不是?以前啊,她总是以他为中心,爱他,无条件的爱他,可到最后她得到过什么?就连想为他生个孩子,他都说她没有那个资格。他又有好多天没有来了吧,十天?半个月?亦或是一个月甚至更久,她不记得了。昨夜他是在哪个妃子那里留宿,或者临幸了哪个宠妃,与她无关。再也无关。
“娘娘,来,披上。”梅香拿了一件一面夹了厚厚羊绒的披肩,披在了主子身上。这段日子主子越发清瘦,看得她很是心疼。
主仆二人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沿途,留下了一片浅浅的脚印,深一些的是梅香的,她要重一些。那很浅的似乎没有重量的,便是燕妃的,她很轻很轻。
“娘娘,最近你在跟宫里的医女学医术,你能不能告诉没想,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打算?”梅香抚着燕妃,偏过头去看着她,边走边看着那似乎永远也看不见尽头的宫墙。
燕妃笑着摇了摇头,和梅香一样,眼睛也直直的望向前方那红色的宫墙,“有何打算?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能有什么打算呢,我只盼望,以后的日子安安静静,余生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不再受打扰。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心力去服侍皇上,想必皇上,现在也没有兴趣再来翠屏宫。他说了,他见不得我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娘娘,您别跟皇上较劲了,好好服侍他吧,就像以前那样。他不要孩子,您就不生,总有一天他会要的,到时候……”
“不,我不会想给谁生孩子了,再也不会了。梅香,我从未这样爱过一个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消耗完了,再也没有了。他不高兴我现在的样子,可以随时把我打入冷宫,我不在意,真的,我一点都不在意。龙瑾炀这个男人,就当我从来没有爱过。”燕妃一步一步走着,稳稳当当,语气浅浅淡淡,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事,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情绪起伏。
梅香暗自叹气。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两人亲如姐妹,她又怎么不知道她伤的有多深?世界上最伤人的,便是这一个情字。
梅香还想说点什么,燕妃突然停下脚步。梅香看着她,只见她缓缓的转过了头。梅香也转过头去,看见龙瑾炀正和李肃一起走过来,这会儿李肃也撑着伞,伺候着皇上赏雪。
燕妃和梅香一起请安,喊着万岁万万岁。龙瑾炀和李肃走过去,隔一米多的距离,让她们平身。
他从李肃手里拿过伞,缓缓走到燕妃面前。梅香识趣的退后,和李肃站在一起。
龙瑾炀撑着伞,脸上淡淡的,“爱妃可有兴致同朕一起赏雪?”燕妃微微弯着腰,说,“皇上要是有这个雅兴,臣妾只管陪着就是了。那是怎样一种恩赐。”龙瑾炀伸手揽着她的腰,说,“走吧。”
于是,这雪景,便是四个人一同观赏。
走到一处园子,这里盛开着梅花,那桀骜的枝丫迎着风雪傲然挺立着,鲜红的花瓣在那树枝头,灿烂无比。
“记得璇漪小姐之前跳过一个舞蹈,叫做踏雪寻梅,皇上可有印象?”梅花树下,燕妃望着那寒梅傲雪,突然想起了璇漪。
龙瑾炀只“嗯”了一声,也仰视着那红灿灿的花朵,没有说其他的。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璇漪那么聪慧,那么美,那么讨太后的欢心,为何当年没有招她入宫?”说着,燕妃低下头来看着皇上,笑道,“那是个极美极美的人儿,为何皇上就没看上眼?”她浅浅的笑,淡淡的说,她跟皇上说着这话,发自内心,像是一般友人的畅谈。
龙瑾炀皱了皱眉,“爱妃你想得有些多了,璇漪与朕,没有那层渊源。”
燕妃笑着点了头,“好,臣妾不再说就是了。”说着,转开头,蹲下身去伸手抓起一堆雪,捂在手心里,半晌,摊开。
“皇上,你说,这雪花儿多美啊。可为什么一放在手里就会融化呢?”燕妃缓缓站起身,将手里融掉一般的雪水混合物拿到龙瑾炀眼前,“这啊,就跟人的感情一样。如果爱得太深太过炙烈,就像这指缝间的雪一样,会融掉,会消失。”
龙瑾炀望着她,许久才说,“爱妃这是若有所指。”
燕妃笑,摇了摇头,“臣妾能有什么所指呢,只是突然想到了就说,皇上要是不高兴了,不愿意听,臣妾这就打住。”
“燕儿,朕知道,那件事伤了你。你在怪朕。”龙瑾炀靠近她,拿伞的手一递,李肃过来接住,为他们二人撑着伞。
龙瑾炀双手放在燕妃双臂上,说,“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那件事,臣妾本就是当做没有发生过的。”燕妃浅笑着,云淡风轻的样子。
龙瑾炀腮帮子紧了紧,摇头,“燕儿,你这样的态度,太过生分,这是在跟朕较劲。”
“臣妾不敢。”
“那好,今晚,朕在翠屏宫过夜。”
