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饶是她们再惊讶,再找不到北,周绮宁也上前了,低眉顺目的推着轮椅,走进程明的房间。因为程明腿脚不便,还得坐轮椅,所以他的房间在一楼。
当周绮宁将程明推进房间后,程明波澜不惊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宁宁,你跟阿朗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周绮宁只觉得好笑。她摇摇头,一副没事人似的表情,“我们没怎么啊!”
闻言,程明险些气背过去。“宁宁,我以为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阿朗喜欢你,阿朗在乎你,阿朗他心里有你啊!你为什么就不肯放下心中那份逝去的感情,迎接一段崭新的开始呢?”
周绮宁嗤笑一声,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他喜欢我,在乎我?如果他的喜欢和在乎就是频频的羞辱和伤害,那我还真不敢恭维呢!大哥,鉴于你一而再再而三撮合我们,今天我就索性把话说开好了。我嫁给程朗的第一天……”
往事不堪回首,每提及一件,心口都会传来撕裂的痛楚。那感觉,就像隐藏多年的伤疤,突然被展示在人前,还狠狠撒了一把盐!
“他就那样羞辱我,折磨我,当我晕死过去时,我多么庆幸,死了真好。但是,再次睁眼,我看到的还是他。大哥,我是人,是一个承受不起伤痛的女人,我不是神!我真的很疼啊,身体疼,心也疼,尊严被人踩在脚下践踏。那种感觉,我想我会记一辈子!”周绮宁讲述完她与程朗之间的纠葛时,脸上的泪水早已经横流滑下腮边。
程明沉默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程朗会用那样令人发指的手段去对付周绮宁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但,有些话他还是有必要提一下的。他保证,这次最后一次了。关于程朗和周绮宁的事情,他没有心思去管了。他现在只想养好身体,然后去找周绮安算账。
张张唇,程明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承认,阿朗有些事情做的是挺过分的。但他年轻气盛,自负又自大,你要给他机会,你要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我相信,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宁宁,就算大哥求你,给阿朗一次机会行吗?”
“大哥,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而且,我绝对不会给程朗机会。就算是你求我,也不可能!”周绮宁决绝的转过身,大步走出了程明的房间。
程明大哥这又是何苦呢?难道自己那些血的教训说给他听,他一点都不觉得程朗过分吗?竟然到这种时候,还帮着那个禽兽说话。
周绮宁前脚踏出程明的房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程朗和露西。她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不想自己柔弱的一面被人窥探。
转身,她奔上楼,留给程朗一道纤细柔弱的背影。
“lucy,我有话跟大哥说,你去书房等我!”程朗转头对lucy说了句,然后踏步直接打开程明房间的门把手,大方走了进去。
程明刚刚听到周绮宁那番哭诉,心情本就压抑,看到程朗自然是没好脸色的。而程朗看到周绮宁从大哥房间内走出去,还挂着泪花,心情也怪怪的。
一时间,心思各异的两兄弟都不吭声。
最终,程明叹了口气,率先开口了。“阿朗,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样儿,折磨宁宁你真的很快乐吗?大哥不是说过,我的事情与宁宁无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这话一落地,程朗登时就火了。敢情那个该死的女人是跑来跟大哥告状了,然后呢?大哥心疼她了,来质问自己?他们在房间里呆了多久,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程朗大声回答道:“没错,折磨她我就会快乐。她是我娶来的妻子,我打她、骂她、羞辱她、折磨她,我愿意!你能怎么着?心疼了啊?心疼了我就休了她,然后你娶她啊!”
“啪!”重重的一巴掌挥下,程明整个人从轮椅上站到地面上。“程朗,你是人渣!从此时此刻起,我不会在宁宁面前替你说一句好话!滚,立刻滚出去!滚出去!”
手指向门外,程明愤怒的阴霾气场绝对胜于程朗。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中迸发的是滔天的焰火。
程朗呆滞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惹来哥哥这么愤怒的反应。“哥,你你的腿暂时不能下地,你先坐下,你别激动!”
一想到哥哥还处于骨骼恢复的重要时期,程朗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是怎么了,竟然跟哥哥发起脾气了!心中的怒焰无处发泄,他将自己与哥哥闹不愉快的事情统统归结于周绮宁。
他认为,如果不是周绮宁向哥哥告状,他就不会跟哥哥兄弟不和,闹的两相生厌!那个女人,时间长不收拾她,她就浑身难受,讨打!
