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铭没有告诉容景,毒具体是谁下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容景自己不会查。
赵容铭中的是慢性度,容景又常年在外,等到容景发现赵容铭身体有不对劲时,这毒已经被人下了两三年了。
在赵国皇宫,能够给国君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三年毒的人,一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容景没花多长时间查到下毒的人,就是跟赵容铭同床共枕无数个日夜的发妻——
蒋蓉。
按道理说,谋害一国之君,那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而赵容铭居然就这么将事情压了下来,容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皇兄。
“容景,慎言。”
容景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慎言,皇兄,你这些年,放任蒋家人作恶,可曾让他们慎言、慎行?”
“你!容景!”
赵容铭大怒,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
容景发车一声讽刺意味十足的轻笑,拍了拍袖子,转身走了
凤翔宫。
蒋后斜倚在贵妃榻上,听着宫人向她复述刚才赵容铭和容景二人的争执内人,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直到她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脸色才倏地沉了下来。
那名宫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蒋后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蒋后掐了掐手心,声音依旧温柔却十分瘆人:“继续往下说。”
那宫人脖子一僵,“喏。”
继续道:“然后,景王就走了。”
蒋后笑了下,“你下去吧,辛苦了。”
宫人走后,蒋后敛着眼皮,好一会没有说话。
不仅容景不明白,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本来以为自己一直做的十分隐蔽,以为这两年赵容铭对自己日渐冷淡是因为宫里的新人越来越多。
男人不都这这样吗?
当初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的多么信誓旦旦。
结果登基后三年一次的选秀从来没有停过。
所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给赵容铭下药做错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皇儿居然会在南楚发生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儿子不能继承大统,其他贱人的儿子也别想。
蒋后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又紧张,又觉得刺激。
唯独没有害怕。
她慢悠悠的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缓缓抬手理了理发髻,嘴角勾起,“走吧,去紫阳殿给皇上送点点心和凉汤,皇上现在只怕因为景王的事情气的不轻,本宫作为皇后,现在这种时候,就是要去为皇上排忧艰难呢。”
有孕后,莫如深睡的都很早。
这天亥时未到,她就已经吹蜡烛上床睡觉了。
她这两天睡眠一直不好,总是做梦,今晚也不例外。
她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满身都是伤口,且每处伤口都淌着血。
她走到悬崖边,望着下面。
顿时觉得下面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她往下跳。
跳下去,就解脱了。
莫如深脚往前挪了一小步,带动了些碎石。
那些石头掉下去,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像一片树叶落到湖面一般。
带不起什么波澜。
“如深!停下!”
就在她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嘶哑的男声。
她心像突然被人揪住一样,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那人看不清脸,莫如深却能感觉到他有多焦急。
好像很怕自己跳下去似得。
莫如深有些疑惑,问道:“这位公子,你是?”
那人好似听不见她说话,不断的重复一句话,“如深,停下。”
莫如深觉得那声音莫名有些耳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她刚想转身,问清那男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就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一推,脚下突然踩空,摔了下去。
“啊!”
莫如深猛地惊醒,睁开眼,看着床幔,十分急促地喘着气。
睡在侧间的子青听到动静,披着件外衣走到门口,担忧问道:“忆姐姐,怎么了?”
莫如深长长呼了口气,感觉呼吸平稳下来了,“没事,做了个噩梦,你去睡吧。”
“好的,忆姐姐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呀。”
“嗯,你们快去休息吧。”
莫如深抬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自己被刚才那个梦惊出了一头汗,就连脖子那都有点湿。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渴,想下床去喝点水。
刚侧过脑袋,就发现窗帘外好像有个人影。
“谁?!”
莫如深大惊,下意识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想拿匕首,却摸了个空。
她的匕首呢?!
她咽了咽口水,寂静的夜晚,心跳的跟打鼓似得。
“是我。”
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莫如深在黑暗中瞪大着眼,“你是谁?”
祁途心里又涩又痛,“如深,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会认出你的声音。”
莫如深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床上四处摸。
“不用找了,你的匕首在我这里。”
祁途将手伸到怀里,将莫如深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掏了出来,拿在手里举给她看。
“如深,你既然连你父亲给你留的匕首都能忘,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莫如深见那个男人居然真的拿出了自己的匕首,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半晌,才说道:“你到底是谁?我的匕首为何会在你这里?!”
祁途苦笑,眼里的酸意压的压不下,“莫如深,你真的好狠的心,”
莫如深莫名眼眶也发热,但是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很容易受到他的情绪影响。
“你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要叫人了!”
祁途一把掀开床帘,“莫如深,你看清楚,我是谁!”
祁途气的胸口一起一浮,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哽咽,口不择言,“你真的好狠的心,才与我成亲没有一个月,就等不及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这贼人背对着月光,莫如深努力睁大眼,也只能看见一个极为模糊的轮廓。
但是,她却从这人身上感受不到恶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会与你成亲,你再不走,我真的要叫人了!”
祁途自嘲一笑,“你这是在给我装傻吗?如深,你厌恶我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连跟我成亲的事情都要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