夜,是那么的深邃。明明有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她却仍然感到冷,寂寞。比往常更甚。
龙瑾炀居高临下的样子,那是真正的王者。那张脸,依旧是那么英俊,冷清,那削尖的下巴一如既往的性感而夺目,若是换在两个月前,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会为他盛开。只是现在,不行,她再也不行。
他将她摆弄成他喜欢的姿势,将她的腿抬高了架在肩上,然后沉沉的投入贯穿着她那越发纤瘦的身子,一下一下,猛烈撞击。
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只是抵着,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就像是在抗拒和抵抗,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她会抚摸他,一点一点的在他那结实而精壮的胸膛上画着圈,亦或是死死的抱着他的腰让自己更贴近他,得到他更多。
现在的她,只想逃,一点一点的逃,能有多远逃多远。这个男人,她不再想要。但是他是王,是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者,从来没有人可以反抗他。
“怎么了,现在学会不看我了?”龙瑾炀动作着,冷冷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出来。他低头看着燕妃,不温不火的目光。
燕妃这才转过搭在一旁的脑袋,望着他,“臣妾只是记着皇上说的话,不要我看着你。”
“记得这么清楚?”龙瑾炀冷笑,身下的动作越发猛烈。
“皇上说的话,必定是要记清楚的。”
“是吗,那朕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摆这张臭脸!”说着,猛的抽动一下,将她的腿掰得更开。
这一记刺探力道很大,燕妃忍不住低吟一声,只觉得一阵痛,额上冒出了汗珠。她咬住唇,忍住了呼喊,双手放下去死死的抓住床单。
“你这张脸,朕看着真是倒胃口,你就不能给朕多笑笑?像以前那样笑给朕看,迎合我,讨好我,怎么,现在不会了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掐着她的腰猛烈抽插,这一晚,他大概是真的看烦躁了燕妃这张冷冰冰的脸,胸口闷着一口气,像是要狠狠的发泄出来。
燕妃看着他,身下的疼直抵心脏一般,她突然笑了,“对着你笑,迎合你,讨好你,那是因为我爱你。现在不爱了,跟你做这些事,只是履行我作为皇上您的妃子的义务。”
她垂下了眼,“您,还想要臣妾如何去讨好您?曾几何时,那么狂烈的爱你,换来的是什么?是一个,连给你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那么,龙瑾炀,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去讨好你,迎合你?”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你,可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说这些话,就不怕朕把你打入冷宫?”
“冷宫么,臣妾倒还真希望您将我打入冷宫。反正,如今这样的日子,与那冷宫又有何太大区别?”
龙瑾炀不语,抬起脸,在她体内辗转了一会儿,待那阵热流倾泻而出,他抽身出来。
感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燕妃有些震惊,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皇上,臣妾不想喝那种药,很苦很难喝。”
龙瑾炀躺在一边,低低的笑,“那就别喝。”说完,又加了一句,“要是有了皇儿,就生吧。”
燕妃望着罗帐的顶端,半晌,冷冷的笑,“可是臣妾,不愿意再为你生。”
闻言,龙瑾炀一个翻身,紧紧捏住她的下颚,“我告诉你,朕就是突然想要孩子了,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除非我死。”燕妃狠狠的瞪着他,说,“这回换我说,要我替你生孩子,你不配。你,没有那个资格。”
“你信不信,我立马,下旨让你全家抄斩。”
“龙瑾炀你敢。”燕妃慌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龙瑾炀冷笑,“怎样,我不敢?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件事是我不敢做的?”说着,他狂傲的拍了拍她的脸,道,“我只是想让你长长记性,跟我使性子,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燕妃埋下头,一滴泪顺着眼角流出来,“这辈子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你。错上加错的,是进了宫成为你的妃子,过着这生不如死的日子。龙瑾炀,我曾那么爱你,你可曾给我留过一点自尊?”