这样想,程朗转身,气呼呼的就离开了程明的房间。重重摔上门,他顶着一张阴厉的脸,疾步冲上楼,踹开了房门。
房间内,周绮宁正抱着被子默默流泪。程朗回手将房门落锁,一边朝床边走一边伸手解自己的裤带。
周绮宁错愕的看着程朗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懵了。他不是说让自己守活寡的吗?为什么还“啊!”然,事实并不是程朗要对她用强,而是要对她用刑。当裤带狠狠抽打在周绮宁肩头时,她痛呼出声,整个人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程朗又开始发狂的折磨她了?紧张兮兮的看向处于暴怒边缘的程朗,他眼中的嗜血因子正在逐渐上升。
周绮宁惶恐的摇头,她真的很怕疼!可不可以不要打她?
然而,她无声的眼神乞求,换来的是程朗又一裤带的抽打。
“啪!”裤带打在周绮宁颈间,血淋淋的一道红痕,甚是骇人。
“周绮宁,你长本事了,嗯?敢去跟大哥告状了?敢挑拨我们兄弟不和了?你这个贱人,三天不打你,你就上房揭瓦了!”程朗一边咆哮一边不停的挥下手中的裤带。
周绮宁整个人钻到被子里,痛的直求饶:“不要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啊!呜呜呜,求你别打了!啊!”
饶是隔着被子,程朗的裤带也没停止过。燥热的天气,床上的被子本就不厚,被程朗这一抽打,直接破开,露出薄薄的棉絮。
钻心的疼痛致使周绮宁咬破了唇瓣,她想逃,却无路可逃。无奈之下,她掀开被子,顾不得其它,紧紧抱住了程朗的身体。这样的方式虽然无疑是羊入虎口,但近距离的接触,程朗手中的皮带就无用武之地了。
“不要再打了!呜呜呜,程朗,我求求你,真的不要再打了!我听你的话,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求你别打我!呜呜呜”周绮宁的头紧紧抵在程朗胸膛,她不停地摇晃着头,双手紧紧地抱住她本该逃离的恶魔。程朗惊讶的张大嘴,手中的皮带已经不知何时掉在床上。他垂下头,看向怀中瑟瑟发抖的娇小女人。她哭的那般凄惨,她抱着自己那么紧那么紧,好像自己是她唯一的支柱。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条条红痕,难以想象,如果她不是躲在被子里,会不会被抽的血肉翻张。
这一刻,程朗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疼!
他,伤害了一个多么无辜的女人!
“对不起!”轻微的道歉声,微不可闻。
但是抽泣中的周绮宁还是听到了,她只是哭的更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程朗捧起周绮宁埋在自己胸膛前的小脸儿,上面满是委屈的泪痕。
“周绮宁,对不起!”程朗郑重的吐了六个字,然后小心翼翼的吻上周绮宁咬破的唇瓣。
当他的视线落在周绮宁雪白的玉颈间和裸露在外的香肩时,目光倏然变的难看起来。
“不要!”周绮宁眼看程朗的目光变的阴暗,吓的连忙抱住身体,疯狂摇头。
程朗呼吸一滞,她竟怕自己怕成了这样吗?其实,这一切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么,怪谁啊?
叹了一口气,程朗跃下床,在床下拖出急救药箱。熟练地打开,拿出消毒水,药酒,医用棉花和镊子,他脸上更加阴暗了。
他为周绮宁上过一次药,那次周绮宁被家法处置,后背打的鲜血淋漓。而这次,却是自己成了罪魁祸首。
用镊子夹起药棉,沾了足够多的消毒水,程朗凑近周绮宁肩上的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一听这话,周绮宁直接朝床内缩去。“不要上药!我没事的,不需要上药!”
程朗心口的疼痛更加纠结,周绮宁真的是很柔弱的女人,她不坚强,不勇敢,可怜的让人想用心去疼爱。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她。也许,他该改改自己火爆的脾气了!
