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惶惶,天涯茫茫。杀机至盛,铃儿骤响!莫怨追魂无情,只因天道无常!”
歌声悠扬,杀意满满。
夕阳的余晖如水一般的散播在大地上,渐渐地消失。远处,一人一马踏着残阳走来。
他的脸白皙,俊好。一袭白衣与与他手上的很是恐怖的黑手套搭配的很不协调啊。
右手牵着马缰绳,左手握着刀,用捍卫生命的力量握着。腰间的铃铛随身摇曳,但没有声响。
世间只有两种铃铛是这样的。
一是坏掉的铃铛。
另一个则是江湖上令人胆寒的铃铛——勾魂铃铛!
这绝对是一个可以勾魂的铃铛。
不响则已,响则勾魂夺魄。勾魂夺魄,就意味着有人必须死。
勾魂铃铛的主人也是一个令人胆寒的人。
他叫冷龙,人称“冷面追魂”。之所以称呼他“冷面追魂”,因为他狠,不手软,他要杀的人必须死。这是他的原则。
他有个习惯,就是每当他杀人之后,会摘下那黑手套,欣赏自己的手。一双十指修长指甲剪净,却满是伤痕的手。
这些伤痕,都是拜他的师父所赐。他的师父就是名震江湖的“闪电快刀”冷良。
小的时候,师傅对他的评价只有笨蠢,没有任何的鼓励,就连师傅的一个笑容都是梦一般的奢望。且每次在指点他的刀法之后,都会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伤痕,作为代价。
他这样的生活他一过就是十三年。直到第十四年。
在第十四年,十三年的痛苦与艰辛化作那雷霆般的一刀。那一刀割断了师傅的喉咙。那一刀已深得师傅的真谛,犹如雷霆万钧。
当师傅倒在地上,鲜血从喉咙向外喷涌的时候,他没有惶恐,只是露出一抹微笑,一抹很诡异的微笑。
他的师傅也是他的生父。
那一年,他二十岁。
那是他出道的第一次杀人。
后来他进入了苍龙坛,做了一名杀手。苍龙坛,江湖上恶名远洋却让人胆寒的杀手组织。在那里,他是最贵最冷酷的杀手,正如他自己的名号,狠,不手软。
在苍龙坛的同伴看来,他的心就像他手中的刀一样坚硬;他也没有朋友,如果算朋友的,也只会是他手中的刀。
从未失手过的他,直到三个月前的那单任务,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午夜,德阳王府。
同伴早已杀进王府,而冷龙还在王府大门外。
他从来都是单独行动,即使有同伴也不愿与人合作。
正当同伴与王府的家将卫士混战时,冷龙慢慢的走了进来,腰间的铃铛响个不停。冲向他的家将均被击倒,失去知觉。
他不喜欢杀无辜的人,他也不希望他的刀沾染上不值得沾的血。
要死的人是德阳王一家,其他人不值得有他来杀。
转瞬间,他已到东厢房。房间内,一个美妇人正抱着一个女孩。
“要杀就杀我吧,不要杀我的女儿!”那美妇人呼喊道,张开双臂护着自己的孩子,时刻准备着拼命。
“不要伤害我母亲!”女孩挣扎着要用自己的娇躯去给母亲抵挡即将到来的杀戮,却被母亲拉到了身后。
在黑色的面罩下,无法看到冷龙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却出奇的怪异。看着这对母子,冷龙的刀始终没有出鞘。他想不出一个理由对她们下手。虽然她们是德阳王的亲眷。
铃铛安静了。
当他转身离去时,同伴冲了进来。铃铛再次响起。
寒光骤现,瞬间又消失了。同伴倒在血泊之中。
冷龙站在尸体旁,冷漠。
铃铛再一次的安静了。
没有任何理由的救了那对母子。但是这违背了这次任务的目的:德阳王所有亲眷,悉数杀掉。德阳王的亲眷没有死,苍龙坛的杀手却死了。
是冷龙杀死的。
任务失败,冷龙成了苍龙坛的叛徒。
从此,他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龙城,边关上的一座小城。冷龙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安静。
在来这里之前,苍龙坛的三十名杀手已做了冷龙的刀下亡魂。