“自尊?”龙瑾炀哈哈大笑,“在我面前跟我讨自尊?而且是一个女人?你没疯吧!我今天清清楚楚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在我面前都一文不值。”
说完,他仰天长笑了几声,穿上衣服一甩手便离去了。待他离开,梅香进了屋,见主子光裸的肌肤除了被被子裹住的那一部分,全都裸露在外,她赶紧走上前去给她掖好被子。
燕妃一抬头,梅香便看到那满是泪水的脸颊。她顿时慌了,“主子……”
燕妃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擦掉泪痕,说,“梅香,我没事。你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从今往后,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璇漪最近跟厨房学做点心,因为将军喜欢吃不放糖的糕点,一定得好好学学,不然那个度拿捏不好,不然就是太甜,不然就一点味道都没有。
厨房的王婶说璇漪小姐真是贤惠,将军娶回家是上辈子修得好福气。璇漪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王婶,你跟你丈夫平日里都是怎么相处的?”璇漪一边帮着揉面一边问。
王婶皱了皱眉,“嗯?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奴才不太懂。”
璇漪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和你丈夫,你们平日里如果意见有了分歧,或者有时候不高兴了闹别扭,你们都是怎么解决的?你也知道,我和将军年纪相差有点多,他比我思想成熟,比我懂事,偶尔我会比较任性一点,我怕到时候我们吵架了,我解决不好。”
“哦,这个啊。”王婶笑了,“小姐,你的脾气那么好,有能歌善舞的,就算哪天惹将军生气了,给他美美的跳一段儿舞,保证他非但不生气,还把你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呢。”
“是吗?”璇漪有些不相信,能跳个舞,就这么了不起?
“那当然了,小姐这么漂亮,哪个男人看着你都想要把你放在手心里当成宝贝,走哪儿都揣着,心疼你爱护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跟你生气?你说是不是?”
在王婶眼里,璇漪基本上就是一个完美的小姑娘,所以她觉得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几乎是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答案的,所以,她认真揉面,学做点心。
小琭站在门口赏雪,见轻飘飘的有几瓣梅花飘下来,脸上绽放了笑颜,赶紧的摊出双手掌心去接住。拿到鼻子前深深的吻了吻,不禁感叹,真香啊。
殊不知,身后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子,正靠在走廊的廊柱上看着她,脸上,同样有着那一抹笑意。
“喜欢梅花?”终究,那男子开了口。沉沉的暖暖的语气。
小琭怔了怔,缓缓的转过头来,眼眸一睁,“七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龙瑾柯站直了身子,然后朝她走过去,“来了好一阵了,见你那么投入的欣赏这美景,没忍心打扰你。”
小琭脸红红的,仰着脸望着他的样子,笑得干净清澈,甚是好看。
“今天怎么想起来相国府了,是来找二位公子,还是找我家主子?”小琭问。两人坐在走廊边上,皆是仰着头看着那傲立于风雪的梅花。
“如果我说我来这府上,其实是为了见你,你高兴吗?”龙瑾柯眉目一弯,侧过脸望着她,眼里,是无尽的深情。
小琭吸了一口凉气,垂下眼去,双手攥着衣服下摆,“七爷……”
“你我都已交心,小琭你又何必害羞。难道我对你怎么样,还需要再说说?”这丫头太过羞涩,每次他一说起二人间的事,她总是要脸红耳赤的,让龙瑾柯忍不住逗她。
“可是,这地方随时会有人过来,要是被听到了……七爷你……”
“怕什么?我倒是希望人人都知道,反正总有一天我是要娶你进门的。”龙瑾柯不管不顾的拉住了小琭的手。
小琭猛的将手缩回去,“七爷,你别这样,别让小琭难做。”
“难做?”闻言,龙瑾柯有些愤怒。到底和龙瑾炀是兄弟,连个性,也都是狂傲急躁的。只是,他平日里待人,的确是要随和谦逊得多的。
“秦子琭,我堂堂凌南国七皇子,告诉别人说我喜欢,会让你觉得难做?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如今,他能说出如此一番伤人的话,想必已是愤怒到了极点的。
今天退朝之后,想着闲来无事,已是有段日子没有见到心爱的女子,趁着从宫里出来的路上,让车夫转了个弯到了这相国府,为的就是见她一面,说说情话,哪怕不能紧紧相拥,哪怕不能在世人面前昭告这段感情,他也觉得只要能与她见一面,就已心满意足。没想到,她却说若是让别人知道,会让她难做!
他是谁,凌南国的皇子,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适合中身份的人?竟然一个丫头如此这般的看轻,他岂能不生气?