“药是一定要上的,如果痛,你可以咬着我的肩膀!”程朗霸道的宣布完,直接倾身上前,将手中的药棉按在周绮宁的颈间。
“啊!”周绮宁尖叫一声,随即狠狠地咬上程朗的肩头。那么狠那么狠的,她自己甚至听到了牙齿没入皮肉的声音。
是程朗让她咬的,她绝对不会嘴下留情。相反的,她会咬的极狠,恨不得将程朗的肉咬下来一块才好呢!
“嘶!”程朗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周绮宁,还真是难得的听话。这一口咬下来,估计他的肩膀一辈子都会留下一排牙印。
突然想到自己也曾经在周绮宁胸前的两只柔软上留下过如此狠戾的牙印,程朗竟是笑出声来。他一边涂抹消毒水,一边忍着肩头的疼痛笑道:“呵,我在你身上留下抹不掉的牙印,你也在我身上留下独属于你的印记。这是否说明,我们会纠缠一辈子?”
闻言,周绮宁立刻松口了。她才不要跟程朗纠缠一辈子!
然,当她离开程朗的肩时,殷红的血已经透出程朗的衣服。可见,周绮宁这一口咬的多狠。
程朗不以为意,指着自己另一边肩头,“这边也留一个吧!”
周绮宁垂头不语。
这之后,程朗仔仔细细将周绮宁肩头和颈间的伤口都做了最细致的处理,然后抹了药膏才下地,合上药箱。
重新坐回周绮宁身边,程朗单手挑起她的下颚,然后,竟是出奇的说出一句古里古怪的话来,“周绮宁,你是不是很恨我?”
这问题问的很深奥啊!周绮宁更加不敢抬头了,她怕程朗看到自己眼中的愤恨,再情绪失控抽自己一顿。你说说吧,这事儿摊在谁身上能不恨?
平白无故的跟自己相恋的男友分手了,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然后自己也不爱对方的男人。最令人愤恨的是,这个男人屡次伤害自己,羞辱自己,折磨自己,甚至毒打自己。试问,她不恨这个男人,难道还爱这个男人吗?
说一句难听点儿的脏话,靠,当她周绮宁是白痴,是天生的受虐狂撒?
周绮宁不回答,也不表态,只是双手紧张的纠缠在一起。这副模样儿看在程朗眼中,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她,恨他!
程朗叹了一口气,有挫败的意味,也有无可奈何的纠结。伸出温暖的大掌,他紧紧包裹住周绮宁的小手。
如果可以,他不想再伤害她了,也不想让她惧怕自己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其实,我并不是”程朗轻启唇,觉得自己应该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必要的解释。
然,他一开口,门便被推开了,嗲嗲的声音随之而来,“阿朗……”
尾音拉得很长,声音要多腻人有多腻人,周绮宁浑身一抖,只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床。其实,这个叫露西的还可以再肉麻一点的!
由于露西的出现,所以程朗到了嘴边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
“你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在书房等的吗?”很显然,对于露西突然闯进来的举动,程朗很气愤。
露西缩缩脖子,娇滴滴的嘟囔道:“可是人家等了很久啊!”
周绮宁撇撇嘴,现在的男人都脑子有问题,喜欢这种做作的女孩子。她看向露西,随即抽回被程朗紧握住的双手,“需要我出去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么自己出去,要么程朗带着露西出去。
程朗揉揉额头,他在劝解自己不要情绪失控。也不知怎的,周绮宁总能勾起他心中的怒火。这个女人,难道自己现在低三下气的模样还不能令她软下心肠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她到底什么意思?
起身下床,他冷着声音回了句:“你老实在床上呆着!”
话落,他踏步走到门口,搂着露西的纤腰离开了房间。
床榻上,周绮宁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她竟然主动去拥抱程朗,以求得到他的饶恕?而程朗,也神经错乱的当真饶过了她?
最最令人讶异的是,程朗不但饶恕了她,还给她上了药,还准许她咬了他一口?这这是真的吗?确定她刚刚没有睡着,真真实实发生过这样荒谬的事情?
