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你是被”
祁途余光瞥了一眼店小二,他脖子一缩,也不敢去做什么英雄救美了,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就跑了出去。
莫如深:“”
赵适将饭菜放好后,走到床边,见莫如深醒了。
他那句夫人,卡在喉咙处,怎么都叫不出来。
莫如深有些莫名的眨了眨眼,“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祁途拂袖起身,“好了,别闹了,快起来吃饭吧。”
莫如深:“你到底是何人?”
莫如深觉得此人简直莫名其妙,将自己掳到此处,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祁途露出一个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笑,“软软,你又开始作弄我了。”
软软?
他居然知道自己的乳名,莫如深瞳孔一缩,厉声道:“你从哪里打听到我乳名的!”
赵适脑子灵活,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开始配合祁途。
“夫人,属下将午饭端上来了,您快起来用饭罢。”
“夫人?”
莫如深眉头紧皱,“谁是你们夫人!”
祁途勾起嘴角,在她愣神的时候将她从床上抱到床边,蹲着身子替她把鞋子穿好。
“好了软软,快起来吃饭,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不能再这么淘气了。”
“你!”
莫如深猛地收回脚:“大胆,你这登徒子!”
在南楚,女子的脚除了所嫁之人,是不能随意给外男看见的。
更何况,这男人居然直接上手握住自己的脚,莫如深又修又气,提起脚就要踹他。
谁知,那登徒子居然一把握住她的脚,放在怀中。
“软软,你别调皮了,仔细肚子里的孩子。”
“还不快放开!”
莫如深大声斥道,这男人居然如此下作!
不对,莫如深低头,发现自己的小腹处居然真的有些隆起。
她不敢置信的将手搭在隆起的地方,“我怎会”
她明明昨日还在药王谷,答应了容景,今日要针灸一次。
怎么一醒来,她就到了这家陌生的客栈,而且自己还突然怀了孩子?!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何脸面?
她逝去的父母只怕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对得起莫家的祖祖辈辈。
莫如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搭在肚子上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自己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到杀害父亲的凶手,未能替父亲报仇。
现在居然未婚先孕,让莫家蒙羞。
祁途发现莫如深的脸色不对劲,连忙坐到她身边,“软软,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滚!”
莫如深伸手推开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道:“你别碰我!”
祁途无力的收回手,“软软我只是担心你”
突然,莫如深肚子一阵刺痛,轻哼出声。
明明才三个月大,她却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抗议。
“赵适,快去叫大夫!”
祁途一着急,下意识的想起将她扶起来。
谁知莫如深在自己的手碰上她胳膊的那一刻,反应十分剧烈,“你滚啊!”
“好好,我退后,软软,你冷静点。”
祁途站起身,退后两步,担忧的看着莫如深。
她现在对自己十分排斥,祁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
祁途自嘲一笑,那也好过于她原来那般恨自己。
那带着恨意的目光,就像一把带勾的见到,狠狠的刺进去。
在拔出来时,还会带起一块肉。
祁途至今回想起莫如深婚礼那天看自己的眼神,心口都一阵绞痛
不多时,赵适就将昨晚那位大夫扛了过来。
“大夫,快替我家夫人看看!”
莫如深听见“夫人”两字就一阵头痛,“谁是你们家夫人!”
那大夫见莫如深脸色极为苍白,额头汗水都冒了出来。
责怪的看了祁途一眼,“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她现在受不得刺激。”
说完将莫如深扶了起来,“这位姑娘,老夫是大夫,帮你看一下。”
莫如深努力地抬起眼皮,见这人一脸和善,背着个药箱,且身上有股浓郁的药味,才慢慢放下戒备。
倚靠在床头,将手递给他。
祁途看见莫如深那白嫩的手腕,想出声制止,但是又想到莫如深对自己的排斥
终是什么都没说,等大夫收回手,才忙问道:“她是怎么了,要紧吗?”
大夫沉吟片刻,“身体不打紧,就是因为脑疾的原因,受不得刺激,还有她胎象有些不稳,需要好好调理。”
大夫的话就像无数根钉子,将她狠狠地钉在墙上。
苍白问道:“我真的,有孕了吗?”
大夫知道她记忆出了问题,又见那名属下一直叫她夫人,便以为她确实是那个脾气不太好的人的妻子,不过是因为记忆混乱,将他们忘了。
便耐心说:“是的,已经三个月了。”
莫如森看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居然三个多月了。”
“大夫,您说我的脑疾,是什么意思?”
莫如深在印象中,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脑疾。
但是她又确实会时不时头痛。
“你当初掉下悬崖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勺,那里还有一块淤血没有散。”
莫如深自己也学了一些医术,大概猜到了些。
大夫这些年见多了死别,心难免软了一些。
看了眼躺在床上一脸绝望的莫如深,还有一旁静默站着的祁途。
忍不住开口劝了两句,“姑娘啊,这记忆受损了,也不能抹去曾经发生的事情,想开点。”
大夫这话,在三人耳里,都被理解成不一样的意思。
赵适担心的是,莫如深会不会有一日想起来那些事情,再次跟侯爷决裂。
祁途想的也是如此,他其实希望,莫如深这辈子都不要将那些事情想起来。
那段记忆,是他最不堪的时刻。
也是莫如深嘴痛苦的时候。
莫如深则是在怀疑,自己真的跟眼前这人是夫妻吗?
还怀了孩子,她为什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还记得父亲,还记得皇兄。
子青、子矜、容景,就连自己五岁时的玩伴,她都能想起来。
唯独对眼前这两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