而小琭,从未听过龙瑾柯说过这种难听的难以入耳的话,分明已是气到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望着他,连唇都在轻轻颤抖,可就是一语不发。
什么东西?她可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在这些永远高高在上的人的面前,她其实就是不名一文的。什么东西?她根本不是个东西。
见她不说话,满脸通红,双唇泛白,龙瑾柯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不由得轻轻握起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那个,我没什么其他意思,你别想多了。”
小琭看着他,突然笑了,“七爷,小琭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敢想,您说得对……”她开始变回以前的尊称,“您”。
“我的确不是什么东西,可能,这段日子承蒙七爷的厚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让您蒙羞,实在是该死。若是您觉得有必要,可以责罚小琭,小琭绝无怨言。”
“小琭,我不是那个意思。”龙瑾柯忙说。
“其实,小琭也有想很多很多,七爷您是人中龙凤,而奴才不过是相国府一个小小丫鬟,又怎么配得上您的厚爱与恩宠。今天小琭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以后,便在不会妄想。七爷,人,分三六九等,像小琭这种最低贱最卑微的人,轮回十次二十次,也配不上您。”
说完这番话,小琭站起身,“若是没什么事,小琭该去忙了。”说完便要走,却被龙瑾柯拉住。
“秦子琭,你跟我说这番话,是你一早就想好的吧。”龙瑾柯皱着眉,沉沉的说。那声音,分明是在愤怒的低吼。小琭不吱声,垂着眼看着他腰上哪条丝绸的镶嵌着一颗颗宝石的锦带。
看呵,连一根锦带都这么闪耀这么名贵,那它的主人,该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她能配得上吗?
“你给我说话。”龙瑾柯大吼了一声。
小琭慢慢的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冒着火星子的眼睛,道,“是,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愿意也不敢奢求要与你在一起。所以七王爷,你我到此为止。”
她缓缓的从他手里抽回胳膊,转身欲去厨房帮忙璇漪,可是一抬头,便看见对面站着的那个绿衣女子。
龙瑾柯也全然不知刚才这一出戏被璇漪尽收眼底,在他看见她的时候,只见她皱着眉,怔怔的望着他们俩。
小琭转开眼望着别处,她不敢面对璇漪,双手交握在一起,握住,又放开,握住,再放开。那样子,实在是很紧张。可是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璇漪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朝着两个人走来,然后在他们面前站住。许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你们……你们这是瞒了我有多久了?”
小琭仍旧望着别处,除了粗重的喘气,咬着牙,别的什么都不说。龙瑾柯笑了一声,道,“还真是不巧了,你知道的这天,便是我和她分道扬镳从此各走各路的这天。”
小琭心里疼得紧,手握得更用力了些。
“七哥,我觉得你们俩需要好好谈谈,小琭她……”
“不需要谈了,小姐,我和他,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七王爷,自有更好的女人与他相配。”小琭突然说。她望着璇漪,那眼神,像是在乞求她不要再说了。
璇漪顿住,张了张嘴,看着龙瑾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你也听见了,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这是错误,那还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龙瑾柯那浅薄的唇,说出浅薄的伤人的话,“也好,省得我费那么多时间在这事儿上。本来还纠结如何告诉母后我要娶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这下子省事了,天下女子那么多,找谁不行!”
说完,他笑了几声,然后拂袖而去。小琭背对着他,待他走后,眼泪夺眶而出。璇漪拉着她的手,问,“你是真的喜欢他,对不对?”
小琭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小琭,七哥这会子是真的气到了,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是……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娶了别的女人,你说你是不是会后悔一辈子?”
“后悔什么,他说的话小姐你不是全都听到了?像我这样低微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后悔,又有什么资格去阻碍他什么?这是云泥之别,改变不了的。”小琭擦干了泪,强颜欢笑道,“小姐,小琭跟你不一样,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的出身已经决定了我*后的生活。像七王爷那么高贵的人,我跟他在一起,只会丢了他的脸。你说,这样的事情我能去做吗?是,我喜欢他,兴许,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可我知道不能,那时候连偷偷的看他也觉得那么奢侈,谁知道,谁知道他对我……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既然曾经拥有了,那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不,小琭,两个人相爱是要厮守到老的,我看得出,七哥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小琭笑着摇了摇头,“不要再说了小姐,小琭已经决定从此与他再无瓜葛,说到做到。”说着,她去挽着璇漪的胳膊,笑道,“以后啊,我只在小姐身边好好的伺候,别的人,管他是什么大爷的,小琭都不搭理。”
“哟,你可好大的胆子,连老爷太太你都不搭理?”璇漪白了她一眼。
“那可不一样,小路说的……是外人。”
“好了好了,知道你对我最好。走走走,去尝尝我做的红枣糕。”
“哇,小姐你学会了?”
“那是。保证你吃了赞不绝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