轻轻躺在床榻上,周绮宁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C城慈善机构组织了一场公益舞会,说是舞会,其实就是打个幌子,让C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聚集到一起玩一玩,乐一乐,然后在开心的同时留下点芝麻绿豆大的支票。
程老爷作为C城有名的RG外贸传媒集团董事长,自然是在被邀请之列的。但是人到年纪大的时候,并不喜欢喧闹的场所。程明如今坐在轮椅上,能代替程老爷出席的,也就只有程朗了。
这样有意义的场所,自然要带着妻子一同出席。程朗一身黑色衣装,打扮的如同暗夜王者。当他敲开房门说明来意时,周绮宁竟然一口回绝了他。她不仅表示自己不会去,还建议程朗带着露西一起去。
可想而知,对于脾气火爆的程朗来说,周绮宁的拒绝足够牵动他心底的滔天怒焰。但他还是淡淡一笑,生生忍下心中的不悦。
“无论你想不想去,都必须出席打个照面。这样好了,你就陪我一同进去,舞会开始你可以自己找个角落安静地呆着。”程朗认为,这是自己的底线了。他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盒子塞到周绮宁怀中,摆明了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周绮宁想不去都不行了。叹了口气,她打开怀中的盒子,里面是一条及肩晚礼服,通体淡紫色的绸缎散发着异样的光彩,那质地柔软的手感,以及上面闪闪发光的一排钻石,都在象征着礼服的不菲价值。
扫了程朗一眼,他正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看这样子,是不准备离开了。
周绮宁蹙蹙眉头,起身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光滑如婴儿般的娇嫩同体背对着程朗,在那光滑之间,明显可看到一条条皮带抽出来的痕迹。
程朗心中一紧,双拳紧紧握起。周绮宁的同体就像希腊维纳斯女神一样完美,可是那完美无瑕却被他亲手毁掉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野性的狼。凶狠,彪悍,无情!
礼服是自带胸衬的那种,所以周绮宁直接穿上,然后转过了身。
霎那间,程朗只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不是那个青涩木讷的周绮宁,而是一个性感妖娆的女郎。
一六五的娇小身材,在淡紫色晚礼服的搭配下显得火辣曼妙。那纤细的腰肢,高耸的饱满,修长裸露在外的美腿,无一不在展现着主人的璀璨娇贵,婀娜多姿。如果没有玉颈和肩头那两道鞭痕,她一定会是最完美的小女人。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土不土洋不洋的?”看到程朗错愕的目光,周绮宁脸上一紧。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穿这种裙子,她比较适合穿运动服,背心短裤撒!
程朗吞吞口水,不自在的将头扭向一边,“丑死了!”
其实,程朗想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的。但他的自大注定了他不会夸赞周绮宁漂亮,所以脱口而出的话便成了这样三个字。
闻言,周绮宁撇撇嘴,她穿晚礼服是不一定会漂亮,但是也不至于丑死了吧?这个男人,他是故意的!
想要走到镜前自己看看,却被程朗几步上前就拽住了。他耷拉着一张俊颜,没好气的哼了声,“别磨蹭了,快点走吧!你这脖子上和肩膀上的血痕,还得找专业的化妆师遮住呢!”
周绮宁翻翻白眼儿,敢情他还知道这两道血痕丢人啊?
周绮宁无语的任由程朗牵着她的手离开程家,上了车就以一百四十迈的飞速行驶。一路来到了C城最有权威的艾露美容院,程朗将周绮宁往化妆师面前一推,然后连个屁都不放,就直接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了。
周绮宁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化妆师浅浅一笑,“你好,麻烦你帮我补个妆,将脖子上和肩膀上的这个伤痕遮住。”
化妆师是一个红色头发的潮流小青年,看起来有些猥琐。他笑嘻嘻的看向沙发上的程朗,然后又看了眼周绮宁身上的伤痕,最后调侃道:“朗哥,这就是我小嫂子吧?哎呦呦,真是个美人胚子啊。我说你可真下得了手,男人嘛,要学会怜香惜玉撒!”
程朗狠狠瞪了红发青年一眼,阴冷着声音训斥道:“给老子快着点儿,耽误了时间捏死你!”
红发青年吐吐舌头,一副超级欠扁的模样,“安啦,安啦!有我红毛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绝对绝对会将你的禽兽行为掩盖的无影无踪哈!”
周绮宁似乎明白了什么,程朗和艾露美容院的顶级设计师竟然是很熟络的。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是很要好的兄弟吧!