他在城郊开了一家铁匠铺,铺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从不接生意,就是打刀。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中,时间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又有苍龙坛的杀手来取他性命,可是他们去化作了铁炉里的火焰。
这日,冷龙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左手执钳捏住烧红的铁片,右手的锤子不断敲击着铁片,在不断的敲击中,一点点的出现刀的形状。
“叮叮”铺面上挂着的铁刀互相碰撞。
今天是没有风的。
铺子里进来一个人。
冷龙有些奇怪,自己从不接生意,铺子几乎无人光顾。
“阁下有事?”冷龙问道。手中的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刀而已。”那人道。
“我的刀不卖。”冷龙未抬头,说道。
“我也不想买。”回答的很干脆。
听了这话,冷龙抬头看了看这个人。眼前这人与自己有几分神似,一身白袍,英姿飒爽。背后的两杆银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这里不招待客人。”
“我不是客人。”
冷龙没有再问下去,用铁钳将铁片放入水槽中,水槽升起一片白雾。
过了一会,那人悄然离开了,冷龙没有理会。
当那铁片终于成为了一把简单的刀的时候,冷龙抬起头,发现墙上刻了四个字:“夜晚会见。”
“好枪法。”
冷龙说罢,转身回屋。
夜晚皓月当空,星空蔚蓝。月亮却显得那么的孤寂,即使是有群星的追捧,他的光芒还是那么的凄沧。
冷龙坐在桌旁,手上的黑手套绷的很紧。
他的刀就在他的手边,随时可以抽出来。
微风拂面,冷龙的手顿时握紧。白天的那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可刀仍然在鞘子里。
在平常的时候,出现在冷龙面前的人都会被冷龙的刀*住喉咙。而今天去不同。
“阁下尊姓大名?”
“叶纷飞。”
“'江南武圣'叶纷飞?”
“正是在下。”
“阁下找我有事?”
“没事不可以找你么?”
冷龙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再问下去,只会自找无趣。“我饿了,有吃的么?”叶纷飞边说边解下背后的双枪,放在桌上。冷龙没有言语,拿起刀,走出屋。
不一会,冷龙回来了,手中的刀换成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放在叶纷飞的面前。
叶纷飞拿起筷子就吃起来,看来是饿了。
“你不怕我在面里下毒?”
“用的一手这么好的刀,不会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去杀人的。”
不一会,碗就空了。
“没想到你的刀法好,手艺也不错啊!”
冷龙没有说话,端起面碗转身要出去。
“可以住这里么?”
“随你。”
午夜二人倚墙而坐,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叶纷飞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吹起来。
“窗外夜阑珊,小楼闻秋蝉。天边旧时月,游子心生寒。梦中返乡园,惊醒泪未干。归雁寄书来,何日可团圆?”
冷龙倚律唱和,歌声凄婉惆怅。
笛声停止,冷龙翻身躺下。
“你不会再孤单了。”叶纷飞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冷龙依然重复着打铁刀的工作。
叶纷飞则在一旁看着。
“你为何来找我?”冷龙问道。
“没事。”叶纷飞双手环胸,说道。
冷龙不会再问了。因为每次问,得到的回答都是那个样子。
“叮叮”铃铛响了。
“现在有事了!”叶纷飞道。两杆银枪早已绰在手中,右枪一挑,把冷龙的刀挑了过来。冷龙接过刀,紧紧地握住刀。
手套绷得很紧。
六条黑影闪现出来。
“苍龙六煞。”冷龙低声道。
苍龙六煞高居苍龙坛第二把交椅,他们从不轻易出动,一出动则必染血。
不知这次的血会是谁的血。