思索间,红发青年已经将周绮宁按坐在转椅上,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周绮宁的下颚,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打了个响指,立刻围过来三四个美女。
“上淡妆,她的鼻子有点塌,用立体亮彩着重调节,争取看着挺一点。腮红扑淡粉色和鹅黄色,眼影用粉荧,唇彩衬托她的礼服,用淡紫色。另外,把她的眉毛给我拔了,我要三号柳眉,中间小挑。”红发青年说话间手上一直没闲着,他不停的朝周绮宁颈间和肩头涂抹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他话音一落,几个美女立刻忙活起来,对着周绮宁就上下其手。他们拿着镊子,毫不客气的将周绮宁的眉毛一根根拔了下去。
“不要拔我眉毛,疼!疼死了!走开,你们走开啦!”周绮宁杀猪般的嚎叫声登时响彻整个化妆间。
红毛抚抚额头,直接劈手给了周绮宁后颈一掌。
但听轻微的一声“哦”,而后程朗就看到周绮宁晕倒在转椅上了。他惊愕的站起身,大有冲上前打红发青年一拳的架势。“你怎么把她打晕了?”
红发青年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然后笑着打趣道:“对付呱噪的女人,打晕她是最好的办法!”
这之后,他连看都不看程朗,继续手上的动作,而那几个美女也不停地忙活着。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红发青年伸手,在周绮宁的人中位置狠狠一按,周绮宁立刻尖叫一声,从转椅上弹跳起来。
红发青年按住她的双肩,朝着镜子前面一推,“满意吗?美丽的公主!”
周绮宁白了红发青年一眼,不着痕迹的躲避开他按在肩上的双手,然后才缓缓抬头,目视前方落地的大镜子。
“呃?这天呐!”周绮宁看着镜子中美丽的如同仙子般的女人,一时间捂上嘴巴,惊讶的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不是她捂上嘴巴,镜子里的女人也捂上嘴巴,她很难相信,那里面的是她周绮宁。
柳叶弯眉樱桃口,腮红点点翘鼻梁,水汪汪的大眼,娇羞红润的脸颊,雪白的玉颈挂着珍珠项链,一览无余的肩头哪里还有渗血的伤痕?
以前的周绮宁不喜欢化妆,觉得繁琐又麻烦。她总听同学说女人卸了妆没得看,上了妆赛西施。那时候她还嗤笑同学太夸张,今日一见,是彻底深知其中的含义了。
女人,化了妆和卸了妆,果然是天地之差!尤其像她这种从来不化妆的女人,冷不丁上了妆,估计走出这化妆间,就连她爹地、妈咪都认不出她了!
汗死啊!
不是周绮宁自夸,化了妆的她,真的是太美了,连她自己都看傻了眼。她这一生,就只在结婚那天由妈咪简单上了个妆,没觉得与平时有何不同。今日吞吞口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里的女人,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扑哧!”身边传来无良的耻笑声,是红发青年。他一边掩口失笑,一边调侃道:“怎么,连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觉得自己很漂亮?其实,小嫂子,你真的真的不必这么激动,就是满脸麻子的丑女到了我手里,我也会将她变成天仙般的美人儿!”
这话周绮宁绝对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去相信,红发青年既然能将自己脖子上和肩膀上的伤痕完美的遮掩住,那一脸麻子又算什么呢?估计,就他这堪比大师级的化妆技术,请他化个妆都能够平常人吃一辈子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化妆室门开,程朗去卫生间回来了。
当他的眸光落在周绮宁绝美的容颜上时,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目光跳过她,看向她身边的红发青年。“她呢?”
这个“她”,自然是指周绮宁!
红发青年捂着嘴,笑的直不起来腰。
程朗将整个化妆间扫使了个遍,最终目光停在周绮宁那身晚礼服上,然后直接傻了眼。
“你周绮宁?”他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都在传达着他的惊讶。确切的说,是惊艳。
他刚刚看到周绮宁的脸时,很震惊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但是震惊归震惊,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漂亮女人会是他那个不解风情的木讷妻子。
现今仔细打量了一遍,发现漂亮女人穿的礼服正是自己给周绮宁买的那条,才惊讶的呼喊出声。
周绮宁眼看着程朗眼中的惊艳变成了火辣辣的欣赏目光,最后是贪婪的占有欲,她缩缩脖子,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狼看猎物一样的恐怖眼神。
红发青年直起腰,止住笑声,然后在周绮宁耳畔嘀咕了一句话。“我们朗哥很在乎你吧?看他那副一心想吃掉你的模样,似乎你现在已经未着寸缕了。有没有一种灵魂都被吸附的感觉,嗯?”
周绮宁的脸刷的红了,程朗的眼神太过火辣贪婪,她确实有一种赤果果展示在他面前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不是急着去舞会么?还不走啊?”周绮宁垂下头,甚至不敢去正视程朗热情灼人的目光。
程朗“啊”了声,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到自己的失态。上前几步,他像一个优雅的绅士一样,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们走吧!”他轻声说了句,语气尤为温柔。
那醉人的微笑,搭配那完美的飘逸俊颜,最后加上温柔的音调,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心跳加速,沉迷痴恋。
周绮宁有一霎那晃神,觉得眼前站着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程朗。换句话说,她觉得程朗就应该是这样温温柔柔,富有绅士风度的。
“还愣着干嘛?你想自己走走去吗?”愣神间,程朗已经厉声开了口,语气那叫一个凶。
撇撇嘴,周绮宁认为自己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认为程朗应该是温柔的男人。这个家伙,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大灰狼!指望大灰狼变成小绵羊,那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扯!
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儿,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快。不过也只是在心中发泄发泄而已,周绮宁还是很乖巧的将手递到了程朗的大掌中。
两个人走出艾露美容院,上车离开时,红发青年还在不停的挥手。看得出,他是个很热情的男子!
车子很快到达C城慈善机构专门设立的礼堂门前,稳稳停下后,程朗亲自为周绮宁打开车门,挽着她的手走进礼堂。
礼堂大厅内人山人海,上流贵族少爷,千金小姐,阔太太和款爷们令人看着眼花缭乱。男人们多数以得体的西装为主,舞会的主角无疑是打扮的美美的女人们了。
像这样的舞会,阔太太和款爷来就是为了炫富,少爷公子哥儿则是为了来寻觅美色。唯有千金小姐和少夫人们才是舞会的最亮点,她们穿的花枝招展,争相斗艳。既能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又能为家人和丈夫迎来骄傲。
周绮宁和程朗一进礼堂就听到一堆接着一堆虚伪的赞美声。
“哎呦,刘太太,这是您的女儿啊?真漂亮,瞧瞧这身段儿,绝了!我们家珠珠天天嚷着减肥,可你看看这臃肿的身材,哎!”
“张姐,瞧你说的哪里话啊!你的女儿也不差啊,皮肤又白又嫩,现在都时兴环肥啦。肉肉的女孩子才能生大胖小子!你看看我们家小茜,晒的漆黑的,瘦得跟骨头架子似的,也不晓得谁会看上她这身无二两肉的样子哦!”
程朗寻声看去,险些跌倒在地。那两个女孩子的长相让人着实不敢恭维,走在大街上绝对是属于影响市容那种的。化了妆尚且如此,不晓得卸了妆会吓死多少个大好青年。
他拉了下周绮宁的手,小声嘀咕道:“真丑,一个白胖一个黑瘦。就连名字取的都很有深意!”
闻言,周绮宁蹙了蹙眉头。那两个女孩子长的确实有一点点不好看,“不过,她们的长相跟她们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一时好奇,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问完了,周绮宁就后悔了。她不想跟程朗说话啊!
程朗神秘的眨眨眼,笑的特别诡异。他勾勾手指,示意周绮宁凑上前。久久不见周绮宁上前,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凑到周绮宁耳边。
“你没听么?那个胖的叫珠珠,瘦的叫小茜。难道你不觉得,那个白胖女人确实很像猪,那个黑瘦女人确实挺像鬼么?”
程朗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周绮宁后知后觉的悟出他话中的意思,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敢情,程朗是转着弯儿的骂人呢!以前竟是没发现,他说起冷笑话也挺逗的。
轻咳了声,周绮宁回握了程朗一下,“别笑话人家,容貌是父母给的,又不是她们的错!”
程朗不予计较谁对谁错的问题,他紧紧握着周绮宁的手,大步朝着人群深处走去。
毫无疑问的,程朗和周绮宁的出现,很快就成了舞会的一大亮点。男帅女靓,一对璧人,简直就是金童玉女的最佳代言人。
程朗的俊逸脸庞,帅气阳光赢得众多女人的爱慕之情;周绮宁的美丽典雅,端庄秀丽也同样赢得了众多豪门公子的贪婪之心。
周绮宁一直都垂着头,像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她感觉到来自四周的火辣目光还有愤怒目光,那是属于陌生男人和陌生女人们的。她真担心自己会被陌生女人们的目光剜出千百个洞洞来。
不自觉的朝程朗怀里钻,寻求一点安全感。周绮宁吞了吞口水,脑海中只闪着一个念头,逃!
她不想呆在这里,一分一秒都不想!
“别担心,有我在,她们还能吃了你不成?”程朗温柔的声音适时的传入周绮宁耳畔,他紧紧揽着周绮宁的纤腰,似乎将无尽的能量注入周绮宁身体内了。
因为不知怎的,听到程朗这样说,周绮宁竟然真的不怕了。
这之后,程朗揽着周绮宁的腰身,一一与他这两个月打交道的生意伙伴们打招呼。
周绮宁觉得很沉闷,脚上穿着高跟鞋很累很辛苦。她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场所,轻轻拽了下程朗的衣襟,小声商量道:“程朗,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去那边的沙发上坐着。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些商场的事情我又听不懂。”
完全是商量的语气,表情也是楚楚可怜的,让人不忍心去拒绝。程朗拍了拍周绮宁的手背,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喊我!”
周绮宁连忙频频点头,得到程朗首肯,她不再耽搁,尽量装作端庄的样子款款走到角落的沙发前。
“唔,还是坐着舒服!”周绮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见人们都在忙着寒暄,没有谁注意到角落里的她,再三考虑下,她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平时的她喜欢穿运动鞋,冷不丁穿高跟鞋,真是不习惯呢!目光纠结的看着自己的一对玉足,周绮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倏然,周绮宁警惕的抬起了小脑瓜。她敏感的察觉到一抹炽烈的目光在死死盯着她,很熟悉的感觉。
四下望去,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嘟着淡紫色的唇瓣,周绮宁无语的垂下头。什么嘛,一个人都不认得撒!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凭空发出的声音,登时令喧闹的礼堂寂静下来。
周绮宁扭头看过去,是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中年男子。他站在礼堂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对着大家热情打招呼。
待礼堂静下来,他继续说道:“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这个慈善舞会,现在有请红太阳福利院的小天使们为大家表演歌舞——《爱的奉献》,大家鼓掌欢迎!”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很多都是应承而已。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幸福之花处处开遍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
稚嫩的歌声搭配一群欢快的孩子翩翩起舞,唯一令人遗憾的是,那些孩子或耳聋,或哑巴,都不是正常的孩子。他们是被爹地妈咪丢弃的孤儿。
周绮宁静静地观看台上的孩子们,不知何时眼中竟然滚落下泪水来。那些孩子是那么懂事,那么可爱,可是他们爹地妈咪却还是狠心的丢弃了她们。
“怎么哭了,嗯?”不知何时,程朗走到了沙发前。他伸出温热的手掌,替周绮宁擦拭腮边的泪痕,然后目光看向台上的孩子们。“心疼他们?”
周绮宁点了点头,“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程朗但笑不语,却是伸手,从上衣兜中掏出一支笔和一叠纸递给周绮宁。“今天给程二少奶奶一个特权,一会儿募捐善款,你想填多少填多少!如何?”
闻言,周绮宁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开开什么玩笑啊?”
如同触电了似的,周绮宁将支票纸和签名笔直接塞到程朗手中。
程朗嗤笑一声,却又塞了回来。“让你填你就填,这是作为丈夫给妻子的权利!”
周绮宁咬咬牙,靠!这是程朗硬塞给自己的,他也说了,想填多少填多少。哼,她一定要使劲儿填,心疼死程朗!让他装款儿爷!
这样想,周绮宁不再拒绝,她淡笑着接下程朗的笔和支票纸,然后目光看向台上。
福利院的孩子们为大家表演了三个节目,这之后,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再次登上台,他的面前,站着七个可爱的孩子,孩子们的手中都放着一个募捐用的小箱子。
就听中年男子对着话筒郑重说道:“这次大家募捐的钱,会统一发放给福利院的小天使们。在这里,我替可爱的小天使们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
他话音将落地,面前的一个孩子就率先冲台下鞠了个躬,然后其余孩子也跟着鞠躬。想来,那些孩子都是失聪儿童,看到正常的同伴鞠躬,才跟着鞠躬的。
最先鞠躬的那个孩子转过身,比划了几下,随即,一群孩子都跳下台,开始张罗募捐善款。
这个时候就开始显示出款爷和阔太太的炫富价值了,他们将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投到箱子里,然后得意的对别人说她捐了多少钱。
周绮宁仔细的聆听一些炫富的阔太太说出的数字,一时间拿笔的手有些抖。都十万二十万的捐哦,那那她要写多少?
“还不快着点儿?”身边传来程朗戏谑的声音,周绮宁手更加抖了。看着程朗那张超级欠扁的脸,她柳眉一挑,对着支票面额处写下了一排数字。
一个又一个零划下,周绮宁成功的看到程朗的脸色有点难看。她得意的站起身,将支票撕下,动作落落大方的投进了孩子递过来的捐款箱。
“你还真舍得,我的钱也是你的钱,你就不心疼?”程朗暧昧的贴上周绮宁的玉背,将她整个娇小身躯纳入怀中。
周绮宁强自忍住心中的笑意,嘿嘿嘿,程朗心疼了!活该,就是要让你心疼,叫你摆阔气!但是心中很兴奋,面上却装的很委屈。她唯唯诺诺的回道:“不是你说想填多少填多少么?怎么着,我填多了,你心疼啦?大不了大不了在我零花钱里扣啊!”
作为程家的媳妇,周绮宁每个月能从程老爷手中拿到3万元零花钱。虽然迄今为止的两个月,她一分没动过,但是每个月到日期钱还是会划到她的账户里。一个月三万,用不上一年半就还上了。切!小气巴拉的男人,口是心非。
程朗脸直抽筋,从她零花钱里扣?亏她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募捐结束后,按照惯例,是要宣读每位捐款人所募捐的金额的。因为这样可以满足阔太太们的虚荣心!
“飞煌集团张先生夫妇十万!房地产董事长柳先生夫妇二十万郑氏药业集团二十万,上官家族上官逸先生五十万!”
支持人喋喋不休的将在场每一对夫妻和单身贵族公子千金们捐出的款项都念出来,当念道‘上官逸先生五十万’时,全场震惊了,周绮宁也震惊了。
全场震惊了,是因为五十万这个数字。这只是一场小型的募捐活动,二三十万都能够福利院一年的花销。可是,上官逸竟然捐了五十万!
而周绮宁震惊了,则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她心心念念,连做梦都梦到的名字。
上-官-逸!
现场的倒抽气声还未停止,主持人下一句话再次掀起波涛骇浪。
那句话是——“RG外贸传媒集团执行总裁程朗夫妇天呐,我没看错吧?”
主持人故意停顿一下,然后大声呼喊道:“五百万!程朗先生和夫人周绮宁女士为这次募捐活动大方的捐赠了五百万!天呐天呐,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本次慈善舞会的爱心大使程朗先生,周绮宁女士!”
热烈的掌声和众人的惊呼声连连响起,周绮宁整个人险些跌倒在地。如果不是程朗一直揽着她的纤腰,她绝对会摔得很难看。
她浑身抽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是五十万么?咋就成了五百万捏?什么情况撒?等等,懵了,让她理理思绪。
她记得,她在支票上填写了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五个零,六个零。个、十、百、千、万、十万妈呀!前面还有一个五,可不就是五百万咋滴!
老天爷啊,开什么玩笑啊!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要捐五十万让程朗心疼一下下,她听那些阔太太们说出的最高价才三十万,所以她以为捐五十万很高了。嗷嗷嗷,难怪程朗的脸色不好看。五百万啊,当他家是开银行的啊?
看到众人崇拜的目光,周绮宁一点也不觉得兴奋。她狂吞口水,然后猛地转身,揪住了程朗胸前的西服领带。
“程程朗,那个我没想捐五百万,我发誓,我只是想捐五十万。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多写了一个零。不然不然你去把那个零划掉,就说我们捐了五十万吧?”
闻言,程朗的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让他当着整个C城有头有脸的人面前划掉一个零,说自己捐错了?靠,这么丢人的事儿,他程朗才不干呢。别说五百万,就是一千万他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